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自恒被带到节度使衙门的时候,依旧有些眩晕,在那条小路上面,他麾下强悍的亲兵,在铁血军军士的面前没有任何的优势,眼看着一个个的亲兵被斩杀,他欲哭无泪,本想自杀的他,也没有任何的机会,这些铁血军的军士太厉害了,没有留给他动手的机会。
    节度使衙门里面的一草一木刘自恒都是熟悉的,只不过他很少到厢房,因为这里是节度使衙门官吏歇息的地方,可他也数次进入到厢房里面。不过一夜的时间过去,他失去了整个的山南东道,成为了地道的阶下囚,作为囚犯的身份被带到了厢房。
    被押进厢房,刘自恒看到了背对着自己的李儒沛。这个背影他是熟悉的,几年时间过去,这个背影壮实一些了,当初他对李儒沛动手的时候,也是看到的这个背影,也是在李儒沛毫无防备的情况之下动手的。
    一股寒意从刘自恒的内心升腾起来,他清楚知道自己的末日到了。
    李儒沛转过身,脸上居然带着微笑。
    “刘自恒,还记得当年在武陵县火龙村的事情吧,这么多年过去,好像是昨天发生的。”
    刘自恒稳住了心神,有些从容的开口了。
    “成王败寇,某败了,没有什么可说的,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从神策军之中出来的节度使,还有一定的气度,可惜你嘴硬也没有作用了,某占领襄阳,并非完全为了当年的仇恨,某也不是那样的人,若是完全想着当年的事情,某早就带领铁血军杀到京城去了。”
    刘自恒的身体颤抖了一下,他清楚李儒沛这些话的意思。
    “刘自恒,当年的事情。某是清楚的,不过某想着听你说说,越详细越好。”
    刘自恒低下头,没有开口,用这样的沉默来抵抗。
    “某知道你不想主动说,可你还是要想想家人,你的所有家人都看押在后院,他们能不能活命,就在你的一念之间,某不想杀他们。可你若是誓死效忠田令孜,那某也成全你,让你的家人和你一道,到地下去效忠田令孜。”
    李儒沛说的风轻云淡,可透露出来的杀意,让刘自恒的身体再次颤抖,他很清楚,自己逃走的时候,留下了家人。铁血军攻占了襄阳城池,他的家人无一人能够逃走,万一李儒沛真的大开杀戒,那他的家人不可能幸免。若是李儒沛狠心,甚至他的家族都要遭受灭顶之灾。
    是不是开口,是不是一定效忠田令孜,刘自恒动摇了。
    铁血军的强悍。在他内心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或许不要多长的时间,田令孜等人也无法逃脱被斩杀的命运。
    沉默了一会之后。刘自恒抬起头。
    “王爷说话可否算数,某开口之后,家人能够幸免。”
    李儒沛的脸上没有表情。
    “刘自恒,你还有什么资格提条件,就算是你不愿意开口,某也能够轻易获得所有的细节,当年参与这件事情的人,某基本都知道了,你不开口,自然有人愿意开口,至于说你的家人,某不是滥杀无辜之人,一人做事一人当,某没有必要赶尽杀绝。”
    刘自恒长长叹了一口气,慢慢开口了。
    “某不敢在王爷面前提要求,当年之事,某是鬼迷心窍,按照田令孜的要求做事情的,魏王殿下以及其他人的尸首,系数都埋在火龙村后山之中,上面种着松柏,很好辨认,参与这件事情的还有神策军中护军马腾云,田令孜和马腾云两人是主谋,其实在乾符三年的时候,皇上已经有赦免魏王和蜀王的想法了,不过田令孜不同意,认为两位王爷是最大的威胁,一旦回到京城,还是有可能引发风波的。。。”
    刘自恒叙述的过程之中,李儒沛很是平静,没有什么情绪的波动,这令刘自恒更加的心惊胆战,他不知道李儒沛的自控能力为什么如此的强大,难怪死而复生之后,李儒沛能够在短时间之内做出来这么多惊天动地的事情。
    李儒沛的想法不一样了,他与父母之间的感情有些淡漠,这是事实,毕竟是穿越的,同时他也非常清楚权力斗争是残酷无情的,对他人的仁慈就是对自身的残忍,不过田令孜一定要追杀两位王爷的举措也是有些奇怪的,京城的王爷不少了,朝政都是被宦官把持的,王爷没有多大的能耐,命运基本都是把持在宦官的手里,田令孜没有必要赶尽杀绝,再说到了乾符三年,皇上登基已经有四年的时间,两位王爷根本没有撼动皇位的可能。
    “从武陵县回到京城之后,某也是奇怪的,不知道田令孜为什么要斩杀两位王爷,某曾经询问过马化腾,不过被马化腾怒斥,不该关心的事情就不要询问,某也就不敢开口询问了,不管怎么说,某亲手斩杀了两位王爷,罪孽深重,某没有想着能够活命,只是恳请王爷能够放过某的家人。。。”
    李儒沛点点头,相信刘自恒说出了所有知道的事情,那些牵涉到核心的机密,刘自恒不可能知晓,田令孜也不会托盘说出来的。
    “刘自恒,你还算是有自知之明,某相信你说的都是实话,接下来某说说你在山南东道所做的事情吧。”
    提到了山南东道,刘自恒脸上露出了痛苦的神情,也许他不到襄阳来,就不会有今天的事情发生了,毕竟身在京城,安全很多的,李儒沛肯定不会直接率领大军进攻京城,退一万步说,谋害两位王爷,皇上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你身为山南东道的节度使,勾结黄巢,做出那么多大逆不道的事情,支持黄巢进攻梁州,甚至支持黄巢进攻东都洛阳和京城长安,你盘剥百姓,让百姓活不下去,各地出现大量的流民,你纵容襄阳牙军军士,到各地劫掠,你盘剥商贾,凡是经过襄阳的商贾,货物几乎全部损失,血本无归,你挑拨朝廷大臣之间的关系,派遣刘迪攻打铁血军,让刘巨容和某之间水火不容,你不考虑报效皇上,一心想着谋取私利。。。如此之多的罪责,某要是不杀你,天理难容。”
    刘自恒的脸色变得惨白,他不知道这么多的事情,李儒沛是怎么知道的,记得当时离开节度使衙门的时候,他吩咐亲兵将所有的信函全部都销毁,难道说这些信函系数落到了李儒沛的手里。
    “刘自恒,你为了自身的利益,依附田令孜,这本不算是罪大恶极,毕竟朝中的文武大臣,都是这么做的,你效忠田令孜,知恩图报,这也不算什么,只要你到襄阳之后,能够好好做事情,某都觉得是能够理解的,千不该万不该,你到了襄阳之后,时时刻刻记挂的都是壮大自身的实力,都是想着能够置某于死地,如此情况之下,你认为某还能够放过你吗。”
    刘自恒的身体轻微颤抖,好一会才开口说话。
    “某没有想着能够活下去,与王爷为敌是某这辈子最为错误的选择,可某不是主动的,一切都是田令孜和马腾云安排的。”
    “不用解释了,你好歹也是军人出身,曾经是神策军的将军,这点骨气还是要有的。”
    李儒沛慢慢站起身,走到了刘自恒的面前。
    “某还有最后一个要求,你写两封奏折,一封奏折是请罪的奏折,主动请辞山南东道节度使之职,举荐平章事、兵部尚书崔阁老出任山南东道节度使,一封奏折是揭发田令孜和马腾云等人之罪孽。”
    说到这里,李儒沛稍微停顿了一下。
    “某要求你写这些奏折,也是为了能够保护你家人的性命,保证你的家族不遭遇到毁灭性的打击,当然也有某的需要,某给你一个时辰的时间,若是你不愿意写出这两封奏折,某虽然不动你的家人,恐怕有人会让你断子绝孙。”
    刘自恒岂能不明白其中的意思,可到了这个时候,他不写也不行了。
    “某写这两封奏折,某还是那句话,恳请王爷放过某的家人。”
    刘自恒被押走之后,李儒沛的心思到了京城。
    这个时候已经到了关键时刻了,需要争取的就是时间,必须在襄阳被铁血军拿下的消息到京城之前,让皇上下旨,让崔安潜出任山南东道节度使,那样是最为安全的做法,若是等到消息传到京城,恐怕皇上也不会愿意让崔安潜到襄阳了。
    时间非常紧迫,好在特种兵能够在最快的时间之内将诸多的奏折送到京城去,京城之中的严复也会做好相应的准备事宜。
    梁州的刘允章也必须要行动了,而且整个的过程不能够出现任何的差错,襄阳城池暂时被管制住了,消息恐怕还有一段时间才会泄漏出去,襄阳城内很是稳定,百姓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所做的一切事情,都是需要争取到时间的,也需要得到相关的支持,田令孜肯定不愿意崔安潜出任山南东道的节度使,故而刘自恒写出来的奏折是非常重要的,这能够让皇上下决心,也能够让郑畋与崔安潜等人有更大的把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