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阙看着那肆意靠在椅背上的男子,就知道北镇抚司的人不会这么轻易的放过他的女儿,整颗心都不由揪住,这些年把大女儿娇养在西凉之中,如果不是此番已经到了万不得已的地步,他怎会自己的大女儿出现在这样的局势中。
    但想要从东越完好的退出,重新回到苗疆,必须要他的女儿带着严家这些年累积的财富才能稳坐苗疆圣女之位。
    “千户大人,草民已经把知道的都告知给你了,就算你要带着严家众人伏法,草民只求你放过草民的女儿,她才是严家人中最无辜的,她自小在西凉长大,今日才从西凉回来,还请,还请大人放过草民的女儿。”
    就算此刻严阙双手臂传来的疼痛让他快要晕厥过去,但是他知道,他不能,无论如何,他必须得让青衣安好的离开,也在祈祷,这个时候暗中保护青衣的人能顺利的带走青衣。
    所有的事情都是人算不如天算,原本计划好的事情,偏偏在这个时候北镇抚司的人出现,还直接包围了严府,连给严家一丝喘息的机会都没有。
    “只要本大人放过你的女儿,你什么都愿意做?”赢夙沉默片刻后,漫不经心的说了这么一句话来。
    此刻的严阙视线渐渐模糊起来,不过在听到赢夙这番话后,用力的挣开。无力道:“只要千户大人放过草民的女儿。”
    赢夙却是冷冷一笑,这般护着那个李青衣,他更加确定严家是苗疆的人,也确定那个李青衣是苗疆圣女,或者只是苗疆圣女的预选者。
    听闻苗疆圣女并非传承袭位,而是每一人苗疆圣女都是从苗疆氏族中选。
    是以,每任苗疆圣女都是苗疆氏族极力争夺出来的结果,就好滴东越每一次的夺嫡之争一样。
    赢夙突然站起身来,说道:“楠山,通知凤城官府,彻查凤城所有经商氏族,包括凤城官府中人。”
    严阙硬生生的从快要晕厥中清醒过来,他用力地抬头看向那伟岸的黑色身影:“大人!大人,大人!你这是要做什么?”
    宁宇轻轻的拍了拍严阙的脸,冷笑道:“你是个什么东西,还妄想与大人谈条件?”
    严阙瞳孔一缩:“大人,刚刚、明明说了,说了只要我交代与怀王在暗中的事情,就,就放过……”
    “需要你交代?大人就算把你严家满门斩杀,也无人敢说什么,更何况,此番北镇抚司是奉命彻查私盐一案,你这个罪魁祸首到最后居然还敢与大人谈条件?”宁宇实在是不耐烦极了。
    而宁枫则是收集好了严阙原本想摧毁的信笺,不过宁枫单拿一封格外泛旧的信封走至赢夙的身边,说道:“大人,这一封好像不是与怀王勾结的。”
    严阙一听,他猛地抬头看向那站在房门处的赢夙,视线也看清了宁枫手中拿着的信笺,瞳孔又是一缩,他明明已经销毁了,为什么,为什么……
    赢夙接过宁枫递来的信笺,神色沉了沉,并没有直接拆开反而是放进怀中,说道:“严家所有人,全部关押,三日后启程返回帝都。”
    宁枫对于赢夙突然的决定有些惊诧,但想到大人有大人的决定,便没有多疑。
    宁宇走进,问道:“大人,那,那凤城其他与私盐有关的人该如何?”
    “凤城知府这些年来油水捞得够足,不过,能坐上凤城知府的人,应该知道,保命与株连九族该如何抉择。”赢夙突然有着有股疲惫,他定会让北镇抚司重振先皇在位时的荣兴。
    宁宇瞬间就明白了赢夙的意思,他说道:“属下知晓该如何做。”
    这凤城必定会有一场血风腥雨,但必定不会是北镇抚司去做,有凤城知府可以利用,断然不会在把北镇抚司的名声挥霍。
    也断然不会把北镇抚司残忍的名声成为别人口中的把柄,从而让容安帝剥削北镇抚司。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这个道理,赢夙比谁都明白。
    “与严家走得近的几家,一个也不要放过。”赢夙丢下这句话,走出房中。
    既然赵苏彧下了一盘棋,或许北镇抚司也是赵苏彧棋局中的一颗子,那就毁了赵苏彧最开始的步骤,他倒要看看,赵苏彧下一步该如何走,又该如何走!
    在赢夙走出严家时,躲在暗中的严阆看着那一袭黑色锦衣的赢夙时,神情一案,他万万没有想到出去一趟再次回来就变了。
    严阆更加没有想到,除了赵苏彧被派来凤城外,还有另一群人,看来赵苏彧是根本不知情。
    原本要离开的赢夙停下脚步,回眸朝着那没有一丝光线的巷子看去,然后回眸,离开。
    严阆此刻心狂跳的厉害,双腿带着丝丝的颤抖转身往赵苏彧的方向走去。
    ——
    赵苏彧前来凤城后,一直住在凤城的满福楼中。
    此时的满福楼大堂中空无一人,严阆的出现让守在柜台边打盹的小哥儿吓了一跳,见是严家小公子,立即恭敬起来:“严萧公子,这个时候前来是找赵公子的吗?”
    严阆直接越过了小哥儿,直接上楼朝着赵苏彧所在的房间而去。
    此时浅眠着的魏礼在听到隔壁敲门声时,立即起身朝着房门走去,打开房门见隔壁房门前站着的是严阆,皱眉:“小公子,这个时候你找公子作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进来。”房中响起赵苏彧的声音。
    严阆来不急与魏礼解释,直接推开房门。
    此时房中烛火被点燃,赵苏彧穿着里衣,走出里间,看着满头大汗的严阆,说道:“发生什么事情了?”
    “苏彧,你前来凤城时,可有听说皇帝派别的人前来凤城?”严阆想到刚刚在严府大门看到的情景,又说道:“幸好我回去晚了,不然,也被那群人捉住了。”
    “那群人、”赵苏彧坐下后,神情没有丝毫的变化:“哪群人?”
    “身着清一色的黑色锦衣,好像是训练有素的暗卫,把我家包围,我没有敢进去,不知父亲和哥哥姐姐们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