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刻的秦兴宗,负手而立,微扬下巴,形象立时就拔高了。
    这要是不认识秦兴宗,还真以为在大明治下,多了位忧国忧民的志士。
    可是在场的这些人,哪个不清楚秦兴宗的脾性,所以此刻他们看向秦兴宗的表情,多显得很是古怪。
    “叔儿啊,您老撞邪了吧?娶不娶公主,跟剿灭建奴,这两个事情,他并不冲突……”
    “走你!”
    见魏良卿这时跳出,又在这里鼓捣生乱,自己好不容易,才将话题岔开,你个小王八蛋又给扯回来。
    秦兴宗心里那叫一个气,也不管天启皇帝在与不在,甩出手里的象牙扇,朝着魏良卿就砸去。
    “哎哟。”
    象牙扇精准地砸在魏良卿脑门上,这疼痛瞬间袭来,疼得魏良卿蹲在地上,捂着脑袋就怪叫两声。
    “秦千户!注意影响!”魏忠贤见自家亲侄儿,被秦兴宗揍了,心里很不开心,皱眉就沉声说道。
    “魏老哥,手滑。”
    秦兴宗笑着朝魏忠贤走来,这个时候能躲开朱徽媞,那比什么都重要,“魏老哥啊,你这督公当的不怎么滴啊。
    咋皇宫里的宫禁,就跟形同虚设一样。
    你这可不行啊,皇上的安危,那可是我大明一等一的大事啊!
    是不是布防措施做得不扎实啊,不行,兄弟我给你支两招。”
    “逆子!”
    秦进忠见自家逆子,在圣前还这般没有规矩,当即就皱眉喝道:“愈发没有规矩了,给老子老实点!”
    “老东西,你快把嘴闭上吧。”
    秦兴宗瞪眼说道:“子不教父之过,要老实,那也是你先老实,没瞧见本少爷,心忧宫禁安危。
    你我都在锦衣卫当差,皇上那就是咱们的天,这乐安公主平白逃出宫,难道就没有隐患吗?”
    瞅着剑拔弩张的父子俩,天启皇帝笑着摇了摇头,真不愧是父子俩,不是冤家不聚头啊,还真是够特别的。
    “乐安,你现在不想回宫?”
    天启皇帝没有理会秦兴宗他们,而是看向朱徽媞说道:“朕知道你的心结是什么,然有些事情,跟你这个小辈没有关系。
    毕竟有些事情,那时我们都还小,并不能左右这些,算了,你现在心情不好,等你什么时候心情好了,再回宫吧。
    秦卿,乐安这段时间,就暂住在你们秦府了,等朕回宫后,会派宦官、宫女过来,秦卿给安排个单独的院子,叫乐安住下吧。”
    “皇帝哥哥……”
    看着为自己考虑的皇帝哥哥,朱徽媞的眼泪,再也忍不住流了下来,嘴上囔囔地说道。
    想上去抱住自家皇帝哥哥,然想到自家生母,年轻时做的那些事情,朱徽媞的心里,就觉得无颜面对,对自己这么好的皇帝哥哥。
    “呜呜”
    在秦兴宗错愕的注视下,朱徽媞直接朝着秦府内院跑去,这叫秦兴宗只觉得头大,伸手就喊道:“别跑啊!”
    “秦卿,好好对乐安。”
    天启皇帝走上前,轻拍秦兴宗的肩膀,说道:“朕就这一个疼爱的妹妹,秦卿要照顾好了。”
    “不是……”
    秦兴宗瞅着天启皇帝,准备再说些什么,可天启皇帝却一甩龙袍,直接昂首阔步地朝府外走去。
    魏忠贤、王体乾见状,当即便踱步跟上去。
    “魏伴伴,内廷什么时候,成现在这种情况了,你们司礼监还能掌管好内廷吗?要是不行就直说!”
    “皇爷息怒,老奴此次回宫后,一定会彻查此事的,绝对不会再让类似的事情发生。”
    听着天启皇帝、魏忠贤他们的对话,站在原地的秦兴宗,嘴角抽动着,心里不由得哀嚎起来,你们一个个能不能讲点武德啊!
    秦兴宗做梦都没想到过,自己有朝一日,身边竟多了个公主,死乞白赖的要嫁给自己,还当着当今天子的面,毫不避讳地喊自己夫君。
    这不讲武德的世道,真是愈发匪夷所思了。
    “逆子,你好自为之吧!”
    秦进忠神情冷然,冷冷地看了眼秦兴宗,说道:“若敢怠慢了乐安公主,老子定扒了你的皮。”
    “你来!”
    秦兴宗此时心情很不爽,瞪眼回敬秦进忠,说道:“老东西,别拿这些话威胁本少爷,不吃这一套!”
    说罢,秦兴宗也不管自家顽固老爹怎样,就一甩袍服朝躺椅处走去,心里琢磨着该怎么哄骗,叫朱徽媞早些回宫去。
    “八号技师,过来捏脚!本少爷思路不畅,要好好捏捏!”
    在秦进忠带有怒意的注视下,秦兴宗像一滩烂泥般,躺在了躺椅上,皱着眉头便嚎了一嗓子。
    “烂泥扶不上墙!”
    秦进忠冷哼一声,一甩袍服,就快步朝府外走去,此时此刻,他要尽早赶回北镇抚司继续当差。
    “叔儿啊,这是多好的事情啊,娶了当朝公主,以后就是皇亲国戚了,那谁见了不都点头哈腰?”
    “对呀大哥,您老这娶了公主,我跟老二的婚事,咱爹就该关心起来了,到时我也能抱上老婆了不是。”
    “去去去,你们懂个屁!”
    秦兴宗烦躁地挥挥手,瞪眼道:“那不叫娶,那叫尚!你们两个土老帽,知道啥叫尚吗?就是给人当上门女婿!”
    “啊……这……”
    魏良卿、李新武面露错愕,看了眼对方,难怪自家叔儿大哥,会这般反对此事,原来根节在这里啊。
    “算了,别提此事了,早点想招,把乐安公主给她送回宫去。”秦兴宗坐起身来,皱着眉头说道。
    “这乐安公主一日不走,本少爷以后还怎么潇洒,还怎么保住新晋败家子的名号啊!”
    经历了今天这变故后,秦兴宗心里变得更加坚定,要将‘新晋败家子’的路,一头走到黑的信念。
    “秦大少,别来无恙啊。”
    田尔耕笑着走进府邸,看着坐在躺椅上的秦兴宗,说道:“本指挥使都听说了,乐安公主逃出宫来,就是来找秦大少的。
    怎么?瞧秦大少这模样,咋感觉有些不高兴呢?要不本指挥使说件事,叫秦大少高兴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