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拿起凤毛,虽然轻轻如也,可是陈义山仍旧能清晰的感受到内中隐隐弥漫出一股来自远古的血脉之力!
    另有一丝坚韧不屈、骄傲不逊的灵智附着于其上,爆发出极大的愤怒!
    陈义山略微施加一点灵气逼迫,凤毛之中便立刻有先天元炁顶上来,与灵气针锋相对,毫不退让。
    “嘶”
    陈义山慎重的把凤毛放下,看向南岳神君,道:“南君,你祭炼这片凤毛,所倚重它的是什么?”
    南岳神君肃容说道:“最要紧的便是凤凰的血脉之力。这份血脉之力使得其虽然轻如鸿毛却坚韧无比,大不过巴掌却变幻无穷!或为凤凰臂,或为缚神索,或为捆仙绳,或为鞭,或为翅,或为席……极尽奥妙!”
    陈义山又问道:“那你最忌惮它的是什么?”
    南岳神君沉吟道:“这片凤毛残存的灵智并不屈从于我,凤凰岂能甘为朱雀驱驰?所以,它只要发觉我体内的神力不继,魂力衰弱,便会驱动先天元炁对我进行反噬!那先天元炁对我这种后天神祇来说,是天大的克星!神魂两衰之时,几无反抗之力!”
    陈义山点了点头,道:“那就好说了。我只要帮你祛除掉这凤毛里的先天元炁就可保你万事无虞了。”
    南岳神君颔首道:“不错,只要能祛除掉其中的先天元炁,那残存的凤凰灵智便不足为虑!纵然不屈不服不悦,却也无力反抗,迟早会被我驯服!”
    陈义山不再询问,只把左掌摊开,先祭出乌月钵来,悠悠悬浮在半空中,钵口向下,洒下万道霞光来,罩定了那片凤毛。
    凤毛似乎察觉到了不妙,迅速的颤动了起来。
    “砰!”
    一声响,神案立时崩塌!
    凌厉且浓郁的先天元炁轰然蹿出,瞬间弥漫了整个内室!
    “砰砰”
    “嗡”
    “哗”
    怪响声中,所有的桌椅板凳一起粉碎,甚至连柱梁檐壁都开始剧烈的颤动起来!
    南岳神君惊怖的看向屋顶,唯恐这神殿坍塌了。
    那凤毛开始膨胀,且一根根炸起刺羽来!
    陈义山慧眼睁大,隐隐瞧见在那先天元炁包裹之下,好似有一只虚幻的凤凰在引颈咆哮,振翅欲飞,且原来越大!
    “嘭!”
    陈义山周身也绽放出一团虹状的神光来,不但护住了他自己,还圈住了那虚幻的凤凰。
    紧接着,陈义山双手齐上,死命的朝凤毛拢去!
    他体内的先天元炁也源源不断的输送了出来,眨眼间便已经在左右掌心里各自形成一团肉眼可见的气状漩涡,两下角力,开始吸附撕扯那凤毛!
    乌月钵也加大了的压迫的力度!
    “呼”
    “呜!!”
    一时间,室内风声大作,神光潋滟,虹芒霞彩交错冲锋,气浪滚滚前仆后继!
    南岳神君骇然变色,他惊悚的看了陈义山一眼,下意识的就连连退后,往远处躲去。
    他没有想到,陈义山居然也有先天元炁,而且体量还如此之大!
    那凤凰灵智虽然顽抗不服,但只毛片羽里的先天元炁,如何能够与陈义山体内的集蕴相比拟?!
    更何况,还有乌月钵在上方助力!
    两下逼攻,优势绝对!
    终于,那凤毛在激烈的交锋中败下阵来。
    残存的凤凰灵智羞恼而退,令后天神祇闻风丧胆的先天元炁也一泻千里!
    吸人不成反被噬,它终于也体会到那种绝望了。
    虚幻的凤凰影子如烟似雾,渐渐蒸腾,直至消散不见……
    陈义山把那先天元炁一丝丝、一缕缕的全吸到了自己的气海之中,小心翼翼的将其归化,相融相济。
    约莫一顿饭的功夫过后,风声陡然止住,整个内室也不再颤动,虹霞消失,神光收敛,乌月钵飘然落下,那凤毛也不再挣扎,开始缩小。
    神殿最终没有坍塌,经受住了考验。
    随着陈义山缓缓放下双手,那凤毛也彻底恢复了原状。
    残存的凤凰灵智带着不甘而沉寂,为数不多的先天元炁损失殆尽,就连羽毛的色泽,也稍稍黯淡了一些。
    ……
    “幸不辱命,南君。”
    陈义山大功告成,笑吟吟起身,把凤毛捻起,递向南岳神君,嘴里说道:“惭愧惭愧,说来是帮你的,我却趁机占了你极大的便宜啊。”
    “啊?”南岳神君远远的站在内室角落中,茫然而不自知,呐呐问道:“你占了我什么便宜?”
    陈义山冲他招了招手,好笑道:“你站那么远做什么?快过来呀。这凤毛里所蕴含的先天元炁全被我给吸收了,却不是占了你极大的便宜么?”
    南岳神君惊疑不定的走了过来,又惊又惧又佩服无比的看了陈义山一眼,而后接过凤毛,凑到眼前,大睁神目,端详了片刻之后,小心翼翼的试着将香火愿力逼入其内——
    果然,他只是感受到了一股凤凰灵智的愤怒,却没有一丝一毫的先天元炁冲出来抵抗。
    南岳神君心中大喜,把凤毛收入囊中,笑道:“好兄弟啊,那些先天元炁不能为我所用,而且有大害,弃之暴殄天物,若能归你,自然是两全其美的事情,怎么能说是你占了我的便宜呢?兄弟还要多谢你啊!从此以后,这宝贝才真正算是一件好宝贝啊!”
    陈义山沉吟道:“你这凤毛有这样的凶险,料想那东君的麟角也不会例外吧。得闲暇时,我要去泰岳一趟,也帮他消弭祸害。”
    南岳神君肃然起敬,感叹道:“兄弟,似你这样真心实意为朋友思谋的人,天上地下少有,海内海外罕见!但凡是个心怀叵测,或者自私自利的人,都巴不得让这东西反噬了我们,然后他好把宝贝收回去,据为己有啊。”
    陈义山不屑道:“似那样心胸和行径的人,最终也成就不了什么大事!我以肝胆相照,料朋友也应如是!”
    “嗯嗯嗯”
    南岳神君连连点头,道:“兄弟疲乏了吧?快坐下歇息歇息。”
    陈义山看了看满屋的碎木屑,笑道:“坐哪里?坐地上么?”
    南岳神君也忍不住发笑,道:“亏得我这神殿结实,用的料都是神品,不然也要被你给拆了!”
    正说笑之际,外头有神侍叩门说道:“禀神君老爷,宴席已经备好了,五大湖神也都歇息好了,要见神君老爷和陈仙长呢。”
    陈义山往窗外瞥了一眼,道:“巧了,这就走吧?我也不累,瞧着天色又已不早,咱们就去席上坐着,准备吃喝吧。”
    “走!”南岳神君起身要出去,却又忍不住叮嘱道:“兄弟,可千万记得咱们方才所说的话,不能叫那五个家伙哄了你。”
    陈义山点点头,道:“放心吧,我心里有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