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
    太阳初升,佛山早已经喧嚣了起来。
    走在街道上,杨易打量着周围,古色古香的房屋建筑略显破旧,街道上污水横流,尿骚气扑鼻,但是这些人们似乎都习以为常了。
    悠然行走的路人,高声叫喊的小商贩,还有时不时从两侧商铺中传来的争吵声,构成了生动的清末市井画面。
    杨易身后,跟着杨锐、杨轩俩人。
    杨轩手中提着大堆的礼物,嘴中有些碎碎念,很不高兴。
    因为这些礼物,足足花了他们四块多大洋。
    大哥又没有明确表示怎么去赚钱,就不到一块大洋,他们能够用几天?
    难道要重新回到以前,吃一餐饿一餐的处境?
    哗!哗!
    前方传来一阵喧哗声。
    杨易抬头望去,就看到一群人围聚在一起,不时传出鼓掌和叫好声。
    杨轩忙说道:“大哥,前面有人在卖艺,我们去看看吧。”
    杨易点了点头,三人走上前去。
    因为常年习武,三人身形颇高,皆在一米七八左右,因而即使站在最外围,他们也能够看到场中的情形。
    卖艺是应该是祖孙三人,一个苍老驼背的老者,一个二十岁左右的魁梧青年,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
    驼背老者拎着铜锣,他站在一旁抽着旱烟。
    魁梧青年则舞动着一根手臂粗的木棍,如疯魔一般,虎虎生威,凶猛无比,而就在他急速舞动的木棍之间,小姑娘身形如蝴蝶般,轻盈来回地穿梭着。
    每一次,都似乎堪堪躲开挥舞而来的木棍,让人看得揪心不已。
    生怕她躲不过,会被一棍子砸死。
    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
    杨易自然能够看得出,魁梧青年和小姑娘配合得无比默契,根本不可能出现事故,但是小姑娘那灵活的身法,却是让人惊叹。
    他心中一动,三块半透明的人物面板,出现在了他眼帘中。
    平民:张宪魁。
    年龄:49岁。
    修为:暗劲大成。
    功法:形意拳、八卦掌、蝴蝶步、伏魔棍法、通背拳、擒拿手。
    ……
    平民:张勇。
    年龄:19岁。
    修为:粗通拳脚。
    功法:形意拳,伏魔棍法。
    ………
    平民:张倩。
    年龄:14岁。
    修为:粗通拳脚。
    功法:擒拿手、蝴蝶步。
    杨易看向了驼背老者张宪魁,眼中闪过异色。
    这个驼背的苍老老者,竟然是个暗劲高手,实在是有些出乎人意料,并且还精通这么多武功,其中就包括他十分想要学习到的形意拳。
    或许是注意到了杨易的目光,张宪魁转头望来,目光似浑浊无神,然后又缓缓转头回去,低头抽了口旱烟。
    浓郁的烟雾从他鼻孔中喷出,竟然凝聚不散,足有一尺来长才缓缓散开。
    杨易眼神一凝,这果然是个高手。
    他看向了‘形意拳’,脑海响起了提示声。
    “是否学习?”
    “是!”
    轰!
    无数信息流凭空出现,冲击着杨易的脑海。
    恍惚中,他似乎化身成了张宪魁,经历了对方从十二岁开始到现在,所有修炼形意拳的全部过程和感悟。
    三十七年的练拳经历和感悟,何其庞大!
    杨易感觉脑袋都要炸开,身形晃了晃,吓得杨锐连忙扶住了他,并焦急问道:“大哥,你怎么了,没事吧?”
    “大哥,你没事吧?”
    杨轩同样紧张,也没有心思看表演了。
    杨易闭着眼睛,只是说了句‘没事’,然后他就全力融合和梳理着脑海中的记忆。
    许久,他才感觉脑海的胀痛感缓缓退去。
    杨易缓缓睁开了眼睛,两道精光闪过。
    虽然受了些苦,但相比于瞬间就偷学到了他人三十七年的修炼经历和感悟,这点苦就实在是不值一提了。
    如果不是条件不允许,他真想把张宪魁所有的练武经历和感悟全部偷学了。
    杨易试验过,以他大脑现在的接受能力,今日学习了张宪魁的形意拳,就已经是达到极限了。
    如果再强行学习,肯定会晕过去。
    “好!好!”
    人群中,再次爆发出阵阵叫好声。
    杨易抬头看去,只见魁梧青年木棍高举,小姑娘单脚站在了木棍上,她双臂展开,犹如要振翅飞走的蝴蝶。
    铛!铛!铛!
    张宪魁敲了下锣鼓,他朝周围的人拱手,满脸讨好的笑容道:
    “诸位父老乡亲,我们祖孙三人从北方逃难至此,借宝地卖艺讨口饭吃。还望诸位父老乡亲,有钱的捧个钱场。”
    切!
    一大群人撇了撇嘴,他们挥了挥手,转身就走。
    只有极少一部分人,或是一文两文的,扔了下铜钱在地上。
    杨易随意扫了眼,大概十文钱左右。
    这倒不是人们小气,只是大家生活都难,那里有钱打赏给别人。
    张宪魁驼着背,走到了杨易身前。
    他笑容谦卑,说道:“三位公子爷,赏点呗。我祖孙三人初来宝地,还没有吃一口饱饭,您发发善心啊。”
    杨易面色沉冷,心中堵得慌。
    堂堂暗劲大成的高手,竟然沦落到上街卖艺的地步,并且笑容还如此的谦卑,跟向人乞讨没有什么两样。
    如果是在天星上,别说是暗劲高手了,就算是练成明劲,随随便便找个武馆当教练,年收入也至少是三十万以上。
    武者有武者的尊严,脊椎就应该如擎天之柱,绝不弯曲。
    这是师父萧云谦,第一次上课时教他的。
    因为脊椎弯下去容易,再挺直可就难了。
    杨易又想到了严振东,那可是堪比黄飞鸿的武道宗师,最后连卖艺都混不下去了,只能够自自欺欺人的,给一群混混当师父,助纣为虐。
    这可以说是武者的悲哀,也是这个时代的悲哀。
    杨易对杨锐道:“阿锐,身上还有多少钱,都给我。”
    “大哥,就带这些了。”
    杨锐拿着一个钱袋,里面装的鼓鼓的,全部都是铜钱,估计一百多枚的样子。
    杨易接过钱袋,放进了铜锣内,发出声清脆的声响。
    张宪魁惊喜不已,连忙道:“多谢这位公子爷,祝你福运大亨,前程似锦。”
    杨易点了点头,就转身走人了。
    杨锐杨轩连忙跟上。
    ……
    路上。
    杨轩忍不住抱怨道:“大哥,我们本来就没多少钱了,干嘛还要赏给他们那么多,意思意思几个铜钱就行了。”
    杨易没有回答,而是问杨锐道:“阿锐,你也这么想的?”
    杨锐摇头道:“我相信大哥,你这么做,肯定有你的道理。”
    杨易解释道:“那老者是暗劲大成的高手,虽然年纪大了,气血亏损得厉害,但我们习武之人,对于强者应该抱着敬畏之心。那怕他现在卖艺为生,也值得我们尊重。”
    “不会吧,那老头竟然是暗劲大成的高手?”
    杨锐和杨轩都是大惊失色,不可思议。
    在他们眼中,明劲已经是了不得的高手了,更何况是暗劲。
    杨易点头,叹声道:“只是可惜,堂堂暗劲强者,竟然沦落到这等地步,实在是可悲。”
    杨轩却撇了撇嘴,并不在意地说道:“大哥,如今这世道练武能有什么出路,最多也就跟我们一样,占条街收收保护费。
    再厉害点的,也就做做江洋大盗。
    但是练武练得再厉害,能够比得过朝廷和洋人的火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