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过天来,当郭小贝看见陈言的时候,一眼就发现了他的不对劲。作为大一刚一开学一进学校就一见钟情的一对好基友,每天除了忙各自的事,陪各自的对象,就是这两个人黏在一起。

    今天一上课陈言就趴在桌子上,没有像往常一样装作认真地听课欺骗自己,也没有掏出手机无聊地划着桌面。

    “你咋的了?被人破了?”郭小贝一巴掌打在陈言背上。

    陈言扭头看看他,动嘴角,给了他一个微笑,但是没有说话。

    陈言还在为昨晚琴姨的话郁闷着。开始可能他单纯的是为了肉yu,后来随着日子越来越长,他对琴姨的依赖越来越重,这种亦妻亦母的关系,让他纠结,也让他刺激。如果可以的话,他倒真的希望能与琴姨相伴终生。陈言需要的不是他去照顾的大小姐,而是能照顾他的女人。可是,琴姨昨天已经表明的态度,自己和她,终究是老板和保姆,没有更多了。

    陈言喜欢跟女孩暧昧,但他心底是希望有个能相依相伴的人的。而琴姨总是把他当成没长大的小孩,在自己女人面前被小看,总会难受。年轻的心遇到挫折,是要郁闷两天的。

    见陈言摆明了要当无言,郭小贝也不再多说,叹了口气。

    “一个大老爷们,别整天为了女的愁眉不展的,你是个男人。”

    郭小贝和陈言一样,是骨子里的大男子主义者。

    陈言的状态一直到中午吃饭的时候还没有改观,虽然又和心爱的陈雅小姑娘坐在一起吃饭。陈雅压根儿没注意到陈言的不对劲,因为她正在气头上。

    一直以来,陈言因为太喜欢陈雅,对她都是唯唯诺诺,百依百顺的,整天跟在她的屁股后面,而且随叫随到。陈雅甚至在心里有些瞧不起陈言,因为陈言把自己的位置摆的太低了。、

    这就是陈言和郭小贝的区别,郭小贝从来不会把自己摆到比女人低的位置上,所以如果他去追一个女生,女生会十分尊敬他。但是,女生是不会尊敬总是对她们低三下四,嬉皮笑脸的陈言的。

    陈雅昨天被陈言放了鸽子,加上这几天到了情绪不太好的周期,今天见到陈言的时候就是气势汹汹的,摆明了要找事。

    “昨天你去哪了?”

    陈言本来低着头在郁闷,听见这话,忙收拾好表情,抬头微笑道:“我不跟你说了么,我出去有点……”

    “那你怎么不提前告诉我一声!”陈雅瞪着陈言,旁边的花姐都觉得陈言可怜了。

    “我错了……我……”

    “哼!”

    “哎?以前我跟你一块吃饭你生气,现在不跟你一起吃了,倒盼着我回来了……嘿嘿,你是不是对我……”

    “得了吧你!”陈雅白了陈言一眼,“陈言,你能不能有点自知之明!”

    “啊?”

    “我不喜欢你,别费劲了!”

    “不喜欢我?”陈言的心里又被狠狠打击到,但他总归脸皮厚,又笑道:“那你那天为什么给我跳舞,还让我抱你?”

    “那是我不想打击你!懂?哎呀,烦死了!天天看见你烦死了!”

    陈言知道陈雅应该是为了昨天中午没陪她吃饭的事,故意找茬,她说的是气话。

    一定是气话。

    陈言苦笑一声,低下头,脑中闪过了童楠楠的影子,又浮现了琴姨的面孔。他无声地吃饭。

    花姐坐在两人旁边,很尴尬,也替陈言觉得难受,觉得陈雅有点过分了。不过陈雅倒挺有本事的,把眼前这个男人训斥的服服帖帖的。

    饭后,陈雅不等陈言,直接起身拉起花姐离开。

    陈言愕然,自己难道就这么不被尊敬吗?

    一天的郁闷,直接导致他晚上跟原来宿舍的人喝酒的时候,喝高了,大学第一次喝高。陈言经常回宿舍逛逛,跟宿舍的兄弟关系还是很好。但是他搬出去享福了,大家还在水深火热,自然是要灌他酒的。于是,在宿舍长的带领下,老大老二老四老五老六,挨个向老三陈言敬酒。陈言也有借酒浇愁的意思,来者不拒。后来自己还一个人捧着酒瓶咕咚咕咚喝个没完。

    结果,陈言吐了,华丽丽地吐了自己一身,吐了饭店一地。

    宿舍大哥领着弟兄们给他收拾,给服务员道歉。

    “你索索(说说)你这个仍(人),喝不了多少,还傻喝。”出了门,山西的老大一边搀着陈言,一边训着他。

    陈言笑了笑:“大哥,我知道……我知道……你们先走,我等妹子来接我。”

    众人当然不乐意,但是在陈言的坚持下,只能离开。因为陈言说他们不走的话姑娘不会来,他甚至还用终身的幸福来吓唬大家。众人只好离开。

    临走前,老四拍拍他肩膀道:“搞不定了给我们打电话。”

    陈言点点头。

    老大说道:“到家记得给额们发短信报平安。”

    陈言又点点头:“知道知道,你看我现在,很清醒。”

    一众兄弟终于离开,陈言坐在一家商店的台阶上,闭上眼睛歇歇,然后赶紧睁开,甩掉天旋地转的感觉。掏出一根烟点上,给陈雅打了电话。

    电话响了没两声,被挂了。

    陈言心里一沉,安慰着自己,也许她有事呢。

    一口一口抽完烟,再拨过去,电话终于被接通。

    “喂?干嘛!”那边的语气很不友善。

    陈言深呼吸一口,让自己清醒清醒,缓缓道:“能来接我吗?我喝得有点多……”

    “我画图呢,你找别人接你吧!”陈雅是学建筑学的,画图甚至通宵画图都是家常便饭。

    陈言磨叽半天,终于还是被拒绝,他失望地挂断电话。

    路灯,霓虹灯,车灯,各种光芒照在他的脸上,在夜幕下,映衬着他的失落。

    按说陈言应该哭一下,更符合剧情,但他没有。他只是苦笑。

    他又掏出手机,给郭小贝打了个电话。

    “喂,我喝多了,能来接我一下不?”

    “在哪?”

    陈言报了位置,然后挂了电话。他晃晃悠悠地起身去买了瓶水,又坐回原位置,闭上眼睛准备靠墙歇一会。郭小贝出现在他面前,穿着拖鞋大裤衩,刚从床上爬起来的样子,手上还推着一辆破自行车。

    陈言看着自行车,哈哈大笑:“真特么破,哪弄的?”

    郭小贝喘着气道:“废……废特么话,赶紧……上车,怎么喝这么多。”

    “心痛啊!我费尽心思的陈雅,一点没管我!”

    “谁特么有老子关心你!”郭小贝一边说着,一边扶陈言坐在自行车后座上,“回家,喝点热水。”

    郭小贝带着陈言,陈言把头靠在他的背上,眼泪终于出来了。

    “谁特么才对我好?我特么该相信谁!”

    “我早跟你说,追女生,自己不能太贱!那样女的就不尊重你了!”郭小贝头也没回地喊道。

    “主席说的好!你的机智打动了在场的观众,全场起立鼓掌,掌声经久不息……”陈言又开始逗比,郭小贝最近刚成为系学生会主席,以大一新生的身份强势上台,改变了以往大三才能成为主席的传统。想想也知道他的手腕多么硬。陈言这么说,算是祝贺他了。

    “滚蛋!”

    风呼呼地在两人身边掠过,郭小贝心痛难忍,不禁捂住胸口。

    眼看着就要得到了,又失去了,又是这样。我还要继续坚持吗?

    琴姨呢?

    那个温柔的面孔再次笼罩住陈言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