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
    寂静的姜府大门处莫名地给人一种森然的感觉。
    突然,敲门声响起。
    守门的小厮懒散地开了一条门缝,探出头见空无一人,皱了皱眉,随即一阵寒风吹过,莫名的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正是收回脑袋关上大门时,看到地面有个锦盒,上面且还有一封信函。
    小厮凑近看清信函上是姜老爷亲启的字眼,连忙拿起锦盒朝着府中而去。
    姜府书房。
    管家双手端着锦盒进入,看着正与夫人谈话的姜明渊,说道:“老爷,刚刚有人送来了这个。”
    姜明渊因着姜宋锦的事情,眉宇间满是愁意,在看向管家手中的锦盒之时,从心底窜起一股不安的感觉。
    姜柳氏看着那上好的锦盒,眉梢轻佻,起身朝着管家走去:“是谁送的?”
    “不知,不过有一封信函,是给老爷的。”管家说道。
    姜柳氏从管家手中接过锦盒与信函,转身便把信函递给姜明渊,自己则是端着锦盒。
    姜明渊蹙着浓眉看着看着信封上的字迹,太阳穴处微微一突。
    正是在姜明渊拆开信封的时候,柳氏的惊恐声以及锦盒落地的声音瞬间响起。
    “啊!”
    哐当!
    锦盒摔落在地,那血淋漓的双手却让姜明渊瞳孔睁大。
    管家直接吓得跌倒在地。
    “老爷!”柳氏惊喊着姜明渊:“是谁!”
    姜明渊瞬间好似没有了力气一般靠在椅背上,那血淋淋手上的扳指不是姜宋锦的还能是谁的?
    这一刻,柳氏也看到了手指上的扳指。
    柳氏不敢相信,那双手是她儿子的,是她最得意儿子的!
    “赵循!”姜明渊猛地站起身,一手紧紧地捏紧手中的信函,双手隐隐颤抖着,他,他以为赵循所说的断手指是吓唬于他。
    没想到!赵循来真的!
    “老爷,老爷锦儿,那是锦儿吗?”柳氏抓着姜明渊的衣袖,哭着说道。
    姜明渊甩开柳氏,满是凶光地走出书房。
    柳氏想要上前却又不敢,无奈之余猛哭起来,嘴里念叨着:“好狠!好狠啊!”
    ……
    赵府。
    书房。
    赵循靠在太师椅上,时不时地看了一眼一旁风轻云淡的少女,他以往是不是太小看了这个女儿?
    在赵京把那锦盒送来的时候,也是把他吓了一跳,立即喊来了这个女儿,他内心还是对姜家有着惧意,怎么说他也不是那个权势滔天的大哥,姜家的背后可是亲王啊。
    怎知把这个女儿叫来,问怎么处理,这个女儿漫不经心地说送还给姜家。
    那一刻,赵循竟从赵晚楼的身上看到了大哥的身影,如果不是把这个女儿一直带在身边,他真的要以为这个女儿是大哥教养大的。
    那风轻云淡中透着的狠劲,正是赵循羡慕的。
    虽然赵循一直想成为自己大哥那样的人,但奈何性子太过软,欺软怕硬才是他的德行。
    “你真的不惧怕姜家?”赵循身子一直,靠在书案上,深深地盯着赵晚楼,语气中透着呵斥:“姑娘家这般狠做什么?为父不过是想看你能为月儿做到什么程度罢了,怎么就把人家的双手给剁了?”
    赵晚楼眉眼轻轻一晃,侧眸看向赵循:“父亲,你是官,还怕一个民?更何况还是一个刁民。”
    “你、”赵循一时语塞,说来也对,姜家的确是刁民。
    “我以前怎么就没有发现你这么狠呢?”赵循皱着浓眉,以往赵晚楼虽然性子清冷,可也算是一个温和的姑娘,他定定地看着赵晚楼:“月儿是不对,不过你也太不念姊妹情义,怎么说那也是你的妹妹,一笔写不出一个赵字。”
    “爹。”少女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瞬间带着一丝笑意:“您不觉得女儿给你解决了一个麻烦吗?”
    “什么?”赵循眼中闪过狠意,怎么说赵怀月也是他从小疼大的女儿。
    “二妹妹不顾廉耻就跟男人有了子嗣,您说,大伯与祖母知道后,二妹妹会如何?您又会如何?”
    赵循眉间突了突,又微微地吸了一口凉气。
    “再者,姜家的背后是谁?父亲明知我们赵家是文臣,效忠皇上,若与姜家牵扯,还被带入私盐这种一旦发现就会满门抄斩的事情,父亲是要置赵家于何地?”
    “父亲现在应该感谢,与姜家彻底撕破了脸面。”
    赵循脸色有些阴冷,他当然知道若与姜家深交下去,走向私盐那条路会面对什么,但他还是咬牙切齿道:“姜家找上门来又如何?”
    “能如何?姜家也只能打碎牙齿往肚子里吞。”少女嫣然一笑,一副天真地看着老父亲。
    赵循张着嘴,一瞬不瞬地看着少女,半天没有说出话来。
    的确,经过这么一闹,他原本担心的事情都解决了,也有了前所未有的轻松,这些年与姜家的牵扯让他不厌其烦。
    “父亲这两年政绩不错,帝都那边有大伯帮衬,被调回帝都是迟早的事情,离开了云阳,还能见到姜明渊?”
    “父亲你自来是顾忌姜家背后的人,相反,难道姜家就不忌惮我们赵家?”
    闻言,赵循这才放心下来,全身一副放松的状态靠在太师椅上,说道:“明日去向你母亲赔礼道歉,你妹妹这件事怎么都是因你而起,家和万事兴,以后你尽量避开你母亲与妹妹,有什么事情直接来跟为父说。”
    江止嘴角含笑,眼神却冷漠至极,她起身说道:“是,父亲说得对,家和万事兴。”
    赵循摆了摆手:“下去吧。”
    赵晚楼眉间越发的清绝,嘴角溢出一丝笑意,问道:“爹,北镇抚司来云阳,是不是与姜家做的事情有关?”
    赵循身子微微一颤,他刚刚放松下来又绷紧背脊,他说道:“少谈论这些事情,只要与我们无关,知道的越少越好。”
    “那,北镇抚司前来云阳,只是锦衣卫……?”赵晚楼的声音也细小了不少,语气中都透着浅浅的惧意。
    赵循叹气,这都两日了,哪里有那千户大人的踪影?
    “还有你我都惹不起的人物,赢呈秀的嫡子,赢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