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拉斯克的猜测需要时间验证,埃瑞克不会在意他们的想法,他仍在一步步的按着自己的想法进行,每天接待来访者,和远道而来的同胞们握手谈话,对留下来的人按照既定方案加以安置。
    这一套方法已经形成行之有效的程序,在皮特罗和学生们的帮助下运行得很顺利,当然这期间新秘书格温的工作也完成的很好,她渐渐熟悉埃瑞克身边的情况并且进入了状态。
    就这么忙碌了一段时间,直到这天上午一位来客打破了紧张的节奏。
    这位客人走进大楼,看到的是这样一副忙碌景象:从全美各地甚至是周边国家前来的变种人团体代表、遇到困难来寻求帮助的家庭或个人、试图推销产品与服务的本地企业家,以及各个银行与事务所派来的办事员。
    这些人把大楼五层以下全部占满,或者围着沙发挤满一堆等候接见,或是抱着文件用小碎步在走廊里跑进跑出,有一瞬间客人几乎以为自己是到了国防部或者国会的某个部门,在他的印象里只有那些地方才会如此繁忙热闹。
    好在这种情况自五楼而止,从那里开始是学生们的私有领地,现在他们远在波士顿,里面一片宁静,当他沿着楼梯一路走上顶楼时,门自动开了,主人带着笑正等在那里。
    “欢迎,队长。”埃瑞克走到大厅门边,把客人请了进来。
    “你好,埃瑞克。”美国队长诚恳的向他问候,他今天是特意就上次的事件来道歉的,在那次山脚下的冲突中,埃瑞克受到了可耻的偷袭,队长却成了被人利用的刀。在万分不利的情况下埃瑞克还保全了神盾局的同事,为此队长不能不有所表示。
    “都过去了,你也救了我。我们互不相欠。”埃瑞克尽力安慰他,客人不免有些感动。
    想到后来的惨状。队长自问不能如此洒脱,幸好现在已经完全恢复如初,这让他心里可以好过一点。
    一边感叹着变种人的能力确实神奇莫测,一边打量桌上的一片文件,队长觉得自己来的不是时候,此地的主人看起来真的很忙。
    埃瑞克看出来队长的想法,随口为他解释起来。
    “你看出来了,我现在就像带着一群孩子的单亲老爸。每天都在一片吵闹中生活。”埃瑞克自嘲着,顺手把堆积的文件推到一边。“平时不是这样的,只是最近我的学生们都去了波士顿的工业园,帮助弗瑞局长建造飞行母舰,我的助手皮特罗要在本地协调安置同胞,其它人还在学院教学脱不开身,所以现在只有我和我的秘书斯黛西小姐留在这里,如果没有她,我简直不知道该如何应付才好。”
    看到埃瑞克态度放松,队长忍不住微笑了一下。然后站起来郑重向他致以最大的歉意。
    “抱歉埃瑞克,我本来想就上次的事专程向你道歉,没想到又给你添了麻烦。”
    “噢。这不算什么,我已经出来了不是吗?”埃瑞克无所谓的说道,他问了队长的喜好,给自己和客人倒上一些饮料。
    “至于这里,这里既不是华盛顿也不是华尔街,没有战争也无关人们的生活,只有些繁琐小事,所有的繁琐小事都有一个共同点就是它们表面看起来很棘手,处理起来也的确很麻烦。但如果你把它放在一边不再过问,过一段时间也许它自己就会消失。我之所以坐在这里只是为了表示我的态度很重视。而不是我真的能解决它们,所以不要介意队长。你的到来反而给我找到了享受清闲的借口。”
    “谢谢你的安慰,埃瑞克。”队长接过主人递来的杯子。“战争年代我们也经常遇到这样的事,那时我没有你看的这么深入,在我们那个年代人们常常以为热情可以融化一切,但事实常会告诉我们冷静才是更加重要的品质。”
    “没错,所以人们一直想念你,美国队长不应该只是一个战场上打败敌人的英雄,也应该是生活在这个国家的人们关于善良品质与美好追求的体现。”埃瑞克的热情称赞简直让队长有些抵受不住,他本来只是想道完歉就走,如果不能原谅的话甚至可以被苦主猛揍一顿,但是受到这样的对待实在超出队长意料之外。
    “叫我史蒂夫就好,你这样说我实在有些不好意思。”队长尴尬的说着。
    埃瑞克笑了起来。
    “别误会我在吹捧你,史蒂夫。我承认有些时候我会做出一些夸张的恭维,但那只针对美丽的小姐,我想你应该不是她们的一员。”
    “我当然不是。”队长笑了,埃瑞克讲话风趣,。
    “所以这么看就好,凯撒的归凯撒,上帝的归上帝。让美国队长成为一个符号继续在人们心里流传,。”埃瑞克提议。
    “你说的对,我只是个普通人。”队长点头表示同意。
    说到普通人,他们同时想起了埃瑞克在山脚下曾经说过的那句话。
    “你害怕承认我们已经把普通人远远抛在身后。我不像你,我自豪的接受现实,没有恐惧。”
    在埃瑞克之前,有个长着红色面孔的人也对他如此说过----在欧洲九头蛇的基地里,隔着仿佛是自地狱里涌出的熊熊烈焰遥遥对峙,那时他的旁边还有最好的朋友巴基。
    品味着这句话的意蕴,队长忽然有些惆怅,就如那些早已埋藏在记忆里的时代一样,他的敌人和他的朋友们一起消失在历史的长河里,无论过去如何憎恨或者亲密,岁月对敌我双方一视同仁,现在回想起来往事只剩下一些淡淡的忧伤,他们的形象都像蒙上了一层模糊的光晕。
    在队长沉睡的时候,七十年已经过去了。
    埃瑞克没有放过史蒂夫一瞬间的失神,他没有打扰队长的伤感,而是举起杯子慢慢的品尝苦涩的滋味,在这栋大楼里,只有他可以理解队长的情绪,因为轮回者的命运要远比超级士兵更加离奇。
    时间一秒一秒过去,大厅里难得如此平静,直到队长摇了摇头挥散回忆,他才如梦方醒放下心事。
    “抱歉”,队长又一次为自己的失礼道歉。
    埃瑞克向他举起杯子,队长大大的喝了一口。
    “最近经常会回想起往事,弗瑞建议给我安排心理医生,也许真的是老了,毕竟我的字面年龄已经是个老人。”队长苦笑起来。
    埃瑞克安慰他:“变化的不是你,变化的是世界,你只是还不适应而已。知道我的同事罗根吗?”
    “金刚狼?”队长显然是知道罗根的。
    “对,就是他。”埃瑞克点头答道。“看看他的样子最多只有四十岁,可实际上他早在一百五十年前就已经出生,参加过南北战争、欧战、大战和越战,泽维尔教授上次见到他的时候还是一九六二年,那时教授还是头发茂密的年轻科学家,现在已经坐在轮椅上成了光头老人,而罗根依然是原来一点都没变。你和他一样,你们是历史的见证者,也许你没有亲眼目睹这个国家的诞生,但是或许你可以看到它的没落。”
    “上帝保佑美国。”队长下意识反驳。
    “上帝保佑美国。”埃瑞克用同样的语气重复。
    队长仔细看了他一会,没有感觉到任何异样之处,于是他仅仅把这当成一句随意的比喻。
    “我可不希望活的太久,我希望像普通人一样生活。”队长这么说着,好像又看到了躺在病床上垂垂老朽的女特工,这一次他真的心痛起来。
    “就像注射血清之前的罗杰斯?”埃瑞克有意提起曾经的那个被征兵站多次拒绝的瘦弱年轻人。
    队长愣了一下,失落的情绪顿时烟消云散。
    他不得不承认,无论现在的他多么渴望回到过去,像普通人一样生活,都无法否认是超级士兵血清成就了美国队长。
    没有这一身力量,固然不会承受这样悲哀的人生,却也不会拥有那样波澜壮阔的经历,爱情同样无从谈起。
    “你很了解我?”史蒂夫茫然问道。
    “变种人也会去博物馆。”埃瑞克笑着摊开了手。
    队长摇了摇头,他再次看看时间,决定不再耽误埃瑞克的工作。
    “见到你很高兴。”临别时他这么说。
    “我也是。”埃瑞克回答,一直把客人送到楼下门口。
    在依依道别中队长转身离开,他曾经想请托埃瑞克帮他个忙,去抓捕那个可疑的冬日战士,但现在看到此地的情况,他实在开不了口,只能另想别的办法。
    看着远去的背影,埃瑞克回想起队长那面神奇的盾牌,可惜这次他没有带来,不然倒可以借鉴一番。
    他手里玩着一颗钢珠,脑子里默默的勾勒着记忆里盾牌极其特殊的微观结构,钢珠上的银色渐渐变化,就在快要转化成另一种物质的时候忽然珠子里面发出一声轻响,整个结构垮了下来,钢铁瞬间化成齑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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