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槊直愣愣盯着舰板上的刀,只感觉心脏狂跳,血气狂涌到喉头,双膝微微颤抖,紧咬牙关。
    难道,这就是杀戮的报应?
    老子刚才杀了那么多人,报应转眼就来了?
    马槊扶着桌子,稳住身躯,垂头看向缩在椅子里的陆羽,忽然惨然一笑:“杀伐的骂名,我来背,报应给我一个人就行,凭什么要给天首?”
    “天首背负国运,国衰将亡天首消,为什么不能国盛民富天首盛?”
    “照这么下去,我们有多少个天首能够用来消耗?贼老天,这是看我们九州不顺眼啊!”
    陆羽忽然从椅子上站起来,声音低沉道:“准备一下,班师回国,北银河剩余的事情,交给凯斯和柯恩做。”
    太子柯恩,已经传电给陆羽。
    说是他愿意代表仙女座帝国,加入陆羽麾下,愿意与卡卡雷修和凯斯所代表的新半人马大同归于一体,共同缔造一个自由平等团结的联邦文明。
    陆羽没表态,只是叫他正常发展就行。
    半小时后,一艘主舰驶离舰群。
    陆羽坐在主舰内,依旧沉默寡言,马槊,阿修罗和梵妮站他身边,也不知道说什么,只能也跟着沉默。
    忽然,陆羽起身打开舱门。
    “你要干什么?”
    马槊连忙追上去。
    陆羽来到那那歇尔星,望着满星球的旧半人马顽部士兵尸体,忽然说道:“给我打造十根,可以环绕这个星球的铁链。”
    马槊一愣,什么玩意?
    “你说啥?”马槊挠挠头:“你要这玩意干啥?”
    陆羽望着那那歇尔星说:“既然远征,那就要有所收获,老林头在家里面拿命顶着国运,我得给世人一个交代。”
    马槊点点头:“来人!测量这颗行星平均直径,跟凯斯说一声,调动大量金属,按照直径打造十根铁链,速度越快越好!”
    “遵命!”
    凯斯那边很快收到了消息,本在忙碌新半人马建立的他立刻放下手头工作,按照马槊给的指令开始打造铁链。
    这期间,陆羽坐在那那歇尔星地表,终日不动,沉默寡言,时不时抓起一把沙土,看着沙土从指缝散尽。
    马槊坐在陆羽身边,他能感受到陆羽平静表面下的悲伤与波澜起伏,但他也无能为力,世事无常,只能拍拍陆羽肩头,重重叹息一声。
    “我们九州人,生来就是要为某些事物而牺牲的吗?”
    三天后,一百艘超大型运输舰快速奔来。
    那那歇尔行星平均直径两万多公里,是蓝星的两倍多,按照这种直径打造的铁链,光是每一根盘起来就可以比肩高山。
    十根两万多公里的粗壮铁链,被分割成了一百份,每艘大型运输舰装载一份,此刻正在卸货并被紧张组装。
    一根根铁链组装完成,累的无数新半人马士兵满头大汗。
    陆羽随手提起一根铁链,开始绕着那那歇尔星球转圈,转完一圈,一根铁链也就牢牢缠绕在了星球表面。
    山脉,盆地,河谷,草原,海洋……
    那那歇尔星球表面,无论何种地形,都有一根漆黑似铁的链子从视野始端延伸向末端,压着花草,压着雪原,压着城镇中心,压着广场喷泉,还压着无数旧半人马士兵。
    一根铁链缠完,十根铁链全部缠完也只是时间问题,到最后,庞大的那那歇尔行星便被十根粗壮如龙的铁链死死缠住,铁链的尽头汇聚一处。
    陆羽抓住两根铁链,慢慢发力。
    他的筋骨崩硬,脖子处的青筋清晰可见。
    随着一声沉闷呼吸,两根铁链缓缓绷直。
    一头是陆羽,一头是那那歇尔行星。
    “呃嗯……”
    陆羽不断发力,身躯爆发惊天气势,眼眸却死寂如灰,随着他的发力,原本镶嵌在星空的那那歇尔行星,竟然有了一丝丝地移动。
    那一刻,行星表面发生的动荡不亚于九级大地震,海洋倒灌向内陆,内陆城市接连崩塌,大地开裂,天空雷鸣闪电不断,一副世界末日的情景。
    然而阵势虽然宏大惊人,可那那歇尔行星有着非常严重的自引力,这就像是拔沼泽里的树根,一旦放松,那那歇尔行星又会重新回到自我轨道之上。
    “我来帮你。”
    马槊上前将五根铁链密密麻麻缠在自己身上。
    陆羽则将剩余的五根铁链缠在自己腰上。
    两人对视一眼,纷纷发力,一点点将那那歇尔行星拖出了行星自我轨道,这付出的力量,堪称行星级战力!
    马槊发力得浑身通红,血气狂涌,嘴缝里蹦出丝丝荷荷声,双眸怒瞪如雷神。
    拖着满是仇敌尸体的星球回家,这是九州史无前例的事情,以人之力行神之事!
    陆羽和马槊的速度愈发疾快,那那歇尔行星的移动速度也越来越快,行星表面的大地不断开裂,因高速移动而导致的自引力混乱,引起了地震,风暴,台风,暴雨,雷霆等等含有破灭元素的自然灾祸。
    海水灌满了盆地。
    山脉被引力拦腰而斩。
    森林成了沼泽。
    世界没有了花园。
    城市沦为一片接一片的废墟。
    废墟之中,喇叭发出沙哑声。
    杳无人烟,只有天翻地覆的灾祸。
    眼看这一幕,阿修罗和梵妮等人深感震撼。
    不知什么时候,人类也能强到这种地步吗?
    四年前的九州,有想到今日陆羽与马槊竟成了用蛮力拖拽行星的大恐怖角色?
    谁也不曾想到,世事无常。
    ……
    九州京城,大雪纷飞。
    韩策身披黑色绒袍大衣,与元帅们共同站在九州英灵殿之中,殿火长燃,灵牌之中,一张刻有九州天首林军的崭新灵牌被放了上去。
    “天首西去,遗体已经用水晶棺装载。”徐震元帅声色沧桑道:“水晶无垢,无菌,可保林军天首遗体百年不会腐朽。”
    韩策点点头,大雪落在他头顶。
    盖住了监察长的军帽,也迷糊了青年的眼眸。
    “你打算什么时候上位?”徐震元帅又问道。
    韩策盯着灵牌,声色悲怆道:“等远征军回来后才上位,否则,带走几乎所有将星的远征军不回来,国有将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