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杜姆离开,苏珊总算可以松口气,这种背着名义上的男友,和另一个人单独相处的感觉让她感到极不适应。
    如果可以的话,她早就把自己变成隐形人,找个机会离开了。但当她试了几次,发现自己的能力仍然不能恢复,于是她又变回了那个上流社会的骄傲小姐,想方设法的要求埃瑞克给她把衣服拿进来。
    可惜埃瑞克不打算那么做,如果他愿意的话,只需收回磁场就可以让苏珊摆脱窘境,但他还没有欣赏够这位隐形女侠羞涩的模样,怎么能轻易放她离开呢?
    “我不能把你一个人丢在这里,万一有人闯进来怎么办,他们会发现你的。”埃瑞克正气凛然的说着,现在轮到他来吓唬苏珊了,他想要给这位小姐一个小小的教训,免得她总是随意的使用能力,下一次再遇到危险,别人未必会像自己这么好心。
    虽然苏珊不大相信会有人这么无聊,但也没办法勉强埃瑞克,她只能翻了翻白眼,问这个刚才和自己亲密接触过的男人想怎么解决。
    “我来掩护你,你披着我的外套,然后我们从糕点桌后面离开,现在外面正在放音乐,大家应该在跳舞,他们不会注意到我们,只要经过十几码的距离就可以进入走廊,那里很少有人经过,我们沿着走廊到女宾休息室,如果那里没人你就胜利了。”
    听了埃瑞克的话,苏珊几乎气得笑起来。
    “你要我那样走出去?我是可以隐形,但我不是疯子。”她用力扭了埃瑞克的肩膀一下。“那还不如公开向所有人告知我们的事。”
    “好主意。不过我建议我们先尝试一下我的办法。”他说着在苏珊的低声惊叫中打开了隔间的门。
    一件外套罩在苏珊上身,护住了她的大半边身体。在她只顾惊叫的时候,埃瑞克收敛了磁场。苏珊渐渐消失在空气里,如果外人看起来,还以为他在抖动自己的上衣。
    “抬起头,不要紧张,保持自信,你要像公主在自己的花园里观赏风景一样轻松自然。”埃瑞克在苏珊耳边轻声细语,苏珊满脑子都被紧张和恐惧包围了,完全不知道自己其实并没有暴露的风险。
    “向左跨一步,然后向右。对,避开侍应生。”埃瑞克指挥着苏珊的脚步,带着她一次次惊险躲开擦肩而过的人们,在别人眼里,他只是一个在音乐中独自起舞的人,谁也不知道他的怀里抱着一位美丽的女性在做冒险游戏。
    苏珊从未尝试过这种大胆的行为,虽然她一向以独.立性格自诩。在家里她是个听话的乖女儿,在兄弟面前是个多管闲事的姐姐,在男人面前是个温柔中带着火辣的现代女性。不过有一条框始终限制了她,那个无形的限制使她失去了许多踏入另一种人生的机会。有时她不禁会想,如果自己当初在某件事前做出了不同的选择,自己的人生会怎样。是不是有一重完全不同的新境界。她畅想过很多种人生道路,却从来没有自己亲身尝试一回。
    今天,她品尝到了不同于以往的滋味。
    她好像站在悬崖的边缘。在风中挺立,激烈的气流带走了一些体表的温度。让她光滑的皮肤微微收紧,特别是没有被埃瑞克的身体和他的外套护卫着的双腿部位。更加感到冰凉,但这位先生衣服上的粗糙布料摩擦着她,让她把注意力都集中在了又疼又痒的触感上,当它们不经意间擦过,就能带来一阵微痛的战栗,像被火烧着了似的驱除了腿上的阴凉。
    侧身一转,埃瑞克带着她划了个半圆,像冲上巨浪巅峰的小船,轻盈的换个方向,自汹涌波滔的另一边滑翔而下,还没来得及喘气,又一次惊险来到她的身边,这时埃瑞克悄悄卷起了帆,从极动到极静之间一收一放,危险就再次错身而过。短短一段距离,苏珊觉得自己变成了一只自由自在的海欧,挥舞着矫健的双翼去勇敢挑战大海的深不可测。
    直到他们成功越过那段十五码的天堑,苏珊还有种意犹未尽的感觉,她的鼻尖和额头蒙了一层细细的汗珠,一边喘气一边轻轻的舔着嘴唇。
    埃瑞克把她放了下来,现在她的双脚终于平安落地,踩着脚下松软的地毯,苏珊彻底放下了心。
    再向前走一小段,就是女宾休息室,门上没有挂“请勿打扰”的牌子,这说明里面空无一人。
    “你是故意的,对吗?”苏珊靠墙站好,此时她才发现自己恢复了能力,已经重新隐形了,这一段路上的惊险其实只是个虚幻,按说她应该松一口气,可是一旦发现了这点,她却又有些失落,那些自以为是的冒险经历就像水月镜花一样虚幻破灭了。她现在不想再被人无视,别人注意不到的地方,她慢慢露出了身影,蔚蓝如水的大眼睛直直的凝视着埃瑞克。
    “难道这不是有趣的体验吗?”埃瑞克并不否认,苏珊打算捉弄他,他当然也要捉弄回来,但过于出格不是他的本意,经过这次小小的教训,隐形女应该不会再滥用她的能力了。
    苏珊可不管他的想法,她骄俏的皱了皱鼻子。
    “你要补偿我。”她哼了一声说道。
    “那就邀请你跳支舞吧。”埃瑞克的答复让苏珊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像是高兴,又像有些迷茫,她依稀觉得自己开始偏离了过去的人生,正在向着和过往完全不同的道路飞驰而去。
    没等她细细品味出来,一个熟悉的身影映入了她的眼帘,她来不及隐形,忽然抱住了埃瑞克的头,重重的吻了过去。
    “苏珊?”一个男人叫着苏珊的名字,四处寻找她的踪迹。很快就从他们身边经过,也许是看到这两个人行为如此亲密,衣着也不同于他要找的人,他并没有留心,顺着走廊相反的方向离开了大厅。
    那是杜姆,在酒会上频频动作却一再受挫后,他终于想起了一起前来的女友,以为自己的冷落让她生气了,这才到处寻找她的身影。
    且让他慢慢寻找吧,功利心太盛的人注定要失去一些珍贵的东西,埃瑞克揽住苏珊的腰,大大方方的向杜姆来时的方向走去。
    路过一张餐桌的时候,埃瑞克顺手抽走了桌上一条浅蓝色的斑点桌布,他的动作是那么快,装满了酒水和各色小食的杯子碟子还稳稳的立在桌面上,桌布却已到了埃瑞克手里,他把它细心裹在苏珊的身上,就像给她穿上了一件浅蓝色的印度纱丽,给这位金发白肤的小姐带来淡淡的异域风情。
    “这就是你给我准备的晚礼服?”苏珊乜视着面前的男人,调侃着他。
    “我喜欢这种颜色,就像上次在阳台上看到你的那件一样。”埃瑞克说着,把她拉进了场中,悠扬的乐曲正在响起。
    苏珊身不由己的被他拉进去,脑子里却还在回想他的那句话。
    阳台,浅蓝色。
    她忽然想起了一次奇异的经历,那天她为杜姆和里德之间的关系而烦躁的时候,拿在手里把玩的项链不小心失落在空中,三百英尺的高度落下之后会掉在何方,她完全不敢想像,可一阵风把它吹了回来,像是命中注定这项链只能属于她一样,一只无形的手把这件母亲传下来的宝物重新放回自己面前。
    原来是他。
    苏珊回想起当时的惊喜,忽然决定不再抗拒未知的命运,她闭上了眼睛,又再睁开来,另两个人的影子在她心里渐渐模糊了,她顺从的拉着埃瑞克的手,走向了前方。
    音乐悠扬,又渐渐归于飘渺,一舞之后,苏珊换好了衣服回到了原来的位置,埃瑞克则找到了诺曼,打算向他告辞。
    “刚才跳得真好。”诺曼眨眨眼睛,然后隐晦的看了杜姆那边一眼,那位名义上的男友终于找对了方向,现在他站到了苏珊身边,却仍然没时间关注她的心情,而是找上了另一位来宾攀谈起来。
    苏珊似乎感觉到了这边的视线,她远远看过来,埃瑞克给她一个飞吻,苏珊偷偷做了个割喉的动作,那种俏皮的表情让埃瑞克轻笑起来。
    诺曼打断了他们两人的交流,他带着埃瑞克来到会场上的讲台上。
    “女士们先生们,请让我为大家介绍一位新朋友。”诺曼高声说道,他的声音很快吸引了全场的注意,包括杜姆和斯塔克在内,大家都看了过来。
    “有一些人,没有翅膀却能在天空中高高飞翔,不用工具,却能完成现代工业无法解决的难题,哪怕极度危险的火焰和寒潮也不能伤害他们,他们扶危救难,不畏艰险,他们就是我们的近亲----变种人。”诺曼的手指向了埃瑞克。“让我们欢迎这位来自变种人的朋友----他的名字是埃瑞克!”
    说完,场下立刻响起了掌声,不算特别热情,也说不上冷漠,除了奥斯本工业在场的员工比较卖力之外,大多数人只是为诺曼的介绍礼节的拍手。
    “变种人,你能帮我把黄铜变成黄金吗?”一个声音突然从人群里传出来,是一个酒糟鼻胖子。
    埃瑞克接过了话筒。
    “我很想这么做,不过考虑到联邦储备委员会可能派人追杀,我劝你最好打消这个念头。”
    他风趣的话让人们笑了起来,于是他们再次鼓起掌,这次就不像上一回那么敷衍了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