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神娘娘也是基于心事不遂,迁怒于大河神,一番锐利的言辞直骂的玄武老龟狗血淋头、满面涨红!
    他地位尊崇,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叱责?
    纵然是与洛神交情不浅,大河神也难以压制心头的怒火,当即拍案而起,叫道:“洛神,你这是在哪里受了气,跑来找老夫撒阀子?!须知河神府不是你的出气筒!更不是你撒野的地方!老夫忍你多时了,你给本府收敛一点!”
    洛神娘娘是个吃软不吃硬的,哪里怕他弄这一套?当即也拍了一下长案,而且用力比大河神还大些,出声也更响亮!
    娘娘嘴里说道:“本宫就是受了你的气!河神府不是我的出气筒,那你别叫我来啊!巴巴的喊我来,你就得受着!你也须知本宫是洛神,不是供你使唤的仆从!”
    大河神怒道:“老夫什么时候给你气受了?江神之位那样尊崇,有多少大能挤破脑袋想去做还做不来呢!老夫只对你青眼有加,你还如此不知好歹!真是枉费老夫对你多方照顾,万般担待!”
    “呵呵呵”
    娘娘连声冷笑,道:“江神之位既然这么好,那你怎么不叫挤破脑袋的去做?!三番五次非要找本宫,说什么青眼有加,左右无非是你生性多疑,信不过旁谁罢了!”
    “你——”
    “你什么你?你不就是怕所托非人,养虎遗患么?万一你选的江神一旦在江南做大了,还学老猪婆龙与你分庭抗礼,你便难受!猪婆龙父子遗留下来的烂摊子,你也不放心旁谁去收拾,只想着烦劳本宫!这不是给我气受是什么!”
    “本府——”
    “得了吧!本什么府?本宫哪一句说的不对了?说什么对本宫多方照顾,万般担待,呸!本宫被南岳老鸟所伤,昏迷不醒的时候,你这做师兄的在哪里?!陈义山去东海求取龙肝丹的时候,你这河江领袖又在哪里?!哦有麻烦的时候,你躲着,没麻烦了,你便跳出来使唤本宫,真不愧是缩头乌龟!”
    大河神被洛神娘娘这几句抢白的话气的七窍生烟,浑身乱抖!
    但是偏偏洛神娘娘说话又占理,大河神一时间竟无从反驳。
    更何况在求取龙肝丹的事情上,大河神也确实没有出多少力,仔细想想,也难免愧疚。
    他恼羞成怒了半天,气一点点又消了。
    大河神毕竟是大河神,身为河江八水一系的正神魁首,没有一点心胸是不可能的。
    他看了看玉面含怒的洛神,“噗嗤”一笑,缓缓坐了下去,温言说道:“妹子,咱们两个之间多少年的交情了?纵然老哥哥有做的不是处,你也不必如此让老哥哥下不来台嘛。来来来,坐下,莫要生气。”
    “哼!”
    “别哼啦,这龙肝丹的事情,老哥哥确实没有出多少力,只因老哥哥与东海龙王有过节嘛,当年为了争你们蛟龙一族的那个龙婆,老夫和那条犄角泥鳅差点死斗!这一点,你是清楚的嘛。但是,老哥哥还要向你致歉,让妹子受委屈啦,对不住啦。”
    洛神娘娘骂了半天,一肚子气撒的也差不多了。
    而今听着大河神说了软话,还不惜自揭伤疤,便也不为己甚。
    她就坡下驴,又“哼”了一声,顺从的坐了下去,道:“骂师兄也是小妹的不对,只是这几日心烦意乱,按捺不住脾气。师兄你大人有大量,河神肚子里不说撑船了,山也容得下,你便多担待担待吧。”
    “哎呀,咱们之间就不说这个了,老夫不生你的气。”
    “师兄,不管你生气不生气,反正小妹就是不去江南,也不愿意去做江神。”
    “唉……”
    大河神叹息了一声,愁眉苦脸道:“其实老夫何尝愿意强迫妹子去做不情不愿的事情呢?妹子方才有几句话是说对了,老夫确实是不放心旁谁去那边啊。就不说执掌万里长江水域是何等的势力,单说猪婆龙一族留下来的烂摊子,也非寻常角色能解决干净的啊。更何况,那边情势复杂,五湖水系与大江通连,搞不好,他们就弄一堆去了!”
    洛神娘娘冷笑道:“就那几只臭鱼烂虾也敢兴风作浪?”
    大河神道:“妹子有所不知,老夫几日前就已经得到确切的线报,五湖大神很不安分,已经在处处活动了,准备推举一个什么毕老怪去做江神……所以这迟一日委派江神,就多生不少变数啊。”
    洛神娘娘道:“这一点还请师兄放心,五湖大神跟南岳老鸟起了冲突,闹的两败俱伤,怕是没有闲情逸致去管江神的事情。”
    大河神狐疑道:“五湖大神与南岳神君起了冲突?还闹的两败俱伤?老夫怎么不知道?妹子是从哪里得来的消息?”
    洛神娘娘道:“小妹亲眼所见!”
    当下,娘娘把那一日在南岳所看见的事情从头到尾说了一遍,大河神闻言又惊又喜,道:“江南神界不安稳,五湖与南岳争执,对咱们来说,可是好事啊。就是陈义山那小子,太爱管闲事了,他插手救他们干什么?叫他们同归于尽不好么?妹子你当时就该拦着陈义山的。”
    洛神娘娘不乐意了,道:“我弟是正人君子,你当与你一样,心里只想着算计,只想着权势、地位么?”
    “好好好,老夫知道你向着那小子,不说他了。”
    大河神嘴里泛出一阵酸意,摆摆手,道:“还说这江神的事情吧,江神不立,江南百姓何以自安?朝廷那边已经有圣道的官员在危言耸听、煽风点火了!说什么长江两岸旬月不曾降雨,已经要闹旱灾了;又说什么渔民又大肆捕捞,没有节制,以至于水族生灵涂炭,惨不堪言;还说什么长江如今水涨了许多,要不了很久就会发生涝灾,到时候水淹半壁江山……所以,立江神是迫在眉睫的事情,咱们不立,朝廷也要敕封,到时候,河江还是分裂!妹子啊,你说这种难题,你不替老哥哥分担,谁替老哥哥呢?”
    洛神娘娘默然了片刻,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一个名字来,笑道:“小妹倒是能给师兄推荐一个合适的人选,只怕师兄不愿意。”
    大河神道:“谁啊?”
    洛神娘娘道:“东海龙宫的公主,阿螭。”
    大河神闻言一怔,道:“妹子,你开什么玩笑?老夫与东海老龙不和,你是知道的,叫他女儿去做江神,那不是等同于老泥鳅插了一根刺在本府的眼里么?再说了,那阿螭是老泥鳅的爱女,人家放着好好的东海龙宫不待着,干什么要跑陆上,来做江神?”
    洛神娘娘道:“阿螭现如今在我弟门下做弟子,师兄放心,她一心向着我弟,不向她老子。我弟要她做什么,她就做什么,师兄只要善待我弟,此龙女必能为师兄所用啊。”
    大河神惊愕道:“东海公主跑去陈义山门下做了弟子?啧啧老泥鳅吝啬又狭隘,居然也肯让爱女离开东海?陈义山这小子可够邪性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