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嗤————”
    恐怖的剑气划破长空,灼烧了空气,发出如千鸟鸣叫一般的尖锐啸音,一瞬间便越过重重阻碍来到尤里安面前。
    感受着剑气上森森的寒意,尤里安心头一凛,目光与易隔空而望,冰冷对愤怒之下,
    急转的心思瞬间便明白了这一剑相向的缘由————
    误会我了么!
    狠狠一咬牙,这时的尤里安也来不及再去做什么解开误会的事,
    迎着煌煌剑光,
    他黑布覆面下的冰冷的面庞上乍现一抹狰狞,
    灰色的瞳孔里精光一闪而逝,
    一瞬间,
    眼底翻腾的灰雾便被伟岸的空间力量禁锢,如同画像一般被定格在了原地,
    而一同被定格的,还有那倒映在眼底深处,距离他不过毫厘之尺的紫色剑芒。
    下一秒,无数道漆黑的裂纹冲出,
    如柳丝状的棉絮一般迅速爬满整双瞳仁,
    就在这被所有人瞩目的碰撞中,
    尤里安那双熠熠生辉的灰眸宛若被击打的玻璃一般破碎、炸裂,崩解归于虚无,
    而同一时间,那道被空间力量拘役的无极剑气,也在这刹那土崩瓦解,连一丝一毫的力量也没有流出。
    这一瞬间,易感受到了久违的危机感,
    那感觉的源头便是与他隔空相望的男人,更深切一些则是来自那双眼睛,
    早在上一次的追杀中,他便注意到了这双奇特的灰色眼睛,
    正是那不时爆发的诡异力量阻挠了他击杀对手的剑光。
    没想到几年后再见,这双眼睛的力量变得更加的恐怖,甚至到让易心底莫名泛起悸动的感觉。
    “哼!”动用了符文之力破碎了易的攻击,
    尤里安脸色没有任何的改变,可暗地里牙齿却咬得咯吱直响,心底更是有一股无名的火焰燃动,刺激着他的心弦————
    算上上一次的追杀,这已是尤里安第二次直面易的攻击了。
    那满含怒气的一剑,让他感受到了彻入骨髓的杀意————对方想杀他,并且一出手便是杀招,没有任何的犹豫。
    这样的果决瞬间便激起了那段在心底埋葬已久的不好回忆,
    失踪、分离、失忆,被迫辗转千里,
    尤里安沦为如今的现状,可以说一大部分都是由那场追杀之后引发的连锁反应,
    让他这颗本应冉冉升起的帝国新星如流星般陨落,不仅前途被毁,就连亲爱的人也相隔千里、再不能见。
    这样的仇怨,尤里安从未有一刻忘记过。
    若是换个时间换个地点,他一定二话不说挥剑就上去与对方来场你死我活的较量,
    可眼下他却必须要强行压抑住愤怒,
    毕竟救人的事大,
    错过了今日帝国可不会再有一场公开的行刑表演让尤里安来‘劫人’了。
    所以尽管被斩了一剑心中不爽,
    可理智尚在的尤里安却没有选择还手,而是借着这一瞬间世界符文力量爆发阻断空间的间隙加速俯冲而下,
    面向封锁行刑台的钢铁囚笼,
    尤里安那按在腰间的左手陡然挥出,
    霎那间,一道灰光闪过,
    空间的力量如同切豆腐一般嵌入了牢笼,
    笼罩着刑台的血色魔法阵连半点反应也来不及做出,内里的魔法结构便被空间之力完全粉碎,如烟花一般炸裂开来,
    失控的魔能瞬间便反噬崩碎了黑石钢铸的栏杆,余下的力量则顺着弧形的铁面渗入地下,引得乱石飞溅烟尘翻涌,
    行刑台也是一阵剧烈的摇晃。
    这宛若天崩地裂一般的恐怖感觉,最先遭重的便是大典的主刑官————
    头一次,布兰宁觉得自己接下主刑官的这个任务是多么愚蠢的决定。
    早在达克威尔大统领刚刚定下行刑事宜的时候,便有人告诉过他这次典礼可能存在的危险性,
    但当时的布兰宁满脑子想的却是大统领私下派人应许他的承诺————一个精锐兵团世袭将军统帅的职位。
    这可是一个让贵族出身的布兰宁与其背后的古兰斯家族难以拒绝的诱惑。
    在诺克萨斯,古兰斯虽然是有着数百年历史的帝国老牌贵族世家,可努力至今也只有布兰宁父亲老古兰斯手里握着的那一个兵团。
    而诺克萨斯有名号的兵团有一百多个,但却有着数十倍于这个数字的贵族世家,
    他们瓜分着这一百多个名额,导致平均算下来,往往要十几个家族才能拥有一个兵团的掌控权。
    而在这种情况下,
    能多拥有一个冠以了‘古兰斯’之名的兵团的世袭将军的位置,对于他的家族权势的提升无疑是巨大的,
    尤其是听说这个兵团将会在不久之后被调往德玛西亚————这可是一个肥差!
    虽然数年前的绿齿峰战役让帝国损失惨重,
    但比起去千岛之国送人头,或者往北与冻土、凛冬作伴,打世仇的德玛西亚人依旧是所有人眼中最轻松的事————‘至少在那里不会被不知道从哪片雪疙瘩下钻出来的敌人拖去分尸、又或者被一道突然窜出来的魔法炸的尸骨无存,不是么?’
    布兰宁想的很好,并且借着家族刚刚与那位有着‘苍白’之名的神秘女士搭上线,得到了承诺的当口,
    布兰宁便义无反顾的接了下来。
    可…
    谁t能想到,这一场行刑却要搭上自己的命啊!
    布兰宁差点被吓尿了!
    原本大典进行的好好的,那一颗颗落下的人头伴随着鼎沸的欢呼,
    让他都开始幻想自己带着新兵团去往德玛西亚边境之后的美好生活了,可那个突然挥出的剑气却粉碎了他的幻想
    听着那个连躺着都费劲的叫辛迪亚的女孩一口一个‘易大哥’,布兰宁恨不得脚底下冒出一个千米深的洞来,
    他一定二话不说的跳下去,至少这样活着的希望会更大一些!
    时至今日,艾欧尼亚战争已经打了快四、五年个年头,
    如今凡是诺克萨斯人,哪个不知艾欧尼亚有个名字叫做易的男人,带着一顶奇怪的多目镜,拿着一把能让人陷入幻觉的‘魔剑’,几年来砍死了不下数千人,砍到那里的兵团听到他的消息就撤退,砍到诺克萨斯人听到他的名字就胆寒。
    从最初独战千军的巴鲁鄂少年剑圣,到如今扬名艾欧尼亚的大师剑圣,他的名号是建立诺克萨斯人恐惧之上的,
    虽然没有亲眼见到过,但布兰宁却不止一次听说过单人灭团,一人敌国的恐怖传说。
    “泰隆呢!?我们的刀锋之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