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晚楼深邃的眼睛轻轻一动,看了一眼正拿着匕首要刺向自己伤口的男人,放下手中的剪刀。
    “姑娘,怎么办?”弄竹惊慌道,若让人知道姑娘院子藏着男人,指不定又会说出什么话来。
    赵晚楼这才低头看了一眼衣衫染了好几块血迹。
    正是赵晚楼担心之际,幽兰走进,看了一眼小榻上的男人后,走进低声道:“奴婢让芸姑去花厅等候,姑娘你去换一身衣裳。”
    少女侧眸看了一眼弄竹,说道:“好生照顾他。”
    弄竹点头。
    在赵晚楼离开房间的那一刹那,她清晰地听到男人吃痛轻嘶的声音,不由蹙眉,难道他是拿着匕首割掉了那块血肉模糊的肉?
    赵晚楼换了衣衫后来到花厅中就看到矗立在屋中央的芸姑,这才多久,又找上门来?
    “大姑娘。”芸姑看着赵晚楼走进,福身一礼。
    赵晚楼眸光淡淡,落坐之时,调侃道:“芸姑跑阙庭院这么勤,不知道的还以为芸姑是我阙庭院的人呢。”
    “姑娘说笑了。”芸姑会心一笑:“奴婢是受老爷之命,请姑娘过去一趟。”
    “父亲回来了啊。”赵晚楼一副明了的神情,捂嘴轻笑:“那看来夫人是把刚刚所发生的事情告知给了父亲。”
    芸姑眼眸半敛,说道:“姑娘,请吧。”
    赵晚楼起身,淡淡地看了一眼芸姑,似想起了什么,她走至芸姑身边,低语:“芸姑在钟氏身边十来年了吧。”
    闻言,芸姑抬眸对视上少女柔和的目光,却莫名的心尖颤了颤,她回道:“是的,已有十一年。”
    赵晚楼嘴角一勾,只是深深地看了两眼芸姑后,转身朝着花厅外走去。
    这时正看着紧张的幽兰走向赵晚楼,似乎想说什么,只是在看到芸姑的时候把话都咽回了肚中。
    赵晚楼见状,侧眸看着芸姑,轻笑道:“芸姑,我与幽兰说两句话,你在院外等等可行?”
    芸姑福身后,目光在幽兰脸上停留片刻,这时她才想起,刚才来找大姑娘的时候,并没有幽兰和弄竹。
    “那姑娘尽快。”
    待芸姑走出院落后,幽兰上前紧张地说道:“姑娘,刚刚那人把溃烂伤口割掉,现在血止不住,可怎办?”
    赵晚楼眉间一皱,紧接着说道:“去把我那几日用的止血的,给他先用上,过了今夜,明日找个机会把他送走。”
    “是。”幽兰说着就往赵晚楼的闺房走去。
    赵晚楼眸光微沉,右手习惯性地转动着左手腕上的白玉镯,接着朝着院外走去。
    在赵晚楼抵达浮曲阁的时候,正听到钟氏的抽泣声。
    “老爷,这些年来妾身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可大姑娘始终觉得我不是你的妻,尚对我这个长辈都不放在眼里,老爷还指望大姑娘对怀月有怜悯之心?”
    “怀月虽任性,但也知道你说的话要铭记于心,如果不是大姑娘故意说要去见姜宋锦,怀月怎会出府?”
    “今日的事情都是大姑娘事先算计好的,不过一个男人罢了,大姑娘竟狠心到想要自己妹妹的命,况且怀月的肚中还有一条人命,赵晚楼好歹毒的心!”
    “她这是要怀月一尸两命,老爷!赵晚楼是你的女儿,怀月就不是你的女儿吗?”
    “赵晚楼就跟她的母亲一样心狠手辣,她开始报复了!当年她母亲……”
    随着赵晚楼的走进,房中的声音戛然而止,钟氏看向走进来的少女,眼中一闪而过阴森的情绪。
    “父亲。”赵晚楼上前喊道。
    赵循抬眼看着眼前的少女,眼中闪过复杂,这个从来就没有让他操心的女儿转眼就这么大了。
    赵晚楼眼眸划过一丝晦暗不明的情绪:“女儿没有打扰到父亲与夫人的谈话吧。”
    赵循眉间沁着一层戾气,说道:“晚楼,你妹妹这件事跟你有没有关系?”
    闻言,赵晚楼深知赵循是去见了姜宋锦。
    至于姜宋锦与赵循说了什么,赵晚楼眉梢带笑,反问道:“父亲觉得怀月的事情与女儿有关系吗?”
    赵循脸色瞬间阴沉下来,他冷声道:“那是你的妹妹!你怎能如此伤害她!不过一个男人罢了,被抢去便抢去,难道你还怕父亲偏向你妹妹而怠慢你?”
    赵晚楼神色一凛,收起嘴角那抹浅淡的弧度,说道:“父亲真的没有偏向?”
    赵循愣了下,深深地盯着这个女儿,竟生出陌生的感觉。
    就连擦着眼角的钟氏也看向赵晚楼。
    “赵怀月不知廉耻勾搭姜宋锦在先,算计我在后,甚至为了一个男人不念手足,不顾家族名声,父亲尚能为了赵怀月大事化小小事化了,那为何独独女儿没有做过的事情却被父亲请了家法?”
    赵循瞳孔睁大,厉声呵斥:“放肆!你这是在质问你的父亲!”
    “爹。”赵晚楼嘴角微扬:“你待我如何,我们都心知肚明,至于怀月的事情,只能说,与女儿无关。”
    钟氏低吼:“你敢说与你无关?”
    赵循眉梢阴森,想到姜家随着赵怀月的事情在他面前伏低做小,也算是找回了些脸面,语气便平和了许多:“姜宋锦说是你挑衅在先,后面怀月去寻他,因此怀月才动怒……”
    “父亲,是你在睁眼说瞎话还是姜宋锦?”赵晚楼明明笑盈盈地打断了赵循的话,她漫不经心的继续说着:“就算姜宋锦说的是真的,又能说明什么?是女儿推的赵怀月?还是父亲觉得女儿与姜宋锦早有预谋,就是为了暗害赵怀月?”
    “父亲身为云阳知府,怎的,每每在面对女儿的事情上,就觉得女儿是那个十恶不赦的罪人?”
    赵晚楼笑眯眯的调侃着,赵循心口却莫名的发紧,这件事疑点的确很多,虽姜宋锦那般说,赵循当然知道这个时候不可能把赵晚楼推出去。
    更何况,姜宋锦那方所说的任何证据,在公堂之上没有任何的作用。
    “我和你母亲决定让你去莲钟寺住一段时间,驱驱你的身上的戾气。”赵循最后淡漠地说道:“家和万事兴,像你这般算计手足的人,留在府中也是个祸害。”
    赵晚楼红唇扬起,黑白分明的双眸带着星星点点的暗芒,她说:“那不能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