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香嗫嚅道:“荷包?知道姑娘绣工好,只是……这有些拿不出手吧?”
    “王妃眼看就要做皇后,皇上又宠着她,什么好东西没有?我就献一座金山给她,她未必稀罕,当然,我也没有。做个荷包,用点心,做得精巧了,说不定还能入她法眼,就不入眼,好歹是我一片心意,她晓得就好了。”
    阮凤平说着,便和瑞香来到抱月阁,只见不大的一个院子,人来人往间,却一点不显杂乱,心中也是佩服,暗道:虽然我来得日子短,不曾见识过姐姐的本事,但只她身边这几个丫头,就着实不俗,可见她们主人的风范。
    “平姑娘来了。”
    夏荷眼尖,最先看见两人,忙迎出来,热情问道:“可是有什么事?”
    阮凤平笑道:“如今是大节下,街上没几个人,我想出去散散心,顺便买点当用的东西。”
    夏荷就看了迎春一眼,迎春笑道:“姑娘若是为散心也就罢了,若是要用什么,尽管开口就是。您是娘娘的妹妹,在府里可不要外道,不然娘娘回来,岂不是要怪奴婢们服侍不周?”
    阮凤平摇头笑道:“就是我想出去走走,也不买什么要紧物件儿,不过是看到合心意的便买下来,没有合心的就算了。'
    “那好。姑娘稍等,奴婢这就去安排马车。”
    几个丫头对这位国公府送来的新人还是很警惕的,不过这些天也没见她闹什么幺蛾子,何况此时宫里那边尘埃落定,也翻不了天,既然对方只是出门走走,她们没必要拦着得罪人,何况不是还有车夫呢吗?
    很快马车准备妥当,阮凤平就带着瑞香坐车出了王府,果然大街上冷冷清清。因为先皇驾崩,街上完全没有半点过年的气氛,入目尽是一片缟素。
    大多数店铺都关着门,倒是杂货铺子有不少开张的,毕竟寻常人家的柴米油盐一天都缺不得,宫里变了天,日子还得过不是。
    马车悠悠行驶过几条街,阮凤平便对车夫道:“在前面的李记贵品店停车,我进店里看看。”
    车夫答应一声,很快来到李记贵品店,于是将马车停下,阮凤平刚和瑞香下了车,就听身后一声呼唤:“是……平妹妹?你怎么出来了?”
    阮凤平这一惊非同小可,转回身一看,只见阮绵绵从一辆黑色马车上下来,她忙迎上前,小声道:“这话合该我问姐姐,您……您怎么出来了?”
    “咳咳……”阮绵绵咳了一声:“看咱俩这嘴,什么叫出来了?跟刚蹲过大狱似的。”
    阮凤平:……这是你说的可不是我说的。
    “好了,难得在这里碰到,相逢就是有缘。”
    阮绵绵挽着阮凤平的胳膊,笑颜如花,然后凑到她耳边小声说了一句:“你怎么出来的我就是怎么出来的,说,是不是在府里闷了?所以找个借口溜出来散散心,别问我怎么知道。”
    阮凤平:……
    “我明白了,只是……我闷了出来散心,倒还情有可原,姐姐你……您这会儿不该是忙得脚不沾地吗?怎么也能溜出来?皇……爷他知道吗?”
    “当然知道。”阮绵绵将下巴一扬:“就因为他出不来,所以我和他说,我这次出来的时间长点,把他的那一份也一起逛了。”
    “爷没生气?毕竟先皇……”
    “先皇回天上做龙去了,这一点我们都看得开。宫里的事,这会儿还有两位太后,我还能偷点懒。对了,府里这些日子没发生什么事吧?”
    “没有。”阮凤平摇头:“迎春她们不愧是姐姐教育出来的丫头,聪明尽责。”
    说着话就来到贵品店门口,忽然迎面冲过来一个少年,两人躲闪不及,阮凤平第一反应是护住阮绵绵,于是那少年就撞进了她的怀里。
    “你……”
    饶是阮凤平稳重,此时也不由又羞又怒,一把抓住少年,及至看到对方面孔,竟然愣住了:虽然脸上灰一道白一道,冬日阳光下却看得清楚,那分明是个美少年,说是绝色也不为过。
    少年嘻嘻一笑,伸手在阮凤平脸上抹了一下,调笑道:“姐姐好美,可惜今日我……”
    不等说完,只听楼梯上脚步声响,一个气急败坏的声音大叫道:“个小兔崽子,你敢偷爷的钱袋……”
    “呀!”少年惊叫一声逃出门去,跑出两步,又站住冲楼梯上冲下来的青年撂狠话:“姓窦的,今天小爷手下留情,明儿你要还敢纠缠何姐姐,我把你裤子扒了。”
    “你个小王八蛋……”
    青年咬牙切齿咒骂,这里阮绵绵拉着阮凤平避到一旁,任由对方带着两个家丁追了出去,和少年一前一后,转眼就消失在街道拐角。
    阮凤平忍不住看了阮绵绵一眼,小声道:“若那小子被追上就糟糕了,这窦家少爷不会放过他的。”
    “怎么?你担心?”阮绵绵似笑非笑看着她,轻声道:“不会是动心了吧?”
    “姐姐说什么胡话?”阮凤平这才想起对方动作,伸手摸了摸脸,懊恼低叫道:“真真可恶,被追上也好,揍他一顿,看他以后还敢孟浪轻浮。”
    说完有些不安地看向阮绵绵,却见对方笑眯眯地,她越发难堪,沮丧道:“早知霉运当头,我今儿该看看黄历,定是不宜出门。”
    “别担心,我不会告诉别人。”
    阮绵绵说完,见阮凤平面色一阵红一阵白,仿佛恼羞成怒的先兆,这才连忙低声道:“妹妹别气,那是个女的,你没看出来?”
    “啊?”
    阮凤平捂住嘴,丹凤眼瞪得溜圆,好半晌才结结巴巴小声道:“姐姐……怎么知道?莫非你……你认识她?”
    “我上哪儿认识她去?”
    阮绵绵一阵唏嘘,暗道:这妆造除了脏点,也不比我们现代影视剧里的女扮男装强。原来古代人民果然淳朴,稍微扮个男装就认不出来,难怪能编出梁山伯和祝英台的故事。三年没认出来算bug吗?木兰扮男装十年,还能发出‘安能辨我是雌雄’的豪言壮语。艺术就是来源于生活但高于生活,没毛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