萧芷韵也在思索着,渐渐地有了一些自己的想法,“是不是我们太过担心了,瑞典人这么做,无非是想在将来的谈判中增加一些话语权,多争夺一部分利益而已。”
    “不管是不是,但这个势头对我们来说绝对不算好事,野心都是一点点膨胀起来的,如果我们让瑞典人尝到甜头,后边肯定会更加麻烦”赵有恭可深知其中的坏处,谁也不是天生的野心家,都是一步步成长起来的,瑞典人的野心一旦膨胀起来,倒霉的还不是大宋,对掌控波罗的海一点好处都没有。
    萧芷韵暗自点头,必须想办法让瑞典人知道下厉害才行,“恐怕没法等到洛林局势有结果了,需要尽快解决活跃在伊斯特拉高地上的日耳曼残兵才行。这样吧,后天就让绍烈和高宠带兵去费斯塔克城,配合大官人清缴洛泰尔的残兵。只要洛泰尔的残兵被剿灭,丹麦人就算有天大的胆子,也未必敢在基普罗斯土地上跟我们大打出手。”
    “嗯,目前也只能这么做了,当真是千算万算,没有算到瑞典人会出事”赵有恭面露苦笑,真相一巴掌把这群唯利是图的瑞典佬拍死。
    同样,丹麦人也没有想到,在王国陈兵基普罗斯,想要跟东方人一决雌雄的时候,瑞典人却不安寂寞,迅速崛起于海拉伦湖。法云纳得到海拉伦湖的军报,眼皮子一阵狂跳,说实话,王国一直没把瑞典人放在眼里过,这群瑞典佬除了造船倒卖下物资,还能干吗?就是这种由来已久的轻视心理,让王国吃了个闷亏,不管瑞典人到底有多少战斗力,但这个关键时刻站出来横插一杠子,终究是个变数。挥兵海拉伦湖,干掉克里斯家族,那是易如反掌,关键是东方人啊。万一东方人趁机会偷袭怎么办?法云纳恨死了瑞典人,同样也是焦急万分,但愿洛泰尔能坚持片刻,真要说起来,还是小瞧了东方人,谁能想到东方人进展速度如此快,直接把洛泰尔的大军逼上了绝境。
    法云纳并非莽撞之人,他心中很清楚一旦跟东方人大打出手会带来什么样的后果,战之危亡,不得不慎重,所以为了对基普罗斯展开大规模军事行动,他把每一步都掐算的很仔细,生怕有一丝漏洞。可是谋事在人成事在天,谁能想到日耳曼人会崩溃的如此快呢?东方人兵进费斯塔克,夺取苏普林城堡,几十天时间内横扫兵力空虚的萨克森王国。更可怕的是,利用雷霆手段,硬生生压住了哪些桀骜不驯的日耳曼贵族。如果只是如此,局势也并非不可扭转,可是洛泰尔进攻受挫,进一步将日耳曼大军推向了深渊。以前法云纳很佩服洛泰尔,虽然王国与神圣帝国冲突不断,但这个萨克森老头当真难缠,手腕高明,现在嘛,真让人有些瞧不起了,东方人的精锐主力全都去萨克森王国了,剩下的人多以原扬马尔、图罗夫驻军为主,真正的精锐不足三万,如此好的机会,又是绝境之下,竟然没打下弗拉基米尔,还搞了个灰头土脸。
    洛泰尔是不是真的无能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丹麦王国接下来的选择,本心里,在缺少日耳曼这个强援后,法云纳已经不太想继续惹怒强大的东方帝国了,可是你不想做,别人也会逼着你去做。自费斯塔克城之战后,东方人就开始逼近北边的高山地带,不仅剿灭当地部落,连带着波罗的海通往南边的道路也被堵住了。东方人意图十分明确,就是要将手伸到波罗的海地区。丹麦王国在北海的利益已经逐渐削减,在英格兰岛上,几乎势力全无,如果波罗的海利益也被东方人控制,那王国还不得立马分崩离析?眼下的丹麦王国,已经不是表面上那么强大,内部矛盾重重,挪威北部以及瑞典佬一点点脱离就已经说明问题了。没有了利益,那些北方贵族又有多少人愿意跟东方人死磕呢?为了这件事,法云纳思考了良久,他觉得必须打一打基普罗斯,把东方人的视线吸引回来,将战场限制在基普罗斯境内,好处多多。一旦战火蔓延到王国本土,那些潜在的矛盾估计会一点点暴露出来。
    “这个洛泰尔,当真是无能,如果日耳曼人能够抗住两个月,我们就能将东方大军死死地钉在基普罗斯,就算打不赢,至少不会损失太多利益,现在,竟然被逼到拼命的地步”法云纳大声发着牢骚,卡西莫图正好走到门口,旁边还跟着一脸阴沉的格拉纳,没进门就听到法云纳大声咒骂。卡西莫图忍不住撇了撇嘴,在王国内,法云纳亲王可是一直以稳重儒雅著称的,什么事情能把他逼得破口大骂?日耳曼人的事情也不是什么秘密,法云纳亲王要是想骂早就骂八百遍了,何须等到今天?格拉纳可是领略过亲王殿下的怒火,他才不管去触法云纳的眉头,于是放慢了脚步,跟在卡西莫图身后。卡西莫图心中如明镜一般,但也懒得跟格拉纳这种小人计较。进入城堡,就能感受到法云纳身上传来的阴郁气息,卡西莫图行了一礼,恭恭敬敬的说道,“亲王殿下,飞鸟骑士团已经准备完毕,瓦斯克罗公爵的兵马也已经进入叶琳堡西南部,我们随时都可以对罗格达丘陵发起进攻。”
    “总算是到了,命令瓦斯克罗公爵,明日便配合叶琳堡驻军攻打罗格达丘陵,务必在两天之内给我拿下罗格达丘陵”法云纳握紧了拳头,脸上神经跳动,卡西莫图不由得一怔,要不要这么心急?“亲王殿下,是不是稍微等等,公爵大人的兵马绕过波罗的海,由于蒙山人厮杀了起来,这般急着进攻罗格达,恐怕对我们不利啊。”
    话未说完,卡西莫图就感受到后背冷风嗖嗖,法云纳如实质般的目光死死地看过来,眼神中满是嘲讽,“嘿,卡西莫图阁下,你觉得本王统兵多年,纵横北海,这点道理还需要你来教么?你或许还不知道吧,瑞典人已经和挪威佬联合,在瑞典王室的主导下,建立了一支三万多人的兵团,不日就可对卡尔马城附近的王国土地展开进攻。东方人也解决了萨克森王国,已经派出两万多人的大军逼近高山一带,你说本王如何能不急?如果再不打,我们能让跟东方人和瑞典人活活拖死。现在洛泰尔的日耳曼人多少有点能力配合我们打一打基普罗斯,再过上半个月,呵呵,东方人把日耳曼人剿灭干净后,光凭我们的兵力,靠什么斗得过兵强马壮的东方人?”
    卡西莫图眉头紧皱,他可是在不知道局势已经崩坏到如此程度,不光东方人强势逼近波罗的海,连瑞典佬也跟着折腾起来,这可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真要说起来,瑞典佬可算是聪明了,早不动晚不动,非得这个时候动手。凭瑞典佬那点实力,在波罗的海海面折腾下还行,要想在陆地上逞强,那无异于找死。但时机选的非常恰当,现在对波罗的海感兴趣的不光丹麦王国,还有更为强大的外来者东方帝国。瑞典佬靠着手中这点实力,能够换到更多的好处,真不愧是做买卖的,任何时候都能算计的如此清楚。此时,也总算理解法云纳为什么如此暴跳如雷了,敢情被瑞典佬给阴了一把,“呼,如果真是如此,那我们必须速战速决了,若是不能在东方人解决日耳曼人之前拿下足够多的战略要地,就只能赶紧撤回去了。大军远在基普罗斯境内,终究不安全。瑞典人现在占着波罗的海,可谓奇货可居,待价而沽,如果让他们再把卡尔马城附近折腾一下,咱们的后路都要成问题。”
    法云纳总算舒缓一下,心道卡西莫图还不算太傻。如果情况允许的话,谁愿意着急忙慌的发起罗格达之战,罗格达丘陵易守难攻,当初东方人进攻这里的时候都吃了个闷头亏。法云纳不久之后便召集军中贵族商讨进攻罗格达丘陵的细节问题,基调已经定了下来,也没人会蠢到跟法云纳唱对台戏。太康六年正月十一,以飞鸟骑士团为首的丹麦王国军率先对驻守罗格达丘陵外围的基普罗斯驻军发起了突袭。这段时间,天气越来越寒冷,平日里寒风大作,冰雪交加,再加上丹麦人长时间没有动作,所以守卫外围驻地的士兵不免有些懈怠,到了傍晚时分,大多数人都躲在土坯房内烤火。飞鸟骑士团的进攻时机拿捏得非常准,趁着驻军烤火做饭的时候,突然从林子里杀出,守军仓促应战,哪里挡得住如狼似虎的飞鸟骑兵?仅仅半个时辰,飞鸟骑士团就打下了这块驻地,罗格达丘陵之战自此拉开序幕。
    军情急报雪花般飞到曹源手中,飞鸟骑士团进攻相当锐利,外围驻地顷刻间就被突破。在西北方向,大量的丹麦主力也扑向罗格达丘陵。十几名参谋不断做着估算,终于对敌军兵力有了大致了解,于是急匆匆的来到帅帐之中,“曹将军,丹麦人在西北方向布置了将近两万人的兵力,这里才是我们应该防守的重点啊。看丹麦人的架势,是要短时间内一口吞下罗格达丘陵。如今我军虽有罗格达地形优势,但兵力实在太少,还需向弗拉基米尔城请求援军才行。”
    “不行”曹源当机立断拒绝了参谋的提议,比起罗格达丘陵,弗拉基米尔城更加重要,“虽然日耳曼人已经退到苏兹达尔河一线,但残兵随时都能再次扑向弗拉基米尔城,那里的守军需要防备大量的日耳曼残兵,如何能有多余的兵马驰援我们?如果丢了弗拉基米尔城,你我就算死,也难辞其咎。叶琳娜所部现在就在距离我们五十里的地方,告诉他们,放弃叶琳堡,全力驰援罗格达丘陵。”
    叶琳娜的兵马并非精锐,人数也比不上海东珠手中的弗拉基米尔守军,但是曹源现在能想到的也只有叶琳娜的兵马了。近万人的杂牌军虽然战斗力未必强,但只要用好了,未必不能发挥大作用。正月十二,法云纳亲自莅临前线,一时间丹麦士兵士气大振,开始对罗格达丘陵发起第二次铺天盖地式的进攻。丹麦人仗着兵力充足,力图在最短的时间内打出个结果来,所以他们逞紧密阵型,一点点往前推进,哪怕定国军箭雨不断落下来,依旧挡不住丹麦人的进攻。一旦到达罗格达腹地,飞鸟骑士团就显得有些尴尬了,因为骑兵在这种地形下,根本发挥不了多大作用。法云纳命令飞鸟骑士团从侧翼绕过罗格达丘陵,开始清扫外围的驻地。
    “报,曹将军,左翼韦都统所部损失惨重,请求后撤”一名传令兵气喘吁吁的跑了进来,曹源额头青筋直跳,自己麾下这支兵马战斗力如何,他是一清二楚,才不到两天时间,就损失惨重,还请求后撤,可想而知,前方战事进行的多惨烈。看着眼前的罗格达战地沙盘,不断寻找着韦挺所部的位置,这里位于罗格达丘陵西北角,扼守西北最高地,一旦韦挺的兵马撤下来,那周围相邻谷道谷坡上的兵马就要遭大难了,“命令韦挺,就算打到最后一个人,也要顶住半个时辰,传令西北方区兵马,半个时辰内,全部撤到第二道防线进行抵抗。”
    “喏”传令兵来不及喝口水,又匆匆而去。在西北防区,双方已经展开了近身肉搏,韦挺所部伤亡惨重,如今连四百人都凑不齐。丹麦人还是源源不断的冲上来,韦挺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撑住半个时辰,看着身边熟悉的兄弟一个个倒下去,心如刀绞。军令如山,哪怕有再多的不痛快,也要咽下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