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天气很好,阳光烈得炫目。
    苏镜总算是知道颜千诺为什么要穿运动装了。
    特娘的,从家到那个何大叔宠物医院的路,是真的远啊!
    他还以为就走个十分钟这样就差不多到了。
    结果,颜千诺走了将近一个小时……还没到。
    真是上了大当。
    苏镜一路上被颠得七荤八素,痛并快乐着。
    颜千诺也是走得汗流浃背,但呼吸却仍然平稳。
    “快到了快到了。”她笑着安慰道。
    “喵。”苏镜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一路上这话听了不下十遍,耳朵都快起茧了。
    不过这次是真的。
    拐了个角又走了十余米,颜千诺推开了一家店铺的门,其上挂着的风铃发出阵阵悦耳清脆的叮当声。
    苏镜随意打量了两眼这家店,撇撇嘴。
    说是医院,其实最多算是个诊所,兼宠物店的那种。
    一进门,两侧小笼子里的几只狗狗就抬起了头,看了两眼,又很乖巧地爬下,继续午睡。
    “大叔,我又来啦。”
    一个正盖着报纸昏昏欲睡的中年男人顿时精神一振。
    “呦,是千诺啊。”何知谦伸了个懒腰:“下午好啊。”
    打完一声招呼,他推了推眼镜,有些不解问:“怎么了?昨天不是来了一趟了吗?”
    颜千诺把手伸进怀中的兜里,小心翼翼地将苏镜提了出来,放在桌面上。
    “大叔,酥酥昨晚吐血了……”
    “咦?”何知谦眼中闪过一丝惊疑不定,凑近了点身子,皱眉:“不应该啊,昨天检查的时候还好好的。”
    苏镜缩了缩脑袋,被盯得有些不自在。
    或许是眼前这个兽医啊叔太油腻的缘故……
    长相普普通通,就那种丢进人群谁也认不出的类型。
    可偏偏有些不修边幅,不仅头发凌乱、胡渣满脸,还衣衫不整,硬生生将白大褂穿出了一种不伦不类的感觉。
    苏镜甚至能在他眼角看到几颗眼屎。
    “这阿叔有点上火啊。”他默默想着。
    然后苏镜就一脸懵逼地被提了起来。
    是谁抓住了我命运的后颈肉?
    何知谦一手提着苏镜,一手在苏镜身上乱摸,摸了个好几遍。
    一边检查,还一边问颜千诺一些“有无摔过、早上饭量如何”之类的问题。
    颜千诺如实回答。
    就这一问一答间,苏镜觉得自己已经不干净了。
    心碎,极其心碎。
    好半响,何知谦紧皱的眉头却是缓缓松开了,将苏镜放下:“没毛病啊,生龙活虎得很。”
    说着,何知谦咂吧咂吧了一下嘴,问颜千诺:“你亲眼看见他吐?”
    “那倒没有。”颜千诺迟疑道:“但一回家就看见被子沾了血……”
    “你确定?”
    “嗯。”
    “唔,这样,”听她这么说,何知谦也有点不确定了,猜测道:“那可能是你误会了吧,流浪猫一开始就是喜欢闹,说不定是他打翻了颜料或者番茄酱之类的东西,不小心弄到被子上了。”
    颜千诺抿了抿嘴唇,有些不太相信。
    “当然,也可能是因为其他原因。”何知谦似乎也知道自己的猜测有些没谱,不由打了个哈哈:“总之,小家伙很健康,放心好了。”
    苏镜朝颜千诺小声叫了两声,算是在附和何知谦的话。
    颜千诺犹豫地看了苏镜两眼,还是觉得不安心。
    何知谦见状无奈地笑了笑:“行行行,你要是实在不放心,等那丫头回来了,让她给这小家伙做几个检查吧。”
    颜千诺这才觉得妥,乖巧地道谢:“谢谢大叔。”
    “哈哈哈,客气。”
    苏镜在一旁看得直跺脚,检查?检个锤子,检查费不是钱啊!
    他记得前世自己一开始也是养猫的,有一次猫不舒服,只是带去宠物医院拍了两个片子、做了个血常规血涂片啥的,就花了一千多大洋,这还仅仅只是检查费。
    颜千诺现在是什么情况,他还不知道吗?怎么消费得起的啊。
    哎呀哎呀,气死爷了。
    苏镜对何知谦的印象更糟了,妈卖批,奸商。
    可他硬是想不到办法去阻止,只能在原地干着急。
    “叮铃铃”
    就在这时,门口的风铃响了。
    一个保养挺好、身穿旗袍的阿姨走了进来,带着墨镜、腰垮精致小包包,一看就是非富即贵。
    但感觉却好像有些精神萎靡的样子。
    她手里牵着一只同样无精打采的哈士奇。
    “哟,这不是张女士吗?好久不见好久不见。”何知谦揶揄道:“吃过饭没?”
    “都几点了?早就吃了。”张兰英有气无力地说着。
    随后抬起头,一眼就注意到了颜千诺,不由有些惊喜:
    “诶,小颜老师,好久不见。”
    颜千诺微微一笑,很礼貌地问候:“张姐好。”
    “你们认识?”何知谦有些惊讶。
    “对,小颜老师以前帮我家诗晴补过课呢。”张兰英摘下墨镜,笑道:“多亏了小颜老师,现在诗晴学习可认真了。”
    然而在场的两人一猫在张兰英摘下墨镜之后,却是愣住了。
    墨镜之下,是一张连妆容都难以掩饰的憔悴脸蛋,黑眼圈大得有点离谱。
    何知谦难以置信地说道:“小张,你这是几天没睡觉了啊?”
    “没事没事,只是没睡好而已。”张兰英叹了一口气,轻轻扯了扯狗绳,把那只二哈拉上前来:“还不是因为它。”
    “啥?”
    “汪!”
    面对众人诧异的目光,哈士奇反而还多了几分精神,兴奋地朝苏镜叫了一声,然后尾巴摇得飞起。
    苏镜没理它,很高冷地撇开了脑袋。
    嘿,傻狗。
    “老何你快来帮我看看。”
    张兰英一阵长吁短叹,朝颜千诺和何知谦诉苦:“我家犬三不知道犯什么病了,每天半夜不睡觉,就冲着客厅怪叫。”
    “搞得全家人都睡不着,拦都拦不住。”
    “唉,昨天还被邻居投诉来着,要不是诗晴实在喜欢,我早就把它送走了。”
    话音刚落,门口再次传来动静,伴着清脆的风铃声,一个娇憨憨的声音闯进了众人的耳边。
    “听说狗狗能看到人看不见的东西,该不会……”
    何知谦面色一肃:“何渺!”
    “错了错了!错了还不行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