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夺取佩鲁西姆要急,但是夺取亚历山卓却不能操之过急。”这是这两天李必达反复对部众所强调的,所以围绕着佩鲁西姆周围的绿洲,十三军团边休整边做工,凭借村落、河川构筑了道外围防御线,将各个百人队分散其间,充当监视防御的哨兵,而两个精锐千人队则驻防在要塞里,充当核心守备力量。
    整个佩鲁西姆当地的民众,李必达重新把耕牛、村社(刨去那些被焚毁劫掠的外)、蓄水池都归还给他们,并且从旧官吏、俘虏和军团随营奴隶里挑选出些懂会计、书写和税收的,率先把他们解放,成为自己的自由民,负责在当地维持组织生产。
    这些班子,和李必达一起,把要塞里的阿蒙神庙作为了衙署,整个神庙不大,但非常结实,有着希腊风格的廊柱,石头地基超过地面很高,用来防止潮湿闷热的侵袭,窗户窄小,并且高居上面,这样干燥的灰尘就不会顺着它们进入到神庙里,地下数十个房间是神庙奴仆住的,现在全部满了――在当地雇佣人手根本不困难,都是愿意为神献身的贫苦百姓,他们也不会关心占据神庙的究竟是埃及祭司,还是罗马军官。
    这些奴仆负责服务整个复辟军司令部,他们辛勤地地下室里筛麦子、酿造啤酒、纺线织布,几个有丰韵的女奴早已和安东尼打得火热,被免除了劳役,整日侍奉在军事护民官的房间里。
    “这是法老的信函――法老陛下希望在一个集市日后乘坐皇家旗舰,来到要塞处。”大宦官莫坦美尼斯挂着古怪的笑容,端着函封的写字板,站在李必达的面前。后面则是那个狄奥图索斯,看来他已成功被推荐为宫廷侍卫长,穿着华美而滑稽的埃及服饰,挂着镶金的腰刀,也蓄起了胡须。看来混得那是相当不错。
    “这样啊,尊敬的首席大宦官,能否回禀法老陛下,佩鲁西姆要塞周围仍是危险的战区,我方军队仍需要休整操练,还有两千名努比亚佣兵俘虏亟需处理。不然他们随时可能会哗变。所以,法老陛下应该继续留在安全的塞浦路斯岛。”李必达将字板放在桌上,很恭敬地对莫坦美尼斯说出了真实情况。
    但是莫坦美尼斯依旧执拗着,他发出干枯的笑声,“总司令官阁下,请允许我说出法老的难处。他迫切需要进入亚历山卓城,这当然不是陛下贪图享受皇宫的生活,而是叛逆的贝奈尼基,外带她从野外带来的低贱男子阿奇劳斯,开始赢取底比斯的认可,并且法老陛下还得到个可怕的消息――那就是贝奈尼基正在赠送昔兰尼加王公、酋长们大量的财富,几乎要把国库里残余的钱财全部用完。”
    李必达的神色严肃起来。他将双手盘着,“大宦官您的意思是,贝奈尼基是要把陛下寄养在昔兰尼加的亲子给抢先引渡到手,才大肆贿赂酋长们的?”
    怎么,看来这位司令官也知道克莱奥帕特拉的弟弟在那儿的事实,看来绝对是克莱奥帕特拉告诉了这位,现在事情可有些棘手了,因为谁都知道李必达乌斯这家伙是完全站在小艳后这边的――莫坦美尼斯又干笑几下,说完全如此,“如果让贝奈尼基得到了法老之子。她可能会与那个阿奇劳斯退居摄政的位子,而拥立法老之子继位,并获得军官、权贵与祭司们的认可,那样法老陛下的宝座就真的岌岌可危,原本陛下认为昔兰尼加是安全的地带。才没有将其子带去罗马,现在看来真是个谬误啊!所以速战的希望就寄托在总司令官,不,是监国阁下的身上了,所以陛下才希望莅临要塞,亲自为三军鼓动打气。”
    就在李必达还想强调困难时――之前队伍精力消耗太大,现在天气炎热,俘虏问题还未解决等等,他本希望最好是在粮食收获完毕后,在征募当地人入伍,将军马扩充到一万人(他准备组建个新军团)时,再进军亚历山卓的。
    不过狄奥图索斯却在后面不断地给自己使眼色,李必达有些会意了,就微笑着说可以,“我在此加紧处理好出征前的杂务,到时法老抵达佩鲁西姆之时,我军就朝亚历山卓进发。”
    入夜后,狄奥图索斯鬼鬼祟祟地顺着神庙后的排水沟,在夜色和林荫的掩护下,前来求见李必达,说要提供关键的情报。
    果然不出意外,狄奥图索斯毕竟跟随小加图一年时光,一些政务和权谋上的纠缠,他也是比较清楚的,他也极力劝李必达不要耽误太多时光,抢先下手。因为埃及宫廷内部为了王位的倾轧暂且不说,而在罗马城那边,庞培的亲信,前任执政官盖比努斯(罗马将新的执政官登位,即每年三月一日,作为新年的开始,同时前任执政官也要前往行省担任行政长官,即总督)也已经启程前往塞浦路斯岛了,法老不可以再留在那儿,不然一旦他被庞培控制住,您征服埃及的利益和好处可能会付诸东流。
    听完狄奥图索斯的叙述,李必达猛然醒悟,看来把这个盗墓贼收买过来是件再合算不过的买卖,他当即塞给了对方三千德拉克马银币,作为情报费用,而后叮嘱他在法老宫廷里要万事小心,“聪明和机灵你是完全具备的,但是不要懈怠了修辞和礼仪的学习――将来就算克莱奥帕特拉暂时当不上女法老,她弟弟那边的信任就靠你去取得了,你才是未来埃及的监国,我是真正需要你的。”不光给钱,李必达乌斯还完全像对待地位相等的兄弟般,拍打拥抱着狄奥图索斯,把对方感激得不知所云。
    狄奥图索斯简短地劝谏完后,就离开了神庙,随后李必达半躺在圈椅上,看着墙壁上的彩绘和象形文字出神,而后萨博转过房间,匆匆来到他的面前,沉声说:“不好了,驻屯在要塞外的守军俘虏们,开始哗变了,一些人翻越木栅逃逸了――海布里达正带着三个百人队,前去弹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