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害怕尸体吗?一直杵在这干什么?回自己的屋子呆着啊。”
    忍无可忍的周立科停笔抬头。
    这胖子一直在身边晃悠,严重影响了他的创作思路。
    虽然故事还没琢磨好,但他已经决定了,一定得给这个胖子在下个故事安排个炮灰角色,第一个就给牺牲掉。
    “你是写小说的?”
    金胖子有点意外的瞧着他,“这么多年的工作经历,我可是听过甚至是经历过不少灵异故事,说不定能给你提供点灵感。”
    周立科不傻,哪里听不出这胖子的示好意味,虽然有点莫名其妙,但他还是果断拒绝。
    “不用,你赶紧回自己的地方呆着去。”
    比起灵感,他现在更需要不受打扰的创作环境。
    金胖子充耳不闻,没半点回自己屋的意思。
    看得出来,他对地上躺着的尸体仍然心存芥蒂,可今时不同往日。
    甄志丙的前车之鉴血淋淋的摆在面前,凶手究竟是人是鬼目前毫不清楚。
    他要是一个人待着,谁知道会不会赴甄志丙的后尘,成为下一个被害的对象?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这个鬼村子,处处都透着古怪。
    虽然和尸体一起待着确实恶心瘆得慌,但保住自己的小命是当务之急。
    “我是向导,得为大家的安全的负责。现在甄志丙已经发生意外,我不能再让各位出事。”
    当然。
    即使是自己贪生怕死,但表面上的面子还是要维系的。
    不愧是干导游的,脸皮够厚,嘴皮功夫也利索,金胖子当即义正辞严的朗声道,说的那是个理直气壮大义凛然。
    短暂的愣神过后,周立科忍不住笑了。
    “保护我们的安全?你早上在茅厕门口身上摔的泥都没清理干净呢,我看你是不敢自己一个人呆着,所以才赖在这吧?”
    被当作众戳穿心思,金胖子很是难堪,面红耳赤的狠狠瞪了周立科一眼,不甘示弱道:“你也好不到哪去,早上你不也被吓得魂飞魄散?现在倒装起英雄好汉了。”
    “行了,有什么好吵的。”
    申正刚对金胖子道:“你要是愿意,今晚就和我们待在一起。”
    金胖子哪有不愿意的道理,唯恐申正刚反悔,忙不迭点头。
    昨晚倒是没什么。
    可今晚他肯定是不敢一个人睡的。
    “可咱们这么多人,这房子哪里容得下?”
    周立科倒也不是排挤金胖子,虽然这胖子确实不太讨人喜欢,但怎么说也是一条生命,而不真的只是他小说里的一个角色。
    可现实问题是,戈柔目前这种情况,肯定也是需要人照看的,昨晚他们就挤得够呛,要是再加两个人,这屋子确实有点装不下。
    “要不你们分几个人去我那屋子住?”
    金胖子试探道。
    无论是九个人还是几个人,他都无所谓,反正只要不是让他一个人单独呆着。
    “不行。”
    周立科还没说话,罗伊人率先严肃出声,鲜明的表达自己的态度。
    “睡不下那就多派几个人值夜,分开太危险了。”
    虽然在这个游戏里,人多并不代表力量就大。
    但假如分开行动,危险程度绝对会几何倍增加。
    ————
    “您该喝药了。”
    全村最高的建筑。
    莺儿端着一碗热腾腾的中药走进来,或许是长期熬制中药的原因,整个屋子里都充斥着一股馥郁刺鼻的味道。
    “莺儿,辛苦你了。”
    两鬓斑白的村长目露感动,接过碗,坐在太师椅上喝了一口。
    温热的药水下肚,他略显苍白的脸色似乎红润了一些。
    “都已经一个多月了,可您的身体却没有太多好转,这药方会不会有问题?”
    莺儿微微皱眉。
    “我自己开的药,怎么可能会有问题?我还会害自己不成?”
    村长淡笑道:“年纪大了,总归是这样,遇到点风寒,就扛不住了,再加上最近气候潮湿,所以才久治不愈。你不用担心,等过段时候,天气明朗些,自然会好的。”
    说着,村长又咳嗽了几下。
    莺儿走过去,轻柔的帮他抚拍后背,
    缓过气来后,村长感慨道:“莺儿,还好你还在。”
    抚拍后背的莺儿沉默不语。
    村长重新低下头,不急不缓喝着苦涩的中药。
    “对了,那几个外乡人今天在干什么?”
    莺儿的手不自觉停了下来,缓声道:“他们好像已经知道胡蝶姐的事了。”
    “是么?”
    村长似乎并无太多惊讶,语气如常,“谁告诉他们的?”
    “不知道。不久前他们之中有个女人来找过我,问我关于胡蝶姐的事。”
    “你怎么说的?”
    莺儿停顿了一下。
    “我说胡蝶姐因为她自己的病,自杀了。”
    村长久久不语,过了好一会,才将手里的空碗放在旁边的桌子上,眼神唏嘘,长叹息道:“我承认,我们是做错了事,可是已经死了这么多人,她的怨气,难道还没有消除吗?”
    莺儿咬着嘴唇,眼中浮现挣扎,可最后还是如实开口道:“那些外乡人说,在胡蝶姐的屋里里,看到胡蝶姐了。”
    村长一愣,语气带着轻微的颤抖。
    “你是说,看到胡蝶的鬼魂了?”
    莺儿嗯了一声。
    良久的沉默过后,村长站起身,在莺儿的搀扶下,走到门口,望着村外翻滚浓郁的昏黄迷瘴。
    “胡蝶是一个善良的孩子,为什么会变得如此残忍?”
    “只希望,外面的迷瘴早日散去,不要再让更多无辜的人牵连进来了。”
    莺儿抿紧嘴,忍不住看了眼身旁的老人,眼神极为复杂。
    “行了,你先回去吧。”
    村长拍了拍莺儿的手。
    “你做的很好,这件事已经过去了,没必要再节外生枝,如果那些外乡人再来找你,你也依然那样说。”
    “我明白。那我先走了。”
    村长点头,目送莺儿离开后,转身,缓慢的走进里屋,拉开年代感十足的红木抽屉,从里面取出一张信纸。
    纸上密密麻麻写了不少“正”字。
    村长低下头,颤颤巍巍的伸出右手,用手指在上面又添上猩红的一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