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义山仍然飞在与妻儿汇合的路上。
    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有双眼睛在暗中盯着自己。
    这感觉在遇到西王母之后便有了,只不过那个时候还并不怎么强烈,若有若无的,可是当他与少昊大神、凤凰分别之后,这感觉竟猛然变得强烈且真实了许多倍!
    他一边飞行,一边谨慎的四处环顾,倒是也没有发现什么异样的存在。
    “难道是最近遇到的怪力乱神太多了,以至于疑心生暗鬼么?”他喃喃自语道。
    又飞了一阵,他忽然嗅到了一股奇异的香气!
    与白芷玉成好事之后,陈义山已经能够分辨出什么是自然之香,什么是体香,而今飘来的这股若隐若现的幽香,分明是来自女子的体香。
    绝非是错觉了。
    他立刻止住身形,睁开慧眼,上下打量,逡巡环顾,结果还是一无所获!
    “晚辈稽首了,敢问是何方大神在尾随晚辈,能否现身一见?”
    陈义山知道,能够悄无声息的接近自己,还能隐藏行迹不被慧眼所察觉的,必定是神通极为广大的存在,因此他也不敢怠慢。
    毕竟这个时代的先天大神太多了,哪个也不是好惹的。
    他毕恭毕敬的对着虚空行了一礼,又恭恭敬敬的说了一句话,只等着对方能够现身。
    可惜,人家根本就没有理会他。
    除了苍茫的夜色之外,便只剩下死一样的静谧了。
    但是那股幽香隐隐约约的,还是能被陈义山捕捉到一丝一缕,这让他笃定,对方确然就在近处,而且还在默默的盯着自己看呢!
    她一定也会隐身,或者,和自己一样,拥有隐身衣之类的宝贝。
    但她鬼鬼祟祟跟着自己的目的是什么?
    陈义山心里有忖度,距离白芷和陈香其实已经不远了,可是他不能带着一条莫名的“尾巴”回去。
    焉知对方是善是恶?
    “晚辈知道,你是一位女神明,而且一定生的极为好看,所以,何必要躲躲闪闪,不敢以真身示人呢?”
    他一边说,一边密切的注意着周围的动静。
    仍然没有回应。
    “求教前辈大神,你为什么要跟着我呢?”
    “前辈大神,你如果始终不肯现身的话,那我也就不走了。”
    “我真的不走了,着实也困了。呵”
    陈义山连说了几句话,对方始终没有任何回应,陈义山便索性扯了一片云彩过来,坐在了上头。
    “恕晚辈无礼,晚辈要睡觉了。”
    他打了个呵欠,然后捏诀端坐,闭上了眼睛,开始假寐冥想。
    耗,耗到她愿意现身为之!
    半个时辰漫长的过去了。
    陈义山忍着没动,也没有睁开眼睛。
    看谁忍得过谁。
    比耐心,自己可是不会输的。
    那股幽香忽然越来越清晰,也越来越浓,越来越近了!
    陈义山立时睁开眼睛,赫然看见一张绝美无伦的脸就贴在自己的眼前!
    “啊!”
    他惊呼一声,往后仰翻,差点从云头上跌落下去。
    那女子直起了纤细腰身,指着他,“咯咯”娇笑了起来。
    陈义山惊魂甫定,但见那女子披着玄裳,瞳仁乌漆漆发亮,五官端丽,精巧如琢,雪肤长身,环绕着一团淡淡的潋滟神光,令人一见便神清气爽,失魂而忘俗,几乎再也舍不得移开目光。
    当然,陈义山还是有些定力的。
    他见这女子美的这样勾魂夺魄,也不敢直勾勾看,强行移开了目光。
    那女子的娇笑声也立时止住,她问陈义山道:“你是怎么知道我在跟着你的?又怎么知道我是个女神明?还说什么我一定生的极为好看?”
    陈义山心里忖道:“我又不傻,夸你生的好看才能哄骗你现身,若是骂你生的丑,岂不是要挨你的打?”嘴里却老老实实的回答道:“晚辈嗅到了大神身上的香气。”
    她立时恍然,“哦”了一声,轻点螓首道:“我说呢,看你浑浑噩噩的到处张望,明明是看不见我的,又怎么会道破我的行踪呢?原来你用的是鼻子啊。”
    陈义山目光低垂,乖巧的说道:“恕晚辈失礼了。敢问大神名号?”
    她稍稍迟疑了片刻,而后说道:“既然被你发觉行踪,也被你逼的现了身,就不瞒着你了。我乃西王母御下弟子,玄女是也。”
    陈义山吃了一惊,道:“原来是玄女娘娘!怪不得——”
    他话说到半截,已戛然而止。
    玄女自是追根问底:“怪不得什么?”
    “呃怪不得如此神通广大!”陈义山原本想说的是“怪不得你要跟着我”,他撞破了西王母的阴谋,弄碎了两界颠倒瓶,自知西王母不会善罢甘休的,只是他没有想到,这么快,西王母便派了玄女找上门来!
    他尚不知玄女的修为几何,但对方能神不知鬼不觉的接近自己并完全隐藏行迹的尾随自己,本事也绝不会小!
    没有彻底翻脸之前,还是说话客气些为好。
    所以,他巧妙的转换了话尾。
    玄女却打破砂锅问到底:“你怎么知道我神通广大?”
    陈义山道:“娘娘何时开始跟踪晚辈的,晚辈一无所知,娘娘又能完全隐匿行踪,晚辈几乎毫无察觉,足见娘娘神通广大了。”
    玄女笑道:“那也没什么,我出自幽都之山,饮黑水长大,天生便能与黑夜混为一体,只要黑夜来临,我愿意藏着,谁也发现不了我。”
    陈义山连连赞叹道:“委实厉害!”
    玄女道:“你可知我跟着你是为了什么?”
    陈义山装傻充愣的摇了摇头,道:“几日之前,晚辈才见过西王母娘娘呢。今夜又跟玄女娘娘邂逅,真算是有缘。”
    玄女冷笑道:“你不是个老实人。”
    陈义山讪笑道:“娘娘何出此言?”
    玄女道:“以你的聪明,定然能猜出我来的目的,何以装傻?我问你,娘娘赐给你的不死药呢?”
    陈义山“哦”了一声,道:“晚辈送人了。”
    玄女娇叱一声:“胡说!又不老实!”
    陈义山苦笑道:“真送人了,若是胡说,天诛地灭!”
    玄女见他发誓,便知道他说的是真话,不免大为惊愕,道:“你居然连不死药也舍得送人?!”
    陈义山道:“人家急需,我慷西王母娘娘之慨,就送了。”
    “他是谁?”
    “路上偶然邂逅的一个陌生朋友,也不知道叫什么,夜里还没看清楚长什么样子,只知道是个粗鲁汉子,受了重伤,我看他快死了,就把药给他了,谁成想,他一听说是不死药,万分激动,一下就把瓶子给弄碎了!可惜可惜,挺漂亮的一个瓶子呢。”
    陈义山真假掺半的胡诌,把玄女听得莫辩真伪,直愣了半天,才狐疑问道:“瓶子不是你弄碎的?”
    陈义山叫道:“天地良心啊!那可是西王母娘娘送我的礼物,我怎么舍得弄碎?你不信,我还可以发誓!如果那药瓶子是我弄碎了,天诛地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