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思,卸你们手的,就是这位小哥?”
    突兀的声音传来,让得宁远和缇娜的注意都被吸引了过去。
    只见一光头精壮中年正带着几个人在街道上指着宁远他们并向着身后一人问道。
    而被问的人赫然便是前些日子被宁远卸掉手的那个领头人。
    只见此时的他正畏畏缩缩地站在那光头青年身后,时不时地瞥一瞥宁远所在的方向。
    最后才颤颤巍巍地对着那光头中年点了点头,点头的时候却是刚好注意到宁远已是看向到这边了。
    他与宁远眼神相接,立马便埋下头,不敢多看,好像再看便会丢命一样。
    也不怪这李思怂了,实在是宁远那一天太猛,一下子便将李思的手给卸掉了。
    后面更是三下五除二地便将李思二十来个兄弟全部都放倒了,这样的猛人能不怕吗!
    要知道他们这二十来个兄弟虽说不是什么高手,但可都是练过武,都是武馆里的弟子。
    虽说也只是学了两手,但也不是寻常的汉子,平时自己这些兄弟,在这天津街面上干架,一个打两个也是能轻松做到的。
    可到了对面宁远的手上,却完全没有反手之力,那般身手李思觉得就是他们武馆的师父可都没有这般厉害。
    特别是这宁远还说了过自己等人若是寻仇,可是会直接要他们的命的。
    这种话他以前虽说也没少听,可是这次却是不一样了,以前都是些个瘪三放嘴炮,无非是过过嘴瘾。
    可宁远却是个有真功夫的大高手,这样的人在这样的年代,若是真想要他的小命那也是不要太轻松。
    所以李思原本也是想直接认栽,不再寻仇了,毕竟这样个世道,脸面哪有性命重要,惹到了不该惹的人就得认栽。
    这道理,虽说李思只是个练过几天武的漕帮混混,但也是明白的,不然他也无法在这乱世活的好好的。
    可是他却是忘了,有些事是事不由己的。
    隔天武馆练拳的时候,他们这些个被卸了胳膊的几人都请了事假,这却是引得他们的师父——英华武馆馆主王天丰的注意。
    虽说李思已是交代过自己手底下的那些个兄弟不要与王天丰言明此事。
    可是他却是高估了自己话语的份量,也是高估自己的那些个兄弟的眼界了。
    在王天丰问及此事之后,虽是无人当面言明此事,可是午时自家师父王天丰却是直接找他来了。
    不用讲,肯定是有人私底下把这件事向王天丰露了底了。
    没办法,他也是只能将此事的经过向王天丰言明了,不过说的过程却是没有添油加醋,甚至还有些个自我检讨的意味,话里话外都有那么点息事宁人的感觉。
    毕竟在他眼里,自家师父可能不是那狠人的对手。
    可惜他却是不知道他们这一场闹剧,对于一个武馆意味着什么。
    于是便有了现在这一幕。
    只见王天丰在得到李思的确定之后,直接缓步走到了宁远的面前,开口说道。
    “小兄弟,在下英华武馆——王天丰,敢问小兄弟所学为何种拳法,师承何人啊。”
    听到这,宁远却是知道这估计是个来找场子的人了,现在所问的无非是在向他盘道,以防踢到了铁板上抽不开身。
    不过宁远却是没有故弄玄虚,扯什么大旗,相反想起自家师父陈识给自己定下的日子,他已是心中有了盘算。
    只听得宁远答道。
    “咏春耿良辰,师承吗?我却是答应不能说的。”
    听到这句话,王天丰也是心中一定,脸色也是明显一缓,心中暗暗想到。
    “所幸并没有遇到那些硬茬子,不然我英华武馆的门面怕是真得丢了,咏春?没听说过,想来是一个外地不入流的小拳种吧。”
    “这估计是个遇到能人传武的好运小子,至于李思说的这小子武功,怕是在夸大其词,以此来掩饰自己的失败吧!”
    一念至此,王天丰脸上也是泛起了笑意,只见他说道。
    “原来是咏春门人,久仰久仰。不过有些事我们还是得说道说道了。”
    “前些日子,我门下那些个不成器的徒儿,在这街面上干了些个混账事,犯到你手上,被教训了,那是他们活该。”
    “教徒不严,也是我的不是,我这个当师父的先替他们向你和你旁边这位姑娘赔个不是。”
    说到这,那王天丰竟真就弯腰行了一礼,然后又接着开口说道。
    “不过,小兄弟你虽是占理,但这手段是不是太过狠辣了一些啊,我好几个徒弟都被卸了一臂,这事却是过了。”
    “那治疗的费用就先不说了,我这些个徒弟都是些卖力气讨生活的人,你这样一搞他们可是好几天无法干活,若是再留下个病根,那一辈子可就都毁了啊。”
    “不过终究是我们理亏,我也不难为你,你只要在那登瀛楼摆上几桌,然后奉茶向我那几个徒儿赔个不是,那这件事也就算是了了。”
    “如若不然,那我便只能与你按着武行的规矩,擂台上分个高下了。”
    “不然这天津的老少爷们,可是都会笑话我英华武馆不为弟子出头,说咋天津武行不行的。”
    听到那王天丰的这些话语,宁远此时却是在心中冷笑连连。
    这王天丰端是有得一手好话术,黑的楞是被他给说成了白的了。
    且不说这一场争端本就是他那些徒弟不干人事惹出来的,就是宁远的出手也算是有分寸的。
    这也就是碰到以前生活在法制社会的宁远,要是碰到旁的武人,那可不是卸只胳膊这么简单了。
    被打到三月下不来床那都是轻的,遇到些个更狠的,说不得直接便将人给打残废了。
    相比这些,被武人卸掉一条胳膊,只要不是武人有意想废人手臂。
    一般只要找个会正骨的跌打郎中,然后再休息几天,便可无碍了。
    这样的惩戒,可不要太轻。
    而宁远本就没有直接废掉他们的意思,所以虽说李思那群人好几个都被卸掉了一条胳膊,可这真不算受了什么重伤了。
    毕竟缇娜可算是宁远在这个世界最为重要的几人之一,亲近之人在普通人眼里都是碰不得的东西,更不用说快意恩仇的武人了。
    所以宁远作为武人这般作为,已算的上大度了,可这王天丰却是不领这份情。
    说来这些事,外行人可能看不明白,王天丰他一个武行人能不明白?怕是在揣着明白装糊涂吧!
    前面还假惺惺的低头认错,无非便是想以此堵住旁人之口,以防落下个不明事理的名头。
    后面更是不论缘由,只说他的徒弟受伤之事,宛若前面那些事都在他认错之后,便全都翻篇了一般。
    而且那言和的方法,也是过火,他只是低头一拜,自家徒弟所做之恶事便可一笔勾销。
    而宁远却是要在天津最好的酒楼包上几桌,然后再低头认错,真是好生霸道啊!
    最后还不忘用武人的比武来吓唬宁远,甚至连天津武行的名头都带上了。
    当真是打的一手好算盘啊!这样一番下来,宁远若是不想与天津武行起冲突,怕是真就只能认错了事了。
    到时候他们英华武馆说得上是“面子”和“里子”都落到了。
    这般作为若是碰上旁个不想惹事的武人,倒也是十拿九稳了,可惜他碰上的却是宁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