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佥事,你这一路归京,定要多加小心,押送这么多涉案赃款,若是有什么闪失,就不好向陛下交差了。”
    “孙督师,您老就放心好了,有这么多边将麾下的家丁,护送本少爷归京,能出什么事情呢?到时若真出事了,您老可别忘了给本少爷报仇啊。”
    宁远城外,在一众人等的注视下,孙承宗、秦兴宗他们交谈着,不过不少人的神情,却显得不那么自然。
    “良卿兄啊,本少爷这次是彻底服了。”
    瞧着眼前这一幕幕,骑马静候的顾宗杰,侧身对魏良卿小声说道:“咱叔儿这招雨露均沾,用得可真是够妙的啊。
    虽说十几万两银子不多,可把宁前的这帮边将,全都拉进来了,谁要是敢在半路截杀咱们,那他们就都有嫌疑了。”
    “啥雨露均沾啊,这分明就是杀鸡儆猴,好不好。”
    魏良卿扬着下巴,对顾宗杰说道:“瞧瞧咱三叔,所拉的那辆马车,上面堆着那帮蛀虫的首级。
    叫这帮边将的家丁,护送咱们离开辽东,就是叫他们知道,招惹咱们的下场,到底是怎样的。”
    自秦兴宗发现辽东前线,所藏着的局势,远比自己所想的复杂,他便将刀,主动递给了祖大寿。
    叫祖大寿这个地头蛇,拎出几个有分量的人,来将辽东粮食亏空案,趁早给他结束下来。
    按照秦兴宗的想法,在他还没有在辽东前线,培植出属于自己的势力前,他不准备过深地牵扯到辽东这个烂摊子中。
    秦家村还没有建设好,几十万辽民还没安置好,秦府家丁还没操练出来,不想方设法地赚银子,玩什么权谋算计啊。
    “你们俩,在这里嘀嘀咕咕说什么呢?”
    秦兴宗骑马过来,瞅着起了争执的魏良卿、顾宗杰,低声呵斥道:“不抓紧时间,尽早返回京城,一个个地想什么呢?”
    跟孙承宗的寒暄结束了,在送行人群虚假的相送下,秦兴宗不想再继续待在这里了,这辽东前线,是一眼望不到尽头的黑暗。
    该对孙承宗的提醒,都已经提醒到位了,至于孙承宗是否能听进去,那就要看之后的一些反应了。
    “督师,您就这样叫秦佥事结案归京吗?”
    孙元化彼时走上前,侧首对孙承宗低声说道:“辽东粮食亏空案,明明没有表面所看到的那么简单,为何不继续叫他深挖下去?
    倘若能趁此机会,叫他多抓出一些蛀虫,那督师所统的边军各部,其麾下战力,必将能得到显著提升啊。”
    “初阳啊,事情没你所想的那么简单。”
    孙承宗轻叹一声,皱眉说道:“这秦兴宗能查到这一地步,就算是非常不错了,再继续查下去的话,必将会闹出兵变之事。
    眼下我们需要等待机会,等止生领着第一批震天雷,或许还有第一批水泥,一块返回辽东前线,这有些事情,才好继续调查下去。”
    这几日,跟秦兴宗在一起交谈,还有期间所经历的一些事情,叫孙承宗看清楚了很多问题的本质。
    辽东这个特殊的地界,远没有他所想象的那般简单,需要他去做的事情,还有很多很多,不然这大明的边陲重地,必将会遭遇到巨大的冲击。
    “秦佥事,你所说的水泥,真有你所讲的那般好用吗?”
    随秦兴宗一块进京的茅元仪,骑马跟在秦兴宗身边,说道:“若此物真能叫修缮城防,成为相对便捷的事情,这对我辽东前线的稳定,将会起到积极的作用。
    到时再配合从秦佥事这边,所购买的震天雷,倘若建奴真的再敢来犯,那必叫他们付出相应的代价。”
    “茅赞画,你什么时候,见过本少爷说过假话?”
    秦兴宗骑马向前,面露笑意地说道:“本少爷不管怎么说,在京城也是有头有脸的败家子啊!
    这坑蒙拐骗的事情,本少爷可不会做。
    丢不起那人啊!
    所以等到了京城以后,本少爷就领着你到秦家村,去实地看看利用水泥,所营建起来的城池,到底是有多坚固的存在。”
    辽东粮食亏空案,虽然说是暂时告一段落了,然对秦兴宗来讲,对辽东前线的布局,也在悄然进行之中。
    不管是军火生意,还是建材生意,这都将会用到很多人,生产这些需要人手,运输这些需要人手,护送这些需要人手。
    再加上压缩饼干这个生意,若能顺利在辽东前线,开辟出这些产业流通,每年赚取一笔不小的银子,那都是轻松至极的事情。
    说来也是凑巧,被祖大寿揪出来的这些蛀虫,其抄家抄出来的田产契约,所在之地,皆在秦家村一带的。
    这叫秦兴宗心中所生第一反应,就是祖大寿他们,或者是其他的势力群体,在给自己下了个套。
    想叫自己昧掉这些田产,如此就能使绊子了。
    然而这些对秦兴宗来说,这些手段实在是太低端了。
    有自己所开辟出的军火生意、水泥生意,还有形成规模的军粮生意,自己若真需要这些土地,只需跟天启皇帝谈一笔买卖。
    将这些涉案的田产,充当购买所需的银子,抵价即可,这样朝廷的压力,相应的也减轻了不少。
    “茅赞画啊,说来本少爷,也是挺佩服你的。”
    内心感慨的秦兴宗,瞅着跟随的茅元仪,说道:“这辽东前线这么黑,你们跟随孙督师,一块在这里筹谋大事。
    一切都是为了稳定大明边疆,可总有那么一些人,想要在暗中搞事情,这要是搁在本少爷身上,非要跟他们干下去不可。”
    茅元仪淡笑道:“秦佥事啊,辽东前线的局势,并不一定非要用这种冲动的方式,才能给他解决了。
    再说了,下官也并不觉得,秦佥事是什么冲动之人,不然您也不会这么快,就离开辽东,返回京城结案啊。”
    “哈哈……”
    秦兴宗忍不住大笑起来,“看破不说破,还是好朋友,辽东啊,你太黑了,等本少爷准备好了,再来征服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