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台之上。
    老绅士宛若带着舞伴进入舞池一般,牵着少女的手,向四面躬身行礼。
    “沃妮拉·萨利巴托……十八岁,身体健康,无疾病……拥有贵族血统……为萨利巴托子爵家族的旁支……”
    “自愿成为助手,帮助‘老伯爵’制作餐前水果。”
    主持人声音激荡。
    威廉则是手脚冰凉,看着那位少女躺在平台上,眼中满是奉献与期待的微笑。
    ‘老伯爵’再次向四面躬身一礼,念诵起无形咒术。
    赤红的迷雾将少女包围,有嫩芽舒展的声音响起。
    在血红雾气之上,一株诡异的植物正在飞速成长,枝头悬挂着硕大的……石榴果实?
    这一幕,让威廉瞪大眼睛。
    ‘她……她疯了吧?’
    ‘是我疯了?还是这个世界疯了?为什么有人愿意这样?’
    “最好的美食,要由最优秀的美食家享用。”
    昆汀微笑说了一句,看向威廉:“一位自愿献身的少女,纯洁与堕落、残忍与善良,完美地融合唯一,结出甜美的果实……哦,不得不说,‘老伯爵’真是找到了一件完美的食材。”
    他眼眸微微猩红:“这可是难得一见的瑰宝……当你牙齿咬开石榴果肉之时,感受着那种爆浆感,舌头仿佛能触及对方的灵魂深处……”
    “呕呕……不要说了。”
    旁边,威廉已经半跪在地上,捂着自己的嘴巴。
    在他的心里,已经万分后悔。
    甚至,一些模糊的猜测,都被威廉串联起来。
    比如……为什么昆汀对他这么好?还介绍他入会……他只是个一文不名的穷小子啊!
    他的定位,似乎跟那位无知的少女,并无丝毫不同!
    “你看出来了?”
    这时候,昆汀轻轻在威廉耳边道:“每一位真正的美食家,都需要奉献一道食材……而我为下次聚会准备的美味佳肴,是水果之后的汤点,名为——‘智者的脑浆浓汤’……当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就宛若发现了一头美味的小羊羔,这是‘夜之母’的恩赐!但你还太青涩,需要经过‘烹饪’……”
    “啊!”
    威廉大叫一声,一拳砸在昆汀脸庞,令这位白西装绅士倒在地上。
    他本人则是跳起来,跌跌撞撞地跑出了俱乐部。
    出乎预料的,俱乐部中的人与门卫并未阻拦,他们只是朝着威廉嘶吼、吹口哨、评头论足、指指点点……仿佛在看一头待宰的肉猪,挑选着可口的部位。
    “昆汀,你的食材跑了。”
    隔壁包间内,一位正在切割肉排的美食家笑道。
    “他身上有我种下的‘咒印’,他跑不掉的……恐惧,也是烹饪的调味料……让他在惴惴不安中惊恐万状,最终还是难以逃过注定的命运……那份最后的挣扎与绝望,必然能让他的脑浆更加鲜美!”
    昆汀毫不在意地爬起身,充满渴望地道:“这也是用餐礼仪的一部分。”
    实际上,这是美食家的‘仪式’。
    “最近调查总局疯了一样的调人回来,可不要惹上麻烦。”
    一位穿着高领晚礼服,胸前波涛汹涌,裙子直接开叉到大腿根的面具女性走了过来,咯咯笑道。
    “我们俱乐部中,可有不少贵族的支持啊……那些一出生就享受了一切的贵族,在享受过普通人的一切正常享受之后,早已空虚、麻木,唯有追寻新的堕落刺激,在我们这里才能感受到一丝欢愉……调查局?调查局的黑皮也不过王国养的狗,怎么敢来抓主人?”
    昆汀给自己倒了一杯葡萄酒,冷笑道:“更何况……这也是‘衰亡之血’的要求,那小子是‘衰亡之血’专门送来的祭品……他的背景早已被调查清楚,他的命运早已注定。”
    “‘衰亡之血’?那群腐朽的家伙……”
    晚礼服女性眸中带着一丝不屑,又有一丝兴致盎然:“原来如此……你还珍藏了食材的一条特性……他是索托斯家族的后裔,这可是比今晚贵族少女更加高贵的神秘血脉,我有些迫不及待地想要品尝他了……”
    “我倒是听说,那些家伙最近有些古怪,似乎跟之前的绿森市索托斯遗迹有关……据说那位千年之前的‘绿森伯爵’可能复活了,这让那群背叛者的后裔十分担心……他们在担心会迎来审判与清算!”
    一位大腹便便,脸上带着猪头面具的会员笑道。
    “死人复活?这跟创造生命、还有能治愈一切污染的‘万灵药’,同属神秘学中的三大终极难题,恐怕唯有司岁才能做到……凡人,永远不可能死而复活。”
    昆汀坚定道:“一群被谣言欺骗,自己吓自己的蠢货……我倒是挺希望未来有一天,能品尝他们的血液味道……那滋味一定无比甘美!”
    “不要说了,开始了。”
    女性美食家望向高台。
    此时,‘烹饪’已经到了最后一步,四周的美食家们眼珠猩红,宛若化为了饿了数天的囚徒,蜂拥向石榴树,血红色的诡异石榴树上,一颗颗石榴开裂,红宝石一般的果肉宛若雨点般落下……
    ……
    翌日,猎人酒吧。
    亚伦刚刚走进门口,一道人影就扑了过来:“老板……救命!!”
    “威廉啊。”
    亚伦很无所谓地坐下:“去泡一杯咖啡。”
    “我……俱乐部……”
    威廉头发乱糟糟,黑眼圈很重,似乎一夜都没有睡好。
    此时面对亚伦的吩咐,竟然是对于老板的恐惧还要压过了对俱乐部的担忧,听话地走到吧台后面,开始冲泡咖啡。
    直到咖啡与甜点端上桌之后,亚伦抿了一口咖啡,才问道:“什么事?”
    威廉赶紧吧关于‘血衣俱乐部’的事情说了,又展示着自己脖子后的一道血色印记:“自从昨晚我逃离之后,脖子上就有了这个符号……老板,我该去报警么?”
    “这个神秘符号代表‘祭品’、‘猎物’……你这是被盯上了啊。”
    亚伦放下咖啡杯,摇头道:“对方竟然敢放你走,就代表有把握抓你回去,也有把握应付调查局……况且,你这种非法非凡者,进了调查局还有好下场么?”
    “那我岂不是死定了?”威廉绝望中带着一丝希冀:“老板……救命!”
    “有些奇怪,血衣俱乐部能在普尔茅斯存在这么久,还是比较讲规矩的……比如猎物要‘自愿’,哪怕是虚假的‘自愿’……你有点不太符合要求,除非……受到了什么外力的影响。”
    亚伦将咖啡杯扣在盘子上,微笑道:“我做占卜,你来解读……这可是关系你生命的大事啊,好好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