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晚楼听到谢时的那句话后,内心深处好像有什么被重重一击一般。
    她又问:“若是蛊虫长久停留在体内,是不是会慢慢的被蛊虫吞噬所控制?”
    谢时惊恐的看了一眼赵晚楼,又看了看床榻上面无血迹的赢夙,他深吸了一口气,看向楠山,说道:“去,去发布金赏令,谁若是发现药王谷的人,带来凤城,雅俗园定当重谢!”
    楠山神情一凛,抱拳:“是!”
    赵晚楼除了神情有着一丝紧张外,好似比刚刚还要冷静,她并没有接触过这些,所以她想,应该唯有自己冷静了才能处理好赢夙的事情,她想帮他,就像在云阳一样。
    十七端着热水进来:“姑娘,热水来了。”
    谢时转身走出,说道:“聚集所有锦衣卫,全城搜查苗疆人,若是有隐瞒不报者,格杀勿论!”
    宁枫拱手:“是!”
    谢时从腰间取下一块令牌,扔给宁宇:“告知遍布各地雅俗园中人,把苗疆重现凤城的消息散发出现,让那些以往对苗疆恨之入骨之人,引来苗疆,本公子倒要看看,苗疆有几个能耐!”
    宁宇紧握手中的令牌,说道:“是!”
    房中的赵晚楼清理着赢夙左手臂上的伤口,与其说是伤口,还不如说一个犹如食指大小的洞,那是蛊虫钻入之时留下的痕迹,而真正的伤口则是在肩端,应该是赢夙想要砍掉手臂也不想蛊虫吞噬。
    赵晚楼看着那血淋淋肩端,拿着剪刀快速把衣衫给剪开,露出一大半结实的胸膛,她说道:“止血粉。”
    十七立即把药瓶递给赵晚楼。
    赵晚楼朝着肩端的伤口撒向药粉,许是过于刺痛,让昏迷着的赢夙眉间紧蹙。
    “快,快锦帕,给我。”赵晚楼接过十七手中早已拧好的锦帕,动作很熟练的给赢夙擦拭着伤口边缘的血迹。
    却是下一刻,赵晚楼的手腕被紧握住。
    赵晚楼一惊,看向那面无血色睁开眼眸的男人,她眉间的愁容瞬间消散:“大人,你醒了?”
    赢夙的视线很是模糊,只能隐隐的看到赵晚楼那模糊的轮廓,不过听到是赵晚楼,他便松开,那警惕的心也放松下来。
    赵晚楼发现了不对劲:“大人?”
    “赵晚楼。”赢夙轻声着:“我看不清你了。”
    赵晚楼一听,鼻子瞬间就来了一种酸楚感,眼眶也渐渐红了起来:“怎么会?怎么会看不清我?”
    十七也惊住了,走进来的谢时同样如此。
    “替我包扎吧。”赢夙的情绪很是平静,那很空洞的眼睛盯着上方。
    赵晚楼看着伤口,咬了咬牙,便擦拭着血迹,没过多久,伤口包扎好。
    十七也拿来了赢夙平日穿着的衣衫。
    原本十七打算替赢夙换的却被谢时拉着走出了房中。
    “谢公子,你这是做什么?”十七皱眉道。
    “你碍在他们中间要做什么?难道赵晚楼不会给你主子换吗?”谢时说道。
    “可姑娘从来没有做过这些事情。”十七反驳。
    谢时本就紧皱的眉头此刻几乎拧成了一团:“让别苑中的人守着,本公子出去一趟!”
    “是。”十七也是紧皱眉梢。
    房中的赵晚楼,虽然有些不适,倒也没有娇羞,直到在给赢夙穿里衣的时候,看到那结实的胸膛上有着犹如大拇指般大小的东西在皮肤下蠕动的时候,她瞳孔骤然一扩。
    “蛊虫已经进入体内了。”正是赵晚楼惊住的时候,赢夙轻声道。
    赵晚楼闻言,才回过神,替赢夙穿着里衣,说道:“现在能看清楚我吗?”
    “不能。”
    赵晚楼抬眸看着坐在床沿上一瞬不瞬盯着她的男人,虽然那双瞳眸没有往日那般深幽,但赵晚楼竟不敢相信,这个男人真的看不见会是怎样的画面。
    一旦他看不见,北镇抚司是不是,就会被容安帝彻底的舍弃?
    “不能让别人知道你看不清。”赵晚楼收回目光,系着里衣的带子:“这个节骨眼上,不能出任何的错,不然,你的北镇抚司,会比赵家还要先在东越消失。”
    “担心什么,我又不是看不见,只是看不清而已。”赢夙低声着,说话间,他直接把赵晚楼拥在怀中,声音有些虚弱:“在没有找到母亲死因和把你从赵家带走的时候,北镇抚司应该还不会从东越消失。”
    赵晚楼神情有些僵硬,她声音有些沙哑:“你先好好休息,我和谢时会想办法的。”
    赢夙看不清赵晚楼的神情,只是凭着感觉,他说道:“你哭了?”
    赵晚楼并没有哭,只是眼眶泛红,喉咙又突然觉得不舒服:“没有。”
    赢夙伸手凭着模糊的视线,抚上了那张脸,摸了摸脸颊上没有湿意,说道:“你这姑娘,好歹允诺要嫁给我,怎么我受了这么重的伤,不哭一哭?”
    赵晚楼低声一笑:“还能开玩笑,看来你真的会没事。”
    “死不了。”赢夙笑了笑,感觉着赵晚楼在给他整理着里衣,便一动不动,直到感觉赵晚楼站起身,他才重新躺回榻上:“你去休息吧,这里不用守着。”
    赵晚楼坐了下来:“我守着你。”
    接着,房中安静下来。
    赵晚楼本以为那苗疆圣女是西凉丞相的人,但从刚刚李德元的语气中,似乎苗疆与西凉并没有多大的关联。
    而赵苏彧与李德元认识,这应该也并没有多大的关系。
    好像,她得重新捋一捋他们的关系。
    赵晚楼侧眸,看着闭上眼眸的赢夙,拧着的眉松开,手却握上了他的手:“刚刚李德元来这里了。”
    “说了什么?”
    赵晚楼低声道:“她说,我的母亲救过他,还有他的大哥。”
    “他好像并没有什么恶意,但他又与赵苏彧认识,这里我就糊涂了。”
    “大人,你说赵苏彧是苗疆人,与严家一样,这其中和西凉丞相又有什么关系?我原本以为这一切都是西凉丞相操控,就连赵苏彧也是西凉丞相安排在赵家的棋子,但并非如此。”
    赵晚楼的话音刚刚落下,握着赢夙的手却被赢夙的手反握着,赵晚楼一惊:“大人!你怎么了!?”
    只见赢夙的脸上细小的脉络都可以清晰可见,赵晚楼瞳孔一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