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乐握了握拳,鼓起勇气,来到林卓身边,轻声道:“王爷,您要再这样,奴才回府必得向王妃禀报了。”
    王妃两个字,成功在林卓坚硬的心里轻轻拨动了一下,他抬头瞪一眼喜乐,冷哼道:“你个狗才,什么时候竟投靠了王妃?还用她来要挟本王,天高皇帝远的,本王会怕?”
    喜乐一看:有门儿。果然王妃娘娘在王爷心目中地位非凡,连丽妃和皇上皇后都没法比。
    因连忙狗腿笑道:“您现在是不怕,可等回了府,奴才把您这日理万机的情形和娘娘一说,她在您耳边念个不停,到那时,您可怕不怕呢?”
    “那会儿事过境迁,王妃不会唠叨的。”
    林卓不以为然,喜乐心想:真要这么笃定,您还会理我?分明是心里也有些怕。
    “话不能这么说,这件事是过去了,但以王爷的才干,未必没有下一回,到那时又怎样呢?万一王妃发怒,责怪奴才服侍王爷不力,奴才挨打受骂不算什么,怕就怕王妃以此为鉴,下回她要跟着来……”
    “够了够了,不就是睡一觉吗?我只说将手头这册子看完便去睡,偏偏你就等不及,还抬出王妃来,哼!也不想想到底谁是王爷。”
    您是王爷啊,可奴才抬出王妃,您这不就乖乖去睡了。
    喜乐心里吐槽,他也没想到搬出阮绵绵这座大山,会有如此好的效果。自己想想,也挺不可思议,王爷这样冷情冷心冷面的一个人,竟也会被一个女人拿捏住吗?果然,凭他什么郎心如铁盖世英雄,都逃不过暖玉温香绕指柔,这还真应了那句话:一物降一物。
    一边想着,已经手脚麻利地铺好了被褥,却见林卓来到窗前,推开窗子向外看,喃喃道:“今晚月色倒好,是了,明日是母妃寿辰,可惜我不在京城,到底不能去她面前磕头尽孝。”
    “王爷是为国为民,丽妃娘娘怎会怪您,她只会以您为傲。更何况,不是还有王妃吗?”
    喜乐安慰着主子,只见林卓笑道:“你说得对,母妃喜欢绵绵,绵绵也惯会逗人开心,明儿寿辰,还不知怎么热闹。”
    “热闹归热闹,娘娘和王妃心中岂会不牵挂王爷?您啊,还是赶紧安歇吧,明日还不知有多少活计。这流民简直是一眼望不到边,唉!”
    林卓点点头,来到床上躺下。喜乐替他拉上床帐,吹熄烛火,这才悄悄在床边打得地铺上睡了。
    “上次来时,这里的花儿就开得好,没想到这回来,花儿开得更好了。我只是奇怪,怎么这样一个好地方,竟没几个人来。”
    “我也奇怪,恰好刚刚看见一个洒扫的粗使宫女,问了她,原来离这儿不远,你们看见那个院子没?那是冷宫,嫔妃们自然不愿意过来沾晦气了。”
    “什么?是冷宫?”
    魏王妃惊叫一声,接着面色一白,连声道:“真真晦气死了,咱们也快走吧,真是,要说话,哪里不能说?非要来这儿。”
    说完便要转身离去,忽听齐王妃悠悠笑道:“冷宫晦气,关你什么事?你难道是住在宫里的?还是说,你已经胸有成竹,觉着自己将来定会入主这后宫,所以才怕晦气?”
    这话可就诛心了。魏王妃转头盯着她,双目中仿佛要喷出火来。
    但片刻后,她就恢复了面色,微笑道:“我本是替大家考虑,晦气的东西,总是少沾为好,谁知却被有些人污蔑构陷。我就纳闷,齐王妃你怎会有这样奇怪想法?莫不是以己度人?你自己有这念想,就看人人都有这念想?”
    “休要血口喷人。”
    “到底是谁血口喷人,大家伙可都在,听得真真儿。”
    两人唇枪舌剑,阮绵绵在旁边听着,只能暗自佩服:果然没有一个省油的灯。
    有了这么个小风波,倒没人敢再提离去的事。接下来就有人打圆场,只说今儿是来比大家压箱底的首饰衣衫,怎么倒说起题外话来。
    终于有人正楼了。
    阮绵绵松了口气:她宁愿大家互相内涵比美艳压,也不愿在这种政治话题上打转,这都不叫在危险的边缘试探,这是直接玩火,搞不好她这条可怜的池鱼都要跟着遭殃。毕竟相王在皇子中的风评很好,也是储君的有力人选,虽然他自请出京的行径怎么看都是个傻子。
    等等……好像有什么不对。
    阮绵绵身体不由自主的微微一僵,就在刚刚,她忽然有一种芒刺在背的感觉,仿佛有人在暗中一直盯着她。
    扭过头看了看,时节尚未入秋,周围依然是花开叶茂,入眼一片繁华,不见半个人影。
    阮绵绵皱皱眉,那股被盯着看的感觉消失了,但这越发说明,刚才那股直觉并非空穴来风。
    “花姐姐,你有没有觉得?有人在暗处窥探我们。”
    阮绵绵拉了下旁边晋王妃的袖子,对方正吃瓜吃得津津有味,忽然听见阮绵绵这话,不由一愣。
    她也就转身四下看了看,旋即摇头道:“哪有什么人?这里偏僻,妹妹不要疑神疑鬼。”
    “正因为偏僻,才该格外小心谨慎。”
    阮绵绵心里还是有些不安,吃瓜热情一落千丈:“我看大家也都品评的差不多,不如赶紧回去吧,耽搁的时间长了,母后和母妃们又要担心。”
    “阮妹妹胆子这样小吗?这可一点儿也不像相王殿下。”齐王妃柳氏忽然看过来,哈哈一笑:“有数的,夫唱妇随,妹妹竟连这个都做不到?”
    阮绵绵心中一翻白眼,低头不好意思道:“倒也不是胆子小,夫君对我极好,说不让我丢掉本色,家里的事都可由我做主。再者,成婚后夫君多为国事在外奔波,比不得齐王殿下照顾家里,所以,在夫唱妇随这方面,我确实做的不够好,还要多向柳姐姐学习。”
    齐王妃:……
    “好了好了。阮妹妹的话也没错,说到底,咱们讨论了这么长时间,到底谁的衣裳首饰更胜一筹,也该有个定论了吧?”
    魏王妃眉开眼笑,她最喜欢看齐王妃吃瘪,尤其今天的比美大会,虽是众说纷纭,但很显然她又拨得头筹,此时乐得大方一回,附和阮绵绵的提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