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思行走出去很远了以后,才敢转过身,望着自己走过的青石路。
    淮阳王府的九夫人,离近了看更是美到让人惊叹。林思行望着上官静远去的方向,仔细回忆着与上官静碰面时的情景。女孩的每一个动作,每一句话,总在他脑中一遍遍重放,让人印象无比深刻。
    而另一边的上官静,却压根就没把与林思行的相遇放在心上。
    林思行从后宅过来,倒是让她胆子又大了几分,她欢欢喜喜地扯着上官鸳,建议道:“二姐姐,不如上我院子里坐坐。”
    “可以吗?”上官鸳明显有些心动:“可是丢下长辈们不好吧,今日宾客这么多,我们做小辈的不跟祖父祖母还有姑母身旁多不好。还有你姐夫现在也不知道在哪呢!”
    “我觉得没事。”上官静笑嘻嘻地答道:“想想刚才的事,长辈们怕是巴不得让我们别碍事呢!而且是外祖母亲口打发我们出来的。花厅那边人那么多,咱们想好好说话都难。连林太尉的夫人都钻到自己女儿的院子去躲清闲了,我们凭什么不可以。你若是怕二姐夫寻不到我们,我打发映霞带几个小丫鬟在花厅跑腿就好了,咱们回来很快的。”
    “那好。”上官鸳立刻高兴地点了点头:“我也想看看你住的院子呢!”
    “景珩在家呢!”上官静兴冲冲地拉着上官鸳就跑:“陈嬷嬷也在家呢!看到你一定高兴极了。”
    这一日,两个姑娘在上官静的院子躲懒,姐妹俩加上萧景珩,三人一起围着小桌喝茶吃点心,萧景珩笑着一边为媳妇斟茶,一边听姐妹俩说些家长里短的闲事,简直不能更惬意。
    上官鸳在上官静这里,足足呆了半个时辰,苏家长辈们一直没打发人来找上官鸳,倒是苏青云派人还到花厅来寻人,听说妻子在上官静院子,苏青云也特意没有再打扰。
    直到时辰差不多,花轿快到了,映霞才急急忙忙的来找上官静,让她赶快去前厅陪着王妃。
    王世子大婚,礼节自然是繁琐的,苏氏是正妃,与淮阳王共同接受新婚夫妻的跪拜。上官静回来之后,特意仔细看了看苏氏的脸,发现依旧粉光脂艳,妆容精致完整,丝毫看不出任何哭泣的痕迹。
    她唇角带着得体的微笑,端坐在那里,就像是一尊玉雕的美人像,雍容艳丽,还带着一丝丝不食人间烟火的圣洁感,从气质上就将坐在她身边同样盛装打扮的几位侧妃压得几乎翻不了身。
    若不是当时还有上官鸳在场,上官静几乎都要觉得之前苏氏的哭泣,兴许是她的错觉呢!
    好在这一天没有另外再出幺蛾子,总算是顺利结束了。上官静这个悲催的儿媳,就算只跟在苏氏身旁四处答谢宾客,也累得不轻。而刚从流产伤害中恢复不久的苏氏反倒显得比上官静状态好多了,完全没有平日里羸弱苍白的模样,一直精神奕奕,有说有笑的,与平日里那个话少安静的王妃几乎判若两人。
    等上官静回到自己房间的时候,天已经擦黑了,她一个冲刺,直接扑到了床上,毫无形象地躺成了个大字型,抱怨道:“可累死我了!”
    “回来的还挺早。”萧景珩像个操心的老母鸡似的,跟着上官静进了房间,帮她脱掉了脚上的绣鞋,又将鞋整整齐齐地摆在了床边脚踏上。
    “还早?!”上官静哀嚎道:“天都黑了啊!我从中午开始就没吃什么,一直跟在你母妃身边走来走去。我可真佩服你母妃,我都快累瘫了,她怎么没事儿人似的。”
    “宴席结束了?”萧景珩问道。
    “还没!”上官静叹了口气答道:“外面还热闹着呢!但是苏家人走了,所以你母妃好心将我放回来了。”
    “岳父岳母呢?”萧景珩又问道:“走了吗?他们也不让我出去,我也没法给岳父岳母请安。”
    “哎呀不用操心,我都跟他们说过了。”上官静有气无力地摆摆手:“大喜的日子,你这个‘呆子’被关起来不许见人,我觉得我爹一定认为是合理选择,他才不会多计较呢!”
    “若是不用出去了,就先换衣服吧!”萧景珩托着上官静的肩膀,想把她抱起来,但上官静就像是没骨头一样,在床上翻了个身,压根就不想动。
    “换了衣服,将首饰都摘下来,你也好轻松点呀。”萧景珩耐心地劝着:“你不是饿了吗?我现在就去叫陈嬷嬷,让她给你准备吃的。”
    “可太惨了啊!”上官静又哀嚎了起来:“天都黑了,我还没吃上饭。可是明天一大早又得早早起来梳妆,还得去看新媳妇敬茶。可真是的,又不是我成亲,为什么我这样累啊!”
    “明早我也得去。”萧景珩答道:“刚刚芸姑姑才打发了人过来传话。”
    “我觉得,”上官静翻身坐起来,朝萧景珩做了个鬼脸:“我们俩和婚礼犯冲!所以你以后也别再提什么以后要再给我办个像样的婚礼之类的话了,我可受不了这个。”
    “什么犯冲,”萧景珩忍不住笑:“静姐姐又瞎说。”
    “我可没瞎说。”上官静指了指自己的肚子:“我嫁进来那天,挨饿一天没吃上饭,第二天早上才又得吃。今天萧景琰娶媳妇,我竟然又一天没吃上饭。还有你,咱俩成亲那天,你被关起来不让出去,今儿又是这样,你说不是犯冲是什么?”
    “二姐姐的婚礼你吃得饱着呢!”萧景珩干脆爬上了床,开始笨手笨脚地亲手帮上官静拆她那满头的簪子:“也没人关着我,我们还一起跑到外面观礼。”
    “那就是,我们跟淮阳王府的喜事犯冲。”上官静叹了口气:“我跟你说,我今天最倒霉的还不是这个。我今儿和二姐姐一起,听到你母妃哭来着。当着苏平夫妻的面。他们把小辈都支出去了,也不知是在说什么,虽然我听得不太清楚,但你母妃的哭声听起来……我说不清楚……反正听着挺难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