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会?”武定侯朝着自己的夫人,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她就算再生十个,萧景珩也只有一个。”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武定侯夫人吃惊地望着自己的丈夫:“萧景珩一个毫无用处的呆子,在他娘亲眼里都是弃子,我们死抓着他不撒手有什么用?真是可惜了我如花似玉的女儿!”
    “夫人稍安勿躁。”武定侯笑呵呵地答道:“眼下操这些心还太早了!等过些日子,我在与你细说。”
    连武定侯夫人都猜不透武定侯为什么会那么淡定。但她也的确没烦忧太久,因为苏氏这孩子怀了不到四个月,就流产了。而且不是自然流产,是有人在苏氏的保胎药里,加了些不该有的东西。
    好好的孩子突然没了,淮阳王自然怒急攻心。从管药的姑姑到熬药的丫鬟,再到王妃的身边人,彻查一圈,杀了一串,查到最后却发现是后院一位位份不高的妾氏因为嫉妒王妃有孕,买通了王妃院里的低等丫鬟借机下的手。
    ???上官静和萧景珩听到这个消息之后面面相觑,两人都是一脸懵逼的样子。这件事实在是太匪夷所思,从发生,到结果,一切都是那么不合理。
    苏氏这么精明,竟然如此轻易就上了套,被人害了??这不合理!!
    而那个传说嫉妒苏氏的妾氏,则完全像是个完美的替罪羊。
    这事儿从头到尾都透着那么一股子诡异的味道,这倒让上官静说不好,到底是哪里最不对劲了。胆敢对王妃下手的妾氏自然很快被处死,尸体也被丢去了乱葬岗。
    “怕不是灭口?”上官静挠挠头。
    “被谁灭口?”萧景珩不答反问。
    小两口相对无言,谁都没法回答这个问题。人是淮阳王下令处死的,总不能说是淮阳王自己谋害自己的嫡子,然后赶着灭口吧?
    “我不信你母妃连自己的后院都管不好。”上官静笃定地说道:“让人买通内院丫鬟也就算了。但怎么随随便便一个低等丫鬟就能接近王妃的药,从中做手脚?这种低级错误连我都不会犯,你看看咱们院子里,你们淮阳王府的粗使丫鬟什么时候能够接近咱们俩的饮食?凡是我们俩人的东西,不论是吃的还是用的,哪一样不是陈嬷嬷和檀香、映霞她们亲自过手。”
    “我也不信。”萧景珩微微蹙起眉:“但你不觉得,这事儿最怪的不是这里嘛!母妃她……态度好像也挺奇怪的。”
    “是啊!”上官静也点点头。刚刚流产的苏氏,的确也显得不太正常。她似乎太平静了一些。
    四个月才流产,当然是非常伤身的。苏氏出血量非常多,太医们几乎用尽了所有的方法,也没能保住孩子。流产后的苏氏足足昏迷了两天,元气大伤,躺在床上几乎起不了身。
    苏平夫妇接到消息之后十分焦急,苏夫人第一时间就带着自己的大儿媳上门来探望,她们婆媳俩连带着外孙媳上官静一起,亲自守在苏氏床边,苏夫人恨不能亲手照顾女儿,一直到苏氏醒来,老太太才微微松了口气。
    苏夫人这样尽心,应当有几分是因为真心疼自己女儿,但上官静明白,老太太最心疼的,其实还是那个被无辜流掉的孩子。她陪着苏夫人婆媳俩在这里两天,只要一提起那个孩子,苏夫人就忍不住要掉眼泪。
    被苏家寄予厚望的王府嫡子,就这样随随便便没了,老太太能不难过吗!整个苏家人都难过。就连老狐狸苏平,都带着儿孙们上门来探望女儿了!
    苏家大爷和二爷都来了,苏朝云也来了。苏朝云这个好人,还顺便给上官静捎来了上官鸳的书信,这让上官静大大感激了他一番。
    当然了,上官静不知道的是,捎信这事儿,是好人苏朝云主动找上苏青云,说要与祖父一同去苏家,问弟妹要不要顺便捎信的。
    苏平来的那一天,昏迷不醒的苏氏终于醒了。
    当她醒来后得知孩子没保住时,只是轻轻“嗯”了一声,接着就又虚弱地闭起了眼。上官静原本以为,她是因为太虚弱了,暂时没有精力想太多。
    然而后来上官静才知道,苏氏是真的异乎寻常地平静。她似乎非常轻易地就接受了自己流产的事,接着该干嘛干嘛,仔细调养身体,再也没提起过那个孩子一句。
    半个月之后,苏夫人又来看苏氏,当她在苏氏面前提起自己无缘的外孙时,忍不住掉了几滴眼泪,苏氏反倒还安慰了老太太两句,就好像流产的不是她自己似的。
    “兴许她就是这样的人。”上官静这样总结:“你看,她对你不也是十分冷漠嘛!有些人就不适合做母亲,说不准她就是这种人呢。”
    “如果说冷漠……”萧景珩微微蹙起眉:“她对我倒是真的冷漠,有种骨子里透出来的拒绝和疏离。但她对我和对那个孩子的态度,还是有些微妙的区别的。不知静姐姐是不是能理解……就是……但当苏家人提起这个孩子的时候……我觉得她的态度若说是冷漠,不如说是无关疼痒,有那个孩子不多,但少了也不心疼的感觉。”
    “了解。”虽然萧景珩的表达很模糊,但上官静立刻就t到了自家小相公的意思:“她对你好歹还算是有点情绪反应,拒绝和疏离好歹也算是情绪的一种。而那个没生出来的孩子,对她来说彻底什么都不是,懒得关心懒得想。”
    “差不多吧。”萧景珩点点头:“所以我觉得她很奇怪。她这么不喜欢做母亲吗?那她当初是出于什么理由生下我呢?若是真不想要孩子,自己使点手段弄没了不就行了。”
    萧景珩的言外之意,上官静立刻就懂了:“你觉得这事儿是她自己做的手脚吗?”
    “我说不好。”萧景珩摇摇头:“若是她自己做手脚,那我也觉得有不合理之处。她都肯元气大伤的舍了孩子了,还不得网住一条大鱼吗?最终只弄死区区一个没什么地位的妾氏,未免也太不合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