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马守……是很厉害的官职吗?”藤丸立香疑惑的向着一旁的几人问道。
    “但马守啊,说厉害也厉害,说一般也一般。”
    回答她问题的是宝藏院胤舜,他想了想,像是在思索着什么一样,“这官职本身是个闲职,和这一个等级的闲职还有十多个之多,不过毕竟是从江户而来的,那不管是谁都不能怠慢,松平下总守也不能。”
    但马守这个官职也仅仅只是个官职,没有自身的职务和职责,相当于是一个客卿,但既然是从江户而来的,那就必然是幕府的大人物,哪怕是一国大名也不能怠慢,有点皇帝特使的意思。
    “而且,这个人是柳生但马守的话,那就更要小心应对了。”
    他又继续补充道:“毕竟在这个年代,说到柳生但马守的话,那就一定是那个柳生十兵卫的父亲,柳生宗矩!”
    虽然宫本武藏的确是岛国十分有名的大剑豪,但毕竟有两千多年的历史,厉害的剑客依旧犹如天边繁星一般数不胜数。
    柳生一家就是其中之一。
    柳生石舟斋宗严,柳生但马守宗矩,柳生十兵卫三严,这父子三代作为为数不多的三代柳生剑客,同样在历史上享有盛名,有着“柳生三天狗”的美誉。
    虽然其中的柳生十兵卫三严,传说拥有着超越柳生石舟斋和柳生但马守的剑术,是三代中的最强者,但柳生但马守宗矩的名声却要比他更盛。
    他不仅将柳生新阴流修炼到了极致,还是德川的二代、三代将军的剑术老师,深受德川的信赖,本人更是历史有名的政治家和军事家,十分擅长谋略。
    在这个时代的剑客之中,除了宫本武藏之外,就属柳生但马守最为出名。
    “再怎么厉害,也只是普通人……看起来没有那么简单的样子。”
    艾斯德斯也将目光投向了那在人群之中演讲的老年剑士,脸上浮现出饶有兴致般的神色,“虽然的确是普通人,但我的直觉告诉我,那个老家伙相当的不一般,有意思。”
    只要看上一眼,不管是谁都能看得出这个老爷子的不普通,精通剑术的剑客暂且不论,哪怕是普通人也能隐约察觉到他骨子里的那股锐利感。
    任何能够成为万众瞩目、万里无一的人上人的人,都有着各自独特的气势,像是皇帝和将军就会给人一种富有领导气势的感觉,而剑士等武人则会具备斗气,杀手也会拥有杀气。
    而这个老年剑士隐约给人的那种锐利感,就是他身上所隐约具备的剑气。
    说是“气”,但也可以说是“势”。
    那是一股直面一切艰难险阻,斩断一切不平险恶的气势,如果他相对什么人动手的话,不需要拔剑,仅仅一个包含气势的眼神就足以令人吓到心中胆寒,惴惴不安,斗志大跌。
    琉夏的目光也随之落到了柳生但马守的身上。
    一眼看上去,这个老人好像真的只是个一般人,仅仅只是血肉之躯,虽然有修行剑术,但体能上终究不是远超常人的从者的对手,就算在普通人之中再强,也不是从者的对手。
    不过他的气势却相当的可怕。
    虽然这种气势上的压制对琉夏并不奏效,但这不妨碍他认识到对方的厉害,以剑术而言,这家伙绝对能排在历史前列。
    “岛原之乱……”
    和其他人的关注点不同,藤丸立香此刻在意的点却是刚才对方口中所说的岛原之乱,心中顿时了然起来。
    “对了,今年确实是岛原之乱结束之后的第二年。”
    她仿佛有所恍悟一般,然后看了琉夏一眼。
    琉夏察觉到她的视线,也回头看了她一眼。
    两人对视一眼之后,心中齐齐默认了之前的猜想。
    所谓的“岛原之乱”,指的是1637年到1638年之间,在岛原一带所发生的对抗幕藩压迫和宗教迫害的农民起义,历时总计四个月。
    起义的领袖是一名十六岁左右,信奉天主教的少年——天草四郎时贞,史传他极有勇气并且富有智谋,以不过三万余普通民众所组成的军队连战连胜,拿下多方领地,吓得幕府连忙调集各路藩军,以十二万大军围城两月有余,才令起义军因物资缺乏而败北。
    有鉴于此,在信徒的眼中,领导这场宗教起义的天草四郎,在岛国这边也有“圣人”的称号,将其比作是诸如乔治、贞德、玛尔达之类历史有名的圣人。
    现在的时间点是1639年,距离岛原之乱结束不过刚刚过去一年,柳生但马守说自己的麾下都经过岛原之乱,时间上的确说得过去。
    “但不过是一场以十二万对三万的战斗,经历过那种阵仗的士兵就可以算是精锐了吗?这个时代的精锐可真是廉价。”
    真要说精锐的话,艾斯德斯麾下那经历过屠戮南方异民族、坑杀北方异民族、击败西方异民族的军队,才能算是真正的精锐,这种参与十二万对三万阵仗的军队,充其量也就是刚刚见血的程度而已。
    “不过,军队的事情怎么样都好……这个男人本身就很奇怪。”
    琉夏的注意力全部放在了下方骑在马上的柳生但马守的身上,然后将身上多余的感官全部关闭,开启了的能力。
    “以老人来说,他这幅身躯的活力未免也太旺盛了。”
    在他的窥伺之下,柳生但马守的身体十分健康,而且大约是他有意控制的缘故,所以体内血液流动、心脏跳动、肌肉起伏等等都十分的平缓而有力,仿佛在积蓄着随时可以暴起杀人般的力量似的。
    不过以一名年近七十的老人而言,他的身体却反而太过健康了,健康得不正常,而且身体的活力莫名得十分旺盛……有一种即便砍死也能复活的旺盛感。
    仿佛是察觉到了他的注视,柳生但马守在马上转过了头,看向了站在二楼窗口边的琉夏,目光之中的剑气极富压迫性的释放了过来。
    琉夏对这股气势视若无睹,但目光却依旧在他身上打着转。
    柳生但马守的目光在他身上一扫而过,连心跳的速度都没有急促过一下,然后视线就转向了他身边的宫本武藏——
    “咚咚!”
    这一刻,他心脏的跳动明显急速了一瞬。
    而琉夏,则已经将他的这种变化看在了眼中,双眸微眯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