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个研究所遗址的旁边停着一辆跑车。
狭窄的车内的力气已经开到了最强，但天井亚雄的手掌却溢满了汗水。
本来他是打算进入研究所内部的，由于研究所只是简单的封闭，里面的设施都还十分完备，可以用来藏匿车子的角落多得是，瞒过人造卫星的监视并不苦难，。
可他现在连把正门处的巨大锁扣解开的能力都没有。
浑身上下的唯一具有攻击性的装备就是一把托卡列夫tt－33，就这老古董还是几经周折从“朋友”处借来的。那锁扣用的是新型合金，连学园都市研发的大口径霰弹枪都不一定能打穿，更勿论他手里那把二战遗物。
问题是他现在又不能离开这个地方。只要稍微移动车辆，就有可能遭到盘问，而如果舍弃车子，将几乎跟裸体没什么两样的最终之作抱着走在街上，更是肯定要被拦截下来。
“可恶！”
天井恨恨地锤了车门一拳，一切本都已经计划好了，在最终之作的大脑内输入病毒之后，然后驾车迅速逃到学院都市的“外部”，学院都市的敌对势力会安排成员接应他，之后的出国手续也都安排妥当，凭借多年来积攒的超能力相关技术及研究资料，任何国家的研究机构都会非常欢迎他。
可是意外一件接一件，让他这一个礼拜都没能好好休息一下。
首先是输入好病毒的最终之作竟然逃走了——要知道最终之作作为御坂妹妹的司令塔，调整速度本就是最慢的，现在的她在培养器外根本无法长时间存活，搞不好病毒还未启动，最终之作就已经死亡，之后好不容易找到了又惊悚地发现她和那个杀人魔王一方通行在一起，差点没把他吓出心脏病来，如果最终之作在病毒发作前死亡那他别说想那学院都市敌对势力求救，不被追杀封口已是要烧高香了。
然后又好不容易瞅准了机会带走了最终之作，无奈地发现学院都市已经被提升至橙色警报，连接着都市与外部的大门被封闭，任何人等不得进出——据说警报等级的提升是由于有风纪委员发现有人与外部人员勾结。天井顿时心中忐忑，想着莫非是自己的事情败露了。
现在更加过分，警报等级已经升至最高的红色，说明已经确切的证实了有外部人员正面入侵学院都市，并且使三个及以上的警备队的沉默。学院都市的对应措施则是派遣有高等级能力者服役的风纪委员支部出动，配合警备员设置的盘查点分区块搜索入侵者，因为入侵者没有学院都市的id，所以在这种搜索方式下极易暴露。
天井亚雄本人并没有问题，他有正式的id，还有研究员所特有的高级权限，但是他还带着最终之作，这位只裹着蓝色破毛毯，身体虚弱，没有id的女孩怎么想也不可能通知盘查点，就算是借口到医院就医，也肯定会有风纪委员和警备员的n对1全方位vip看护，就凭他这手无缚鸡之力的小研究员想要逃脱那是天方夜谭。
而且他隐隐听说了，有一个上层都很忌惮的人物在绝对能力者实验期间大肆破坏研究设施，杀了五百多名研究员，造成的经济损失破十亿，而理由居然是为了拯救那些单价十八万日元，人工制造的御坂妹妹们。
最近也有消息说制造培养器材的工厂收到了大笔订单，而全市各个高端医院都或多或少被包下了一两层楼——这不能不让他联想到是那人在借用医院的资源帮助御坂妹妹摆脱激素药物所带来的后遗症。
一想到万一借口就医时碰上那个杀星，天井脸唰的就白了，胃袋痛的一抽一抽的，他捂住嘴干呕了两下，总算清醒了一点。
他看了眼副驾驶座——肉体尚未调整完成的最终之作包着那条蓝色小毛毯，整个人瘫在座椅上，全身大汗涔涔。呼吸非常微弱，如果不仔细听根本听不出来。她的脸上贴着几片医用电极，医用电极后有着细小的电线连结到放在副驾驶座前方的笔记本电脑中。电脑的屏幕上显示着最终之作的脉搏，体温，血压等等人体生理指标，这样所组成的图表一般人恐怕是看不懂的……但是若在这方面稍稍有些钻研的人看，那他一定会惊呼有着这种数据的人怎么还会活着，其中每一项数据几乎都超过了生理允许的极限，在这样的情况下即使下一秒就停止呼吸也不是值得奇怪的事情。
为了在自己的安全得以保证的大前提下维持最终之作的生存，天井亚雄使用了禁忌的试验药物使得最终之作在四十八小时内不至于因大规模器官衰竭而死。
现在的情况是，他知道好几个地方能够取得可以帮助最终之作调整肉体的设备，但他连移动到下一个路口都做不到，只能躲在车内瑟瑟发抖，将一切的命运交给那个是否会因为宿主身体条件而受影响的病毒的启动。
忽然间，挡风玻璃前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
“！？”
天井反射性的将原本注视着方向盘的视线抬起——原来那只是一只黝黑的乌鸦。
然而，天井亚雄却瞪大了眼睛，如同得了热病一半急促呼吸起来，全身汗如雨下。仿佛刚刚见到的不是乌鸦，而是死神的使者。
从上帝视角来看，他的前方空无一物——虽说时间才八点左右，但是由于学院都市限制学生在夜间活动，所以一般过了饭点街上就没什么人了。
对空无一物的街道害怕？
以他人的眼光来看或许会认为是过多的意外导致这位研究员有点神志不清看到什么幻觉了。
可是——
天井的视线并非正对着街面，而是微微偏转，凝视着车子的后视镜——
浑浊、炽热、纯白的少年，等级五的超能力者，一步步向他走来。
“……呜……啊！”
奇妙的声音从天井的喉头发出。
不是已经摆脱他了么！怎么会又折回来！
之前猜测过的拯救御坂妹妹的杀星也只是猜测而已，而后视镜里的少年却是的的确确屠戮了一万人以上！
他不知道一方通行是如何找到他的，又想干些什么，他只知道无论是何种情况，只要视线里触及这位魔王，那都是极其危险的事情。
副驾驶座上的最终之作现在就如同飘扬的雪花一般单薄，比起他这个还算健全的成年男子，只怕是稍稍接近一方通行也会使得这柔弱的女孩破碎消融了。
绝对不能让她落到一方通行的手里！
然而还没等天井冒出对抗的念头，一方通行就向着前方挥了一拳。
无论是从姿势还是力道上看都是门外汉般的柔弱攻击，却掀起凄厉的风刃，将车顶整个撕裂，金属分离的咯吱声让一方通行呲了呲牙，再次将声音屏蔽。
刚刚萌芽的反抗念头瞬间灰飞烟灭，天井抖着手将车钥匙插进钥匙孔，奋力转动钥匙，油门一踩到底，引擎高声咆哮起来，由于太过紧张，离合器操作失当，跑车想屁股上被踢了一脚般弹起，往前暴冲。
一方通行看着天井的车子粗鲁地在街道上开着，一副受惊小白兔的模样，露出了悠哉而诡异的微笑。
哎呀……哎呀哎呀，你可真够是，不幸的。
像是要碾死臭虫一样，一方通行的一脚踩在地上，然后皮鞋尖用力一转——
数根坚硬而粗大的石刺轰然窜出，跑车犹如香喷喷的烤鸡一般被穿在半空，天井绝望的踩着油门，然而连引擎都被轰成一团废铁的跑车又如何能再次发动起来。情绪极度波动的天井过了十几秒才察觉到这个事实，他又瞄了一眼副驾驶座，发现跑车都已经被破坏到这种程度了，非但没有爆炸，副驾驶座的座椅皮具还有跑车的钢铁骨架反而组成了一个摇篮似的结构将最终之作还有她身上所连接的器具保护起来。
只是这时候已经没空去思考这种事情了，无论最终之作会怎么样，首先得把他自己的命保下来。
他奋力拉扯着有些变形的驾驶座车门，遽然感到自己被阴影覆盖，一抬头，惊悚的发现一方通行不知何时已经矗立在他的身边。
学院都市的第一位虚踏在五米的半空，身子略向前倾：“哈，你们这些渣滓倒还是挺聪明的。”他指着蜷在副驾驶座的最终之作，露出玩味的笑容，“御坂网络？为了防止御坂妹妹们暴动所‘制造’的最高权限司令塔？那你准备做什么？在她的大脑中埋入病毒程序，诱发御坂妹妹的暴动？”
他觉得这实在有些好笑，用于抑制而被制造出来的女孩却成了失控的源头，对那些无视人伦道德而进行实验的学院都市科学家来说是何等的讽刺。
当然也就是那么想想，他可没有高尚到为学院都市清理一下黑暗面，何况他本身就代表了那个最深沉的黑暗，而且他也知道所有的御坂妹妹都已经被某妹控治愈并统合了，那个死妹控的老师是可以打破生死界限的最强医生冥土追魂，女朋友是操控电磁力的超能力者御坂美琴。用学习装置埋入最终之作大脑的是电脑编写的程式码，人体生理方面有冥土追魂，黑客技术方面有御坂美琴，去除接受上级命令的模块对于某妹控来说实在算不上难事。
据说他还曾拥有过一部分树形图设计者的计算力？
一方通行咂了咂嘴，不再去想那些。
“御坂妹妹若是在学院都市的外部暴动，不论造成多大的破坏，都会使得学院都市的协力机构和赞助企业对其评分大大下降，失去这些外围组织的学院都市无法独活，解体亦或是为了防止解体所采取的强硬措施都可能导致国家，民族，宗教，思想等等之间细小摩擦扩大化，台面化，一旦处理不当有人从中作梗，世界级别的大战随时可能爆发。”一方通行难得说了那么多话，顿了顿，眼神渐冷，“世界级别的大战，作为源头的你还想独善其身？就算你想死——就算你想死，也别牵扯到我啊！臭虫！”
无论结果是否会成功，但是这种做法——不可饶恕。
不可饶恕不可饶恕不可饶恕不可饶恕不可饶恕不可饶恕不可饶恕不可饶恕不可饶恕不可饶恕不可饶恕不可饶恕不可饶恕不可饶恕！！！！
只觉得脑中的理智之线“嘣”的一声断了，多日来被弱者忤逆所积累的情绪在这一刻爆发，一方通行狂笑一声，透过车门直接将手指插入天井的肩头，然后随意的往外一扯，车内顿时被喷涂上一层鲜红，不等天井惨叫出口，又是一指插入他的大腿，在血肉中屈指一弹——
啪咔。
“嘎哈——痛吗痛吗痛吗痛吗！！为什么我听不到你的惨叫呢，叫的再响一些啊，再让我欢愉一些啊！”
伴着天井声嘶力竭的惨叫，一方通行犹如拆娃娃一般将血肉一点点从天井的身上剥离，玩到尽兴，撕开了车门，将天井提溜出来，十指掐着他的脖子，一点点收紧。
原本溜圆的大眼睛此时眯成了一条缝，赤红的光华在其中荡漾，嗜血的冲动呼之欲出。
天井亚雄无力反抗，只有喉咙中断断续续地响着嗬嗬的喘气声。
「——。……——，——。………………！」
“？”
一方通行那发热的大脑微微冷却，视线下移，看到最终之作紧闭着双眼，嘴唇却动着——疯狂地拼命地动着。
同昨晚感知域中相同的波色在闪耀，但不知为何波长却是异常的紊乱。
他皱起了眉——声音，通过。
“……坂——……是御。坂是御！坂是！御坂是御坂是御坂是御坂御坂御坂御坂御坂御坂御mviju0058@mi@*90（－1012kli..__！！”
最终之作突然高声大吼起来。
“怎么……回事？”
他歪着头问天井，只是这个常年埋头于研究所工作的废宅哪里经得起他的折磨，早已经昏迷过去，估计要是再掐地紧那么一点点就得嗝屁。
纤细的女孩在副驾驶座上如同上岸的鱼般不断挣扎，每一次弓起都似乎将脊柱弯到了极限，但她的脸上却犹如在唱着教会的圣歌一般带着欢欣，唯有眼角溢出的泪水在向他诉说着体内剧烈的痛苦。
“喂喂，别吓我啊。”
连结着最终之作的笔记本电脑上也随之出现了乱象，写着警告文字的窗口就像打在窗口的暴雨般纷纷冒出，几乎淹没了整个画面，报告“error”的警铃声响个不停。
随手把半死不活的天井丢到墙边，一方通行再次接通了芳川桔梗的电话。
“喂，小鬼口中在念叨着不明所以的乱码，身体像个炸虾一样跳个不停，电脑屏幕上还都是警告——这无论如何都不是正常状况吧？”
似乎是太过惊讶一般，电话的那头没有传来任何有意义的语言，只有不断重复的吸气声和细碎的质疑声。
“喂！你还在听吗！快点给我一个有效地解决方案。”
“安静一点！”
从未被人如此理所当然地吼过——除了某龙族之外——的一方通行也愣了片刻，刚准备发作，想想芳川语气中掩盖不住的焦急，还是忍了下来。
“aweuvll..**0012uui%0025$#gui,&‖//nsyulljwidnql,jwucla..@aucneisdkaudj_!!”
最终之作意义不明的吼声通过电话传入了芳川的耳中。
“……果然如此。”
仿佛已经做出了某种决定般，芳川的声音一下平静下来。
“到底怎么了？发生了什么？”
术业有专攻，即使是世界第一的大脑，碰到这不相干领域的状况也是毫无办法，一方通行只能急躁地等待着芳川的答案。
“这是经过暗号化的病毒程式码——病毒，已经启动。”
————
————
————
从不跳票的4.5k党参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