蕾娜丝手中这把名为“破晓”的长剑是什么来头,高登并不知道。不过看杰克牧师那吃惊的样子,应该不是普通的武器。
    “破晓是黎明女士赐给我的神眷之物,”蕾娜丝纤细白皙得不像是战士的手,在剑身上轻轻滑过,就像是母亲在抚摸孩子,“它自带净化所有毒素和疫病的能力,每天可以使用三次。准备好,我要开始了。”
    蕾娜丝低声祷告,呼唤梅丽迪亚之名,只见护手上的三颗钻石放射出犹如黑夜退散,黎明降临时的那种光芒,将高登整个笼罩。
    高登觉得整个人都被圣光洗涤了,温暖清爽的感觉流遍全身,毒素在不知不觉中消弭,身上那种麻木迟钝的不适感,完全消失。
    高登活动了一下手臂,惊喜道:“蕾娜丝小姐,您的帮助让我如获新生!”
    “感谢黎明女士吧,”蕾娜丝淡淡道,“决斗时间到了,那位郝林法师有些等不及了。”
    “我也一样。”高登整了整衣领,走上决斗场。
    白金广场上,矗立着龙神的雕塑。这座高达十米的塑像,由精铁掺杂了白金的混合金属铸造而成。龙神展开两对遮天蔽日的翅膀,高昂着头颅,以一种肃穆而威严的目光,注视着远方――据说那是世界之脊,圣山海因姆的方向。在第一纪元时期,诸神与旧日支配者曾经在那里展开了惊天动地的战斗,并最终开启了属于智慧生物的新纪元。
    “以巴哈姆特之名,我将以生命与鲜血,来决定谁将最后拥有荣誉……”
    两个法师在龙神雕像面前念出貌似庄严实则虚伪的决斗誓言之后,主持决斗的巴哈姆特牧师宣布:“决斗开始。”
    决斗禁止使用一切魔法装备和道具,只能凭借自身的真实实力来战斗。所以法师之间的决斗,很类似于出手与反手,克制与反克制的智力游戏。
    当法师达到五级,够条件学习三级法术的时候,可以在八大学派中选择其一,成为专精法师,不过付出的代价是,要放弃额外两个派系的法术。
    郝林放弃的是预言和幻术这两个实际战斗力不强的派系,专精咒法学派――实际上,如果条件允许,很多法师都会选择咒法系作为专精。因为咒法系号称八大学派中最全面的一个,攻击、防御、控制、召唤、增益、空间,几乎所有功能性的法术,都被包含在咒法学派当中。
    在《上古纪元》当中,有资深法师玩家总结出一句话:“天下奥术在咒法。”可以很好的代表咒法学派的地位。
    当然,这句话并不完整,后半句是“世间变态出变化”,用以概括变化学派法师的某种特质。
    专精咒法学派,实力强大而均衡,几乎没有短板的郝林,开始吟唱自己的第一个法术:防护能量伤害。
    一开始就施放一个防护法术,对于急于打败高登的郝林来说,并不情愿。不过没办法,因为他看到在高登复杂而快速的手势变化当中,一个散发着灼热气息的红色光球,正迅速成型。
    “火球术?!”郝林看到高登准备的法术时,几乎要吓得念错咒语,遭到能量反噬。
    把高登赶出奥格罗之手时,他只是一个掌握一级法术的小法师。第二次在法师公会里碰面时,高登已经成为了三级法师。现在,在这决斗场上,本以为可以凭借掌握三级法术的优势碾压对方,但是郝林根本没想到,对方居然也学会三级法术了!
    而且看这架势,高登对于火球术的掌握相当熟练,施法速度竟然比自己还快!
    郝林无奈之下,只能放弃先发制人的打算,咬着牙,以最快的速度念诵防护能量伤害的咒语。
    但是出乎郝林和所有观众的预料,居然是高登的法术率先完成。
    高登手中红色的能量球已经充盈到了临界点,似乎稍微施加一点外力,就会猛烈爆炸,释放出来大量的破坏力。
    他手腕一抖,手中的火焰球脱手而出。
    郝林嘴唇发干,心中涌起一股恐惧。他知道号称塑能系法术代表的火球术,破坏力有多大。即便是金铁都会在魔法的火焰中消融,更不用说他这种脆弱法师的**了。
    他当机立断,取消了正在准备的防护法术,往旁边跑去。火球术不是魔法飞弹那种有制导功能,命中率百分之百的法术,可以通过跑动以及各种闪避动作,来躲开火球术的伤害。
    中断法术之后,奥术能量的反噬让郝林的内脏如同被野兽咬了一口,传来撕裂一般的痛楚,他喉头一甜,差点忍不住吐血。
    “没关系,总比被火球术炸到要好。”郝林安慰自己。
    从郝林取消法术,向旁边奔跑躲避,不到一秒钟的时间。这时,所有人期待中火球呼啸,击中目标,然后猛烈爆炸的景象,却并没有出现。
    高登所发射的红色能量球,落到了地上,然后以不紧不慢的速度朝郝林滚过去,并且在所过之处,留下一道火径。
    “这……”
    “不是火球术?”
    “这是什么奇怪的法术?”
    所有人都看傻眼了。即便是那些精通奥术知识的法师,此时也云里雾里,不知道怎么回事。
    多恩?兰尼斯特得意洋洋,卖弄似的向身边一个胸部颇为可观的女冒险者解释:“这其实是二级塑能法术,炽焰法球。这个法术的速度很慢,只适合地形狭窄、需要层层推进的战斗,用来挤压敌人的活动空间,然后将敌人像保龄球一样全部击倒……呃,你不知道什么是保龄球?别在意,那只是一种不久前兴起的贵族运动。”
    多恩在与高登的交流当中,从对方那里学到了很多法术应用的小技巧。炽焰法球这个法术由于适用范围太狭窄,所以掌握与了解的人都不多。但是这个法术施法速度快,而且能量特征十分类似火球术,所以就有了一种特殊的用法:冒充火球术,欺骗敌人。
    高登使用这个小伎俩,在《上古纪元》当中,戏耍过无数对手,郝林只不过是穿越之后又一个上当的笨蛋而已。当然,要不是那些耐瑟都兰卷轴上记载着炽焰法球,高登也不可能学会这个古老而稀有的法术。
    看到向自己缓缓滚来的炽焰法球,多恩终于意识到自己上当了。他气急败坏,又羞又怒,一时没忍住,吐出一口鲜血。
    不过,他吐血的时候,还在后面。
    高登以娴熟的龙语念诵咒文,双手拇指与食指同时捻动,然后交叠成十字。
    他的右手,越来越多的银色光团正在不断的形成。
    “魔法飞弹?”多恩兰尼斯特挣扎着站起来,他忍住奥术能量反噬所带来的痛苦,咬着牙,给自己施加了一个护盾。
    一个隐形的圆形力场横亘在郝林身前。
    护盾术不但能够消减刀剑拳脚的物理伤害,更是可以完全低档魔法飞弹的攻击。郝林能够在身受重伤,陷入危险的情况下,正确的选择这个一级法术,已经称得上训练有素,头脑清醒。
    但是他并不知道,高登的魔法飞弹,是不同的。
    轻轻一抖手,高登手中的银色能量立即脱离了指尖,化作十二颗银色能量弹,呼啸着奔向郝林。
    “魔法飞弹?密斯特拉在上,为什么他施放的魔法飞弹有那么多颗,这简直是一场密集的风暴!”一个年轻的法师惊呼道。
    旁边,年长的法师用打量白痴的眼光看着他:“这应该是个新创的法术,不是什么狗屁的魔法飞弹,你仔细看!”
    顺着年长法师的手指去,一幕更加惊人的景象,出现在决斗场上。
    本来应该能够完全抵御魔法飞弹伤害的护盾术,突然形同虚设。高登发射的十二颗银色能量弹,毫无阻滞的穿透了透明护盾,然后狠狠砸在郝林的身上!
    “怎么会这样!”郝林昏迷前,脑子里反复出现的只有这一个念头。
    护盾术之所以完全免疫魔法飞弹的伤害,是因为都是一级法术,而且都是力场属性,所以相互碰撞的时候,各自的能量会相互抵消,融合在一起。
    而经过高登改良创新的飞弹风暴,虽然也是力场属性的法术,但是能量等级已经完全不同,所以护盾术完全无效。
    十二颗飞弹完全命中郝林,这位今天早上还信心满满,要将高登彻底踩在脚下的法师,此时已经奄奄一息的躺倒在角斗场上,昏迷不醒,浑身血污伤痕,凄惨得不忍直视。
    高登继续吟唱咒语,马友夫强酸箭在手上成型。
    他要彻底结束这场决斗,也要结束郝林的生命。
    “高登法师,就此罢手如何?”一个法师突然出现在高登面前,将郝林挡在身后。
    他年过不惑,却依然有着年轻人一样的光滑皮肤,尖尖的耳朵保留了精灵的特征,身体却不似精灵般纤细。
    一个半精灵法师。
    “我是奥格罗,郝林的老师。”半精灵法师向高登一欠身,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