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中的毒是噬心虫,准确来说是一种虫蛊。”顾绾辞看向他们,“看他的脉象中毒已久,你们都不知道这件事?”
    顾绾辞想到前些日子她为萧昀把脉时便察觉到他体内有某种毒,只是这种毒性不发作时便潜在身体中,探不出虚实,今日一探,她才知道原来是一种虫蛊。
    容霁面露难色,顾绾辞看了他一眼,淡淡道:“不能说便不用说了。”
    “爷中此蛊已经四年了,往年毒性发作时也只是蚀骨疼痛罢了,今年却不知为何后半夜爷忽然发了热,我这才不得已去找了辞姑娘前来。”容霁道。
    顾绾辞看着他,“噬心虫的毒性一般不轻易发作,若要发作,除非有药引,他每年都会接触这位药引?”
    容霁艰难地点了头。
    顾绾辞拧眉,“不得已为之?”
    “……是。”
    顾绾辞看他神情不好,眸光动了动,不再多问。
    “噬心虫这位虫蛊本不在致死,而是用于控制折磨,只是他这次发热应该是因为上次的伤的原因,才导致了这次毒发更加汹涌。”
    容霁神色一紧,“那爷这次没事吧?”
    “已无大碍。”
    容霁松了口气,向顾绾辞一礼,“容霁多谢辞姑娘大恩!”
    顾绾辞面不改色地受了。
    不久后,程鞍抓了药回来,将链子还给了顾绾辞。
    “去煎药吧。”
    “好。”程鞍点头走了下去。
    片刻后,顾绾辞随即抬手将萧昀背上剩下的银针尽数卸下去,与容霁扶他重新躺下,她再去探萧昀的脉象,已经平稳了许多。
    容霁看着她斟酌着开口,“辞姑娘,不知辞姑娘有没有办法能去掉爷体内的噬心虫。”
    顾绾辞扫了他一眼,“噬心虫无解。”
    容霁闻言神色中闪过一分失望,正欲开口时,却听顾绾辞接着开口,“我并未说我不能解。”
    容霁一震,眼睛直勾勾地看着顾绾辞,“真的吗?”
    顾绾辞不再多语,容霁却已经从她脸上隐约看到了若有若无的笑意,他不由心中觉得稀奇,这位,竟然也会笑。
    程鞍将药煎好端进来,顾绾辞起身道:“喂他喝吧。”
    程鞍点点头,正欲走近,却见萧昀不知何时已经睁开了眼睛,“爷?”
    顾绾辞闻言看过去,便对上了萧昀深幽的目光。
    她微微一愣,容霁和程鞍一喜,连忙道:“爷醒了?”
    萧昀淡淡抬手将药碗接过一口饮了下去,随即将药碗递给了程鞍。
    “你们下去吧。”
    “是!”程鞍和容霁应了声便退了出去。
    屋子内顿时只剩下了顾绾辞和萧昀二人。
    顾绾辞面无表情地整理着针包,没有要开口的打算。
    屋子里一股诡异的沉默蔓延开来,萧昀静静盯着她也同样不语,目光由审视渐变为复杂。
    顾绾辞将一应东西收拾好,她转首看了眼天色对萧昀道:“云公子,天色快亮了,若是被人发现我夜不归宿只怕会出事。”
    萧昀闻言也偏头看了一眼窗外的天色,随即开口对外面两人道:“容霁!”
    容霁立即推开门走了进来,“爷?”
    “你去送辞神医回府吧。”
    “啊?”容霁一愣,却在接触到顾绾辞目光的时候立即道:“是,爷!”
    “辞姑娘,请。”
    顾绾辞转身便提起药箱走了出去。
    容霁跟在她身后离开,转身将门关上。
    他没忍住还是开了口,“辞姑娘,恕我冒昧,请问辞姑娘,爷体内的噬心虫要出去的话应该怎么办?”
    “等我消息吧。”
    容霁松了口气,他还以为方才发生了什么事呢,“那就多谢辞姑娘了。”
    顾绾辞淡淡颔首。
    容霁又将顾绾辞送回了小院,小舟一直没敢去睡,在屋子里等了半夜才听到动静,她连忙推开门走了出来,“小姐,您终于回来了!”
    容霁向顾绾辞行了一礼,“辞姑娘,那容霁便回府了。”
    顾绾辞点了点头,容霁随即看了小舟一眼,下一瞬便施展轻功离开。
    小舟收回目光,看相比顾绾辞问道:“小姐,发生什么事了啊?”
    顾绾辞和她走进去,“云子谙中了毒。”
    “啊?”
    小舟一愣,连忙跟着顾绾辞走了进去。
    容霁离开小院回到王府便径直又去了萧昀的屋子,只见程鞍等人皆已经跪在了屋外。
    他神色中并未有意外,他未有丝毫犹豫,上前一步跪了下去,道:“爷,去找辞姑娘是容霁做的决定,与他们无关,请爷责罚!”
    程鞍闻言立即接口,“爷,昨日是我和容霁一起守的,程鞍也该受罚!”
    屋子里并未有声响,天寒地冰,几人皆面不改色地跪着。
    直至破晓之后,众人才听到屋子里传来了响动,片刻后,萧昀换了一身朝服走了出来。
    “备车。”
    几人一愣,爷没生气?
    容霁立即起身便吩咐人去备马车,向皇宫而去。
    马车刚到黄宫门前,容霁便看到了一旁太子殿下和嵘王的车架。
    两人应当是同时赶来的,看到萧昀的车架时皆停驻在了马车旁等着他。
    容霁偏头对萧昀轻声道:“爷,太子和嵘王。”
    萧昀淡淡掀开帘子看了两人一眼,“两位皇兄新年好,我今日身体不适,就不下马车问安了。”
    他的语气实在是没什么诚意。
    萧昀随即将车帘放下,对容霁道:“直接进去吧。”
    容霁点头,“是!”
    马车从太子和嵘王面前经过,两人顿时被吃了一嘴灰尘。
    “萧昀!”嵘王气急,看着太子道:“皇兄,老三是越来越不把您放在眼里了!”
    太子笑了笑,却笑不及眼底,“既然父皇宠他,连乘着马车进宫的例子都给他破了,你我忍让几分又有何难?”
    “那就让他这么放纵下去吗?”嵘王恨声道:“也不知道父皇到底因为哪一点这么宠信他,我看啊,假以时日,萧昀在朝中的威信都要赶上大哥你了!”
    太子闻言看着嵘王眼神莫测,嵘王一愣,连忙道:“大哥,我不是这个意思!”
    太子“哼”了一声,甩袖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