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陆小风跟街头凉菜店的老板娘肖寡妇好上了。
    今年26岁的陆小风是个无业青年,整天无所事事地在街上游荡。
    肖寡妇名叫肖三妹,几年前丈夫出车祸死了,她带着儿子明仔,经营着一家小小的凉菜店。
    肖寡妇才三十出头的年纪,细挑身材,长得颇有几分姿色。
    陆小风去她店里买过几回凉菜,眉来眼去勾勾搭搭之下,两人就有了那么一层关系。
    虽然肖三妹失夫寡居,家里没有男人,但陆小风每次去找她,都有一种心惊胆战的感觉。
    使他有这种感觉的不是别人,正是肖寡妇的儿子明仔。
    明仔今年13岁,在离家不远的一所初中念书。
    每晚陆小风去找肖寡妇,明仔都会站在门口,用一种与他年龄不相符的,极其阴森的目光盯着他,直看得他心里发毛。
    陆小风在屋里跟肖寡妇亲热时,总能感觉到门缝里或者窗户外有一双眼睛在偷窥,可是扭头细看,又什么都没有。
    有时他正和肖寡妇在床上亲热,外面突然有个空牛奶盒被人踩得叭的一声响,吓得两人直打哆嗦。
    陆小风知道,那一定是明仔在捣鬼。
    在心里,陆小风虽然对这个小兔崽子恨得直咬牙,但表面上,他却不得不极力讨好他。不但经常给他买玩具和零食,有时还偷偷用钱贿赂他。
    但是明仔当着妈妈的面,会伸手接过他送的礼物,但一转身,就会把他送的东西丢进臭水沟。
    陆小风心里就越发憎恶起他来。
    有一天晚上,陆小风提着裤子从肖寡妇屋里走出来,忽然听到院子里传来一阵奇怪的响声,走过去一看,只见明仔坐在月光下,手里拿着一把菜刀,正在石板上使劲地磨着。
    那刀已被他磨得寒光闪闪,透着一股杀气。陆小风打了个冷战,蓦地就想起了自己小时候做过的一件事。
    十多年前,陆小风也正是读初中的年纪,他和母亲住在乡下老家。
    那一年,他父亲刚刚病逝不久,就有一个被他叫作于叔叔的男人,天天晚上摸到他母亲的房间里来。
    那时的陆小风虽然已是少年,但每天晚上仍然跟母亲睡在一个房间。
    但是每当那个男人一来,母亲就会把他赶到外面房间睡觉。
    少年的心,总是那么敏感,他当然知道那个姓于的男人跟母亲在房间里做什么,他感觉到母亲很快就会被这个姓于的男人从他身边抢走。
    他心里十分痛恨那个“于叔叔”。
    后来的一天晚上,他埋伏在屋后的山梁上。
    山梁下有一条小路,是姓于的男人来往他家的必经之路。
    半夜里,当那个男人哼着小曲从他家后门离去时,他从山上推下一块大石头,“砰”的一下,正好砸在那个男人身上。
    那个浑蛋“哎哟”一声,倒进路边深水湖里,再也没有浮起来。
    半年后,母亲迫于生计,带他离开乡下,来到了城里。
    后来母亲到环卫公司找了一份扫大街的工作,独自一人将他带大。
    不知道为什么,陆小风一看到明仔,就想起了少年时候的自己,一看到明仔手里那把磨得亮森森的菜刀,就想起了那块被自己从山梁推落的大石头。
    他心里顿时警惕起来。
    他知道,自己要想继续和肖寡妇好下去,这小兔崽子已经成了他们中间的一块绊脚石。说不定哪天他跟肖寡妇在一起睡觉的时候,那把磨得锋利无比的菜刀就会神不知鬼不觉地砍断他的脖子。
    更要命的是,明仔还未成年,杀了人也不用抵命,自己如果死在他手里那就真是太冤了。
    他正想着,明仔忽然回过头,默默地盯了他一眼,然后又埋下头去,专心致志地磨刀。虽然什么也没说,但他那沉默的目光里,却透着一种蔑视和憎恨之情,就像两支冷箭,射进了陆小风的心脏。
    陆小风只觉心头一寒,咬牙暗想:兔崽子,你想暗算老子,没门儿!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既然你想对老子不仁,那就休怪老子对你不义。
    从这一刻起,他就对明仔动了杀机。
    2
    这一天,陆小风买了一条花裙子送给肖寡妇。
    肖寡妇很高兴。两人抱在一起,正要亲热起来,忽然窗户外面传来一阵“霍霍霍霍”的磨刀声。
    陆小风知道明仔又在外面磨刀了。
    一想到那把明晃晃的菜刀说不定哪个时刻就会砍到自己脖子上,他就遍体生寒,顿时没了跟肖寡妇亲热的兴致。
    他出门朝着明仔的背影吐了一口浓痰,就心情郁闷地跑到一家大排档喝酒去了。
    一瓶白酒下肚,人就有些晕晕乎乎的了。“妈的,小兔崽子,老子总有一天要做了你!”回去的路上,他还在嘴里有一句没一句地骂着。
    回到家里,看见母亲房里的灯还亮着,不时有说话声和笑声从屋里传出来。
    他就知道,那个被他叫作“芳姨”的女人,又到母亲屋里来了。
    陆小风的母亲姓金,名叫金玉妹。
    金玉妹搬进城后,独自一人带着儿子,很少与人交往。
    半年多前,母亲认识了一个与她年纪相仿的女人,大伙都叫她芳姨。
    芳姨在离陆小风家不远的街口开了一家十字绣店,生意一直不错。
    芳姨跟金玉妹相识后,两人常来常往,关系好得跟亲姐妹似的。
    她经常来找金玉妹玩,两人在屋里一坐就是半天。
    有时也请金玉妹去她店里玩,玩得太晚,就留她在店里住宿。
    自从认识芳姨之后,一向忧郁沉默的金玉妹,性格也渐渐开朗起来。
    陆小风听见母亲房里的说话声越来越小,笑声越来越轻,就蹑手蹑脚走到窗户下想听听她们在说些什么,谁知一不小心踢到凳子,人就扑通一声摔在地上。
    屋里的金玉妹和芳姨两个听到声响,慌忙跑出来,开灯一看,只见陆小风喷着酒气,竟然已经躺在地板上睡着了。
    金玉妹推了他一把,陆小风醉醺醺地翻个身,嘟囔着说:“别碰老子,明仔,你这小兔崽子,老子明天就把你做了……”
    金玉妹吓了一跳,打了他一巴掌说:“要死的,乱嚼什么舌头!”就跟芳姨一起,一个人抓着他一只手,好不容易把他抬起,丢到了床上。
    第二天,傍晚时分,肖寡妇正在店里忙着,忽然电话响了。
    原来是有人打电话来买凉菜。
    对方说价钱高一点没关系,但要求送菜上门。
    肖寡妇说可以,又问对方住在什么地方。
    对方说在东方豪苑建筑工地。
    肖寡妇一听这个地址,就知道对方肯定是工地上的民工,忙把对方要的凉菜打好包,把明仔从屋里喊出来。
    明仔平时虽然沉默寡言,但是个极其孝顺懂事的孩子,每天放学后,凉菜店里生意忙不过来,他都会出来给妈妈帮忙。如果有顾客需要送菜上门,跑腿的活儿也都落到了他身上。
    肖寡妇把写着东方豪苑工地地址的纸片交给儿子,明仔推出自行车,将两包凉菜挂在车把上,跨上自行车,就去了。
    东方豪苑的建筑工地在市区近郊,明仔踩了半个小时的单车,来到工地时,天色已晚,工地上亮着一盏一千瓦的灯泡,但四下里却静悄悄地看不到一个人影。
    明仔毕竟还是个孩子,心里不禁有些发怵,大声喊道:“有人吗?我是来送凉菜的。”
    “送到这里来吧。”
    一个瓮声瓮气地声音,从堆得高高的建筑垃圾后面传过来。
    明仔这才松口气,遁声走去,来到建筑垃圾后面,却发现那里并没有人。正自疑惑,忽听身后脚步声响,还没来得及回头,一根麻绳就从背后绕过来,一下子套住了他的脖子。
    明仔一惊,顿时喘不过气来,手里的凉菜掉到了地上,两只手使劲往后抓着,却什么也抓不到。
    他把头拼命往后仰,翻着白眼往后看,终于看清楚了,在后面用绳子勒住他脖子的不是别人,正是陆小风。
    不用说,陆小风早就已经知道肖寡妇凉菜店里的外卖,都是明仔负责送的。
    这一切,自然都是他设下的圈套,他就是要借此机会,在这个废弃无人的工地上彻底拔除明仔这颗眼中钉。
    陆小风用膝盖顶住明仔的后背,使劲勒紧绳子。明仔挣扎几下,很快就瘫在地上不动了。
    陆小风丢下绳子,一屁股坐在地上,不知是因为紧张,还是因为害怕,他浑身上下都被汗水湿透了。
    他跑到工地围墙外面的小溪边,洗了把脸,坐下休息一会儿,一颗怦怦直跳的心,这才渐渐平稳下来,忽然记起刚才勒死明仔的那根麻绳还丢在现场呢。
    那可是作案工具,如果被警察捡到,会很容易追查到他头上的。
    他只好再次回到工地,明仔躺在那里,尸体早已冰凉,麻绳就丢在他身边。
    陆小风捡起绳子,又在工地上仔细检查了一遍,确认自己没有留下任何痕迹,这才放心地离开。
    3
    明仔的死,对肖寡妇的打击很大。
    为了显示自己的关爱之情,陆小风往凉菜店里跑得更勤了。
    院子里没有了明仔那深怀敌意的目光和让人心惊胆战的磨刀声,陆小风自然再也没有任何顾忌。
    然而好景不长,没过几天,陆小风突然被警察请进了公安局。
    负责明仔命案的,是市公安局刑侦大队的大队长范泽天。
    范队把陆小风“请”到公安局后,问他:“陆小风,知道我们为什么请你来吗?”
    陆小风干笑一声,故作镇定地说:“阿sir,什么事啊?是不是因为前几天我喝醉了酒在街上打架的事啊?“
    范泽天把眼一瞪,道:“陆小风,你少给我装蒜。看来你是不到黄河心不死,不见棺材不掉泪了。”他挥一挥手,旁边一个年轻警察立即打开电脑,调出一段视频,点击打开。
    范泽天说:“昨天晚上,我们收到一封匿名信,信封里有一张手机储存卡,卡里有一段视频。”
    陆小风一脸莫明其妙:“什么视频?”
    范泽天说:“你自己看看就知道了。”
    陆小风凑近电脑一看,只见那视频拍摄的正是东方豪苑建筑工地的情景。
    灯光下,堆得像小山似的垃圾堆旁边,一个十多岁的少年,手里提着两个用塑料袋装着的饭盒,慢慢走入镜头。
    这个男孩,正是明仔。
    突然,一条人影从垃圾堆后面悄悄转出,从背后蹑手蹑脚地靠近明仔。
    明仔似乎觉察到了什么,正要回头,那人忽然拿出一根绳子,死死地勒住了明仔的脖子。明仔挣扎几下,就瘫在地上不动了……
    视频拍得不算清晰,但仍然可以从画面上清楚地辨认出,那个鬼影一样的作案凶手,就是陆小风。
    陆小风的脸一下就白了,一屁股坐下去,叫道:“这视频是伪造的,我没杀人,我没杀人……”
    范泽天冷笑道:“我们的技术员已经分析过了,这段视频是没有经过任何加工的,视频内容真实可靠,绝非伪造。你陆小风,就是杀死明仔的凶手。”
    “你还有什么话说?”
    旁边的年轻刑警两眼直瞪着陆小风:“现在证据确凿,你还不赶快招供!”
    陆小风瞧了他一眼,把嘴一撇,低下头,半天不吭声。
    年轻刑警见他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心里的气就不打一处来,捋起袖子就要打人。范泽天拦住他说:“小李,别动粗,先让他在拘留室里好好想一想,明天再审他。”
    小李瞪了陆小风一眼,“哼”了一声,这才罢休。
    第二天一早,范泽天带着小李亲自提审陆小风。
    谁知审讯刚开了个头,就有一名年轻的女刑警跑进审讯室,告诉范泽天,今天早上她开电脑时,发现警方的举报邮箱里收到一封邮件,里面是一段跟本案有关的视频,而且这个视频很可能会推翻警方目前所掌握的证据。
    范泽天一怔,说:“有这样的事?我看看。”
    他来到电脑室,女警打开邮箱里的视频给他看。
    那段视频,跟昨天放给陆小风看的那段视频内容一样,都是拍摄的那天晚上陆小风勒杀明仔的场面,只是角度不同而已。
    范泽天看了一会说:“这不跟昨天的视频一样吗?”
    女警说:“你再往下看就知道了。”
    范泽天只好耐着性子往下看。
    昨天的视频,只拍到明仔被陆小风勒杀,瘫倒在地上,就戛然而止。
    而今天的这个视频,却比昨天的拍摄时间长多了。
    明仔倒地,陆小风离开之后,画面足足静止了四五分钟,范泽天正以为电脑死机了呢,躺在地上的明仔却忽然抽动了一下。
    “哎哟,”旁边的小李不由得大吃一惊,“这孩子原来没死!”
    范泽天也大感意外,说:“看来只是被陆小风勒晕过去了。”
    视频画面中,只见明仔拱动着身体,缓缓坐起,喘了几口粗气,把一只手撑在地上,看样子是想站起来。
    就在这时,画面中忽然又闪进一条人影。
    这人悄悄捡起地上的绳子,再一次残忍地勒住了明仔的脖子。
    明仔无力地挣扎几下,就躺在地上再也不动了。
    那人小心翼翼地伸手探了探他的鼻息,确认他已经死亡,这才丢下绳子,悄然离去。
    画面又静止了几分钟,才看到陆小风一边用衣袖擦着脸上的水珠,一边走到明仔的尸体边,拿起地上的绳子,转身离去。
    这段视频的画面比昨天的更清晰,所以一眼就可以看出,最后勒死明仔的那个人,并不是陆小风,而是另一个人。
    那是一个四十多岁年纪的高个子女人。
    小李一拍大腿说:“原来勒杀明仔的凶手竟是一个女人。她这样做,摆明了是想嫁祸给陆小风呀。”
    范泽天又认真地把视频看了一遍,最后敲着桌子说:“把这个女人的头像给我打印出来,立即搞清楚她的身份,随时准备抓人。”
    4
    小李很快就查清楚了勒杀明仔的那个女人的身份,她叫华芳,认识她的人都叫她芳姨,外地人,半年前来到这座城市,在青云路开了一家华芳绣庄。
    范泽天听完汇报,立即带人对华芳实施抓捕。
    可是当警车呼啸着开到青云路华芳绣庄门口时,却发现绣庄的卷闸门关得死死的,无论怎样敲门,也没有人开门。
    范泽天就问旁边店铺的人,邻铺的人说刚刚还见芳姨开门做生意来着,听见警笛声往这边响过来,就急急忙忙关了铺门,也不知躲在屋里干啥。
    范泽天知道情况有变,急忙叫人撬开门锁,掀起卷闸门闯进去一瞧,只见屋里悬着一根绳子,绳子上吊着一个人,约莫四十几岁年纪,正是他们要找的华芳。
    范泽天一个箭步冲进去,跳到凳子上将她抱下来,一摸鼻息,早已气绝。
    法医很快就到了。经过现场勘察,法医告诉范泽天说:“范队,你被人家骗了,死者并非女性,而是个男扮女装的男人。”
    “什么?”
    范泽天不由得一呆。
    当天晚上,范泽天回到局里,再次提审了陆小风。
    他问陆小风认不认识华芳?
    陆小风说认识,我们都叫她芳姨。
    范泽天说经过我们调查,你只是用绳子将明仔勒晕,明仔醒过来后,有人对他实施了第二次勒杀。最后杀死明仔的真凶,就是华芳。而且经过警方调查,华芳其实是个男人。
    “嗬,好家伙,玩男扮女装呀!”陆小风嘴里虽然这么说,但脸上并没有显出多少吃惊的表情。
    范泽天看在眼里,心中就想:这家伙果然早就知道华芳是个男人了!
    他又说:“可惜警方找到华芳时,他已经上吊自杀。”
    陆小风一怔,道:“这么快就死了?”脸上这才显出一丝惊诧之色。
    范泽天忍不住一拍桌子道:“陆小风,你少给我装蒜了。其实这一切,都是你早已设计好了的,这个结果,也早在你的意料之中,是不是?”
    “阿sir,别发火嘛。”陆小风笑嘻嘻地道,“我都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范泽天盯着他道:“你当然知道我在说什么。我们已经调查过了,华芳本来姓于,叫于志高,是一名乡村教师,十几年前,他在家乡离奇失踪,有人说他在跟村里一个寡妇偷情时被寡妇的儿子悄悄杀死了。我们已经跟当地派出所联系过,那个寡妇的名字叫金玉妹,她的儿子叫陆小风。”
    陆小风摇头道:“你真是越说越没谱了,我要是杀了于志高,他又怎么能跑到这里男扮女装开绣庄呢?”
    范泽天说:“如果我猜得不错,那是因为他命大,死里逃生,从阎王爷那里捡回了一条命。十几年后的今天,一个偶然的机会,于志高在城里与你母亲意外相逢,两人旧情复萌,很快就重续前缘。但是他怕你反对,所以男扮女装,以绣庄老板娘芳姨的身份示人。当然,他这一招虽然隐蔽,却仍然逃不过你的眼睛。你觉得这个男人会抢走你的母亲,于是就再次对他动了杀机。正好这时你跟肖寡妇好上了,而明仔成了你的一块绊脚石,于是你就想出了这招借刀杀人,一箭双雕之计。”
    陆小风脸色苍白,半晌才道:“你、你别含血喷人,我又有什么借刀杀人一箭双雕之计了?”
    范泽天道:“你当然知道于志高对你也是恨之入骨,恨不得将你置之死地而后快。于是你就假装喝醉酒无意中向于志高透露了你要杀死明仔的计划。于志高当然不会放过这个可以让你吃枪子的机会,于是他就开始跟踪你,将你在废弃的工地上勒杀明仔的全过程,用手机拍了下来。只要他把拍下的视频交给警方,你陆小风就死罪难逃。谁知明仔并未被你完全勒死,你刚一离开,他又活过来了。如果明仔不死,于志高的计划自然就会落空。于是他一不做二不休,又上前把明仔彻底勒死。当然,他做梦也想不到,这一切正是你设下的陷阱。你早就知道他会这么做,所以故意只将明仔勒得闭过气去。而于志高勒杀明仔的过程,也被你事先藏好的手机全部拍了下来。这样一来,勒杀明仔的真凶,就变成了于志高。难逃死罪的人,也就是他了。于志高见到警察要来抓他,就知道自己的罪行败露了,最后无路可走,只好畏罪自杀。”
    陆小风抬头瞧着他冷笑道:“阿sir,你说的这些,都只是你毫无根据的推理而已。”
    “我们的技术员检查过于志高和你的手机,已经可以确认,那两段视频,是分别使用这两部手机拍摄的。”
    “就算你的推理成立,我既没有杀死明仔,也没有杀死于志高,并不算犯法吧?”
    范泽天说:“我只是有一件事搞不明白,你拍摄的那段视频,不迟不早,正好在你被抓的那天晚上发到了警方的邮箱里。你是怎么做到的?难道还有同伙在暗中帮助你?”
    陆小风说:“你不知道现在的电子邮箱有定时发送邮件的功能吗?”
    范泽天说:“这个我当然知道。可是你怎么会知道警方哪天会去抓你呢?”
    陆小风狡黠一笑说:“这个其实挺简单的。想要我告诉你,你得先答应我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说吧。”
    “你们警方收到的两段视频,应该只有警方内部人员可以看到,不会外传,对吧?”
    “这个当然。”
    “那就好。我还想跟肖寡妇重续前缘呢。如果你答应我不将视频外传,我就把我的方法告诉你。”
    “好。我答应你。”
    陆小风得意一笑,说:“我的方法其实很简单,就是把视频保存到邮箱里,每天都将邮件设置为当天晚上自动发送。如果那一天我平安无事,我就在邮件还没有发送出去的时候重新设置一遍。我是网吧里的老油条了,这点技术活儿当然难不倒我。这样一来,就能保证无论我哪天被抓,这段能证明我清白的视频都会在当天晚上发送到警方邮箱。邮件发送早了,达不到我想要的效果。如果发送迟了,估计我得要在公安局里吃不少苦头。”说到这里,他用眼睛瞟了瞟坐在范泽天旁边的刑警小李。
    范泽天恍然大悟似的点点头说:“这个办法,确实挺简单的。”
    陆小风把戴着手铐的双手朝他举了举,笑嘻嘻地说:“阿sir,该说的我都说了,不该说的我也说了,反正我也没杀人,现在是不是可以放我走了?”
    范泽天沉着脸道:“你就想出去?做梦吧。明仔虽然不是你杀死的,但你的行为已经构成杀人未遂罪,而且情节恶劣,依照刑法,法官判你个十年八年也不算过分。你就洗干净屁股等着坐牢吧。”
    “什么?我没有杀人,也要坐牢?”
    陆小风顿时瘫软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