辞别众人,程光又去找了无论长相还是猥琐程度都与冬冬有几分相似的黑市商人毛三,用十块价格将冬冬上次让他鉴定的假花瓶买下来。
    接着来到梁老居住的小区,问了路人来到了一条去梁老房子的必经之路上。
    举目四望,幸运的是,这条路没多少行人。
    接着,程光从口袋里掏出一根白色鞋带粗细,长度足有三四米的绳子。
    之后程光将绳子拉开,绑在道路两端的树上,高度差不多到自己小腿一半。
    这种设计,就跟古代绊马索一样,只要从这经过,一个不察,立刻便会人仰马翻。
    他又抬头看了看,今天太阳比较大,甚至有些刺眼,如果不低下头仔细查看,根本不可能发现有根细长绳子横贯在道路两侧。
    程光拿着瓶子,蹲在道路左侧的梧桐树荫下静静等待。
    不一会,一位穿黑色西装,爆炸头,戴黑色墨镜的瘦高个大步走了过来。
    程光一眼就认出来,这家伙正是上次被狐狸组织开除的李峰。
    此刻他的手上正抱着一只青色花瓶,正是第一次冬冬在梁老家中看到的那只。
    李峰抱着花瓶,不时拿手在上面抚摸,走两步看一眼,就跟看待情人似的。
    再看他一脸兴奋走路飘飘欲仙的样子,程光忍俊不禁。
    他知道,是甜甜向狐狸二哥求情,这才让李峰再次回到组织。
    不过李峰现在还是考察期,能不能转正,就看这次他能不能将事情办好。
    所以,李峰现在的心情既忐忑又兴奋,手中的花瓶就是他的祖宗,要用生命来守护。
    他一边做着美梦,一边大步往前走,迫切想要将花瓶交给老大狐狸二哥,以求将功补过。
    然而却丝毫没有意识到,十几米外,正有陷阱等着自己。
    而程光,则一步步看着李峰朝自己走来。
    眼看李峰即将接近绳子,而他本人对危机却一无所知。
    依然一副美滋滋,很傻很天真的表情。
    程光在这一刻起身,将假花瓶藏在身后,和李峰面对面走来。
    这时,李峰左脚突然被绳子绊住,由于惯性,身体失去平衡,不由自主前倾。
    就在他往前摔倒瞬间,程光出手了。
    他眼疾手快,一把接住李峰即将抛出去的花瓶,接着迅速将另一只手上假的花瓶扔了出去。
    “砰!”
    “哎呀!”
    李峰惨叫一声摔倒在地,随他一起扑街的,还有那只假的花瓶。
    只见花瓶瞬间碎裂成数块,一同破碎的,还有李峰那颗滚烫的心。
    程光大摇大摆从李峰身边经过,绝望的他躺在地上,双眼无神注视着天空,眼角划过一颗绝望的泪水。
    花瓶到手。
    另一边,被众人抛弃的冬冬失魂落魄走在大街上。
    脸上的伤痕仍在,淤青未消,再配上他沮丧的神情,脏兮兮的衣服,以及蹒跚的步伐,看上去俨然是个遭受生活多重打击的失意青年。
    他低下头,半眯着眼,似乎害怕阳光会灼烧到自己。
    接着,他再次点燃一根烟,狠狠抽了一口,表情茫然,跟丢了魂似的。
    他走过大街小巷,穿越人海茫茫,最终,冬冬来到弟弟所住的医院。
    他来到病房门口,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眉头舒展开来,接着推门走了进去。
    地板,台灯,衣柜,暖气片,床,被褥,输液瓶,还有床上躺着一动不动的人,一切都是那么熟悉。
    这五年来,冬冬不知往这跑了多少遍,就算闭着眼,他也能找到这里。
    从一楼走到五楼,一共要经历多少级台阶。
    冬冬咬了咬牙,硬生生挤出一副笑容灿烂的表情,拉着弟弟手说道:
    “对不起老弟,今天我来晚了,就给你讲个笑话吧!”
    “话说,这树上有两只乌鸦,一只是公的,一只是母的,树底下呢,有只羊在吃草,这个时候啊,就来了一只狼,把羊给吃掉了。”
    “然后呢,这树上的公乌鸦,就把树上的母乌鸦给强暴了,你知道为什么吗?”
    “给你五秒钟抢答,”
    弟弟依旧闭着眼在床上昏睡,冬冬见状,自顾自倒数计时,自顾自回答:
    “因为呀,这树上的母乌鸦就对公乌鸦讲,下面羊死了,下面羊死了,哈哈”
    床上的人没有任何反应,讲故事的冬冬却笑得前俯后仰,乐不可支,笑的眼泪都流了下来,分不出他是开心还是悲伤,在外面就听见冬冬神经病一样的哈哈大笑。
    门外的程光叹了一口气,冬冬这个人这几年为了他的弟弟也是操碎了心,而且自己本人也因为特殊情况忘记了不少事情。
    而这一切他都埋在了心里,连和他一起合作了多年的黎伟都不知道这件事情,几乎所有人都以为冬冬这个人非常的贪婪,对于钱非常的在意。
    殊不知,冬冬为了弟弟的医药费那可谓是什么事情都做。
    但是这种毛骗的行为能够带给冬冬多少钱呢?很少,基本上所有的钱都砸在了他弟弟的医药费上面,自己过得很是拮据。
    所以程光来到了这个世界的想法就是把这几个身怀绝技的人带入到正途,做一些对这个社会有利的事情,毛骗始终是不合法的,做不长久,要是真的追究起来,这几个人搞不好还会被审判。
    程光没有再想下去,伸手推开门走了进去,见屋子一片漆黑,顺手将台灯打开。
    房间顿时亮了起来,屋内的陈设也渐渐清晰。
    而冬冬又哭又笑的样子也被程光尽收眼底。
    “你这个笑话有够难笑的。”
    程光走过去,将花瓶放在冬冬面前,瞅了他一眼,撇撇嘴:“没有天赋就别学人讲笑话。”
    “额”
    冬冬看着程光,过了好久才反应过来,一副不敢相信的样子,又揉了揉眼睛方才问道:
    “程哥,你咋来了?”
    “明知故问。”程光似笑非笑道。
    “你把这个给我?”冬冬指了指花瓶。
    “不是给你,是让你把它还回去。”冬冬看着花瓶,神情一黯:“就算还回去,他们能原谅我吗?”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程光拍拍冬冬肩膀:“走吧,天快黑了。”
    冬冬闻言,精神一振,眼睛也有了些许生气。
    “等会,我给我弟弟把被子盖好,”冬冬收拾好后才走了出来。
    然后跑着追上程光,和他并排走在一起。
    “我有个疑问,你是怎么拿到瓶子的?”
    “山人自有妙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