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李氏在浮曲阁呆了半日,用了膳后才被钟氏身边的芸姑送出赵府。
    申时。
    在赵循来到浮曲阁看望赵怀月后,问了钟氏赵怀月情况后。
    钟氏坐下来,说道:“自从李氏拿了李家秘传的药过后,月儿也算能睡个安稳觉,就连白日中也很少说哪里痛了。”
    赵循也甚是欣慰,如今没有了姜家的威胁,心里舒畅又安心,想到帝都大哥来的消息,只要在六月之前能够让云阳无事发生,便有调回帝都的可能。
    “有好转便好,待回到帝都后,照着大哥的关系,让宫中御医来给月儿瞧瞧,在养个两年,月儿定会痊愈。”
    赵循虽这么说,但也深知,赵怀月这辈子只能够卧在床上。
    这般,夫妻间的气氛瞬间变了变。
    钟氏抬眸看了一眼赵循,语气听不出喜怒:“老爷,月儿,这辈子也就这样了,妾身也理解晚楼为什么那么做,换做妾身,若是谁毁了妾身的姻缘,也定会报复,虽然晚楼没有明确的伤害月儿。”
    赵循侧眸看着钟氏,浓眉一挑:“你今日是怎么了?”
    钟氏会替赵晚楼着想?
    “妾身就是突然理解了晚楼对月儿的恨意,更何况,的确是月儿不对在先。”钟氏说着拿着帕子擦了擦眼角,继续说道:“妾身这些年来虽然没有多关心晚楼,但晚楼也是在妾身眼皮下长大的,月儿也算是罪有余辜。”
    赵循眼中的异样一闪而逝,他说:“这件事已经过去,晚楼与月儿都没有错,是姜宋锦,是姜家的错,玩弄我大女儿的感情就算了,居然因着月儿的单纯来威胁于我,让晚楼与月儿两姐妹互生恩怨,姜家才是那个罪魁祸首!”
    钟氏身子一颤,她没想到赵循的反应如此之大。
    “这件事以后你无需再提,至于晚楼,你如以往那般待她便好。”赵循此刻很理智,就如赵晚楼所言,如果此番与姜家有了姻亲关系,连累的不是他赵循,而是他的大哥赵闰!
    钟氏愣住,她还什么都没有说,赵循就阻断了她所有要说的话?
    “那,那怎么说妾身也是晚楼的母亲,很多事情老爷你也不好插手,我这个做母亲也总要为晚楼着想些事情。”钟氏微微吸着气细声说道。
    赵循直勾勾的看着钟氏,说:“你有什么便直言。”
    “妾身觉得,晚楼也及笄了,以往有姜家,便无人上门提亲,现在我们赵家与姜家断了关系,也该重新提晚楼的亲事了。”
    赵循淡笑一声,他知道钟氏已经一刻也容忍不了赵晚楼在府中,若赵晚楼对他没有作用的话,他也是这么想的,但是现在赵晚楼他有更好的用处,怎么可能就嫁在这云阳?
    “这件事你无需操心,晚楼的婚事,待调回帝都后,母亲做主吧。”赵循淡淡的说道。
    钟氏看着赵循谨慎的模样,眸瞳微微睁大,她隐隐感觉到赵循对赵晚楼不一样了,眼神瞬间变了不少,说道:“那就好,有母亲做主,肯定比我这个继母要好的多。”
    赵循欣慰一笑,起身走至钟氏身边,拥钟氏在怀中,说道:“你放心,不管是谁伤害月儿,我都不会让她好过,你只要耐住性子,你迟早能看到,伤害我们月儿的人都不会有好下场。”
    钟氏听着赵循的话,鼻子一酸,她知道,知道赵循说过的话都会做到。
    赵循感觉到怀中的女人有着轻微的抽泣声,又说道:“有些事情你不变动手,我也不想你因为某些事情去污了你的双手,当年调离帝都,我死都要带你出来,就是因为怕你在家中受委屈。”
    “所以,好好在府中,任何事情都有我,你不必去为了月儿的事情操心,待此番大哥在帝都处理好官场上的事情,我们一起回帝都,这云阳也不过是我们一家避难的地方罢了。”
    钟氏听着赵循温和的话语,泣不成声,她说道:“老爷从来就没有让妾身受过任何的委屈,妾身知道老爷的心意。”
    但是赵晚楼,绝对不能让她好过,如果不是自己亲手毁掉,她不会相信赵循会对赵晚楼有多狠心。
    “你能明白我的心意便好。”赵循微微松了口气,他也不想看到钟氏为了月儿的事情在这个时候来为难赵晚楼,怎么说,赵晚楼如今对他太过重要。
    钟氏眸中的狠厉一闪而过。
    ……
    阙庭院。
    堂屋。
    披着白色披风的少女坐在案几前,手持精致的朱砂笔,看着宣纸上寥寥几笔勾画,柳眉微挑,随即缓缓放下朱砂笔,朱砂笔上鲜红的颜色瞬间渲染在宣纸上,在那寥寥几笔勾画之间仿佛一朵刺眼的曼珠沙华缓缓绽开。
    幽兰端着点心走进来,放在案几一侧,目光扫过宣纸上的画,眼中闪过惊讶。
    姑娘何时会作画了?还是这么诡异又惊艳的花?
    “姑娘,你何时学会的啊,真好看。”幽兰说道。
    赵晚楼抬眸,看了一眼幽兰,说道:“就突然想画,也没想到能画出来。”
    在幽禁在那宅子中的时候,那个人只要回府就会教她很多很多东西,上到朝堂中事,下到黎民百姓之间的小事,就算是兵法那个人精通。
    作画不过是在那宅子中,无聊透顶的消遣玩意罢了。
    那个人说,她就如陡峭悬崖上开着的曼珠沙华,冷艳绝美,让人忍不住占为己有。
    那宅子中也种满了曼珠沙华,每年院落都犹如一片血海一般。
    那个人不管她喜不喜欢,开不开心,只要那个人开心,她就必须得去做。
    就如这作画,她不喜欢,但他却耐着性子教她作画,一旦反抗,就是无尽的折磨。
    哗啦!
    赵晚楼面色发寒,猛地把案几上的所有东西挥洒在地!
    那宣纸缓缓落地,仿佛在证明着她前世经历的不堪一般。
    幽兰一惊,上前询问:“姑娘,你怎么了?”
    赵晚楼听着幽兰的声音,发寒的面容渐渐淡去,但那眉宇间的寒意仍旧没有淡去。
    “姑娘,老爷身边的赵京要见你。”弄竹突然走进来,禀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