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坚抹泪。
    “小怡,以后别做傻事了。有什么事就直接和爸爸说,爸爸一定会站在你这边。”
    医生给女儿检查过后,发现女儿后背上有好几处伤口,都是被笔头戳的洞眼,有一个眼化脓了,里边还有断裂在其中的笔头。
    在女儿昏迷的时候,医生把笔头给取出来了。陈坚看着那截笔头,看着女儿后背那个凹下去,不可能再复原的洞眼,心里痛得流血。得多疼啊!女儿被欺辱时,却没人帮助,没人相信,该多无助啊!
    当时他就暗暗发誓,一定要弥补女儿!
    “那些人呢?这事已经了结了?”陶然现在没心思放在父女情深上,她只想知道为什么没有警察和记者来找自己问话。
    “警局那里还没问完话。警方还在调查中,你昏迷着,爸爸为了让你好好休息,请警方晚点再来了。”
    陈坚幽幽一叹。这案子不好审,女儿,妻子继女和几个小痞子都各执一词,证据又少,所以进度很慢。另外,警方还得同时调查霸凌和家暴两方面,所以直到现在,不管是王树几人还是马秀珠母女都还在警局录口供……
    “小怡,你别怕。爸爸问你,真的……”
    “爸,我好饿。我想吃饭。”陶然摸了摸肚子。“您能不能给我买点好吃的?”她直接打断。
    “好好好。想吃什么?”陈坚拿出手机。“你身子虚,爸给你点个佛跳墙?爸认识五星级酒店的厨师长,让他……”
    “爸,我只想吃便利店的寿司和便当,包子关东煮也行,最好再来根烤肠。您能不能去帮我买?”
    “可……”难得女儿肯开口,看着女儿带着希求的眼,他倒是很想去。但他又怕女儿再次想不开。“可你病着,身边不能没有人。”
    “爸,看到你在我身边,我突然就不想死了。其实我跳下去的时候就后悔了,我不会再做傻事,我还得照顾奶奶呢。”
    “真,真的?”陈坚喜出望外。
    “嗯。白天时候是我冲动了。”
    “好,那就好。”
    陈坚信了。否则女儿也不会一口气说出那么多想吃的不是?这房里没有什么可自杀的东西,倒是可以放心。
    “爸,你是不是不想去?没关系,我可以自己去买的。”陈怡撑着身子坐起,可她嘶了一声,双手似是一痛,又躺了回去。
    “你这孩子,你的手都受伤了,你还不能起身。赶紧躺下。”陈坚放心了。女儿的身子那么虚,起都起不来,他瞎担心什么呢?“你好好躺着,爸爸这就去买。”
    “好。我刚好还想睡会儿。”说罢,陈怡就闭上了眼。
    陈坚离开,走了几步不放心,还又回来看了次。见女儿安静睡着,他才小跑离开……
    他用了最快速度,十五分钟后,提着一个大塑料袋回来了病房。
    可床上哪里还有人?
    他的心一沉,差点坐了地。
    “护士,这屋人呢?”
    “说是饿了,我看见她拿个杯面打水去了。我看着她进的水房。”
    陈坚回头,床头柜上他陪床买了杯面已经不在了。
    他冲到水房,水机下,只有一个泡面在那儿孤零零站着,又哪有一个人?
    走廊里空空荡荡,同样没有半个人。
    陈坚吓坏了,疯了一样找了起来……
    陈怡五分钟前就出了病区,她看了医院平面图走楼梯,选了条完全没可能碰到陈坚的走廊换了个病区。
    她去到两个正边干活边说话的清洁工身边套话。
    问她们可知今天送来医院,一中跳楼的女生住在几层?
    “跳楼?中学生?有这种事?我没听说啊!真的假的?”
    “我也没听说!我们下午就接班了,一点不知道啊。”
    陶然:“真的,一个初二女生,下午送来的,从学校五楼跳下来的,学校都传遍了,不会有错的。那是我同学,我着急去看她。”
    “为什么跳的?”
    “听说是学校暴力,还有可能是继母买凶杀人。警方把人都抓起来了,你们真的不知道吗?”
    “乖乖,这么毒?我帮你问问。”
    陶然选的人果然很八卦,主动去了就近的护士站帮她问话。
    护士站几个小姑娘都表示不知道,只一个护士道:“应该是下午救护车送来的那位,当时有两个警察陪同来的。在十病区,但只说是高空坠落,有自杀倾向。具体的不太清楚,这种事比较敏感,不好乱说的。既然没外传,应该是还没定论吧。咱们也先别往外传了。”
    陶然退了出去。
    呵呵,显然,被掩下了。
    连医院里的人都不知道,那外界便更不可能知晓了。所以,哪来的媒体记者来采访她?那些以学校为首的家伙,压根就不会让她闹大这事!
    弄得不好,那个便宜老爹已经被说服息事宁人了……
    陶然若现在是陈怡,只是个初中生,还真就没辙。
    只可惜,这次的她,偏就打算固执到底!
    猜想陈坚定会从住院部这里开始找人,陶然便直接去了急诊那边。
    进了家小卖店,她还找了个正在刷微博的姐姐借了电话,查看了微博的同城部分,又搜索了“一中”,“跳楼”、“杀人”等关键词,果然,完全没有今天发生的那事。
    学校,真的压下去了。
    她从口袋拿了张百元钞买了个面包,破开了钱。
    这钱是刚从病房出来的时候,她从陈坚包里拿了准备打车的。
    她原本想着,警察不上门来找她,那她就自己送上门去的。
    现在么,她决定先做点别的。
    找到了个公用电话亭,她投币拨了个熟悉的电话号出去……
    “您好,欢迎拨打交通广播台《都市夜归人》节目组,请问您是想要点歌,还是诉说下心情故事?”
    “您好,我很喜欢你们的节目。今天我有个心情故事,想和主持人分享,并寻求下南哥和西姐的指点帮助。”陶然的台词功底相当好,一句话被她说来,非常好听,连电台导播也一下惊艳到了。
    “好的,请您稍等两分钟哦,这首歌完了之后,就给您切进直播。”
    “谢谢姐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