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从落凤坡开始》 第一章 落凤坡下 汉建安十八年(213),盛夏。 雒城已北,约三十余里处间,此地现正屯驻着一支甲胄鲜明,旌旗林立的大军,一眼望却,是数之不尽的军士结成整齐战阵,似有数万大军的气势。 而前方则是两条道路。 主阵间,只见一身席锦袍,长相略为奇特,两侧大耳醒目无比,猿臂招展,年过五旬之人忽然坚毅的拔出腰间利剑,高声道: “赵统听令,本将命汝携众护佑军师之安危,务必护其周全,万不能有所闪失!” “喏!” 闻言,一侧的青年将领顿时纵马奔来,连忙拱手接令道。 只见此青年生得八尺有余,面目俊郎,目若朗星,浑身散发着一股儒雅气息,颇有温文尔雅之风范。 此正是赵云膝下长子赵统。 但此赵统非彼赵统,早在三载以前,他就已经从后世穿越附身而来。 一瞬间,接到了其主刘备的指令,他一时面上有些喜色连连,甚至摩拳擦掌…… 前方便是重镇雒城。 其城高墙厚,依山傍水而建,易守难攻。 立于绵竹城前,是成都门户所在,乃咽喉要地,地理位置极其重要。 而此刻,通往雒城的就有两条道路,正前方的乃是主道,宽阔平坦,适于大军行进,可直抵雒城下。 另一条则是偏僻山道,路狭且险。 也正是考虑到雒城“易守难攻”,故而军师庞统方才会于此处献策,令刘备继续率主力沿大道进逼雒城,而由他遣一支偏师沿山道驱驰,以绕行至雒城侧后,以达到出其不意的效果。 虽然刘备决议自己率部走山道奇袭,但却拗不过军师庞统的据理力争,最终只能令其率偏军。 这也就有了令赵统随军护佑的一幕。 大军就此展开分兵,各自前行。 …… 行进于山道间,此刻赵统特意将精锐伏于庞统两侧,以便在发生在意外以后能够第一时间护其周全。 此次命他护佑的同时,刘备还从亲卫营间拨了二百余白耳精兵供他差遣。 须知,白耳精兵跟随刘备南征北战多年,几乎个个都是百战精锐,可也由于连年征战的缘故,也就一千上下的规模。 而此次入川也只携五百余众,其余的则留守荆州,由赵云统领,掌管内府。 一次性拿出二百上下的白耳精兵,也足以能感受到对于庞统安危的重视。 但既然此次是奉命护佑庞统安危,在安排好白耳精兵贴身保护后,赵统便请缨率众先行。 概因他拥有先知先觉,知晓如今己方已是危机重重。 前方不远处就是大名鼎鼎的“落凤坡。” 原史上,此地就是凤雏庞统的殒命之地。 不出意外,前方此刻恐怕已经尽数遍布伏兵,只等有缘人前往了…… 赵统深知,如若己方还是按照原计划行进,那恐怕庞统的结局并不会有所改变。 而此次他被安排此使命,亦有其主刘备培养他的意思。 若是这一次使命无法出色完成。 恐怕后续更多入军旅作战立功的机会都将会离他远去。 既然来到了这个乱世,还成为了未来蜀汉五虎的后裔,那胸间岂会不心怀功名利禄? 前程还是极为重要的。 他明白,能够跟随刘备入川,是自家父亲努力为自己争取来的名额。 穿越来的这几年,由于年纪尚且还未及冠的缘故,鲜有能够参与战事的机会。 而这一次刘备命他护佑庞统周全,也是一道契机了。 赵统一时在心下暗自思索,此次也是自己脱颖而出的好机会。 表现好,自然皆大欢喜。 若有差池,那可能就另当别论了。 理清这些,赵统忽是深吸一口气,面色逐渐郑重起来。 “只能说,前方必然会有伏兵,若想护佑军师周全,只能设法挫败敌军伏兵,令其无法设伏了。” 不过,念想于此,赵统却是不由摇摇头,暗自沉吟着:“挫败伏击,说来轻巧,恐怕想要实施却并不是那么的容易呢。” 毕竟,此次设伏乃是张任这位蜀中名将亲自主导的。 想要击败他,难度可并不会小。 何况,此次小道奇袭,还是己方在明,敌在暗,那就更不好操作了。 沉思了良久,赵统嘴角方才掠过一丝笑容,似是已经胸有成竹。 随着时间的推移下,这支接近五千余众的步军也渐渐地往“落凤坡”逐步靠拢。 而越往前行,却见本就并不宽阔的山道似是愈发狭窄,两侧山峦叠嶂,起伏跌宕,越发险峻起来。 即便如此,各部依旧按令结阵而行。 军中丝毫并未有退缩、胆怯的迹象。 由此可见,这支军队的军事素养也出奇的过硬。 日过晌午之际。 时值五月中下旬的季节,今日晴空万里,气温亦是无比炎热。 各部已经行进了一两个时辰,早已是汗流浃背。 赵统方才先行领前锋抵足了落凤坡脚下,遂令麾下部众经过短暂的歇息后,才再度继续往前行进。 随后,庞统才率中军姗姗而来! 行至一道口处,此时身骑白马,身材瘦弱且肤色黝黑,身不过七尺的一中年男子不由徐徐询问着身旁侍卫: “此地乃何处也?” 闻言,似有本地军士听罢,遂拱手回应着: “启禀军师,此地名为落凤坡也!” “落凤坡?” 此话一出,此人眉宇间微微凝神,心下生出莫名的不安,遂暗自沉吟着:“我道号凤雏,此地之名于我不利也!” 但话锋一转,他瞧了瞧两侧的山峦等地势,面上亦是浮现出一丝不以为意的神色,随即面露一丝轻笑的笑容,说道: “不过,我道号凤雏,即便从此过,反令敌军料不到。” 一席话落,他大手一挥,高喝着: “全军原地扎营,以做休整。” 号令传下,各部将官虽面露不解,但军令如山,亦是只得服从。 随即,各部除了赵统先行率前锋通过落凤坡道口以外,其余所部尽数于此地安营歇息。 而就在这支军众并未继续前行,反而是一反常态的原地休整时,落凤坡上似乎是有所异动,但却并未令人觉察到。 第二章 计中计 一处山坡上。 “启禀将军,敌军各部已在坡下道口处安营休整,并未继续结阵前行。” 此言一出,只见一斥候装束的士卒正向一身披坚甲,身过八尺,面色红润的中年将领拱手如实汇报着。 此将正是蜀中名将张任,这次率本部兵士于落凤坡设伏亦是他一力所主导。 话音刚落,还不待张任有所回应,一侧的副将便是眉宇间紧缩不已,遂拱手沉声道:“敌军如此谨慎,恐怕是已经窥破了将军您的计划吧?” 闻言,张任双目依旧静静遥视着下方的动向,沉吟半响,方才冷静的分析着:“发现我军伏兵?” “此事不太可能,若是敌军有所觉察,那方才的那支前锋岂会继续往前驱驰?” “这不是故意露出破绽吗?” 只是,话虽如此说,可瞧见敌军大部却依旧在道口处休整,停滞了许久时间,一时饶是张任,也有些疑惑不已。 但他还是依旧耐心十足,遂挥手道:“继续等!” 他相信,敌军既然会选择走山道奇袭雒城,那就肯定会过去的。 毕竟,落凤坡乃是这条山道通行的必经之地。 约莫又过去了数个时辰。 似乎已是日落西山。 此时,庞统方才率部继续启程,往前行进。 瞧着各部兵士徐徐渐进的从坡下穿行而过,正好是完全暴露在两侧所埋伏的伏兵视野之间。 那一骑白马的身影亦是越发清晰开来。 山坡上,张任眼光敏锐,自是发现了这一幕,遂是面露大喜之色,说道:“此真乃天助我也啊!” “将军,何出此言?” “汝等且看,那身骑白马的岂不是刘备乎?” 张任此言一出,其余诸将纷纷定睛瞧去,遂顿时大喜过望。 是啊,刘备所骑乘的神驹的卢马不就是浑身通白吗? “本将设伏于此,本以为最多能够伏击一支偏师,却没想到刘备此人竟然如此大胆,竟亲自率部奔袭山道。” “当真是意外之喜矣!” 说罢,张任面浮笑意,大手一挥,示意各部整装待命,随时准备发起攻击。 眼瞧着“刘备”一步步穿行着…… 张任则是在悄然计算着射程的距离。 “呵!” 忽然间,张任瞬间立起,拔剑厉声高喝着: “骑白马者乃是刘备,一齐射杀之,敌军必溃!” 号令一出,半响后,却是并未有丝毫动静。 所谓的伏兵并未尽显出。 反倒是坡下的各部军士依旧在徐徐前行着。 这一刻,张任不由满面疑惑:“什么情况?” 就在他满脸不解之间,忽然两侧伏兵尽显,可却令张任无比恐惧。 这些伏兵为何身着衣甲不同,且纷纷将弓弩瞄准向己方? “活捉张任,活捉张任……” “杀!” 顿时间,只见一阵阵的弓弩手开始一齐向张任所在的山坡上发射。 “啊,啊……” 一时间,防备不及的不少蜀军发出无力呻吟声,随之倒地。 “这,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难道刘备早已窥破了我的伏击,故而才将计就计吗?” 眼瞧着从旁的军士遭受着四周的箭矢袭击,压根无力防守,张任也不愧有名将之称,经过短暂的慌乱以后,也是迅速的理清了来龙去脉。 事既已泄露,张任本该迅速遣军撤离于此。 但他忽然发现下方那身骑白马的“刘备”依旧一马当先。 心下却是生出了别样的心思。 “今日纵然本将伏击失败,可若是能射杀刘备,那我军接下来反攻的时机便将到来。” 沉吟一番,张任亦是迅速打定了主意,遂顿时从背部取下二石弓,弯弓搭箭竟是一气呵成,并迅速瞄准了下方。 他竟是要凭借一举之力射杀“刘备。” “咻……” 一箭应声而出,箭矢瞬息直飘而过。 下一秒,却见白马左右的军士顿时往后撤去,马背上早已空无一人。 瞧见已经射杀刘备,张任顿时大喜过望,遂高声呐喊而起。 紧随着,他便携着兴奋的神情欲率部撤回雒城,好策划接下来的反攻。 可此时。 下方军阵间,骑乘一匹普通黑色良驹之人却是既生出了庆幸又流露出了敬佩的神情。 此人正是军师庞统。 在道口处,庞统携部再度启程时,他便多了一个小心眼,命麾下侍卫代替他骑乘的卢一骑当先行进于大军之前。 这一刻,庞统背部冷汗直冒。 但既然躲过一劫,庞统亦是迅速扶剑指挥道:“敌军已败,全军进攻。” 一席号令传下,麾下各部开始沿着张任所在的山坡上疯狂涌去。 不仅如此。 只见此时赵统亦是率部从侧翼杀出,直取张任。 一路纵马挺枪狂奔而至,并逐渐发觉了身披坚甲的张任身影,高吼着: “张任,汝已中我之计,此时不降,更待何时也!” 一席高喝。 张任虽然胸间憋足了一股气,想率众拼死一搏。 可他发现自己射杀了“刘备”,敌军非但没有阵脚大乱而崩溃,反而是呈现愈战愈勇之势。 他便已经有所预料,射杀的乃是假刘备。 环顾四周,瞧着局势对于己方是越发不利,他也只能忍下一口气,慌忙命各部快速往雒城撤离。 一阵交锋。 蜀军几乎尽数覆没,唯有张任携数十人仓惶逃离。 此战结束! 赵统方才携着约两千余战俘下山与军师庞统所汇合。 刚一下山,庞统便笑着迎上前,拱手说着: “今日赵统领可算是救了统性命啊!” “军师何出此言,统奉主公之命护军师周全,此乃是应做之事尔!” 闻言,赵统亦是面色谦逊,徐徐回礼道。 但话锋一转,他却遂予以说着:“只是,我们的约定,军师可别忘记了呢。” “哈哈哈……” 此话一落,庞统大笑一番,遂才徐徐道:“此事好说!” “以今日赵统领所展现出来的军事素养,统想即便没有我,以主公的识人之明,想来也并不会亏待赵统领的。” “哈哈,话虽如此,还得有劳军师了。” “自然,自然……” 二人相互交谈,尽是流露笑意,以享受战后的狂欢。 第三章 乱敌部署者,统也 庞统此刻劫后余生,笑得愈发灿烂,同时心下亦是生出对赵统的好感油然而生。 之前赵统提出要反伏击,击碎蜀军埋伏,那时庞统还不以为意,并不当一回事,在他看来,这条山道是他与法正通过西川地图连夜敲定摸索出来的。 索性,赵统灵机一动以说笑的方式与其立下赌约,方才令其勉强同意了反伏击的策略。 这则计划也是赵统临时所想。 自己率前锋先行往前,借助投降蜀兵熟悉当地的山川地势从落凤坡侧后方,悄然的将伏兵给干掉。 至于庞统则率主力屯于道口处,拖延时间予以迷惑张任。 赵统心下很清楚,只要主力不通过,前锋先过去是不会遭受到攻击的。 良久,庞统却不由忽然问询道:“统心下有些疑虑,为何赵统领斩钉截铁的断定落凤坡必然有敌军埋伏呢?” 闻言,赵统清秀的脸庞浮现出和蔼笑容,自信回道:“这可能就是为将者的直觉吧?” “以这条山道,地势陡峭、险峻之所不计其数,统认为蜀军中不乏有极为熟悉当地地势之人。” “更何况,那张任还号称蜀中第一名将呢,那统也不得不多加几分心思。” 此话稍落,眼瞧着赵统面上极为自信的回言,庞统对其好感也是越发攀升着,沉吟一阵,眼珠子一转,他似是予以准备考教赵统一番,给其更多的表现机会,遂相问着: “对于接下来的部署,不知赵统领可有何见解?” 一席话落,赵统思索片刻,遂才不慌不忙的拱手说着:“军师,据末将近日来与本地军士的连番攀谈得知,从落凤坡再度往西约莫三十余里,可径直穿过雒城,抵至后方的绵竹与雒城之间。” “而雒城一夫当关,易守难攻,想来即便是主公亲提主力也极难在短时间内破城,我军如今既然已经破了敌军伏兵,何不穿至敌军后方伺机行事呢?” 话音落下,却见赵统流露出从容、淡定的神情。 瞧见着其神情,庞统自是明悟了其意,遂不由笑着夸赞着:“赵统领还真是生得其父之风也!” “军师褒奖了。” 覆灭了蜀军伏兵,庞统依旧是率众继续往前,并且在此战中,赵统的智勇都充分予以得到了体现,更是令其继续统率前锋先行。 至于所俘虏的两千余众,则差一部军士送回后方看押,待战后再行处置。 毕竟,这支军众新降,如今己方又要深入敌后,那肯定是不能就地编入军中所用。 …… 夜色降临,将近亥时时分。 张任方才是灰头土脸的携残部数十人逃回了雒城。 此刻,刚被任命为雒城主将不久的主将刘循,得到消息以后亦是迅速于西门外迎接。 二人聚齐,瞧着张任的落魄面色,刘循顿时间神色便极为疑惑,紧促的相问着:“将军,你这是?” 眼瞧着城中诸人都尽数是一脸不解的模样。 虽然此次惨败令他颜面扫地,难以切齿。 但深吸了一口气,他还是徐徐了道出了前因后果。 嘶…… “什么情况,敌军早已窥破将军的计划?” “这……这怎么可能?” 一时,饶是主将刘循听罢,也流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情。 不过,如今正值大敌当前,据傍晚时的战报所示,刘备已亲率主力沿主道进逼至雒城北门外安营扎寨。 现在亦是用人之际,也不是责罚张任的时候。 相反,刘循还对其多加宽慰道:“将军不必为此败介怀,此战将军非战之罪也!” “若不是叛贼张松曾将西川地图献于那大耳贼,敌军又如何会知晓落凤坡这条奇袭的山道?” 即便并未追究,张任对于此败依旧是耿耿于怀。 沉思了许久,张任面上再度流露出决绝之色,拱手抱拳道:“还请公子再与末将一次戴罪立功的机会。” “将军?” 听闻此言,刘循有些面色不解。 随即张任重新恢复了从容淡定的神情,徐徐说着:“公子,敌军此次既已突破了落凤坡,末将料其会继续进发,以期在刘备军主力发动进攻以后。” “这支偏师必然会攻击西门,以为牵制我军兵力。” 说罢,张任的用意已经极其明显。 他要再度伏一军于西门外两侧山林间静观其变,只待敌军前来攻城,便一举杀出…… 好报今日此一箭之仇。 徐徐听闻了张任的这番部署,刘循觉得有理,便又下令重新拨其五千军。 得了信任与支持,张任此刻可谓是干劲满满,连忙拱手谢恩,遂便有条不紊地前去部署了起来。 接下来的数日间。 虽然刘备军已经兵临城下,但由于雒城的坚固,其军亦是在热火朝天的加紧砍伐着树木,打造各类攻城器械。 以及差人于城外挑战,并予以说降敌将。 只是,如今镇守城池的乃是刘璋长子,劝降一事自然无疾而终! 主力部众未发动进攻,庞统、赵统所率偏师亦是依然未有下一步的动向及计划。 而有了这段时日的缓冲,张任也有条不紊地布置好了西门外的伏击。 现已是万事俱备,只待敌来。 十余日后。 六月初。 屯于雒城北门的主力部众开始向城池发动全面猛攻,刘备甚至是亲自督战。 而随着战事进行以后。 庞统、赵统亦是有了新的动向。 就在雒城攻防战进行得如火如荼之际,忽然之间,绵竹城外的竹林却是传来了一支甲胄精良、战力强悍的刘备军。 这支军众白潜夜行,不过数日间,已经连续劫掠了从成都发往雒城的百余辆粮车。 这一消息刚刚瞩目。 便几乎同时震惊了绵竹与雒城两地。 而这一消息传出,更是令已经准备就绪的张任顿时心惊不已。 他忽然感觉到,这路敌将似乎非同寻常! 好像能够预判到他的想法一般。 从前番的落凤坡,再到目前的伏兵西夔门外,他的作战部署,无不是被窥破。 这支敌军没有奇袭雒城,反是突至后方。 完全乱了他的一切部署。 第四章 袭扰 绵竹,是继雒城过后,最后的一道防线,从成都调拨往前线雒城的粮草几乎都运输于此,然后方才转运至雒城。 乃是现阶段的蜀军后勤中转地。 可这日,运往雒城的数十辆粮车,再度经过关外两侧竹林时,遭受到劫掠。 其军动作极为之快,迅速驱逐后勤兵士,然后补充必要的干粮储备后,其余的则全部付之一炬。 待烧粮退走后,路途间,庞统寻思着这数日来已经连续多次劫了敌军粮道,接下来恐怕就要将面对两城间的围剿了。 想到此,他不由抚须,徐徐说道:“赵统领,你提议直接绕过雒城西夔门,转而突袭至这两城之间,来断敌军粮道。” “若接下来两城相继派遣敌军来围剿,不知赵统领可否思有破敌妙策?” 此言一落,赵统闻声抬首而望,正与庞统两眼相对。 毕竟,在雒城未正面攻破的前提下,突入后方来断粮道风险太大,这表明己方遭受到两城间围攻时主力也无法支援。 沉吟片刻,赵统面露轻笑,方才徐徐道:“还请军师放心,统已有应对之法。” 一言以极其自信的言语吐露而出。 庞统心下倒是安了数分,不过赵统察言观色,瞧其面颊上依旧流露有数分的担忧,稍作顿思,遂继续笑着道: “军师,其实我等若是按照既定方案奇袭西夔门,配合主公攻略雒城,反为下策矣!” “此言何解?” “我军已在落凤坡暴露行踪,且设计大破了敌军伏兵,那以张任的见识想来也不难推测出我等后续会攻西夔门的举动。” “如此,在敌军有所准备的情况下,我军奇袭恐怕极难有斩获。” 这一席话音顿时点醒了他。 庞统听罢,方才是有所醒悟,自己似乎是太过执着于配合主力分散雒城的防守兵力,反而不像赵统这般,思维发散。 的确,己方频繁断粮道,时间一长,雒城就会陷入缺粮危机,到时雄伟坚固的防线自然就会逐渐瓦解。 而对于眼下己方的危机,恐怕就是接下来应当如何避免两城间的围剿了。 庞统随即也是静静寻思着。 不过,眼瞧着赵统面上浮现出无比自信之色,庞统倒也并未生出质疑。 他本身就智计频出,既然已经接受了赵统之策,自然不会中途放弃。 此事稍作一段落。 一支军众再度消失,不见了踪迹。 随着粮草频繁被劫,庞统所部也是引起了两城间的注意。 由于后勤军需等物资迟迟无法输送至雒城,这也让雒城防守压力越发之大,可随着时日的消逝下,却不见绵竹方面有率部围剿的迹象。 雒城府衙。 主将刘循身披战铠居于主位,手拾着一封封近日来的战报,面色亦是逐渐微变,不由厉声喝道:“既然敌军偏师深入敌后袭扰,李正方为何不集结部众将其剿灭,反是放任不管?” 一语掷地有声,直令军府间诸将皆不敢言语。 刘循此时心情极度的愤怒。 自己在前方艰难的抵挡刘备大军,可其余人呢? 却在后方毫无作为。 这焉能不令人心生愤恨? 耳闻着刘循的怒吼,信使只得是低着头颤颤巍巍地回道:“公子,小人临行前护军曾言这支敌军虽然人数不及,但战力却异常强悍,若想围剿其军,恐怕需要公子从旁协助。” 此言一出,刘循不由愈发恼火,爆粗口道: “协助?目前雒城的处境,本将哪还有余力前去协助?他李正方不一向自诩用兵如神吗,怎么现在连一支敌军偏师都对付不了呢?” 这话还当真是他气急之下根本没有做多少思索直接吐出的,细细一思,此话若是传出,恐怕要出大乱子啊! 须知,如今的益州局势对于刘璋来说,已是风雨飘摇。 一侧的张任暗暗寻思着这些,以他的眼光自然看得很明白。 随即,他连忙拱手出言道:“公子,此事皆是由末将未在落凤坡大破敌军所致,后续也未料到敌军竟然会直接从小道翻山越岭穿至后方所致。” “末将愿携一部前去协助李护军破敌。” 待张任主动请缨,刘循也方才是从怒火中渐渐清醒,他也能意识到若是不尽快歼灭这支敌军偏师,可能会令接下来的局面越发不利。 稍作思索,他便同意了张任的请战。 张任领命离去之际,他遂也命信使继续回返绵竹以转告李严,继续似平常那般输送后勤物资。 张任此时的思路很清晰。 他心下此刻也明白了,敌军偏师从落凤坡穿来,既然舍弃了进攻雒城以配合主力大军攻城,转而是绕道至己方后方去,那就只有一个目的,袭扰粮道。 除此以外,不会有其他的目标。 既然如此,己方想要围剿敌军,那还是要从粮道上着手。 即便敌军能够窥破此计划,那也无济于事! 我就输送军需物资,你若是不劫,那反而最好了,双方平安无事。 率部来劫,也正中下怀! 张任此刻心下自然是信心满满,良策已经涌上心头。 此乃是堂堂正正的阳谋。 摸准了敌军穿至后方行事的本质。 所谓“打蛇打七寸”就是此理。 而随着计议已定。 针对庞统所部偏师的计划也随之开始了。 相继数日时间而过。 一批批的军需物资依旧由百余架粮车,数百余由民夫组成的后勤兵士押运着往雒城而去! 很快,又行进到绵竹竹林处。 后勤队行进于正中间的官道之上,两侧则是浓郁葱葱的竹林,绿叶繁茂。 而四周此刻除了竹叶随风摇曳的“莎莎”声响外,似是一片寂静无声,无比的宁静。 如此反常的情况,亦是令人耐人寻味! 但后勤队也并无有丝毫的发现,依旧在往前行进着。 …… 下一秒。 忽然,四周喊杀声瞬间响彻开来。 “杀!” 这一瞬间,只见赵统高举长枪,奋力指挥着。 只见一队队军士纷纷结阵持着刀、矛等武器一齐涌出,并迅速地往军需物资处杀来。 如此浩大的声势,这些战力低下的后勤队早已经被吓得四散而逃。 眼看着今日的军需物资将再度毁于一旦…… 第五章 七探盘蛇 “杀!” 就在赵统率部驱逐了输送军需物资的后勤队,诸将士皆以为可以再度犹如往日那般轻而易举烧粮而退。 但此时间,忽然一声宛若雷霆般的厮杀声顿时由远而近般响彻开来。 一眼望却! 一支蜀军正披甲持械结阵迅速从四周攻来。 眼看着,赵统所部似是要成瓮中之鳖! 眼见此等情况瞬息间逆转,军阵间诸士卒自然也略微有所慌乱起来。 见状,赵统面上无比镇静,挥枪高喝道:“将士们,勿惊,我军一路所过无不是连战连捷,四方皆降。” “敌军纵然此次伏击了我等,亦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尔!” “列阵,杀。” 一记话语而落,麾下军士顿时间从慌乱之间恢复了镇定之色,士气仿佛重新高涨起来。 一句“敌军不过乌合之众”便令这支部众丝毫不惧蜀军的伏击。 下一秒。 两军接战至一起。 眼瞧着敌军士气竟然丝毫没有因为己方的伏击而有一丁点的影响时,张任一时间似是有些莫名的恍惚。 “唉,这股视死如归的斗志,可惜并不是我军将士呀,不然何至于丢城略地,反落得被迫死守雒城的境地?” 此刻,张任也不由心下暗暗有些惋惜。 他本就是土生土长的蜀中人士,除却年轻时曾出川游历学艺时,其便一直生活在蜀中。 换言之,他是亲自见证了刘璋接替其父执政益州。 刘璋虽说以宽仁闻名,可也正是这一份微弱的仁厚将蜀地治理得一塌糊涂。 又加上其人生性多疑,不重武备。 宽仁的律法,以至于令盗贼,叛贼层出不穷,豪强做大。又不重视兵事,导致既解决不了外患,又平定不了内忧。 若不然,刘备入川不过短短一载不到,何至于尽收人心呢? 这一幕幕的所见所闻在脑子里回想不过是一闪而逝的时间,张任遂也瞬间将这些念头进皆屏弃,转而将目光重新投入到战斗间。 对于他而言,无论当权者如何,既为蜀人,就绝不能令外来者肆意妄为。 厮杀许久,张任面上的神情亦是越发怪异。 他没想到,己方有备而来的伏击,敌军依然能不落下风。 见状,张任面露坚毅之色,手持着掌中铁枪,纵马亲自杀来。 杀进战团间,张任几乎在短短瞬息间的功夫,便一连挑飞了数人。 以其之勇,亦是扼制住了敌军攻势。 眼见于此,赵统伸手摸了摸掌中长枪,遂细眼径直紧紧盯凝着张任那道身影,沉吟许久,他不由纵马而出,高喝着: “敌将,休得猖狂,可敢与我一战?” 一记响彻云霄的喝声,几乎是瞬间盖过了战场厮杀声,亦是第一时间吸引了张任的注意。 瞧着敌将朝自己攻来,张任抖擞一番精神,予以挥枪回应着:“有何不敢?” 话音尚未落罢,张任便纵马挺枪奔向赵统。 转瞬即逝间。 两骑持枪相交。 “轰~” 一记轰鸣声响彻开来,二人硬碰硬的一击过后,赵统却是仿佛被一股气场吹得连人带马倒退了数步。 反观对立的张任,只是身形稍稍一震,气息迅速间便平稳了下来。 赵统勒住战马,稳住身形,眼神间忽然流露出无比凝重的目光。 一击而过。 他已经知晓,张任之勇,远在自己之上。 若想取胜,绝不是那么容易的! 紧盯着张任良久,赵统苦思半响,心下方才有了定计! 既然打定了主意,赵统遂毫不犹豫的挥枪继续上前。 已经摸清了对方的武艺,张任此刻自然也是信心倍增,瞧着赵统再度攻来,他面带着笑意迎战。 再度交战十余回合! 张任掌中铁枪接连不断的舞动着,渐渐地,只见枪尖间竟是隐约间出现了若隐若现的层层虚影。 而随着张任的一声暴喝声响起,这一层层虚影似乎正悄然的由虚化实,一支好似凝练已久的金凤正在无尽的嘶鸣般! 下一刻,这支金凤瞬息间袭向赵统。 金凤所向,无不震硕四方,尽数将四周之景卷入了一道漩涡中。 一阵阵的金凤嘶鸣声破空袭来。 饶是赵统,此时亦是被一层层无形的气势所震撼。 还好,赵统临危不乱,在关键时刻脑海里的潜意识忽然想起了其父的告诫:“凤凰展翅,只在翱翔,蛇盘将出,攻其尾部,金凤必溃!” 郑重的一席话忽然间犹如滔滔不绝的江水般,涌现了出来。 下一秒,赵统顿时间信心十足,再度面对着袭来的那支金凤,俨然的少了数分压迫感。 就在金凤径直袭至赵统身前,眼见着即将就要将之吞噬时,张任面上亦不由浮现出一抹笑容,随即轻笑道:“结束了!” 可紧随着,下一秒张任瞬息愣住了。 只见金凤袭向敌将身前时,忽然四周间一支支灵蛇层出不穷,一齐汹涌的涌向了金凤尾部。 在灵蛇的肆意撕咬之下,那支原本气势恢宏的金凤竟是直接化为泡影。 “什么?敌将竟然破了这一招?” 眼瞧着赵统轻而易举的将自己引以为傲的枪技给化解,张任顿时间便沉不住气了。 “本将的百鸟朝凤自出道以来,尚且未有人能够破解,此人不过二旬左右的年纪,为何懂得破解之法?” “不!这难道是巧合?” 说罢,张任亦不能接受这一现实,他随即再度挥舞掌中铁枪疯狂舞动起来。 “嘶嘶~~” 下一秒,却见枪尖间的虚影竟是凝聚出了两道金凤,其气势比之先前竟是更胜一筹! 金凤再度出击,袭向赵统。 其速度比之方才快了数倍不止。 可赵统却依然无比冷静,待金凤快逼近事,长枪径直出手,一阵挥舞间,只见层出不穷的一支支灵蛇顿时涌现在身躯旁,呈现防御态势。 “砰!” 金凤径直与数之不尽的灵蛇相碰撞。 可相持良久,却是一齐灰飞烟灭。 见状,此刻张任满面惊色,不由喃喃自语道:“这究竟是何等枪技,何故能破本将的百鸟朝凤?” 紧随着,张任顿时间面向赵统,高声道:“汝究竟师承何人?” 第六章 擒张任 “百鸟朝凤?” 闻言,眼瞧着张任面上所流露而出的震惊之色,赵统此刻才略微放松了警惕,遂面露笑容道: “本将父亲曾言,百鸟朝凤这套枪技的强大之处在于变化无穷,所使者当具备随机应变,灵活运用,方才能发挥出其中的威力。” “本将观阁下的枪法精妙无比,想来也是将这套枪技练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可阁下却是太过墨守成规,一招一式都太过固定于枪法之间。” “在本将的这套七探盘蛇枪技面前,自然也发挥不出应有的威力。” 一席语落。 听闻对面的那个毛头小子竟然如此批判自己引以为傲的枪技,张任面上顿时间浮现不善的目光,好似感受到被羞辱一般! 但愤怒过后,却又令他不得不好奇敌将的这套枪技的来历。 “本将观汝这套枪技似乎是有百鸟朝凤的影子,不知是也不是?” 此话落下,赵统却是并未直言回复,反说着:“阁下想知晓?那何不束手就擒,届时本将自会告知张将军实情。” “呵呵!”听罢,张任面上冷笑连连,遂道:“汝以为此战赢定了?可别高兴得太早啊!” “张将军可否是想言,绵竹城会有大军前来围剿我部?” “什么?此人怎么知晓我与李严所谋划的对策?” 耳闻着赵统之语,此刻张任面上不由越发狐疑,神情惊诧无比。 什么鬼? 从落凤坡设伏开始,他的计略似乎就频频被窥破,难道说,就是眼前这位年纪不过二旬的青年所为? 此究竟是何人? 张任此刻的心情没有何时有现在这般崩溃。 静静的观察了其一番神情,赵统细致入微的察觉到张任面部的微弱变化,亦是越发肯定了自己心中所想。 随即,赵统大手一挥,自信满满道:“只是,恐怕贵军的援军未至,张将军已成阶下之囚也!” 说罢,却见四周一支军众忽从两侧竹林间结阵杀出。 定睛一瞧,领头之人身骑白马,不是庞统又是何人? 两军刚一合围,蜀军兵士的斗志便极度下滑。 眼见着敌方的设伏,张任忽然间意识到,自己似乎才是中了敌军的圈套。 但即便如此。 张任依然在持枪压阵,镇定的居中指挥着。 纵然敌将推测到绵竹城会出动军力前来围剿,张任却也并不担忧,此地本就深处己方后方,即便有所觉察,敌军亦不可能有逆转取胜的机会。 故而,此刻中了敌军伏击,张任并不担忧。 他只需要紧紧拖延时间,待李严发兵前来便可! 可赵统却并不由他所预想那般行事。 当庞统携大众反包围后,赵统面色瞬间无比严肃,挥枪高声令麾下兵士列阵加大攻击力度,而他自身更是身先士卒,勇往直前狂奔向张任。 今日一战,誓要生擒张任。 张任对于刘璋的作用而言,可不仅仅是勇猛善战那么简单。 更难能可贵的,他乃是刘璋麾下间少有的忠勇之人。 若能擒之,则必定能再度大挫雒城守军之军心,亦能断刘璋一臂。 少了张任的协助,己方主力攻克雒城也将少数分障碍。 两军持续激战着。 但由于有了庞统率部的加入后,张任军一度间陷入了不利的局面,军心呈断崖式下跌。 张任本想继续身先士卒鼓舞士气,可刚一入战团便迎面撞上了赵统。 两骑打马相交,持枪战至一团。 虽然赵统武艺目前在张任之下,可与之周旋许久,却也依然不落下风。 只见赵统长枪挥舞,一道道虚影渐渐汇聚成一条条阴冷的灵蛇盘旋于四周,将整道身躯都给护得严严实实。 饶是张任拼了全力施展百鸟朝凤的枪技频繁发动进攻,防御依旧是滴水不漏。 “汝这究竟是何等枪技?” 这一刻,张任是愈发的感到力不从心。 虽说眼前这小子武艺不敌自己,可他所施展的这套枪技却实实在在的正好克制住了百鸟朝凤的发挥。 闻言,赵统掌中长枪依旧不为所动,面上则是浮现会心一笑,遂道:“本将不是说了吗,阁下这套枪技太过墨守成规,是压根不可能破我这套七探盘蛇枪的防御。” 说罢,他沉吟了一阵,似乎是觉得还不足以打击到张任内心,思索半响,又继续道:“况且,这也就是本将武艺在汝之下,若是换成吾父,恐阁下还走不了二十余合。” “汝父乃何人?” “我不是说了吗,张将军降了,自会知晓。” 这一记记的话语所落,无不是在冲击着张任那内心的骄傲。 张任凝神片刻,面上却依然还有怒气显露,不自觉间掌中铁枪再度加重了数分力道,赵统接下来自然又承受了一番更强悍的打击。 但他亦是极为的冷静施展七探盘蛇用以格挡,张任也并无办法突破防御,只能是干着急。 赵统反倒是并不着急。 现在局面已经是越发倒向己方,他只需拖住张任不能指挥,蜀军自然就会慢慢溃败。 并且,在与张任交战的过程中,赵统对于七探盘蛇枪技的理解也在渐渐加深。 毕竟,七探盘蛇虽是赵云自创,可也是其通过在沙场厮杀多年,以及从百鸟朝凤在实战中所总结的经验或是心得所创造的。 这两套枪技严格来说,就是一脉相承的。 自然,两者间都有许多相似共通的地方。 而张任明显对于百鸟朝凤枪技的感悟远甚于他,又兼是实战,赵统反倒是从中领悟了许多新的东西。 而这些东西,恰巧是其父赵云无法传授的。 两将相互纠缠至一起,倒也是谁也奈何不了谁,可厮杀日久,丧失了张任指挥的蜀军,已经在被围歼下处境越发岌岌可危! 而随着时间的消逝下,蜀军的伤亡逐渐倍增,庞统亦是居中指挥着各部向张任所在的战团组成了一道包围圈。 张任,似已成瓮中之鳖! 可即便过去了如此之久,却依然不见绵竹城中的李严所部的踪迹。 这不由令张任心下越发的疑惑无比,究竟是哪一道环节出现了问题。 第七章 脑袋嗡嗡响的刘璋 这场伏击战持续了约莫两个时辰才告一段落。 由于绵竹城迟迟未派遣军力前来围剿的缘故,最终张任自然也是棋差一招而在乱军中被擒获。 一战擒获蜀中名将张任。 当雒城守军得知了此事以后,军心亦是越发低迷、不稳。 主将刘循发觉城内守军似乎有军心涣散的趋势,立即着手进行整顿,随后则是迅速修书一封差人送往成都呈禀,以求援军的支援。 并且,还加紧催促驻防绵竹的李严,发兵来援。 而此时的绵竹城,府衙。 护军李严正与参军费观相视而坐。 良久,费观面上流露出满满的担忧之状,忧心忡忡地说道:“正方,此次你严令各部禁止出城配合张任围剿深入后方的刘备军偏师。” “若是张任战而不胜,一旦让主公知晓,恐会追究你我二人的罪责呢。” 此言落罢,瞧见其面上的忧虑越发之重,李严却并不以为意,反而是满面浮现着笑意道:“吾正求之不得呢?” “正方何意?” 刚一闻言,费观顿时汗毛竖起,瞬间便感觉到李严话中有话,遂心生警惕的质问着。 “若是凭张任的能耐连区区一支刘备军偏师都剿灭不了,那宾伯以为,益州还有守住的可能吗?” “雒城一失,成都将再无屏障,刘季玉又何德何能与刘皇叔相抗衡?” 耳闻着李严的一席反问,费观又岂能不明白,他已经是心生降意。 “正方欲做那背主之臣乎?” 虽然悟了李严的心意,可他与刘璋互为连襟,亲近关系非同一般,亦是第一时间义正言辞的质问着。 闻言,李严却不以为意,反是笑盈盈地说着:“所谓良禽择木而栖,贤臣择主而事,刘季玉一向性格软弱,胸无大志。” “宾伯兄试想想,这么多年以来,自己是不是在荒废时日,何曾有过发挥才能的时候?” 说罢,李严细微瞧了费观一眼,发觉其果然是心下陷入了沉思,遂心中一喜,话锋一转道: “刘皇叔一向仁义爱民,且志向远大,一直励志扫清逆贼,复兴汉室,待其入主益州,我等岂不是将会有更好的用武之地,不比如今明珠暗投,荒废光阴好?” “况且,严听闻那法正自归附后,便得到了亲待,想来皇叔也是求贤若渴之人,既如此,宾伯不心动乎?” 随着李严一记记震动心扉的话语,费观亦是心绪不宁,陷入了深深的迟疑。 诚然,李严所说句句属实。 谁是明主,跟随谁更有前途,此乃是不言而喻之事! 显然,费观心间也动摇了。 这也是人之常情,若有光明的未来,谁又想碌碌无为的过一生呢? “正方别说了,还是等张任的战报后在……” “急报!” 就在费观话音尚未落下之际,亲卫忽然奔入府间,高声禀告着。 闻言,李严面上神色顿时一动,连忙相问着:“可否是张任全歼敌军偏师,取得大捷了?” 听闻此话,从旁的费观亦是平复了心绪,静静听闻着。 或许张任的胜与败将决定他们的选择。 听罢,亲卫连忙拱手答道:“启禀护军,参军,据从前线逃回来的兵士言,张将军欲设伏,可不料敌军早有防备。” “激战一番,其军几近全灭,张将军亦失陷于乱军间而遭至擒获。” “什么?张任遭擒?” 此言方落,一侧的费观陡然间便坐不住了,瞬息间起身,面露浓浓惊色。 他万万料想不到,张任这位蜀中第一勇将,竟然面对着敌军一支小小的偏师都无法对付。 这一刻,他仿佛心乱如麻。 沉吟了良久,方才常吸一口气,心下似乎是做足了何等决定般,随即郑重与李严对视着。 二人意见达成了一致。 费观接受了李严的想法,一齐投效刘备。 原本费观还抱着侥幸心理持观望态度,期望张任能够击败敌偏师,有所建树。 可如今,他的被擒已经斩断了费观心中最后的一丝希望。 费观并非愚笨之人,他能够看清现实,知晓接下来刘备必将会入主益州,其主刘璋败亡已成定局。 而雒城的存在,只是最后的负隅顽抗罢了! 况且,费观知晓,直到目前为止,刘备都还没有向荆州下发调令呢。 一旦荆州方面再度调兵入川,川中何人能够抵挡? 费观心里很清楚,现在的刘璋已经是黔驴技穷了。 就在二人密谋合计举众归顺期间。 假称使者北上的李恢亦是抵足了绵竹城。 当弄清了李恢的意图后,李严、费观自是欢欢喜喜的接见了他。 随之三人意见一致,秘密派遣使者绕路抵达了刘备军大营面见刘备。 而随着李严等人要投诚的消息传来时,与此同时,庞统、赵统率部在后方生擒张任的捷报亦是一齐传到了刘备案桌上。 捷报频传之下,刘备面上亦是喜笑连连,一扫连日来雒城久攻不克的阴霾。 大帐中。 刘备与一席青衫装束的中年士子相视席地而坐,侃侃讨论着。 “孝直,照此局势来看,我军入主成都的日子恐怕已经不远矣!” 闻言,法正显然也已经知晓了张任被擒,李严欲降的情报,遂也是满面笑容的恭贺着,但随之,却也是流露出一丝微妙的忧色。 刘备与法正近日来已经相交莫逆。 法正的这一丝一闪而逝的神情自是瞒不过他。 “如今士元率部在敌后取得大捷,李严等人又欲率部来归,局面呈一片大好之势,孝直似乎还有些许忧虑?” 听罢,法正遂面露一丝苦笑,遂道:“主公,正是有些担忧成都方面在听闻李正方等人率部来归后,可能会有一些不妙的变故呢?” 不过,话虽如此,现如今捷报频传,刘备欣喜之下,倒也没有太过在意。 遂立即令密使再度回返,告知己方将大举欢迎李严率部来归。 待密使回归过后,李严、费观等人自是不做丝毫犹豫,联合绵竹县令费诗率部在张任被擒后的第三日间举城归顺。 此消息一经传开。 雒城,顿时间军心动摇,将士们士气更是极度低迷。 而成都亦是人心惶惶,城中士人、豪强都渐渐开始生出了异心,各怀鬼胎,暗自密谋着。 至于行镇西将军,益州牧刘璋,此刻脑袋嗡嗡作响,在内府疑惑满满,不知所措。 第八章 屈辱求和 “怎会如此?” 内府间,当听闻李严、费观携部举城归降的消息以后,刘璋整道身躯仿佛连站起来的气力都没有了。 他想不通,为何自开战以来,麾下部将便频频背叛自己而转投刘备。 致使不过才短短的数月时间,刘备的兵力反而是越打越多,一路高歌猛进。 甚至,现在连他最为器重而委以重任的亲信费观、李严都投降了。 接连不断的噩报,已经令刘璋越发的心如死灰。 他满面阴霾的神色持续到次日,直到其子将雒城已经成为孤城,局势危急不已的情报传回成都时,刘璋方才在慌乱间召集诸幕僚大堂议事。 可当他将前线的一则则战报尽数托出时,等待着他的却只是一片寂静,堂下诸人各怀心思,无人站出为其分忧。 见状,刘璋也只有满心的悲凉。 沉默了许久,一人阔步走出,令刘璋一时间有些意外。 此人正是前番大义灭亲,举报了其弟张松暗通刘备的广汉太守张肃。 随着他徐徐向刘璋献策过后。 原本无人予以回应的诸幕僚此刻纷纷痛斥着张肃心术不正,应立即将其缉拿斩首示众,以儆效尤。 反对之声不绝于耳! 一时,刘璋的面上亦不由无比凝重。 他似乎是在心下做了许久的思想斗争。 随即,方才是脸一横,怒气冲冲的质问着诸人:“汝等既然视张太守之策为耻辱,那不知可有更好的良策?” 此言一出,诸幕僚再度寂静无声。 瞧着诸人的反应,刘璋气就不打一处来,不由厉声呵斥着:“现敌军攻势甚猛,我军唯一的防线雒城已成孤城,若是再不采取相应措施,城池将但夕可破。” “可尔等既无良策应敌,却又横加干涉,难道欲坐视刘备入主成都乎?” 一记记的喝问下,自然无人敢在此时触霉头,只得各自闷头不语。 良久,刘璋神情稍作缓和了下来,沉思半响,方才相问着:“不知君矫可有出使的合适人选?” “肃推举广汉县长黄公衡。” “黄权?” 瞧着刘璋的神色,张肃遂拱手解释着:“主公,黄公衡一向足智多谋,胆识过人,且一向为主公着想,乃忠良之士。” “有他出使,必然能够最大限度的为主公争取到最大的利益。” 静静听闻着张肃的话语,刘璋亦是深以为然的点点头附议。 固然张肃此策实在是屈辱至极,可现在大敌当前,若再不早做决断,恐雒城绝难保全! …… 绵竹城郊。 庞统与赵统接到了刘备前去接收绵竹城的指令过后,二人便迅速遣军沿城池行去。 此刻,阵势间,两骑并立而行,庞统面上浮现出一丝丝的笑意,不由问询着:“赵统领,围剿张任所部之前,你强烈建议无需重视绵竹城方面的蜀军。” “难道说,你早就预料到李严等人会举城归顺主公吗?” 闻言,赵统稍愣了一下,有些尴尬的笑了笑,没有立即予以回应。 毕竟,他总不能说,自己熟悉历史,原史上李严就不战而降吧? 沉吟一番,他方才有了说辞:“军师,此事若是末将有赌的成分,您会相信吗?” 一言落下,瞧着赵统笑着反问,庞统也不难看出,他不方便明言,遂也一笑而过,没有继续逼问。 相处了这么久,庞统也确实发现赵统的确是可塑之才,假以时日,成就必定不可限量! 况且,以赵统近日来展现出的沉稳、谋而后动,庞统也难以相信他会毫无根据的将战争胜败压在赌敌方的心理上。 眼见此事糊弄过去,赵统心思亦是继续活跃着,遂继续拱手说着:“军师,对于接下来的局势,末将还有一些粗俗的看法,不知能否探讨一番呢?” “愿闻其详!” 闻言,庞统自是欣然应允。 与之在敌后征战了多日,赵统智勇兼备,庞统自然也是越发器重,对他的见解愈发重视。 得到首肯,赵统沉吟半响,方才抱拳道:“军师,末将以为,接下来局势可能会产生些许变故,或许对我军很不利。” “哦?赵统领指的可是汉中张鲁?” 一语落的,虽然赵统还未直言,庞统却短暂的直指要害,说道。 “军师大才!” 听罢,赵统亦是抱拳赞扬一番,遂又道:“的确,现今间李严等人举绵竹城归顺我军,那雒城便已成孤城,接下来益州军的处境将不容乐观!” “一旦雒城陷落,那我军主力便可堂而皇之进驻至成都平原,予以围困成都。” “到那时,刘璋将必败无疑!” 话落此处,赵统顿了顿,遂说道:“故而,末将觉得刘璋势必会做最后一搏,遣使往汉中与张鲁重修于好,相约共同夹击我军。” 赵统的一番话徐徐落定。 庞统亦是沉吟了一番,流露出赞同的神情附议着:“此的确需要万分重视,虽说张鲁不足为惧,可听闻曾经于渭河平原上杀得曹贼割须弃袍的西凉锦马超现就依附于汉中。” “若是张鲁派遣此人来战,我军后方或许还当真难以抗衡呢。” 随着赵统的提示,庞统也顿时间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赵统领,待我军接收了绵竹城后,便由你回返大营亲自禀告此事,务必劝主公时刻加强对汉中方面的注意。” “一切谨遵军师吩咐!” 说罢,赵统拱手接令道。 但随即他还是心下略微有些担忧庞统的安危,遂以担忧的语气说着: “只是主公命末将护佑军师您的周全,若是末将忽然离去,您的安危又将从何保证呢?” 闻言,庞统两眼眯着,面露丝丝笑意,抚须道:“赵统领其实不必太过担忧,目前绵竹已下,雒城已形同孤城。” “本将只需亲自坐镇绵竹,总揽大局,配合主力攻取雒城的战事即可,只要确保李严等人乃是真心归顺,那统的安危就无需担忧了!” 此话一落。 眼见着庞统已经将各项事务都已考虑得妥妥当当,赵统遂也不在担忧,放下心来。 就在二人探讨间,绵竹城的城池轮廓也已经就在眼前。 第九章 蜀中忠良 庞统、赵统率部抵足绵竹,面对着出城相迎的李严,费观等降将少不得一番安抚。 不过这些事自然是由能言善辩的庞统负责就是了。 半响后。 双方才隆重的举行了交接仪式。 随后,绵竹城顺理成章脱离了刘璋治下。 再度过去数日。 在确证了李严等人乃是真心归顺以后,赵统方才放下心来,意欲听从庞统之命回返大营向刘备启禀详细情况。 临行之前,他亦是还有最后要事处理。 故而,此刻赵统腰悬利剑缓步朝着一间屋舍走去。 房门前,数名卫士持着利刃肃然而立。 瞧着赵统前来,一齐拱手道:“赵统领。” 见状,赵统挥手示意诸人不必多礼,遂才往里屋眺望,说着:“张任这段时日来没有出现什么异常情况吧?” 此言落下,其中一位卫士抱拳回道:“启禀赵统领,并未有异常情况,张任在里面都很平静。” “好!” 听闻了卫士的汇报,赵统轻轻点头,以示赞许,遂才径直跨步走进里屋。 屋内。 张任此刻正躺在床榻上闭目养神,忽然听闻似是有脚步声悄然传至,随即立即睁开双眼坐起身,方才发现来人乃是赵统。 “汝来干什么?” 再度瞧见赵统的面孔,张任面上并未起丝毫的波澜与愤怒,依旧是一脸平静的相问着。 他虽然兵败被俘,但却并不痛恨赵统。 毕竟,沙场之上战败,只能说是自己技不如人罢了! 闻言,赵统也找了一处空席坐定,方才笑着说道:“将军与家父虽然并未谋面,但关系却非同一般,作为晚辈,自当前来探望!” 闻听着这席话语,在联想到之前赵统所使的枪技,张任脑海里的诸多疑惑此刻都纷纷化为了好奇之色。 “本将现在已成阶下之囚,汝应该可以解我心中疑虑了吧?” “呵呵……”闻言,赵统面上轻笑一阵,遂说道:“将军有所不知,其实告知你也无妨,其实你与家父师承一人。” “嗯?他老人家后续又收弟子了?” 此言落罢,张任心下疑虑方是尽数消去。 但接下来张任却意识到一个问题,遂沉声道:“我下山时师父曾说,日后非武学天赋无比过人者,他将不在收任何一位弟子。” “汝父既然能自创枪技破解百鸟朝凤,想来也是武学奇才,却不知能否告知名讳?” 一言而出,望着张任那一双充满狐疑的目光,赵统直言不讳道:“家父便是当年曾在当阳长坂身怀幼主于曹军间七进七出的常山赵子龙。” “赵云,赵子龙?” 喃喃念叨一阵,张任长吐一口气,释怀道:“虽我与汝父并未谋面,但就凭七进七出的威猛以及胆略,想来就已经将百鸟朝凤练至了至高境界。” “从你枪法中来看,汝父恐怕已经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那能够自创枪技确也是凸显出了极高的武学天赋。” “看来师父他老人家果然慧眼如炬。” 一时间,明白了一切的前因后果,张任亦是陷入了无尽的感慨。 此刻,他已经没有了丝毫的怨气。 连自己师弟的后裔都无法战胜,那只能说明对方天资更甚或是教导有方。 细眼观察着张任的举动,赵统心下陡然一喜,遂也立即表明了自己的意图。 “将军,小侄有一事请教,不知可否?” “请说!” 如今身份已经表明,对于袁耀这位后辈,张任亦并未故作清高而置之不理。 “将军生为蜀人,在刘焉刘璋父子麾下为将多年,想来也知晓自刘璋执政以来,由于身性软弱、好猜忌以及威望不足以压服益州豪强与东州人,导致州郡内法纪废弛、盗贼、叛贼横行肆虐令民众苦不堪言。” “难道将军就不会心生怨言吗?” 此言稍落,张任哪还能不明白赵统的想法,正欲出言打断,但赵统却不给这个机会,而是继续说着: “古语言:君亦则臣,臣亦则君,刘璋暗弱,无法造福一州百姓,智能之士皆思得明君,将军又何故愚忠呢?” “汝的意思我明白了,但人各有志,若让我改换门庭,却还是尽早打消念头吧。” 只是,听了这一席话语,却见张任依然面不改色,平静的拒绝着。 见状,赵统笑了笑,并不以为意。 他不想轻易放弃,若有一线机会,还是想令张任归顺。 一方面主要也是爱惜他统御才能和勇武兼备之能,另一面,就凭其父赵云与其的师兄弟关系。 他理应也得尽量避免张任兵败被杀的局面。 “将军,您又何故固执呢?” “吾主仁义著于四海,此乃天下皆知之事,且自入川不过短短一年时间罢了,为何益州已北的士民便尽数归心?” “两军开战以来,为何我军一路连战连捷,往来投奔者数不胜数。” “究竟谁才应该是明主,谁才能更让益州民众过上更好的生活,将军乃聪明人,想来心里比谁都看得清楚吧?” 说罢,此刻赵统语气更是加重了数分,郑重道:“既如此,将军身为蜀人,难道不愿意归顺明主,为百姓们谋福祉吗?” “哈哈哈……” 一番话落,张任并未给出答复,反是大笑不止。 见状,赵统皱眉,相问道:“将军,因何笑尔?” 话落,张任笑了良久,面上方才恢复了无比镇定的神情,直面赵统说着:“汝既然已经说了,汝主乃是明主,那纵然贵军入主了益州,自然也会施仁政造福益州士民。” “那本将降与不降,又有何区别呢?” 说罢,张任面上浮现出的神情愈发郑重,目光也无比坚定起来,坚铮道:“可本将身为蜀人,自然有我的原则以及底线。” “所谓忠臣不仕二主,不管初衷如何,再有多么冠冕堂皇的理由,降将就是降将。” “汝不必再言,吾心意已决,还望别在逼迫!” 眼见着张任此刻决绝的神色,赵统也知晓其心意已定,遂也只能在心下暗道“可惜。” 转念一想,赵统陡然起身,拔下腰间利剑径直递给了张任,说着:“既然将军心意已决,那小侄也无法再多言。” “此剑乃是神器,号为青釭剑。” “将军不愿降服,那便用此剑用体面的方式结束自己吧!” 此话一落,赵统遂坚决转身,径直退出了房内。 他接下来将尊重张任的选择,令其体面结束自己,而不是用处决的方式。 第十章 西凉锦马超 赵统临行前欲招降张任,可此人志向极其坚定,执意愿做蜀中的那一股清流,甘愿成为刘氏父子失败的执政策略下最后的遮羞布。 最终,他用青釭剑了却了自己,用实际行动明志。 随后,赵统方才率数十人绕路悄然回返主力大营。 待回返营间。 刘备听闻后,喜笑颜开的第一时间接见了赵统。 营内,诸人分主次坐定,刘备端起酒爵,面向赵统的身影,流露出极其看重的眼神,说道: “贤侄,你近日的所为士元先前书信间已有述明,你不仅智计频出、勇武亦能力克张任,实乃良将之才耶!” 一番夸赞过后,方才与赵统一齐一饮而尽。 随后,刘备缓缓放下酒爵,问询帐中诸将,道:“我欲封赏之,诸位以为如何?” 此言刚落。 一侧神采奕奕,容光焕发的老将黄忠遂立即拱手附和着:“末将附议!” “赵副统领智勇双全,颇有其父之风,该赏!” 随着黄忠附和,其余荆州籍将领亦是一起齐声应承着。 不过,赵统此刻却径直站起身,眼神坚定的说道:“主公,末将此次不过是出了些绵薄之力罢了,当不得赏赐!” “还请主公收回成命,待末将接下来立下卓绝功勋以后,再行封赏也不迟呢。” 一席言语,赵统话音吐露清晰,说得是坦坦荡荡,问心无愧。 直令帐中诸将赞扬无比! 主位上,刘备见状,和善的双目里亦是透着一丝丝带着赞意、期许之色。 显然,不骄不躁,不贪功的作风令他十分满意。 随即,刘备自然又再度提了两次。 但瞧见赵统坚决不授后,刘备才面露肃然之色,双手撑住案桌高声说道:“好!” “贤侄有勇有谋,又兼不骄不躁,子龙真教导有方也!” 说罢,语气顿了顿,再道:“既如此,孝直,此功给记在功劳簿上,待益州平定后,再度论功行赏。” “喏。” 闻言,一侧身材高挑、精明干练的谋士法正拱手接令,遂用笔在功劳簿上记录着。 而此次封赏对于赵统而言,其实压根无足轻重。 与其讨要一些实质性的封赏,不如先给自己在诸人面前竖立一道好的形象。 有能力还怕日后立不了功? 一番闲谈过后。 赵统此刻面色亦是瞬间严肃下来,并拱手将自己与军师庞统当日的猜测与分析如实汇报。 “由于此事太过重大,若稍有不慎,我军将陷入腹背受敌的局面,故在平安接收绵竹城后,军师方才令末将折返向主公亲自禀明。” 话至最后,赵统义正言辞述说着前因后果。 而此言一落,帐中诸将稍加思索,眼神也顿时间无比凝重起来。 听罢,刘备此时面色也恢复了先前的从容,随即向从旁的法正征询着意见道:“孝直以为,刘璋与张鲁可有重修联盟的可能性?” 此话落罢,法正稍作思索,正欲答复。 帐外亲卫却是持刃快步奔进帐间,快速单膝跪地,面露急切之色拱手禀告着: “启……启禀主公,葭萌关方面传来急报,言数日之前已有一支将近万余人的益州军从成都东进转渝水袭至了葭萌关下。” 这则战报刚汇报完,还不等诸将回过神,又是一位亲卫急匆匆地奔进来,快速禀告着:“禀禀……禀告主公,霍中郎将传来最新战报,言张鲁已经与刘璋军重修于好,并派遣两万步骑由马超所率直取葭萌关而来。” 这一则战报而来,大营间顿时间陷入了一片死寂。 若说只单纯是益州军绕后袭击,诸将还不以为意。 毕竟,益州军战力懂的都懂。 可现在却不得不重视了啊! 张鲁与刘璋重修联盟。 这不是关键。 马超率部来袭,这才是令诸将最为忌惮的。 这可是曾经于渭滨上杀得曹操割须弃袍的猛人啊! 听闻马超来袭,刘备神色也微微变色。 沉吟良久,刘备挥手示意亲卫先行退却,遂才笑盈盈地看向赵统说着:“贤侄,看来还是你与士元有先见之明。” “只是没想到张鲁与刘璋一向不合,竟然会在此关键时刻走向联合。” 一席话落。 一侧的法正沉思半响,才回应着:“主公,张鲁此人狼子野心,若正所料不错,刘璋定是许诺将我军击败后,便把与汉中相邻的巴西郡割让。” “不然,张鲁绝不会无意与我军结仇。” 这一席分析,刘备听罢,自然也是连连点头附和。 而这番话落在赵统耳里,心下亦是大受震撼,也不由喃喃心间感叹着:“这就是顶级的智谋之士吗?” 单凭一丝蛛丝马迹,就能判断出敌人的动机。 赵统熟悉历史,自然知晓刘璋的确是会以割地求和的屈辱方式来换取张鲁的联合。 可法正却并不知晓,他是根据自己的判断以及对人性的揣摩所推测的。 “这事真来得不是时候啊!” 一时,刘备嘀咕道:“我军若是已经攻取了雒城,那即便是面对张鲁的掺和,亦无所惧!” “可现在,局势有些棘手啊。” 眼瞧着此时刘备面上似乎带着忧心忡忡之色,法正见状,却是立即面露轻快之色,拱手安抚道: “其实主公也不必太过忧虑!” “哦,孝直可有破敌妙策?” 一时,听闻法正之言,刘备顿时仿佛间抓住了救命稻草般,连忙相问着。 闻言,瞧见刘备神色已经转变,法正面色方才再度严肃下来,说道:“主公,其实就目前的局势而言,我军已经大可不必那么着急强行攻取雒城。” “可先集中力量回军歼灭刘、张联军。” 话至此处,法正言语间顿了顿,方才继续解释着:“毕竟,现绵竹已经不战而下,雒城已形同孤城。” “我军接下来只需留守一军继续屯驻于大营,那城内的刘循便不敢在轻举妄动!” “待主公亲提主力击破联军后,再回军来取雒城,岂不是易如反掌尔?” 这一记洋洋洒洒的话语吐落,顿时间便再度点燃了刘备心间的斗志。 稍作思索,刘备心下便已经是有所决断。 第十一章 擅守战神 随着法正献策,刘备亦是毫不犹豫的选择采纳。 决议全军先集中军力北上对付刘、张联军。 毕竟,西凉锦马超声名在外,此人不可小觑! 况且,目前葭萌关还是己军地处益州的大本营,此地不容有失! 刘备对此,自然也无比重视。 郑重思索了一番,即便目前雒城守军已经失去反扑的可能,但他还是依旧任命老将黄忠亲提一军留驻于此,继续防范雒城。 以免出现差池。 现在还没到大局已定的时候,所谓小心无大错,诸将自然亦是纷纷欣然接令。 待诸将一一退散,各自前去准备后。 谋士法正刻意走在众人最后方,待帐间无其余人后,方才再度折返。 见状,刘备似乎早已与法正心有灵犀般,抬首便道:“孝直似是还有何等破敌妙策没有道出吧?” “主公英明!” 闻言,法正拱手恭维一句,遂在缓缓坐定,直言道:“主公,据当日李正方等人举城归附时,正就隐约间心下有些许不详之感。” “不过也没想到,士元与赵副统领也猜测到了刘、张会重修联盟。” 一席话落。 法正沉吟半响,再度说着:“主公,虽然目前看似局面一切大好,但我军主力一旦北上葭萌前去抵御联军攻势。” “那我军便陷入了腹背受敌的局面。” “正思虑许久,希望主公加急下达调令至荆州,再度征调部分军力入川,以期从东部寇开益州防线。” 话至此处,法正面上神色亦是越发轻快,遂道:“目前益州军基本已被我军锁在此地,若是令诸葛军师领一军入川,则必将会势如破竹,直取成都矣!” “到那时,待我军平定了刘、张联军,刘璋自然也就大势已去,主公必将拥有益州全境。” 一记记的话音相继落下,法正的每一句言语几乎都对刘备的内心充斥着总总诱惑,瞧其现今的神情,似乎早已是垂涎三尺般! 迫切想全据益州,当然是刘备梦寐以求所渴望的! 想他起兵以来,已经颠沛流离了数十载,当年的隆中对,好不容易为他设计了这么一块天府之国以为根基。 刘备如何能不渴求得到呢? 听闻了法正的计划,刘备一时先行陷入了沉思间,并未急忙拍案决定。 对于他而言,虽然他内心深处早已渴求拥有益州,可荆州的战略地位依旧极其重要,调兵一事还是应当极为慎重考虑。 他现在所在思虑的也是风险问题。 再度调离一支军力,荆州安危是否妥当? 沉思了良久,刘备心下亦是忽然坚定了起来,决议调兵入川。 即便荆州没有了诸葛亮,还有关羽,想来亦不会有何大碍! 此事法正与刘备达成共识后,调兵指令也是在当日就秘密发往了荆州方面。 待各部集结完毕后。 刘备携诸将亲提主力迅速往北行军而去。 而雒城方面,接下来将只余有黄忠所部以及在绵竹总揽大局的庞统所部。 这一战,也将决定着川蜀的归属。 若是无法抵御刘、张联军,导致葭萌城破,那恐怕等不到荆州援军的到来,可能瞬间就会陷入败亡。 击败联军,那自然就大局已定。 …… 葭萌关下。 此时,汉中军尚且还没有抵足。 但由向存、扶禁所率的万余益州军众已经径直到来。 关城上,此刻一身披坚甲,腰悬利剑,面上浮现出数分冷峻,神情瞩目的中年将领目光中透着紧绷感,正徐徐巡视着城墙一线。 此人也正是目前的葭萌守将霍峻。 巡视一周,瞧见并未有何处透着防御漏洞以后,他方才抬首俯视着关下的一座座敌军营垒。 面上的忧虑之色愈发凝重。 关下便是万余益州军,而他麾下不过数百余众。 此战,显而易见是一场苦战。 “据闻目前汉中军也在马超的率领下快速逼近,却不知主公收到军报以后,援军究竟多久会到达?” 不过,霍峻想归想,左手亦是不自觉间捏紧了剑柄,面上透着一丝丝的决绝之色。 他已经抱了必死之心。 誓与关城共存亡! “呜呜……” 良久,关下似是号角声响彻。 便见一队队的益州兵士列阵往关城攻来。 刀盾阵,弓弩手,以及推着云梯车、攻城车,井阑等攻城器械一齐往关城攻来。 只不过。 葭萌本就是从两山之间所开凿而出的一道险关,关下地势险要,道路越靠近关卡也就愈发狭窄。 这也就导致攻城方每一波攻击都只能容纳不过数百余人。 只能一波又一波的添加人数攻城。 这也就令关上守军的防守压力大大减小。 霍峻眼瞧敌军已经发起攻击,亦是大手一挥,示意麾下部众严阵以待。 不过,当他抬首观察到敌军阵势后,心下却是大松一口气,随即高声鼓舞道: “将士们,敌军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尔,不必担忧!” “只要我等同心协力,纵然敌众我寡,亦无法攻破葭萌。” 霍峻平日严格军纪,又与士卒同住,兼这支部曲还是跟随多年的忠实队伍。 此番话刚一落罢,城墙一线守军顿时间纷纷便士气高昂起来,面对着关下一道道密密麻麻的身影,亦是丝毫不惧! 因为,不仅霍峻觉察到,就连普通军士也相继看出了益州军阵间的散漫。 即便是组织了攻击阵型,却也无法给人一种紧迫感。 关上守军连丝毫的压迫都感觉不到。 “放箭,射杀敌军。” 不过,蔑视归蔑视,霍峻却不会因此而轻视敌军,他眼神紧紧的凝视着关下,估摸着距离。 眼瞧敌军踏入射程的那一刻,他毫不犹豫地下发了指令。 指令传下。 守军士卒不做含糊,纷纷将举起的弓弩往下方抛射箭矢。 一时间,一支支的箭矢宛若形成了箭雨般,从天而降。 径直落入益州军阵间。 “啊,啊……” 一些躲闪不及的益州军卒,在绝望中发出了最后的哀嚎、呐喊,遂不甘地倒在地面上。 第十二章 斩将 一连强攻十余日,或许是葭萌地势险峻,亦或是益州军众战力太过低下。 葭萌关依旧是坚如磐石。 本身益州军士的斗志便并不高,现在又连续多日来久攻不克,军阵间的士气亦是越发低落无比。 而这一幕幕,则是被关城上亲自督战的霍峻尽收眼底。 他脑海间也开始活络起来。 “呜呜……” 又一次号角声吹起,关内守军此时甚至不需要霍峻挥手指挥,都已经自动将意识再度调转回来。 无他,这已经数不清益州军所发起的多少次攻击了。 即便是守军,也已经麻木了。 接下来的此次攻击,持续大半响,益州军卒亦是似往常那般在听到鸣金声后如潮水般退去。 持续了许久的攻坚战。 葭萌关依然稳如泰山。 益州军攻城日久,除了在关下弃尸累累外,再无所获! 临近夜色来临前,天渐渐的染上层层黑雾…… 关内守军却是纷纷面露大喜之色。 概因,他们的援军已至。 葭萌南门。 刚一闻听到消息,霍峻便立即披挂携众前往迎接。 一到城门处,霍峻发现并未有想象中的大队主力军士,黑影间所透露而出的两道身影分别是亲卫军统领陈到,以及副统领赵统。 见状,霍峻走上前去,先行拱手问询着: “叔至,阿统,主公只派遣您们率部前来援助吗?” 此话落下,霍峻扫到后面不过唯有数百人罢了,遂不由心生疑惑道。 闻言,身席银白色甲胄,身长八尺,面目修长的陈到笑着回应着:“仲邈不必担忧,主公正亲提主力加急赶来的途中。” “只是由于路途遥远,又生怕汉中军在西凉锦马超的统领下先行来袭,仲邈难以抵抗抗衡,故而方才令到与阿统先行率三百白耳精兵赶来增援。” 听闻陈到述说了一番情况后,霍峻心下方才放下心来! 随即,霍峻领着诸人入关进行安顿。 途间,霍峻也稍作简短的为陈到、赵统讲解着当下的局势。 “自这十余日以来的攻势来看,益州军虽有万余之众,战力却不堪一击尔,并不足为惧!” “我军还得慎重备战,以期防范汉中军的攻袭,毕竟,西凉锦马超勇武超群,声名在外,还是不可小觑!” 话落,霍峻随即又将近日来益州军的总总战力表现告知了二人。 行进良久。 待安顿好了白耳精兵后,三人也相继抵达军府内。 府间,点上烛火,将堂中照亮。 三人围绕一团,盘腿坐定,方才进入了正题。 陈到此时沉吟了一番后,先行言道:“仲邈,方才你在路途间提到,益州军的战力极其低下?” “嗯。” “既如此,我军何不主动出击,先歼灭敌军,只要益州军崩溃,我军便压力骤减,随后就可从容布置防御抵御汉中军。” 此言落下,霍峻也紧紧盯凝着陈到的目光,沉思片刻,遂也予以回应着:“峻也想过主动出击,但却一直没有下定决心。” “这是为何?” “虽说敌军战力确实太弱,但兵力是我军的数倍,而葭萌关外的道路险峻且狭窄,也并无遮掩物。” “若是白日发动进攻,则必定会被敌军所察觉,陷入到围攻之间。” “即便我军勇冠三军,但在兵力太过悬殊下进行硬拼,却终归不是明智之举!” 说罢,霍峻一时也不由犯了难,略微有点迟疑道:“可若是夜袭,关外地势这么险峻,将士们夜晚视线不明,恐怕也难以起到突袭的效果。” 霍峻一语,也令陈到一时陷入了沉思中。 此的确是个问题。 思索半响,二人却是都没想出能够主动出击的对策。 就在犯难之际,陈到忽然发现从旁的赵统此刻却是在闭目沉思,遂轻声问询着:“阿统,你在思考什么?” 闻言,赵统方才睁眼笑着说道:“陈叔与仲邈兄方才不正在为如何主动出击而犯难吗,统这不是在思索良策,好为你们分忧嘛。” “哦?”此言一落,陈到忽是神色一动,问道:“阿统,胸间可有对策?” “嗯。” 听罢,赵统也并未打哑谜,而是径直说出了自身的计划。 待听罢后,二人面上都不由一时面色顿时变幻,有些流露出凝重之色。 “这……这可行吗?” 陈到先是倒吸一口凉气,遂有些惊异的询问着。 随即,从旁的霍峻也道:“绕马鸣阁栈道至敌军后方,然后趁夜发起进攻。” “此的确不失为一道险策。” 不过,话至于此,霍峻面露难色,徐徐分析着:“只是,此策却面临几道难题,首先是绕道马鸣阁栈道,本身就要翻越一道道的崇山峻岭,其路无比艰险。” “其次,马鸣阁栈道乃是在悬崖峭壁上所开凿而出的栈道,其道路无比狭窄,听闻凡是从此通行者,稍有不慎便会落入山崖而落得粉身碎骨的局面。” “其三……” 说到此,霍峻面色也是愈发凝重起来,说着:“即便能够侥幸通过马鸣阁栈道,但绕后趁夜发动袭击,却也面临视线不明的问题。” “面对着这些难题,不知阿统可有解决方法?” 一语而落。 霍峻,陈到接下来都将目光无比郑重的移到了赵统身上。 他们也很好奇,赵统既然提出了此策,那究竟是否有法子克服目前所面临的此道道难题呢? 瞧着二人凝重的眼神,赵统亦是面露笑容,冷静的语气说着:“其实,地势之险或是艰险无比的道路,对于我军而言并不算太难解决的事。” “陈叔统领白耳精兵多年,对他们的身体素质,对跨越马鸣阁栈道,应该有自信吧?” 话落于此,语气顿了顿,继续说着:“至于夜间将士们视线不明的问题,若是仲邈兄麾下的部曲,可能会确会存在。” “陈叔,我军这十余日连夜赶路,您可曾发现白耳精兵被茫茫夜色所难倒了吗?” 这一记言语而出,陈到顿时间脑海里便浮现了这段时日的情景与画面。 良久过后,他才是顿时欣喜满满地高声道:“仲邈,若是此次由白耳兵绕行马鸣阁,必能够建功!” 第十三章 雄狮抵足 一番合议。 继续由霍峻率本部驻防葭萌关,以疑惑敌军。 而赵统与陈到则领数百白耳兵翻山越岭绕行马鸣阁栈道,突袭至敌军后方发动夜袭。 三人约定,到时以火为号。 待敌营火起之时,霍峻便率部从关内杀出,两面夹击,击破敌军。 休息一夜。 次日益州军继续结阵强攻关城,霍峻如往常般率部抵御。 整个过程并未流露出丝毫的破绽,敌军也并未发现有何不同的蛛丝马迹。 实际上,此时赵统,陈到二人已经领白耳兵从关南穿进了崇山峻岭间,消失于茫茫群山中。 约莫数日相过。 马鸣阁栈道。 “呼!” “没想到这条栈道竟是如此难行,若是换成普通的军士,恐怕想通过的难度更大矣!” 待全军全部通过后,陈到望着生在绝壁上的栈道不由长舒一口气,心有余悸地说着。 闻言,从旁的赵统亦是紧紧点头。 他前世在课本上听过“蜀道难,难于上青天!” 现在亲自走过一遭,方才能够感受到,此话绝对是不夸张的。 “是啊,这条马鸣阁栈道与统之前护佑军师所走的落凤坡,艰险程度远甚数十倍也。” 沉吟一阵,赵统应声附和着。 二人稍作一番感叹后,随即陈到亦是立即命清查人数。 清查下来,有数位士卒过栈道时不幸踩空摔下了山崖。 “什么?” 听闻己方尚未开战便已有减员,赵统忽然间心下有些闷闷不乐,随即紧绷的面色上忽然流露出数滴泪珠。 “数位弟兄,都是统执意走此栈道,害了你等性命啊!” “都怪我,怪我……” 一边说,一边痛哭流涕。 此刻,周遭的白耳军士眼见自家副统领竟为了两位士卒如此大肆泪痕时,亦不由纷纷动容起来。 霎时间,数百硬汉哭得稀里哗啦。 索性,还是陈到战阵经验丰富,及时止住了众人,告知现在尚且不是悲伤的时候,应先以破敌为主。 全军一路往益州军后部插过。 不过待抵足目的地时,距离夜色将近还约莫有一顿功夫。 陈到当机立断,率部隐藏于山林间静静等候着。 一处山坳里。 此时,陈到注意到赵统正蹲在一处角落里,面上透着丝丝悲伤之色。 一眼望却,瞧其整个人都无精打采,仿佛丧失了平日间的活跃。 见状,陈到徐徐走了过去。 走到近前,蹲在其旁,说道:“阿统,还在为失足跌落山崖的精卒自责?” 一语落的,却见赵统依旧垂头丧气,并未回复。 瞧见于此,陈到沉吟了良久,才沉声道:“为将者,当具备一颗无比坚韧不拔的心,不然便极为容易受外界因素而干扰到自身的判断。” “若是心太过脆弱,那是无论如何都无法成长为一位优秀统帅的。” 说罢,瞧着赵统面上依旧还残存着自责愧疚之感,遂继续说道:“阿统现在是否在自责自己当日便不该坚持率部走栈道突袭敌军?” 此话刚落,赵统缓缓抬首,面对着陈到郑重点了点头。 “可是,阿统,你所做的这道决策当真错了吗?” 忽然间,陈到却是反问道。 “陈叔?” “阿统,你换位想想,若是我军不绕行马鸣阁,而是继续闭关死守,待益州军与汉中军合军。” “那局势会不会愈发复杂,我军对付两军会不会损失更多的将士?” 说到这,陈到顿了顿,以安抚的语气说着:“可现在我军计划非常成功,只等夜色降临之际,便可歼灭益州军。” “而此时即便我等都非常悲戚数位精锐士卒的损失,却也不能因此而方寸大乱。” “所谓慈不掌兵,既为将者,当将情绪藏在心底,因为我们需要在将士们面前竖立威信。” 一席无比郑重的教导。 此时间,赵统好似是想通了,忽然站起身擦拭了面上的泪痕,随即问询着:“陈叔,那方才我是不是犯了为将者的忌讳?” “哈哈……” 闻言,陈到瞧见赵统已经调整好了心态,由衷的大笑了一番。 赵统目前年纪尚轻,统兵经验尚且并不丰富,极为容易感情用事。 这些陈到都是早有预料的! 故而,也才有了方才苦口婆心的开导。 随即,他再度回道:“其实不然,阿统,你看看将士们目前是不是尽数都义愤填膺,纷纷化悲愤为怒火?” 待其瞧了四方一周,陈到才笑着道:“有时候,作为将官也是需要在将士面前表现情绪,以调动他们间的战意、斗志。” “但阿统你也要记住,情绪可以表露,但绝不能令情绪左右判断,更不能因此而影响到重大决策。” “感谢陈叔开导,统定当铭记于心!” 一阵阵话语而落,赵统方才从中走了出来,只见面上流露的自信之色愈发浓厚。 …… 很快间,便已夜幕降临。 益州军攻城强攻不克,鸣金回营用过膳食后,亦是快速的进入了梦乡之中。 方才还灯火通明的大营,转眼间便陷入了一片寂静的无声黑夜。 四周只传出了阵阵打鼾声。 眼见此等情况,陈到、赵统见状,面上顿时浮现喜色,二人对视一眼,便各自领一部往不同的方向摸过去。 由于此次是夜袭,未免打草惊蛇,路途间火光也微弱无比。 但即便周遭黑影重重,却并难不了白耳精兵的突袭。 就在赵统与陈到分兵突袭以后,进展可谓是极其顺利。 几乎是轻而易举的便解决了营门四周的巡防卫士,攻入了营中。 而如此轻易的因素只有一个,那就是敌营防御太过松懈。 攻进营门,陈到此刻脑海里的目标也无比清晰,压低声音吩咐道:“按既定计划行事。” 号令传下。 百余名的白耳精兵便散成十余队,手拾火把,席向营间各处。 军需处、粮草…… 一处处的引燃物被迅速点燃。 烈火熊熊燃烧,顷刻间益州军营便仿佛遭受火龙肆虐,火光冲天,红遍了方圆数十里。 如此之大的举动葭萌关内自然是第一时间内便已知晓。 霍峻亦是迅速披挂奔上关城,俯视着关下烈火肆虐的益州军大营,心下清晰无比,此乃是陈到、赵统二人已经功成。 紧随着,他紧急集结麾下部曲,开关高声呐喊着杀出。 …… 而此刻,在益州军大营的东北处,一支大军亦是已经悄然而至,正在此原地扎营。 为首一将其人生得面如傅粉,唇若抹朱,腰细膀宽,声雄力猛,白袍银铠,手执长枪。 他此刻缓缓走出主营,亦是发现了前方的变故。 第十四章 夜战马超 在烈火的燎原下,营间无数正在睡梦中的益州军士连再度醒来的机会都没有,就此葬身于火海间。 其余的军士则是在慌乱间被惊醒。 饶是主将向存、扶禁忽然遭遇夜袭,此刻也是灰头土脸,连披挂都来不及穿戴便急匆匆地出军帐指挥着军士迎敌。 一眼望却,此刻的益州军士一个个仿佛如褪了毛的猪,毫无战心可言! 随着霍峻率部快速从关内杀过来。 即便益州军人多势众,可如此混乱的局势下,又兵无战心,反而是被列阵齐整,战意无比高昂的数百军卒杀得节节败退。 直杀得血流遍地,横尸累累。 而主将向存此时还在声竭力吼的指挥着,企图召集起部众发起反击。 只不过。 麾下兵士此时早已被对方浑身所散发的凶悍气势给吓破了胆,哪还提的起反抗的勇气呢? 故而,他的高喝声倒是没有组织好军力,反是暴露了自己。 只见此时率着一部藏在黑夜里的赵统发现了敌将的身影后,顿时间便大喜过望。 紧随着,他猛然站起,掌中长枪挥动,高喝道:“将士们,敌将就在眼前,随我杀!” “杀!” 号令传下,便见百余人忽然从黑夜穿出,直袭而来,杀声滚滚。 主营四周突然出现敌军,这也是益州军完全没有想到的地方。 百余白耳精兵一齐列阵杀来,所爆发出的气势顿时便震慑了诸方,敌将甚至来不及指挥军士围剿。 便见一将提枪快步奔至。 下一秒,长枪连连抖擞而出,枪影间一条条宛若冷血的灵蛇仿佛包裹着向存周遭,令其眼神间流露了无畏的恐惧。 一枪而过,向存毫无抵抗。 赵统顺势拔出腰间青釭剑,斩下其首级。 向存授首! 待别下其首级,赵统气势勃发,高喝着:“敌将已死,尔等不降,更待何时?” 一语落的,仿佛响彻云霄。 紧随着,周遭百余精锐士卒亦是纷纷高吼着“敌将已死”的话语。 而另一将扶禁眼瞧向存连一合都挡不住,哪还敢继续接替指挥,遂立即夺路而逃,抢过一马匹正欲上马…… “咻,啊……” 一记箭雨破空声与嘶吼声同时响起。 扶禁亦被射杀。 而赵统此刻方才冷静的收回二石强弓。 两将皆丧! 这一战,已经成为了一场屠杀。 本就兵无战心的益州军在群龙无首下,此刻亦是纷纷四散而逃。 可就在全军皆以为此战将大获全胜时,忽然,侧翼变故传来…… “踏踏踏……” 阵阵犹如雷霆般的响声由远及近的奔腾而来。 赵统先行反应了过来,急呼着:“此乃是战蹄声,有大鼓骑兵向我军靠近?” 转念一想,他就已经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遂立即指挥兵士与陈到、霍峻靠拢。 待汇合过后。 赵统率先说道:“陈叔,仲邈兄,若统所料不错,正向我军狂奔而来的骑兵必然是西凉骑士。” “西凉铁骑?” 此言吐露,陈到、霍峻稍作思索,遂也连连点头附和。 益州与汉中都并不产马匹,而此地如今能出现大规模骑兵,那只剩下了一种解释。 想到此结论,霍峻面上顿时严肃起来,无比凝重的说道:“我军已战半夜,且皆是步卒,饶是战力强悍,可敌军却从侧翼杀来,我军贸然与之接战,恐怕伤亡不小。” “嗯,仲邈所言不错,何况西凉锦马超威震羌胡,勇武超群,现应当还得见好就收,即时撤回关内,保全实力才是。” 霍峻、陈到二人一时都提到了要与西凉铁骑避战。 见状,赵统冷静的分析着:“可现在敌军骑兵已不足此地十里,若是我军不管不顾的撤退,必会遭至掩杀。” “一旦令骑兵凿穿军阵,那局势不堪设想也!” “不知阿统可有良策?” 话落,从旁霍峻不由当先问询着。 闻言,赵统似是早有主意,遂是毫不犹豫的回道:“统建议由仲邈兄先行率大部退回关内,由统与陈叔携百余白耳精兵再此抵挡西凉铁骑的冲击。” “只要大部能够安然退回关内,凭借外围的险峻地势,敌军骑兵便无用武之地。” 说罢,二人便不给霍峻考虑的余地,领百余白耳精兵前去御敌。 霍峻见状,也颇为无奈! 但他也知晓大局,己方得保全实力,不然无法抵挡接下来的汉中军大举进攻。 待大部快速脱离战团,快速向关下撤离时,此刻赵统、陈到也携百余白耳精兵迅速往益州军营的马厩赶去。 赵统决议令白耳兵断后,可不仅仅只是战力强悍的问题。 更关键的,白耳精兵是集步战、骑战甚至水战都全方位精通的全能型兵士。 现下,唯有白耳兵可以上马,就能立即成为骑兵。 “阿统,敌军骑兵已经逼近,你千万小心,马超此人勇武不可小觑!” 待登上马后,瞧着西凉骑兵已经接踵而至,陈到一时间不由屏气凝神,握紧掌中长枪,又扭头无比郑重的提醒着。 “陈叔放心,统有分寸!” 话语落下,二人面上依旧是流露无畏的神情,但心下却都心生忐忑。 所谓“人的影,树的名。” 面对着马超这位早已威名远扬的神将,任谁对上都会无比紧张。 “将士们,以三人骑列阵,冲击。” 待瞧见黑夜间已经能够看到西凉骑兵的身影后,陈到亦是当先挥枪下令着。 骑兵作战,最关键的不是人数多寡。 而是战马奔腾不息的冲击力,以及一股令人感到窒息的气势。 故此,即便是唯有百余众,亦是主动向西凉骑兵发动了突击。 他们要以血肉之躯,抵挡住敌骑的冲击,为大部退回关内争取到时间。 “踏踏踏……” 随着两方骑士愈发靠近,那一股股威压悍天的气势以及震耳发聩的战蹄声,足以令上空咆哮。 今夜,注定是不眠之夜! 阵间,一将身披白袍,手持长枪,坐胯浑身通体雪白,神采奕奕的良驹,那靓丽的目光望着向己方冲来的敌骑,不由发出了一记冷哼声: “哼,不过区区百余骑,竟敢反来冲击我西凉铁骑,当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说罢,马超浑身气势暴涨,挺枪暴喝着:“儿郎们,再度嗜血的时刻到了,冲上去用尔等掌中的长矛,饮血吧!” 第十五章 不与战,何以提升? 百余骑涌入了西凉骑兵间,便宛若进入了汪洋大海,激不起半分浪花。 顿时间的功夫,白耳兵便落入了下风。 不仅仅是人数上的劣势,武器方面也吃了大亏。 骑战冲锋之势,一寸长,一寸强。 此次由于白耳兵绕道马鸣阁的缘故,事先也没有将西凉铁骑的到来考虑在内,全军便只配备了五尺长左右的换首刀以及短剑。 可西凉骑兵所配置的皆是长矛,挥舞起来游刃有余,且白耳兵的武器尚短,如今却也只能防守,面临着进攻摸不到敌骑的问题。 只不过。 如今只为拖延时间,防守倒也够了。 在三人骑的阵势下,纵使各方面都陷入下风的局面,西凉骑兵依然无法轻易取胜。 眼瞧着己方全力冲锋的势头竟是被敌方百余骑便给止住,马超面上所浮现的神情无比怪异,甚至有一些感到不可思议。 “什么?百余骑竟然能抵挡这么久?” 这一刻,马超方才原本神情轻松,以为敌骑不过是以卵击石罢了,在己方铁骑的冲锋之下,必然是一触即溃! 毕竟,这支西凉铁骑曾跟随他渭滨大破曹操,且即便是对上了曹军最引以为傲的虎豹骑,亦是不落下风。 但现在,敌骑百人,便能爆发出如此强悍的韧性,不得不令人重视! 眼见于此,马超抖擞了一番精神,坐胯良驹,紧握长枪。 直直挺枪而出,面对着一队防范极为严密的三人骑,一枪接着一枪的刺出。 连续三枪刺出,在黑夜间仿佛化为了一道道闪亮的驱影。 一骑而过,三人骑径直无力倒下! 短短间的功夫,三位训练有素,战力强悍的精锐士卒就成了枪下亡魂。 可马超略过却连头都未回一眼,显然,在他眼里,不过是将精锐兵士视为了蝼蚁。 而他此时的目光,却是移向了战阵间一身披银袍,手持长枪,正大肆刺杀着一位又一位的骑士。 瞧着凡是胆敢靠近赵统的骑士尽数都成了枪下亡魂,这亦不由激起了马超胸间的傲气。 “敌将受死!” 纵马挺枪疾驰而来,只见枪身四周仿佛被一股劲风包裹,直面扑来。 瞬息间,赵统感受到背后传来一股极其强烈的压制力。 他不敢怠慢,连忙挺枪回击。 “砰” 两骑打马相交而过。 赵统瞬息间感受到胸间似是被鞭笞一般,隐隐间作痛。 一击之下,已是高下立判! 赵统已经被伤了内力。 他此刻方才驻足静静盯凝了一番对面的身形,打量了许久,赵统已经能够确认此人,心下隐约已经确定。 “阁下就是威震西凉的马孟起吧?” “尔既然已知本将之名,为何不降,还胆敢负隅顽抗?” 闻言,此刻马超经过方才这一击也已经知晓赵统的武艺远不及自己,故而一时也是稍稍放松了戒备,遂面露严肃之色,厉声高呼着。 一言而落,赵统讥笑着:“呵,投降?就凭那龟缩汉中,胆小如鼠的张鲁也配本将投降?” 虽然得知自己面对的敌将就是马超。 赵统依旧面色如故,未露出慌乱之心,反而还讥讽着马超。 他目前的任务就是要拖延时间,不以言语激怒马超,万一他分一部骑兵绕过自己前去追击,那可就难了。 一席话落。 果不其然,马超瞬息间被激怒了。 毕竟,张鲁胆小如鼠,自己归附了他,不就是鼠辈? 此话一落,马超顿时挥枪袭向赵统。 而这一枪无论是力道还是速度,都远甚方才那一击。 显然他已经起了杀心。 见状,赵统亦是抖擞精神,挺枪迎战。 只是此次他并未像之前对战张任那般,一直采取防御招数,反而是选择了更激进的进攻,似是打算与马超硬碰硬。 七探盘蛇不仅有防御属性,更藏有七记杀招。 而赵统知晓,与顶级猛将交手,虽然危险性很高,但对领悟枪技绝对有大的裨益。 故而,此刻他想利用最激进的进攻,丛中领悟精髓。 再度一击而过。 赵统勒马退后十余步,嘴角竟是已有一丝血迹。 伤势再度被震得加重了数分。 不过,赵统只是用手擦拭了一番,遂再度挺枪主动攻来。 “魂蛇。” 心下默念一句,枪尖已经被层层阴暗冷血的灵蛇所包裹其中。 一条条数之不尽地灵蛇径直袭向马超。 赵统使出了七探盘蛇枪技中的其中一记杀招。 只是,马超见状过后,却是冷哼一声,高喝道:“哼,华而不实的招数罢了,岂能伤我?” 说罢,便见他长枪连连挥动着。 渐渐地,渐渐地…… 赵统似乎已被卷在其中,数之不尽的灵蛇亦是被一道道虚影给搅碎。 数合已过。 赵统被全面压制住。 再度一枪截住赵统,马超亦不由面露欣赏之色,说道:“汝的天赋极高,现不过是缺少对实战的经验领悟。” “若能积累足够多的经验融会贯通,假以时日,汝的武道未必不能增进。” 此话落罢,他遂又不由面色变幻,以一副惋惜的语气说着:“只可惜,今日遇见了本将,注定是汝的不幸!” 一席话落。 马超浑身气势顿时间再度凌厉无比。 掌中长枪一记横扫,扫向赵统。 这一刻,赵统汗毛倒竖,心下已经感受到浓浓的恐惧。 这一记,已经是马超全力一击。 以他目前的武艺,绝对难以抵挡。 一旦被击中,他必定非死即伤! “受死吧!” 伴随着高喝声,马超卸掉了赵统长枪的力道,正欲取其性命,可突然间“砰”的一声巨响,两柄枪在半空中相遇。 一时,赵统见状,立即面露喜色,拜谢道:“多谢陈叔救命之恩!” 话音刚落,陈到手劲陡然用力,荡开了马超的这全力一击。 随即向赵统说着:“阿统,按退兵的速度,此刻仲邈应该已经退至关外了。” “接下来,由我挡住马超的攻势,你迅速领麾下部众撤退。” “喏!” 闻言,赵统立即拱手接令。 他知晓自己目前武艺远逊色于马超,倒也并未与之相争。 二人达成共识后。 陈到遂也拨马挥枪,高吼道:“马超,汝的对手是我!” 第十六章 败马岱 “既然尔非要前来送死,那就接招吧。” 一记暴喝声,马超顿时间浑身气势如虹,挺枪直袭而来。 即便是陈到,亦是感受到了莫大的压力。 但他也并未慌乱,挥枪迎击着。 “就让我来会一会威名远扬的西凉锦马超吧。” 转瞬间,二将便战至一团。 一出手,便知有没有。 一合而过,马超也知眼前此人非方才那位小将可比,故而也暗自郑重了起来,另一边的陈到,亦是一样的感受。 两骑再度激战至一起。 一时间,可谓是棋逢对手,将遇良才。 而在陈到拖住马超后,赵统此刻亦是凭借勇武率部步步杀出了西凉骑兵阵间,正欲快速逃离此是非之地。 “副统领,欲置我等不顾了吗?” 就在此时,在西凉铁骑阵中,却见约莫还有十余人被围困其中,发出求救的呼声。 见状,赵统沉吟了片刻,遂立即道:“汝等先行撤退,前去与霍中郎将汇合,本将去去便回!” 号令传下。 赵统面色坚定,纵马挺枪重新义无反顾的杀进了敌军阵间。 一枪接着一枪的刺出,十余人无力倒地。 渐渐地…… 十余骑与赵统所汇合,正当赵统欲率部再度杀出重围时,远处忽然传来一阵怒吼声:“此岂是尔等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 “贼将,看我马岱取尔性命!” 一记喝声响彻,一身长八尺,体态魁梧的西凉壮汉,手持长刀纵马奔来。 见状,赵统深知不解决此将,绝难轻易突围,便挺枪迎了上去。 一枪迅猛而出,一道道虚影再度凝聚枪尖,汇聚为一条条冷血的灵蛇,直袭马岱。 事出紧急下,赵统亦是毫无犹豫直接使出杀招“魂蛇。” 眼瞧着这一击迅猛攻来,马岱连忙挥刀格挡。 “砰~” 刀与枪一记碰撞后,两骑各自分开。 可此刻赵统却压根不给其喘息的机会,再度调转长枪,攻向马岱。 一条条的灵蛇宛若冷血的恶魔一般,一直缠绕在马岱四周,仿佛随时要嗜血一般。 而在赵统的连续攻击下,此时马岱已是背部直冒冷汗! 他愈发难以招架敌将的攻势。 十余合后。 赵统趁其长刀未招架过来时,一枪洞开了防御。 “啊~” 随着一记嘶吼声响起,一枪刺伤了马岱臂膀。 将之刺伤后,赵统却是并未斩尽杀绝,而是转头领十余骑杀出了重围,扬长而去! 而此刻,诸多西凉骑士无不是面面相觑。 他们方才竟是被赵统那进退自如,无比凶悍的勇武给震慑住了。 另外一边。 陈到已与马超激战了数十合。 随着战局的持续,陈到亦是逐步被马超的枪法所压制。 若是再继续交战下去,落败也只是时间问题。 眼瞧着麾下百余人都已安然撤离,陈到心下暗暗思索半响,遂一枪止住了马超的攻势,顿时间拨马分开。 “马超,今夜就先不陪你玩了。” 说罢,陈到纵马挺枪,直直往阵外杀出。 一路所过,虽有骑士持矛狂奔过来拦截,却无一合之敌。 眼见敌骑尽数逃窜,马超焉能忍受这股怒火,遂立即高挥长枪,怒喝道:“全军追击,趁胜夺关!” 一记高喝。 西凉骑士纷纷横矛结阵,往前方策马奔腾追击。 只不过。 越靠近葭萌关,两侧地势就越发险峻,道路也愈来愈狭窄,纵然强如西凉铁骑,亦只能适当减缓速度。 待西凉铁骑狂奔至一浅石处,两侧乃是一道道密林。 忽然间,两侧黑夜的密林间射出一支支箭矢。 一时间,箭如雨下! 紧随着,陈到更是率部反身杀回,百余骑纷纷举刀高吼着:“杀,斩尽西凉铁骑,活捉马超。” “活捉马超~” 一时之间,吼声如潮,此起彼伏的声势空前绝后,宛若千军万马般袭来。 黑夜间,又无法看清敌军究竟有多少军力。 待哨骑启禀过后,马超亦是统兵经验无比丰富的大将,知晓己方突然遇伏,前方地势险峻,黑夜间视线不明,不利于骑兵策马冲击。 “全军速撤!” 指令传下。 西凉骑兵各部亦是纷纷接令,调转马头往后撤去。 待敌骑退却,陈到还率百余骑摇旗呐喊一番,方才缓缓退后。 随即,霍峻、赵统才率部从密林间穿出。 三人汇合,各自开怀畅笑着。 今夜一战,阵斩二将,基本歼灭了益州军众。 随即,诸人才快速返回关中。 接下来,他们将考虑应当如何固守关城,防范已经到来的汉中军,拖到己方主力的来援。 …… 次日清晨。 汉中军已经进驻了益州军的营间。 虽然夜间西凉铁骑与敌军的突遇并未取得太大的战果,但之后马超亦是命本部骑士加紧救火,并收拢了益州军溃兵数千余众。 汉中军也省了扎营等各项事务,军力反而得到了增强。 不过,初至葭萌关下,马超也并未贸然向关城发动攻击,而是先命麾下各部予以休整,遂再度差人向益州兵士了解关内的具体情况。 葭萌。 随着汉中军的到来,亦或是慑于马超的威名下,赵统与霍峻、陈到合计一番,也熄了继续出城袭击的想法,决议闭关死守,静待主力的来援。 计议已定。 接下来的时日里,霍峻也趁着汉中军尚未强攻的空隙,加紧命麾下部曲继续加固城防,以及补充滚木雷石等守城物资。 这日。 马超亲率数十骑奔至关下挑战。 “兄长,待马岱先行去挑战一番。” 待抵足关下,从旁的马岱志得意满的提刀拱手请战道。 “好!注意安全。” “还请兄长放心!” 说罢,马岱便迅速纵马提刀奔至关下射程外,遂高声吼道:“城上守军听着,我西凉铁骑已至,识相者,当速速开城投降!” “若执意执迷不悟,破城之日,当鸡犬不留。” 一记记暴喝声传响于关城上。 但一位位守军士卒,却依然是面露严肃之色,丝毫未受到影响或是有何骚动。 环视四周,霍峻底气十足,冷哼一声,持剑厉声回应道:“哼,贼将,有胆就来一试!” “本将当与葭萌人在城在,人亡城亡!” 第十七章 此等勇将,岂不招之? 连番的威胁、挑战,纵然马超威震西凉,霍峻却依然是一脸正气的屹立于城头驳斥,丝毫未有动摇的趋势。 眼见敌将态度坚决,在各式攻城器械打造完毕后,马超亦是命各部向葭萌关发动了强攻。 并以本部西凉铁骑护卫两翼。 以防关内再度效仿之前那般突袭益州军大营。 只不过。 即便是换成了汉中军寇关,却依然无法令葭萌关破。 一连强攻数日。 汉中军各部除了在关下弃尸累累外,并无实质性的收益。 当然,目前的局势对于守军也极为不利。 汉中军的战力比之益州军还是强劲不少,更兼统领部众的主将还是马超,这连番的攻势下来,即便霍峻守城功夫极为了得,却也依然感受到了莫大的压力。 索性有白耳精兵的协助守城,以及事先歼灭了益州军,令麾下部曲军心大增。 这才抵挡了敌军攻势。 不过,坚持了这么久,孤军守备的日子也将结束了。 魏延率前锋先行抵足了关城。 随着主力的到来,待汉中军斥候收到情报立即禀告过后,马超也是当机立断紧守大营,熄了继续强攻关城的想法。 傍晚将近。 诸将方才在南门处迎接已经率部抵足的主帅刘备。 迎入关城,将数万军众的营房安顿好,刘备方才在军府召集诸将议事。 府间。 诸将分主次坐定。 刘备居于主位落座,方才环眼望向诸将道:“仲邈,我等新至,你先来讲解一下目前敌军兵力分布等总总情况。” “喏!” 闻言,霍峻拱手应诺,遂走到屏风间,手指着上方的地图缓缓说着:“主公,诸位将军,此地是葭萌关,方圆十余里四方皆是地势险峻,道路狭窄。” “外围才是如今汉中军的营垒。” “据连续数日的强攻,峻以初步估算到,敌军的军力大致在两万上下,战力相比益州军稍强上一筹。” 此话落罢,霍峻顿了顿,面色也流露出严肃之色,郑重说着:“只不过,那西凉锦马超麾下的本部西凉骑士却是不可小觑!” 紧随着,霍峻如实的将先前己方趁夜突袭益州军大营并与敌军交战后所得出的结论一五一十的上报。 一席话落。 刘备静静听罢,似是沉吟了一番,方才道:“既如此,那与之出关接战,将会是两败俱伤的局面。” “不知诸位可有何破敌良策?” 此言一出,府间一时间亦是寂静无声,诸人尽数开始思忖起来。 良久,从旁的法正面露轻快之色,拱手说着:“主公,其实此战可避尔!” 一听到法正之语,刘备面上不显,可心下却早已喜色连连,连道:“孝直,可是已有妙策?” 听罢,法正脸色间笑意愈发浓厚,继续道:“正有一计,可令那马超率部归顺主公尔!” “只要此人归顺,那我军北部威胁可骤减,反还能借助此人的威名迅速平定益州。” “孝直之策,具体可如何操作呢?” “主公,从汉中通往葭萌且利于大部行军的主要有三条栈道,而这几条道都与褒城、武乡所连接。” “我军何不派遣一支部众绕袭至敌军后方,趁机烧毁栈道,到那时,在进退失据,外无援军,汉中方面也无法供给粮草。” “此等局面下,即便马超不降,我军将之全歼也将会轻而易举耳。” 法正徐徐一语的解释上,从头到尾,他面上的笑意便从未中断过。 显然,对他而言,击破马超不过是易如反掌之事。 说罢,堂下一侧的一身席青衫,身材接近八尺,国字脸的中年徐徐站出,拱手道:“主公,依恢看,孝直此策可行!” “哦,德昂,你有何看法?” 闻言,李恢亦是不假思索的回应着:“据恢所了解到,自张鲁占据汉中以来,便极其宠幸杨氏。” “听闻杨松此人也因极擅阿谀奉承之术,常常言语间能讨张鲁欢心,便被引为了心腹,大见亲待。” “平日里张鲁也时常接纳此人的意见。” “而此人却是极尽贪财之辈,主公若欲降服马超,何不以利诱之,令此人在张鲁耳前尽数诋毁马超欲携部造反一事?” 话语落下,刘备稍作沉吟了一番,略显担忧的问询着:“此人当真会配合吗?” “还请主公放心!” 听罢,李恢双手抱拳,无比肯定的回应着:“马超与其弟杨柏本就不合,他恐怖还希望马超永远也别在回汉中呢。” 一席席的话语快速吐露而出。 刘备沉吟了半响,便已经有了决断。 随即,他欲安排诸将前去汉中军后方烧毁粮道。 只在此时。 赵统亦是当先请战道:“主公,末将愿率部执行此任务,必将完美完成此道使命!” 说着,他将自己前番与陈到翻越马鸣阁栈道突袭益州军的计划述说了一遍。 “对于翻越崇山峻岭,绕袭山间小道之事,末将已经有了心得,还请主公成全!” 一言而落。 原本刘备就并未决议出人选,现在既然赵统主动请缨,他亦是拍案决议道:“好!贤侄果然不愧于子龙之子。” “此等遇险也迎难而上的胆略,颇有子龙当年长坂之风矣!” 说罢,也同意了赵统的请战。 “当然,如今我军所面对的乃是马超,此人勇武非凡,未免出城突发意外,叔至,你与贤侄一道前去执行此任务吧。” “喏!” “多谢主公。” 瞧见刘备的安排,陈到、赵统都不由欢喜的笑道。 正当赵统欲离去准备时,脑海里却是忽然想到了一人,遂连忙拱手高声道:“主公,末将适才忽然想到一人。” “此人勇武超群,且忠贞不渝,若是我军能降服马超,则此等英才,必要吸纳过来。” “哦,贤侄,所说何人?” 闻言,赵统一脸严肃,郑重道:“跟随马超已久的部将庞德,据情报显示,由于此次此人生病,故并未随军前来。” 一番番的言语落下,刘备也不由陷入了思索,随即道:“若是此人当真在汉中未随军,如何能招降此人呢?” 第十八章 马超欲反? 计议已定。 刘备为了保证能够成功烧毁栈道,依然令赵统、陈到率白耳精兵,以及再度从军中挑选数百精锐之士。 还令魏延率部出关挑战敌营,以吸引了汉中军的注意,陈到、赵统方才率部悄然离开。 一日日的时间相过。 两军就此在关下展开对峙。 而由于马超迟迟未传回捷报,待情报传至首府南郑,也令汉中太守张鲁恼怒无比。 郡府。 张鲁手上摊着前线战报,紧盯着堂下此刻正跪倒于地的斥候,双目仿佛要喷火一般。 “马超平日里不是无比高傲吗,时常将渭滨杀得曹丞相割须弃袍之事挂在嘴边,如今为何却连区区一座葭萌关都拿不下来?” “他究竟在做什么?” 一记记的怒喝宛若晴天霹雳,铺天盖地的怒骂着,致使斥候连大气都不敢出。 怒骂了好一阵,直到府外侍卫前来禀告着:“启禀府君,杨军师正在府外侯见。” “哦?快宣其入内。” 一语而落,侍卫快速退却,片刻后,一身长七尺,面向略微有些狡诈之人从容步入府间,拱手道:“松参见府君。” “不知军师此时前来可是有何要事?” 闻言,杨松面露严肃之色,郑重说着:“听闻府君正在为前线战事烦恼,松正为此事而来!” “哦,军师可有何良策?” 一语落的,杨松特意凑近身子,在其耳旁低语着:“府君,据松所打探到的战报所显示,马将军之所以久攻不克葭萌关,并非是关城易守难攻,实则另有因素尔!” 闻言,张鲁顿时神色一震,遂压低声道:“何因素?” “听闻是马超正在与刘备暗中接触,予以率部归顺,故而方才迟迟未攻破葭萌关。” 一记语落,杨松一脸平静的说着。 当张鲁闻言以后,瞬息间便怒不可遏,胸间积攒着数之不尽的怒意。 他正欲发泄,杨松方才挥手道:“府君,松有一策,或可使马超全力攻关而不敢心生异心。” “何策?” “将马超本人以及其部下的家眷都一齐扣押起来,押解到褒城一线,然后对马超予以警告,若是十日间无法破关,皆斩之!” 杨松此刻面色无比狠厉地说道。 “包括庞德吗?” 闻言,杨松郑重点头,应道:“府君,庞德之勇丝毫不逊于马超,将其家眷一齐作为人质。” “若是到时候马超不顾一切的投降,那府君可已赦免妻儿来收其心,庞德定然会对府君您感恩戴德,誓死效忠。” “如此,府君不就轻而易举获一猛将乎?” 一席席话语而落。 张鲁连连点头附和。 “军师所言极是啊,就按此行事。” 说罢,张鲁与杨松迅速达成了共识。 而当此事传到葭萌关外的汉中军大营后。 马超拍案而起,一掌将案桌拍为两断,顿时间怒发冲冠,嘶吼道:“究竟是何人陷害于本将?” 瞧见自家兄长如此愤怒的神情,从旁的马岱不由上前拱手道:“那杨松一向与您不合,想来定是此奸险小人在张鲁面前大肆散谣言来污蔑兄长。” “杨松……” 听闻了马岱的一席话,马超神情狰狞,咬牙切齿道。 瞧其脸色,似乎杨松若在眼前,势必会被撕碎。 “兄长,如今我等家眷尽被扣押在褒城中,不如让岱领一部潜入城去营救,待救出后,我等直接投了刘备,如何?” 待马超怒气渐渐消退后,马岱试探性的提着建议道。 话落,马超挥手止住,说着:“命各部就位,明日开始攻城,严令各部,十日内若无法破关,屯将之上的将官,按军法从事。” “兄长?” 眼见马超下达指令,马岱面上满是狐疑之色,问询着:“兄长,张鲁如此听从小人之言陷害我等,为何还要为其效命?” 不过,马超挥手止住,说着:“张鲁既然已经扣押了家眷,那必然会派兵大力监视,我等率部回返,必然会被发现。” “到那时,反而会落下口实与杨松,令其名正言顺的有借口拿我等家眷开刀,如此反是害了他们。” 说罢,马超长舒一口气,方才道:“先全力攻关,待攻下葭萌迎回家眷后在做定夺。” 既然话已经如此说了,马岱遂也不再有何迟疑,立即下去传令攻关。 原本双方已经对峙了十余日。 这一刻,汉中军再度向葭萌关发起了攻坚战,且攻城力度比之先前更甚。 只不过。 葭萌关地势险峻,如今更是有刘备亲提主力驻防于此。 即便汉中军各部悍不畏死,也依然无法动摇关城。 十余日的期限正在渐渐流逝着。 而在距离褒城不远的栈道上,此刻陈到与赵统正在此地驻军,似是在等候着消息。 良久,斥候方才快速回返。 见状,赵统神色一动,连忙询问着:“情况如何?” 此言刚落。 斥候来不及喘息,便立即拱手如实禀告着:“启禀副统领,据小人们连番探查下,马超以及其部下的家眷都已尽数被看押在褒城牢狱间。” “好!你先下去歇息吧。” 待屏退斥候后,赵统方才面露喜色,偏头向从旁的陈到说着:“陈叔,看来是计划已经成功了。” “接下来,我们也按原计划行事吧?” “好!” 二人敲定以后,便引一军各自离去。 接下来。 武乡城顿时间遭受到了强攻。 由于褒城需要负责看押马超等人的家眷,故而这两日也陆续从武乡抽调了守军前去增强褒城的守备实力。 现在忽然遭受到赵统率部的猛烈进攻,其攻势之甚,已经是令武乡的守将感受到了莫大的压力,遂连忙差人前去搬救兵。 待信使抵足褒城禀明消息后,唯恐武乡有失,褒城守将也立即派遣大部主力前往援助。 可就在援军行至途中时,却不料陈到早已率领白耳精兵伏于半道间。 紧随其后,赵统亦是携部堵截而来。 一番激战下,赵统、陈到率部大破褒城援军,随后并装扮为汉中军诈开了褒城,杀入城间,将马超一系的家眷尽数救出后,方才弃了城池而去! 第十九章 大局已定 首府南郑。 府间,待张鲁接到褒城被攻破,马超一系的家眷尽数被掠走过后,心下对于马超的愤恨以及猜忌更是多了数分。 “敌军为何会出现在后方,难道说马超已经与刘备相互勾结了吗?” 张鲁此刻面上透着满满的猜疑。 这也不怪他如此想,之前杨松就提到过,若是两人之间没有丝毫瓜葛,那刘备军又岂会悄无声息的抵足汉中边境呢? 而就在他狐疑之际,府外侍卫再度来报,功曹阎圃求见。 待步入府中,不等张鲁相问,阎圃便是急匆匆地拱手问询道:“府君,扣押马超极其属下的家眷,究竟是何人所提议的?” 一席语落,瞧着其一脸严肃之色,张鲁遂徐徐回应着:“此乃军师所建议的。” “之前军师向我禀告,马超或许与刘备暗中勾结,故而方才以其家眷胁迫攻关。” “达仁,难道有何问题吗?” 一席席话音落下。 阎圃几乎是毫不犹豫地高声道:“府君,杨松该斩之!” “嗯?达仁,此言何解?” 瞧着其此刻面上怒意满满,张鲁也有些不解,遂问道。 闻言,阎圃此时也不淡定了,直直解释着:“府君,您应该知晓,葭萌、白水乃是入川的门户所在,本就易守难攻。” “听闻那刘备还亲提主力增援了葭萌,即便是马超骁勇善战,亦不是短时间内便能有所建树的。” “可杨松此人却在府君面前大肆搬弄是非,造谣马超欲反,背叛府君的情况。” “此人心术不正也!” 说罢,他语气顿了顿,再度凌厉分析着:“如今无故扣押了马超极其属下的家眷,这不是明摆着逼反马超吗?” “此人平日里本就贪婪无比,若圃所料不错,他定然是秘密受到了刘备的贿赂,前来向府君进献谣言。” 一记语落。 张鲁寻思了好一阵,方才是迅速醒悟过来,遂连忙懊恼的说道:“达仁,如今之见,您可有何补救之法?” 闻言,阎圃沉吟了良久,才拱手道:“目前马超一系的家眷都已尽数被刘备军所掳掠,此刻我等已经是失了先机。” “若是马超此时率部投降刘备,那我们连要挟的资本也没有了。” 想了一阵,提议道:“圃建议应立即封锁此消息,令马超无法得知家眷已落入刘备军的情报,然后府君在迅速差人前往前线好言安抚,以稳住马超。” “事到如今,恐已只能如此行事了。” 局面如此被动,张鲁也有些无奈的说着。 而就在二人交谈之际。 侍卫急匆匆地奔进府手禀告着:“启……启禀府君,据前线传来的战报所示,言那支刘备军从褒城退走以后,将通往葭萌关的栈道都尽数烧毁了。” “什么?” 此则战报一至,张鲁顿时面露不可思议之色。 “遭了……” “达仁,怎么了?” “府君,敌军烧毁了通往葭萌关的所有栈道,那已是断了我军与马超之间的联系,以及其军的给养物资。” “马超所部现今已成孤军。” “接下来,刘备定会差人招揽马超,若是不降,恐怕最后的结局就是被全歼了。” 阎圃此刻反而面色冷静,缓缓分析着局势。 闻听着局势对于己方竟然已经如此严重,张鲁再也沉不住气了,面上有些许慌乱,遂连忙相问着: “不知达仁可有破局良策?” 话落,阎圃只得拱手道:“现今间,也唯有再度集结军力出阳平关,以图攻克白水关了,不然,我军将无入川的通道。” “只是,白水关的地势相比葭萌关愈发险峻,如今恐怕只有启用庞德,方才有攻破白水的一线机会了。” 随着阎圃一席话语,张鲁也已经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这一刻,他亦是迅速做出了决议。 计议已定。 张鲁首先将杨松关入大牢。 随后更是差人将杨氏一族监视起来,以防再度通敌。 待解决了诸事过后。 张鲁亲自接见了庞德,并说着:“前番之事乃鲁误听从了奸贼杨松的建议,才做了此糊涂之事,还望庞将军勿要计较才是。” “想必情况您也有所了解,如今马孟起将军所部已成孤军。” “我军想要救援,则只有攻破白水关。” “若是无法破关,将军的妻儿也将无法救回了。” 由于目前还需仰仗庞德之勇,张鲁也是语重心长的致歉着。 一席话落,庞德自然也是明白了张鲁的意思,需要他竭尽全力的破关。 “还请府君宽心,德必定不辱使命!” 瞧着庞德这位八尺的铮铮西凉壮汉拍着胸脯的朗声接令。 张鲁方才放下心来,遂才命其弟张卫为主将,庞德为副,再度引两万鬼军开拔阳平关,袭击白水关。 …… 而就在汉中方面听闻局势不利大肆部署调度之际。 此刻李恢已主动请命为使者,出使到了汉中军大营。 营间。 此时马超已经屏退了汉中军诸将官,帐内只余下马岱以及一众亲信。 “汝值此两军交战时刻前来,可是欲为说客尔?” 马超居于上首,面露无比狠厉的神色道。 闻言,李恢却是丝毫不慌,依旧是满面笑容的回应着:“将军所言不错,恢此番前来特为劝降将军率部归顺皇叔耳。” “是吗?既为说客,想必听闻郦食其出使齐国的典故,先生可想试试呢?” 一言而落。 只不过,面对着马超的威胁,李恢笑着道:“将军欲杀在下,不过是弹指间的功夫罢了!” “可在下不过一小人物,死则死矣,压根无足轻重。” “只是在下若是走不出军营,恐怕将军也命不久矣吧?” “呵呵!”闻言,马超却是冷笑一番,冷声道:“凭本将之勇,又有何人能挡?” “将军又何必自欺欺人呢?” “即便将军能凭一身勇武相安无事,可战端一开,将军忍心让跟随您已久的西凉铁骑覆没于此?” 二人一番番的对话。 眼瞧着自己的威胁丝毫没有作用,李恢依旧是胆略十足而面不改色时,他方才是瞬间变幻了面容,大笑着将其奉为了上宾。 随着马超如此行为。 自然亦是将预示着马超率部归降将已成定局! 第二十章 益州定 白水关下。 庞德一骑当千,当先纵马挺刀奔来,瞧见关下的那道身披银袍铠,坐胯雪白良驹的身影后,不由连忙拱手行礼道: “少主,您这是?” 见状,马超方才是面色一舒,笑着道:“令明,我已决议率部归顺刘皇叔,特再此等你,不知你接下来可有何打算?” “啊?” 一言而落,庞德却是一时似乎愣住了,有些不知所措,半响才磕巴道:“少……少主?” “令明,你觉得张鲁当真待见我等吗?” “此次刘璋差人求和张鲁,欲待击退皇叔之后割让巴西郡,他便令本将前来攻伐葭萌关,可他却宁愿相信杨松那个小人的栽赃,就扣押了家眷为人质。” 说罢,马超面色忽然严肃了起来,郑重相问着:“令明觉得这种人能值得效力吗?” “况且,张鲁此人不过坐守之徒,胸无大志,只愿守着汉中此一亩三分地,早晚必被吞灭。” “若是我等继续待在汉中,可有向曹贼复仇的机会?” 一记记话音落罢。 马超亦是越说越亢奋,直言不讳道:“可刘皇叔却是心怀兴复汉室之理想,早已与曹贼势同水火,我们归顺百利而无一害。” “不知令明可考虑与我一道归顺?” “这……” 此言落下。 瞧见庞德一时犹豫不决,马超遂也一言不发,沉默了下来,静待着其决定。 约莫过了许久,马超瞧着其还在思索,不由得再度提醒着:“令明,你追随本将与父亲多载,接下来你的决定不管如何,我都不会为难你。” “你的妻儿现就在关内也平安无事,刘皇叔一向仁义,想来也不会逼迫你的。” 再度一语而落。 关下又是陷入一片寂静无声间。 时间一分一秒的渐去。 庞德似乎是正在脑海里做着思想斗争,沉默了良久,方才长吐一口气,遂留下一句话:“少主,还待稍等一番。” 说罢,他便迅速拨马挺刀回返。 许久过后。 庞德才是再度折返而回。 而此刻,他的手上还提着一枚首级。 关城上。 赵统屹立于此,借助关上的开阔视野,目光瞟向折返的庞德所提着的首级,亦不由会心一笑道:“妥了!” 他献策收降庞德,目前看来已是大功告成了。 由于原史上,庞德因抱病并未追随马超出征,导致最后马超抛弃了他而独自投降,差点因此令张鲁斩之。 从此事过后,庞德便对马超再无好感。 也就导致之后庞德反而誓死效忠曹老板,即便襄樊被俘,亦是面不改色的赴死。 正是由于熟悉这段历史,赵统也不愿这位西凉猛将就此离去,便在法正献策收降马超的基础上再度锦上添花,令庞德来降。 似贿赂杨松,令其建议扣押马超以及其属下的家眷,再到之后打破城池营救,都是赵统欲将庞德从汉中引出来的计划一环罢了! 现在看来,此策还是成功的。 此刻的庞德在未经历原史上的抛弃剧情,还是愿意继续追随马超。 待庞德前来汇合,马超发现了张卫首级过后,自然也是一笑而过,多年的默契已是明白了他的心意。 随即,只是重重的拍了拍他的臂膀,说道:“令明,日后你我继续并肩作战。” 当庞德趁其不备斩了张卫首级投诚以后,汉中军各部也是纷纷乱作一团,化作了鸟兽散。 随着此战告一段落。 张鲁自然也再无余力继续发兵来犯。 来自汉中的威胁暂时得以解除。 紧随着,刘备继续令霍峻携本部部曲驻防白水关,防范汉中。 而其余各部军力以及新近投奔的马超所部浩浩荡荡地沿雒城继续开进。 而川北局势大定却只是开始罢了。 接下来,各方亦是捷报频传。 自刘备率部北上前,差人前往荆州请求援兵入川。 待诸葛亮收到军报以后。 也立即做出了如下部署: 首先将荆州印绥交与关羽,并与之交接一应军政事务。 交接完毕后。 诸葛亮方才再度调度两万军力,其中以一万步骑,一万水军为主,携张飞、赵云,刘封等将沿江西进。 迅速通过了猇亭,过了巫峡天险。 一路所过,连克了白帝城、夔关,朐忍,临江等地。 短短功夫,在诸葛亮的步步推进下,迅速横扫了巴东郡全境。 随后,由张飞引一万步骑在前,先行南下巴郡,攻击治所江州。 驻军江州的自然就是老将严颜。 而剧情发展似乎也与原史一般无二。 待张飞率部抵足城下后,劝降无果,也因江州太过雄伟坚固而难以攻破,导致局势短暂的僵持了下来。 张飞也如原史上那般设计引诱了严颜率部出城,而将之擒获。 最终,剧本与原史同出一辙,张飞于江州府衙义释严颜。 听闻巴郡治所快速被攻陷。 正在巴东郡进行整顿的诸葛亮亦是迅速率主力各部前来汇合。 大军汇聚一堂后。 巴郡其余各城邑迅速传檄而定。 紧接着,诸葛亮方才再度传达了下一步指令。 由赵云统领一部水军继续沿水路南下进取江阳。 而张飞则率一部步骑沿垫江北上攻略巴西郡。 诸葛亮则自率大部经垫江走水道进取德阳。 荆州大军自江州开始分三路进军。 张飞在严颜的相助下,自进入巴西郡地界后,便一路连战连捷,很快便平定了巴西全境,然后从安汉转道进军,前去与诸葛亮所部会师。 张飞率部刚抵足德阳以后。 诸葛亮也指挥各部大败了从成都方面由张裔携部赶来支援的益州军。 至此,荆州军已经扫除了进军成都的所有障碍。 首府成都已经是近在咫尺! 而另一面,赵云携水军南下过后,也是迅速攻破了江阳,再经江水一路北上进入了犍为郡,攻占了重镇资中。 随着各方的捷报频传。 赵云与诸葛亮,张飞相继进军,并会师于成都城下。 …… 而此时,雒城下。 在刘备携主力各部取得大捷,回返大营以后,亦是已经接到了来自荆州援军的捷报。 这一瞬间,麾下各部将士无不是军心高涨,斗志昂扬。 刘备遂敏锐抓住战机,亲自上阵督战,各部猛烈进攻雒城。 而此刻庞统亦率李严等将从后面杀来。 数面夹击之下,雒城本就由于张任被俘后,守军早就已经兵无战心。 故而,连续攻城将近半月的苦战。 雒城,这座通往成都唯一的屏障,宣告失陷,主将刘循遭俘。 与各位探讨下赵云 如题,益州平定战这一卷的剧情已经结束了,接下来的话开始新的剧情,然后会写到大封官职这部分。 所以,凤溪这里打算与大家探讨一下关于赵云这个人的一生,也说一下我自己研究以后所认为的观点。 讲述赵云呢,就离不开演义人设和正史人设。 先谈一下演义的赵云吧。 演义赵云,少年出道,枪法大成,直接就跟文丑大战数十合胜负未分,这是武艺方面的成就。 然后刘备是否重用他呢? 答案,自然是极其看重的。 按演义的亲近关系来看,除了没有桃园结义以外,赵云跟刘关张的情谊比肩桃园情。 性格方面,也是智勇双全,沉稳冷静,忠贞不渝。 然后说说正史方面吧。 正史的话,赵云与刘备间的关系其实很亲密,但也很朦胧,很微妙。 网上有不少人拿赵云只是保镖,一生只是杂号将军之类的言论来证明不受重用。 还有说赵云能力不行的言论…… 实际上,赵云受不受重用呢? 凤溪来举几个例说明: 从最初赵云跟随刘备救援徐州的时候,他担任的是骑兵主骑(也就是掌管骑兵的),考虑到刘备在掌控徐州之前,他麾下兵力并不算太多,这从还需要向公孙瓒借兵就可以得出结论,所以骑兵主骑这个对于那时候的赵云来说,已经算是被重视了。 之后嘛,就是赵云因兄去世回了河北,直到刘备投靠袁绍后,才正式开始效力在刘备帐下不离不弃。 长坂坡大败后,史书记载赵云官职是牙门将,这算是没啥含金量的官职了。 在赤壁大胜后,刘备攻略了荆南四郡,又借了小半个南郡。 这时候算是刘备集团事业的发力期了。 赵云被封为偏将军,并兼领桂阳太守。 重点来了,这时候的赵云是举足轻重的实权派。 因为这时候关羽是荡寇将军,张飞是征虏将军,然后诸葛亮,庞统并列为军师中郎将。 杂号将军比偏将军高一级,偏将军与中郎将平级。 也就是说,这时候赵云地位稍逊于关张,与诸葛亮,庞统平级,并且还掌管一个郡,妥妥的实权人物。 所以这里已经可以驳斥上面的几个说法了。 赵云的确统领亲卫军,但他不仅仅只是保卫刘备及其家眷的安全,他还是会做统兵或者内政等事情,也受到了重用。 至于没能力,就更扯了,完全站不住脚,没有丝毫信服力。 好,接下来就是益州平定后的封官了。 这段时间赵云官职方面其实也没有啥大问题。 赵云这时候的杂号翊军将军是刘备自创的,但是纵观同时期其他人的官职,就能发现点什么,比如诸葛亮的军师将军,糜竺的安汉将军也是刘备自创的杂号。 还有很多人都是杂号,也基本是出自刘备自创,具体的大家可以自行查阅,就不一一列举了。 真正有问题的点来了,就是接下来的汉中之战,到刘备称帝的这七八年时间里,赵云一直是翊军这个杂号将军,从未变过。 甚至连魏延,李严的官职在这阶段都远超了赵云。 直到阿斗继位,诸葛亮执政开始,赵云才得了中领军,镇东这个重号将军的官职。 所以得出结论,从215——223这八年时间,也就是汉中之战到白帝城托孤这段时间,赵云的官职就一直停滞了,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 我总结了一下大家都比较熟悉的几个说法。 第一个说法,说徐州刘备被吕布偷袭,兵败海西穷困潦倒,差点饿死的时候,赵云没在,而刘备又恰巧最看重这段恩情。 理由是:在海西对刘备不离不弃的关张以及简庸,孙乾等人,以及无条件资助的糜竺,都在益州平定后得到了极其隆重的恩宠。 第二种说法:平定益州后,赵云以霍去病典故劝说分田产给诸将,导致在之后政局中受到了排挤,才让官运停滞了。 这两个说法,我觉得是有些“以偏概全”了,我的看法是可以参考,但可信度不高。 接下来凤溪说说关于我对这部分赵云官职停滞的看法。 第一点,凤溪认为赵云类似于荀彧那样的人物,他们一方面对主公忠贞不渝,另一方面也有自己的理想,那就是扶持汉室。 理由一:益州平定后,赵云以霍去病典故,大事未成为由,劝说刘备不要分田产给诸将。 这里的大事基本上指的就是北伐还没成功,汉室还未复兴。 理由二:刘备伐吴,赵云劝诫,但是赵云并不是反对打仗,他说的意思大概是主要大敌是曹魏,应该先集中力量灭魏国,至于东吴,后面在解决都行,也就是劝刘备分清主要矛盾。 从这两处,不难看出,赵云与荀彧很相似,都忠臣于自家效力的主公,但是政治理想也很鲜明。 第二点,我觉得是赵云的事迹有缺失,导致陈寿录赵云传记的时候,这八年的时间基本跳过了。 因为蜀汉不设史官,有事迹缺失其实很正常,而陈寿又恰恰是没有确凿记录的,就不会记载上去。 这从三国志跟裴松之注就能看出区别。 汉中之战这部分,三国志对赵云只字未提,但是裴注却明确记载了赵云参与了汉中之战,而且还在汉水立了不小的功劳,因此还得了刘备称赞“子龙一身是胆”的评价。 然后问题来了,裴注也没后续了。 按裴注的记载,赵云这一战立功不小,战果也很辉煌,但是战后,无论是三国志还是裴注,都没有封赏,赵云还是杂号,这合理吗? 所以这里凤溪有三个猜测,一个是赵云压根没有参与汉中之战,他跟诸葛亮一文一武镇守成都。 理由:称汉中王的时候,基本上参与汉中之战的人官职都提升了,唯独诸葛亮,赵云官职不变, 第二个猜测:就是按裴注记载,赵云参与了汉中之战,但是没封赏。 这猜测我个人认为觉得不合理。 第三个猜测:就是刚刚提到的赵云史料有缺失,陈寿拿不准就没记载,导致不知道这段时间赵云究竟有没有参与汉中之战,究竟有没有封官。 凤溪个人比较倾向于赵云史料的缺失。 对了,蜀汉官职有个很鲜明的特点,就是官大不一定有实权,官小不代表没实权。 比如关羽杂号将军,都督荆州军政。 张飞杂号将军,驻军巴西郡。 诸葛亮杂号将军,总署左将军府事,权利大的很。 马超是属于重号将军里面的平西将军,结果吉祥物,没实权。 关于赵云的一生,大概就跟提到这里吧。 其实说这么多,都够我在更新一章了。 但凤溪觉得,既然都写到这里了,也跟大家聊聊,也便各位能够辨识下正史与演义赵云的区别,也让大家大致清晰赵云的定位,并不是不受重用,并不是单纯的保镖,也不是平平无奇,没有能力。 而且现在很多人喜欢厚黑学,喜欢哗众取宠,去yy臆测刘备是伪君子,因为进益州以后初衷就已经变了。 凤溪这里也提一下吧,大部分参考的是演义故事线,除非演义太过离谱或者魔幻的剧情会剔除,然后参考正史。 感谢大家看到这里,凤溪也希望各位能继续支持! 以后如果还有其他的东西,也会继续与各位分享或是探讨。 第二十一章 刘璋降 汉建安十八年,冬十月。 刘备携诸将力克雒城以后,与庞统所部汇合,遣军一齐向成都进发。 当大军进入了成都平原以后。 一路所过,各城邑间无不是望风而降! 浩浩荡荡地进驻至成都城下,与先行溯江抵足的诸葛亮所部予以汇合。 随后,数万大军围困成都城,宛若铁桶一般。 兵锋正甚,凌厉的气势仿佛飘荡于上空。 闻讯消息过后的益州牧刘璋登上城楼,亦是被这股浓郁的气场给震慑住,惊惧不已。 当然,也只是团团围困罢了! 以成都的富庶,一旦战端一开,即便强攻破城,亦是得不偿失。 刘备是需要将益州作为根基之所来经营的。 那就肯定不会去破坏此城的富饶。 紧随其后。 大军分为十余部,围困全城。 于城下搭建大营后,刘备召集全文武一齐进行军议,商讨对成都的收复。 待诸人依次落座。 面如冠玉,头戴纶巾,身披鹤氅,手执鹅毛羽扇的诸葛亮先行拱手提议着:“主公,以亮之见,成都乃是蜀郡精华,富庶无比。” “城内士民亦是约十余万众。” “一旦轻启战火,必然会令城中动荡不安,纵然我军攻入城中,亦是得不偿失矣!” 此言一出,随即方才摇扇说道:“此应尽量令刘季玉献城归降。” 一席语落。 诸葛亮身为治国理政的大家,所考虑的也不仅仅战争问题,更多的还是战后治理,以及己方是要以成都作为根基之所的。 一言而落,在场诸人听闻了诸葛亮的一席言语后,也纷纷拱手附议着。 “我等附议!” “军师,所言不错,当以劝降刘季玉,避免兵戎相见。” 一时,眼瞧着诸文武纷纷予以表态。 居于上首的刘备也不自觉间左盼右顾了一番。 位于左右两侧的庞统,法正立即会意,二人相视一笑,庞统遂拱手道:“主公,孔明所言甚是!” “成都无论如何也不能经受战火的摧残。” 说罢,庞统似是早已胸有成竹,郑重道:“统倒是有一策,或许能令刘季玉丧失继续负隅顽抗的心思而开城献降。” “哦?士元有何良策?” 闻听此言,刘备亦是顿时间来了兴趣,遂相问着。 “马孟起将军身处西凉时,便已威震羌氐部落,又于渭滨令曹操割须弃袍,从而威名远扬。” “更兼孟起将军麾下西凉铁骑,早已名扬四海。” “我军何不如陈兵以待,令孟起将军携西凉军列阵与城下,以震慑城内守军?” 一番番的话音稍落,主位之上的刘备便静静的捻须思吟着。 良久过后,方才道:“孟起,你明日便携本部西凉军于城下列阵,可否?” 闻言,器宇轩昂的马超立即站起身,慷慨激昂的接令道:“但请主公放心,末将定不辱使命!” 既是已经计议已定。 诸将也徐徐退却。 次日一早。 马超便领本部西凉铁骑结阵于城下。 那阵间所散发而出的肃杀气息,仿佛无不彰显着西凉军的铁血、冷酷。 刘璋居于城头,瞧着阵势森严的西凉军,此刻似乎已经是双脚直颤抖,哪还提的起抵抗的勇气。 一旁,此刻一位身长八尺,身形魁梧的中年瞧着刘璋这副神情,心下顿时一沉,随即顿时间拱手出言,予以鼓舞其信念。 “主公,不必担忧,纵然敌军已经兵临城下,但我军城内依然还有数万可战之卒,粮草亦能继续支撑数年的用度。” “只要我等上下齐心,又岂会惧敌军的强攻呢?” 一记无比振奋人心的话语吐露,一时间却并未激起丝毫的浪花。 刘璋依旧是毫无波澜。 良久,他方才是侧首予以回应着:“公衡,自开战以来,不过才一载左右的功夫,将领死的死,降的降。” “我军亦是接连丢城略地,公衡你也是聪明人,难道你觉得我军即便负隅顽抗,还有机会吗?” 此言一出,此时也呛住了黄权,令其不知作何言语。 城如其所言。 连刘璋都能看清的局势,黄权又岂会不清楚? 只不过。 思索半响,他再度拱手劝诫道:“主公,但您也不能将成都拱手相让吧?” “呵呵!”闻言,刘璋忽是正视城外远处,大肆的苦笑了一番,遂才回应着:“罢了,罢了!” “自我父子执政益州以来,也并未给蜀地百姓施以恩惠,此刻又岂能继续执迷不悟,反而令整座城池的百姓都拖于战火之中呢?” “战端一旦开启,成都必将是生灵涂炭矣!” 此话落罢。 刘璋似是才沉吟了好一阵,郑重说道:“为今之计,还是降了吧。” “主公,主公……” 说罢,刘璋便径直转身离去,任由黄权接下来在如何呼喊,都已经是无济于事! 退回府间。 刘璋瘫坐于主位上,面目凝视着下方空荡荡的一片,毫无一人的身影,此时仿佛整道身影都苍老了十余岁般。 他此刻不由流露出了一丝丝苦笑、甚至苦叹,懊悔的情绪…… 想当初,州牧府是何等的人才云集,自己又是多么的意气风发。 可随着大厦将倾,现早已是树倒猢狲散。 城外。 随着马超率部在城下耀武扬威了一上午后。 左将军刘备此刻亦是当机立断,命简庸出使成都前去说服刘璋献城归降。 抵足城下。 待守城卫士将其来意迅速禀明了过后,刘璋也是立即接见了简庸。 “使君,您与我主本就是唇齿相依,此次同室操戈也只是误会罢了!” “我主一向仁义爱民,不忍强攻成都城致使城内因此而陷入战火摧残之中,故特令庸前来说服使君,何不开城迎接?” “日后你我两家依旧和平相处。” 一席说服,刘璋本就已经丧失了抵抗之心,自然没有做拒绝的回应。 但此刻黄权却是披头散发的闯进来,泪流满面的哀求着。 “主公,不可降啊!” “主公,主公……” 只不过,这一切都只是无用功罢了。 刘璋心意已决,已无抵抗之心,便对一旁的黄权置之不理,与使者简庸同行并手捧印绥往城门处行去。 第二十二章 大封官爵 城门大开。 随着益州牧刘璋亲自手捧印绥出城受降。 亦将宣告成都正式易主! 原本原史上历经两年多左右方才平定的益州,而随着赵统这一世的掺和下,大军提前攻破了雒城,导致方才一年的时间就已经是大功告成。 大军徐徐开入城中。 各部入城以后的第一件事自然就是直奔府库。 概因刘备战前已有约定,待事成之后,府库的一应财物可以尽取之! 此时,面对着一队队兵士仿佛直冒金光的眼神,自然也无人阻止。 只不过。 却有一支军众是例外的。 那就是身着纯白色鱼鳞甲的白耳精兵整整齐齐的列阵行进着,并未如其他各部般一齐涌向府库尽取金银等财帛。 由此可见,白耳兵极其的军纪严明。 赵统眼瞧着这一幕,不由勒马缓缓靠近赵云的身旁,拱手说着:“父亲,照将士们这样取府库财物,恐怕接下来主公得为军资发愁了呀。” 闻言,身披银袍,面如冠玉的赵云沉吟了一番后,方才回应着:“唉,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此次平定益州,归顺的益州兵士出力甚大,若主公不与之如此承诺,他们又岂会竭尽全力呢?” 耳闻着其父如此说着,赵统也只是感慨几句,倒也没有继续在追问。 随即,他方才是转移了话题,面露严肃之色,郑重道:“父亲,孩儿目前在七探盘蛇枪技的领悟上陷入了瓶颈,想让父亲在指导一番。” 一席话语而落,赵统随即便将与张任、马超分别激战的过程如实说着。 “嗯,统儿,由于百鸟朝凤乃是为父师承传学,故而并未传授,只是将自创的七探盘蛇传下。” “待安定下来,为父在好好与你梳理一番。” 说罢,赵云面上浮现出浓浓笑意,笑着相问道:“统儿,与强于自己之人交手过后,感受如何?” “凶险万分,不过孩儿却能感觉到武艺明显提升了许多。” “嗯,之前由于你实战经验较少,缺乏与顶级勇将交手,为父担忧你难以理解,故而有许多东西暂未传与你。” “你现今有许多疑惑,特别正常,这些都是你实战经验,极其宝贵,待渐渐理清融会贯通后,会助你的武道更近一层楼的。” 一时,父子二人间徐徐交谈了起来。 良久,陈到纵马奔来,笑着打趣道:“子龙,全军都在尽取府库的财物,唯你父子二人倒是讨论起武道了。” “哈哈。”闻言,赵云也不由笑着道:“叔至,你这也不是与云一样嘛。” “哈哈,说得是啊,你我皆一路人。” 轻言两语间,两人便放声欢笑着。 打趣一番,赵云面色严肃,方才拱手拜谢着:“叔至,这一路以来,倒是有劳你照顾统儿了。” 话落,陈到笑着回应着:“子龙,你这是说哪里话,入川前,你都出言拜托我了,我岂能薄你好意?” “何况,以你我的交情,即便不说,我也断不能坐视不理。” 说罢,陈到也是一脸欣慰的笑容,说着:“子龙,阿统天资聪颖,领悟力很强,依到的观察下,在与张任、马孟起相继交手后,武道已经提升一截了。” “只要子龙你在给阿统解除一些疑团,武道定然会再度精进的。” “日后武道成就绝不在你我之下。” 一席话语而落。 陈到眼神里流露出满满的欣赏之色,当面夸赞着。 “叔至谬赞了。” “陈叔,统感觉武道路与顶级武将到中间还有一道无法逾越的鸿沟。” “哈哈哈。阿统倒也不必自谦,慢慢领悟,日后必有所成。” 三人谈论了大半响。 待诸将士在府库许久后,取走了大半的财物后,方才在各部将官的喝令下集结待命。 而此时,刘备亦是亲自坐镇了州牧府。 接下来,自然就是要发号施令。 而第一道指令,自然就是要恩赐诸将。 刘备此刻再度从府库中取出数之不尽的金银、蜀锦,分赐有功诸将。 反正府库的财物基本都是刘璋这么多年下来所积攒的,用来收拢人心,最为合适不过。 待犒赏为诸将士后,刘备亦是大宴将士,共同欢庆,以庆祝益州的平定,也缓解连日来全军将士征战的疲劳。 徐徐落定。 刘备遂是复领益州牧。 并将先益州之主刘璋迁徙公安予以居住。 随后,则是大肆封赏诸文武。 擢升军师中郎将诸葛亮为军师将军,别驾从事,署左将军府事。并以其为股肱。 擢升军师中郎将庞统为军师将军,治中从事。 擢升法正为扬武将军,蜀郡太守。 并以庞统、法正为左右谋主。 擢升马超为平西将军,留镇成都。 擢升关羽为荡寇将军,董督荆州事。 擢升张飞为征虏将军,领巴西郡太守。 擢升黄忠为讨虏将军,留镇成都。 擢升赵云为翊军将军,统御亲卫军,控卫左将军府。 并以关羽、张飞,马超为爪牙。 擢升糜竺为安汉将军。 擢升简庸为昭徳将军。 擢升赖恭为镇远将军。 擢升孙乾为秉忠将军。 擢升吴懿为讨逆将军。 擢升李严为兴业将军、犍为太守。 伊籍为昭文将军。 擢升庞德为校尉一职。 擢升魏延为牙门将军。 一时间,诸将记录是人人受封。 待军职分赐完毕以后。 刘备与诸葛亮商议过后,亦是决定撤销广汉郡,重命名为梓潼郡,并以霍峻为裨将军,梓潼太守,驻军葭萌。 与张飞一齐防范川北防线。 益州旧将雷侗、吴兰,董和,黄权,庞义,彭羕,费观,秦宓,杨洪等人相继归降以后,亦是各有封赏。 虽然黄权先前一直劝诫刘璋死守成都,但鉴于此人之能,刘备亦是大度的任命其为偏将军。 将一代的官爵分赐完毕以后。 诸葛亮挥着羽扇,从旁提醒着:“主公,不知许靖当如何安排?” 闻言,刘备面色不善,冷声道:“此人在我军围困成都时,听闻欲翻墙来投,此等背主之人,自是当弃之不用尔!” 只不过。 此话刚落,一旁的法正面色便立即严肃起来,遂郑重说道:“主公,此事万万不可!” “此人虽虚而不实,没有丝毫才能,但其名声却享誉海内,若主公弃之不用,则定然会遭受诟病,亦会令主公陷入不重视人才的地步。” “依正看,主公何不如效仿燕王之事,千金买马骨乎?” 注:刘备军打进成都,网上不少人抹黑刘备下令放抢,澄清下,刘备之前承诺过,平定益州,将士可以尽取府库金银等财物,从史书记载看,确实是取的府库财物,不是纵兵抢掠百姓。 第二十三章 突破武道的桎梏 在法正的一番分析下。 刘备明白了许靖的作用性。 虽然此人虚而不实,但却是吸引天下士人来投的一块金字招牌。 至少有了这位名扬海内的大儒,自己的政权也将会少几分草台班子的味道。 即便不喜,刘备亦是封许靖为左将军府长史。 又接受诸葛亮的推举,以刘巴为左将军西曹掾。 接下来。 深思熟虑后。 擢升假子刘封为副军中郎将。 提到赵统时,刘备一时脑海里也是沉吟了一番,回想着其这一战的种种表现,应封赐何军职为好。 瞧着刘备沉思许久,似是还没有眉头。 一侧的庞统不由拱手建议道:“主公,统与阿统一同率部突袭雒城后方时……” 紧随着,如实将赵统的各种卓绝表现和盘托出! 话至最后,他建议道:“阿统智勇双全,统以为可重点培养之,日后必能成长为独当一面的大将之才矣!” 这一记语落。 随着庞统的建议,刘备思路逐渐清晰起来。 “士元如此看重阿统贤侄,且此战的表现本将也看在眼里,我欲擢升其为振威中郎将,不知孔明、孝直以为如何?” 此话落下。 诸葛亮,法正自是一齐附议着。 封赐一事徐徐告定。 接下来,刘备欲分成都方圆周遭的田产于有功之将。 此事当赵云闻讯以后,亦是迅速前来面见。 随之,自然是依旧如原史那般,引用霍去病之典故劝阻,言“大事未成,尚不应如此”令刘备打消了此念头。 而刘备对于赵云的此品德亦是越发赞誉。 随后,赵云再度道:“主公,听闻您封赏了犬子振威中郎将一职?” “确有此事!” 话落,刘备亦是予以回应着。 “末将还请主公收回成命!” “子龙,此是为何?” 闻言,刘备一时间却是有些面露不解,遂徐徐说着:“阿统在此番平益州间,立下了不少战功,既有落凤坡设计败张任,后又将之生擒。” “后还率白耳兵冒险过马鸣阁栈道,阵斩敌将。” “此等胆略,颇有子龙你的风采,擢升其为中郎将,子龙觉得可有不妥之处?” 一记记的话语间,赵云听罢,也方才是拱手述说着:“主公,现犬子年纪还稍显稚嫩,于军中面临资历不足的情况,恐难以服众。” “末将希望能让犬子从士卒做起,凭借战功步步升迁。” “哈哈。” 听罢,刘备面上浮现出笑容,遂拍着其臂膀说着:“原来子龙是忧心此事呢?” “放心吧,以阿统此次的战功以及他自身卓绝的能力与胆识,我都看在眼里的,定能胜任此道军职。” “子龙就不必忧心了。” 话落此处,刘备语气顿了顿,遂眼神忽是深情了数分,脉脉道:“子龙,虽然你我错失了桃园结义。” “但数十载的相处下来,我们早已情同手足,情谊堪比桃园,有些事我们之间也不必太过计较才是。” “何况,云长、翼德我们年纪都已垂垂老矣!” “这天下日后注定是他们年轻人的。” “或许复兴大汉的伟业也得由他们所继承……” 这一刻,刘备、赵云二人述说了许多,也回忆起了多年来点点滴滴的往事与困境。 二人有说有笑,这一幕不似君臣,更像是相知多年的老友在愉快的畅谈。 另一面。 成都收复以后,诸文武也各自分到了府宅。 赵府。 此刻的院落里,赵统正手持着长枪辛勤的苦练着。 一招一式,比之先前更是凝练了数分。 挥舞开来,也多了更强的杀伤性。 这也是他先前频频与张任,马超这等勇将交手过后所领悟而出的实战经验。 自与马超遭遇进行了一番生死战后。 赵统亦是对杀招感悟最深刻。 这几日来,他也一直在对“魂蛇”这记杀招进行巩固。 此时,赵统长枪再度迅速挥舞开来,一道道宛若盘蛇的虚影渐渐凝聚至枪尖,而他也并未快速打出,反而是一边试图控制这记杀招。 另一边,大脑亦是飞速转动。 “之前与马超交手之时,我使用这记杀招,却反而是被他浑身的气势给震慑住了,转而被一击击破。” “难道说,我施展的这记杀招缺的并不是威力,而是杀气?” 所谓一点通,面面通。 忽然间,赵统思绪如泉涌,领悟到了越来越多的东西。 “对,就是杀气,这点很重要。” “招式的精妙之处不在于掌握多少技巧,而是能否将一股气势凝聚其中。” “若是没有了气势注入的枪技,那也就宛若没有了牙的猛虎,自然会发挥不出其中威力。” 一时间,赵统暗暗寻思沉吟着。 紧接着,他开始带着这一丝丝气势进行一步步的试探。 或许连赵统都未感受到,凝聚在枪尖的那一道道虚影,一支支灵蛇似是潜移默化间间在渐渐凝实。 而一股气势正缓慢的出现。 “破!” 下一秒,一枪迅猛刺出,直指一颗朽木。 “砰!” 长枪刺过,一记轰鸣声轰然传出。 待长枪取出,只见树干上露出一个大洞。 “好!” 片刻后,已回返至府门处的赵云瞧见这一幕,亦是由衷的赞扬了一句,面上洋溢着喜悦之色。 闻声,赵统方才拾枪快步前去行礼:“父亲,您回来了?” “嗯。” 闻言,赵云继续夸赞道:“统儿,你要记住刚才这一记招式,就是要这么练习,方才能发挥出杀招的最大威力。” 耳闻着其父竟然肯定了自己的这一招,赵统一时间忽是感到有些意外,遂问道:“父亲,您是说在枪技中注入杀气吗?” “对!” 闻言,赵云示意其往院落里的石墩处就坐,坐定过后,方才出言解释着:“统儿,你所领悟到的杀气对于提升武艺特别关键。” “你的大方向已经对了,接下来还需要做的便是继续巩固,要把七探盘蛇的七记杀招全部巩固,把一道道蛇影凝实。” “那样,方才能发挥出更大的威力,切记要记住这一点。” 第二十四章 枪剑并绝 说到这,赵云稍作停顿,遂继续说道:“枪技只是死物,若是无法将自身的一股股气势融入进去,那再精妙的枪法也只是枪法罢了。” “统儿,你已经与马孟起将军交过手?” “你当时是否感觉到自己全身都被一股无比凌厉的气场给震慑得仿佛窒息?” 一番番的问询,赵统郑重点头。 “这就是属于顶级勇将的势。” “势?” “对,其实武道路越往上走,越讲究气势的凝聚或是爆发,相反枪技只是辅助我们提升武艺的外物。” “所以,统儿你一定要时刻牢记,武道路不进则退,一直心怀无畏,勇毅果敢,方才能培养出最适合自身的无敌之势。” 一记话语落下,赵统沉吟一阵,遂举例道:“如十余载前殒落的吕布,虎牢关下,他傲世群雄,是何等的意气风发,戟法更是已经出神入化,天下无双。” “但此人却在之后沉迷温柔乡,胆略全无,与人搏斗亦是无比惜命!” “他因惜命而导致不敢搏命,自然也就丧失了属于自身的无敌之势,即便之后,他戟法依旧精妙,但武道的下滑也是肉眼可见。” 一席教导。 赵统似是在沉思着,许久,方才以一脸领悟的神情道:“父亲,孩儿明白了,枪技只是提升枪法的外物,关键还得领悟出属于自身的势。” “能将这股无敌之势融会贯通至枪技里,那精妙的招式方才能成为杀招,不然,就只是纯粹的招式而已。” “对,统儿所言甚是!” “七探盘蛇为父总共自创了七记杀招,除却魂蛇外,亦有盘蛇,冥蛇,影蛇,烈蛇,火蛇,血蛇,这一套枪技可攻可守,可谓是千变万化。” “但大道至简,当统儿你将势融入进来且能够掌控自如时,那你寻常的一招都可以是杀招,所谓蛇隐藏于形。” 紧随着,赵云又为其子赵统讲解了许多。 话至最后。 赵云迅速起身,顺手拾起从旁的长枪,高声道:“统儿,该为你讲解的为父都已经一一告知。” “接下来,为父在从头到尾演示一遍七探盘蛇的完整枪法,你务必要结合方才所说的认真观摩、领悟。” “孩儿知晓。” 说罢,赵云提枪行至宽阔的院里,转瞬间,长枪迅猛挥舞开来…… “嘶……” 只见那枪尖流露着道道蛇影,转而又迅速凝聚,那其中所散发着的一股股气势宛若传遍府间四周。 一条条凝实的蛇影好似真实存在,却又在下一秒忽然踪迹全无,紧接着又在不同的方向袭出。 “这一记就是蛇隐藏于形,从敌人意想不到的方向袭击。” 赵云一边施展着枪法,一边还不忘提醒指点着。 话落,赵云继续迅猛挥动长枪,只见那一道道蛇影又隐藏于一股股势里,令人丝毫感觉不到杀招的威胁。 下一秒,一枪破空刺出。 陡然间,威力大增。 方才隐藏于势中的道道蛇影糅合在势里,蕴含在这一记平平无奇的枪间。 “这就是化有形于无形,原本平平无奇的一招却反而成了致命的杀招。” 赵云继续指点着。 赵统此刻屹立一侧细细观摩,可谓是惊为天人,他发现其父已经将七探盘蛇运用到炉火纯青的地步。 将枪技千变万化的精髓完全的展现了出来。 紧接着,赵云又分别将七记杀招拆分演示,分次讲解。 耗时大半响。 赵云方才收回长枪,问询着:“统儿,观摩得如何?” “启禀父亲,孩儿感觉大有裨益。” “好!既如此,那接下来的时日里,你便结合战阵间的实战经验以及为父方才演示的种种要点前去苦练。” “待你将枪技与势完美融合后,为父再传授与你枪剑并绝的绝技。” 一番教导。 接下来的时日里,赵统便沉浸于对于枪法的理解里,整日辛勤苦练。 一连两月快速划过。 严寒的冬季悄然划过,积雪交融,亦是徐徐化了,春意盎然的春季正缓缓来临…… 这两月的时间里,赵统每日苦练武艺,从未懈怠。 这日,赵统依旧如往常那般,在院落里苦练枪法。 赵云却也不知何时抵足而来。 只不过。 他屹立一旁静静观看,并未出声打扰。 待一整套枪法练毕,赵统方才注意到其父的身影,遂立即提枪奔至,拱手行礼道:“父亲,您来了?” “嗯,为父方才特意细细观察了一番。” “统儿,你如今的武道相比两月前,已经有了质的飞跃。” “势的融合,枪技的理解都极其到位。” 话语说到这,赵云面上笑容不由越发浓厚,遂说着:“有一点,统儿你让为父甚是欣慰!” “嗯?” “那就是你并未受到为父的影响,你已经走出了属于自己的武道路。” “当初,叔至言,统儿你武道日后必有所成,今日一看,所言非虚矣!” 听闻其父如此的盛赞,赵统心下自然也是欣喜万分。 他知晓以其父的性格,绝不会轻易夸赞自己。 现在瞧着其父面上掩盖不住的笑容,赵统心下的信心亦是愈发倍增。 况且,他自己也能感受到这两月以来的种种变化,自己的枪法越来越精进。 “父亲,那孩儿现在可以习练枪剑并绝了吗?” “哈哈。”闻言,赵云畅笑一阵,遂道:“以统儿你目前的实力,自然没有任何问题了。” “不过,枪剑并绝却不是苦练便能练出来的,这还得需要很深的感悟以及适应。” “父亲意思是?” “因为,人一般在使用不同的两柄兵器时,都会产生左右手无法协调,同步使不出不同的招式。” “枪剑并绝,这就需要对枪与剑都有极高的造诣以及理解,感悟应如何培养两手间能够同时使用不同兵器的那种默契。” 说罢,赵云一手提枪,一手拾剑,为赵统演示了一番训练方式。 随即道:“枪剑并绝需要很长的时间可能才会有成效,统儿切记,务必不要操之过急!” “是,孩儿记住了。” 闻言,赵统亦是郑重行礼,拱手道。 第二十五章 不速之客 开春过后。 益州亦是迎来了第一件极其重大的事。 那便是组织春耕。 由于去岁几乎一整年都处于战火中,粮食产量大为减少,收成欠佳。 今岁若是再不重视起来,必然会影响到民生,甚至是国本。 此次刘备亲自过问此事,并令诸葛亮亲自统筹执行。 而在忙碌之际。 成都却也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听闻此人前来,刘备眉宇间立即便皱成了川字眉。 他的到来,必会有一些烦心事。 只不过。 碍于孙刘两家的联盟关系,刘备特意令军师将军、治中庞统前往城外予以迎接,倒也是给足了东吴使者面子。 而孙权派来的使者并不是别人,正是诸葛亮之兄诸葛瑾。 屹立城头,庞统眼神飘过,远远的便瞧见了诸葛瑾的身影,沉吟一番,遂才往城外行去。 “哦,是子瑜兄啊,你我许久未见了呀!” 走至近前,庞统亦是面上流露着笑容,拱手先行行礼道。 闻言,诸葛瑾抬首相望,遂亦是立即还礼回应:“士元?” 二人稍作客套,诸葛瑾却是表情似有所指,直言不讳道:“两年未见,没想到士元已助刘皇叔平定西川了乎?” 忽如其来的一席话语,虽表面是在称贺,但字里行间不免有讥讽之意。 此因果自然得从数载前说起。 孙权欲携众借道南郡,合刘备之力取西川之地。 但此事刘备自然不会同意,就听从殷观之策,借以与刘璋乃同宗之情不忍攻伐为由拒绝。 此事自然也就不了了之! 诸葛瑾提起,自然是为了讥讽一番刘备君臣。 只是,庞统又岂会听不出其意,遂也笑着不动声色的回应道:“子瑜谬赞了!” “益州艰险,又岂是强攻所能平定的?” “此不过是刘季玉晓事理,明大义,他自知无法守御益州,又不愿诺大州郡流落外人之手,方才与我主携手,共抗曹贼,以便能够兴复汉室。” 此言一出,诸葛瑾眉宇间皱了皱,遂又欲言又止。 他没想到庞统竟是如此巧舌如簧,竟把刘璋开城归降诡辩为两家携手抗敌。 但他也明白,继续争下去,只能是令两家伤了和气,因此而联盟关系受损。 瞧着诸葛瑾不在辩论,庞统亦是借坡下驴,遂眯着眼笑着道:“子瑜兄,请,我主正在府中等待。” 说罢,一队亲卫军便护卫着二人入城。 随后迅速抵足了州牧府。 府间,瞧见诸葛瑾到来,刘备立即起身前来接待,笑着道:“是子瑜前来了啊,快落座,你我已有接近两年未见了吧,今日可得多聊聊才是!” “皇叔,请。” 诸人分主次坐定,庞统从旁陪侯。 随后,刘备端起案桌上早已温好的酒,敬着诸葛瑾:“子瑜,来,我们满饮此杯!” 二人一饮而尽,刘备遂才相问着:“子瑜,倒忘记问了,不知吴侯最近身体如何?” “劳皇叔挂念了,吴侯身体健硕无比,皇叔莫忧。” “那就好,这样吧,备已经准备好了百匹蜀锦,子瑜返回时务必带上,替备转交吴侯,这也算是我的小小心意。” “多谢皇叔好意,瑾定然带到。” 二人交谈许久,刘备却是一直与之套近乎,聊家常,丝毫不给其谈正事的机会。 良久后,诸葛瑾发现刘备似乎是在有意识的避开与自己谈论正事。 稍作沉吟,他心下立即便做出决定,打断其话语,遂拱手直言道:“皇叔……” “其实,此次吴侯派遣瑾跋山涉水前来成都,一是为祝贺皇叔喜得益州。” “二也是吴侯希望皇叔看在我们两家联盟的面子上,是否能将长沙、桂阳,零陵三郡交还呢?” 此言一出。 刘备陡然面色大变,连忙道:“子瑜,吴侯此是何意?” “难道是不信任我军,欲解除盟约吗?” 隐隐听出刘备言语间似有威胁之意,诸葛瑾遂也连忙笑着应道:“不不不,皇叔误会了。” “这不是如今皇叔已得西川,算是有了根基之所嘛。” “我主也考虑到皇叔日后还需要通过江陵与荆州取得联系,故而方才希望皇叔交还荆南三郡,以换取我方之前所借的荆州。” 一席话落。 刘备听闻后,悄然与从旁的庞统交换了一番眼神后,随即眼角便立即含泪,不自觉间的悲戚抽搐起来。 一时,只顾哭泣,不见其回言。 见状,诸葛瑾一时间也不由懵了,遂看向从旁的庞统问着:“士元,皇叔这是?” 闻言,庞统方才笑着解释着:“子瑜啊,你有所不知,我方并不是不想归还当初所借的南郡。” “只是目前虽然已经拿下了益州,但子瑜想来也知晓,汉中依旧是贼子张鲁所掌控。” “汉中未取,则益州不宁啊!” “吴侯,此时前来索要土地归还,实在是令皇叔烦恼不已啊。” “因何而烦恼?” 话落,庞统细眼眯了眯,说道:“自然是因为吴侯此时来要,令皇叔为难矣!” “两家本就是处于联盟,若不应允吴侯要求,恐伤和气。” “可若此时归还,也会令我全军将士士气低落,不利于我军后续攻略汉中。” “故而,皇叔此时方才会悲戚不已,以泪洗面也!” 一席话音吐露。 诸葛瑾遂也安慰着:“皇叔,皇叔您何故如此伤心呢?” 呼唤许久。 刘备方才擦拭着泪痕,遂略带商议的语气道:“子瑜,您看能否转告吴侯,多宽限一些时日否?” “待我军整军备战,一鼓作气北上消灭张鲁,攻略汉中,夺得凉州以后,备定然欣然应允吴侯之请求,可否?” “这……” 刘备此言一出,诸葛瑾哪还不明白,此乃是其所施的缓兵之策。 随即道:“皇叔,这也不是吴侯不宽限日子。” “想来皇叔也知晓我军已经攻占了交州,若是皇叔不归还三郡,我方将无法与交州部取得联系,还望皇叔能予以理解。” 只不过。 一时之间,双方都因为此事而僵持了下来。 谁都并不愿意吃暗亏。 第二十六章 卧龙与凤雏间的分歧 此事终究还是未谈拢。 临行前,诸葛瑾眺望着府门,脑海里忽是回想起离开时孙权的神情及言行,他不由悠悠哀叹着: “唉,此事看来谈判是谈不拢了,动武恐怕是在所难免了。” 说罢,诸葛瑾也只得快步离开。 他的任务无法完成,继续途留益州也是枉然,得尽快回返江东。 奔出城外。 诸葛瑾正欲撑船沿水路顺江直下。 可却在此时,他定睛一瞧,发现了正在田间与民同劳作的一人。 见状,他立即大喊道:“孔明……” 循声传至。 正在田间的诸葛亮抬首相望,亦是注意到了其兄的身影,遂立即上前拜道:“兄长。” “孔明,你这是?” 瞧着眼前诸葛亮做农夫打扮,腕上衣袖挽起,面色间亦是沾染着丝丝新泥,狼狈不已,与自己印象中的那身着锦衣、衣冠楚楚,指点江山的秀士却全然不同,遂不由相问着。 “哦,是这样的,益州去岁收成欠佳,今岁春耕尤其关键,刘皇叔特令亮亲自主持此事。” “亮正逢今日前往田间视察,正好指导一番。” 二人相互寒暄了一番,诸葛亮气定神闲,察言观色道:“怎么,兄长这么快就要离开成都?” “是呀,使命不成,为兄这得尽快赶回江东向吴侯复命。” 话语稍落,诸葛瑾沉吟一番,方才面色郑重的提醒着:“孔明啊,你还得劝诫一番皇叔啊,若是孙刘两家心生间隙,那岂不是令曹贼渔利吗?” “多谢兄长提醒,亮自有分寸!” 瞧着诸葛亮拱手予以回应着,诸葛瑾倒也没有继续述说什么。 由于公务在身,二人叨唠片刻,诸葛瑾便在随从的护卫下快速离去了。 听闻了其兄的一番话语。 诸葛亮随后面上亦是顿时间无比严肃起来。 随即,他也顾不得继续在田间考察,立即往城中赶去。 待回府沐浴一番,又换上平素里的锦衣素服,鹅毛羽扇的装束,方才往左将军府行去。 步入堂中,瞧着此刻刘备正一脸平静的批复着公文,从旁庞统则是在悠闲的品着茶。 “亮拜见主公!” “是孔明啊,孔明,不知春耕近日来如何了?” “还请主公放心,一切皆在意料之中。” 话落,瞧着诸葛亮郑重回复,刘备遂亦是安心下来。 沉吟半响,诸葛亮方才拱手相问着:“主公,方才亮于城外正巧与其兄相遇,听其言似是话里有话,却不知吴侯命其来成都,是有何事?” “孙权还能有何事,无外乎就为前年所借南郡之事而来!” 庞统从旁满不在乎的回道。 随即,庞统又徐徐将孙权欲索要三郡的要求一五一十陈述了一遍。 “我就不明白,孙权那小子脸怎么就这么厚呢?” “借出一个南郡,索要荆南三郡?” 一记记的语落,庞统此时面上亦是流露着数分怒意。 听闻一番详细经过,诸葛亮心下仿佛若有所思,遂缓缓说着:“以先前亮巧遇其兄时,从他言语间能够感受到,若是我方不交割三郡,孙权恐怕已有撕毁联盟的可能。” “哼,这小子倒有理了。” “自赤壁以后,南郡便已成了抗曹的前线,频繁遭受战乱,早已不复曾经的繁荣,甚至人口、地域宽阔都难以再与荆南诸郡相提并论。” “却妄图以一郡换三郡,再令我军在南郡抵挡曹军,他倒是精明。” 此言一出。庞统此刻更是冷哼一声,不屑一顾道。 言语间对于孙权此行径亦是越发的反感。 紧随着,他更是直言道:“欲撕碎联盟?统建议我军从即刻起开始徐徐调部往下游边境驻防,以御吴军。” “只待敌军胆敢主动进犯,将击之!” 瞧着庞统竟是欲与孙氏翻脸。 诸葛亮顿时间面色微变,遂连忙道:“士元,切莫如此!” “如今之间,汉中尚未平定,益州亦随时处于威胁之中,我方应以大局为重,先行稳住孙氏,待备战平定汉中郡后,在做定夺!” 一语而落。 诸葛亮亦是保持着清醒的头脑,缓缓的分析着。 他明白,与孙氏争锋,绝非一时半会能够分出胜负的! 但若是迟迟将汉中置之不理,恐时日一长,反会酿为祸患。 闻言,庞统眼神此时紧紧盯凝着诸葛亮,面上透着丝丝笑容,回应着:“孔明,你这就太过谨慎了!” “现在是孙氏欲挑衅我方,若是我军忍气吞声,势必会令孙权此人得寸进尺。” 话音落下,庞统语气顿了顿,遂继续道:“听闻目前坐镇关中的夏侯渊尚且还陷入在征伐凉州的战役中。” “观此局势,没有半年的时日,是无法平定的。” “凉州未定,想那曹贼也不会轻易对汉中发起攻势。” “既如此,我军何不趁此良机,先武力解决荆州的争端呢?” 一时间,诸葛亮、庞统二人却是持着面对孙氏不同的应对策略而各抒己见。 争论许久。 二人都不约而同地将目光移到了刘备的身间。 刘备方才是缓缓抬首,面色流露笑意,徐徐道:“孔明,士元,此事重大,先容我斟酌一番吧!” 话音既已落下,二人自然也不会继续争执,接下来只待其主决断即刻。 说罢,诸葛亮、庞统一齐拱手告退。 待二人离去,刘备面上方才换上了一副严肃的面容,遂立即差人前去召见法正前来。 良久,待法正抵足。 刘备也迅速将诸葛亮、庞统二人对待孙氏不同的应对策略和盘托出,遂相问着:“不知孝直可有何看法?” 听罢,法正一时也不由沉吟了起来。 思虑半响,法正从容淡定道:“主公,正以为诸葛军师与士元都言之有理。” “诸葛军师所虑者,乃汉中尔!” “他建议与孙氏以和为主,亦是担忧一旦战局一开,恐战事会旷日持久。” “此举,将会拖延我军发兵汉中的时间。” 说罢,法正话锋一转,又分析着:“而士元之言,较为务实,既然现下孙权已经差人前来索要三郡,那就表明了此人已经做好强行争夺荆州的机会。” “故而,以正之见,主公以拖为主。” “拖?” 闻言,刘备一时陷入疑惑中。 第二十七章 南部有变 “对,先以各种理由拖延归还三郡的日期,然后暗中命关将军大肆防范江东方面的动向。” “看看孙权究竟会作何应对,我方在制定下一步的策略。” 法正将两则方案整合以后,徐徐吐露道。 此言落下,刘备寻思一番,觉得有理。 便附议了此策。 决议先暗中观察,坐观其变。 而就在计议已定之时。 益州南部却是忽然传来了一则军报。 刘备见状,眉宇间不自觉间凝重起来。 石头城(建业),吴侯府。 主位上,孙权身着锦衣,年约三旬,正与年近六旬的老臣张昭商议着。 “子布,两日前驻军苍梧的子山传来最新战报,言益州南部的土著豪强雍闿竟然聚众而起,擅将刘备所派遣往的益州太守正昂所斩杀。” “随后更是差人前往苍梧告知子山,予以向我东吴请降,以为庇护。” “子布觉得此事应如何处理?” 随着孙权一席席话语渐渐落罢,一侧的张昭沉吟了一番,遂才拱手回应着:“主公,若雍闿果真愿依附我方,那此也算是一桩幸事矣!” “至少,这可以为我方在益州暗布一颗棋子。” 话音落下,张昭又思索片刻,随即又道:“不过,昭以为,此事应当先搁浅,待子瑜出使成都回返以后,在……” 话语尚且还未落下。 “报……” 便见吴侯府外的侍卫持刀快速奔了进来,随即并高声禀告着:“启禀主公,诸葛先生正在府外侯见。” “哦?是子瑜回来了,快宣其入内。” 闻听诸葛瑾已经回返,孙权亦是迫切想知道他此行的结果,便也立即吩咐着。 “喏!” 随着侍卫拱手应诺离去,半响后,诸葛瑾才快步走进府间。 “瑾参见主公。” “子瑜不必多礼,快告诉孤,此行如何?” “刘备是否应允将荆南三郡交还?” 一言而落,瞧着其主一脸期盼的目光,诸葛瑾亦是只得面露一丝苦笑,沉吟半响,只得拱手如实回禀着: “启禀主公,刘备言待取了汉中,攻占凉州后,方可应允吴侯要求。” “什么?” 此言一出,孙权便顿时满面怒意,怒吼着:“刘备此滑虏小人。” 取得凉州就还? 这明眼人都知晓,乃是妥妥的托词罢了! 孙权聪慧,自然就瞬间明白了他不愿归还三郡。 “子布,看来如今刘备取得益州以后今非昔比了,丝毫不把孤放在眼里了啊?” 一时,孙权侧首说着,面色阴沉无比。 “主公,既如此,那可命步子山与雍闿此人接触,应允我军愿庇护他,然后说服他聚众起兵于益州起事。” “并让他大肆联络益州南部的诸势力,一齐联合起来制造混乱与压力。” 张昭也是迅速的拱手献策道。 一言而落。 孙权面色也不由愈发阴沉,冷冷道:“好!刘玄德,既然汝不仁,那也别怪孤不义了。” 紧随着,他又接着下令道:“子瑜,你传令与子敬,让他挑选数位太守人选前去三郡赴任。” “喏!” 诸葛瑾亦是立即拱手接令。 计议已定。 数条政令开始从石头城暗中传出。 随着诸葛瑾出使无功而返以后,亦是令孙权心生恼怒,也促使了他暗中针对刘备的念头愈发坚定。 就在步骘还在与雍闿交涉间。 荆州方面鲁肃派遣赴任的太守也在刚抵足后,便被关羽下令驱赶。 此事传到石头城。 孙权初一得知,胸间原本就已经积攒的无尽怒火,此刻不由顿时间爆发了。 “传令,命吕蒙携部从皖城退军,孤要亲自西进夺取荆州诸郡。” 一瞬间,文武诸人纷纷有些疑惑不解。 这还是他们所见孙权继位以来,第一次如此怒火中烧。 只不过。 此时的孙权已被怒火冲昏了头脑,有些分不清理智了。 瞧着于此,老臣张昭不由连忙前往府中劝诫道:“主公,切莫如此。” “据前线的战报所述,现在皖城已经在我军的猛烈攻势下已是岌岌可危!” “若是此时下令回撤,那我军连月来的攻势可就付诸东流,战死的江东儿郎也将白死了呀。” “还请主公以大局为重,先将皖城攻占,在做定夺!” 一席话音落罢。 张昭沉吟一番,又缓缓分析着:“取了皖城,那我军在江北也将有了一道驻军的据点,到时才能有与曹军抗衡的资本。” “至于荆州方面,待攻取皖城后,在解决也无济于事!” 说罢,在张昭此时的一番番话语安抚下,孙权原本愤怒不满的神情才开始渐渐恢复了理智。 “只是,刘备君臣欺人太甚,孤实在忍不下这口气。” 闻言,孙权还是忿忿不平地说道。 “主公可以令步子山催促雍闿尽快起事。” “即便不能给益州造成威胁,也要给他制造混乱,至少吸引刘备的注意,令其短时间内无法关注荆州局势。” “如此,待吕子明率部破了皖城后,也方便我军行事。” 在张昭的一则则提议下,孙权方才是迅速冷静了下来,遂开始权衡此策利弊。 半响后。 孙权也暂熄了即刻调主力回返的吕蒙部攻取荆州的想法。 石头城的局势一时暂时沉寂了下来。 …… 可十余日后。 汉建安十九年(214)春三月中旬。 益州南部急报频传。 当地以雍闿为首的豪强大族相继联合了牂牁郡太守朱褒、越隽夷王高定一齐聚众起兵作乱。 短时间内,益州南部诸郡相继沦陷。 此消息一经传出,成都震动。 起初,刘备收到雍闿斩杀了自己派遣往的益州太守,还并不觉得此人会成体统。 可现在,事实却出乎意料之外。 敌军聚众起兵,规模约莫有数万之众。 这对于刚刚平定益州不久的刘备集团来说,已经是不可忽略的一股反动势力,足以威胁到益州腹地。 临危之间。 左将军、益州牧刘备立即召集臣属于府中议会,以商讨对于叛贼于南中聚众反叛如何处理的事项。 此事一出,诸文武也能感受到此次事件的严重性。 第二十八章 征南重任 诸文武汇聚将军府,商讨许久。 “主公,亮以为征南一事务必要迅速定夺,南中地域广阔,若不能迅速平定之,一旦令叛军接连山中蛮人作乱。” “那局势将不堪设想,必将令成都人心动摇。” 诸葛亮沉着出列,拱手建议着。 这一刻,他的大局观已是展露无疑。 当务之急,迅速平定战乱,减小影响力方才是正道。 紧随着,偏将军黄权亦是拱手接着道:“若南中不稳,则益州不安。” “我军若对南中地区的叛乱置之不理,则根基必将不稳也!” 一记记的建议快速吐露。 诸人几乎一齐拱手附议。 此时,即便是一向与世无争的益州本土派,亦是极其支持着平叛。 概因以雍闿为首的南中望族一旦北上侵扰,势必会让他们的家族利益受损。 但讨论良久。 在派遣何人为将率部南征时,却是迟迟未达成共识。 在瞧着庞统悄然向自己使着眼色时,刘备忽是若有所思,遂先行宣布退议,令诸人回返郑重思虑一番,再度议事。 待诸人依次退却,庞统故意缓步于后,随后才迅速折返。 “士元,你方才以眼神示意,是已有何良策否?” 一言而落,庞统遂拱手郑重说着:“还请主公见谅!” “方才府间人多嘴杂,统担忧说出事情泄露,反令叛军有所准备。” 话语落下,他方才郑重说道:“主公,统愿推举振威中郎将统御一军,前往南中平叛!” “阿统?” 闻言,刘备一时面目亦不由有些微微侧目,他倒是有些许意外,没想到庞统竟然会推举赵统。 沉思一阵,刘备也面露担忧之色道:“只是,以目前的战报显示,叛军规模不小,阿统他尚且年纪轻,统兵战阵经验也不甚丰富。” “贸然以其为将,若有闪失,可当如何?” 话说到此处,刘备心下还是犹豫无比。 毕竟,此次叛军规模势力不弱。 “主公,此事不必担忧,之前振威中郎将协助统的时候,从统各方面的观察来看,他虽然统兵经验不足,但却极其有为将的天赋。” “智勇双全、胆略十足且思维活跃,用兵往往令人出其不意,统以为,由其率部扫清南中叛逆,无有丝毫问题。” 眼见着刘备心间正犹豫不决,庞统也是面色肯定的赞扬了赵统之能。 沉吟一阵,庞统继续分析着:“正巧我军接下来的战略重心就是攻略汉中,直面与关中方面的曹军相抗衡。” “正好也可趁此良机,主公予以对二代将领予以培养,概因南中虽看似规模强盛,其实不过外强中干,论将士精锐程度也远不及我军。” 一席席的话音下,在庞统一席席的话语分析下,刘备心间方才略微有所动摇。 紧接着,庞统继续道:“至于方才黄公衡推举军中大将统军平叛,统反而认为不可取。” “士元,此言怎说?” “主公,似子龙,翼德等将军都已经威名远扬,若派遣他们统军征南,定然能够功成而还。” “但此举也会助长叛军的嚣张气焰,会让诸方势力认为此次叛乱已经动摇到我军根基,方才不得不被迫遣大将讨之!” “而似振威中郎将这等二代将领本就声名不显,派遣他们出征,也可借机向各方势力传达,我军对于南中的反叛丝毫不以为意。” “只需派遣小将,就可轻易平定祸患。” “如此,既能迷惑各方势力,又能趁机培养二代将领的统兵经验,此举岂不是一举两得乎?” 庞统再度一语,刘备稍作沉思,亦是接连点头附议。 瞧着其主似是隐隐赞同,庞统深思一番,面上忽是无比郑重,遂说着:“主公,此次南中之叛,恐怕并不单单只是叛军罢了!” “士元,你是说暗中有孙氏的参与?” 此言一出,刘备沉吟一阵,亦不由语出惊人道。 “恐怕八九不离十了,若无孙氏的庇护,就凭雍闿这些盘踞南中多年的地头蛇,也妄图与我军作对?” 说罢,庞统面色阴冷,说着:“若不出所料,此定然是受孙氏所煽动的,恐怕是由于我方并未赞同交还三郡,令孙权恼羞成怒。” “故而,才导致其煽动南中叛军起事,好以此吸引我军的目光,吴军好图谋荆州诸郡。” 一语而落。 庞统可谓是一针见血,眼神无比犀利的分析着。 “士元言之有理,看来得迅速再度差人通知云长,注意防范下游的吴军动向了。” 话音落罢,刘备面色亦是顿时间严肃起来,沉声道。 大半响功夫后。 庞统徐徐走出府外,忽视着远方,暗暗沉吟着:“阿统,统已为你争取到一次绝佳的立功表现机会。” “希望你此次能够把握住,令主公惊叹呀!” 为何举荐赵统? 这自然也是因为当初落凤坡下,二人的赌约。 若落凤坡暗藏伏兵,则待战后,赵统希望庞统能够给自己多在刘备面前多争取些许独当一面的机会。 当然,庞统如此竭力相助赵统,赌约尚且在其次。 关键的还是救命之恩。 庞统明白,若当日没有赵统随军,恐怕他定然不会安然无恙。 接下来。 关于庞统所提议以赵统为将征南,刘备思忖了良久,方还是依次召见了诸葛亮、法正询问意见。 二人对此都未有异议。 只是,诸葛亮由于并未亲眼所见赵统先前的表现,为了稳妥起见,他还是建议则一军中大将统兵平叛。 随即,刘备差人前往赵府领赵统入府。 此次叛乱毕竟规模不小,为了稳妥,他在任命以前,还是决定先行咨询一下赵统本人的意见。 待抵足府内。 赵统昂首阔步上前,面露坚铮之色,不卑不亢道:“末将参见主公,不知主公召见,可否是有何要事?” 一言而落,刘备亦是身经百战,他此时自然也注意到了如今的赵统浑身间气息浑厚无比,与数月前判若两人。 “贤侄,你这数月间变化不小,看来是武艺大有精进呀!” “主公过誉了!” “这都是与父亲交流以后的结果。” 二人一番闲聊以后。 刘备方才面色郑重,严肃的说道:“阿统,想必南中叛乱一事已有听闻?” “我欲以你为将率部征讨南中,不知你意下如何?” 注:原史上,刘备平定益州以后,派遣的益州太守就被雍闿杀了,(这里益州是一个郡)但是直到诸葛亮执政才派兵南征,凤溪这里猜测应该是刘备没腾出手来的缘故。 毕竟原史上214平定,215东吴偷袭荆州,然后接着备战汉中之战,之后元气大伤休养生息,接着东征…… 第二十九章 幼常,有何良策? 率部征伐南中? 此言一出,赵统心下不由生出一丝意外,此战竟然会任命自己为主将全权负责南部战事? 沉吟了好一阵,其心绪方才渐渐冷静下来,紧接着赵统面上亦是浮现出激动之色,遂立即拱手抱拳道: “末将愿率部平叛!” “还请主公安心,末将必将叛首擒获押解成都裁决。” 虽然不知为何刘备要任命自己。 但能够独当一面,建功立业,也是他一直所渴望的。 此次机会来临,赵统自是无比亢奋的接令着。 “既然阿统有此信心,那我也就不担忧了。” “此次你率五部兵力,总计万余人南征,可否能胜任?” “末将定不辱使命!” 赵统信心十足的领命道。 “好,待你率部南下以后,我也会命犍为太守李严为你全力保障后方输送军粮等后勤物资。” “阿统便不必为粮草发愁,只待安心破敌即可!” “谢主公。” 赵统抱拳拜谢后,遂也说道:“主公,此事由于仓促得知,末将请命先回府拟一份作战计划与主公过目。” “好!” 待商榷完毕,赵统遂也不耽搁,立即拱手告退。 回返府中的途间。 他脑海里开始徐徐思索起来南征之策。 自然是在回想着原史上诸葛亮南征时的策略以及用兵方略与人员配置等各事项。 思虑良久。 赵统回府后,在案桌上铺了一张空白的帛书,边想边写,很快纸张上便已是布满着密密麻麻的文字。 随后,才交与亲信迅速送回府中呈禀。 这份作战计划里,开篇自然是如何调配兵力,如何用兵的大致描述。 当然,最核心的部分还是向刘备要人。 他此次所选的人员。 第一位就是与诸葛亮亦师亦友的马谡马幼常。 虽然此人历史上统御一军遭受大败,因此葬送了大好局面。 但不可否认,在诸葛亮南征时,马谡所献的攻心策确实对南征有极大的裨益。 况且,赵统知晓,马谡独当一面或许不行,可为参军负责参谋军事还是绰绰有余的。 第二人则是主薄李恢。 南中地域宽阔,且地势复杂,有李恢这位本地人士随军,胜算也将大增,而且他统军能力也不弱。 第三人则是马忠。 此人原史上镇守南中多年,频繁平定蛮人叛乱,堪称南蛮杀手。 被誉为“南马忠。” 第四人则是柳隐。 此时的柳隐虽不过是小职,但赵统熟悉此人的能力不可小觑。 第五人则是张嶷。 这一次,赵统并未申请需要军中知名大将压阵,而是选择了一些尚未扬名或者还是小职务,却又能力不俗的勇将。 对于现在的他来说,以他的军威以及资历尚且达不到令军中大将听命于他的地步。 可军中最忌讳的就是不听指令。 将作战计划送走后。 赵统起身,却是恰巧发现了其父赵云回府。 他遂立即走过去,拱手说道:“父亲,此次主公任命孩儿率部前往南征。” “哦?” 闻言,赵云面上亦是流露出浓浓的笑容,说道:“是吗?那统儿你此次可要好好表现,不要辜负主公的看重呢。” “父亲放心,孩儿心下已有初步的作战计划,方才也将此计划送去给主公查阅了。” “好,统儿你有自己的主见,为父甚是欣慰,你也快到及冠的日子了,待你得胜而归时,为父为你举行隆重的及冠礼。” 话音到这,赵云遂又变幻了一副严肃的神色,语重心长的说着:“统儿,此次是你初次独当一面。” “为父多叨叨几句,为将者,切记要沉着冷静,遇事多思考,不能慌乱,且不能情绪化用事。” “不然,一旦被敌将抓到破绽,那将免不了一场大败。” “嗯,孩儿定将父亲教诲铭记于心。” 说罢,赵统亦是目光坚定的回应道。 两日后。 关于赵统征南的作战计划,刘备看罢也觉得此计划很有想象力,并未觉得有何不妥。 而选人方面,也没有丝毫问题。 刘备大手一挥,自然就批准了。 当然,此次是为了与之历练,也不能就此撒手不管了。 为了稳妥起见。 刘备还是特意命陈到携一部白耳兵暗中前往犍为屯驻,以便暗中观察战局的发展。 这日。 赵统于军校场点其十部步骑,并命李恢、马忠分别为左右副手,以协助自己掌管兵马。 而将马谡拜为参军,以随军参谋。 随后。 万余军队出成都南门,往南行去。 大军各部迅速行军通过。 半月后。 赵统率部抵足了犍为郡的武阳城。 再往南行,便正式进入了南中地区了。 为了稳妥起见,赵统并未率部贸然行军,而是先行派遣数十名斥候潜入南部刺探情报。 而此刻,赵统则与马谡商讨着接下来的部署规划。 “幼常兄,你跟随军师身旁,想来胸间积攒了不少奇思妙想,不知对于征南一事,你可有何想法?” 面对着眼前身长七尺五,身着儒服,面色红润的青年,赵统遂也笑着相问着。 “将军心下不已有对策了吗?” 闻言,马谡眼神微动,却是笑着回应着。 此话落下,赵统面色一僵,略微有些尴尬,遂尬笑两声方才是掩饰了过去,遂道:“统也是想看幼常兄对于南征局势有何见解吗?” 此言一落,马谡也收回了笑容,面色顿时严肃了起来。 他其实心底是有些不服气的。 赵统比他年纪小这么多,为何就能独自担任南征主将? 而自己却只能屈尊做参军? 想他跟随诸葛军师日久,岂还会比不过一初出茅庐的毛头小子。 只是,将命难违,他也只得服从。 这也是方才呛了一番赵统的原因。 但不服归不服,马谡还是深知大局为重的道路,遂缓缓拱手道: “将军,以谡之见,此次南征,当以恩威并施之策为主。” “哦,幼常兄意思是?” “率部以雷霆之势接连扫除雍闿,朱褒等首恶之徒,而对于各蛮夷部落,则采取施恩的方式予以攻心。” “不然,若是将蛮夷全权逼反,那我军必将陷入到泥潭间而不可自拔!” 第三十章 斩高定 片刻后,马谡遂又缓缓说着:“据闻,雍闿此人在夷族间具有崇高的威望,若是我军一旦在战局中取得决定性优势时。” “此人必定会号召蛮夷诸人相助。” 话音稍落,他沉吟一阵,又道:“南中诸郡地域宽广,夷族之人亦是世世代代栖息于此片土地上,部落可谓是数不胜数。” “我军如果一昧采取武力手段,必然将遭受到蛮夷的一致仇视,那我军的行动便会受到极大的限制。” “且夷族人也异常熟悉地利,若是窜入深山周旋,也会牵扯我军精力。” 一句句的话语徐徐吐落。 赵统听罢,亦是连连点头附和。 目前的马谡相比于原史上献策南征,少了十年左右的见识,却依然能够如此透彻的分析出用武力不利于平定南中地区的各项因素。 单凭这份见识与谋略,此人也的确是一位难能可贵的可塑之才。 话至此处,赵统随即也笑着相问着:“那以幼常兄之见,若要针对蛮人,应如何采取怀柔之策呢?” “将军,据闻南中有一人生得彪悍无比,且勇略十足,在夷族部落间有着举足轻重的影响力。” “此人乃南中八大姓之一,姓孟名获,又因娶了祝融氏部落的祝融为妻,导致孟获在蛮族间威望倍增,被众部落一齐推举为南中王。” “若能招降此人,则定能减少夷族于我军的仇视。” “幼常所说的攻心之策,关键就在于此孟获身上吧?” 听闻马谡一言,赵统稍作沉思,亦是徐徐予以回应着。 “将军所言甚是!” “兵法云:所谓用兵之道,讲究攻城为下,攻心为上,心战为上,兵战为下。” “若能设法令孟获心甘情愿臣服于我军,有其约束各夷族部落,那南中也会迅速趋于安定。” “反之,即便我军此刻剿灭了雍闿等人的叛乱,一旦待大军离去,南中各地依然还会冒出无穷无尽的叛乱而永无止境。” “唯有逐步化解汉夷间的矛盾,方才能够真正使南中地区长治久安。” 马谡此时也是一本正经地说着。 “将军以为如何?” 话落,他还拱手问询了一句。 “听君一席话,如拨云见日,茅塞顿开矣!” 随着与之一番攀谈。 赵统心下对于此次南征的计划也不由再度坚定了起来。 一整套的作战计划越发在胸间详略充实。 数日以后。 派遣而出的斥候相继回返,带回了南中各郡间的情况。 待李恢巡军回返抵足主营间。 “德昂兄,军中士卒间战意保持如何?” “还请将军放心,一切正常。” 此言落下后,李恢亦是立即拱手回禀着。 “好!” 闻言,赵统赞扬一声,遂示意其从旁落座,方才徐徐说着:“方才本将已与幼常探讨了一番针对南中局势的看法。” “据斥候的回报,言现在越隽郡、益州郡,牂牁三郡已经接连被叛军所占,唯有永昌郡尚且还独立之外。” “而其中占据牂牁的朱褒与益州郡大族雍闿实力相对较弱,他们主要依靠越隽夷王高定。” 话落至此处,赵统面上的神情不由愈发亢奋起来。 瞧着其面露喜色的神情,作为当地人的李恢也是很快就看出了端倪,遂试探性地拱手相问着: “将军已有破敌之策?” “对,本将意欲先集结主力趁势斩杀自称越隽夷王的高定。” “既然雍闿,朱褒之流依托此贼的军力起事,那我军先破高定,则必然将打击到叛军的士气。” “若严重一些,引起叛军骚动也未尝不可!” 说罢,赵统语气顿了顿,又再度说道:“其次,此人乃夷族首领,若能斩之,亦能展示我军将士兵锋所向,战力强悍,予以震慑蛮夷诸部落。” “此为威也!” “斩杀高定后,那再调转兵锋收拾雍闿等人,也将极为容易。” “只是,若先攻高定,有一事也为本将所心存忧虑。” 一席席话音吐露。 赵统徐徐向李恢坦白了自己的作战行动。 “不知将军所虑者,可否是担忧主力进军越隽郡时,一旦消息泄露,会遭受到雍闿、朱褒等人从背后合围呢?” “德昂兄所言不错!” 闻言,赵统镇定自若的点头附议,遂道:“此的确是本将所忧虑的!” “毕竟,我军初入南中尚无根基,不能短时间内斩杀高定,平定越隽郡,那一旦遭受到叛军合围,那局势便将危如累卵!” “故而,本将思虑许久,决议德昂兄领一部径直进军益州郡,一方面迷惑叛军,掩藏我军主力的真实动向。” “另一面,也与叛军周旋,以此拖延时日。” “德昂兄乃是益州郡人士吧,想来也十分熟悉家乡地势,与叛军周旋营不成问题吧?” 此言一出,李恢方才是明白了其意图。 竟然是要自己率部前去抵御叛军的攻势,以为主力创造平定越隽郡的机会。 郑重思索一番。 李恢陡然面色严肃起来,拱手接令道:“一切由将军定夺,恢必不辱使命!” “好,此次待平定南中之乱后,本将定与主公向德昂兄请功。” 一席安抚以后。 二人各自散去。 待万余军士在武阳城将必备的干粮水分等物资补充完毕以后。 赵统方才举大众启程继续南下。 渡过一望无际的泸水后,全军正式抵达了南中地区,进驻了南中已北的重镇僰道城。 接下来,经过短暂休整,李恢先行携马忠率三千余众向平夷进发。 而在李恢军行动以后。 亦是第一时间吸引到了叛军的注意力。 一时间,叛军各部开始迅速集结。 瞧准时机,赵统自然也是丝毫不耽搁,立即率主力各部于当天夜里悄然出行,径直向西北沿安上进军。 至于僰道城上则只留下了少部分驻军,并于城墙上广竖战旗,扎了诸多草人以做迷惑叛军。 这一路上,赵统携部亦是进军艰难。 实在是南中目前尚且是属于未开化之地,且此次为了突袭越隽郡,打高定一个措手不及,赵统还特意隐藏行踪,放弃通往安上的官道,转而往山林小道行进。 可此地大多是山高路狭,难于通行之地。 将近艰难行军二十余日后,赵统方才率部抵足了安上。 但由于行踪诡秘,直到此时,越隽夷王高定所部尚且还未发现。 经过短暂休整,赵统携部继续向西行进。 而反观另一面。 由于李恢已经进驻平夷的缘故。 自任为牂牁太守的朱褒先行派兵来夺。 只不过。 李恢此时却利用自身熟悉当地地势的优势,于险要之处设伏,大破叛军。 短短时间,朱褒所部便被杀得大败而归。 待初战告捷。 李恢此战亦是发觉了马忠勇略不可小觑! 灵机一动,便计上心头。 “马忠,此次我军已大破朱褒所部,想来牂牁郡已无多少守备军力,我欲命你携一部进军牂牁,以收复此地,擒获叛贼朱褒。” 闻言,马忠毫不犹豫,自是欣然应允:“末将领命!” 话落,稍作半响,他面上也不由流露出了一丝担忧,遂道:“只是,忠领一部前去攻略牂牁,可如此便分散了兵力。” “若是益州郡雍闿遣军来攻,您又将如何抵挡呢?” 一席话落。 李恢瞧着马忠的担忧,遂也是夸赞着:“德信有此担忧,倒也是统兵良将,看来赵将军与你协助,果真是没看错人也!” “李副将过誉了。” 马忠谦逊的拱手回应着。 说罢,李恢方才沉声道:“不过德信大可不必担忧,益州郡乃我故乡,叛军若来,我自有法子与之周旋。” “德信待扫平牂牁郡后,到时可根据形势予以自行判断,挑选突袭雍闿后方的时机。” “喏!” 号令传下,马忠拱手接令。 紧随着,二人便各执一部,分道扬镳。 数日以后。 益州郡,首府味县。 此时,一则则战报传至了军府间。 自领益州郡太守的雍闿此刻居于主位上,正手拾着军报目不转睛的查阅着。 “哦?李德昂竟然在短短数日之间便横扫了犍为属国?” “一路所过,仰慕李恢名望前往投靠者,汉夷之人亦是数不胜数。” 一时间,雍闿查阅着的战报尽数时这数日来的战报。 只不过。 此事却并不令他感到意外。 他反而面色沉思一番,喃喃沉吟着:“李恢乃益州郡人士,先前便于郡间有极强的号召力,他能吸引汉夷之人归附倒也并不奇怪。” “可此次刘备所派遣的南征主将那个是一不过尚未及冠的青年,听闻好像是赵云长子。” “可为何时至今日,却不见此人的踪迹呢?” 顿时间,雍闿联想到赵统踪迹竟无半分消息后,心下不自觉间便心生了数分怀疑之色。 此话刚落。 军府间一时便不由陷入了寂静之中。 良久后,从旁的一幕僚才不由说着:“雍太守,恐怕此人不过是一介纨绔子弟罢了,只是仗着其父受宠,方才捞来征南主将。” “从如今唯有李恢在南中活动的迹象来看,恐怕那二代主将压根吃不了南中之苦,现在或许就压根未渡过泸水,还在泸水已北观战镀金呢。” 此幕僚一言而出,两侧其余诸人亦是觉得颇为有理,遂纷纷拱手附和着。 “的确,似这等二代纨绔子弟,从小养尊处优惯了,又岂能受得了南中的此恶劣环境呢?” “真是如此吗?” 听闻诸人之语,雍闿又不由沉吟了好一阵,倒也没有思索出所以然。 遂也只得暂时接受了众幕僚的看法。 “若果真如此,那此时便是我军吞并李恢所部的好机会。” “那刘备新得益州,尚且还立足不稳,若是能够全歼这支征南军,则势必能令成都动摇,继而引起人心浮动。” “如此,我等在联合屯兵交州的步骘一同向北进军,到那时,刘备又谈何抵挡?” 这一刻,雍闿脑海里浮现出了种种美妙的画面,越想胸间的野心便熊熊燃烧而起。 随即,他脸色一转,面目严肃道:“汝速速前去通报南蛮王,令其迅速前来府间,言本太守有要事相商。” 指令传下。 侍卫迅速拱手领命离去。 待南蛮王孟获抵足军府与雍闿会晤过后。 二人亦是迅速达成了一致。 立即集结部众前去围剿李恢所部。 一时间,益州郡战事一触即发! …… 而在此时,另一面的赵统率部自从安上南下以后,亦是迅速抵达了卑水。 只不过。 待全军各部抵足卑水沿岸后,赵统却并未命将士抓紧过河以趁叛军尚未发觉之际发动攻击。 他反而是一反常态的命各部沿河道扎营屯驻。 然后,并命军士秘密加紧赶制渡河所用的竹筏。 瞧着此等情况。 受命掌管一曲兵力的曲长柳隐此时不由迅速前来,拱手问询着:“将军,为何我军不趁敌军尚未发现踪迹之机,趁机渡河杀叛军一个措手不及呢?” “现在屯驻于此,不是让叛军有所警惕吗?” 一席话落。 张嶷亦是跟了过来,一齐附和着。 此时间,军中诸将官都不由纷纷面露疑惑。 不知此举究竟是何意? 闻言,赵统却只是呵呵一笑道:“呵呵,本将就是在等待叛军集结呢。” “若是不集结,本将反而要头疼呢。” 此言一出,诸人瞧着赵统面上满满的笑容,不由愈发的不解。 眼见诸将官面上的神情,赵统与从旁的参军马谡相视一笑,遂轻声道:“幼常中,你可知本将此举的用意?” 一记话落。 马谡环顾四周,察觉到诸将官脸色间所挂着的异样情绪,自是瞬间明白了赵统的意思。 沉思片刻,组织了一番语言,方才笑着解释着:“诸位,莫忧!” “此乃是将军故意为之耳!” “故意为之?” “参军,此言何意?” 闻言,柳隐心下似乎有所醒悟,却又还有一些疑惑的相问着。 “诸位,若是径直渡河突袭叛军,我军不过唯有数千余众罢了,可叛军却分散于越隽郡四周。” “我军应如何讨之呢?” 第三十一章 首战告捷 “小将明白了,原来将军是故意屯兵于此,以待叛军收到消息后有充分的时间集结各部前来抵御。” “如此,我军便可聚而歼之!” 随着马谡一席言语的提醒,柳隐迅速便理清了赵统的意图,随即徐徐说着。 片刻后,从旁面相清秀的张嶷亦是若有所思道:“卑水乃是越隽治所邛都的重要防线,叛军听闻我军的动向后,必然会大举集结!” “不然,我军渡过河去,就能长驱直入。” “将军高见,吾等佩服!” 随着柳隐、张嶷相继解释着,一时之间,诸将官对于赵统的远见又是一番敬佩。 益州军正在卑水沿岸列阵扎营之事,没多久便传到了河对岸。 几日间的功夫,居于邛都的越隽夷王高定此刻已经接收到了这则军情。 “什么?汉人竟是如此猖獗,胆敢主动来犯?” 眼瞧着自己尚且还未率部入侵益州已北,敌军就先行进犯时,身着一席鹿皮甲,身长八尺,面相狰狞的高定本就是一向性子火爆之人。 此刻也是顿时怒火中烧。 “汝等速速前去召集周边各部族,立即迅速提军汇聚卑水西岸,与本王一道破该死的汉狗。” 指令传下。 高定遂也立即携本部夷族之兵快速赶往卑水。 而随着越隽郡内各部落开始调兵往此地聚集以后,赵统也收到了分散潜藏四周打探的一封封战报。 眼见叛军正按预料之中那般行事。 赵统心下反而越发冷静下来,继续命军士摆出一副即将就要渡河的架势,暗中却是令全军各部严阵以待,随时准备出击。 一日日的功夫相过。 聚集而来的部族愈来愈多。 眼见时机已至。 当天夜里,赵统一席银白袍,背负长枪,高举着青釭剑,高呼着:“将士们,叛军现正集结于河对岸。” “此乃正是全歼叛军,杀敌立功的大好机会。” “杀杀……” 一阵阵高喝声,顿时令麾下各部军士纷纷持着环首刀一齐高呼起来。 战意昂然。 吼声如潮,仿佛已经尽数将面前流水声都已经尽数掩盖。 指令传下。 各部军士尽数携着无畏的面孔,军阵间隐约间散发着一股股凌厉无比的气势,登上早已备好的竹筏之上,往西岸袭去。 柳隐,张嶷亦是各执一部,身先士卒。 二人本就声名不显,既然此次赵统南征挑选了他们,那也就是他们的机遇。 所谓“富贵险中求。” 从军征战,若不心怀无畏,岂能博取功名? 由于卑水两岸并未有什么遮掩物。 故而,就在益州军行进至河水正中时,西岸的叛军已经有所觉察。 只不过。 已经是于事无补! 由于各部族仓促受高定节制,汇聚于此,此时尚且还没有形成统一的指挥权,赵统又是忽然携部夜袭。 西岸各部落间几乎是无有丝毫防备。 此刻忽遭逢夜袭,高定刚听闻到消息,还没有号召各部抵御,各部落间的夷人就已经先行乱做一团。 军心俱失,斗志全无。 益州军撑着竹筏往西岸渐渐逼近。 基本上只是遭受到了零星的箭雨抵抗。 压根受不到丝毫的威胁。 更多的夷人还没有被组织起来,尚且犹如无头苍蝇一般。 许久。 柳隐先行领一曲部众抵足西岸。 诸军士迅速结阵以后,便在一声令下挥刀杀了上去。 “啊……” 随着柳隐率部冲锋再前,身后的一位位军士无不是宛若下山猛虎般凶狠,纵横于混乱的夷人阵间,肆意收割着一位位首级。 夷人此起彼伏的嘶吼声响彻四方。 无尽的热血抛洒在益州军士脸庞。 可此并未令诸军士感到害怕,反而是越发兴奋。 杀进敌阵。 不过半响的功夫,柳隐所部已经无比深入。 两军间初一交战,差距便完全体现了出来。 不仅仅是士气、战意被碾压。 夷人甚至缺衣少甲,基本身上只用鹿皮等物包裹身间。 缺少衣甲的夷人,压根没有丝毫的防御。 掌中所使用的武器,也鲜有刀、矛等兵器。 如此落后的武器战甲,此刻还斗志全无,哪还有丝毫战力可言? 自然是在益州军的猛攻下,节节败退! 柳隐更是手持着大砍刀,一刀斩出,瞬息间的功夫,便令数人授首! 这位原史上活跃于蜀汉后期的大将,即便现在尚且年轻,一身武艺也是丝毫不弱。 紧随着。 张嶷也率部登上西岸,从不同的方向攻击夷人的简易营寨。 随着时间的推移之下,登岸的益州军已经是越发增多。 而方才高定还能利用人数的优势围剿。 此刻,却是越发感受到了压力。 益州军的武器装备,以及战力完全不是自己方所能比拟的。 此刻,赵统与马谡行至最后方,屹立于竹筏上透过黑夜间微弱的火光,观察着整个战局的发展。 “将军,你这一计果真老道呀!” “故意待叛军集结,然后在趁其立足未稳之际发动突袭。” 一时间,瞧着西岸上己方军士神勇无比,夷族士卒只能是节节败退的局面,马谡面色上忽是生出一丝笑意,笑着赞扬着。 “幼常兄过奖了!” “统要学习的还差得多呢,倒是幼常兄久跟丞相,想来胸间韬略远远是我所不及的呀!” 闻言,赵统面上浮现笑容,谦逊回应道。 瞧着赵统的统御能力,以及他更是不骄不躁的性格。 这一刻,即便是一向骄傲的马谡,也不由心下渐渐心生了数分敬意。 他似乎已经开始放下了之前的不服。 不过,赵统此刻注意力尽数投入到了战局中,自是没有注意马谡对自己神情转变的这一细微变化。 眼见着夷人间已经开始有崩溃的趋势。 赵统当机立断,果断挥剑下令道:“敌军就要溃败,全军压上,杀!” 一记高呼。 益州军竹筏迅速靠岸过后,全军一齐发动了猛攻。 赵统甚至是枪剑并用,杀入了乱军阵间。 一时间,凡是所遇敌卒,无不是成了枪剑下的亡魂! 激战一夜后。 夷人终究是尽数溃败。 除却被俘者,其余夷人已经是慌不择也往四方逃窜。 经此一战。 赵统一战歼灭了越隽郡周边的各部落间有生力量。 接下来,即便越隽夷王高定能够收拢溃兵,亦无济于事! 就凭这一群已经被杀破胆的叛军,已经无法令益州军停却继续进军的脚步。 第三十二章 马谡之谋 卑水一战。 赵统携七千余众大破叛军。 一战而令越隽郡周边夷族部落军力大损。 此战过后。 益州军各部更是战意昂扬,士气无比高涨。 全军迅速向邛都乘胜追击。 以图不给越隽夷王高定丝毫的喘息之机,将其歼灭。 而就在益州军快速进军的途间。 卑水一战的消息也不经传播四方。 原本此战之前,由于永昌郡守执意不降,高定盛怒之下便遣军前去进行征讨。 双方实力相距过大,永昌郡守战死。 府丞王伉自知无法独自抗衡。 亦只得退守治所不韦,发动城中军民顽强死守。 方才是抵御了叛军一波接着一波的强攻。 这还是得益于叛军中大都是出自夷人,武器装备低劣,不擅使用攻坚器械的缘故。 待卑水之战大捷的消息传至永昌郡后。 城中军民一时间更是受到大肆鼓舞。 此刻,功曹吕凯立即拱手建议道:“伉兄,自城中军民听到卑水大捷的消息以后,无一不是纷纷士气高涨,军心也愈发坚定。” “想来叛军中此时恐怕已经弥漫着慌乱之色,凯以为此时若激励将士出击,则定然能够大破叛军。” “到时,不韦之危自将解除。” 一席席的话语落罢。 府丞王伉听罢,细细沉思一番,亦觉得此言有理! 遂立即召集城间士卒,鼓舞了一番人心。 陡然间,麾下兵士便战意昂扬。 瞧着军心可用,王伉遂不在犹豫,开城亲自率部杀出,直突叛军大营。 这一刻,守军来势汹汹。 反是叛军未意料到,守军兵力处于劣势,还胆敢出城野战。 一时间,自然没有丝毫的防备。 一战下来。 叛军主将被斩杀。 其余军士也是纷纷溃逃。 不韦之危,骤然解除。 待战后,吕凯遂接着献策道:“伉兄,益州军卑水大捷后,此刻必然会迅速向邛都进军,以图乘胜剿灭贼首高定。” “此次将是府丞与我等的翻身之日呀,还望伉兄万望抓住此次绝佳机会。” 此言一出,瞧着从旁的吕凯神情如此郑重万分的说着。 王伉忍不住相问着:“季平,此言何意?” 闻言,吕凯面色郑重予以回应着:“益州易主,我等皆是先益州牧刘璋麾下的旧臣也。” “待南中安定下来,左将军必将会重新委任官员前来接替我等。” “如此,我等官位必然不保。” 话音落下,他语气顿了顿,随即继续说着:“既如此,我等此时何不遣军直奔邛都城下助益州军一臂之力呢?” “只要立下一定的功勋,不仅官位得以保全,或许还能得到一定的封赏呢。” 这一席话语落罢。 府丞王伉深思一番过后,亦是附议了功曹吕凯的提议。 紧随其后。 府丞王伉整顿一番,便与吕凯携千余人迅速向邛都进发。 多日过后。 两军正式会师于邛都城下。 听闻永昌郡的援军来援,赵统顿时间喜出望外,于营间亲自设宴款待诸人。 席间,赵统郑重地端起酒爵,向王伉、吕凯郑重的说道:“伉兄,凯兄,您二人不辞劳苦,携部远道而来助本将围歼叛军。” “来,统敬您们。” 说罢,三人各自一饮而尽。 紧随着,赵统郑重承诺道:“伉兄,凯兄还请放心,待平定南中叛乱之日,本将必将如实汇报功绩,向主公给您们请功。” “主公一向重视人才,统想以您们的才能,必然会受到重视。” “那我二人就再此先行多谢将军美意了。” 闻听了赵统的承诺,二人心下自是生出一丝喜色,遂一齐拱手拜谢道。 一场宴会,也在欢声笑语间度过。 次日一早。 赵统携部兵围邛都城下,予以劝降越隽夷王高定。 只可惜,此人却是执意负隅顽抗,坚决不降。 见状,赵统遂也不做丝毫犹豫,立即命诸军士加紧打造简易的攻城器械,然后分派诸将强攻城池。 柳隐、张嶷,以及王伉、吕凯各执一部,一齐攻城。 索性,南中地区的城池相比益州已北,在防御性上远远不如。 以及叛军才遭受一场惨败,元气大伤,溃兵的士气尚且还未恢复过来。 在益州军连日猛攻之下。 邛都已经风雨飘摇,随时都有可能城破。 只不过。 越隽夷王高定也知晓城破即无生还的可能,他此刻也是拼死率部死守城墙,导致益州军迟迟未能寇开城池。 面对着此等情况,即便赵统智计百出,此时也不由束手无策! 么办法。 冷兵器时代的攻坚战,守将若誓死不降,那也唯有强攻一途。 连续的久攻不下。 此刻的赵统心下也不由心生了数分焦虑之色。 他现在急需要的就是时间。 虽然益州郡乃是李恢家乡,但毕竟其麾下军力无法与叛军所抗衡,自己若迟迟无法平定越隽郡。 那李恢那边的局势也将会越发危急。 此时,赵统焦虑之间,不由拱手请教着马谡道:“幼常兄,若是我军迟迟无法破城,被拖在此处,那时局将会于我军大大不利。” “德昂那面也支撑不了多久。” “幼常兄可有妙策助我破城?” 此言一出,瞧着赵统面上所浮现的神情愈发焦虑不安。 马谡一向聪慧,自然能够明白战局的不利。 他也并未立即出言,而是静静的闭目沉思着。 时间一分一秒的度过。 营间一时也不由寂静无声。 许久,马谡方才徐徐说道:“将军,有一策或可破城,只不过却是有损您的名声。” “哦?幼常兄有何良策?” 闻言,瞧着马谡此时面上重新恢复自信的面容,眼神微动,赵统便不由立即问询着。 “虽然高定固守邛都,但其麾下大部士卒皆是夷人,那四周部落之间必然会有亲眷。” “若是以城中夷人的部族以为要挟,夷人定会不战而自溃也!” “只是,此策有失天和,容易受人诟病!” 一席言语落下,马谡徐徐吐露道。 听罢,赵统一时间不由沉思抉择了起来。 诚如马谡所说,此策一旦实施,那名声必然会受损。 自己如此选择,究竟值不值得。 思虑良久。 忽然间,赵统眼神顿时变得无比坚定起来。 第三十三章 叛军自乱 他内心已经有所决断。 战争本就是残酷的,若自己今日不愿施此策,那恐怕就要再付出多倍的将士性命去强攻城池。 作为将帅若是一昧的心存妇人之仁,那只能是对麾下军士不负责。 计议已定。 赵统面色决绝,迅速下令道:“命王伉、吕凯前去打破周边部落,劫掠人质。” “此二人久居南中多载,想来对于夷族部落无比熟悉。” 此策实施。 益州军也暂时停止了攻城。 城间守军顿时觉得如释重负,终于能够有喘息之机。 几日后,随着新的战报传遍城间。 愈来愈多的夷族士卒蚌埠住了。 一阵阵的悲戚、恐慌情绪开始蔓延开来…… “大王,我等部族正遭受汉人攻伐,还请替我们做主呀。” “恳请大王恩准我们出城前去救援。” “对,我们绝不能坐视不理,亲人遭受汉人揉腻而坐以待毙。” …… 一连串的请求之声,随着益州军打破的部落越来越多,城内夷人聚集起来向越隽夷王请愿之人也在逐步增多。 只不过。 高定此刻心底很明白,敌军就是在激他出战。 若真的携部杀出,恐怕不仅城池难保,还将有去无回! 针对于夷人部曲间的一齐请愿,通通强制驳回了。 可此举却是犯了众怒,诸夷人士卒本就心有怨气,这下更是被无限放大。 他们不顾生死为高定卖命,可自己的部族、亲人遭受到威胁,却被置之不理。 此又如何不令人心寒呢? 而夷人们的胸间怒意也随着益州军打破部落越发之多而渐渐坚定起来。 紧随着,城内爆发了第一起小规模夷人叛乱。 越隽夷王高定收到消息,遂迅速组织军力予以强力扑灭! 叛乱虽平,只是夷人瞧着往日的夷王竟是丝毫不顾及情面时,心下的怨气也正不断的生根发芽。 紧接着,第二起、第三起叛乱接踵而至…… 且规模一次大过一次。 连续扑灭叛乱,高定这几日间几乎都疲于拼命,现已经是疲惫不堪,难以应付。 而城中所发生的一切,赵统也随时都看在了眼中。 瞧着夷人内乱已经开始。 赵统立即召见诸将,面色严肃的下令道:“据战报所述,邛都城已经爆发了内乱,此刻攻城,必能毕其功于一役!” “吾议,再度攻城。” 一记郑重的指令传下。 各将领命,各部将士再次结阵聚集于城下,发动猛攻。 而这一次的攻势,相比之前所受到的抵抗力度便微弱了许多。 高定已经是穷途末路的局面。 在益州军极其猛烈的进攻压力下,夷人士卒心间怨言愈发严重。 当天夜里,夷人竟是自发组织起来攻击王府,一番激战,斩越隽夷王高定首级。 随之,开城献降! 经历了种种战火的摧残之下,邛都城终于宣告被平定。 赵统遂率部入城主持大局。 对于所投诚的夷人兵士则就地解散,登记造册,以充实人口。 至于引夷人编入军中,赵统暂时还没有考虑。 现在的他本就是处于南中平叛,夷人愿意开城献降也是由于部族受到了威胁不得已而为之。 想驱使他们作战,尚且还需时日。 平定邛都后,越隽郡其余各城邑自是畏其兵锋,轻而易举间便传檄而定。 而在此时。 一席捷报传至邛都。 赵统摊开查阅后,面上顿时间流露出丝丝喜悦之色,遂面对麾下诸将笑着说道:“诸位,李德昂已经传来捷报,言他已在益州郡的昆泽境内取得重大战果。” “以诈降之策大破叛军,并一路追杀至同濑,叛军经此一战亦是损失惨重。” “不仅如此,马忠也俘获了叛贼朱褒,平定了牂牁郡,正欲挥师与李恢攻击屯驻于味县的贼首雍闿所部。” “故而,李德昂特意传信于本将,希望携主力前去合围叛军。” 此话落罢。 赵统遂沉思一番后,方才再度说着:“现在越隽郡已经平定,本将欲从邛都直接取道往益州郡增援。” “吕兄,王兄久经南中,本将想让您们留守于此,以稳定永昌、越隽二郡,以防当地夷人又再度死灰复燃,以响应叛军。” “您们能够能令二郡安定下来即是大功一件,战后本将便一定在功劳簿上记下功勋一齐上报。” 一席席话落。 吕凯,王伉对视一眼,遂一齐拱手回应着:“还请将军放心,我等必竭尽全力!” 随着二人郑重接令,赵统才稍微放宽心。 别看现在越隽郡已经宣告平定。 但此地夷人部落依旧遍布四周深山间,若是不谨慎处理,后续再令其死灰复燃,将成大患。 毕竟,还有一位于蛮夷间有着举足轻重影响力的南中王呢。 指令传下。 正待赵统欲宣布全军进发时,此时吕凯不由立即站出来拱手道:“将军,凯建议大军还是由安上绕行通行味县。” “虽然邛都直接行进,距离会近了许多,可由于越隽郡并未有修筑宽阔的驰道,道路也尽数是山路,太过崎岖难行!” “安上那面虽绕行距离较远,但大道适合行军。” 此言一出,却是遭受到了赵统的反对,挥手道:“不,现局势于我军有利,本将必须即刻率部前去围歼叛军。” “若是给雍闿予以喘息之机,那接下来可就棘手了。” “吕兄就不必担忧了本将了,只要稳住二郡的安危便好!” “好,那就祝将军一路畅通无阻,早日平定叛乱,还诸郡一片安宁。” 待指令传下。 益州军在邛都经过短暂休整与补给后,亦是再次踏上了征途。 而在从邛都通行味县的这段路途中,却是异常险峻的山路,崎岖坎坷,茫茫的崇山峻岭,极难通行。 而且,如今已正值六七月的炎炎夏日。 高温异常酷暑。 此刻的益州军冒着烈日骄阳行进于山道上,早已是汗流浃背,咬紧牙关凭着意志力穿行深山中。 即便是赵统,此刻也能够理解到,为何吕凯建议走大道了。 这条道的确是异常难行。 只不过。 距离也的确较近。 在搭建桥梁通过泸水后。 益州郡已是近在咫尺。 而益州军主力支援以及越隽夷王高定被歼灭的消息也是接踵传至。 传遍叛军阵间后,叛军上下此刻无不是人心惶惶起来。 越隽夷王高定被灭,昆泽被大败,牂牁郡也被平定…… 一系列的战报此刻宛若潮水般传至味县。 叛军人人自危之下,已是不战自溃。 第三十四章 一擒孟获 在叛军内乱之下。 雍闿亦在弹压之间,惨死于乱军中。 只是,据情报言,现在益州军主力正快速向此地逼近。 南蛮王孟获也担忧参与叛乱而受到清剿,遂立即组织起麾下兵马以及收拢叛军,并在味县城下严阵以待,以待敌军的到来。 随着赵统率部已经抵足味县已西百余里处时,亦是收到了雍闿死于内乱的消息。 针对此,他思维活跃,立即思索了一番,随即暗暗沉吟着:“现在雍闿、高定等叛贼首领都已死,那接下来就得琢磨一下该如何处理孟获此人了。” 南下之前,马谡便建议南征采取恩威并重的策略。 何况,赵统也熟悉历史,知晓孟获不仅在南中的蛮夷部落间享有崇高威望,甚至不少当地汉人也心怀敬仰,若不令其心服口服,恐难以令南中稳定。 可此人脑子似乎有问题。 饶是诸葛亮也得七擒七纵,非要把面子全部丢尽才肯真心归降。 思虑良久,赵统心下才初步有了一套大致的方案。 约莫七月初。 赵统、李恢,马忠分别率部朝着味县包扎而来。 在瞧见了叛军在城下所构造的简易防线过后。 赵统几乎没有丝毫犹豫,就下达了全军进攻的指令。 一时间,锣鼓喧天。 益州军各部结阵杀出,气势无比恢宏。 反观对面叛军,却压根未料到,益州军新至,尚且不做休整就瞬息间发动了大举进攻。 此刻只得仓促迎战。 由于叛军的防御太过薄弱,益州军迅速便攻进了寨子间。 两军激战至一团。 柳隐、张嶷,马忠等将此刻更是一马当先,杀入战团,无不是痛杀着一位位叛军士卒。 叛军武器、甲胄,士气尽数不如斗志昂扬的益州军。 短时间内,便已落入了全面下风。 见状,此刻身形魁梧庞大,身披一席金灿灿的兽形战甲,骑着一匹赤红色的牦牛,左右手各执一锤的孟获,亲自往阵间杀入。 只不过。 他似乎是运气不好,迎面就恰巧撞上了加入战团厮杀的主将赵统。 只见此刻的赵统正枪剑并用,纵马驰骋于乱军间,宛若战神一般! 只是,枪剑在协调上,却还并不是那么熟练。 但依旧是能够大杀四方,叛军士卒无人可挡! 远远的,赵统便瞧见了孟获的身影,瞧其身上装束不似寻常之将,心神一定,遂收回青釭剑,纵马挺枪直直杀了一条血路而过。 “叛将,吃本将一枪。” 即将与之相遇后,赵统一记高喝,一股凌厉的气势瞬间就从枪间散发而出。 陡然间,孟获便感觉到了周身仿佛有一股压迫感。 “破!” 逼得孟获连忙挥锤格挡。 只不过。 赵统这一枪却并未与之硬拼,而是利用“一两拨千金”的技巧卸了其双锤的数分力道。 杀招紧随着而至! 只见在一击过后,孟获尚且还来不及再度挥锤格挡,长枪已经是再度逼来。 且这一击,相比方才气势更足…… 甚至,枪间隐约间有道道灵蛇虚影渐渐凝实,并与赵统浑身所散发的势逐渐相结合。 “砰!” 一枪直接洞开了孟获的防御,将之挑落牦牛之下。 一击而过。 高下立判,孟获已无还手之力。 随即,赵统挥挥手,从旁数名侍卫一拥而上,将之五花大绑。 孟获一合遭擒! 而此时赵统瞧着方才这一记枪技,心下也不由生出了数分满意。 苦练了如此之久,他终于能够将势与枪法所凝聚至一起了。 古语虽言:锤棍之将不可力敌。 但赵统也十分清楚,只要自己避其锋芒,在施展速度方面,受制于重量的缘故,枪法是绝对快于锤棍的。 故而,方才他才会果断的以一招卸其力,将杀招隐藏着。 “啊?蛮王被汉将俘了?” “快退啊,速逃……” 下一秒,瞧着孟获遭俘,无数的叛军士卒顿时间就炸窝了,只得是四处慌乱的逃散着,斗志已经是渐渐的丧失。 厮杀日久。 益州军大破叛军,攻入了益州郡叛军重镇味县。 军府。 赵统居于主位,诸将一齐屹立堂下两侧。 一齐注视到正中被五花大绑,狼狈不已的孟获。 许久,赵统面露严肃之色,高声道:“孟获,汝如今遭擒,可愿降尔?” “哼,此次贵军趁我军不备,突然发起袭击,胜之不武,本王不服。” 冷哼一声,孟获厉声道:“若是贵军能够堂堂正正一战,将本王击败,本王愿心甘情愿归降。” 一语落的。 赵统顿时间就乐了。 尼玛的,这人还真是脸皮厚啊…… 思虑一番,赵统立即拍案道:“好,既然你不服,那本将就成全你,放你回去重整旗鼓,在堂堂正正一战。” 此言一出,两侧诸将瞬息间就懵了。 “什么?” “我没听错吧,竟然要放走叛将?” 不仅仅是益州军诸将,此刻就连孟获本人都感到不可置信,楞了好半响,方才试探性相问道:“放……放我走,确定不是说笑?” “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闻言,赵统面目流露着浓浓笑意,自信回道:“既然本将能擒你一次,那也不惧你再战,让你回去又如何?” 说罢,便示意从旁的侍卫为其解掉绳索。 待绳索解开,孟获仿佛身处梦间。 沉吟许久,方才拱手道:“好,那你我后会有期!” 话落,孟获便径直大摇大摆离去。 “将军,这……” 瞧着这一切,柳隐面色大急,率先忍不住拱手问询道。 此言落下,瞧着两侧诸人除了马谡依旧是一副云淡风轻的神情外,其余人皆是一脸不解之色。 赵统方才笑着相问:“诸位,考虑过没有,若是此时斩了孟获,我军是否能够凭借万余人的军力横扫遍布南中大地上的无数蛮夷部落呢?” 闻言,诸将考虑了许久。 马忠遂面色冷静的回道:“南中地势复杂,且蛮夷部族众多,一旦潜入深山,即便我军有数万之众,亦不是一朝一夕能够靠武力解决的。” “德信所言不错!” 话落,赵统郑重点头,随即沉声道:“孟获于南中威望甚厚,他此次回返必会前去联络各部族聚集实力,前来寻仇。” “如此,不就可坐等他引各部落的军力出山,主动前来进犯。” “我军不就可以逸待劳吗?” 第三十五章 诈降 赵统一番分析之下。 诸将方才释怀。 原来真是自己肤浅了。 而另一面,随着孟获安然出城以后,憋在心里的一股气才如释重负。 一路上,他心怀忐忑,深怕赵统明面上放他,实则却是要暗中动手。 “如此来看,这位汉将倒也是守信之人。” 随即,他迅速在脑海里沉思了一番,有了决断后,便快步离去。 很快,孟获就回返深山,召集起了本部部落的可战之兵,欲再度进攻益州军。 只不过。 事到临机,孟获对于益州军那强悍战力至今还心有余悸。 想了许久,他决议遍访周边部落,拜访各洞洞主,欲邀请诸人一道发兵。 半月时间迅速划过。 董荼那、阿会喃,金环三结等各洞洞主相继受孟获所号召,举部族之力汇聚而来。 洞内。 此刻,孟获早已设宴恭候着诸人。 “各位洞主,感谢您等前来相助获,获再此敬你们。” 说罢,孟获大笑不已,端着一碗酒率先一饮而尽。 随后,诸洞主也纷纷饮毕! “蛮王,汉军究竟有何手段,竟然还令您如此忌惮?” 片刻后,一身长八尺,头戴雁冠,身席兽服的洞主阿会喃先行流露出狐疑之色,相问着。 闻言,孟获一时间脸色间有些难为情,不知该如何回应。 总不能说,自己被生擒了吧? 那多没面子啊…… “其实敌军战力也就一般,主要敌将太过狡诈。” “本王也是担忧出现差池,方才决议邀请诸位洞主一齐共进退。” 为了颜面,孟获最终还是选择了隐瞒事实。 “是么?” “那还请蛮王迅速下令,让俺前去会会汉将。” 闻听此言,面相凶悍,且性格急躁的金环三结不由顿时间厉声吼道。 “哈哈。”闻言,孟获大笑一番,挥手安抚道:“金环洞主,稍安勿躁,本王这不是正与你们商讨进兵之策嘛?” “汉将狡诈,我军此刻得好好合计合计。” 一言而落,一侧一言未发的董荼那头脑相对冷静,不由拱手说道:“蛮王,您既然已与汉军交战过,想来对汉人极其熟悉。” “此战怎么打,您决定吧,我等听您的。” “对,蛮王就下令吧!” 在董荼那的一番建议下,阿会喃,金环三结等洞主也不由纷纷拱手道。 “好,既然诸位洞主承情,本王也正好寻思到一策,可令敌军自投罗网。” “哦,蛮王何策?” 一席话罢,孟获轻声道出。 一时间,诸洞主一齐应声附和着。 而就在孟获号召诸洞主的这半月间,已经收复重镇味县的赵统也并未闲着,传檄平定各城邑。 若是遇到负隅顽抗者,也分遣诸部平讨之! 半月时间,益州军大部已经逐渐安定。 叛军残余势力也基本被肃清。 这日。 赵统正在马谡的陪同下视察军营,观察士卒的操练。 至于政务这一块,则全权丢给了李恢去处理。 这也倒不是偷懒。 一方面是他压根没有过治理一方的经验。 另一方面,益州郡乃是李恢故乡,对于南中的乡土人情,远比赵统要熟悉得多,他更清楚应该采取什么样的方针,制度。 视察许久。 忽有侍卫来报,拱手禀告着:“将军,李副将命小人通禀您速回府中,言有要事。” “哦?还有何事是他处理不了的呀?” 不过,吐槽归吐槽,赵统还是快步往府中前去。 踏入军府间。 便顿时瞧见了两位身披兽服的蛮人正于府间等候。 “将军,此二人分别乃是味县附近的阿会喃、董荼那洞主,据方才恢所了解的情况,他们此行是特意来请求我军救援的。” 眼瞧赵统前来,李恢亦是瞬间从主位奔来,拱手如实汇报着。 闻言,赵统方才缓缓坐回主位后,目视二人道:“你们究竟所遇何事,需要本将发兵救援?” “见过将军!” 话语落下,二人齐齐拜见道。 随即,董荼那率先述说来意道:“将军,是这样的,听闻先前孟获参与了叛贼雍闿的叛乱而被将军率部击败。” “此人兵败返回后,咽不下这口气,便欲重新集结兵力前来与将军寻仇,只是他忌惮将军的勇略,却强迫我等务必率部响应于他!” 话语到这,他顿了顿,遂以恭敬的语气说着:“将军勇冠三军,麾下将士无一不是百战精锐,我等不愿相助孟获而与将军您结仇。” “可谁曾想,那孟获竟是倚仗着麾下势力强于我等,就放出豪言,若是不从,便先发兵兼并我等部落。” “还请将军务必为我们做主啊!” 最后一语,阿会喃、董荼那一齐拱手请求道。 一席话语洋洋洒洒落罢。 赵统心下似是若有所思,面上则不动声色道:“是吗?” “孟获竟然如此不知好歹?” 说罢,他更是做出一副怒气冲冲的神色,厉声道:“先前此贼被本将所擒获,他卑躬屈膝求饶,让本将放过,他回去过后定当安分守己。” “没想到此人竟敢欺骗本将,当真是可忍孰不可忍!” 一记厉喝声陡然而落。 赵统一拳砸在案桌上,霎时间文书等物便散落一地。 一时间,他的怒火更是显露无疑! 阿会喃、董荼那见状,亦不由被突如其来的怒火给震慑。 半响后。 赵统方才回应着:“本将欲提军灭了孟获,只是却苦于不知此贼居于何处。” “此事尚且将军放心,我等愿引将军前往。” 眼瞧着赵统的表现,董荼那心下一喜,心知此计已成,遂立即拱手出言道。 “好,既然二位愿意带路,那本将剿灭孟获,也将指日可待矣!” “二位远道而来,便先好好下去歇息一阵吧。” “幼常兄,就由你负责安顿二位洞主。” 此话一落,马谡慧眼如炬,几乎就瞬间注意到赵统在使眼色,顿时间明白了其意。 “喏!” 拱手应诺一声,便领二人缓缓告退。 待其离去,李恢方才急切相问着:“将军,您当真要与此二人深入山中剿灭孟获?” “此正是一举歼灭山间蛮夷部落的大好机会,有何不可呢?” 赵统反问道。 “将军,此十有八九是诈也!” 听闻此言,李恢此刻也顾不得思索,直言不讳道:“阿会喃,董荼那二人一向与孟获交情甚厚,又岂会不相助于他,反来求救乎?” “恢猜测,此举必然是孟获诱我军前去,以图一举消灭我军之计也!” 耳闻着李恢的一番番分析。 赵统忽是大笑不止,随后才道:“德昂所言,本将又何尝不知,不过此确是我军歼灭敌军的机会。” “不知德昂可知阿会喃等人的部落所在地的道路?” “此恢倒是知晓。” 话至此处,李恢忽是反应了过来,遂道:“将军不会是想?” 话落,赵统面露笑容,不置可否! 第三十六章 火神祝融 部落外。 夜色茫茫,四周火光冲天,厮杀声喧嚣而起。 “启禀将军,忠已阵斩金环三结。” “将军,隐已生擒孟获部将忙牙长。” “禀告将军,末将已擒孟获。” 厮杀良久,诸将一齐得胜来报。 紧随着,孟获以及麾下将领相继被五花大绑押解而来。 透过火光,赵统直面再度狼狈的孟获,喜笑颜开道:“蛮王,没想到这么快我们又再度相见了呀?” 一语而落,孟获只感觉脸上颜面无光。 恨不得有个地缝瞬间钻进去。 他没想到,自己苦心思索的诈降策,竟然被对方所窥破,反被敌军将计就计。 “蛮王,现在可愿降否?” 又是一记重击,直击孟获心扉。 只不过。 即便如此,孟获还是闷着脸道:“此次不过是本王主动引贵军前来,我军尚且还未展开架势。” “本王不服!” 此言一出,瞧其尿性,赵统心下也早有所料。 此人还当真是厚颜无耻到此地步…… “好,左右放其回去,待蛮王引军再战。” “将军不可,孟获此人言而无信,依末将看,不如斩之!” 不过,诸将之言却是被赵统挥手打断。 “既然蛮王不服,那便走吧!” 指令传下,瞧着赵统不似说笑,自己绳索又被解掉,孟获遂快速离去。 紧接着,赵统方才将目光看向一侧早已被控制住的阿会喃、董荼那。 二人见状,连忙拱手道:“将军,我等愿降!” “好,既如此,二位便协助德昂迁徙部族中人至山下登记造册,编户其名,只要汝等日后严格遵守律法,那所享受的待遇与汉民无有丝毫变化。” “不知汝等可有异议?” “遵命!” 虽然二人心下不愿,但现在命都掌握在对方手里,他们也只得拱手附议着。 迁徙夷人也是南征以前,赵统胸间就已经所规划好的。 毕竟,若想令南中长治久安。 那么就不能夷人继续居于深山隐居。 将他们编户其名,统一管理是必然举措! 不然,汉夷间矛盾将永无止境,无法调和。 那南中地区也将永远无法彻底安定。 接下来的日子里,被放走的孟获回返本部部落以后,暂时还未有下一步动作。 由李恢所负责的迁徙事宜,也如火如荼的进行着。 有了阿会喃、董荼那的配合,方圆之地的部落之民尽数被迁徙至山下统一安顿,整个过程也无比顺利。 至于孟获本部部族,由于要收其心的缘故,赵统下令暂时不要强行迁徙。 洞间。 此时孟获庞大的身躯正坐在石墩上,端着酒坛借酒消愁,整个身子都喝得醉醺醺的。 他没有想到,自己称霸南中多年,陡然遭遇汉军征讨,就连败了两阵。 耻辱啊…… 许久,急匆匆的脚步声方才响起。 一把将其掌中酒坛子抢走。 孟获正欲发作,可醉眼定睛一瞧,连忙低吟道:“夫人,您怎么来了?” 只见眼前此女杏目细眼,头顶兽冠,整道身躯只以微薄的衣物半遮半掩着,一眼望却,身材无比纤细,且胸间两团沟壑在微弱衣衫的半掩下,亦是别有一番韵味。 尽显南中女子开放之本色。 此女也正是如今孟获之妻祝融夫人。 “夫君不过新败两阵,何故如此气馁?” 一时间,祝融直接砸碎酒坛子,恨铁不成钢的高吼道。 “夫人,现在诸洞主已是受我连累,我又如何能与汉军继续对垒呢?” 闻言,祝融杏目上扬,傲然道:“此有何惧!” “我这就回返部落召集部族儿郎,再战汉人。” “此次为妻势必要擒获数位汉将,为夫君雪耻!” 祝融迅速做出了决定。 数日后。 祝融召集了自己本家祝融氏的部族儿郎以后,与其弟带来洞主前往味县城下予以挑战。 此消息很快就惊动了主将赵统。 听罢,他连忙召集诸将登上城头。 俯视着下方那位身着兽皮甲的女将,赵统不由相问着:“德昂,此女将莫非就是孟获之妻祝融夫人?” 闻言,李恢立即拱手回言道:“将军高见!” “此女正是祝融夫人,据说其本家祝融氏乃是曾经火神祝融的后裔,因世代居于南中,现已经成为了南中的名门望族,其部落势力即便相比孟获所部,也是丝毫不逊。” “也由于孟获在汉夷间都享有崇高的威望,故而祝融氏长老才会决议令祝融夫人嫁与他,以致两家通婚。” 随着李恢的一番讲述。 赵统也才逐步了解了这段事迹。 而就在二人谈话间。 只见城下祝融夫人已是身骑一匹赤红色的骏马奔出阵外,高声请战着:“城上汉将,汝等不是一向威风赫赫吗?” “为何此时却成了缩头乌龟?” “快滚出来一战!” 一番番的骂战下,城上赵统听罢,面上浮现出了数分笑意,遂道:“这女人,有点意思,倒是还很护夫嘛。” 笑归笑,在祝融的挑衅下,麾下诸将皆是有血性之人,又岂容一女流之辈猖獗? “将军,末将请战出城擒获此女。” 瞬息间,张嶷拱手请战道。 闻言,赵统挥手道:“好,不过此女似有一手飞刀绝技,务必小心!” “多谢将军提醒,末将必得胜而归。” 说罢,张嶷便挺刀纵马奔出城外,直取祝融夫人而去! “一介女流,不好好居家相夫教子,竟敢出来舞刀弄枪?” 逼近祝融夫人时,张嶷一记高喝声响起,随之一刀径直斩落。 听罢,祝融夫人眉宇倒竖,冷声道:“你等臭男人瞧不起女人,是要付出代价的。” 回应一句,她亦是挥舞着掌中丈八标枪接战。 二人激战十余合。 祝融夫人武艺渐渐落于下风。 见势不妙,祝融虚晃一招,拨开张嶷大刀,随后整道身影犹如鬼魅般瞬间站立于马背上,瞬息间从背后甩出一记飞刀。 眼见飞刀瞬间朝着自己攻来。 张嶷下意识的迅速挥刀格挡。 “砰~” 一记轰鸣声响彻,飞刀被击落。 可就在此时。 “咻咻咻”的声响不间断传出。 数柄飞刀接踵而至! 艰难抵挡之下,终究是百密终有一疏,张嶷臂膀被一柄飞刀划破。 刺痛之下,鲜血淋漓。 张嶷顿时间防御大开。 祝融夫人眼见此等绝佳机会,顺势持标一击将张嶷打落马下。 随即,便有十余众夷人士卒上前捆绑起来,押回本阵。 张嶷遭擒! 这一刻,城下顿时间人声鼎沸。 诸夷人士卒纷纷高吼着:“威武,威武!” 第三十七章 将军之神威 张嶷被俘。 城上守军顿时间掀起了一阵轩然大波。 自杀入南中以来,无不是连战连捷。 现在敌方一女将竟能擒获己方将领。 自然是令全军大为惊骇。 见状,马忠立即拱手请战道:“将军,还请令忠出战,擒获此女贼,换回伯岐。” “好,德信注意安全。” “将军放心。” 说罢,他便瞬息间下城奔上马,出城径直攻去。 “一群无胆汉贼,就此等伎俩,也胆敢犯我南中之地?” “快滚回去吧,别丢人现眼了。” 此时间,随着擒获了张嶷以后,祝融夫人面上的气焰亦是越发嚣张。 “女贼休得猖狂,看本将拿你。” 就在此刻,马忠挺枪纵马疾驰攻来。 一枪刺出! 一股凌厉的势顿时从枪尖中扩散而出。 祝融夫人瞬息间感受到了浓浓的压力。 她立即心生警觉,此将勇武远比方才那汉将更强。 持着丈八标枪格挡。 “砰~” 一击而过,祝融夫人被一击仿佛震得虎口发麻,心知自己与这位汉将差距过大,遂迅速间再度站起身投掷出数柄飞刀。 由于先前已经所使用过。 马忠此时的防范心思远比张嶷重视。 “砰砰砰~” 一枪接过一枪,尽数将飞刀绝技所化解。 眼见此汉将如此棘手。 祝融顿时大感花容失色,遂立即拨马便往本阵遁逃。 “女贼,哪里走……” 话落,马忠便挺枪纵马狂奔而上。 “遭了,此恐怕是示敌以弱之计,德信怕是要吃亏。” 瞧着其穷追不舍,此时正居于城上时刻注视着战局的赵统见状,面上瞬间大变,脱口而出道。 话音尚未落下,却见城外局面已经发生了新的变化。 就在祝融夫人拨马逃遁时,她似乎也在扭头悄然观察着两骑间的距离。 忽然,祝融瞬间掌中一记绊马索往后扔去。 “嘶,嘶。” 转眼间,精确无误的预判套中了马蹄上。 正狂奔着的战马忽然倒地,将马忠重重甩在地面上。 随即,祝融夫人方才再度面色洋洋自得的返回,长标直指而来。 马忠也因此被俘获! 短短之间。 二将被俘。 城上诸守军士卒见状,已几乎是合不拢嘴。 “什么情况?” “此女怎的如此之烈?” 隐约间,益州军士气受到了不小的影响。 瞧着张嶷、马忠相继被俘,柳隐面露严肃之色,拱手请战道:“将军,还是让隐迎战吧?” 话音一落,从旁的赵统挥手止道:“不,此女虽武艺平平,但暗藏许多阴招,稍不注意,便会遭此暗算。” “本将亲自出战。” 说罢,赵统便命便从左右侍卫掌中接过长枪。 “将军,您乃一军之主,岂能冲杀于前呢,还是让本将出战吧。” “你负责守备城池,等本将擒此女得胜而归!” 只是,赵统决心已定,却也听不进劝道。 计议已定。 赵统挺枪缓缓拨马出城而去。 待近距离后。 赵统方才是以一副笑盈盈的目光紧盯凝着祝融夫人,打量许久,方才一转话语道: “汝不过一介女流,不居家相夫教子,还出来抛头露面,成何体统?” “哼,小子,上一个瞧不起女流的汉将现已经成了手下败将。” 瞧着赵统面目俊秀且面色间尚且散着一股稚嫩,祝融夫人也不由轻视道。 “哦,是吗?” “想来夫人是想为你夫君寻仇了?” “那又如何?” 闻言,赵统自信道:“那正好,本将擒你夫君数次,正好此次将汝也擒了,看看他还敢不敢与本将作对。” “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 一时间,祝融面上顿时间流露出凌厉之色,持着长标先行主动攻来。 这一击亦是贯了其全身之力。 见状,赵统微微一笑,遂轻描淡写的一枪刺出,却在即将与之相撞是,忽然一股股势急剧凝聚在枪尖中扩散开来。 一支支凝实的蛇影径直袭向祝融夫人。 “啊?” 这一刻,祝融夫人瞬息感受到自己身躯四周有一股无比凌厉的气势,令她感到窒息,比之方才马忠的势还要凌厉数分。 无奈之下,她只得挥标改攻为守,以做防御。 在两骑的暗暗角力下,祝融夫人已是渐渐难以支撑。 随即,她一手撑起长标,另一只手却是悄然的拾起绊马索,欲套牢赵统胯下的马蹄。 只不过。 赵统注意力何其敏锐,细致入微下早已觉察到了这一微小的一幕。 “哼,小样,还想偷袭?” 话语尚且还未落下,便见赵统一手托枪,青釭剑瞬息间出手,直直所遇绊马索的突来。 那无比锋利的剑刃斩断了绊马索。 偷袭失败。 此刻赵统也丝毫不给机会,长枪亦是迅速用力,直令其长标脱手。 “啊?” 就在祝融失神的一瞬间,赵统顿时躯马上前,猿臂招展,一手直接擒住了慕容夫人胸前。 一手用力。 直接扯到了自己的马背上。 整个过程无比的粗暴。 没有丝毫的怜香惜玉。 而在方才用力之下,祝融夫人那半遮掩着的布料似是被撕破了。 那浓浓鼓起的两座小山峰隐隐流露。 祝融夫人见状,顿时间面色羞红,即便南中女人一向开放,这一刻,彪悍的她也不由破口大骂道: “登徒子,汝竟敢如此欺凌本夫人。” “休要叫,若再敢乱动,小心本将令你浑身走光,面对众人。” 一记警告。 瞧着赵统那一副无比严肃铁青的面容。 祝融夫人顿时间乖乖闭嘴了。 眼前此人不是善茬,他恐怕真能说到做到。 若当真在众人面前走光,那她日后还有何面目生存于世上? 随着祝融夫人被擒获。 城上李恢先行反应过来,随即立即挥剑下令各部集结,开城出击。 随着大军出击。 此时,赵统亦是心怀无畏,当先纵马挥枪往敌阵杀入。 一时之间。 战局转变得如此之快。 原本祝融氏的蛮兵还在期盼着他们敬重的祝融夫人挑衅敌军。 可这一刻,益州军却反而满怀杀意杀了出来。 随着祝融夫人被擒,单凭带来洞主却是无法压制住军士心间逐渐生出的恐惧。 紧随着,赵统率部一马当先杀入敌阵。 一位位胆敢靠近的蛮兵,无不是瞬息成了枪下亡魂! 而在益州军的大举进攻下,丧失了祝融夫人的祝融氏已经是形同散沙,压根无从抵挡其兵锋。 眼见战局不利,带来洞主正欲下令撤退。 他却是尚且还来不及脱口,便见赵统迅速纵马奔来,一枪将其挑于马下。 蛮兵军阵顿时陷入大乱之中。 第三十八章 七擒七纵 “什么,夫人被擒获了?” 洞间,孟获刚一收到这则消息,便顿时面色大变,惊呼道。 随即,一身长七尺五,面目修长,颇有士人风范,身着鹿皮绒的一人快步走来。 此乃是孟获之弟孟优。 “兄长,据逃回的兵士所言,嫂夫人与其弟带来洞主都尽数被汉军所俘获了。” “呀啊啊~” 这一瞬间,孟获拳掌紧握,浑身怒意滔天。 “孟优,你速速传令,点齐部落间所有可战之士,与本王下山夺回夫人。” 此言一出。 瞧其头脑已经丧失了理智,孟优反而略显冷静,遂拱手安抚着:“兄长,切莫动怒啊!” “如今,我等接连与汉军战,却连连战败。” “部落儿郎们已经是心生怨言,军心低落无比,若兄长就此率部前往,不仅无法救回嫂夫人,恐还会搭上自己呀。” 随着孟优的一席席言语劝说下。 孟获也知自己这位弟弟平日里头脑冷静,倒也渐渐静下心来,遂问道:“却不知你可有何良策?” “兄长,救回嫂夫人不难,我军不是擒获了两位汉将嘛,以之交换即可!” 此话落下,语气顿了顿,他再度郑重献策道:“至于之后,兄长可前往迤西银冶洞寻杨锋洞主。” “他与我们部落一向相邻,兄长可晓之有理,动之有情,说服杨洞主起兵前来相助。” “想来,以兄长的威望必能够说服于他。” 一席话语徐徐吐露。 随即,孟优才道:“待有了杨洞主的加入,我们方才能够有与汉军再度一战的资本。” 孟获耐心听罢! 遂细细沉思一番后,欲以此策行事。 紧随着,他令其弟孟优以汉将为人质前去与汉军交涉。 自己则是马不停蹄往迤西银冶洞迅速赶去! 几日后。 在双方的交涉下,蛮兵放回了张嶷、马忠,赵统自然也信守承诺,将祝融夫人、带来洞主放走。 待二人欲出城前,赵统还不忘笑着调戏一句:“夫人风韵犹存,本将当真还期待下次的见面呢?” 此言一出,瞧着赵统这副模样,祝融夫人敢怒不敢言。 若不然,以她的暴脾气,怕不是上去就是一鞭子。 只不过。 有了这段时间的经历,她已见识了赵统的手段,却是不敢再度挑衅。 不然,她真怕浑身走光…… 随着二将安然回返后。 赵统立即差人护送张嶷下去养伤。 而特意单独召见马忠,与其轻声耳语一番,令其前去执行一项无比重要的使命。 多日以后。 分散于四周的斥候再度传来新的战报。 言孟获再度汇合迤西银冶洞主杨锋起兵来犯。 听闻此则情报。 赵统依然是不慌不忙,有条不紊地下达了各项指令予以迎敌。 他一次次的释放孟获。 除了想令其心服口服的予以归顺以外。 本就特意想利用孟获将隐藏于深山间的各部落全权调度出来。 如此,己方才能有逐个击破的机会。 若不然,单凭此万余人,需要征讨到猴年马月呢? 一道道的指令传下。 各部也积极执行着。 一次次的歼灭各蛮夷部落的有生实力。 又一次次的擒获孟获本人。 转眼之间。 两个月快速划过。 时间转瞬即逝,来到秋九月下旬。 这日,孟获那庞大的身躯呆愣原地,眼神静静的目视着前方那一片片火海,似乎眼中含泪。 他似有委屈,似有悲戚、伤感,更多的却是道不清的苦楚与绝望。 他终究还是又一次战败了。 孟获再度被俘。 随即,被数位军士押解到大帐中。 抬首望过,却见将席上空无一人。 孟获忽然之间面上不由流露着浓浓的疑惑之色,遂相问着:“将军呢?” “为何不见将军前来?” 闻言,一旁的柳隐缓缓走来,示意两侧军士为其解掉绳索,遂冷声道:“将军命我前来与南蛮王转达。” “蛮王已被我军擒获七次,他痛感蛮王脸面之厚颜,实在是无颜再来接见蛮王。” “特令我转告蛮王,若蛮王依旧心中不服,可再度离去纠集部众来战。” 一番番的话语直直而落,宛若一柄柄锋利的利刃一般,斩开了孟获的心扉。 顿时之间,孟获驻足原地,愣了起来。 此刻即便他已被解开绳索,却也并未如往常那般快速离开。 驻足原地。 他沉寂了许久。 忽然之间,他的脑海里不由自主间浮现出了一幅幅画面。 那是他前去邀请来了杨锋洞主助阵。 那时的他,本以为借助了杨锋所部族的实力已经是兵强马壮,在军力上早已远超益州军。 可谁曾料到,将军赵统早已设下了十面埋伏。 在他的策划下,各部蛮军被分割为数块。 最终被杀得大败,他自身也遭受俘获。 后他又千里赶赴木纳洞,请来了洞主木鹿大王。 木鹿大王所部训练了一支战无不胜,极其强悍的战象军团。 本以为凭借这支战象军团,他能够向汉军一雪前耻! 可事实却是再次出乎了他的意料之外。 虽然初时凭借战象军团让一时始料未及的益州军吃了不小的亏,连胜数场。 之后,赵统依然寻到了良策。 将战象军团引入到狭窄地带,随之利用各种狮、虎画像以及火攻的方式,令战象慌忙四处逃窜而起。 战象军团被破解,他再度被擒。 后他又请来了秃龙洞一向擅长驱猛兽助阵的朵思大王相助。 结局依然未有何变化。 接连的被败。 他只得破釜沉舟,远走乌戈国,请来了国王兀突骨引刀枪不入的藤甲兵来进攻益州军。 却未料到,赵统依然设伏于蟠龙谷,利用火攻一战破了无坚不摧的藤甲兵。 这一瞬间。 一幕幕的画面在脑海中划过。 孟获不自觉间,心下已有了数分泪痕。 深思许久。 孟获忽然面露郑重之色,向柳隐拱手请求着:“还待你能够转告将军,言孟获已经对将军心服口服。” “孟获愿举族之力归附至贵军旗下。” 一席言语而落。 柳隐听罢,心间方才是长舒一口气,暗叹了一句:“可算是降了。” 不过,表面上却是并未流露丝毫异色。 第三十九章 荆州之变 “获愿携举族之力归顺矣!” 待相见到赵统以后,孟获瞬息之间单漆跪地,拱手乞求着。 这一刻,他眼中除了崇敬将再无其余神情。 七擒七纵。 他这数月来,走访了南中大小诸部落。 可谓是已经使出了浑身解数与之缠斗。 但赵统却依然用了七种不同的方式击败了他。 现在赵统的身影,在他心间已经是无比挺拔。 “蛮王既愿归顺,本将也求之不得!” “只待蛮王能够助本将安定南中诸部族,待事成后,我必将亲向左将军如实禀告,并为您请功。” 说罢,赵统亦是亲手将之搀扶而起,眼中也流露出了极其器重的神色。 见状,孟获自是深受感动,感动之余,双手抱拳直直承诺道: “将军天威也,南人日后永不复反矣!” 一记郑重的语落。 接下来,随着有了孟获的归顺,有其极为浓厚的影响力之下。 南中诸郡混乱的局势短时间内被肃清。 原本尚且还有各夷族部落与残余叛军相勾结依托深山相对抗时,在孟获的出面下,各夷人部落纷纷选择予以依附。 叛乱相继平定。 各郡间相对稳定以后,由李恢全权所负责迁徙深山间未登记造册的蛮夷部落等事宜,规模也越发的扩大起来。 且为了感恩赵统数次的宽容,孟获决议以下,与其妻祝融夫人说服了族中长老迁移部民下山所居住。 孟氏、祝融氏皆是南中大族。 有了两族间的响应号召做表率。 迁徙这一事之后所受到的阻力也逐步减少了许多。 望着李恢正有条不紊的接待着每日下山的夷人部民,赵统心下自然也是有喜有忧。 喜,自是历经长达半年之久。 这场以雍闿为核心起事,蔓延三郡的叛乱已经可以宣告平定。 忧,自然是赵统明白,若想真正解决南中地区的汉夷等民族事务间的矛盾,绝不是一朝一夕之事! 此需要各项妥当的民族制度、举措以及时间的积淀。 历史上,直到明清时期,关于如何治理南中土著都尚且还没有好的解决方案,依旧是沿用了土司制度。 即便是后世天朝,也只能顺其自然的以自治的方式来设置大杂居、小聚居的模式来管理多民族间的事务。 不过。 目前赵统也只能根据自己所获取的历代治理经验来适当管理南中地区。 而他第一步,自然就是迁徙部落之民,编户其名。 待南中各项事务渐渐趋于正轨。 将军赵统也洋洋洒洒修书一封送往成都而去! 信间自然是如实汇报了此次南征的战役经过,以及各将领间所立下的功勋,并为诸将请功。 以及在后半部分向左将军刘备提了些许建议,自己对于南中诸郡接下来如何治理,调整制度的些许看法和对孟获的安顿。 具体制度则是“以夷制夷。” 在赵统的设想中,若是现在直接委派官员前来南中赴任。 恐怕只会将局势弄得越发糟糕。 概因若不以夷制夷,或者是选用本地人充实官吏,是无法了解南中实际情况,自然也无从调整适合的民族制度缓和汉夷间的矛盾。 待书信发往成都过后。 赵统尚且还没有等到下一步的指示。 他意料之中的事情终归还是再度来临了。 这日。 马忠迅速奔回了味县,面上神色匆匆,急需要求面见。 一番通报,待赵统注意到其面色后,亦是瞬息间反应过来,遂挥手屏退了诸人。 只待府间余下二人后。 赵统方才面色凝重的说着:“德信,是东边已经有最新消息了吗?” 闻言,马忠立即拱手如实回应道:“将军高见!” “忠自两月多前奉将军命,前往牂牁郡寻能够利于大军通行武陵郡的通道,直到今日已经是有所收获,并且还探听到下游的吴军似乎是有即将对荆州动武的打算。” “由于目前两家尚且是联盟关系,忠也没有十足的把握,吴军大举集结就一定是针对我军。” “故而,忠也不敢贸然禀告关将军,方才迅速回返禀告将军您。” 一席话落。 马忠迅速将战报和盘托出。 一语而落! 赵统此时面色上倒也是无比冷静,没有生出震惊情绪。 概因,原史上在平定益州,孙权狮子大开口要三郡无果后,确实是令吕蒙举大众偷袭荆南诸郡。 这也是之前赵统在孟获尚未收复之际,他便已经秘密派遣马忠前去牂牁郡探查是否有利于行军到荆南之地。 防的也就是吴军这一出。 “没想到啊,孙权此人当真是无耻至极啊,又背刺了。” 一时间,赵统喃喃自语道。 可此话下方的马忠听闻后,却是一阵疑惑,“又”是何意? 在他印象里,吴军这不是初次有背盟的可能吗? 不过,想归想,马忠还是问询着:“将军觉得,吴军此次的目标肯定是荆州吗?” “不然呢?” 闻言,赵统遂笑着反问道:“以德信你所探查到的战报,现吴军正在下游秘密集结部众。” “除了欲偷袭荆州以外,本将想不通吴军还能集结部众的其他目的。” 话说到此,赵统嘴角上扬,冷声道:“别看我们两家现在是联盟关系,可真在利益冲突面前,所谓的联盟对于孙权来说,不过是一纸盟约罢了!” 作为后世人,赵统丝毫不怀疑孙权的人品是有多么的渣。 原史上就屡屡背盟。 而下定决心的主要因素,也只是吴军数次北伐却都难以攻克合肥,无法突袭至江淮腹地,便将矛头对准了同为抗曹的盟友身上。 待马忠谈论了许久,大致将荆州的情况讲述一番过后。 马忠忽然脑海里联想到一个事情,遂连忙禀告着:“将军,对了,据了解到的情况,吴军集结以前,似是取得了皖口之战的胜利,并赶在曹军各路援军面前,夺取了皖城。” “哦?已经夺取了皖城?” 此话语刚一落罢,赵统心下若有所思,他已经十分肯定此次吴军必定是针对荆州的。 他依稀记得,史上记载,吴军取得了皖口之战的胜利,孙权便执意派遣吕蒙纵兵偷袭了荆南三郡。 注:南中平叛,已经结束了,接下来是治理方面的问题,不过治理这方面,除了时间的沉淀,真没啥好办法,毕竟多民族间的矛盾想要缓和不是一朝一夕的事。 第四十章 鲁肃的战略观 “不知将军接下来作何打算?” 马忠虽是如此问道。 可赵统却从其神情上发现了似乎有求战的欲望。 “德信以为呢?” 闻言,马忠立即欣喜万分的回应着:“将军,忠建议应从牂牁郡直插武陵,想来吴军必然不会料到我军会忽然出现。” “如此,我军就可作为一支奇兵而打乱吴军部署。” 一席言语落罢。 此时的马忠面目上战意已经是表现得异常昂扬。 “德信,从南中前往武陵的山道大军行进真的没有问题吗?” 这也不怪赵统此时如此迟疑。 他前世就是黔州人士,对于当地山川地貌,地势险阻,道路交通难于通行的印象实在太过深厚。 现在还是三国时代,恐怕还处于未开放的化外之地吧? “将军放心,道路虽是艰险了些,但忠相信以我军将士的意志,定然无碍!” “此时我军也正逢平叛大捷,军心高涨之际,况且,此次南征中大部分战士皆是入川的荆州籍士卒。” “荆州乃他们的故乡,将军只需放出吴军欲袭荆州的消息,将士们定然会纷纷斗志昂扬。” 一言而落,马忠面露激昂之色的拱手分析着。 他心里也可谓是极其明白。 此次吴军袭击荆州诸郡,那益州方面事先必然是不知情的! 而己方若能从南中奇袭,粉碎吴军的阴谋,这可是绝佳的立功机会。 联想到这些,马忠胸间自然也装满了浓浓的功名利禄。 只不过。 沉吟半响,马忠面色忽然有些犯难,拱手道:“将军,虽然道路方面将士们可以克服,但有一事却是有些难办了。” “哦,何事?” “从牂牁通往武陵的数条山道,无论从何处走,都得经过五溪蛮的领地,若只是小股部众借道,倒未有何大碍。” “可是大军通行,恐怕是会引起五溪蛮军的抵触呢。” 此言一出。 府间下一刻亦是陷入了沉寂间。 好半响后,赵统方才徐徐道:“这的确是一道难题。” 这也能理解。 人家在深山部落间栖息,刀耕火种的日子生活得好好的,忽然一支大军欲借道通行打破其中安宁。 任谁都会不乐意! “好,情况本将已经有所了解,德信你先暂时回返牂牁继续关注荆州方面的战况,此事交由本将来想办法。” “喏!” 待二人谈话结束以后。 赵统也径直离开了军府。 他径直前去寻正负责协助李恢迁徙夷人部落的孟获。 毕竟,此人既在南中享有崇高的威望,说不定对于五溪蛮那边,能帮上些许忙呢? …… 另一面。 随着吴军已经攻克了皖城以后。 孙权也是瞬息间打定了突袭荆州的主意。 随即,他秘密亲自移驻柴桑,并令吕蒙立即回军。 当正在陆口驻军的西线都督鲁肃听闻主上竟是欲征伐荆州时,顿时间面色大变,遂连忙放下手中军政,连夜撑船回返柴桑。 并在深夜请求面见孙权。 听闻鲁肃的抵足,正欲上榻的孙权此刻也顾不得歇息了,遂立即穿戴整齐后召见。 二人相见。 鲁肃风尘仆仆,面上流露着丝丝焦虑的情绪,直言不讳道:“主公,您已经决议要集结重军与刘备军兵戎相见了吗?” “孤已经决议对荆州用兵,子敬你回来正好,孤正欲召集你回返商讨用兵之事呢。” 面对着鲁肃的盘问,孙权也并未隐瞒,直直回应着。 听闻这一席话语,鲁肃面色一沉,沉吟了良久,遂才坚定了眼神,拱手道:“主公,肃不建议撕毁孙刘联盟,与之短兵相接。” “子敬,你这?” 眼瞧着鲁肃面色坚决的拒绝了自己的决策,孙权一时间颇为恼火,有些恼怒的回道:“刘备此贼如此欺人太甚!” “孤先前好意借其荆州栖息,现他平定了益州,却对于此事置之不理,甚至那关羽还目中无人,直接驱逐了孤所派遣上任的三郡太守。” “对方摆明了不予归还,若不武力争夺,荆州岂会重回我军掌控之中?” 此话落下。 孙权面上态度似是也坚定了数分。 见状,鲁肃放低姿态,轻声解释着:“主公,肃非是忌惮刘备军的实力,只是一旦战端一起,那无论最终胜败如何,孙刘两家都将只会是两败俱伤的局面。” “古语言: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呀!” “主公切莫忘记了荆北方面的襄阳、樊城尚且屯驻着大股曹军势力。” “一旦我们两家内讧,曹军随时会有南下伺机而动的可能呀!” 一番番的劝说下,鲁肃遂也是顿时间话锋一转,沉声道:“既然武力夺取荆州,不仅会撕破两家联盟,还会引来曹军的坐山观虎斗,此等风险极大之事,我军为何还要毁盟呢?” “据目前的形势而言,其实局势对于我江东来说,已经再往好的方向发展。” “督镇关中的夏侯渊听闻已经基本平定了凉州全境,若不出肃所料,下一步曹操必然会对汉中用兵。” “而汉中郡地势险要,且是益州的门户所在,若此郡丧失于曹操之手,那巴蜀之地将会有覆灭之危机。” “届时刘备将必然会全力备战,与曹军决战于汉中,以争夺汉中郡的归属。” 话音落下,鲁肃面色变幻,语气顿了顿,方才道:“此战必将会旷日持久,到那时,曹操也将无暇东顾。” “况且,我军新得皖城,算是初步已在江北有了据点驻军,可若想凭借此就与曹军相抗衡,也还是远远不够的!” “我军接下来应当全力整顿军备,待汉中双方爆发大战后,再伺机攻击江淮门户合肥。” “只要能攻克合肥,继而夺取江淮诸地,那我军最引以为傲的水师将会有极大的周旋空间,进可攻,退亦可守!” “万望主公三思而行!” 一记记郑重的劝告吐露。 只是,方才过去片刻的功夫。 孙权似是胸间已经有所决断,挥手道:“子敬,你先回返陆口驻军准备予以防范关羽的反扑吧!” “其余之事,便暂时无需操心了。” “好了,孤乏了,需要歇息了。” 一语而落,眼见着孙权面上的坚决,鲁肃只得闷闷告退。 出了府外,鲁肃此刻抬首仰望着黯淡的星空,只是长叹了一声。 第四十一章 荆南风云 牂牁郡已东,郡治且兰城。 此刻,赵统集结全军于此地,正在校场上向麾下各部将士如实讲述了荆州将要遭受袭击的危机。 果不出马忠所料。 军中士卒绝大部分皆是入川作战的荆州军,现听闻家乡有危,顿时间便纷纷斗志昂扬,一致叫嚣着杀回去。 军心可用! 这无疑也打定了赵统欲从牂牁郡山道通行荆南的决心。 待安抚好了军士间情绪以后。 赵统下令麾下各部蓄势待发,予以休整。 等待了数日之久。 望眼欲穿之下,方才等到了南蛮王孟获的回返。 “蛮王,情况如何了?” “还请将军放心,获已经与五溪族首领沙摩柯达成共识,他同意借道与将军通过,只是希望将军通过时不要打扰到各部落的部民正常生活。” “好,此次还得多谢蛮王了。” 瞧着孟获一脸的笑意,赵统也郑重回应道。 之前马忠禀告,言抵足荆州需要通过五溪蛮领地时,他第一反应就是寻孟获,看看以其在蛮族间的威望是否能够说服对方借道。 在道明原委后,孟获自是欣然应允,亲自前往五溪蛮面见首领沙摩柯。 而今,通行一事也算是大功告成了! 解决了借道的困难。 赵统遂不再犹豫,立即挥师沿山道予以行军。 临出发前。 他还特意修书一封再度送往成都,以表明自己接下来率部前往荆州的用意,以及告知即将会所面临的危机。 现时间紧迫,他自然也不会傻等着信件回复再行军。 至于南中诸郡目前的政局,赵统此刻也临时委任李恢全权负责处理,并以蛮王孟获从旁协助,直到成都方面任命新官员为止。 而就在赵统携众艰难的通行于山道的途中时。 柴桑上游,寻阳口。 自驳回了鲁肃的建议后,吴侯孙权也抵足了寻阳,前来巡视屯兵于此的吕蒙所部。 二人相见。 “蒙见过主公!” “子明,你我二人不必如此拘于寻常礼节。” 随即,孙权面露严肃之色,相问着:“子明,袭击荆州一事,你可已有万全之策?” 此言一出,吕蒙面色平静,似是胸间早已有所预料,遂缓缓拱手道:“还请主公安心,蒙近日已经针对荆州的地理构思了一套用兵方略。” “哦?可详细与孤说说?” “荆州境内现面临我江东的主要防线是公安、巴丘一带,此二地乃是战略要地,只要能够先行夺之,则大局已定矣!” “但公安一带的江水与湘水所相连,若是一旦巴丘遭受到突袭,荆州水师必然能够在瞬息间反应过来并倾尽全力相援。” 此言一落,闻听着吕蒙的详细分析,孙权一时面色不由有些许落寞,喃喃说着:“难道我军没有丝毫收复荆州的可能性了吗?” “不!” “主公,蒙胸间已有突破口。” 说罢,吕蒙双眼顿时间明亮起来,面露从容之色道:“即使巴丘防线难以突破,我军却可出其不意从豫章郡沿陆路径直取道长沙已东。” “从荆州军的薄弱环节发动攻击。” “待蒙率部成功攻克长沙后,主公可差人传令驻军苍梧的步将军携部北上摇旗呐喊,以吸引桂阳守军的注意。” “如此,蒙进军桂阳郡,亦可轻而易举攻克。” “长沙、桂阳告破,零陵郡将旦夕可定!” 一席话音刚落。 吕蒙顿了顿,遂流露一丝担忧道:“不过有所变故的也将是屯军江陵的所部主力。” “一旦我军奇袭三郡的消息传出,关羽必会亲提主力来争夺,故而此策的重心还得看鲁都督是否能够纵兵挡住关羽军的攻势,予以拖延时间。” “只是都督一向维护孙刘联盟,蒙只怕……” 一道道话语流露而出。 孙权随即也是颇为郑重的点头附和着。 “好,子明放心大胆去干吧!” “子敬那面大可不必太过担忧。” 一语落的,孙权语气缓和了一下,再度道:“虽说子敬并不赞同我军以武力收复荆州,但孤既然已经有所决断。” “待战端一开,子敬也会以大局为重的!” 闻听着孙权这一席话语的保证,吕蒙心下再无迟疑,抱拳道:“那就请主公坐镇柴桑,等候蒙收复荆州的捷报吧!” 诸事商议已定。 接下来,下游方面,吴军各部调防集结的频率亦是在逐渐增加。 只不过。 在明面上,吴军似乎都是在朝着皖口、濡须口等江北渡口集结,似乎是正在为再度北伐做准备。 可实际上,在吕蒙的带领下,以凌统,蒋钦为首的骁将暗中悄然已经向豫章郡秘密靠拢。 这就是吕蒙所使的瞒天过海之计。 故意于表面营造一副己方将大肆北伐的声势,以迷惑上游的荆州探子。 所谓“黑云压城城欲摧。” 在吴军的调动之下,荆州方面似乎是有一股股荆南风云正在隐隐袭来。 瞧着一切准备就绪。 吕蒙毫不犹豫,率先发起了进攻。 由于长沙已东接连豫章的陆路,乃荆州军防守较为薄弱的环节。 在吕蒙出其不意的突袭下,长沙重镇攸县陷落。 吴军短短之间,便已杀入长沙腹地。 这也不怪关羽大意。 实在是目前荆州方面兵力已经是捉襟见肘。 原本入川之前,荆州总计有七八万余大军。 只是,随着刘备、诸葛亮的相继入蜀,现在荆州军力也只余下了三四万余众罢了! 故而,除了与江东方面接壤的重镇水路外屯集了重兵守备以外。 其余之地都只有少量驻军。 关羽则率大部亲驻江陵,予以防范襄阳,樊城等荆北方面的曹军势力。 而正是长沙的这一良机,如今反为吕蒙抓到了破绽。 随着攸县陷落。 吕蒙亦是令凌统率前锋先行奔至临湘城下,展开围城。 待主力抵足,劝降无果后,吕蒙也无丝毫的犹豫,立即下令全军强攻。 多日后。 郡治临湘城告破! 随着首府已破,长沙其余城邑自是传檄而定。 长沙沦陷。 一瞬之间,局势陡然间大变。 第四十二章 抵足零陵 长沙郡失陷。 此消息顿时之间传遍江南各郡间。 特别还是盟友吴军所忽然发起的攻势时。 轰然间,荆州震动。 此吴军背盟,突然发起袭击的道道消息也宛若滔滔不绝的江水般迅速传到了南郡首府江陵城。 城间,军府。 此刻,关羽原本正与诸文武商讨接下来应如何防范荆北的曹军势力,如何构建防线时。 一时听闻了这则军报过后。 关羽顿时间勃然大怒。 “什么?江东鼠辈竟然袭我荆州?” 他立即取过战报查阅,看罢后胸间的怒意顿时犹如火山一般喷发了,一手将纸张撕为碎片,一手恼怒道: “吴下阿蒙,倒是长本事了。” “竟然趁我军长沙郡尚且守备薄弱时,偷袭了此地。” 一席言语落罢。 关羽此刻的怒火已经愤怒到了极点。 “传令,迅速命公安守将傅士仁率部进抵巴丘屯驻,以防吴军趁势夺城。” “喏!” 转眼间,关羽亦是思维敏捷,在收到情报的第一时间便联想到了巴丘的战略位置,遂立即遣军屯集。 说罢,他再度下令道:“全军停止向当阳集结,各部按令依次退回江陵,本将要亲自携部撑船南下,歼灭这群江东鼠辈。” 此言一出。 堂下左侧的一身着青衫棉袄,两侧眉宇间白眉飘扬,眉清目秀,面色红润的中年之人遂连忙拱手劝解着: “关将军,依良看,此事应三思而行!” “我军当立即遣使前往陆口与鲁肃会面,责问其为何背盟突袭,若能和平解决争端,也将免去兵戎相见。” “毕竟,现曹军兵锋正甚,曹操对于荆州之地也一直觊觎着,若与吴军交锋,局面将会极为不利矣!” 此言一出。 关羽几乎是丝毫不做犹豫,便径直拒绝了。 “季常,你太过高看孙权的品性了。” “若江东那群鼠辈当真有大局观,又岂会袭我荆州?” 话落,关羽面色严肃,厉声道:“现既然吴军不顾大局,先行动武,那本将亦不会退缩!” “诸位不必再言,本将计议已定,迅速遣军南下攻击吴军。” 此话落罢。 他挥挥手,示意从旁一身长八尺,魁梧异常的青年立即前去传令:“平儿,速去传令,命廖化、赵累迅速回军。” “喏!” 指令传下,其子关平迅速拱手奔出。 堂下马良等人瞧着关羽已经打定主意要与吴军作战,也无可奈何! 号令传下。 重镇江陵上下也是瞬息间的功夫先行忙活了起来。 本应北上御敌的荆州军各部此刻纷纷汇聚到城外整装待发,并欲乘船而行。 随着荆州局势的大变。 亦是短短间传到了襄阳之地。 紧随着传回了许都。 丞相府。 荆州孙刘两家即将大肆激战的消息也令曹操所知晓。 他身不过七尺的身躯陡然间就兴高采烈的跳了起来。 良久,方才抑制住心下的喜悦之色,重新恢复了往日的平静,下令道: “传令吕常,令其时刻注意江南方面的动向,坐视孙刘内斗,随时将最新战报呈回许都。” “喏!” 待指令传下后,曹操一时间面色也不由沉思起来。 此举对于他来说,是极其有利的啊。 “前番妙才已经发回捷报言,已经基本平定凉州,肃清了各方负隅顽抗的势力。” “接下来,也该到了发兵汉中的时候了。” “打吧,打得越激烈,孙权才越没有精力顾及江淮,那我军也可高枕无忧的平定汉中了。” 一时间,曹操此刻也是思虑甚远。 从接下来自己所规划的战略目标而言,孙权率先背盟,朝着荆州发起武力进攻,无疑是缓解了东南部的防守压力。 本来他还在犹豫己军全力攻略汉中时,江淮方面的防线应该如何布置。 这……这还真是瞌睡来了就送枕头呀! 脑海中念头一闪而逝,曹操也是神情坚定。 紧随着,他立即召集亲信谋臣商讨。 …… 而就在事变后,荆州已成一片乱局之势后。 约莫已经在深山之间穿行了将近一月的赵统所部,方才是克服了重重险阻,凭借意志力走出了茫茫大山,抵足了五溪蛮的领地。 这一路行来。 即便麾下各部将士军心无比高涨。 在精力的消耗上,也几近虚脱。 甚至赵统本人此刻也是精神状态受到了极其严重的影响。 一路所来,他无不是感叹无比。 以三国时代的黔州道路交通,若不亲自行走,恐怕很难体会到其中的艰辛。 随着大军抵足五溪蛮领地后。 赵统此时也下达了严令:“各部接下来原地扎营休整,以最快的时间恢复体力。” “但切记,此地乃是五溪蛮人的领地,不可惊扰了诸部落,以免造成两军矛盾。” “若有触犯者,按军法从事!” 一席号令传下。 在将近大半载的调教下,这支军众也早已在赵统的领导中锻造了军纪严明的信念。 现在指令下达,各部军士皆知晓自家将军执法如山,也无人胆敢视军令如儿戏。 简单的歇息一阵。 赵统遂亦是决议单骑登门,拜访这位传说中的五溪蛮王沙摩柯。 原史上,他便依稀记得五溪蛮王曾响应了刘备军东征伐吴的战役。 现在荆州遭受袭击,多一支军力,便多一份力量。 何况,据了解到,五溪蛮各部族的军力加起来势力亦是不可小觑! 若是能够收编这支部族,那无异于如虎添翼。 思虑了一番,赵统决定试一试。 只不过。 交谈良久,五溪蛮王沙摩柯对于己军有着浓厚的好感,但当赵统提议其领军相助击败来犯的吴军时,沙摩柯却是挥手婉拒了。 话至最后,沙摩柯遂也流露着浓浓笑意道:“不过,赵将军新至,恐怕尚且还不了解近日来的荆州战况。” 说罢,沙摩柯缓缓一席言语为赵统讲述着这段时日荆州方面的一席席战况的发生。 “统倒是多谢蛮王的战报了。” “你我后会有期!” 拱手抱拳与之告别,遂快速离去。 既然沙摩柯现在还不愿相助,那也无可奈何,只能等后面再慢慢想办法了。 待回返营间。 赵统亦是立即率部下山往零陵郡奔去。 第四十三章 剑指零陵 随着从五溪蛮王沙摩柯处所了解到的军情。 赵统心知此刻荆州战局已是刻不容缓! 故而,他亦是立即率部迅速下山。 临行前,还特意向蛮人借了特有的衣物,令全军尽数换上,并分为数十余部,各自分散沿零陵郡抵足。 沿路途间,即便是一向智计百出的马谡此时间也有些狐疑无比,遂缓缓拱手相问道: “将军,您如今令全军将士尽数换上蛮人衣物,并分散行军集结于零陵境内,不知此举可有何深意呢?” 闻言,赵统面上笑意不减,挥手道:“据五溪蛮王沙摩柯所透露的军情得知,目前吴军已由吕蒙携主力趁势突袭了长沙郡。” “长沙郡乃荆南诸郡之首,湘水亦是接连长江,是荆南诸地的主要水系,贯穿长沙全境,其余支流皆汇聚于湘水之中。” “季常兄,你是荆襄人士,想来对于荆州的人文地理也十分熟悉,长沙一失,则南郡将彻底断绝与荆南之地的联系。” 一言而落。 稍作沉吟,他遂才话锋一转,继续道:“不过还好,关将军反应迅速,在长沙被突袭之际就已经遣军增援了重镇巴丘。” “巴丘城高墙厚,防御极强,听闻吕蒙率部强攻多日未下,现驻军苍梧的步骘已经领军往桂阳郡边境行进了。” “吕蒙既然夺不下重镇巴丘,那也就切断不了南郡与荆南诸郡的联系,他战术方面必然会做出改变。” “若不出所料,接下来吴军势必会将兵锋指向其余三郡,而步骘则是以分散我军桂阳守军的注意,以为吕蒙创造战机。” 一席话落。 马谡听到这,眉宇间亦不由瞬间皱了起来。 “照此说来,那数郡岂不是难以保全?” 此刻,马谡也感受到了局势的危机,沉声说着。 “嗯,长沙郡已失,又有步骘予以配合,现在吕蒙可能已经在率众突袭桂阳郡的路途间了。” “现在时间紧急,对于湘水已东的桂阳,恐怕我等是已经鞭长莫及了。” 此言一出,马谡若有所思,方才有所醒悟道:“将军考虑到桂阳郡断难以保全,故而才会决议通过假扮蛮兵下山劫掠的策略以隐藏大军前往零陵郡的行踪吗?” “然后在零陵设计与吴军接战?” “幼常兄所言不错,本将正是如此所想。” 话落,赵统笑着应答,遂道:“当然,还有零陵郡守的因素。” “不出意外,待吕蒙大军兵临桂阳郡之际,桂阳郡守十有八九会开城献降。” “可郝普此人却值得信赖,种种因素之下,本将决定将与吴军的战场设在零陵。” 一言而出。 马谡听闻后若有所思,似乎有所理解了其意图。 赵统此时脑海里也不自觉间回想起零陵郡守郝普此人的生平。 原史上,此人在面对着吕蒙的主力大军兵临城下时,依然是面不改色,执意携部予以坚守,直到拖到了刘备率部从成都来援。 零陵郡都还未陷落。 后面还是吕蒙临机思索到一策,由于城池被团团围困,导致无法接收到外界的任何信息。 吕蒙谎称外界的援军都已被抵挡,无法顾及零陵,又以其身家性命及家眷来攻心,郝普最终才在恐惧之下,开城献降。 赵统觉得,只要自己提前进驻至零陵郡,那己方的可操作性就大了许多。 至少零陵不失,那吕蒙也势必会投鼠忌器,不敢在堂而皇之携部北上前去增援鲁肃与关羽间的争锋。 而就在赵统携部假扮蛮人悄然分散往零陵郡集结之际。 此时的吕蒙命凌统携一支偏师屯驻罗县,以控卫郡治临湘城的安危。 他自身则是亲提主力马不停蹄的南下,奔袭桂阳郡。 十余日后。 由于桂阳守军此刻皆已经被吸引到边境与步骘所部对峙,桂阳已北一带几乎处于一片空虚的境地。 吴军一路长驱直入,直抵首府郴州城下。 桂阳郡守何时见过此等阵仗,眼瞧着数万吴军的架势,心下早已是恐惧不已,几乎毫不犹豫地便开城献降。 随即,吕蒙携部入主郴州城。 而其余各地,也轻而易举的传檄而定。 短短一月不到,吕蒙轻取两郡,尽数袭击了湘水已东之地。 接下来。 军府内。 吕蒙继续召集诸将商议继续进兵事宜。 “此次我军能够如此迅速平定二郡,皆是诸位奋战之功矣!” “不过这还远远只是开始罢了,待我军全据荆州以后,本将再向主公与诸位将军请功。” “此乃皆是将军谋划得当也!” 一席话落,以蒋钦,潘璋为首之将谦逊的拱手回应着。 “各位不必如此自谦。” 说罢,吕蒙沉吟了一番,方道:“下一步,我军便渡过湘水,乘胜进军以迅雷之势夺取零陵郡。” “只要零陵一下,那我军后方安危便骤然可解!” “到那时,本将再度提军北上与鲁都督合兵一道,即便关羽亲自率部而来,亦将无可奈何也!” “将军高见。” “吾等佩服!” 随着吕蒙缓缓提出了自身的战术规划,诸将也一齐拱手附和着。 对于他们来说,此战也是立功的最佳良机。 只要有仗打,就足够了。 计议已定。 吕蒙同样是雷厉风行的人物,他着手令步骘负责桂阳郡后续安抚人心等事宜,遂便继续领军西进。 途中路过酃(lg)县时,随着此县县令开城归降,在阴差阳错的攀谈之下,吕蒙发现县令邓玄之竟然还是零陵郡守郝普的好友。 思索一阵,他忽然决定令其随军,或许之后破城能够有所用处。 “玄之兄,本将接下来欲取零陵郡,听闻您与郡守郝普交情颇为深厚,不知可否与我一道兵临城下,以劝之归顺?” “如此也好过零陵郡免受一场战火洗礼,岂不美哉?” 一言而落。 现吴军势大,邓玄之心知也是极为识时务的笑着道:“自然如此!” “吕将军既有所吩咐,之定然会全力以赴,与将军效力。” “即便上刀山,下火海在所不惜!” 说罢,邓玄之一时也大表忠心道。 第四十四章 围城 还在吕蒙携众未奔袭至零陵郡时。 赵统所部已经先行抵足了零陵境内。 由于临出发前,他已经先行差人赶到了首府泉陵告知了郡守郝普自己的计划。 故而,当各部分散进入零陵郡时,郝普也立即征召郡内青壮编制成军予以清剿。 两军象征性的“激战”一日。 待趁夜色降临之际,赵统方才率部悄然进入了泉陵与之汇合。 入驻郡城以后。 未了避免风声泄露,依旧令郡兵守御城墙一线。 而赵统麾下各部主力则卸下蛮人衣甲,于城内民居隐藏起来,静待时机。 数日时间迅速划过。 吕蒙疾驰行军,长驱直入,郡守郝普也是收缩防线固守首府泉陵,其余各城邑自然是未受到丝毫抵抗。 吴军便接连攻略,尽数收复。 一路连战连捷,高歌猛进。 连续的胜利之下,此时吴军上下,已经是军心正值旺盛之际。 抵足城下。 吕蒙也熟读兵法韬略,立即组织麾下各部围困四方,将城池团团围得宛若铁桶般,仿佛连一支飞鸟都飞不出。 紧随着,他才亲自纵马奔至城下射程以外,挥戟高声喝道:“江东吕蒙再此,何不出城一见否?” 一记喝声迅速传至城墙上。 此时,郝普与赵统就并肩立于城头上主持大局。 此言一出,他沉吟一番,便予以厉声回应着:“哦,是前番领军攻破曹军江北重镇的吕子明啊。” “今日能得一见,幸会幸会!” 只不过。 一语落的,郝普忽然话锋一转,遂面露冷色道:“不过,阁下统御能力不俗,不知为何不乘胜追击攻克江淮之地呢?” “却反而因小失大,背弃盟约来袭我荆州土地,原来汝被称为吴下阿蒙,当真是有迹可循呀!” “佩服佩服。” 话至最后,他更是冷嘲热讽道。 此言落罢。 吕蒙听至,顿时间心下便已是怒火中烧,他这早年被流传而出的绰号本就成了他人生中的一道污点。 现在被敌人提起,又焉能不怒? 但他又快速将怒意压制在心下,面上依旧流露着丝丝笑容。 现在还不是翻脸的时候。 若能说服郝普开城归顺,兵不血刃夺取零陵郡,方才是重中之重! 随即,吕蒙笑着回应道:“哈哈,郝太守也太过计较此事了,难道不知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的道理乎?” “现贵军长沙、桂阳二郡皆已轻而易举受我军所平定,凭零陵郡的守军,郝太守觉得能抵挡住我江东兵锋否?” 话音一落,他语气顿了顿,缓和数分,才又道:“不过,本将所率的皆是仁义之师,并不愿强攻城池,以免兵戎相见,令城中军民陷入到战火之间。” “若郝太守愿举城归顺,本将势必奉您为上宾,并亲自引荐与吴侯。” “吴侯一向爱惜贤才,想来以您的才学,即便在我江东,依旧能有用武之地。” 一记记的话语间,吕蒙面色逐渐严肃,语气也越发凌厉。 颇有一股若是胆敢不降的意思。 势必会踏破城池,鸡犬不留的意图。 一记威胁之语传来,郝普此刻倒并未迅速回应吕蒙,而是不自觉间回首看向躲藏在阴影间的赵统,示意其如何定夺! 见状,赵统微微摇头。 得到指示,郡守郝普瞬间明悟了其意,遂顿时间面露无比严肃之色予以回应道:“吕子明,要战便战,我郝普必与城池共存亡!” 一记凌厉的喝声传遍方圆数里。 此等威武不屈的品性,顿时激发起城墙上守备郡兵的斗志。 “太守威武,威武!” “吴狗侵我家园,痛杀贼子。” “杀杀杀……” 眼瞧着郝普面露决绝之色,以及城墙一线的守卒斗志昂扬声,吕蒙心知敌军已抱有死志,遂也迅速拨马退却。 待退回本阵,披着一席坚甲的蒋钦快速奔来,拱手相问着:“将军,敌军誓死不降,是否发动强攻?” “不!” 闻言,吕蒙挥手拒绝着:“本将方才大致观察了一番城墙,此城轮廓高大,利于防守,贸然强攻,除了折损我军锐气以外,恐无法攻破!” “那接下来将军意欲何为?” “先行将城池团团围困,断绝与四周间的联系,使之成为一座孤城,在慢慢寻破城之法。” 吕蒙也是瞬息间传达了新的军令。 指令传下。 蒋钦自是拱手接令,遂前去布置。 待于城外三十余里处扎下营盘,两军也于此间相对峙了起来。 主营。 吕蒙此时正屹立于屏风前,目光正徐徐注视着所挂着的地图上,沉吟半响,他遂忽然相问着; “文珪,近日来零陵附近是否有荆州援军的迹象?” 一言而落。 从旁的潘璋遂立即拱手启禀着:“禀告将军,据斥候的探查言,近日并未有所察觉有荆州军的活动迹象。” “倒是据闻在我军抵足城下之前,曾有蛮人侵扰境内,不过被郝普组织军力所打退后便消失了踪影。” “想来应是逃回了深山间。” “哦?蛮人来袭过?” 顿时间,吕蒙转念一想,却仿佛感觉到哪里不对劲,忽然猜测道:“文珪,以你之见,前番侵扰零陵郡的是否是荆州援军所为呢?” “假装蛮人与郝普交锋,实则却是以此来迷惑我军。” “最后不知隐藏在何处,等待我军放松警惕之际迅速杀出,以予以重创我军?” 此言一出。 潘璋一时面色有些迟疑道:“这……” 思虑一番,他有些不确定的回道:“将军高见,此等可能性是存在的,但以璋之际,此事的概率甚小。” “文珪,详细说说?” “将军,据所了解到的消息称,这支蛮人所穿衣甲以及所使用的武器可以断定,就是深处武陵郡的五溪蛮人。” “可五溪部落多如牛毛,每部势力都并不弱,况且听闻那五溪蛮王沙摩柯更是勇武高强之人。” “此等有实力的蛮人,即便刘备军控制了荆州,想来也不是能轻易招惹的存在,那他们不太可能弄到如此之多的蛮人衣甲、武器。” 一席话落。 听闻着潘璋的一席解释。 吕蒙也是赞许的点点头,遂道:“若当真是蛮兵劫掠,那这郝普果真能力不弱啊?” 二人交谈一通,吕蒙接下来也传令下去,务必提高警惕,不可丝毫放松! 第四十五章 上下一心 劝降无果! 接下来,吴军发挥了兵力优势,将首府泉陵城团团围困,隔绝了与外界间的联系。 而当吕蒙怀疑蛮人竟是荆州援兵所假扮时,此刻的潘璋心间也不由打起了自己的小九九。 他领本部亲信奔出营外,借以盘查奸细为由,肆意搜刮民财。 所到之处,城外民居、豪强庄园,县衙府库无不是成了其军的抢掠之所。 但凡有胆敢抵抗者,所迎接的就是那明晃晃的屠刀。 人头落地。 连续抢掠三余日,潘璋携亲信所搜刮而来的民脂民膏,瞧着金银珠宝等财物数不胜数,他双眼一眯,似乎流露出十分满意的神情。 遂才满载而归的回返。 只留下了零陵各地一片狼藉。 而随着潘璋无差别的抢掠下,这一刻不仅仅是零陵平民百姓,甚至是当地豪强都已经暗暗的对吴军生出愤慨之色。 回营途中,从旁一位身长八尺左右,面色潮红,生得魁梧的青年犹豫良久,方才拱手说着: “将军,我等这几日接连抢掠附近诸地,此举会不会令零陵民众生出仇怨,一致敌视我军啊?” “若是此事令吕将军所知,恐将会迁怒于您呀?” 此青年以一副担忧的语气劝说着。 “马忠,你胆子怎么这么小?” “你跟随我抢掠敌寇也不是初次了,之前即便主公得知,亦没有说本将不是,就凭他吕子明,又能奈我何?” 此言一出,潘璋直接厉声高喝着,沉吟一阵后,又道:“何况,我不是说过了吗,若是被问起此事,一致回应为我等是为了防范于未然,巡查是否有荆州援兵混入其中。” “至于闹成如今此等局面,皆是这群蝼蚁不予以配合所致。” “唉!” 一席话落,马忠虽明知如此做或许会造成极大的隐患,可他瞧着潘璋此刻没有丝毫的担忧时,也只得无奈叹息一声。 他只是其麾下的部曲一员罢了,人微言轻。 潘璋说得没错,此事就算捅到吴侯那里,恐怕也会偏袒于他。 他身性贪婪,抢掠之事已经不是初次所为了,仗着孙权的宠幸,即便是江东将领也对他的行为嗤之以鼻,却也无可奈何! 随着潘璋携部撤离回营以后。 一处山坳里,此刻正屯驻着一支全副武装的部众。 张嶷与柳隐相视一眼,二人不自觉间面露苦笑。 “吴军这是发觉了何端倪吗?” “竟然会搜查民居?” “若不是撤退及时,恐怕我军隐藏的行踪此时已经暴露了。” 一时间,柳隐忽是有些后怕的说道。 闻言,张嶷沉思了一番,遂思忖着:“应该只是敌军有所怀疑,前来例行搜查一番罢了。” “不过,此次吴军的行径倒是将民意彻底推到了我军这面。” 一言而落,柳隐也是满脸附议着:“此事的确,就凭这连日间吴人无差别抢掠的所作所为,已失零陵郡的民心。” “待此事发酵传扬出去,亦能引起荆州全民众的一致抵抗。” “我等奉赵将军令分散潜伏于城外,予以见机行事,我觉得接下来可以暗中安抚诸士民之心,令他们一齐蛰伏。” “待将军下达进攻的信号以后,我军便可发动民众向城下的吴军发动全面进攻。” “休然此策甚妙!” “既如此,你我分头行事。” “好!” 二人迅速达成共识以后,趁天黑以后,借着夜色掩护再度潜回了各民居间继续隐藏。 …… 城池内。 一间间民居内,一队队的军士隐藏其中。 隐藏多日。 时至今日,还不见下达进攻的指令,各部军士心间已是怀揣着浓浓的狐疑之色。 “老李,你说我军还需要在民居躲藏多久呢?” “唉,谁知道呢,上面有令,也不知将军究竟有何谋划。” 此黑夜间攀谈的二人乃分别是各队率间的都伯,他们领一队隐藏在一家之中。 “不过将军自南征以来,就一向智计百出,想来应该是在算计城外吴狗呢。” 被称为老李此人脑子思维活跃,想了想回道。 随后道:“老周,此次回返了荆州,你可有何打算?” 被称为老周的此人身形魁梧,虎背狼腰,是一股江南大力士的风范。 他沉吟了一番,说道:“还有何打算,当然是力争在此次在破吴军的战斗中能够多痛杀数位吴狗的首级博取功名奖赏啊!” “我故乡在桂阳郡的曲江境内,现已经被吴狗所夺取,若不尽数全歼吴人,何以归家呢?” “况且当时选择从军时,我是向家中妻儿夸下海口的,若不在军中闯个名堂,也无颜面对。” “哈哈,老周你倒是矫情,我是希望此战结束后能够回军江陵休养一段时间,入蜀前我内人就怀有身孕。” “算算时日,孩子也该出生了,也不知是男是女呢。” 这一幕只是目前隐藏军士间的缩影罢了! 各部将士都弄不懂自家将军究竟有何用意,还需要隐藏至何时。 郡府间。 此时太守郝普,参军马谡正屹立于赵统两侧,展着一轮烛光静静盯凝着面前屏风间所挂着的地图。 良久,郝普不由问询着:“目前吴军围城已经长达十余日,却不知吕蒙在搞什么?” “以吕蒙的眼光,他定然能看出泉陵城利于固守,他不愿将士卒损耗在此等攻坚战上,依谡看,他还在寻能够令郝太守您开城献降,能够兵不血刃破城之法。” 此言一出。 郝普一时却是神情坚定道:“还请将军放心,普即便是战死城头,也绝不会投降吴军。” 郝普还以为马谡这一言是在试探,令他立即高声予以保证道。 只不过。 此时赵统眼神无比清明,缓缓道:“不,郝太守,若吕蒙再度劝降于您,您答应献城归顺。” “这……这是何意?” 瞧着郝普一脸狐疑,赵统却是面容依旧,挥挥手道:“本将自有安排,郝太守如此行事即可!” “喏!” 就在三人在攀谈之时,巡视的士卒此刻也是迅速奔进府间,连忙拱手禀告着:“启禀府君,城外有一人予以求见。” “此人自称邓玄之,乃府君至交好友,是否放其入内?” “嗯?邓玄之,府君,接下来的戏就交由您来演了,我们先回避。” 耳闻此人名讳,赵统嘴角一勾,遂立即说道。 第四十六章 吴下阿蒙,本将恭候多时矣 “玄之贤弟,你深夜造访,有何贵干呀?” 招待其落座,郝普不动声色的相问着。 闻言,邓玄之面上浮现笑意,缓缓说道:“这不是多久未见子太兄了吗,今夜特来拜访。” “嗯?玄之还是不肯说实话,那就请自便!” 此话方落,郝普坐视便欲起身离去,挥手道。 “子太兄,这是何意?” “汝既然称呼我为兄长,却迟迟不肯说明来意,那又有何谈论的必要?” “况且,现泉陵城早已被吴军所团团围困,如何能安然入城?” “若不出所料,玄之恐已经投降吴军了吧?” 一记记的话音而落,郝普面上陡然间流露严肃之色。 眼瞧着来意已被识破! 邓玄之也心知演不下去了,沉吟半响,遂笑着附和道:“子太兄,你所言非虚,贤弟的确已经归顺了吴军,现正在吕将军帐下听命。” “此次特深夜入城,劝说兄长开城归顺矣!” 一记话落。 陡然间,令郝普面色瞬息勃然大怒道:“什么,你竟然如此贪生怕死,归顺吴狗?” “你怕死也就算了,竟还有脸为吴军做说客尔,来说服本太守投降?” “呵呵!”此言一出,邓玄之面色依旧平静,徐徐道:“子太兄还是先切勿动怒吧?” “弟之才能远不及兄,却在归顺吕将军后依旧被委以重任,若是兄长愿意归顺,以献城之功,即便在吴营,依然能够受到吴侯的亲待。” “这岂不比如今困守孤城的好?” “哦?困守孤城又如何?难道汝以为关将军会弃零陵而不顾吗?” “哈哈哈~” 一言而出,邓玄之顿时间轰然大笑起来。 良久,方才道:“原来子太兄还存在着侥幸心理,以为援军必至?” “那弟可能就要透露一下实情,令兄长失望了。” “零陵郡已经不会有荆州援军的到来了。” “汝一派胡言,此等小人之语岂能诓骗于我?” “子太兄不信?” 话音到这,邓玄之假装一拍脑门,惊道:“哦,也是近日泉陵城被团团围困,兄长断绝了与外界的联系,可能并不知晓,关云长所部主力大军已经被阻益阳已北,无法寸进。” “而吕将军携数倍于己的军力兵临城下,之所以迟迟未发动强攻,也是不愿轻启战火,令城内士民饱受战火摧残。” “吕将军耐性消磨殆尽,若是子太兄还执意不降,那届时一旦吴军各部将士发动强攻,兄长以为就凭城中这点微弱守军可否能够抗衡呢?” “子太兄坚持负隅顽抗,一经城破,则城中势必会鸡犬不宁,战火纷飞,民众间尽会流离失所。” 一席话语徐徐吐露。 紧随着,邓玄之面上神情越发严肃,语气也是忽然话锋一转,凌厉指责道: “子太兄贵为零陵地方父母官,难道愿意看到城内百姓们为了兄长您的一己私利就让他们家破人亡,妻离子散吗?” “兄长到时候会不愧疚吗?” “即便不为百姓着想,那兄长上有老母侍奉,下有妻儿,你倒是可以选择尽忠,可他们之后又有谁能赡养呢?” 一席无比郑重的话语落下。 邓玄之语落,便伸眼静静观察其面上神情。 闻听此言,郝普的确瞬息间面色便“刷”的一下子冷了下来,陷入了沉思间。 良久,他方才厉声道:“若想令本太守归降,除非能够应允我的数道条件,不然我宁愿据城死守!” “子太兄请说,吕将军一直也仰慕于您的才华,想来不会有何问题。” 瞧着郝普心间已经在逐步动摇,邓玄之亦是察言观色,立即添了一把火。 “其一,吴军入城以后,不能骚扰我的亲眷。” “其二,吴军入主零陵,绝不可惊扰郡内士民,肆意抢掠百姓,定要严肃约束军纪。” “其三,即便我举城归顺,之后我依然需要紧握零陵郡印绶,继续为零陵太守。” 此言徐徐吐露出,郝普才无比郑重地说道:“还请你回返大营转告吕蒙,若能应允我这数道条件,那我即刻举城归附。” “好,子太兄既有此心,想必吕将军也不会为难于你,弟这就即刻回返禀告。” 说罢,邓玄之便当即拱手告辞离去。 待其退走以后,赵统、马谡方才从屏风后徐徐走出。 “赵将军,接下来你看将如何应对呢?” 闻言,赵统面上浮现着浓浓笑容,挥手夸赞着:“郝太守,你今夜的演技十分逼真,想来即便此人回报,吕蒙也听不出有何端倪。” “接下来的一切事务,就全权交由本将来布置了。” “喏。” 诸事已定。 …… 随着邓玄之深夜快速回返,如实将消息禀告。 吕蒙昼夜深思了一夜。 次日清晨。 方才召集诸将大帐军议。 吕蒙徐徐告知今日将可和平接收首府泉陵。 诸将自是心中一喜。 能够免去兵戈,谁又愿意冒着生命危机前去强攻呢? 可此时一侧的蒋钦却不由拱手提醒着:“将军,此举会不会是敌军的请君入瓮之计乎?” 此言一出,不待吕蒙予以回应,从旁的邓玄之便抢先回道:“此事还请公奕将军切莫担忧!” “之昨夜入城劝降郝普时,曾细细观察过,城内除却原有的郡兵以外,就只有临时征召的青壮。” “就凭此等微弱的兵力,即便是诈降,又能如何呢?” “只要城门一开,便大局已定!” “玄之所言极是,公奕你倒是太过小心了,据近日来分散四周的斥候所探查的军情显示,泉陵周遭也并未有荆州援军来援的踪迹。” “那单凭郝普此人,耍不了啥花招。” 瞧着吕蒙也同样信誓旦旦的回应着。 蒋钦方才收回警惕性,遂不再言语。 城下。 此时吴军结阵于此,各军阵间无不是整齐划一,数万大军旌旗蔽空,士卒间斗志昂扬。 邓玄之当先打马出阵,前往城下高喝着:“子太兄,你的提议吕将军已经全权应允,现正率部来接收城池。” “还望速速开城!” 一席话落。 下一秒,便见原本禁闭的城门发出了“咯吱咯吱”声,遂缓缓打开了。 第四十七章 初破吕蒙 泉陵东门,如约打开了。 吴军上下见状,不由纷纷大喜过望。 城池和平所得,自然是少了一番生死拼杀。 可眼瞧着此事太过顺利,蒋钦心下也越发生出隐隐不安的神色,遂快速奔至吕蒙其旁,拱手道: “将军,此事也太过顺利了吧?” “未免有诈,钦请命先行携本部入城查探,将军于城外随时做好接应的准备如何?” 一语落的。 吕蒙稍作沉吟,为了稳妥起见,也附议了下来。 待决定后,蒋钦领本部士卒严阵以待的往城内行去。 行至城门处,郡守郝普早已于城门口予以亲自迎接。 一番礼毕! 蒋钦未从其面色间发觉到有何破绽,才稍稍放松了些许警惕。 紧随着,吴军所部先行接管了城墙一线,方才继续往城内深入。 时间一分一秒的相过。 转眼间,已逝去了半刻钟,正于城外所等待的吕蒙面上亦不由渐渐生出怀疑之色。 “公奕率部入城如此之久,按理应该已经传回城内最新情况了吧?” “难道说,出现差池了?” 郑重沉思一番,他面色陡然严肃起来,正欲拔剑下令:“将士们,入城……” 指令尚未落下。 城间似乎却是传出了最新的动向。 “杀,痛杀吴狗……” 下一秒,不待吴人有所反应,只见城内一队队成群结队的军卒斗志昂扬地迅猛杀来。 刚才接收城墙一线不久的吴军士卒哪能料到城内会迅速出现此等反转之事,随着荆州军直袭而来! 一时间,吴卒始料不及,被接连砍杀于地。 浓浓的血腥气味充斥于此。 半响后,一骑绝尘率先奔出。 赵统枪剑并用,一路所过,留下了一条条的血路,威风无比。 几乎在瞬息之间,便肃清了城门处的吴军士卒。 这一刻,吕蒙见状,顿时面色大变。 他哪还能不明白呢? 己方中计了! 但今日如此千载难逢的夺城良机,吕蒙又岂会坐视荆州军重新夺回? “各部听令,往城内杀入,夺回城门。” 长剑高举,吕蒙高声下令道。 号令一出。 吴军诸部齐齐杀入。 两军顿时间于此战至一团。 双方士卒亦是拼了命的厮杀,尽数杀红了眼。 而赵统纵横其间,吴人未有人能够抵挡其兵锋。 激战半响。 瞧着这支荆州援军人数上远远落后于己方,不过唯有数千余众罢了,吕蒙顿时间面色流露出一丝不详之色: “不对,敌军既来增援,怎么只有数千之众?” 就在他思索之间。 变故再度袭来! “杀尽侵犯的吴狗……” “活捉吕蒙……” 顿时间,就在军阵后方四周,忽然一阵阵巨响之声势浩荡传响而来。 回首望却。 只见己方军阵后四面八方人影重重。 不仅有全副武装的各部荆州军士,甚至还有大批手执着锄头、棍棒的民众以及各豪强麾下的武装势力。 一眼望不道头! 这一瞬息万变的局势,顿时令正在厮杀着的吴卒纷纷军心大乱。 “这……” 一时间,即便吕蒙智计频出,此时亦是各种疑惑涌上心头。 己方究竟做了何事? 竟然连当地民众、各豪族都相助荆州军? 只不过。 现在局势已经不利,吕蒙知晓若继续战下去,伤亡将会接着倍增。 抬首望了望前方那近在咫尺的零陵首府,无奈叹息一声,遂心不甘的快速挥剑下达了撤退的指令。 令旗挥动。 早已惊慌失措的吴军各部哪还敢继续停滞于此,纷纷欲快步逃离。 只是,赵统此次谋划已久,又岂会轻易放吴军离去? 瞧着敌军欲退,赵统此刻面色无比严肃道:“尔等贼子,荆州之地又岂是尔等说来便来,说走就走的?” 此话落罢。 他长枪一挥,麾下各部将士纷纷持着兵刃紧紧咬住了吴军士卒的撤退脚步。 而此刻从城外包抄而来的荆州军各部亦是一齐合围而上。 马忠、柳隐,张嶷各执本部往吴军的方向大举压进。 两军合围。 一场血战正在城郊上演着。 由于有了众多的豪强武装,普通民众的大力支援,此刻荆州军众的兵力规模已是丝毫不弱于吴军。 何况,在被伏击之下,吴军各部士卒早已是军心已乱。 厮杀大半响后。 荆州军有着保卫故土的情绪,反而是愈战愈勇,战意越发昂然无比。 两军激战至傍晚。 夕阳夕下。 吴军且战且退,方才摆脱了荆州军的追击。 只不过。 虽然吴军退却,但此战却一战而损失惨重,全军更是士气无比低落。 待后退将近数十余里后,方才暂时立营休整。 吕蒙亲自巡视全军,瞧着军中越发低落的情绪。 他知晓,随着此战大败,已经未有再度攻取零陵郡的机会了。 而在两军激战之地,此刻空气中早已弥漫着浓浓的血腥味,方圆之地堆积着数之不尽的尸首以及宛若汇聚于河流的无尽血液。 此战,无比之激烈! 战后,吴军除却战死者,甚至还约莫有千余人因无法逃出而被俘获。 紧接着,赵统立即命诸部将尸首集中堆积予以火化。 打扫战场,也是赵统十分重视的一道环节。 他知晓,三国时代之所以瘟疫频繁,其中最为重要的一道因素就是来自于战乱的频繁。 而战后尸首又无法快速得到处理。 以至于令病菌污染了山川河流,最终造成了疫病的不断爆发。 而以这个时代的医疗水平,一旦疫病传染开来,是极其难以消除的。 针对于此。 赵统如今对于打扫战场,便格外的重视。 此战结束! 赵统背负双手,目视远方,半响才道:“吕蒙,我们之间的战争才刚刚开始。” “侵我州郡,必将令你如数吐出来。” 一记无比严肃的话语吐露而出。 赵统亦是在心下快速做出定夺! 此战已经足以粉碎吕蒙席卷零陵郡的计略。 接下来,也将是他做出反击的时刻了。 待打扫战场完毕! 荆州军遂徐徐押送战俘退回泉陵地牢予以监管。 紧随其后,又特意对此次相助的民众以及豪强武装予以感谢。 第四十八章 处置 营道。 是零陵与桂阳交界处的一座小城。 在经历大败过后,军中士气已经是无比低落,战意全无。 吕蒙遂也不敢继续与荆州军屯兵所对峙,反而是一路且退,退到了此处予以休整。 刚一抵足城内。 他所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前去查探消息。 数日后。 随着探子暗中所收到的军情显示,吕蒙看罢,顿时间面色生出无尽的怒火,恼怒无比。 随即,他立即差人将武猛校尉潘璋押解入营。 “潘璋,此战汝可知罪?” 待此人刚被押入营间,吕蒙面色顿时间便已控制不住,直接厉声质问道。 “?将军,璋何罪之有?” 一言而落,潘璋却依旧面色不变,坚铮反问着。 “以汝语气,恐怕是不会主动招了?” 瞧着潘璋此等反应,吕蒙胸间怒意越发之甚,遂流露无比严肃的神情将目光示与诸将,快速将此人先前在围困泉陵时,纵兵抢掠周边之地的一桩桩事件和盘托出! 话至最后,吕蒙厉声道:“进军之前,本将便已三令五申,此次进兵,各部务必杜绝有诸如抢掠等事件发生。” “潘璋,汝知法犯法,该当何罪?” 此言一出,稍作沉吟,随即语气间顿了顿,变幻道:“况且,此次若不是汝擅自抢掠周边民众、豪强,又岂会将之推倒我军对立面。” “若是没有零陵士民的相助,即便我军中伏,依然能够与之一战!” “可却因为你的所作所为,致使我军攻略零陵郡而功亏一篑!” 一记语落。 一时间,吕蒙目光凌厉眼神紧盯着他。 见状,瞧着自己先前的所为都已尽数被查出。 潘璋连忙求饶道:“将军,此事出有因,亦不能全权怪罪与末将啊。” “这也是当时将军怀疑蛮人乃荆州援军所假扮,末将这才会携部前往方圆之地搜寻,只是由于当地士民都不予以配合,方才会闹成那样。” “将军,此实在是非我本意矣!” 一记记的话语落下。 吕蒙听罢,瞧其还在竭力辩解,面上生出一丝极其严肃的面容,冷冷道:“汝究竟是搜寻隐藏的荆州军,还是借机抢掠民众敛财。” “潘璋,恐怕汝心底最为清楚不过了。” “汝枉顾军纪,按律当斩!” 此言刚落。 不仅潘璋顿时陷入了懵逼之中,就连两侧诸将一时也不由纷纷面色大惊。 他们以为,即便潘璋触犯军令,吕蒙也不会太过严厉处置。 毕竟,此人与吴侯孙权关系非同一般! 可没料到,似乎是动真格的。 随即,诸将连忙拱手求情道: “将军,潘文珪虽然此次处罚了军令,但念在其往日作战勇猛,立下了不少的战功,还请予以手下留情!” “将军,文珪与主公交情颇深,应交给主公处置。” …… 一时间,诸将纷纷开口请求着。 虽然潘璋此人平日里一向贪婪,时常连麾下将士的财物都抢掠,若是胆敢不服,更是直接将军士斩杀。 这也就导致其不受诸将讨喜。 此次诸将一齐求情,也是不想因为吕蒙为此事而受到牵连。 概因潘璋与孙权早年曾一起并肩作战,君臣二人早已建立了深厚友谊。 若是吕蒙因擅自处决了潘璋而被牵连,那才将是军中之不幸。 随着诸人的一致劝诫下。 吕蒙方才渐渐从怒火中醒悟过来。 目光静静盯凝着潘璋许久,沉吟半响,方才道:“既然众将为尔求情,那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左右,将之拖下去,重责八十军棍,随后押回柴桑交与主公发落。” 一席号令传下。 帐中两名身材健硕的持刀侍卫面色严肃,拱手接令后,将之拖了下去。 “啊,啊……” 不一会,帐外便传来了潘璋的嘶吼声。 待解决了潘璋此事。 帐内沉寂了许久。 一身躯较为瘦弱的将领陈武不由拱手问询道:“将军,接下来我军该如何打算?” “经此一战,我军损失惨重,现营间将士们的情绪亦是极其不稳。” “还有蒋公奕将军此次也被敌军所俘。” 一语落的,后面的声响也越来越微弱。 诸将此刻面上都不由升起了一丝凝重。 现如今,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局势于己方不利! 原本应是他们占据先机的。 可现在…… 闻言,吕蒙抬首环顾四周,瞧着诸将情绪都有些悲观不已,沉吟了好一阵,他忽然高声鼓舞道: “诸位,振作起来,我军还没有到无力回天的地步。” “虽然我军新败,但长沙、桂阳二郡依旧还掌控于我军掌中。” “而这一支荆州援军也不过最多万余人的规模罢了,我军还有重整旗鼓,与一个再战的机会。” 一记记宛若强心剂的话语徐徐吐露。 诸将听罢,遂也是缓缓再度流露出了满腔战意的神情。 见状,吕蒙心下才流露出喜色。 “不知将军接下来可有部署?” 紧随着,陈武率先恢复了斗志,拱手高声相问道。 闻言,吕蒙面上平静,丝毫不见一丝慌乱,缓缓分析道:“荆州援军不过万余众,此次也是借助了豪强武装,当地民众的力量方才能够成功大破我军。” “若不出本将所料,此刻敌军恐怕正在商讨乘胜进攻,予以将我军赶尽杀绝的事宜。” 此话方落,他停顿了一番,遂才道:“故而我军此时应当将立即收缩防线,退入桂阳郡予以坚守。” “毕竟,以我军目前的军心斗志,若继续与敌军战下去,恐怕会有哗变的可能。” “待退入桂阳坚守一段时日,等全军士气恢复正常,我军再思与荆州军的大战。” 而就在此时军议正值关键时刻之际。 帐外亲卫遂也是立即疾速奔入帐中,快速拱手禀告着:“启禀将军,陆口方面鲁都督已经传来急报!” “言关羽已亲率三万主力径直沿公安转道入湘水,直取长沙郡而来。” “都督已率部进驻益阳与之对峙。” “特令将军迅速遣军北上援助。” 而就在局势无比紧张之际,随着这则战报的到来,军帐内再度陷入惆怅的境地。 第四十九章 国士无双 零陵一战的战报接下来也是宛若狂风骤雨一般,迅速传遍了荆襄之地。 对于正驻防益阳的吴军而言。 此战的失利无疑是雪上加霜。 一股股恐慌的情绪在军中悄然蔓延着…… 须知,此战乃是吴军所发起,可如今己方主力却反而遭受大败,而面对的敌军尚且不是荆州军主力, 这焉能不打击其军的军心士气? 反观正屯兵资水北岸的荆州军,此刻军营间不由纷纷面露欣喜万分之色,军心备受鼓舞。 大帐之间。 主帅关羽徐徐看罢战报,满面通红的脸颊上流露出了喜笑颜开的面容,捻了捻下颚的美须髯,半响后,才笑着对从旁侍奉的关平说道: “平儿,阿统以万余众已在零陵设计大破了那吴下阿蒙所率的数万江东主力。” “你比之年长数岁,可要好好努力呀!” 此言一出。 关羽语重心长的话语间亦是透着数分严厉。 关平作为长子,关羽对于他的期望自然也是格外的高。 这也是他这数载来,凡所遇战事,都将其带在身旁悉心培养,教导的缘故。 细细瞧着赵统此战设计以少胜多,自是也激起了关平内心间的求战欲望,遂立即拱手请战道: “父帅,此次孩儿愿请战为先锋,携一部先登渡河攻吴军所部。” 一语落的。 眼见着关平面露坚毅的神色,关羽心下自然也聊表欣慰,遂郑重道:“杀敌立功的机会肯定是少不了的!” “不过,目前还得先等一等成都的指令。” “若是大兄下令反击,那我军也可无视盟约,放开手脚与江东鼠辈大干一场。” 此言一落,关羽眯着丹凤眼半开半阖的沉声说着。 “父帅,那孙权既然率先毁约开战,我军何故还要请示大伯呢?” “平儿,为父平素教导你切记不要只顾勇武的提升,兵法韬略的研读亦不能落下,你怎么还是没有丝毫长进?” 这一刻,关羽面色一板,流露无比严肃的神情,面上颇为恼火。 “现在曹军大举屯兵于襄阳,樊城一线,一旦我军与吴军大打出手,那不是令曹军予以有机可乘吗?” “此事依为父看,还得依靠外交手段解决。” 接下来,关羽也依然在继续指点于他。 “哦,孩儿知晓了。” 说罢,关平思索许久,遂也拱手相问着:“父亲,阿统现大胜吕蒙,接下来他会不会举兵大举进攻,以不给其喘息之机呢?” “此事极有可能!” 闻言,关羽沉吟半响,才道:“目前对于阿统来说,有两道选择,若是以稳妥为主的话,他应该率部沿零陵北上,前来与我们合围对岸的鲁肃所部。” “不过,以阿统的性子,他极有可能会选择乘胜追击。” “平儿,接下来你领一部沿岸边侦查,看看是否有利于大军渡河的浅滩。” “喏!” 随着父子二人谈论之际。 益州州治。 成都,左将军府。 这连日来,可谓是热闹至极。 连番的军报迅速传到府间。 首先是由陈到率领白耳兵从犍为郡回返。 “启禀主公,据到近日来暗中的查探下,阿统自统兵南征以来,战略规划便极为清晰。” “他首先令熟悉当地山川地势的本地人李恢、马忠遣一偏军牵制着雍闿、朱褒等叛军势力,自己则是亲统主力翻越山道,隐藏行踪向西疾驰……” 紧随着,陈到又如实将赵统奔袭至卑水一线便停滞不前,安营立寨,刻意等待越隽夷王高定集结各部,并趁其立足未稳之际剿灭的各战报如实禀告。 “主公,阿统之统御一面,已经是初露锋芒矣!” 话音落罢。 这一刻,即便是陈到,也不由对赵统连番称道。 “叔至,据你所说,阿统承然是可塑之才!” “子龙教导有方呀,哈哈!” 一番言语,刘备此时也不自觉间面色浮现大笑之色。 未来即便自己与将一代都逐渐老去。 也是后继有人了。 随着陈到回返未有多久。 赵统上书的捷报也传回了成都。 当细细查阅了书间所说,刘备面上顿时间洋溢着浓浓的喜色。 片刻过后,他遂也是立即召见了诸葛亮、庞统,法正前来。 待诸人一一抵足。 刘备方才笑着告知了诸人南中已平的捷报。 “哦?阿统已经平定了南中诸郡?” “这才不过半年时间呀!” 一言而出,庞统此时也不由流露出了惊叹之色。 即便举荐赵统率部征南,但他也完全未料到,竟然能如此快速平定南中地区。 毕竟,南中地界土地广袤,诸郡内夷人部落更是多如牛毛,数不胜数。 事前,谁又能想到不过弱冠之龄的赵统岂能如此之老道,以恩威并施的策略快速平讨叛军,后又以怀柔政策七擒七纵,令孟获彻底归心呢。 沉吟半响。 诸葛亮此时也不由挥着羽扇,沉声道:“以亮观之,阿统就目前的表现,不仅仅只是良将之才啊!” “他能根据南中诸郡的实际形势采取不同的策略予以应对。” “从各方面综合评判,阿统统御有方,亦有御内安民,为官一方的天赋,现所欠缺者乃资历不足尔!” “若能历练十余载,成就必不会在关云长将军之下。” 这一番话语吐露。 庞统、法正都不由以一种异样的目光看向了一旁的诸葛亮。 见状,诸葛亮也有些疑惑道:“士元,孝直,你二人这是?” 话音落下。 庞统方才是笑盈盈的回应着:“孔明啊,这似乎是你第一次给后辈给予如此之高的赞誉吧?” 庞统一言,刘备颔首点头附议。 关羽是谁? 这可是目前军中唯一能够有能力总督一方军政要务的大将之才。 可他却提到,赵统未来竟能与之睥睨,焉能不令人感到震撼! 只不过。 与震撼而言,刘备感受到的更多是喜悦。 毕竟,他们这一代年纪终归已经老了。 “亮这不也是根据阿统南征的表现所评判的嘛。” 一时间,随着南中的平定,诸人此刻倒也是有说有笑。 但接下来,刘备面色却陡然间无比凝重了起来。 第五十章 困局 “阿统于信中所述,言吴军已欲向荆南三郡动武,企图以武力夺回数郡。” “现他已经携部借道五溪蛮的驻地,取道入荆州。” “你等以为,我军接下来该当如何?” 此言一落。 原本方才三人面上都流露着喜笑颜开的笑容,此刻都纷纷露出严肃之色。 思忖良久。 诸葛亮先行拱手说道:“吴军欲毁约遣军攻袭荆州,恐是为先前未讨回三郡一事而令孙权耿耿于怀!” “主公,亮请命回返荆州一趟,亲自与孙权商榷一番,予以外交手段和平解决争端。” 一席话落。 刘备此时神情间流露数分怒意,似是对江东背盟的不满。 但一时间倒未表现出来。 不过,半响后,庞统却是提议着:“不,统建议与吴军一战,至少重创吴军,方可与之讲和!” “士元,你此是何意?” “现曹贼坐拥北方,势力远在我方与江东孙氏之上,若是两家爆发大战,势必会令曹贼坐收渔利。” 听闻庞统在此等关键时刻主战,诸葛亮面色微变,反驳道。 “不,即便北有强敌,面对着江东的挑衅,我军若不能强力回击,那荆州之地将永无宁日。” “即使此次能够和平解决,可只要荆州诸郡尚且还在我军掌控之中,那孙权就绝不会善罢甘休,今日之事亦将会再度重演。” “孔明想与孙氏联手抗曹,却是有些太过于一厢情愿了?。” 一记记话语而落。 二人也因各执己见,争论而起。 瞧着自益州平定后,自己麾下这两位拥有经天纬地之才的卧龙,凤雏便频频面临着政见不合的局面。 一时间,刘备见状,亦不由头疼无比。 “孝直,对于孔明、士元的看法,你可否有何高见?” 闻言,法正沉吟半响,方才拱手缓缓说着:“主公,军师与士元皆言之有理!” “但正以为,针对于江东方面,一昧以和为主或是一力主战,都绝非万全之策。” 话说到此,法正面色凝重,语气无比严肃的说着:“对于孙氏而言,但凡我军占据荆州一日,他便不可能永远与我军相安无事。” “但现今的局面是,两家平分江南,无论少了哪一家,都将难以独自抗衡来自于曹军的压力。” “以正之见,摩擦归摩擦,但总体要以和为主,携手抗曹。” “但如若一昧的避让,也会令吴军得寸进尺。” “故而,士元所提到的主战,正建议借此孙权率先开战的机会,先与之一战,也展现我军的兵锋之强劲,予以震慑吴军。” 一席席的话语徐徐吐露。 法正遂又沉吟了许久,述说着:“据近日来传回的战报显示,似乎曹操已亲率主力正徐徐往长安靠拢。” “结合留镇关中的夏侯渊已经平定凉州的情报不难推测,恐怕曹军欲打算翻越秦岭沿汉中进军了。” 话锋一转,他也是迅速的转到了重要的话题上。 此言方落。 此刻,诸人眼神都无比郑重了起来。 “汉中乃川中门户,若汉中一失,则巴蜀之地危矣!” “且曹贼麾下军力十分强劲,张鲁绝非能够挡住曹军的兵锋。” “若无我军的掺和下,汉中断难以保全。” 诸葛亮一语而落,他亦是如实分析着汉中的战略位置是何其重要。 闻言,法正也连连颔首附和道:“军师所言不错,汉中乃巴蜀门户,若得之,则进可以以其为屯兵之所,伺机出秦岭北伐,以平定关中,兴复汉室,还于旧都。” “退亦可以汉中为久驻之基,屯兵养民,闭关边塞,以护佑川蜀之安危。” “汉中郡的重要性绝不可忽视,万望主公一切定要以大局为重!” 一记话落。 诸葛亮,法正的一席话也是令刘备无比重视起来了汉中之地。 但与此同时,他一时间在决断间也不由犯了难。 汉中之地极其重要,是无论如何也不能落入曹操掌中。 但荆州目前的事端也不能忽视。 沉吟半响,刘备面上不由升起一丝无奈,愤慨道:“孙权倒也会挑好时候,偏巧在我军两面受敌的情况下遣军来袭。” “此人当真是阴险!” 过去了许久之间。 眼瞧着刘备尚且还未做出定夺! 庞统若有所思,遂出言道:“主公可是还在纠结,究竟是先集中兵力北上争夺汉中郡,还是先行处理荆州之事变乎?” “士元所言甚是!” 一言而落,刘备点头附议道。 随即,又道:“除了两线的战局外,对于内政也有所不安。” “之前了听取刘子初之建议,才发行直百钱为主要流通货币不久,此刻他尚且还在负责领导官吏管理市场,平息物价。” “此时恐怕是暂时无力调大军北伐矣!” 一席话落。 此时刘备也略微有些无奈。 他先前承诺将士,平定益州后,府库之金银等财物可尽取之! 事至如今,也导致了缺乏军资。 关键时刻,还是刘巴提议,铸直白钱。 只不过。 启用新钱币却是需要一段缓冲时日。 此时刘巴尚且还在控制官市,若是不等物价彻底平息,待货币正常流通后再出兵,极容易引起通货膨胀。 这一点,对于刘备来说,不得不重视。 诸葛亮等人听闻此事,亦不由凝眉。 此时的确不是举众北伐的大好良机。 沉吟半响。 庞统遂拱手道:“主公,统请命领一部将士前往赶赴荆州支援,并协助关将军负责处理与江东方面的关系。” “至于汉中郡方面,统建议可先遣梓潼郡守,裨将军霍峻驻军白水关,时刻注意曹军动向。” “一旦发现阳平关外曹军窥视,便可伺机袭扰,令曹军无法攻关。” “再差人前往汉中郡与张鲁晓以厉害关系,与我军联合一道,共同抵御曹贼。” “而为了稳妥起见,再命驻军巴西郡的张将军时刻注意张鲁方面的情况,若是此人因抵挡不住曹军攻势而欲生出投降的话,便令其率部进入汉中郡。” “只要能够令曹贼数月间无法攻克汉中郡,那想来以刘子初之能,必然能够使直百钱予以正常流通。” “到时,主公可安然率部北伐,与曹贼会猎汉中。” 一席话语。 庞统面露坚铮之色的说道。 一时间,刘备陷入了思索之中。 第五十一章 资水博弈 商讨良久。 左将军刘备予以采纳了诸重臣的建议。 接下来,一封封信件从成都发出,分别向梓潼、巴西二郡传去,以命时刻关注曹军欲吞并汉中郡的狼子野心。 刘备考虑到关羽的秉性一向刚而自矜,担忧庞统前往荆州无法与之一起共事,故而特意传下手谕,可以令其有见机便宜行事之权。 随后,命庞统率傅肜、冯习等悍将遣一支战力强悍的三千荆州籍兵士沿江东进,迅速赶赴荆州主持大局。 一系列的指令下达。 成都方面也是迅速做出了回应。 而在庞统所部尚且还在途中时,信使已经先行一步疾驰狂奔回返荆州。 待面见到主帅关羽过后,拱手如实禀告道:“关将军,主公口谕,令将军率部痛击来犯之敌,绝不能心慈手软!” “待军师率部抵足荆州以后,再听取其对吴之建议。” 得到首肯。 荆州诸将自是纷纷面露喜色。 “关将军,下令吧!” “父帅,孩儿愿为先锋。” 一记记话落,诸将纷纷昂扬挺胸的请战着,眼中战意昂然。 “平儿,为父交待与你之事,如何了?” “启禀父帅,据孩儿这连日来的侦查下,发现在距离我军大营约莫十余里处的资水上游有一浅滩,可供给大军渡河。” 一记语落,关平身披重铠,面色坚铮的如实拱手禀告着。 “好!” “关平听令,本将命汝携一部前锋先行撑船渡河,以为大军打头阵,不得有误!” “喏。” 瞧着关平铮铮领命,关羽面上不自觉间方才流露出了些许欣慰,遂再度道:“其余众将与本将一道,领各部紧随其后。” “谨遵将军之令!” 号令传下。 资水北岸的荆州军便频繁调度开来。 此等战况自是瞒不过南岸吴军的耳目。 都督鲁肃先行收到了这则战报。 随即,他立即召集诸将商议抵御荆州军的对策。 “诸位,现对岸的荆州军已经有了动作,想来是关羽欲渡河发动攻击了。” “据近日间的斥候探查下,资水上游有一处浅滩,水流平稳,利于大军渡河。” “现在吕蒙尚且还未携部北上来援,我军兵力远远在敌军之下,以本督之见,此战当以防守为主!” “只要能够沿河布置防线,阻止荆州军成功渡河便是大功一件,不知哪位将军愿担此重任乎?” 一言而落。 营下似是一片寂静无声,无人应答。 近年来,在荆州军与曹军的抗衡间,关羽携部连连抵御了攻势。 关羽之威名,诸将皆如雷贯耳! 现在他们又岂会触及眉头? 瞧着诸将之神情,鲁肃神情上微微有些许失落之色一闪而过。 “都督勿忧,甘兴霸愿前去防守敌军渡河。” 就在其困扰之际,一身材魁梧,头戴翎羽,身长八尺,腰悬铜铃,面色生得无比凶恶的甘宁此刻胆气尚存,高声接令道。 “哦?兴霸须多少兵马前去上游防守?” “宁麾下本部约有三百余众,还请都督在拨给末将五百余众。” 话落此处,甘宁顿时间豪气干云的厉声道:“如此,本将定当令关羽小儿不敢渡河!” 一席话落。 瞧着甘宁如此的信心十足。 鲁肃遂毫不犹豫再度拨其千余众。 甘宁瞬间大喜,领命离去! 待其领一千三百余众抵足资水浅滩处时,甘宁第一时间便是分散军士为数部予以勘测当地的地势。 良久以后,甘宁面露自信之色,遂有条不紊下达着各项指令。 命一部部众屯于浅滩右侧,以弓弩潜伏。 待荆州军渡河时,予以半渡而击。 遂又命一部撑船屯于左侧,若是荆州军打算强行渡河,便趁势配合弓弩手一齐杀下来,冲击敌军的阵型。 至于甘宁则自率一部于正中开阔地构建防线,直面河对岸。 北岸。 随着关平率部已经蓄势待发,遂立即挥师发动了进攻。 待一艘艘船只渐渐行至正中时。 吴军弓弩手也以蓄势待发! 主帅关羽此刻迅速扯着缰绳坐胯浑身通红似血的赤兔狂奔而至! 身后大部主力渐渐齐聚于此。 随即,他方才细细用眼观察了一番对岸。 “驻防对岸的吴将何许人也?” “此等防线设计得颇为精妙矣!” 驻足许久,关羽不由生出了一丝赞叹之色,喃喃自语着。 从旁随时扛着青龙偃月刀护佑的周仓也不由闻听到了此话,遂相问着:“将军,此言何解?” 他一时却是未看出太多的玄机,故而有此一问! “周仓你注意观察吴军的驻防,我军渡河的浅滩处,正有吴军弓弩手严阵以待,侧翼上游还有一支吴军静静等待。” “而吴军营垒设在正中的开阔地,予以随时支援两翼。” 一席话落。 关羽忽是沉吟了一阵,抚须说着:“吴军占据了有利地形,恐怕是难以渡河了。” 此话尚还未落下。 便见南岸已经有了新的动静。 只见甘宁傲然立于岸边,面露无比狠厉的目光直直看向北岸的荆州军。 不一会,诸多吴军士卒纷纷高吼起来。 而这一股股凌厉的响彻声也随着水流的回声渐渐传了过来。 “关羽小儿,今日甘宁再此,汝就攻不过来!” 这一记记由吴军士卒所一齐吼出的挑衅之语,此时北岸荆州全军将士几乎都有所耳闻,不由顿时间义愤填膺,纷纷高举着掌中兵器予以回应。 “将军,吴军如此挑衅,快下令全军进攻吧!” 此时,一旁的周仓本就十分崇敬关羽,此刻瞧着吴军如此挑衅,心下早已是怒火中烧,遂顿时拱手劝诫道。 此言一出。 关羽自然心下也无比恼怒甘宁的挑衅,但他遂也瞬息间恢复了冷静,心知如今若是贸然进攻,那就正中敌军下怀! “下令暂停攻击,令关平率部回返。” 一记指令轰然传下。 令旗挥动,关羽方才通红着脸徐徐离去。 可此刻正于岸边结阵的各部将士却是无比疑惑了起来。 怎么回事? 这……忽然就撤兵了? 眼瞧着荆州军徐徐退回了岸边,甘宁此刻也是颇为志得意满,遂大手一挥。 吴军将士亦是一齐高吼着:“荆州贼子,胆小如鼠也!” “关羽,不过一跳梁小丑罢了!” 待一记记的高喝声传遍北岸各处,荆州军士卒心间早已是憋足了一肚子的怒火,可却又无从发泄! 第五十二章 单刀赴会 两军相隔资水扎营对峙。 由于吴军已提前占据了有利地势防守,关羽暂时选择了静观其变,而派遣小股斥候潜入荆南诸郡予以与赵统所部联系。 零陵首府,泉陵城。 随着时间的推移下,斥候也将益阳两军的对峙情况迅速如实回禀。 赵统闻讯,遂立即召集诸将,商讨继续乘胜攻击吕蒙所部主力吴军的事宜。 “诸位,现关将军已经与鲁肃所部隔资水相对峙,但现在吴军大部都由吕蒙所统领,若不出所料,吕蒙必然已经接到了北上援助的消息。” 此言落罢。 他沉吟一阵,遂高声道:“我军继续往东进军,压缩吴军于荆州的防线。” “柳隐,马忠,你二人领前部先行,进逼营道城。” “其余诸将,与本将随后跟进。” “喏!” 一席指令传下。 吴将蒋钦以及战俘便暂时关押于地牢间。 计议已定。 荆州军浩浩荡荡沿营道迅速进发。 连战连捷下,此刻荆州军将士一路所过,无不是兵锋所向,斗志昂扬。 反观听闻荆州军大举来袭。 即便吴军此刻尚且还占据兵力优势。 但却还并未从泉陵之战间走出阴影,现诸军士已是纷纷不战自乱。 瞧着此等局面。 吕蒙率众试探性的与荆州军前部迎战。 可在马忠、柳隐的攻势下,短暂的功夫间,吴军便陷入了全面劣势,不利的局面。 一轮攻势后。 吕蒙果断率部徐徐沿桂阳郡收缩防线,避免与荆州军接战。 连连的退让下。 数日以后。 赵统携部将吴军赶出了零陵郡境内。 接下来,他遂令各部徐徐沿湘关处屯集。 湘关是屹立于零陵与长沙交界处,湘水岸边的一道古渡口。 桂阳郡与交州苍梧郡相接。 吕蒙如今已经退守桂阳,赵统自然心知肚明,此时没有凭己方之力,没有在继续穷追猛打的资本。 故而,他先令己方占据湘关。 此地一旦夺取,便可扼制住吕蒙率部北上益阳与鲁肃合军的行军通道。 此消息也瞒不过吕蒙的耳目。 只不过。 他此时却是没有丝毫余力去争夺湘关归属的资本。 接下来。 荆南诸地不利的局面已经渐渐传至后方。 此刻的孙权也已从柴桑抵临陆口坐镇。 待荆南方面的战局传来。 即便是一向以沉稳著称的孙权此时也不由流露出惊愕的神情,惊道:“什么?子明亲自率部攻荆南之地,都未能尽取数郡?” 这一刻也不能怪他惊讶。 主要是自周瑜逝世以后,吕蒙俨然成了军中的翘楚。 多少硬仗,孙权都会选择交给他。 而吕蒙也几乎都不令他失望。 “湘关被荆州军所占据?” “那子敬方面所面临的压力就极大了呀。” 稍作沉吟,孙权亦不由面色微变。 他一力坚决令吕蒙率部袭取荆州,就是觉得出其不意之下,定然能够夺取荆南数郡。 只要数郡平安攻取,那一切自然就尘埃落定了! 到那时,即便关羽倾全力来夺,亦将于事无补! 可现在,局面却是有些棘手了。 沉思许久。 孙权快速下令道:“孙皎,由你点齐一部精锐迅速赶赴首府临湘城坐镇,防止湘关处的荆州军趁势袭击子敬的后路。” “孙桓,朱然,你领一军奔向资水,协助子敬抵御关羽。” “喏!” 一席指令传下。 诸将纷纷予以接令告退。 孙权也是在临危之间做出了抉择。 而随着此消息传至益阳境内。 吴军大营。 鲁肃此刻正居于席垫上正襟危坐,兢兢业业的处理着连日来的军务。 许久,他方才停笔,起身目视远方绵延不绝的江水声,长叹了一声:“唉,主公啊,你这又是何苦呢?” “刘备当初借了荆州,此事本就是我军所站理,可以不用大动兵戈就解决荆州事变。” “现在这么一搞,战局还僵持了下来。” “即便以后再度两家讲和,恐怕所生间隙也再无无法弥补了!” 一时之间,鲁肃面色间浮现着满腔的苦楚。 一番哀叹过后。 鲁肃遂也召集了诸将齐至,告知自己欲意邀关羽会面,以共商荆州之事变,争取能够停止兵戎相见,以和解决。 此话一落。 诸将顿时便不由纷纷面露疑惑以及心生满腔的担忧之色。 “讲和?” “都督,如今两家已然开战,岂还会有讲和的可能呢?” “不可呀,那关羽有万夫不当之勇,都督此去,岂不是将性命攸关吗?” 果不其然,一记话语落罢,诸将一致的反对着。 闻言,鲁肃方才挥挥手止住众将的言语,才道:“据闻关云长熟读春秋,一向晓知春秋大义,想来他也做不出此等乘人之危之事!” “当初我江东借了荆州与之栖身,现他们拒不归还土地,已经有负于我江东,又岂会擒获本都督呢?” “何况,现在战局已经呈僵局之势,关羽心下也必然是忧心忡忡,若是江南战事不尽快平息,一旦曹军再度大军兵临江陵城下。” “那局势对于荆州军将会是灭顶之灾!” 此言一出。 一将又道:“都督,话虽如此,可现在正逢两军交战,您身为一军之主,还是应谨慎为上啊!” “如今吕子明袭取荆南之地未竟全功,我军在战略上已经落于下风,这场战事继续拖下去于孙刘两家都无丝毫的好处。” “本都督必须得冒险一试,说服关羽罢兵言和,重新商榷荆州划分一事。” 话语说到这,鲁肃随即语气也是陡然凌厉道:“诸位不必再劝,此事本督已经主意已定!” 话音落罢。 鲁肃坚决决定了下来。 随即,一封邀请关羽单刀赴会的信件便徐徐传到了河对岸。 北岸。 荆州大营。 待关羽收到了鲁肃此人的书信以后,亦是摊开徐徐查阅起来。 瞧其竟是邀请自己只能拾佩刀前去会面时,关羽随即通红的脸颊不由微微一笑,说道:“有意思!” 只不过。 接下来,他却是浑身气势涌出,遂胆略十足,自信满满的吩咐道:“回信给鲁肃,言本将明日一早必将只身过河前往吴营与之会面。” 第五十三章 来自于鲁肃的愤慨 待回信返回吴营。 饶是鲁肃,也不由微微凝眉,面色微变。 “承蒙子敬器重,既贵军有和之诚意,羽未表我军诚意,明日将亲自赴营与子敬面谈。” 关羽这一封回信就这么一句话,极其简略。 可字里行间,却无不是展现了关羽的胆略以及那睥睨天下的气魄。 即便我独闯敌营又如何? 鲁肃看罢,也是受其豪迈的自信所震撼。 不过,既然应允了会面,那他接下来遂也立即差人于营间大摆宴席,予以等待关羽的到来。 湘关。 赵统此刻亲自屯兵于此,他自然也是时刻关注着资水方面的战况。 而关羽欲亲赴吴营会面一事,在发酵过后,也是在当地传得沸沸扬扬。 赵统此刻自然有所听闻。 “单刀赴会?历史上的名场面啊,这不得赶过去凑一波热闹?” 他此时也不由在心间暗自沉吟了起来。 想到就做,他遂立即便着手命马忠,柳隐负责主持大局。 他则率十余骑随从沿益阳行去。 当然,说是凑热闹,也只是表面因素罢了! 赵统依稀记得,原史上的会场上,鲁肃可是占据了绝对主动权的,即便是一身傲骨的关羽,也被其说得哑口无言。 现在吴军已经战局不利,鲁肃既然想通过舆论层面来掌握主动,赵统又岂能令其如愿呢? 况且,他觉得此事必须得掺和一下。 若是不出现以外,或许日后就能令己方名正言顺的拥有荆州诸郡,而不至于继续像如今这般,被江东以“借”的名义来威逼。 …… 次日清晨。 快临近冬季的日光已经冉冉升起。 那一丝丝微风吹拂于身间,令人感到一阵暖洋洋的,无比惬意、舒适。 河边,关平提着青龙偃月刀,面上略显担忧的说着:“父亲,您只与周叔父前往吴营,当真可行吗?” “若是吴人心怀歹心,欲对父亲不利,可如何?” 此言一落。 关羽不以为意,轻轻道:“平儿,你与诸位将军紧守大营就好,为父自有分寸,定能平安归来!” 说罢,他便率先登上一艘船只。 随即,关平眼瞧着其父主意已决,遂也只得双手将偃月刀递给了从旁宛若铁塔般,黑炭头的周仓,遂请求着: “周叔父,父帅安危便靠您护佑左右了。” “少将军放心吧,有仓在,必不会令关将军受到丝毫的伤害。” 一言而落。 周仓接过偃月刀,拍着胸脯郑重回应着。 待话语落罢。 船只徐徐往对岸行去。 关平此刻则紧紧目视着船只远去,暗暗嘀咕道:“希望一切平安无事!” 好半响功夫过去。 关羽领着扛刀的周仓下船向吴营昂首挺胸的过去,命撑船的随从则原地等候着。 许久。 鲁肃领着诸将远远的便瞧见了两道身影。 瞧着关羽果真是单刀赴会,心下亦是再度多了一分敬佩之色。 此等胆略,果真异于常人矣! 他心下暗暗称道着。 走至近前。 鲁肃率先笑着迎道:“关将军果真是信义之人啊,与约定抵临的时间几乎一般无二尔!” “哈哈。”一言而落,关羽遂也抚须大笑着道:“子敬既然都如此有诚意相邀,那羽总督荆州一方军政,又岂能薄了你的面子呢?” “哈哈。” 一时间,二人短暂交谈,不约而同地相视一笑。 紧随着,诸人一齐进入大营间。 各自入席落座完毕。 一番客套后,鲁肃此时亦是收回了方才的满面笑容,转而流露出了一副浓浓的严肃之色,沉声道: “关将军,数载前贵军尚未有立锥之地,我主为了顾全大局,特将荆州借与,现贵军已得益州。” “不知为何不肯相还,反而还与我军兵戎相见乎?” 一记凌厉的话语,似是在质问着关羽。 片刻后,关羽尚还未予以应答,屹立于其身后的周仓便顿时予以高声回应道:“哼!这是哪里话?” “古语言: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我主乃汉室帝胄,此荆州诸郡亦是大汉领土,自是有德之居之,又岂是贵军的私人领地乎?” 此言一出。 鲁肃瞬息间听出来了,此乃是不想归降了。 陡然间,他瞬息勃然大怒,厉声呵斥道:“汝是何人?我等交谈,岂容尔再此撒泼?” 一语而落。 关羽遂亦是面色一板,沉声道:“周仓,还不退下?” 说罢,虽然心下不愿,但号令一下,他也只得在闭口无言。 紧随着,鲁肃继续质问着:“关将军,想必你也知晓,现今之间,天下大势乃曹操独占北方半壁河山,而我两家平分江南。” “若两家兵戈相见,却绝非短时间内能够见分晓,如此岂不是会令曹贼坐守渔翁之利?” “你我两家决裂,只会是做出亲者痛,仇者快,那曹操恐怕正乐意见之!” 说罢,鲁肃语气方才再度凌厉数分,道:“可若是贵军能够顾全大局,归还三郡,两家和好如初,共赶曹贼,岂不是两全其美之美事?” “又何乐而不为呢?” “还望关将军能够三思而后行矣!” 一番番语落,此刻的鲁肃面庞上笑容早已消失,转而换来的是一副无比郑重、严肃的神情。 关羽见状,只顾闷头端着酒爵,一言不发。 等待半响。 鲁肃似是等得有所不耐烦了,遂再度逼问着:“关将军,您思虑得如何了?” “可否交还三郡呢?” 言毕,他继续占据大义名分予以逼迫着。 关羽只得是静静的沉默不语。 “关……” 而就在此时,营外持刀侍卫忽然快速奔进,拱手禀告着:“启禀都督,营外有一人自称是荆州将领赵统,听闻关将军赴会,特来护卫。” “不知可否召见?” 一语落的。 鲁肃瞟向一旁的关羽,问询着:“关将军,这……?” 一席话语吐露。 关羽自然不知道为何赵统这时候前来此处。 但既然他已经到来,也不可能不管不顾。 遂回应着:“子敬,此正是来护卫本将的!” 话落,鲁肃才不疑其他,挥手示意召见。 第五十四章 我若归还,吴侯可愿接受乎? 在关羽的协助下,赵统入吴营自然也不是太大的难事。 不过,现在以他的身份鲁肃倒也不会特意给其设席位,只能与周仓一道,一左一右立于关羽身后,静静倾听着会谈内容。 “关将军,贵军执意不愿信守承诺,归还三郡,视盟约而不顾吗?” 半响后,鲁肃依旧是以言语逼迫着。 闻言,关羽面色通红的脸颊此刻仿佛热乎乎的,有些不知如何回应。 一言一语间。 瞧着其一直以借南郡之事来占据主动,令关羽无法与之正常应对。 随即,赵统轻轻靠拢关羽身旁,低垂在其耳旁嘀咕一番。 半响功夫以后。 关羽忽然间神情大震,面上流露出无比自信之色。 “子敬,贵军当真借了我军荆州之地?” 忽然一语,鲁肃瞬间感到一丝不可置信,不知关羽究竟想些什么,遂也回道:“自然如此,若不是当初吴侯借了荆州之地与汝等栖身,皇叔会有机会取益州吗?” 虽然琢磨不透,但他却不会失了这则主动权。 “好!” “子敬也知,荆襄七郡一向地大物博,北连南阳,南临岭南,西通巴蜀,东接吴会,却不知贵军究竟所借了何地乎?” 一言而落,关羽瞬息间嘴角一勾,遂接着此话题继续予以相问。 “这……” 正欲回应,鲁肃却忽然反应过来,他似乎是进入了对方的谈话节奏。 “关将军,你我两家乃是联盟关系,何故如此计较呢?” 他只得话锋一转,欲转移话题。 “子敬,所谓亲兄弟,明算账,虽两家携手抗曹,既贵军现在需要我军归还荆州,那本将以为,自然得把一切都给理清楚。” “以免日后落下遗留问题。” 此话一落,关羽接着说道,丝毫不给鲁肃予以反应的机会。 “先前我们两家发动南郡之战时,由周公瑾负责率主力围攻江陵城以及肃清四周据点,而本将则领军往北而去,抵御曹军各部援军的来援。” “而由我主携部南下征讨荆南四郡。” “最终,我主凭借往日间的声望,令四郡皆平,周公瑾也击败了曹仁,占据了江陵这座南郡首府,后为了感谢我军于此战的出力。” “特将江水南岸的公安等地赠于我军。” 一席言语徐徐吐露。 关羽顿了顿,遂再度说道:“若本将所料不错,自周公瑾逝世以后,是子敬您力排众议说服了吴侯,将江水已北的江陵等地借与我军吧?” “也就是说,我军其实只是借了以首府江陵为主的半个南郡,却不知贵军为何一直坚称是借了整个荆州呢?” “况且,荆州已北还在曹军的掌控间,吴侯又如何能借与我方?” 一记记的盘问下,鲁肃忽然间不知如何予以回应了。 “这……” 瞧着关羽忽然就如此能言善辩,鲁肃一时间面上略显狐疑。 这等诡辩,直接令他的主动权瞬间无效,反是自己似乎进入了对方的节奏。 沉吟一阵,鲁肃心下生出一丝不详的预感。 眼见着鲁肃迟迟未做出回应,关羽面色隐约间浮现了一丝笑意,一闪而过,遂丹凤眼瞟了一眼身后。 赵统见状,二人亦是微微相视一笑。 紧随着。 关羽继续步步紧逼道:“子敬,方才本将所算,不知可否有何差错呢?” 一言而落。 鲁肃此刻感受着其话语间传来的一阵阵压力,亦不由如坐针毡。 攻守之势也瞬间逆转。 现在轮到鲁肃有些哑口无言了! 这也么办法。 先前,他们一致对外都改换了说辞,言己方借了荆州与对方,从而占据了舆论上的主动权。 借荆州与借南郡,别看就二字之差,实际上其中的文章大得很! “关将军所言非虚,确是如此。” 沉吟了半响,鲁肃虽心下万般不愿,但无奈关羽所言非虚,己方当初的确只借了南郡之地。 他着实也没有何等理由辩驳。 “既然子敬也同意了本将的说法。” “那本将便好好算计一下,该如何归还,方才能令贵军满意。” 说罢,瞧着鲁肃已经完全进入到了己方的节奏间,关羽面上所浮现的笑容越发浓厚,侃侃而谈道。 “江水已北的南郡之地,是吴侯相借于我军的,这一点我等全军上下都绝不会否认,毕竟首府江陵的确是周公瑾花了大代价才平定的。” “但本将所料不错,当初江夏已西的夏口等地应归属于我军吧?” “为了令吴侯能够有入荆州水域的通道,也将此地交给了贵军。” “不过,夏口一带的水域在战略位置上的确难以代替首府江陵城的作用性。” “却不知贵军为何如此异口同声地令我军归还三郡呢?” 一记话落。 关羽言语间虽看似在讲道理,可话中却是以柔带刚,一直掌握着主动。 “关将军,此话不能这么说吧?” “首府江陵西通巴蜀,扼守着巫峡天险的通道,若是当初我方执意不借与南郡,贵军现在又岂会发展壮大呢?” “这也就是吴侯识大局,为了巩固两家联盟,以连结皇叔共抗曹贼,方才会忍痛将我军辛辛苦苦所打下的南郡借之!” “如今,需要贵军归还三郡,难道不是理所应当吗?” 一记话语郑重而落。 鲁肃也是针锋相对的予以回应着。 看这架势,双方自然都不愿吃亏。 闻言,关羽遂也笑着回应着:“子敬所说在理,贵军借南郡的确极有诚意,此地战略位置也何其重要。” “可我军驻防南郡,也是直面荆州已北的曹军重兵,防线所面临的压力又何其之大?” “我军身处荆襄抗曹第一线,也是为贵军保障了西线长江防线的安危吧?” “若不是解决了此后顾之忧,吴侯又岂能全心全意携众北伐呢?” 一语而落。 他顿了顿,神情遂也瞬间严肃了起来,厉声道:“而现在南郡接连的爆发战乱,早已不复当初之繁荣。” “若是没有荆南诸郡的支撑,我军又焉能凭借南郡所抗衡曹军呢?” “但若是吴侯执意需要我军归还,本将欲将南郡之地原路奉还,并率主力部众全权撤至江水南岸之地休整。” “子敬,觉得此举如何?” “我若奉还,不知吴侯可愿接受乎?” 第五十五章 反攻的号角 一记话音落罢。 鲁肃听罢,顿时间剑眉一凝,陷入到沉思之中。 关羽已经提出了解决方案。 那就是原路归还当初所借的领地。 此举并无丝毫的不妥! 可鲁肃作为战略顶级大家,却心知南郡此地绝不能接受。 试想一下,若是己方目前收复了南郡。 那就是当初周瑜未逝时的局面。 北有曹军重兵,荆南诸郡依然在刘备掌控之中。 己方被夹在其中,可谓是进退维谷。 鲁肃坚信,当年周瑜坚决反对借南郡,是因为他有这个自信,在自己的守御下,北抗曹军,南防刘备绝非难事! 可现在,他觉得己方军中无人能够担此重任。 那么南郡就将会是一块毒瘤。 何况,若是没有荆南四郡,那南郡此地也只是无根之浮萍罢了,反而令己方的防守压力陡然倍增。 现在关羽提出了此等解决方案。 并无丝毫的不妥,因为原路归还合情合理。 己方也没有不要南郡,所求其余郡县的权利。 一时间,鲁肃面上神色有些许焦虑之感。 他此刻目光不自觉间瞟向了关羽其旁紧紧笔直屹立着的青年将领。 自从此人入营以后,关羽似乎就仿佛换了个人,忽然间就能说会道了起来,将各方面给说得头头是道! 想到此,鲁肃忽然略微有些许后悔。 沉寂许久。 鲁肃彷徨的面孔上勉强挤出了丝丝笑容,沉声回应着:“关将军,这是说哪里话呢?” “孙刘两家乃是联盟关系,共同大敌亦是北方曹贼,南郡既是贵军连通益州与荆州间的通道所在,我军岂会收回?” “想来就算是吴侯再此,也断然不会同意。” 话说到此,随即他语气顿了顿,再度道:“只是借的总归有所期限,我主是希望无需影响关将军与益州方面的联系,能以南郡换取湘水已东的长沙,桂阳二郡。” “不行!” 一言而出,关羽面色也十分坚定地挥手予以回应着。 “若吴侯必须要我军归还所借之地,那我军就只能率部全权退出江水北岸的领地。” “至于荆南四郡,是不可能如贵军所愿的!” 此言一出,瞧着其异常坚决,鲁肃试探性的相问着:“当真不行?” “可现在此二郡已经在我军掌控之中了呢?” “那双方就继续开战,直到分出胜负为止。” “难道关将军就不担忧曹军会忽然趁机南下大举进攻吗?” “若是贵军执意步步紧逼,那我军也只有主动放弃南郡,全力争夺四郡了。” 二人转瞬之间的一番对话。 关羽此时态度可谓十分强硬。 二人僵持不下。 最终这一场单刀会也是不欢而散。 “都督,关羽如此猖獗,今日务必将其截杀,不然日后必是我江东之祸患。” “都督,别犹豫了,速速动手吧?” 一时间,就待关羽诸人欲离去时,众将忽然顿时间纷纷拾着武器一拥而上。 紧随其后,帐外的吴军士卒也迅速将整个大营都团团包围。 局势陡然间便紧张了起来! 此时,老将韩当更是高喝着:“关羽,吾等皆知你曾于万军从中斩颜良首级而毫发无损之事。” “可即便你刀法异常强悍,今日你托大闯我大营,你觉得你能毫发无损出营吗?” 一席大喝声,宛若是一股信号一般。 帐外的吴军士卒再度逼近了数分。 “关云长,汝究竟归不归还三郡之地?” 一记厉喝声,诸将一齐予以言辞威胁着。 只不过。 关羽是何人? 又岂会受此等阵仗就吓到了? “子敬,贵军当真要鱼死网破吗?” 瞧着此等架势,只见关羽面上没有丝毫的慌乱之色,依旧是一脸平静的捻着下颚美须,偏首目光直视着鲁肃相问着。 见状,鲁肃沉吟了好一阵,忽是高喝道:“还不速速退下!” 号令传下。 即便诸将不愿,也只得遵循军令。 各部将士遂也纷纷散开了一条道路。 为了稳妥起见。 鲁肃还决议亲自护送关羽出营。 二人并肩而行,徐徐往营外行去。 途间,瞧着如今鲁肃的举动,关羽神色微动,笑谈着:“子敬,吾观江东之大,可似乎除了你,尽数是一群目光短浅之徒也!” 一言而出。 鲁肃也不由笑着回应着:“虽然你不愿归还三郡,但肃也绝不能让你命丧大营,不然,恐怕孙刘之间的矛盾将再无调和的余地。” “两家一旦彻底决裂,无论孰胜孰负,最终受益的只会是北方曹操罢了!” 二人一路而行,快速走出了营外十余里处,即将抵足江边时,方才正欲分别。 “子敬,你我就此别过,你乃真豪杰也,若再有机会,我愿与你再度把酒言欢。” 关羽先行拱手抱拳说道。 “但愿有那么一天吧!” 二人拱手告辞,鲁肃遂缓步回营。 待抵足江边时。 关羽此时方才是流露出满面的疑惑神情,问询着:“阿统,你为何就如此断定,只要我方态度坚决,吴军就一定不敢逼迫太甚呢?” “万一孙权当真决议收回南郡呢?” “那我方岂不是将彻底断绝与益州的联系否?” 此言一出,这也不由让关羽心下愁思不已。 虽然赵统令他如此辩驳,果真是令鲁肃毫无办法! 但这并不代表孙权不会当真收回南郡。 “二伯父,其实您大可不必忧心!” “只要荆南四郡我军牢牢所掌控,那孙权就决计不敢收回南郡。” 此言一出,赵统也是面露微笑着道:“概因自周公瑾逝世以后,江东已无人能够北防曹贼,南防我军了。” “故而,此次吴军方才会选择突然袭击南四郡,予以步步蚕食荆州土地。” “若是此次令他们的谋划得逞,即便此次能够重新握手言和,但在不久的将来,吴军定然依旧还会选择背盟。” “或许到那时,袭击力度将会比此次还大。” “而且,没有了荆南之地的庇护,南郡不过是无根之浮萍罢了,是无法抵御吴军的水师突袭的。” 一记记的话音落罢。 沉吟半响,赵统方才道:“二伯父,所以统想吹响反攻的号角,借此机会彻底打疼吴军,令他们胆寒。” “至少数载之间,绝不敢在侵犯荆州疆域。” 第五十六章 不死不休 瞧着赵统此时面上无比自信的吐露着。 关羽亦心存一丝考教之意,遂问询道:“阿统对于接下来的战局可有何想法?” “实不瞒二伯父,此次听闻您欲单刀赴吴营与鲁肃面谈的消息以后,末将特意赶赴此地,就是想与伯父您一齐商讨继续用兵之策。” 说罢,他言语间稍顿,又道:“此次会面既然未谈拢,那想来荆南四郡未尽数袭击夺取,以那孙权的秉性,决计不会善罢甘休!” “他定然会再度兴兵来犯。” “末将大胆猜测,他或许还会秘密差人前去接连曹军以此来夹击,令我军因此而南北不能相顾。” “什么?阿统觉得吴军会为了争夺荆州诸郡,不惜与曹贼所联合?” “二伯父,孙权此人乃是精致的利己主义者,在有极大的收益下,他会随意背弃盟约,即便是当初的仇敌也并不是没有可能结盟。” 随着赵统的一番番分析下。 关羽此时沉默了片刻,也颇为认同的点了点头。 “不过,据闻现曹贼麾下各部主力部众已经徐徐向长安所汇聚,想来曹军接下来的重心定然是为夺取汉中郡。” “汉中乃是益州门户,主公必然不会坐视不理,任由曹军攻略。” “接下来汉中方面必然会有一场旷日持久的大战,即便孙权与之联合,曹贼也无暇分心来兼顾荆襄战事。” “最多也就是令驻军襄阳的吕常所部南下江陵附近骚扰,以牵制我军兵力,以坐观成败为主!” “即便接下来我军与吴军会展开拉锯战,您也一定不能忽略来自于荆北的曹军势力。” 话至最后,赵统也是郑重拱手提醒着。 “嗯,阿统可有与吴军接战的计划?” 一言而出,对于赵统的提醒,关羽神色自然也无比郑重起来,遂相问着。 “二伯父,末将确有一策,但需要您这边予以配合,方才可行!” 此言一出,赵统迅速将自身所思索的战术全盘托出。 听罢,关羽稍作沉思后,眼中仿佛直冒金光,笑道:“好,就依阿统所想实施,本将回返后将予以配合。” “多谢二伯父了!” 眼瞧着关羽如此傲骨之人此时都不由同意了自己的作战计划,他心间一时间也不由大喜过望。 交谈许久。 关羽、周仓登船徐徐往北岸退却。 赵统也领着十余名随从纵马快速回返湘关营地。 此次单刀赴会,虽然没有改善两家关系,但对于己方而言,最大的收获就是在舆论上占据了主动。 借南郡? 这可不是我军不归还,而是吴军自己不接收罢了! 赵统也不知道为何原史上,关羽不如此回应,不然也不至于在会面之际被鲁肃怼得回不了口,舆论完全处于下风。 奔腾将近半日。 赵统一行方才风尘仆仆抵足营地。 随后待经过短暂的休整过后。 赵统方才召集了诸将于大帐间议事。 “吕蒙所部这一日来没有其余的动静吧?” 此言一出,负责主持防务的马忠当先拱手回应着:“启禀将军,吕蒙大部屯驻于桂阳首府郴县,与步骘所部呈掎角之势防御。” “想来,以其军低落的士气,一时半会是无法恢复了。” “好,本将接下来下达进攻指令,马忠,张嶷由你二人携一部偏师予以做出一副大举进攻桂阳的态势,以吸引吴军的注意。” “本将与柳隐自率一部突袭临湘城。” 赵统随后亦是雷厉风行地下达着各项指令。 计议已定。 麾下各部开始暗中集结而起,静静等待着良机。 湘关处于湘水边上,地处益阳之后。 己方若有丝毫的风吹草动,决然是瞒不过鲁肃的眼睛。 故而,他先前才会与主帅关羽商议,令其以主力伺机而动,以掩藏己方的真实意图。 长沙首府临湘城位于罗县已南,且是荆南之地的腹地所在。 若能先行收复,那接下来的战局就会极为有利。 吕蒙所部与鲁肃所部间的联系将会被彻底切断。 不仅如此。 到那时,鲁肃部虽然可以从水路安然退回陆口,但陆路已断的情况下,吕蒙就完全被锁在了荆州境内,成为瓮中之鳖。 这就是赵统向关羽所献的良策。 一举夺回首府临湘城,彻底掌控战局主动权。 唯有如此。 令吴军于荆州方面的战局越发不利,才有可能逼迫孙权遣使讲和,结束孙刘两家间的交锋。 这也是天下大势的导致。 由于有强敌曹军尚在,注定孙刘两家此刻还不是全面交锋的最佳良机。 概因两家就凭现在各有的实力,即便开战,也无法彻底吞并对方。 那样就只能是自损实力,令曹军得以坐山观虎斗。 接下来的时日里。 赵统倒也是蕴含着极强的耐心,静静蛰伏着。 未有丝毫的举动。 倒是马忠、张嶷已经携偏师于桂阳边境蠢蠢欲动,似是有大举进攻的前兆。 闻讯消息,吕蒙自然也不慌乱,从容不迫的布置着防线。 虽然如今军中将士斗志情绪低迷,但坚守还是没有太大问题的! 经过大半年的征战。 赵统也从中观察到,马忠此人性情沉稳,遇事冷静,且有一定的大局观,而张嶷则是统兵方面稍有欠缺。 故而,他此刻也安排其跟随着马忠讨教。 柳隐则是无比勇略精进,且有大将之风。 赵统便与之留在身旁,予以相互学习。 数日间的功夫相过。 随着马忠,张嶷所部予以袭扰边境,令吕蒙只得不断的遣军固守。 倒也是令其暂时无暇顾及长沙郡方面。 而在资水两岸。 随着关羽平安回返以后,便特意放出了风声。 主力继续屯驻于此拖延吴军所部。 并派遣前部督赵累携一部径直沿洞庭湖回返巴丘,集结巴丘的守备军大肆予以向罗县进发。 与此同时,赵统亦是率部从湘关从背后袭向益阳大营。 关羽也是极其配合的开始命主力各部做出欲从资水浅滩强渡的意图。 一时之间,一系列的信息显示,荆州军将两面夹击。 鲁肃闻讯,遂立即向甘宁处增派援军。 并命老将韩当携部南下抵御赵统所部。 以防腹背受敌! 第五十七章 再下一城 赵统亲携部沿益阳吴军大营进发。 即便是鲁肃,亦是在第一时间派遣了韩当率部前来抵御。 而就在资水北岸荆州军已经整装待发之际。 在关羽的指令下。 各部操着斗舰、艋艟等主要战舰沿南岸结阵攻去。 一则则号令传下。 待即将靠近射程以后,隐藏于斗舰女墙之后的弓弩手也率先向岸边、滩头的吴军士卒发起了箭矢打击。 随后,吴军弓弩也发射开来。 两军展开了一轮水上对射。 一阵阵的箭雨打击下。 双方时不时便有军士中箭倒地,落于水中。 战局持续没多久。 原本清澈见底的江水面上便透着浓浓鲜红的血液。 斗舰、艋艟逐步推进,在即将要靠近吴军滩头时,令旗挥动,紧随着,一艘艘夹杂在斗舰之间的艋艟便突击而上! 予以登岸驱散吴军,立足脚跟。 以待主力各部的后续推进。 一条条指令有条不紊的下达下,荆州军各部亦是缓缓靠近着。 即便是猛如甘宁,此刻也不由感受到了一阵阵扑朔而来的浓厚压力感。 “艹,关羽这比一北方人,竟是如此熟悉水战。” 一时,他指挥士卒迎敌间,也不由自主间爆着粗口道。 双方于此展开了拉锯战。 由于资水是由西向东流经,现在对于两军来说,也没有上下游的优劣势之分。 双方皆是精通水战之奥秘。 此刻,甘宁也见招拆招,与关羽斗了个旗鼓相当。 而在另一面。 赵累集结了巴丘部众以后,也以兵临城下。 待荆州军已至,驻军罗县的凌统此刻也是从容布置着防御。 在一连串的攻势下。 吴军诸人也稍是放松了后方临湘城的警惕性。 正在快速向益阳境内行军的赵统所部,这一路以来,也是在沿途收集着各地间的军报。 当得知临湘城间的守备力量都已尽数被吸引到罗县一线时,他立即敏锐的感知到,夺取城池的机会来了! 随即,他于原地扎营以故作休整之态。 直到月黑风高夜之际,方才宛若鬼魅一般调转方向,沿临湘境内迅速进军而去。 直至次日晌午过后,韩当携部于益州已南构筑防线,可接连的一队队斥候探查后予以迅速回返禀告实情。 听罢,韩当立即亲自返回大营,如实启禀与鲁肃所知。 “赵统所部忽然间消失了踪迹?” “这……他不是携部北上欲与关羽所部一齐合击我军吗?” “这是怎么回事?” “难道说……” 沉吟半响,鲁肃顿时间面色大急,连忙道:“韩将军,速速差人赶赴罗县,领凌统无比注意防范临湘城四周的动向。” “绝不能令此城出现丝毫的差池。” 一记语落,韩当顿时心下面露不解,但瞧其面上已是心急如焚之色,遂也立即拱手告退,前去安排吩咐此事。 两日以后。 韩当垂头丧气,面无表情仿佛心如死灰一般快步走进大帐间,拱手禀告着:“启禀都督,据斥候最新传来的军报言,临湘城已经死守!” “破城者,正是率部忽然消失的赵统所部。” 此言一出。 鲁肃心间虽早有预感,可当真收到实情时,他眉宇间依然凝起了一股川字眉。 “临湘乃是长沙首府所在,城高墙厚,易守难攻,即便荆州军突然袭击,又如何能如此之短的时日里就被破了呢?” 沉吟半响,鲁肃面上透着一丝狐疑,问询着道。 “启禀都督,据城破逃亡而出的兵士所言,是由于先前吕子明所部被大破之际,其将蒋公奕受俘导致。” “由于荆州军竭力弹压了蒋公奕被俘的消息,吕子明兴许也担忧公布了大将被俘而令全军将士军心浮动,遂也选择了隐瞒。” “故而,这就导致了临湘守军并不知晓蒋公奕已遭俘虏的军报,而敌军又打着其旗号身着我军衣甲谎称是奉吕子明之令前来增援以巩固城防。” “由此被诈开了城门!” 一记记的话音遂落。 韩当亦是迅速将前后因果迅速予以告知。 听罢,鲁肃的神情须臾间就暗淡了下来,连连叹息着:“唉,此战我军在战略上已经陷入到被动局面中!” “战局于我军不利,此战恐已必败矣!” 一时间,他作为最为顶尖的战略大家,自然能够明白,临湘失守,接下来己军将会面对着什么样的窘境。 瞧着都督鲁肃此刻忽然一下子无比悲观了起来,韩当一时有一些面露不解之色,随即高声道: “都督,何故叹气呢?” “敌军即便攻略临湘又如何,待吕子明所部士气恢复好,在纵兵便是了。” “可荆州军却不会给我军这样的时间啊。” 耳闻着韩当考虑得倒是理想化,鲁肃却是颇为现实的回应着。 “现在我部与子明所部间的联系已被彻底切断。” “其部已经被锁在了桂阳,若是荆南诸郡重新予以被夺回,那吕子明就只能予以朝苍梧郡撤退与步骘合军了。” “到那时,我军主力就将被关在了岭南地带。” “此等局势将已经于我军极其不利!” 瞧着此时鲁肃面色已是无比严肃。 韩当此刻也无了质疑,他知晓,或许情况将会比之说得还要糟糕。 随即拱手相问着:“都督,那接下来我军如何抉择?” “唯一的一条路,唯有与荆州军以外交手段,寻求和平解决了。” “至少这一次,我军想借此据有荆南之地的计划是化为泡影矣!” 而随着长沙郡首府临湘城已经失守的消息。 接下来,也是迅速发酵之中,随后传遍了各地。 临湘告破! 正在罗县全力防范荆州军的凌统也深怕遭受两面夹击。 紧随着,他立即率部连夜撤出罗县,往益阳大营奔去! 待两军汇合过后。 鲁肃其部本就不过万余人部众罢了。 兵力远远在关羽军团主力之下。 他担忧之后遭受到荆州军的全面合围。 便当机立断携众撤离益阳大营,迅速从洞庭湖往湘江转道退往了陆口。 一时之间。 首府临湘城的失守,令荆州战局再度发生了惊天的变化。 第五十八章 孙权的执着 随着长沙首府临湘失守。 吴军各部间已经被切断了联系。 都督鲁肃担忧遭受荆州军合围,当机立断沿水路撤回陆口。 此消息也是迅速的传至了孙权那里。 陆口。 吴军大营,大帐间。 当孙权手拾着前线送回的军报,静静屹立驻足了良久,面上神情亦是越发凝重起来。 这…… 他战前决计也不可能料到,自己精心策划了袭击荆南诸郡的策略,却为何被接二连三的破坏掉。 吕蒙所部主力遭受重创。 长沙首府临湘城失守,己方因此而陷入不利的战局。 现在可否还有补救之法? 半响功夫,孙权再度令头脑冷静了下来,徐徐的沉思着。 思索许久,他方才召来了心腹谋臣顾雍以商议此事。 “元叹,以现下的不利局势,我军若想逆转战局,你以为该如何为好?” 一言而落,顾雍面色忽是面露严肃之色,拱手说着:“其实主公心间已有所想,却是借雍之口说出,是否?” 话落,孙权瞧其目光如炬,平静的予以回应,只能是笑着附和了一番,以掩饰眼中的尴尬。 “当真是啥都瞒不过元叹之慧眼也!” 此言落罢,他眉宇间凝紧,沉声道:“不知元叹以为如何呢?” “启禀主公,对于接连曹操以共攻荆襄一事,雍以为有利有弊!” “元叹此言何解?” 随着孙权一番问询,顾雍此时也正了正衣冠,郑重解释着:“其一,如今我军已经陷入于荆南的泥潭,战局于我军将会极为不利!” “若能接连曹操,荆北一带的曹军往江陵遣军压进,若因荆州军被我军所拖在江水已南的地界,则江陵已北的防线将会无比薄弱。” “假如江陵的城防到时因无法抵御曹军进攻而陷落,那荆州军的军心士气必然将迅速瓦解!” “概因荆州军的家眷几乎栖息于江水已北。” 一席言语缓缓落下,稍作沉吟,他话锋一转,神情又无比严肃的说着:“可若是令曹军攻占了首府江陵,那我方所面临的困境将会比现今间愈发凶险。” “据江陵,便掌控汉江、长江等各大水系支流的上游,此举都会严重威胁到我江东之地。” “何况,若是再度令曹军所占领南郡,那曹操肯定会吸取当年赤壁之教训,屯兵于此,大肆操练水军。” 一记记的话音缓缓吐露。 顾雍将其中的一道道利弊给和盘托出! 至于如何抉择,就得看孙权本人的决断了。 “那不知元叹可有何良策避免?” 顾雍颔首,沉吟许久,方才郑重说道:“为今之计,若主公执意接连曹军夹击荆州军,也只有边和边防。” “遣一支精锐之师,屯于夏口水域,时刻关注着战局发展,待曹军击败荆州军,率先抢占江陵四周据点。” “只要四周据点能够掌控,那即便江陵受曹军所占,也不过是孤立无援的处境罢了!” 再度一席语落。 听闻着顾雍的献策,孙权沉思了许久,忽是大手一拍,那一双目光中仿佛透着无比清明的眼神。 “好!就依此计而行。” 转瞬间,孙权就做出了决定。 计议已定。 他也丝毫不做耽搁,再度召集来诸葛瑾,令其迅速赶往许都。 只不过。 就在诸葛瑾一路风尘仆仆北上,抵足了许都以后,却是并未第一时间面见到魏公曹操。 而此时的曹操早已秘密在前往长安的路途间。 接见他的则是临时从邺城赶回许都予以坐镇的五官中郎将,代行丞相事的曹丕。 待说明了来意。 曹丕方才挥手屏退吴使诸葛瑾,令左右侍卫领其前往驿馆歇息。 随后才将辅助自己的老臣程昱召集而来。 “老臣参见公子。” “程侯,您辅助父亲多年,战功赫赫,不必如此多礼,现丕初次代替父相处理国事,还需您多多从旁指点呢。” 二人相见以后,曹丕也是霎时间屹立而起,面上流露着谦逊恭敬之色,拱手回应着。 眼瞧着其如此反应,程昱心下连连感叹着。 曹丕果真有人主之风范呀! 寒暄片刻,程昱透着老迈的面庞,问询着:“公子,您如此匆忙召集老臣,不知可否是有何要事呢?” 话落,待二人分主次坐定,曹丕方才徐徐将诸葛瑾的来意述说了一遍。 “程侯以为,我军应作何应对乎?” 闻言,程昱思索了好一阵,拱手回应道:“公子,如今我军主力已尽数往长安聚集,丞相予以亲征汉中郡,想来对此是志在必得!” “而现在荆襄方面孙刘爆发战火,对于我军也是一则好消息,如此那关羽便无暇北上以响应刘备战汉中的建议。” “老臣以为,该接受孙权的接连。” 话落此处,随后稍作一番沉吟,又面露难色道:“只是,现在我军主力都集结于汉中一线,却是对于荆襄方面鞭长莫及。” “故而,老臣建议公子下令由驻军襄阳的吕常、以及江夏已北的文聘携本部兵士袭扰南郡一带,予以分散荆州军的注意。” “好令孙权大肆与荆州军大举交战,此举也利于我军隔岸观火,若是两家火并而互相损失惨重的话,待汉中大战告捷之际,也是我军全面反攻,一举鲸吞荆州诸郡之际。” 话落在此处。 紧随着,程昱又再度道:“公子稍后也可差人加紧前往禀告丞相此事。” 待主意已定。 曹丕一番思虑过后,也批复了程昱的建议。 随即,他差人立即召见了吴使诸葛瑾,两家联合,一起共进退。 待达成共识以后。 诸葛瑾的任务自然也就告一段落,遂徐徐告辞南返。 在交谈间,曹丕也是能够觉察到诸葛瑾此人极其有才能,予以将之留于朝中。 可诸葛瑾却是直言不讳道:“启禀公子,瑾不过一使者尔,才能远不及朝中诸人,倒不如令我折返吴侯身边。” “日后也好维护吴侯与朝廷间的亲近关系。” 话都已说到了这地步了,曹丕自然也不可能不放人,只能在心间道可惜。 随着诸葛瑾的回返。 荆北一带屯驻的各部曹军也有了新的迹象。 第五十九章 分兵而战 “启禀关将军,驻军襄阳的吕常所部携部进兵至当阳境内。” “禀将军,江夏方面的文聘所部亦是乘兵意图攻江津港,断我军水师驻地。” 益阳境内。 一位位的斥候此刻疾驰回返,前来拱手禀告。 随着首府临湘城被攻占,都督鲁肃也只能撤走长沙境内的所有部众。 听闻着这一则则曹军来袭的战报,正在批复着军务的关羽下意识间面上通红的脸颊流露出丝丝笑容。 瞧其神情,似是尽在掌控般! “好,本将已知晓,先行退下吧。” 待斥候退却,关羽方才偏首面向从旁侍立的关平缓缓说着:“平儿,你得向阿统好好学习啊。” “阿统献策攻略临湘城,又提醒为父吴军在陷入不利战局后,孙权大概率会接连曹军来袭。” “现在看来事实果真如此啊!” 随着近日来赵统的所作所为,关羽自然是将一切看在眼里,心下对其也是越发的器重。 语重心长的教导一番。 沉吟半响,他又道:“平儿,现荆北曹军来袭,江陵方面的安危尤为重要!” “为父意欲携部回返江陵重镇,抵御北线曹军。” “而准备令你留镇荆南之地,听命于阿统,负责荆南方面的战事。” 一席话落。 关平颔首,随即忽然面露惊愕之色,担忧道:“父帅,将荆南诸郡的战局全权交托于阿统处理,能行吗?” 此言一出,他倒也不是嫉妒。 只是现在赵统年纪尚且是弱冠之龄,出自本能的忧虑罢了。 “呵呵!”哂笑一声,关羽遂面带着笑意回道:“无妨,阿统能以万余部众大破吕蒙所部主力,统御之才已然能够得以信任。” “数载前,他随军与为父征讨长沙时,也与魏延将军战了数十合胜负未分。” “再以近日来的卓绝表现,独当一面未尝不可!” 一记郑重的话语朝着关平吐露。 关羽的意思已经极其清楚。 那就是让其子从旁学习。 关平与之朝夕相处,自然也从其父神情上知晓了他的意图,遂面露坚毅之色,拱手答道: “但请父帅放心,孩儿必不会令您失望!” 说罢,关羽才差人与临湘驻军的赵统所联络。 待二人交涉完成,他方才了却后顾之忧携主力沿水路回返首府江陵重镇,亲自布置防线御敌。 只余下关平携一部兵士协助赵统总督荆南战事。 待关羽领主力离去以后。 赵统听从了马谡之策,先加强了巴丘一线的驻军,以防退入陆口的吴军再度来袭。 紧随着,关平携部与之汇合。 二人相见。 赵统面上流露着欣喜之意,笑着迎接道:“姊夫,你我已有数载未见了吧?” “算算年头,从阿统你跟随大伯父入蜀已有三载之久矣!” “倒是阿统你这数载来,武艺精进许多呀!” 寒暄间,关平亦不由感受到赵统浑身间散发着一股股无比浓厚的气势,不由赞扬的说着。 “哈哈,姊夫过奖了,您久随伯父镇守荆襄,刀法路数也不错吧?” 二人在谈笑间汇聚至一起。 进入大营。 赵统召集诸将一齐议事。 “幼常兄,以现在荆南之地的局势而言,吕蒙所部只得被迫坚守桂阳郡,本将欲起兵南下进攻,一举收复失地。” “你以为如何?” 此言一落,马谡思吟一阵,拱手道:“现在有关将军坐镇首府江陵抵御曹军的来袭,陆口方面与吕蒙所部又被切断了联系。” “此的确是乘胜进攻的良机。” 话落于此,他语气顿了顿,面色流露出一丝丝的难色道:“不过吴军虽先前遭受重创,但其实力犹在,我军强攻不一定能取得太好的战果。” “那依幼常兄之见呢?” 马谡沉吟一番,徐徐献策道:“谡以为可接连五溪蛮族令其助阵。” “如此,收复桂阳郡将会轻而易举!” “吴军定难抗衡我军之兵锋。” 一记无比郑重的话语落罢,此时的马谡反而是满脸自信之色,颔首笑道。 “借蛮兵之力?” 闻言,赵统愣神了一下,遂徐徐相问着:“先前本将曾邀请过五溪蛮王沙摩柯相助我军,不过却是被其婉言拒绝。” “幼常兄可有何法子说服蛮人吗?” “呵呵……”此话落罢,马谡双拳紧握,说着:“将军,先前沙摩柯虽拒绝了相助,可却也借道与我军通过。” “甚至,还为将军提供了最新战报。” “总总迹象表明,蛮王沙摩柯至少对我军心存好感。” “谡推测,先前他之所以拒绝将军您,或许是他予以作壁上观,暗中观察我军是否能够成功抵御住吴军的倾尽全力来袭。” “现在我军已经占据了绝对的主动权,想来五溪蛮王沙摩柯已有这方面的心思。” 话毕,马谡面上流露喜色,自信满满的分析着。 “嗯,既然幼常兄如此说道,倒可以一试!” 话落于此,遂沉吟了一番后,赵统忽然面色再度郑重其事,高声道:“不过,凡事还得靠我军自己。” “现本将予以兵分两路予以向桂阳郡进发。” 指令传下。 赵统决议由马忠,张嶷继续领偏师于零陵边境牵制吴军实力。 而他则亲统本部主力沿临湘一路南下。 计议已定。 接下来,各部已是整装待发。 而为了确保能够说服五溪蛮人助战,马谡更是亲自领命前往五溪蛮驻地。 随着荆州军已经有了新的动向。 这一则则的战报军情自然也瞒不过吴军耳目。 主将吕蒙此刻也以收到了消息。 得知荆州军欲主动南征,攻克桂阳郡。 他立即召集诸将商议对策。 最终,吕蒙拍案而起,厉声下令着:“由陈武携一部进驻桂阳已西的南平,据钟水而与敌军相对峙。” 号令传下。 他则亲提兵力北上至耒阳县构筑防线,防守桂阳郡的北大门。 并与攸县等长沙已东之地互为掎角之势。 一道道的指令传下。 两军之间在这片广袤的领地上调动频繁,准备展开新一轮的大战。 第六十章 棋逢对手 由于以长沙已东为主的重镇攸县尚且还掌控于吴军之中。 南下的水路无法畅通。 赵统携部只能沿陆路奔行着。 一路之间。 赵统与柳隐、关平观摩着战局发展。 其间,关平思忖良久,说道:“若是吕蒙听闻我军主力欲征桂阳郡,想来他大概率会屯兵耒阳,以控卫桂阳北大门。” “并且,耒水连通攸县,吴军还可利用水道负责传输两地间的情况。” “目前我军水师都屯驻于巴丘、公安一带,防范下游的陆口。” “平猜想,我军接下来的难点将在于如何破解敌军的水上防线。” 一席话落。 由于他与其父久镇荆州,自然对于荆南地势要相对熟悉得多,此刻也是最为具备发言权。 三人沉吟不语。 许久后,柳隐流露疑虑之状,问询着:“那除了水上防线,可还否有其余的突破口呢?” “此事怕是有些难。” “耒阳此地有些特殊,四面皆环绕着耒水支流,我军无论选择从何处发动攻击,最终都绕不开吴军的水上防线。” 关平面色严肃,徐徐的解释着。 “此言有理!” 此言落下,赵统也是中肯的肯定道:“吴人水师战力不可小觑,如何破耒阳防线还得等抵足以后根据实际情况再做定夺!” “若幼常能说服五溪蛮兵助阵,那吴军倒也不足为虑。” 即便是先前大胜过一场吕蒙,如今的赵统面上依旧是流露着无比冷静的神情,双眼透着丝丝清明。 吕蒙此人的能力不可小觑! 他先前之所以能够取胜,是占了吴人情报不足,以暗击明的缘故。 若是面对面排兵布阵厮杀,吕蒙此人的战术指挥能力堪称大师级别的。 这一点,赵统心底很清楚。 大军步步为营下。 荆州军进驻至离耒阳城外的耒水北岸屯驻。 屯驻于此。 赵统并未立即组织军士强渡耒水攻城。 而是先行令柳隐携一部往耒阳的东北部靠拢。 分为十余部依次进据了方圆周遭的耒水滩头。 这一举动也瞒不过吴军耳目。 斥候迅速将这荆州军的动向飞速回报。 吴将听罢,纷纷皱眉,其间将领董袭面色凝重的拱手说着:“这……” “将军,敌军此举恐怕是欲断攸县与我军间的联系呀。” “末将请命领一军前去固守,以免局势陷入不利!” 一记郑重的请战声落罢。 吕蒙面目严肃,极为冷静,挥挥手示意其勿要轻举妄动! “将军,此举……” “敌军如此动向,不用太过担忧,不过是掩人耳目欲迷惑我军,实则却是在将我军注意调过去。” “荆州军好乘虚过耒水,兵临城下呢。” 一语落的,吕蒙缓缓给出解释道。 董袭这才醒悟过来,但紧接着他也不由忧心忡忡道:“但若是敌军切断了我军与攸县来往传输的水道呢?” “那不是将陷入劣势吗?” “此事无碍,本将已经收到军报,言此刻荆州军的水师都布置在了巴丘、公安一带,予以防范陆口。” “此刻敌军反而缺乏水军,那就没办法封锁两地水路交通往来。” “我军大可对之置之不理就是!” 一记记的话音落罢。 瞧着吕蒙看得极为清晰,吴将也纷纷颇为认同的点头附议着。 耒水北岸。 大营间。 “怎么样了?” “吴军可否上钩?” 瞧着斥候急速奔入大帐间,关平立即厉声相问着。 “启禀少将军,吴军按兵不动,没有丝毫的调兵迹象。” “好,本将知晓了,先下去歇息吧!” “喏!” 待斥候拱手告退,关平方才将目光调转向赵统,紧紧凝视着他,许久才凝重说道:“阿统,看来你的此策失效了呀,吕蒙并未中计呢。” “嗯,吕蒙此人的确难于对付,我事先已经早有所预料。” 言罢,赵统也郑重点头予以回应着。 “吕蒙不中计,阿统准备接下来如何应对?” “无妨,姊夫,你再调遣一部往耒水西北面屯驻。” “嗯?阿统这是为何?若是如此布阵,那我军的实力可就极其分散了。” “若是吕蒙看准时机,集结主力趁机突袭某一方,那岂不就?” 关平也久跟关羽,对于用兵自然也有一番理解,他此刻对于赵统如此反常的做法,也是很不理解。 “姊夫,连你都感觉此用兵太不合常理了,那敌将不也会疑惑吗?” “兵者,轨道也!” “现在统对于这句兵法的理解已有了更深的感悟,能使一些手段迷惑敌将,就已经掌控了战局主动权。” 此言一落。 关平若思若离,似是听懂,似又还有些迷惑。 指令一下。 荆州军新的动向再度传到吴营。 这一刻,即便是吕蒙也不由被此战术给整懵了,他不由狐疑道:“敌军唱这一出大概率是迷惑我军吧?” “只是,兵力如此分散,当真不怕本将聚起全军猛攻一处,且以此为突破口吗?” 瞧着现下的战局分析,他也升起了一阵阵的狐疑之色,沉吟着:“以敌将之能,不可能想不到这一点,那他的用意究竟是?” “难道是故意为之?” 一连串的猜测下,吕蒙迅速做出决断,下达了指令。 命诸将携部沿敌军的东、西两处的屯驻地渡河发起小规模的试探性袭击。 他要借此来理清敌将的真实意图。 待吴军各部发起攻势以后。 赵统稳居大营,有条不紊地指挥着:“命各部严阵以待即可,若敌军只是试探性攻击,则务必兵力不多。” “勿需慌乱,按令坚守即可!” “再探再报!” “喏。” 一席号令传下。 斥候再度拱手接令退却。 随着两军之间于耒水两岸间各自见招拆招,可谓也是棋逢对手,将遇良才。 经过一次次的试探下,赵统却依然未能令吴军防守耒水的防线出现丝毫破绽。 找不到乘虚渡河的良机。 吕蒙此刻也稳若泰山,丝毫不给此机会。 连番的试探性迷惑下。 瞧着吴军依然未有所动。 赵统只得暂熄趁势渡河的想法,转而沿河布置防御,两军展开着对峙。 第六十一章 蛮人来袭 耒水战局僵持不下。 两军谁也无法隔河对峙。 谁也无法渡河击破对方的防御。 可就在相持十余日以后。 马谡却是差人给赵统秘密送回了好消息。 信笺内容很简短的一句话,计划一切顺利! 一瞬间,赵统便明白了此话何意。 他随即心思就活跃开来。 开始着手实施接下来的战术安排。 差人秘密召回了柳隐等将领。 大营间。 赵统一双灵动的双目,面容刚毅的脸庞细细盯凝着柳隐、关平二人,沉吟一番,笑着说道: “现幼常那面已经说服了五溪蛮王沙摩柯起兵助阵。” “若不出所料,我军接下来的实力将与吴军主力将不分上下!” “该到我军反击的时候到了。” 充斥着无比灵敏的眼神,他也是郑重说着。 “将军,您欲如何对付吴狗,还请下令吧!” 柳隐身长八尺,魁梧异常且激进的性格,此刻话音方才落罢,他就已经急不可耐的请战着。 “阿统,你准备怎么打?” 另一面的关平则是面色间略显沉稳、冷静之色。 “计划我已构思完毕!” 沉吟半响,赵统颔首,摸着光秃秃的下巴,扯着青涩胡须,缓缓说着:“接下来,本将会让马谡献策与沙摩柯。” “令五溪蛮兵下山以后往零陵推进,予以配合马忠攻钟水防线,以加大对吴偏军的攻击力度,传佯攻为主攻。” “以此来吸引吴将吕蒙的注意。” 话说到这,他稍作沉吟,语气顿了顿,遂流露着一副严肃的神情道:“待到此时,本将再度将发起渡河战役,继续与吴军施压。” “以令吕蒙彻底手忙脚乱,无暇顾及闲杂事等。” “等到时机成熟,你们二人便携一部将士悄然往攸县境内潜入,趁其一举夺取。” “如此,则大局可定矣!” 一记记无比郑重的言语。 计议迅速定夺下来。 接下来,赵统迅速秘密回信与马谡。 待马谡得到了这一步的指示之际,五溪蛮王沙摩柯已经聚集起了五溪诸部落间的部族约莫有两万可战之士。 他遂才亲自往请见蛮王沙摩柯。 “蛮王,谡有一策,若您能予以与我军所配合,那破吴军一事将易如反掌尔!” 此言一落,马谡俊郎、清秀的脸庞间也不自觉间挂起了一丝丝浓浓的笑容,显得是那么的自信。 一眼望却。 此刻的沙摩柯则是身披着以鹿皮绒、鱼鳞所制成的宝甲,浑身上下的衣甲外表更是雕刻着一道道的猛兽斑纹。 妥妥的奇装异服。 面色则是显得颇为冷酷无情,鼻梁高挑,浓缩的大眼睛。 “不知幼常可有何计策?” 随着近日来二人的日常交流下,沙摩柯对于眼前的这位年轻人也不自觉间的多了数分崇敬之色。 马谡的一身才学无不是深深吸引了他。 瞧着其神情,马谡清秀的面庞上笑意愈浓,徐徐回应着:“蛮王,您久居深山间,想来对于山下的山川地势不甚熟悉” “我军目前屯于耒水北岸,与吴军遥相对峙,其主力已经被牢牢盯于此处。” 此言落罢。 他目光微动,语气顿了顿,继续说着:“而桂阳已西现正是吴军的薄弱环节。” “若是蛮王能携众突然朝着钟水防线分为数十部发起攻势,则以吴军之力断难以抗衡!” “到那时,破吴不过是指日可待矣!” 一言方落,马谡又耐住性子,详细分析了一番利弊。 好半响后。 蛮王沙摩柯方才流露着喜色连连的面容以及无比崇敬的眼神,高声回道:“幼常高见!” “就依此策而行。” 说服了五溪蛮王沙摩柯出兵方向。 紧随着,他也再度催促应迅速出兵。 一切准备就绪后。 两万余衣甲不全,武器五花八门,但身形彪悍的蛮兵士卒在蛮王沙摩柯的亲自统领下克日启程,向山下进发。 一路所过。 蛮兵之势扫荡诸方。 荆南诸郡间的士民听闻蛮人大举下山,此刻无不是战战兢兢,如临深渊。 自汉以来,汉、蛮间的矛盾就尖锐无比。 由于蛮人地处深山间,缺衣少食,每逢冬季就会下山劫掠,掠夺过冬的补给与御寒物。 一来二去,双方结仇自然愈发深厚。 现在蛮兵大规模下山,自是造就了山下的大规模恐慌。 原本诸士民以为又要遭受洗劫时。 可破天荒的,此次蛮兵却出奇的“纪律严明。” 一路直过。 压根没有大肆抢掠的事件发生。 当然,这也是得益于马谡的劝诫。 临下山之前。 马谡曾郑严肃的说道:“蛮王,此次下山不同以往,还请您务必约束麾下部众,务必不可劫掠士民!” “如今荆南四郡乃我军之根基。” “刘皇叔仁义著于四海,想来蛮王有所耳闻,若是贵军滋生抢掠事件,即便您此次相助我军大破了吴军。” “恐皇叔也会怒火中烧。” “到那时,若令关将军攻伐蛮王,引起我们两军兵戎相见,只会两败俱伤,得不偿失矣!” 一言落罢。 马谡遂又转换语气,转而以柔声安抚着:“可若是蛮王此次能够约束部众,待歼灭吴军,战事结束之后,对于蛮王您携部助阵的功劳。” “以关将军之慷慨,必少不了重赏。” “还望蛮王能以大局为重!” 恩威并施的劝诫之下。 也一时令蛮王沙摩柯陷入了一阵沉思间,开始权衡着利弊观。 思虑良久,他方才同意了马谡的劝诫。 这也就有了蛮兵士卒秋毫无犯之事。 随着蛮兵下山大军压境。 吴军耳目此刻也迅速接收到了此则消息。 立即便差人回报耒阳吕蒙处。 随着五溪蛮兵助阵荆州军的消息传扬开来。 吴军军阵之间。 现已经是人心惶惶,陷入了一片哗然。 诸人都没有料到。 蛮人竟然会相助荆州军前来攻击己方。 大营间。 董袭流露着担忧的神色,拱手相问着:“吕将军,现今间蛮人大举来袭,如之奈何乎?” 此言一落。 帐内忽然间有些沉闷起来。 主要是,先前他们进军零陵郡之际,也差人策反过五溪蛮人。 可结果嘛…… 第六十二章 荆州岂非尔等所能觊觎乎? 随着吴军得知五溪蛮兵相助荆州军的消息以后。 军阵间掀起了一阵哗然、慌乱。 诸吴将也陷入了愕然间。 他们无论如何也预料不到,己方策反蛮人失败,他们反是站在了荆州军一面。 蛮军各部徐徐袭来。 马谡也事先与马忠、张嶷所部提前取得了联系。 双方各自一齐向钟水防线发动强渡的攻势。 可即便陈武早已沿岸构筑好防御。 但事先压根未料到会有数倍于己的蛮兵助阵。 突然遭受猛烈攻势下,吴军的防守压力也是陡然间倍增。 攻击力度的加大,饶是陈武率部顽强抵御,战局亦是陷入不利的局面。 他只得无奈差人求援于耒阳。 战报传至。 微微看罢其间内容,从言语间也能够感受到军情的紧急,吕蒙不自觉间剑眉凝重起来,神色渐渐的生出数分不自然。 但蛮兵的掺和,也是他事先未有料到的。 现在陈武告急,自不能置之不理! 指令一下。 吕蒙分遣一部前往南平境内援助,巩固钟水防线。 而就在此时。 变故横生。 屯兵于耒水北岸扎营,已经多日间未有丝毫动静的荆州军主力,此刻随着战报的快速传至,也有了新的动向。 赵统亲命各部撑着各式船只,予以强渡耒水,攻击耒阳城。 似这一副做派,荆州军颇是大举进攻之势! 此时,吕蒙亲临一线,抬眼细细察觉着对岸的荆州军,心下思绪万千,时而狐疑不已。 “赵统此人究竟在搞什么名堂?” “怎的忽然之间便发起了大举进攻?” 一番番的猜测下,吕蒙眉宇间缓缓苏展开来,若有所思道:“先前敌军一直再等蛮人的抉择吗?” 一席心下的暗自嘀咕之言。 吕蒙面上依旧流露着无比严肃的神情。 可心下却是怀揣着不安之状。 “有蛮人的助阵下,恐现下再妄图吞并荆州诸郡已是枉然矣!” “只是现在退守江东的陆路已经遭受到荆州军所封锁。” “却不知主公准备接下来如何应对了。” 想归想,他依然是镇定自若的指挥着。 接下来的接战间。 赵统将麾下兵力分为三部各自攻击沿岸滩头,与吴军施压。 与此同时。 另一面的钟水防线,即便援军抵足,防守压力依旧不小。 一封封的求援信。 以及荆州军主力的全力进攻,已经是令麾下兵力捉襟见肘。 吕蒙本人也因此事而双眼通红,心力憔悴。 无奈间,他书信发往曲江,请求步骘携本部前去协助陈武所部防守,以稳固大局。 暗暗估摸着时日,观察着战局发展。 瞧着正面的吴军抵御气势略微有所减弱以后,赵统迅速做出决议,命关平、柳隐施以原计划执行。 当天夜里,趁着夜色领一支军众悄然离去。 这一切似是极其隐秘,未露出丝毫的蛛丝马迹。 接下来。 为了掩人耳目,不令吴军看出破绽。 赵统依旧是亲临一线督战。 两军继续围绕着耒水周遭的滩头而激烈交锋中。 或陆战,或水战…… 激战正酣,可谓是不亦乐乎! 吕蒙敏锐的嗅觉也是超乎寻常。 一次次的激斗,他隐约间能感受着荆州军的攻势似乎是减弱了,没有先前那般猛烈。 这一瞬间的功夫就令他立即心生警惕之心! 并且又加派人手暗中潜出打探消息。 思忖了良久。 吕蒙脸色顿时间难看起来。 “敌军这几日的攻势明显减弱了,那显然其目标从最初就不会是强行从耒水强渡。” “而现在唯一有所机会的就是……” 刚一联想到此处,他面上神色顿时大变,生出无比惊悚的神情,暗呼道:“攸县乃是地处耒水下游的端点所在。” “此地若失,则耒水防线将出现一道缺口。” “难道说,荆州军明为倾尽全力发起强攻,以此来降低本将的警惕性,实则敌将最初的计划就是暗中袭击攸县?” 此一言一语再心下逐步生根发芽。 逐渐地,他的心思不是那么平静起来。 “攸县守备实力并不算充足,若是敌将早有预谋,那此地危矣!” 一道道的话音暗暗沉吟着。 转瞬间,吕蒙面上已经浮现出一丝丝极其凌厉的神色。 他差遣斥候迅速秘密赶赴攸县,先行趁荆州军尚未到达的机会通报守军,务必要加强防范。 只不过。 指令虽已下达。 十余日以后。 分散于耒阳四周的斥候不由纷纷面容惊变的迅速回返。 从他们的眼神间,吕蒙似乎已经看出了不妙的情况,胸间所充斥着的不详预感也是越发之深。 “启禀将军,据攸县方面所传回的急报显示,言数日前一支全副武装的荆州军忽然兵临城下,趁我军城间守备军卒尚未反应过来之际,就发动了猛攻。” “连日连夜的猛攻下,丝毫不给喘息之机。” “攸县守备军士在扛不住压力下,最终致使城破!” “什么?” 此一道道的战报一出。 吕蒙顿时间惊呼了一记吼声。 他着实没有料到,自己这面刚才有所察觉,荆州军便已经袭击成功了。 此等用兵的果断,着实令人感到一阵恐惧。 “此人用兵之道果真厉害。” “看来不可可小觑矣!” 一席话落。 对于如今正在对岸的主将赵统,吕蒙不由由衷的赞叹了一番,可同样的面色间也流露出了一丝丝的忌惮之色。 “报!” 就在吕蒙有些心烦意乱间,又是一记高喝声传来。 侍卫奔进,迅速拱手禀告着:“启禀将军,荆州军主将赵统正停船于水上正中,以邀请将军会面!” 此言一落。 吕蒙又心念急转,心下浮现出丝丝狐疑之色。 思索敌将究竟又在打何算盘? 思虑许久。 吕蒙自然也胆识过人,遂登船往水正中间缓缓行去。 两船逐步靠近。 船舷上开始铺设甲板。 紧随着,赵统面露着微笑之色,徐徐走来,说道:“吕子明,贵军攸县已失,已经丧失了战局的主动权。” “本将替尔麾下将士着想,不愿他们白白舍弃性命于此,特邀请你亲自会面,以劝诫你率部归顺我军。” “如此,不仅你有献降之弓,麾下部众性命也当保全,如此两全其美之事,何乐不而为呢?” “你说呢?” “哼!”闻言,吕蒙面色顿时间冷哼一声,遂流露愤慨之色道:“赵统,你少妄图做此打算。” “本将是绝不会遣军背叛吴侯的。” “休要多费口舌!” 此言落下,随即他更是语气再度凌厉数分,径直道:“何况,贵军当真以为此战赢定了吗?” “不然呢?” “呵呵,鹿死谁手尚且犹未可知呢!” 一番番的言语稍落。 瞧着吕蒙的神色无比稳定,态度极其坚决。 赵统也心知此举是无法动摇他的心思了。 随即,他也厉声回应着:“吕蒙,荆州绝非尔等肆意觊觎之地!” “若想觊觎,势必将付出应有代价。” 第六十三章 鲁肃三策 赵统很清楚吕蒙此人是孙权的心腹,即便身处死地,也绝不会归降的。 现在如此作为,不过是为了动摇吴军诸部军心罢了! 但瞧着吕蒙从旁的两侧卫兵,神情没有丝毫的变化时,就已经知晓他们间的意志绝非寻常士卒所能比拟。 “吕子明,既然你执意不降,那就静静等待着做本将的阶下之囚吧。” “哼,大言不惭。” “那就来吧,本将当奉陪到底!” 一记威胁之语,也丝毫没有吓到吕蒙,他依然是极为硬气的回应着。 二人针锋相对,火药味十足,气势上谁也不愿服输。 说罢。 赵统心知计划失效,就径直转身登船回返。 “将军,接下来荆州军欲围歼我军了吗?” 待双方分开以后,战船上忽然气氛一时间略微有些许沉闷。 随着五溪蛮人的助阵,现在攸县又遭受攻袭。 诸人都已经知晓意味着什么了。 他们现在彻底被锁死在桂阳郡。 若后续荆州军发动全面围攻,那全军将士除却覆没以外将再无生路。 一言而落,吕蒙看向从旁这位脸庞流露着刚毅,面色又极为复杂的亲卫将, 听其一席问询,他沉吟了许久,面容上方才挤出了一丝笑容。 “别想太多,紧守防线就好。” “要相信,吴侯是定然不会抛弃我等的!” 现今之间,吕蒙也只得强颜欢笑的安抚着众将士。 可成效却是甚微…… 么办法,连番的败绩下,战局愈发糜烂一团,各部军士间的战意、斗志早已荡然无存。 回到营间,吕蒙特意巡查了一番,之后也只得无奈的叹息了一声。 此一战,己方当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就以现在全军低迷的士气,即便是自信如他,心下也没有底气能够抵挡多久。 另一面。 待重镇攸县的收复。 不仅仅切断了与吕蒙所部间的联系,还令耒水防线出现了缺口。 接下来,若要强渡耒水,攻克桂阳郡,就不必再与吴军硬碰硬了。 这一切间的局势似乎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陆口。 大营中。 督战于此的孙权也及时接收到了近日来的战报。 当发现吕蒙所部的处境愈发危急以后。 他再也沉不住气了。 立即召斥候回返,高声盘问着:“曹军目前的攻势如何了,可否已经突破了南郡北面的各处防线?” 此言一出,斥候也不敢怠慢,拱手以实情启禀着。 “启禀主公,荆州军已经扼制住了曹军的攻势。” “由于荆州主将关羽亲自坐镇江陵,分别从襄阳、江夏来犯的各路曹军都只在外围防线就已经是无法存进!” “压根威胁不到江陵腹地。” 一席席的话音徐徐而落。 孙权陷入了沉思间。 他心下已经渐渐的生出焦虑之心了。 荆北一线若是迟迟无法突破,那荆州军就能一直屯集重兵于荆南数郡了。 那吕蒙所部所面临的局势也就越发危急了。 现在该作何应对呢? 临危间,他忽然想到了一人。 遂立即差人前去相请。 等待好半响的功夫。 一席戎装的鲁肃方才是徐徐步入大营,拱手行礼着。 “子敬免礼!” 见状,孙权立即挥手示意着,随即面上流露着丝丝的请教之色,说道:“子敬,想来你已经对当下的荆州战局也清晰无比。” “不知子敬可否有何破局之策,可否教我?” 一言快速落下,其话语也是说得极其诚恳。 此言落罢! 鲁肃面色处变不惊,悠悠回应着:“主公,若想应对目前战局方面的不利,肃有三策,却不知您将欲以如何抉择?” “哦,子敬有何良策,还请速速道来!” 此话一出,顿时就在孙权心下打下了一记强心剂,使得他面上也是充满了一丝笑意,轻松的问询道。 “此第一策为上策,若想平息事端,主公当应立即差使往江陵予以稳住关羽,以令荆州军暂时不发动围剿吕子明所部主力的大举进攻。” “然后,再差人火速赶往成都面见刘备,说服两家再度恢复联盟之交,以共抗曹贼为主!” “刘备一向以匡扶汉室为己任,且现今曹刘双方予以争夺汉中郡,大战再即,他定然也不希望此时与我军彻底不死不休!” “只要两家能够再度言和,主公可立即厉兵秣马,静候时机,伺机夺取合肥,打通水军入淮河的通道。” “淮河一下,那我江东就将有逐鹿中原,进退自如的资本。” 一番言语先行吐露。 孙权听罢,面上倒是没有起丝毫波澜。 他瞧着鲁肃事到如今,还是建议两家联合抗曹时,心下莫名间就多了一丝丝的怨气。 由于荆南诸郡尚未拿下,他心中对于荆州军已经是耿耿于怀。 现在鲁肃如此建议,他心下自然就极度不舒服。 不过。 他还是强行克制住了心下的不耐烦,面上表露着笑意,相问着:“子敬,后两策何也?” 一记语落。 鲁肃语气顿了顿,欲继续回言,只是他的面色上不自觉间生出了一丝失落之色。 “主公,此二策为中策,主公依旧是差人稳住刘备、关羽君臣二人,可静待汉中大战后的变局到来,再度寻机争夺荆州诸郡。” “最后一策为下策,主公可继续向远在长安督军的曹操递交联盟书,约定两家平分荆州一事,令其大举遣军南征荆州。” “以此为荆北防线施压,以为我军全力攻取荆州创造战机。” 一番番的言语吐露,却见鲁肃述说最后的中下两策时,面上波澜不惊,毫无表情流露。 唯有提及上策时,他才稍稍透着喜色。 提倡孙刘联盟共抗曹军,此战略规划是他赤壁战前就已经所为孙权制定好的规划。 只因天下格局是曹操一家独大。 两家唯有如此,方才能维系住平分江南的局面。 若不然,一旦两家因内讧而大打出手,只会是两败俱伤的局面。 那只能令曹氏坐收渔翁之利。 现在天下格局并未有大的改变。 他仍然希望两家能够携手抗曹,至少得削弱曹氏实力,致使三家平衡过后,再与刘氏决裂不迟。 可现在瞧着孙权面上所流露出的神情,鲁肃心底很清楚,他还是放不下夺取荆州。 针对此,鲁肃只能是心下暗暗大为叹息着。 第六十四章 初展峥嵘 鲁肃上中下三策落罢。 孙权沉思了许久,方才是决议将三策融合至一团,糅合起来共用。 他首先命诸葛瑾继续出使江陵,稳住关羽,防止荆州军短时间内就开始围剿吕蒙所部。 待事成后,再赶赴成都,稳住刘备。 另一方面。 孙权也暗暗传下调令,往江东秘密遣军朔江而上,欲以静观其变,以待再争荆州诸郡。 不仅如此,还秘密遣人往长安方向疾驰,想借此劝说曹操竭力攻荆州,加大攻击力度。 一连串的策略实施下。 鲁肃见状,也只得是心下苦叹,有些无能为力! 他明知依目前的天下大势,联刘抗曹方才是正道,只可惜现在的孙权早已不是当初那位意气风发的少年。 那位敢于在初征合肥时,亲临一线的年轻君主。 似乎现在他已是逐渐的开始改变。 从最初欣然应允自己的联刘抗曹,倒现在已经不那么认同,执意夺回荆州。 随着荆州战局的僵持。 关中之地。 首府长安。 为了避免遭受有心人的口诛笔伐。 自从关中平定以后,曹操就下令将未央宫封禁,禁止任何人入内。 此刻的他,也只是寻了城内一间早已空出的王公贵族房舍,以做临时的下榻之所。 此刻的长安城郊方圆之地,只见一队队的曹军兵士正成群结队的持着战戈结阵操练着。 吼声如潮,杀声震天。 除却其间大部分皆是追随夏侯渊平讨凉州的百战精锐以外。 还有不少军士是从关东征调的新军。 汉中之地接连秦岭,地势险峻,难于攻取。 何况,现在刘备还提前平定了巴蜀之地,或许此次征伐的大敌将不会是张鲁。 为了稳妥起见,曹操此次集结于长安的总兵力,除却夏侯渊常备的两万步骑。 他还从关东各地征集了一万精锐以及一万新军。 现在正在徐徐的整顿着。 只待新军具备初步战力以后,就将正式沿秦岭向汉中发起进攻。 而就在此时。 从许都方面的信使以及吴使都先后接踵而至! 待了解到前因后果以后。 曹操方才召集起此次随军的谋臣刘晔、贾诩,以及主薄杨修三人。 诸人依次抵至,分主次落座后。 他徐徐将荆州方面的变故示下。 “你等以为,对于此等变故,我军是否当掺和一番呢?” 曹操抬首,望着诸人说道。 话落,瞧着下方两侧的刘晔此刻正襟危坐着,衣冠楚楚,似是在斟酌着。 而一侧的青年俊杰杨修却是面上流露着浓浓的自信面容,早已耐不住了心思。 反观另一边的贾诩依旧是面无表情,古井无波的席坐着。 将诸人的反应一一尽收眼底。 曹操沉吟半响,忽然问询道:“德祖,本相观你似是胸有良策,不知可否与我参谋一番呢?” 一记语落。 杨修听罢,也是没有丝毫的谦逊,拱手直言道:“丞相,以修之见,此次荆州变故于我军有数利。” “哦,有何利益,德祖快详细谈谈。” 一语而落,随即杨修也径直沉声言道:“此一利也,则是我军东部江淮防线危机骤解。” “先前关中平定,丞相您虽想立即发兵主力争夺汉川之地,内心却也在忧心忡忡,若是主力于汉中久攻不下。” “一旦占据僵持于此,孙吴趁势聚兵攻合肥,那形势将会无比不利于我军。” “可如今,孙权却执意攻取荆州,不惜借丞相之力,此举岂不是美事乎?” 一番番的良言,无不是透进了曹操心扉之间。 但也似乎是看得太过透彻,摸到了其心底。 曹操心下生出一股狠厉之色。 表面上还依旧是流露着浓浓笑意,笑盈盈的相问着:“德祖之见,可否是令本相趁机掌控荆襄方面战事的主导权乎?” “丞相高见!” 话落,杨修赞扬了一番,遂道:“只要能够令荆州战事无法在短时间内分出胜负,那我军就立于了不败之地!” “可安心鏖战于汉中,以期一举收复汉川之地。” “那不知还有何利乎?” 一言而落,曹操郑重点头附和,遂继续问询着。 “此二利则是孙刘联盟间的关系也。” “若是孙刘两家能够因荆州之争而大打出手,那即便日后两家又重修联盟,也将不足为虑!” “一旦两家大战,那联盟缝隙就将会永远存在,貌合神离。” “到那时,孙刘两家面和心不和,又焉能抵挡我军宛若滔天洪水般的攻势呢?” “丞相届时统御将士,扫清江南,成不世之功也将指日可待矣!” 一记记之语,徐徐吐露着。 杨修这最后一席话也是说得曹操心下无比舒适,畅快。 一时半会间,曹操面上横肉堆着满满的笑容。 此话落罢。 停顿了好一番,杨修又郑重其事的拱手道:“第三利则是我军可借机于荆州坐山观虎斗,以待两家火并,以坐守渔利。” “修建议丞相择一大将坐镇荆襄,以全面部署荆州战事。” “有此三利,修附议与孙吴交好的决议。” 一番番的话语神情而严肃的流露。 杨修说得也无比郑重。 曹操思吟了许久,似是心里已经有所决议,但还是用别有的眼神看向一侧的贾诩、刘晔。 “不知文和,子扬对于德祖所言,可有何异议?” 一席语落。 贾诩只是微微点头,拱手附议道:“杨主薄言之有理,诩以为丞相可如此行事。” 话音方落,他依旧再度恢复了闭口不言的状态。 从旁的刘晔则是面色流露着笑容,沉声道:“主薄所言,晔也无异议,丞相可按此行之!” “且可以尽快遣一大将前往南阳坐镇。” “一面总督荆襄战事,一面也可借机威慑中原腹地,以防有宵小之辈借丞相远征之机从中挑事。” 刘晔的一席话落,算是正中曹操下怀。 他遂立即差人前去接见吴人使者。 话落。 曹操一席凌厉的目光方才扫向了古井无波的贾诩。 心下颇为有些无奈! 此人自投入曹营就谨言慎行,除非主动问策,不然都会保持沉默不语。 不过每次一旦他献策,却都会有奇效。 一念于此,曹操心下顿时间就打定了主意。 第六十五章 不服?那就打到你服 由于荆州变局的缘故。 这一刻,天下格局也似乎是发生了新的变化。 各方都在积极谋划之中。 从孙权接受鲁肃的献策以后。 诸葛瑾再度接受任命撑船沿江而上,往首府江陵城徐徐赶来。 待抵足城内,自然是少不得与关羽的一番交锋。 花费了数日间的功夫,方才是勉强稳住了他。 引得关羽怒目而视道:“哼,想忽然率先发难,欲袭我荆南诸郡是贵军所为。” “现战局不利,想和议的还是你家吴侯。” “这天下间哪有如此的美事乎?” 一股怒火从胸间直直倾泻出。 半响后,他厉声道:“和议?此事本将做不了主,子瑜与军师不是亲兄弟吗,你还是自己想办法吧。” 一言而落。 关羽也给出了最后的通告。 和议?没问题,自己入川去商议此事。 自己做不了主。 诸葛瑾明白其意,随即径直离开江陵,踏上了再度西进入川的道路。 可就在行至半道途间时。 他却是相遇了到难以料想之人。 那就是请命携部援助荆州,并协助关羽总揽全局的军师将军庞统。 庞统率部刚过了巫峡天险,抵足至秭归境内。 “哟,这不是子瑜吗?” “你如此匆忙西进,是要入成都面见皇叔吗?” 忽然再此所遇,诸葛瑾一时也有些未意料到,但他也随机应变的回应着:“哦,是士元啊,你这是前往荆州吧,不知有何贵干?” 转瞬间的功夫,二人便相互开始套话。 “其实子瑜不必如此严谨了,荆州方面的战况统已经有所耳闻,据悉是贵军所面临战局不利。” “依吴侯平日的作风,想必是让你此次快速奔往成都再度会面皇叔商谈和议,恢复联盟关系吧?” 此时,庞统率先直言不讳地点出道。 “士元不愧有经天之才,瑾佩服!” 话落,诸葛瑾眼神微动,面色有些许的凝重起来,强颜赞扬了一句,遂才渐渐恢复郑重的神情说着: “不过,士元胸怀韬略,想来也能看破如今时局变化吧?” “曹强孙刘弱,两家唯有相联合才能抵御曹军的南侵呢?” “还请士元务必要做一做皇叔的思想才好。” 此言落下,诸葛瑾知晓庞统受刘备所重视,随即也流露着严肃的神情劝诫着。 “子瑜此言说得倒是不假,但背盟毁约,携众袭击我荆州一事,似乎是贵军先所为吧?” “这……” 一言直接呛得诸葛瑾哑口无言,驳回了他欲占据大义的层面来指责己方。 沉吟半响,庞统面上浮现着浓浓笑意,颇有一种明事理的语气说道:“当然,我方是肯定能够晓事理,明大义,绝不会为了一己之一私就置北方强敌而不顾!” “现在皇叔或许正在积极备战,正欲往汉中郡开拔,子瑜若是要面见皇叔,恐怕还得加快行程呢。” “若是晚了的话,恐皇叔就携部北上督战了。” 一番番的言语落罢。 瞧着庞统此刻无比郑重的眼神,似是在提醒着自己。 诸葛瑾拱手拜谢着:“多谢士元提醒,那现今时间紧急,你我别过,后会有期!” 说罢,他就先行告辞离去。 只待诸葛瑾加快脚步迅速离开以后,从旁跟随的青年将领傅肜面色间不由忽是升起了丝丝疑虑之色。 “军师,主公授予了您全权节制统筹与江东间的各项事务。” “现诸葛子瑜特意奉命前来议和,您为何还特意打发他往成都奔去呢?” 此言一出,他亦是越发的面色不解。 “哈哈。”话毕,庞统却是畅快的轻笑数声,遂才笑盈盈的解释着:“此举自然是我故意为之!” “此是为何?” “通过近日来斥候所传回的战报所显示,荆南方面的战局虽对于吴军而言已经是极其不利,但孙权似乎是并未有丝毫服输,放弃攻取荆州的想法。” “若不然,为何忽然之间,曹军会寇南郡已北的防线,以牵制关将军所部的兵力。” “不出所料,此必然是孙权暗中遣使与曹军所联系导致的。” 一番语落。 庞统神色也渐渐的严肃起来,继续分析着:“既如此,孙权不愿放弃攻克荆州诸郡,那他差子瑜西入成都,极大可能并不是为了单纯的商讨重修联盟一事。” “或许是想借和议之名,以此来拖住我军大举围剿被困桂阳郡的吕蒙所部主力以及静观其变,坐等汉中大战起,择机再度向荆南诸郡用兵。” “既然孙权现下没有丝毫的诚意议和,那就狠狠的打服吴军,再重修联盟也未必不行。” 一番番的话语徐徐吐露。 傅肜自然也是迅速间便领会了庞统言语间的意图。 “军师高见!” “肜佩服。” 顿时间,傅肜面露决绝之色,拱手敬佩道。 途间遭遇了这一小则插入。 不过也并未影响到庞统所构思的方案。 接下来,他安排麾下部众于秭归城歇息一夜以后,次日方才再度踏上前往首府江陵的路途。 反观荆南格局。 随着攸县遭受突破,耒水防线已经滋生了突破口。 再五溪蛮军以及赵统携部的连连攻势下。 即便是吕蒙亲自居中指挥,也感受到了一阵浓烈的压力倍增。 而就在吴军难以抗衡之际。 马谡却是先行劝诫五溪蛮王沙摩柯暂停了攻势,转而与吴军隔河相对峙了起来。 待说服沙摩柯以后。 他方才迅速赶回大营间,面见主将赵统。 “咦,幼常兄,你不应该协助蛮兵破敌吗,为何忽然在此时回返了?” 一言而落。 马谡顿时间面露浓浓笑意,早有准备的拱手回应道:“启禀将军,谡有一言,还望将军从之!” “何言?” “谡建议将军立即采取暂停攻势,转而间将各处与江东接连的陆路、水道所控制起来,再度与吴军所对峙。” “不必在如今之间对吕蒙所部斩尽杀绝。” 此言一落,赵统也是面露不解之色,相问着:“此举何为,不知幼常兄可否是有何深意呢?” “以现下的局面,我军围困吴军比全歼其部,更利于掌控战局主动。” 马谡自信满满地回应道。 第六十六章 计取夏口 “现今之间,吕蒙所部已经被断绝了与江东方面的水路、陆路等各处间的交通要道,被锁在了桂阳郡已无处突围。” “现在即便调集主力将之全歼。” “于我军也并未有太大的收益呢。” 马谡一语,赵统面色渐渐生出若有所思的神情,相问道:“幼常兄意思是?” “倒不如困守吴军于桂阳郡,如此便能令孙权所部投鼠忌器?” “将军所言甚是!” “谡猜测,即使现今间吴军已经陷入劣势的战局,孙权也定然不会放弃对荆州的争夺。” “那困守吕蒙所部于桂阳,吴军其余各部若想卷土重来,就要考虑打破我军的围困以施以援救。” “可若是此刻集结全力全歼之,则孙权就免去了此后顾之忧。” 再度流露着无比郑重的面色,徐徐分析着。 一言而落。 赵统也已经明白了其意。 那就是留着吕蒙所部钓鱼执法,迫使孙权遣军来救。 如此,就能避免吴军各部从其余地界重新取得突破口。 “幼常兄一言,令本将茅塞顿开矣!” “此策,本将准了。” 既然做出了决议,他面上也没丝毫的犹豫之色,立即就表态道。 沉吟好半响。 马谡再度拱手说着:“将军,谡有一策,不知您可愿放手一搏?” “何策?” “现在关将军正坐镇江陵,携部抵御荆北来袭的曹军,恐是未有余力再对付陆口屯集的吴军。” “若我军能抽调大众北上助阵,岂不是将事半功倍乎?” 此言刚落,一旁的关平便直直沉声说道:“可如此行事,不就会令我军势单力薄。” “若是吕蒙接收到军报,意图强行突围,岂不是将难以抵挡?” 一记语落。 麾下诸将官也纷纷流露出附议之色。 他们一时间似是都觉得此策太过不妥。 但见状,马谡面色依然是一副淡如止水的镇定神情,遂笑着道:“诸位所虑确是如此,故而这也是谡此次前来面见将军的因素。” “蛮兵现有数万之众,若能依靠蛮人布防,则我军就能抽调北上前去相助关将军,能快速击退曹军进攻以后,亦能迅速将矛头指向吴人重镇陆口。” 此一言而出。 不仅帐间诸将霎时间纷纷面露惊异之状。 什么情况? 用蛮人来巩固防线,用以围困吕蒙所部。 此事靠谱吗? 么办法,蛮人一向与汉人间不合,且印在骨子里的印象就是言而无信。 听罢,有一将面露忧色的拱手相问着:“参军,此事不太可行吧?” “以蛮人的秉性,若我军调走,没有了军力弹压,他们反而趁机反咬一口,岂不是战局瞬间逆转?” 一连数语。 诸将官你一言,我一语的相互提出了自己的意见以及忧虑。 主位上席坐着的主将赵统此时也同样是神情严肃,一言未发,紧紧深思熟虑着。 此事绝非小事尔! 若蛮人当真哗变,乘虚而入,那绝不是一件小事。 还有一点,那就是蛮人的战力是否能够依靠。 这种种因素,都需要慎重而慎重,三思而后行! 沉吟大半响的功夫,马谡瞧着赵统一脸严肃的神情,许久都未做出决议,自也知晓其他心下的顾虑。 “将军,谡近日来协助五溪蛮王沙摩柯也暗中观摩了一番,蛮兵的武器装备虽然略显简陋,但战力却是不俗。” “即便与吴人士卒相比,亦能不相上下!” 话落到这,他语气顿了顿,随即又郑重的说着:“况且,据谡与蛮王沙摩柯连日来的接触与攀谈,此人心间其实并不只甘心居于深山,做一部族的山大王。” “他渴望扬名立万,封官赐爵,封妻荫子,胸间有着无比浓烈的功利心。” “谡以为,此策可用!” 一番番的话语下。 马谡一席又一席坚铮的言语无不在渐近似的冲击着赵统的内心,迫使他做出选择。 思吟良久,他深吸了口气,面上流露着无比凝重的目光,颔首道: “好,既然幼常兄都已如此保证,那本将便依此策而行!” 计议已定。 赵统顿时间便挥手吩咐诸将迅速前去集结部众,随时等候着往北开拔的指令。 待诸将徐徐离营。 马谡却是又悄然折返,重新拜见着他。 “幼常兄,你还有未竟之言吗?” “嗯,方才人多耳杂,未免战报泄露,谡一直未提到真实意图。” “其实,谡建议遣军北上,不仅仅只是援助关将军那么简单。” 一记无比凝重的话语,赵统却是来了笑容,连忙问询着:“那幼常兄的意图是?” 闻言,马谡面色陡然恢复了严肃之色,沉声道:“谡建议攻取重镇夏口。” “实际上,以关将军的统御水平,想要防住曹军的袭击谈何容易呢,何况据战报所示,目前来袭的曹军不过是曹军的偏师罢了!” “曹军压根尚且没有大军压境。” “可关键是,现在关将军除却要防范曹军以外,还要兼顾着陆口方面,以防孙权又从中做一些小动作。” “如此的话,难免就会陷入兵力不足的局面。” 一席话音落下,马谡随即才是话锋一转,径直说着:“可若是我军能够抽调军力北上助阵,助关将军打退曹军的攻势过后。” “那接下来我军的选择余地就将无比广阔了。” “到那时,可分遣一部佯攻陆口,攻击吴军本部,以吸引孙权注意。” “而大部则可以追击曹军的名义,率众乘船入汉水水域,沿江津渡径直一路东下,奇袭江夏重镇夏口城。” “若此地能夺下,那战局将任由我军所掌控。” 话落于此,他稍作沉吟,就解释着:“夏口位于夏口水域,乃是控长江与汉水间的交接地带,一路东下可直直过赤壁,抵足柴桑等江东腹地。” “我军就能于吴军胸口间驻足。” “到那时,即便孙权再想袭击荆州,也将无能为力矣!” 一席席的话音落下。 马谡无比郑重的吐露着自身的谋划。 话语落罢。 赵统稍作思索,便顿时拍案决定了下来。 第六十七章 凤雏之谋 决议采纳马谡的献策。 赵统接下来便着手开始布置了起来。 首先是差人回返与主将关羽通信。 又命人相请五溪蛮王前来大营一见。 他要再度会一会沙摩柯。 毕竟,若是己方主力调集北上,那荆南地区的军力就将剩下蛮兵一家独大了。 若是关键之机,蛮人趁机作乱。 那就当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咯。 联想到种种情况,赵统决定要摸一摸底,看看沙摩柯心下究竟是作何而想。 随着他抵足营间。 二人于大帐探讨了数日之久,待北上的信使都已回返后,才结束了会话。 此事以后。 赵统才缓缓打消了心下的迟疑。 决议借助蛮兵力量围困吴军,与吕蒙对阵。 麾下各部则分批次北上相助。 但一想到吕蒙此人用兵不可小觑! 思虑一番,赵统领张嶷、关平亲自坐镇于此,总督荆南战局。 命部将马忠,柳隐各执一部领军而去。 计议已定。 各部间开始徐徐调动起来。 而钟水、耒水一线的各处要地皆由蛮兵驻防。 瞧着荆州军的动向,吕蒙闻讯,自然也猜测出了其中意图。 他随即也策划了一项项的攻击,意图打破包围圈,以破此危局。 只不过。 蛮兵战力本就不俗,现在又有赵统居中坐镇,又岂会给吴军突破的机会呢? 两军大战一团,只得是相持不下。 而就在此时的首府江陵城。 全城间的士民也是纷纷顿时间从低落的阴霾情绪间走了出来,人心无比的振奋。 这一切的因素就是庞统已经率部赶来。 之前吴军与曹军两线来袭。 城内民众生出了恐慌。 现在随着援军的来临,方才渐渐趋于平静。 不过听闻行骁骑将军曹仁已经进驻了南阳宛城,正向襄樊一线快速赶赴时,关羽也心知曹军所带来的攻击力度已不可小觑! 便先行北上当阳,以防襄阳方面再度令援军沿北道来袭。 并令前部督赵累进驻汉津,防范文聘所部的攻势。 目前首府江陵的各项事务则全权交付左将军掾马良处理。 随着庞统携部到来。 马良闻讯,亦是第一时间抽身迎接,妥善安顿好援军士卒的起居。 汇合过后。 庞统位列军师将军,本就是宠臣。 现又是代刘备之命前来总督荆州大局。 关羽未在,他自然就是江陵城中的最高军事长官。 他初来乍到,先是向佐官马良以及别驾殷观,治中从事潘濬等荆州重臣了解当下的战局情况。 “军师,目前随着良之弟幼常说服了五溪蛮人的助阵,现荆南诸郡间的战局已经由赵中郎将全权安排于蛮兵与吕蒙所部的吴军主力对峙,将之围困在桂阳地区。” “而麾下各部已经分批北上,意欲协助关将军破敌。” “对于此,却不知军师可有何良策呢?” 一番番的言语道落。 庞统闭目沉思了半响,渐渐理清了荆州目前繁乱的局势。 沉吟一阵,他面露平静之色,缓缓说道:“阿统麾下各部都能够抽调,那我军目前的军力已经足够抵御曹孙两方间的攻势。” “先前我在秭归相遇正欲入蜀面见主公的吴使诸葛瑾,从其言语、神态上所表露来看。” “我推测孙权恐怕并未打消觊觎荆州诸郡的念头。” 话已说到此处,庞统神色也是瞬息间严肃起来,郑重道:“既如此,我军可不必再向孙权留情面。” “关将军现驻军当阳,绝北道抵御曹军各路之兵,想来问题不大。” “而江夏已北的文聘所部军力不多,可以作为此战的突破口所在。” “且汉津扼守汉水支流,利于水军的施展……” “我胸间已有良策!” 话至此处,他迅速的做出了部署。 命已行至巴丘的马忠、柳隐所部先行集结于洞庭湖上,做出一副随时进军下游陆口的举动。 随后,命公安守军输送战船等军事物资。 接下来,庞统除却留守江陵的必要防守力量后,领傅肜、冯习等将遣军往汉津奔去。 待与前部督赵累所汇合后。 庞统当机立断的下达了进攻指令,向文聘发动了攻击。 这一刻,荆州军的水战素质就发挥出了极大的优势。 文聘麾下士卒水战不如荆州兵士,现在随着庞统率部的援助下,兵力上也处于了绝对劣势。 接连的一番激战,文聘不敌,只得引军后退。 庞统自是挥师穷追不舍。 直至追至长江与汉水交汇处。 赵累方才拱手建议道:“军师,据消息称,文聘已经率部退守至安陆,若我军继续追击,接下来就进入了夏口水域。” “若是贸然进入,恐会引起夏口的吴军敌视。” “军师且看是否应收兵还营,从长计议呢?” 一言而落。 赵累也是担忧进军夏口水域,会引起孙刘两家彻底交恶,故而言语谨慎的劝诫着。 但此言一出,庞统面上笑意愈发浓厚,沉声道:“嗯?为何退却,赵都督以为本将乘胜追击是为了全歼文聘所部?” “军师的意思是?” 一语落的,赵累神色微动,似是听出了言语间的话外之音。 “对曹军大举追杀不过是为了掩人耳目罢了,本将从始至终的目标就是夏口城。” 此言方落。 庞统神情顿时就严肃了起来,那浓浓的双目宛若锋芒的针尖般,径直望着夏口那面的方向,狠厉说道。 之前马良向他提供了赵统提议的突袭夏口的策略以后,他稍作寻思,就拍案决议了此策的实施。 以夏口的地势,可谓是荆州目前最为敏感的地带。 若是能够据有夏口水域。 那赤壁、湖口,陆口上游之势将彻底没有了缓冲。 接下来,荆州军的选择面就将会无限的宽广。 不仅能够借此巩固南郡东面的防御。 还能以此为突破口,屯兵随时威胁吴军的重镇柴桑,寻阳,继而威胁江东腹地。 也正是窥破到了夏口对于现今局势的影响。 庞统遂也是果断的附和了此策。 一番话落。 赵累只得是心间掀起一阵阵的涟漪。 这就是自己的格局吗? “看来还是格局小了!” 赵累低声自语了一番。 第六十八章 孙权,汝如何抉择乎? 突袭夏口一事早已议定。 事到临发之际,又岂会犹豫不决? 全军稍作歇息。 紧随着,庞统便挥师率部撑着战船径直袭向夏口水域,兵锋正甚。 荆州军远远行却。 映入眼帘的是一座极其庞大的军寨。 其中的水营隐约间停靠着一艘艘高且宽的斗舰,甚至还有将近数丈有余的楼船,以及数之不尽的突击战船艋艟、走舸等。 由于夏口是吴军接连荆州的要地所在。 自孙权据有此地以后,就于此加派重兵驻防,往来的船只都聚集于此。 自然而然的就成了军事重地。 不过。 由于荆州战火的爆发,现在军寨的兵力也已经抽调往陆口或是吕蒙麾下,唯有孙氏宗将孙桓提了一部千余人从寻阳赶来协防。 “呜呜呜……” 随着荆州军刚一入军寨外约莫二三十余里时,寨间的一阵阵号角声已是瞬间吹响。 号角响彻。 寨间兵士纷纷顿时间集结而起,布防于营墙、水营一线严阵以待。 孙桓此刻身着一席戎装,快步提枪面露严肃之色的赶来部署着。 全寨戒严! 待哨船先行前往打探回返以后。 方才是拱手如实禀告着:“启禀军师,敌寨已经戒备。” 此言一落,庞统眯眼沉吟半响,方道:“留守的吴将警惕性很高啊,看来突然袭击是办不到了。” “得想想其他办法了。” 他摸着下巴缓缓说着。 “军师,可有何良策?” 闻言,从旁的部将傅肜拱手问询着。 “赵都督,你携前部先行逼近敌寨水营,做出一副欲大举进攻的态势,实则佯攻,以吸引吴军增援。” “至于傅肜,冯习你二人与我一道伏于夏口两侧隐藏,静候着敌方援军的到来。” 一席话落。 庞统面色浮现浓浓的郑重之色,有条不紊的下令着。 “喏!” 号令传下,诸将一齐领命。 不过,傅肜一时间面露疑虑,拱手相问着:“军师,不挥师强攻吗?” “无需如此!” 说罢,庞统摆摆手,面露笑意,说着:“强攻乃是下下策,现今之间,我军并不急于攻破夏口。” 一番言语。 听闻着庞统的解释,傅肜也只得接令行事。 随着赵累携一部水军逼近至敌寨水营时,双方刚打一记照面,迎面便是一阵宛若飞蝗般的箭雨袭来。 赵累也是久经沙场的战将了,追随关羽如此之久,对于水战方面的经验自然是有所心得。 见状,他丝毫不慌,举剑沉着指挥着:“各部注意抵御,伺机反击。” 一艘艘战船上令旗挥动开来。 各部依令而行。 下一秒,弓弩手从船只上所开凿的箭孔中射出了一支支的箭矢,直向敌营射去。 两军展开激烈对射。 不时间双方就有军士落水身亡! 不一会儿,连绵不绝的江水间便已透着丝丝的殷红血液。 激战一阵。 水营驻防的只有二三百余士卒罢了! 在赵累的从容指挥下,荆州军步步为营,操控着战船不断朝着水营逼近。 箭如雨下! 箭矢交织着,一步步的推进下,吴军所面临的压力亦是逐渐倍增。 “快,速去主寨通报将军,言荆州军的攻势甚猛,急需援助。” 此刻,负责守卫水营的以为将官连忙差人求援着。 随着战报传来。 孙桓面色顿时凝重无比,眼神骇然。 “荆州军直接发起了大举进攻?” 喃喃自语一番,他抬首观望一番,也隐约间瞧见了水营方面的战局激烈,心知己方兵力太少,决计支撑不了多久。 思罢,遂再度调令一部前去协防。 紧随着,他面上才流露着思虑之色。 “荆州军既然敢如此大张旗鼓的进犯夏口水域,那就绝不会只有目前这点军力攻击水营。” “恐怕敌军是对夏口势在必得呢!” 思吟了好一阵。 孙桓计议已定。 瞬息间,差人往陆口大营禀告,请求援军增援。 目视着斥候安然撑船快速往下游离去。 他心下方才是长舒一口气。 孙桓此刻面上也浮现出了决绝之色。 现在既然已经发现了荆州军的动向。 即便军力处于劣势,他亦有把握支撑到族兄遣军而来! 怀揣着此等必胜的信念。 他居中镇定指挥着。 可令他意料不到的是,陆口大营目前也同样陷入了战火之中。 几乎是在庞统携部抵足汉津港的时刻。 驻军洞庭湖的柳隐、马忠便整装待发,领着麾下各部以及关羽所屯驻于巴丘、公安的水师共计两万余人乘船转进至湘水。 一路直取陆口大营。 大营之间。 随着荆州军来袭的消息逐步传至。 此时,双眼宛若铜铃,蓄着一拽拽紫髯的孙权面色也不由无比阴沉,环顾着营间两侧诸人,厉声道: “荆州军何等的欺人太甚?” “不还孤荆州之地,反而纵兵抵抗我军。” “现竟然还敢携部来犯孤之领地,当真是可忍孰不可忍。” 一席而落,孙权一拳重重轰击在案桌之上。 沉闷了半响,他依然负气未消,问询道:“诸君,不知你等可否有破敌之策,以消灭这支来犯之敌乎?” 一记郑重的言语落罢。 诸人静谧不语。 大帐间一时寂静无声。 “难道无人能够为孤分忧,抵御敌军的攻势吗?” 瞧着无人回应,孙权胸间的怒火愈发之甚,不自觉间再度加重数分语气道。 此言一出。 都督鲁肃面上镇定自若,缓缓拱手说道:“主公,陆口乃我军事重镇所在,各处间的防线都可谓是固若金汤。” “荆州军纵是倾尽全力来袭,亦难以攻克。” “何况,据战报显示,现关羽还被曹军拖至荆北一线无暇他顾,那荆州军来袭陆口,此事就极为反常!” 此话落下,他沉吟半响,遂继续道:“若肃所料不错,荆州军大举进犯陆口,并非要主动进犯,而只是为了以此制造大动静来吸引我军的注意。” “实则,荆州军另有图谋尔!” “另有所谋?” 一言方出,孙权顿时脸色一变,连忙道:“子敬所指何处……” “主公,乃夏……” “报!” “主公,急报!” 第六十九章 再断一臂 正待鲁肃予以回言时。 从夏口军寨疾驰往下游赶来的斥候已经抵足,并带来了来自于那面的危局。 此言一出。 大帐间诸将纷纷眼神侧目,面色大变。 “什么?” “夏口遭受荆州军攻袭,怎会如此?” “此地乃扼守荆襄水陆要道之交通枢纽,更是我军防御江东之地的屏障,此地若失,则后果不堪设想矣!” 这一瞬息间的功夫,诸将各自你一言我一语的议论着。 无不是指出了夏口对于己方的重要性。 此事孙权又何尝不知呢? 他不由想到了方才鲁肃的那席话。 “子敬,现今之间,你可有应对之策?” 临危之间,孙权还是紧紧凝视着鲁肃,随即相问着。 将希望寄托于这位一直呕心沥血为自己筹谋的老臣身间。 闻言,鲁肃面色不变,依旧是严肃的神情拱手回应着:“主公,以荆州方面的军力规模而言,现在大举进犯我陆口大营的约莫有两万余部众。” “以及吕子明携部在桂阳与荆州军相对峙,还有关羽与北线曹军的周旋。” “肃初步估算一下,此刻进犯夏口的应该不过数千余众罢了!” 话落至此处,他话锋一转,遂才沉声道:“故而,肃以为只需遣一大将携一偏师前往协防即可保夏口无虞。” “至于正面来袭的荆州军则不足为惧,反而是夏口不容有失!” “若是夏口一旦丧失,那不仅仅江东腹地将直接受到威胁,赤壁、樊口,以及陆口都会面临着失守的局面。” 一番番的言语道落下。 孙权自然意识到了事件的严重性。 他抬首扫视诸将一周。 最终,将目光定格在了潘璋的身前。 “文珪,不知你可否携一部前去夏口协防,以保不失乎?” 一言而落,孙权眼神间依然流露着对其的器重之色。 虽然先前由于抢掠遭受吕蒙处罚,并发回陆口。 只是,孙权早年与之关系就十分亲近,自是不忍责怪,也就象征性的将之贬职以示惩处。 一言而落。 瞧着孙权的神色,潘璋瞬息间领悟到这是让他趁此机会建功,好借此对他官复原职。 “末将愿携部增援,以保夏口周全!” 想到此,他不做丝毫犹豫之色,径直出列,坚铮的拱手请战道。 流露着壮志凌云般的豪言。 孙权自是大手一挥道:“准!” “多谢主公。” 随即他拱手谢恩,便前去调配军力。 随着增援一事解决。 接下来,孙权亲自坐镇陆口,主持大局。 并以都督鲁肃全权负责各线间的防御部署,以防荆州军的袭击。 而从这一刻开始。 从长江至湘水,汉水一线。 孙刘两家已经彻底因荆州的分割一事,全面爆发了激战。 随着潘璋领了三千余众出营过后。 一路而行,径直从湘水转进至长江沿上游奔去。 兴许是立功心切的缘故。 他这一路行军,都没有过多的派遣哨船往来两侧打探情况。 瞧着此行事,从旁一位将官不由拱手劝说着:“将军,现夏口正遭受着荆州军的猛烈攻势,应该加派人手沿途探听虚实。” “若是敌军就在两侧设伏,可待如何?” 一言而落,此将官面上也流露着浓浓的谨慎,出言劝诫道。 只不过。 现在的潘璋急于赶赴夏口,又岂会再此耽搁时日? “你多虑了,荆州军此来是为了攻取夏口,夏口一失,那他们的战略目标就已经达到了。” “目前此这一片皆是我军所控制的区域,荆州军又岂会冒险专程设伏呢?” “可凡是不怕……” “不必多言,执行军令吧!” 纵然此将还待劝说,可却被潘璋径直挥手打断。 全军快速沿上游驱驰着。 沿途间几乎没有设丝毫的斥候查探虚实。 也没有做丝毫的停顿。 且吴地的造船业亦是极其发达。 即便是目前逆流而上,航行速度依然无比轻快。 不过半日间。 吴军船队就已徐徐进入了夏口水域。 “速速差人前去会面孙将军,言我军已抵外围,令他做好接应的准备。” 初一抵到夏口军寨的外围,以潘璋常年征战的敏锐嗅觉,他霎时就隐约间听到了两军交战此起彼伏的厮杀声。 遂也是当机立断的下令道。 哨船开进。 吴军各部也停滞于此稍作歇息,静候着斥候的回返。 只是,等待了大半刻钟的功夫,却依然不见斥候的返回。 顿时间,潘璋右手紧紧握在了剑柄上,面上似乎是感受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气息。 “诸部迅速予以列阵,准备接战……” 一瞬息的功夫,他立即拔剑下令道。 他的反应极其迅速。 可惜,荆州军的动作也丝毫不慢。 只见两侧之间,以斗舰、艋艟为首的无数战船径直席卷而来! 傅肜、冯习等将各执一部往此处包抄所过。 主将庞统则处在一艘庞大的斗舰上,立于牙旗处,居中观测着战局。 而此刻的吴军各部尚且还处在仓促结阵中。 陡然所遇早有预谋的荆州军来袭。 一瞬间的功夫,吴军阵间竟是稍稍有些军心已绰。 索性,潘璋也是战阵无比丰富的将领了,以强硬手段遏制住了军中恐慌情绪。 须臾间。 从两侧包抄过来的荆州军。 几乎在瞬息间的功夫就箭如雨下。 一阵阵的箭矢射入吴军军阵。 一位位的吴军士卒因躲闪不及,而跌落水底。 眼瞧于此。 吴军各部方才组织起还击。 两军于江水间展开激烈对射。 只不过。 荆州军早有准备,且兵力优势也远在吴军之上。 由于庞统是撤掉旗号,秘密分批次的将部众安排赶往江陵的,这也让鲁肃推测兵力出现了预判。 在优势兵力的围攻下。 荆州军各部步步推进,逐渐蚕食着。 而吴军的防守力度也越发微弱。 “砰~” 一记无比响彻的撞击声宛若轰鸣般袭来。 一艘艘的战船与吴军战船轰然相撞。 接下来。 荆州水军以极快的速度接弦,与吴军士卒展开着一阵阵的肉搏战。 激战正酣之际。 傅肜,冯习亦是亲自携敢死队杀入战团。 第七十章 和议?那就拿出诚意来 “啊,啊……” 伴随着滔滔不绝的江水声,此起彼伏的嘶吼声也是接踵响起。 吴军在一轮轮的荆州士卒参与下,已经是被杀得胆寒,军心顿时间大降,恐慌情绪悄然而生。 面对着来自于荆州军的招降。 早已兵无战心的军士纷纷选择放下武器,原地归降。 唯有潘璋此刻依然面色无比坚定,不做丝毫动摇。 挥舞着一柄长刀继续组织着部众迎击。 眼瞧着其面露的决然之色。 傅肜大手一挥,冯习携部当先杀了上去。 一番激战。 潘璋力战而竭,战死于此。 经此一战。 荆州军全歼了潘璋所部。 紧随着,庞统没有丝毫的犹豫,迅速挥师直取夏口军寨。 援军都已被歼灭! 夏口守备力量本就极其薄弱。 荆州军携着气势如虹的士气大举进攻,即便孙桓倾尽全力防守,但在实力的差距面前,一切都只是枉然! 过不久,夏口失陷,孙桓遭擒。 荆州军取得了大捷。 此军报也宛若瘟疫一般迅速流向了陆口大营。 当孙权初一得知此消息,饶是一向再如何沉稳,此时也不由感到一阵气血攻心,脚下差点因站立不稳而倒下。 多亏一旁的顾雍眼疾手快,及时搀扶。 沉寂了许久。 孙权面色才稍微有所恢复,悠悠相问着:“元叹,为今之计,我军当如何?” 他猛然的感受着一股股浓烈的压力正欲向他头脑侵袭。 此言一落,他眼神里也不似之前那般直流露自信之色。 反而多了数分忧虑。 自己此次当真还能征服荆州诸郡吗? 一时,孙权不自觉间脑海里出现了这个问题。 想之前,他自信满满的召回吕蒙遣军西征,意图夺回荆襄诸郡。 可一幕幕的情况发生以后。 事情却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顺利。 己方的攻势接连遭受到荆州军的抵御。 时至如今。 重镇夏口宣告陷落。 战局已经彻底落入下风。 联想着这一切,孙权的心绪又焉能平静? “主公,现夏口陷落,若是荆州军举众顺江东下,那我江东之地将无丝毫的缓冲余地。” “陆口此时亦在敌军的围困之中。” 话落于此,顾雍流露着严肃的神情,拱手无比郑重的建议着:“主公,遣使与刘备一方和议吧!” “再战下去,将无丝毫的益处,我军已经失去了据有荆州诸郡的机会。” “即便与荆州军两败俱伤,我军也只是为曹军大举南征做嫁衣罢了!” 一语落的。 听闻着顾雍无比深沉的话语。 细细沉思一番。 孙权自然也能明白这个道理。 平复了许久,方才是渐渐止住了心下的那股怒火,化为了一丝无奈之色道:“唉!” “元叹,你抽身前往江陵一趟吧。” “喏!” 瞧着其主受时局妥协,顾雍遂也立即接令道。 领命离去,顾雍迅速登船沿江面逆流而上,直奔首府江陵而去! 数日后。 随着孙刘两家还在激烈的对峙之际时,顾雍作为吴使已经是先行的抵达了江陵城。 现在城内一应事务尽数是由马良所负责。 听闻吴使前来,他心下瞬息间敏锐的意识到,此次或许是能够解决两家争端的契机。 随即,他安排吴使顾雍会面。 会谈间。 顾雍与之寒暄一番后,也是简明扼要道:“季常,不知贵军是否要不顾一切的与我军战下去?” 一言而落。 他先发制人的逼问着。 顿时间,马良嗅到了其话语间浓浓的火药味。 听罢,他沉吟一阵,不动声色的笑着附和道:“元叹此言何解?” “何为我军欲与贵军全面接战?” “那何故突袭我方的重镇夏口所在?” “此事实属误会!” 话既然已经落到此处,此时的马良面色也瞬间流露着严肃之色,颔首厉声道:“我想元叹似乎是弄错了事情的本质。” “孙刘两家本是荣辱与共,共抗曹贼的联盟伙伴。” “可吴侯却一而再,再而三的施此阴谋破坏两家关系,何故能怪罪到我军呢?” 一记无比严肃的话语吐露。 顾雍听罢,同样是诡辩道:“季常,吴侯事先可是派遣子瑜出使成都请求皇叔还我江东三郡否?” “嗯,确有此事!” “吴侯之所以会动武争夺荆州,也是概因贵军不愿归还三郡,放才会引起两家的仇视,这一系列的误会。” “若贵军一早就应允归还三郡,又岂会双方都兵戎相见,矛盾频发呢?” 这一番番的言语流露,乍一看确有一定的道理,若换做以前,恐怕还真能令马良无言以对! 只不过。 从先前单刀赴会一事所发生后。 荆州上下现在已经不怕江东方面拿借南郡一事来做文章了。 “是么?元叹也是饱学之士,您阅遍天下之文,可否有见识过借一郡就要归还三郡的道理乎?” 马良郑重回应一句,随即仿佛还特意顿了顿,又说道:“不对,似乎只是半个南郡吧?江水已南的公安等地是协助周公瑾破曹仁时所得的酬劳。” “若换位思考一番,吴侯借蜀郡,我主若索取整个江东之地,吴侯会同意吗?” 一席反问。 顾雍面色顿时间僵住了。 此话,该怎么回? 之前单刀赴会的情况,鲁肃也向他有所透露。 可没想到,马良竟然直接以退为进。 反而将他难住了。 瞧着顾雍沉默不语。 马良心下喜色连连,面上不做丝毫的表露,继续沉声道:“何况,贵军不宣而战,我军也只是被动迎击罢了!” “若是吴侯愿意真心和议,我想皇叔也会欣然应允。” “可要借着南郡一事趁机索取三郡,此事我军是决计不会同意的。” “季常,此事当真没有商谈的余地?” 闻言,顾雍亦是面色一沉,厉声道。 “对!” “况且,当初吴侯借南郡与我军,也是周都督新丧,贵军无力两线抵御曹军的南侵,方才会决议借吧?” “照此说来,荆州一线的安危还是我军一直在为贵军防御长江,汉水防线吧?” 此次交涉。 二人也想各自争取着利益,互不相让。 自然也就不欢而散! 第七十一章 筑城 顾雍抵足江陵以后的初次面谈。 由于双方间针锋相对,自是谈不拢。 不过,现在战局于己方优势甚大,马良相信此事拖下去,撑不住的只会是孙权。 念及于此,他一面稳住吴使顾雍,另一面则迅速差人前去通禀前线的主将关羽与军师将军庞统。 信笺示下。 待接收到这则消息过后。 由于骁骑将军曹仁已经亲临樊城,并加大了南侵的攻击力度,关羽一时间自然也抽不开身返回江陵。 与吴使商讨和议一事。 他遂全权委托马良负责处理此事。 但也命人转告他的底线。 重修于好没有问题,但己方绝不能受对方摆布。 另一面。 当信使抵足夏口时,庞统则正在领着一队亲卫行到军寨已西的对岸考察地势。 自攻克夏口以后。 他偶然间察觉到此处的地形,心念急转,顿时觉得大有可为! 便立即亲自前来观测。 一眼望却,只见此地绿树成荫,林木的后方则是耸立着一座座山峰,险而陡峭。 前方就是夏水流域倚为屏障。 “若能再此筑城,那即使夏口处的水营面临失守的局面,我方依然能够有缓冲之地。” “况且此地若建城,则能够顺势与汉水相接,我军也能通过汉津港与之呼应。” 沉吟了好一阵,庞统方是感慨着。 夏口军寨还是太过偏东,孙刘两家爆发战火,陆口方面的援助定然是会比荆州军来得迅速。 若是于此两军激战,天然的就将落于下风。 这也是庞统此时思虑到的问题。 虽然现今间战局看似于己方有利。 可江东水师的战力还是十分强劲棘手的。 己方也不可能视荆北曹军而不顾,执意与吴军爆发全面争斗。 至少数载之间,是不太可能的! 那如何保障荆州东部的安危,就成了首要任务。 “建城一事刻不容缓,我当迅速予以定夺下来并实施。” 在夏口已西的这片小岛上观测了许久,他也是暗暗下了决心。 待回返水营以后。 庞统就立即着手部署着关于筑城的方案以及各项计划。 而在此时。 马良派遣来的信使行至,将孙权欲和议的情况说明。 听闻了前因后果,庞统顿时下定决心,要回返江陵。 一面是亲自主持和议等各项事务。 他奉刘备之命赶赴荆州,其目的就是要维护孙刘两家联盟关系的。 既然孙权被战局所逼,先行提出议和,那他理应得重视。 只因,现在曹强,两家内战只能是自取灭亡! 另一面,他要尽快将筑城一事付诸实施。 但此事却并非一件小事。 工程量也大。 还得大肆征发荆州士民服徭役。 计议已定。 庞统命赵累驻军于此,傅肜从旁协助,守备夏口,以防有失! 安排好防守重任。 他方才安心登船沿江水西返。 而就在庞统匆忙赶回的途间时。 吴使顾雍依旧是每日与马良会谈。 “季常,难道我们两家就不能重修于好了吗?” “你可要知晓,现在北方曹操方才是孙刘两家大敌呀!” 一日日的交涉下,在平分荆州一事上双方依然未达成共识。 此刻顾雍端着热茶细细品了一口,面色上少了前番的激进,反而是多了数分平和,随后缓缓相问着。 他现在倒是看明白了。 双方比拼的就是耐力。 他也不是太过担忧。 即便夏口失守,可在北线曹军的兵锋压力下,顾雍断定荆州军是不会轻易顺江东下以威胁江东腹地的。 毕竟,以目前的战局,荆州军独自抗衡两线,已经是备感压力。 那就拖下去好了! 一言而落。 马良瞧着其如此一副做派,心念一动,便已心知肚明他心中的算计了。 随着他眉宇间的白眉轻轻浮动着,伴随着面上微微一笑的和蔼面容,回应着:“元叹,那此事就没有丝毫的商量了。” “吴侯想要荆南三郡以换取南郡,此事我方是决计不会应允的!” 话说到这,他依旧还是流露无比严肃的神色道:“我方的原则只有一个,那就是若吴侯执意相争,我军唯有携各部驻军撤至江水南岸,闭守荆南诸郡。” “将江水已北的领地原路还与吴侯。” 一番番的商讨下。 二人就再此道问题上坚持不下。 也无法进入接下来的环节。 此事一直拖到了庞统回返首府江陵。 但他回来以后的第一件事情却并不是与吴使顾雍会面,而是召见了佐官马良、别驾从事殷观以及治中从事潘濬等荆州重臣。 瞧着诸人齐至。 他开门见山地将欲在夏口已西的小岛上筑城的计划如实告知诸人,以及此地的地势、地形等各方面的情况都述说了一番。 话毕,他方才是面露郑重之色,抬首环顾诸人说着:“诸位以为呢?” 此话一落。 约莫稍作思索一番。 佐官马良眉宇间的白眉微动,遂拱手沉声道:“筑城,军师此计划可行!” 他先行持同意的表决意见。 随后才解释着:“良早年曾在江夏为吏,对于夏口处的地势有诸多了解。” “若是能再此筑城,那确实有利于我军驻军以防范荆州东部的安危。” “即便之后吴军夺回夏口水寨,那我们双方依然能够隔岸划界。” “此事当行之!” 紧随其后。 生着一张粗狂的脸庞,身着一席青衫,面露着一股严肃且沉稳气息的潘濬同样是与马良一般,出言附议。 其余诸官吏瞧着他们都表决了。 自然也是纷纷附和着。 此事迅速达成共识。 庞统自是决心已定。 目光便立即看向一侧的别驾从事殷观旁,郑重吩咐道:“殷别驾,此事出紧急,刻不容缓,且工程量浩大,须征发荆州士民服役。” “此事就有劳殷别驾了。” 号令传下。 别驾殷观身长将近约莫九尺,似是与关羽一般,笔直的屹立着,虽身着士人服饰,可健硕的身躯看起来就极为的孔武有力。 听罢,他连忙领命道:“下官遵命!” 待安排好筑城的各项事务后。 庞统那一双深邃的眼神仿佛透着光一般,飘向远方,沉吟着:“接下来,该处理两家之间的关系了。” 第七十二章 来自于皇叔的号召力 随着筑城一事与荆州重臣达成共识。 尘埃落定。 由别驾殷观大肆征发徭役,号召各地的荆州士民前往夏口服役。 为了激发士民间的动力,此次殷观也并未令诸民众自备干粮,而是采取由各地官府提前备好,做好供应。 还规定,此次出力甚大者,待筑城大功告成后,将会有丰厚的金银等财帛赏赐。 并且殷观还亲自承诺,此次服役表现优异者,他会亲自上报左将军,为其请功。 “诸位,夏口筑城一事,关乎着日后我荆襄之地的安危。” “你们也瞧见了,再此兵荒马乱的年代,即便孙氏与我方是唇齿相依的联盟关系,也会突然起兵来犯我疆界。” “想必你等也不愿整日过着提心吊胆的生活,担忧不知何日又会有敌军打来。” “那我等便一起筑城,为我军尽显自身的一份绵薄之力吧!” 接下来的时日间。 别驾从事殷观分派吏员走访各郡县,聚齐民众以示宣讲。 上到政策,将筑城与诸民众间的安危相联系而起,令之感同身受。 遂又以各项丰厚的赏赐为激励手段。 外加上自刘备继任荆州牧以来,所施行的一系列惠民的仁义制度。 短短时间内。 自发愿意服役的便达万余户,约数万之众。注1 枝江,一处庄园外。 官吏刚刚在此地宣讲号召完毕。 众人散去以后。 一人身系衣物穿着普通,似是当地的农户。 此人姓阎名庭,家境普通,生有三子一女,世代耕种。 过着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平凡生活。 此刻,听闻了这项政策,他不由快步返回家中。 与妻儿老小商议起来。 当他向一家人缓缓将官府宣讲的内容和盘托出以后。 生着朴素的衣裳,长相普通且平凡的农妇不由流露着忧虑之色,提出异议道:“你确定此次服役是自愿而不是强制性吗?” “而且政策真有说的那么好?该不会又是诓骗我们的吧?” 一时间,农妇不由提出了异议。 “应该不至于吧?” 中年壮汉听罢,思虑一番,有些不太确定的回道。 “这可说不好。” “你忘了之前朝廷征发百姓服役时压榨我等的情景了吗?” 农妇面上流露着浓浓的担忧,似是在追忆着过去之事,徐徐说道。 这一提醒,也让阎庭脑海里生出了当年的无限画面。 曾几何时,他还是一少年郎,那时节煌煌大汉差遣令官府征发荆州士民服役,可却不仅要自备干粮。 若干得慢了延误了工期,少不得会遭受一顿毒打。 他的双亲都是连日连夜不停的干,最终累死在工期上。 一股股的往事宛若流烟一般席卷脑海深处。 农妇瞧着他眼角处似是不自觉间流下泪痕,显然是这番话触动到了他内心深处那柔软的神经。 “夫君,舍身不是……” 闻言,阎庭挥手止住,忽又是神情无比严肃道:“夫人,啥也别说了,为夫准备响应此次官府的号召前去服役。” 说罢,他眼神也愈发的坚定不移,说着:“我相信以左将军的仁义,既然已经承诺了如此丰厚的赏赐,那断然不会食言的!” “自左将军掌管荆州的这数载来,除了需要缴纳必要的赋税以外,我们还能余下钱粮生活。” “也没有似以前那般,再受到豪强恶霸的剥削。” 一番话语落罢。 似是被其夫这番话的情绪所触动。 农妇顿时寻声附和着:“妾身支持夫君的决定。” 说罢,膝下数子也一齐附和着。 “父亲,孩儿愿与您同去!” 瞧见着这一温馨的场面,妻儿对自己的理解,阎庭心下亦是大受感动。 最终他也只让年纪稍大的长子跟随自己前去服役。 时间飞速划过。 十余日的功夫,再各级官府的宣讲号召下,最终所统计出来应征服役的约莫有十余万之众。 看着人群间男女老少,老弱妇孺一应俱全。 这一刻。 饶是身处江陵城负责和谈的吴使顾雍见状,都不由大受震撼。 “这就是来自于荆州军的号召吗?” 虽然军师将军庞统已经回返,但听闻了马良的一番汇报过后。 他也并未立即与顾雍相见。 而是将之晾在一旁,并不过问。 故而,这段时日顾雍也在驿馆闲来无事,就出城散散心。 也就因缘巧合之下瞧见了如今这如此盛况的一幕。 此刻的江陵周边。 一户户的民众拖家带口应征而来。 欲前往夏口服役筑城。 关于筑城一事,他隐约间有所听说。 但一开始并未当回事。 毕竟,就筑城这个工期,没个一年半载,是完不了工的! 可现在,顾雍心下也慌了。 “荆州军能在极短的时间之内号召起荆州士民,就这股向心力,我军当真能武力夺取荆州诸郡吗?” 缓缓拾步行进于城郊,抬首望着周遭来来往往的人群,他心间不自觉的流露出了此等忧虑之色。 “看民众们面上的神情皆是一脸欣喜的模样,并不似被强征而来,那筑城的工期,恐怕不会太长啊!” 一连的功夫间,以顾雍的眼光,自然也不难推测出荆州军于夏口筑城的目的。 即便是双方和议。 顾雍相信,有了此次的前车之鉴,荆州军定然会大肆加强对下游防线的防御。 现今间于夏口筑城就已经说明了问题。 行了许久。 他也看遍了形形色色的荆州士民。 心下也不由是愈发的烦躁。 紧随着,他立即奔回驿馆。 迅速着手修书一封,差人送往陆口大营,将各方面的情况如实呈禀。 “希望主公看到信中内容,心间能够早做准备吧!” 将掌中的笔徐徐放下,顾雍屹立起身,负手紧紧凝视着木窗外的景色,沉声说道。 刚忙活完了这一切。 忽有侍卫来报,言军师将军庞统于郡府邀请他会面,共商和议一事。 听罢。 顾雍遂连忙沐浴更衣,随后方才在侍从的护卫下前往郡府。 他能够预料到,今日将会再度有一场唇枪舌剑的大战。 注:汉代一般一户是三口,四口之家,万余户大概也就是三四万人的样子。 第七十三章 主公,您的志向如何? 吴使顾雍继续奔入郡府与军师庞统饶舌。 二人展开无比激烈的论战,以为己方争取利益。 “吴侯若是执意要侵占荆南三郡,那两军间就继续战斗吧。” “即便贵军与曹贼合力来袭,我军依旧是奉陪到底!” 话至最后,庞统面上浮现着浓浓的严肃之色,板着脸沉声说道。 此话一出。 顾雍面色一沉。 瞧着荆州诸人都是一致持强硬态度。 他知晓,己方除了武力侵占以外,靠嘴皮子是没有办法夺回来荆州的! 可现在战局不利,曹操的重心又是放在攻略汉中上,对于荆州也只能是以偏师小规模的袭扰,无力大军压境。 那现在即便两军大战起来,胜负犹未可知! 何况,就算大败了荆州军,也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局面。 得不偿失! 若是就这样僵持着,荆州军牵制了部分曹军的军力,减轻了刘备争夺汉中的压力,反而未是未有丝毫的影响。 但僵持不下,对于他们而言,无法趁曹军无暇顾及东面之时,趁机北伐蚕食淮南地带。 联想着这些,顾雍摇头晃脑着。 “看来得修书劝一劝主公适当让步,尽快抽身跳出此战争泥潭才是。” 他暗自寻思着。 瞧着其面上的神态,且一言不发,庞统心下门清,表面则是不动声色。 依旧一脸悠闲的品着热茶。 面容松动,丝毫不急。 现在己方占据主动权。 和议一事,能拖着就好。 再度一轮会谈崩裂。 顾雍面掩心事的离开郡府回返驿馆,便欲修书送回陆口。 和议迟迟未谈拢。 战事遍布荆州之地,波及各地的战火依然愈演愈烈的持续着。 数日以后的大营间。 随着孙权接收到了来自于顾雍的一封封信笺。 他也开始渐生焦虑之心。 “荆州军竟然要在夏口已西的小岛筑城?” “若城郭当真筑好,届时凭借坚城之利,恐我军就将真被锁死在下游,很难在有染指荆襄之地的机会了呀。” 喃喃的自语着。 孙权此刻面色平静,沉稳的分析着。 他已经窥破了荆州军的打算。 针对于此事,他遂从前线召回了都督鲁肃,将目前顾雍回报的一应情况如实告知。 “子敬,现今之间,你以为当如何处之?” 闻言,鲁肃面容未变,拱手说着:“主公,肃还是之前的建议,我军不宜再与荆州军在荆州境内展开拉锯。” “双方大战,只能是两败俱伤的局面。” “而现在曹操的重心放在了汉中郡。” “此地关乎着巴蜀之安宁,刘备是断然不会坐视不理的!” “曹刘大战亦非短时间内所能分出胜负的,现曹军东部的守备力量薄弱,正是我军的用武之地呀!” “还望主公务必速速早下决定。” 一席无比郑重的言语。 鲁肃面上挂着严肃的脸色,再度劝说着。 一直以来,他都坚持令孙权将战略重心放在江北。 淮南一日不取,则江东之地一日不安。 反之,进取江淮之地,有了缓冲地带,既能利用水军从容部署在淮水等沿线,以保障江东的安危。 又能伺机沿淮水系直通中原各大支流。 直取重镇许都。 “可现在荆州军方面却无比强硬,坚决不松口呢。” “若是不索取三郡,那我军此次出兵岂不是空手无归吗?” 听闻了这一席话,孙权眼神微凝,似是沉吟了许久,此次破天荒的没有如之前那般直接驳回了鲁肃的建议。 遂有些不甘心地说着。 “主公,现荆北一线尽数受曹军所掌控,荆州军以荆南四郡为根基,以此才能与曹军所对抗。” “不管如何,想凭借和谈要回三郡,是不太可能的!” 话音落罢。 鲁肃话锋一转,面露郑重之色道:“既如此,主公何必此时执意争夺三郡归属呢?” “不如做一人情,顺水推舟继续归刘备所有,保持现状,让关羽领荆州军为我军抵挡来自长江上游的曹军压力。” “我军趁汉中大战之机夺取淮南之地,占据有利态势,待携手削弱曹操一家独大的实力以后。” “到那时,主公在携众西征荆襄,也并不晚也!” 眼瞧着此时的孙权似乎有些执着于此。 鲁肃思吟了好一阵,方才再度为孙权整理规划勾勒着战略蓝图。 当然,有一番话他并未向其和盘托出。 “主公啊,您究竟是想逐鹿中原,与曹刘争雄,成万世基业,还是只愿执着于荆襄之地,坐拥长江天险,以割据江南之地呢?” 这一记凝重的话语,在鲁肃脑海里渐渐浮现着。 以他的大局观而言。 究竟是攻占荆襄重要还是全据江淮之地重要。 毫无疑问。 除非天下局势大变,若不然,依现在的局势,他只会选择后者。 现在曹强孙刘弱,若是两家依旧互不相让,接连爆发大战。 即便己方能够吞并荆襄之地,全据长江防线完成闭环又能如何呢? 以江东之力单独防御部署东、西两线,所要付出的人力物力何其之多? 所要面临的压力也将成倍上升。 那时节,己方除了坐拥长江天险,割据江南以外,又有何余力北伐,逐鹿中原呢? 沉思着这一道道的难题。 鲁肃并未如实倾囊全权告知孙权。 沉思了许久,他方才是换了一种方式,重新组织语言,委婉说着:“主公,您试想想,我军即便能全据荆州,那刘备一方就只剩下巴蜀一隅。” “若是汉中之战,刘备大败于曹操,那单凭巴蜀一地,刘备集团能够支撑曹军多久的攻势呢?” “巴蜀一灭,我方实力现在是否能够独自抗衡曹氏呢?” 此话落下,孙权听罢,面目之上也不由静静的生出了思索之色。 瞧着其主陷入了思考之中。 鲁肃语气又柔了数分,继续说着:“主公,肃是希望能够令荆州军为我军抵御西线,争取时间。” “好让我军能够全力北伐合肥,夺取江淮一线,尽快提升能够与曹氏所抗衡的实力。” “还望主公能够理解肃的用意,暂时先退让一步,待事成以后,再度反攻荆襄诸郡不迟呢。” 第七十四章 山雨欲来风满楼 经过数月间的激斗。 此刻鲁肃再度的一番话语,也令孙权陷入了沉思间。 思虑良久。 他的内心方才坚定下来,决议先行退让一步,暂时熄了侵占荆襄之地的心思。 计议已定。 他差人往返江陵,向顾雍转达自己的决定。 不过。 现在正处在夏口筑城的关键期。 庞统却不能如此痛快的就与吴军达成和议,重修于好! 接下来,他自然是有意拖延和谈进程。 双方只得针对划分荆州一事进入了漫长的谈判。 就在荆州战局逐渐趋于平稳之际。 与此同时。 汉中方面似是陷入了暗流涌动的境地。 据闻,夏侯渊已领张郃、徐晃,朱灵,路招等将携部从凉州赶赴到陈仓与曹操所率主力予以汇合。 各路曹军于陈仓境内聚集。 兵锋所指,战意昂扬。 意图极其明显! 即将要开拔征伐汉中郡。 此一道道的消息经由汉中斥候传讯至首府南郑过后。 遥领汉中太守,一向自命师君的张鲁也顿时之间内心深处慌乱不已。 曹操是何人? 他纵贯天下征战数十载,现在竟是携部亲征。 单凭己方之力,焉能抵御? 而就在屯兵关中的曹军各部蠢蠢欲动之际,巴蜀之地也同样传来了新的动向。 先是裨将军,梓潼郡守霍峻领本部兵士进驻了白水关,似是有翻越茫茫大巴山脉进犯阳平关的意图。 而驻军巴西郡的张飞也是率部从郡治阆中沿垫江徐徐向汉昌已北行进,向葭萌关方向靠拢,并组织民众开始大肆修缮通往汉中的栈道。 一瞬之间。 南北两面皆如临大敌。 张鲁顿时间哪还能沉住气,畏惧之心愈发恐惧不已,随立即前去召集功曹阎圃。 而他久久静不下心,深吸口气,强自撑着于府间来回踱步。 以缓解心下的紧张之色。 许久,功曹阎圃方才徐徐步入府间,拱手行礼。 “达仁,你可算来了,接下来我等将如之奈何?” 瞧着阎圃抵足,张鲁瞬间宛若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迅速向其如实告知了近日来曹、刘于南北两面的兵力部署情况。 并予以问策道。 一言而落。 眼见着此刻的张鲁心神不宁,神色紧张,阎圃反而是晒然一笑,不紧不慢的拱手相问着:“师君,曹刘双方实力都远胜我军,您欲如何打算呢?” 闻言,张鲁抬首相望,瞧着此时间的阎圃面上所浮现的面容,思虑一番,才无比郑重地说着: “我于汉中布道已将近二十余载。” “若不战而降,岂不是令多年来的成果付之一炬?” “我心之不甘!” 话至此处,张鲁此刻面上仿佛是因畏惧而流露着丝丝缕缕的汗液,但一想到自己多年来的布道成果,言语间也流露着坚铮的言语。 “达仁可能为我解忧?” 一时半会,静静听闻了张鲁的一番话语。 阎圃思虑一番,微笑着说道:“师君,目前战局尚且还未恶化,阳平关乃是我汉中的锁钥之地。” “您只需调集重兵屯驻于此。” “不管是曹军或是刘军来犯,以阳平之艰险,外加汉水从间穿过倚为屏障,足以御敌以外,保汉中之安宁。” “师君不必太过忧心!” 一语落的。 他言语坚铮的为张鲁分析了一番战局,提议着。 此话落下。 张鲁遂是立即依其言予以部署。 他令杨柏携众亲自坐镇于阳平关,以督镇强敌。 虽然先前军师杨松受刘备军贿赂,向自己进献谗言,以至于逼反了马超诸人,事到最后,张鲁也只得是将其贬为庶人,永不录用! 并未牵连于杨氏一族。 这也么办法。 杨氏是南郑豪门望族,根基势力根深蒂固,若他执意牵罪,必然会遭受到杨氏的反扑。 若当真如此,恐怕汉中必然将生乱。 何况,自其弟张卫遭受到庞德袭杀后,他也只能依靠杨氏一族为之领军以保汉中安宁。 随着张鲁听闻曹、刘欲向汉中用兵的动向,并加派重兵防守阳平关。 而此时的陈仓,军府间。 魏公,丞相曹操披着锦绣大红袍,腰悬着利剑,虽身不过七尺,可屹立于此,却也无形之间散着一股股令人望而生畏的霸气。 此刻他居于屏风挂着地图的正中,文武诸将伺立两侧,一齐商讨着进兵事项。 讨论半响。 谋臣刘晔目光焦灼的凝视着地图许久,不由拱手说着:“丞相,从陈仓道南下,经由散关过后将会进入武都郡。” “只是,武都据闻所栖息着的羌、氐部族众多,我军若是大军压境,势必会遭受羌氐部之人的一致抵御。” 此言方落。 诸人也纷纷予以点头附议。 此言所言甚是! 随即,一侧面色狰狞,面露独眼的夏侯惇不由手指在地图上的数点上,徐徐说道:“那我军能否避开与羌、氐之人接战,转而从这两处进兵呢?” 闻讯,一时间诸人往地图上略过。 “沿褒斜道或是傥骆道进兵?” 顺着夏侯惇手指间看过,夏侯渊此时面色严肃,手托着下颚缓缓思索了一番,说着:“此二处听闻能够避开汉中重镇阳平关防线,直取首府南郑。” “只是这两道尽是道路狭窄,险峻,难于通行且极度缺乏水源,若是出奇兵或许可行,大军通行恐怕很难实现。” 一番话落。 他眼神凝重,面目严肃的分析着战局。 话至此处,他随即思索一番后,沉声道:“现能够有利于大军通行至汉中的通道唯有陈仓道或是更西边的祁山道。” “这两处道路相对平坦,适于大军行军以及后勤物资的输送。” “可就是绕不开武都郡,我军若要南下征伐汉中,此郡间的羌氐部族势必要解决掉。” 一席话落。 夏侯渊眼神顿时间就坚定了起来,立即拱手请战道:“丞相,末将愿率前部先行,为大军南征扫除障碍。” 随着他率先请战,一时之间,军府间诸如徐晃,张郃等大将亦是纷纷面露激昂之色。 眼神间流露着浓浓的战意。 只不过。 听闻了诸人的一番分析,此刻的曹操也不由陷入了沉思间,目光紧紧盯凝在地图之上,不知在思虑着什么。 第七十五章 狼烟起 沉吟了好一阵。 曹操神情微动,眼中似有精芒闪烁,忽是抬首面对着文武诸人,沉声说道:“以汉中地利而言,我军各路大军须将全线逼近汉中。” “张鲁此人不过是坐守之徒罢了,不足为虑!” “可巴蜀之地已被刘备那织席贩履之徒所侵占,汉中郡乃川北门户,现在本相所忧虑的则是此人会横插一脚。” 此言一出,曹操面色顿时间便肃然起来。 他与刘备也算是老相识了。 有过谈心,更多的是相互打仗,也算是有半辈子了。 对于其秉性,他自是也能猜个大概。 此人就宛若龙游浅滩,一旦遇风雨就将化作真龙腾空。 一席话语落罢。 两侧文武诸人方才是默许着点头附议。 对啊! 汉中旁边还有一位大敌潜藏呢。 沉思许久。 曹操眼神斜视,瞟向了一旁默然无语,低调无比的贾诩正在闭目眼神。 “文和,关于进兵汉中一役,你可有何看法?” 一语落的,眼瞧着自己已经被点名了,贾诩自然也低调不下去了。 随即,他双眼微微一增,眼眸里透着仿佛令人看不清的深邃,无比神秘。 “丞相,其实您大可不必多疑!” “即便刘备遣军来争汉中,他依然要面对汉中那易守难攻的阳平关防线。” “我军只需步步为营,出散关,进军武都,徐徐向汉中境内行军即可!” 此话落下,他沉吟一阵,遂又说道:“若不出诩所料,待我军兵临阳平关下时,刘备或许还尚在集结各部主力。” “丞相可凭借此时间差攻克汉中。” 贾诩一番话简明扼要,顿时间就打消了曹操心中的疑虑。 此事计议已定。 曹操命夏侯渊先行携万余精锐,并张郃、朱灵等将往武都郡进军,自己则领主力随后跟进。 一路之上。 夏侯渊携着扫平凉州,虎步关右的赫赫声威,无不是震慑着沿途的各羌氐武装,令之不敢轻举妄动。 一瞬之间,曹军所到之处,无不是受到夹道欢迎。 而此等现象直到夏侯渊所部深入到河池境内以后,情况忽然有所大变。 河池氐王窦茂集结起境内各部势力,聚集起来抵抗曹军。 针对于此。 夏侯渊携部屯驻下来,差人前去劝降。 可惜招降无果。 氐王窦茂拒绝率部归顺。 有了这连日来沿途各地的羌氐势力无不是纷纷无比恭顺的迎接王师到来。 现在氐人竟是负隅顽抗。 夏侯渊顿时间心下勃然大怒。 他立即厉声下令着。 命张郃、朱灵分别率部轮番进攻氐人大营。 只不过。 氐人熟悉此地间的地利,又兼河池氐王窦茂早有所准备。 凭借险要地势拒守下。 连续攻击数日,却是未能突破河池一线。 曹军攻势一时被扼制住。 眼瞧着此等战况,夏侯渊脾气本就极其火爆,此刻间哪还能咽得下这口气? 他毫不犹豫,便上阵督战。 军阵间有着他亲自鼓舞军心士气,各部士卒也是纷纷士气恢宏。 攻击力度再度上涨。 曹军正猛烈进攻着河池境内的氐人势力。 一时半会,也难以突破其防线。 而随着曹军已经开始进行南下征伐的脚步。 巴蜀已北方面,霍峻进驻至白水关一线,其首要目的就是为了能够时刻关注收集着来自于北面的军报。 一则则的消息逐步南下发往成都。 其中,自然也包括曹军已经兵进至武都河池一线的消息。 成都城。 左将军刘备接收到霍峻的战报查阅过后,遂也立即命人前去召见扬武将军法正与偏将军黄权。 随着将庞统派遣往荆州负责全权处理与孙氏的外交关系过后。 刘备也是对内做了一次新的分工安排。 以军师将军诸葛亮、掾属刘巴总署一应内政事务。 而以法正为谋主,黄权为谋臣辅之,协助自己参议军谋一事。 待二人抵足府间,相继拱手行礼。 刘备徐徐将北面的军报示下。 二人见状。 一身正气十足的黄权面色稍是有些错愕,遂才镇定自若的说着:“曹军既然已经兵进至武都河池了,那距离兵临阳平关的时日恐怕已经不远矣!” 一言而落。 刘备颇为意动的点头附议着,沉吟一阵,方才说着:“据前几日子初的说明,言发行直百钱的种种政策已经通过平息物价,稳定市场行情。” “让士民间的钱币交易重新进入了正轨。” “我军已经可随时北上与之争夺汉中郡。” 话至此处,他稍作沉思,却又面露着一丝难处道:“只是,现在各部主力尚且还在集结当中,短短时间之内肯定是难以挥师北上。” “现在就怕曹军一鼓作气突破阳平关防线,杀入汉中平原。” “若如此,则大势可去矣!” 一番话毕。 刘备敏锐的意识到了此则问题的严重性。 担忧曹操会趁此己方集结主力的时间差突破汉中防线。 毕竟,张鲁不善治军。 他实在不敢对其寄托太大的期望。 闻言,一侧的黄权沉思了半响,方才面色泰然的拱手说着:“主公,主力大军需要集结,此乃是没办法的事。” “权担忧若是曹军兵临阳平关下,张鲁会迫于其强劲的兵锋压力下选择不战而降。” “权深思一番,请命前往汉中说服张鲁归顺主公,以防郡内突然丢失!” 一记无比郑重的话语吐露。 黄权面色严肃地拱手请命着。 见状,刘备面上浮现着和蔼的笑意,徐徐说着:“公衡所虑不无道理,关于张鲁不战而降一事,确实不能麻痹大意。” “若是他归顺曹贼,那我军再想妄图夺回汉中,可就无比艰难矣!” 说罢,细细沉吟一番,刘备迅速应允了黄权的提议。 随即,黄权也不做停留,立即领命辞呈告退。 …… 而就在刘备君臣正在紧锣密鼓的筹备着率众北伐争夺汉中一事时。 武都,河池前线。 氐人部族在遭受曹军精兵强将等连番的攻击下,早已是难以抗衡。 只得在凌厉的攻势下暗自苦撑。 上至氐王窦茂,下至普通氐人部落之士。 尽皆是陷入了苦战之中。 眼瞧着此等不利的局面,部族中有人向氐王窦茂献策着:“氐王,现曹军攻势甚猛,且听闻那曹操正携主力沿此地迅速赶来。” “若等其大军一至,那我军将必败无疑也!” “为今之计,不如求援于川蜀刘备,请其遣军相助。” “求援刘备?” 此言落下,窦茂一时间尚且未反应过来。 属下遂继续解释着:“据闻先前神威天将军已经举众归顺刘备,若他能遣马将军前来,那以其号召力,想来必能令武都郡内的羌氐部族一致联合起来,反击曹军。” “如此,我等岂不就转危为安乎?” 第七十六章 角逐开始 河池氐王窦茂举众与南征汉中郡的曹军所抗衡。 相持长达半月之久,在曹军各部的猛烈攻势下,难以招架。 待听闻曹操已携主力逼近河池时。 氐王窦茂惊惧之下,听从了下属的建议,差人立即南下巴蜀向新任益州牧刘备求援。 不过。 前往巴蜀之地尚需时日,事出紧急下,窦茂也不由联想到居于武都已西羌道附近的参狼羌。 遂迅速发去了请援书信。 说以厉害关系,请求参狼羌王遣众前来协助。 而就在窦茂的信使加紧往成都奔赴时。 与此同时。 刘备与法正二人正在密谋着。 府间。 待黄权领命离去后,一侧先前一言未发,沉默不语的法正此时忽然是拱手说着:“主公,依张鲁的性子,此番黄公衡之行,恐大概率会无功而返。” “孝直,此从何说起?” 此言一落,刘备一时也有些面露疑虑,相问着。 “一方面是曹军势力远甚于我方,在威势上此是我军远远不及的,其次则是张鲁麾下有一功曹姓阎名圃,字达仁。” “正与之有过一段时间的接触,正发觉他极其亲近曹贼,而他的建议一般对于张鲁的决断有着举足轻重的作用。” “若要令张鲁在我方与曹贼一方做抉择,恐怕……” 后面的一番话并未道尽。 可意思已经是极其明显。 刘备自然也是顿时间领悟了。 听罢,他不由犯难道:“那如果阳平一线战局不利,此人该不会直接举汉中归顺曹贼吧?” “不排除此可能。” 一言而落,法正点头附议道。 “那不知孝直可有何良策呢?” 闻言,法正似是胸间早有良谋,遂面露笑意,拱手建议着:“主公,正有一策,可令马孟起携本部精锐北上袭扰。” “武都、阴平二郡间境内栖息着的羌、氐部落众多,马孟起曾在凉州受羌、氐之人推举为神威天将军,威望崇高。” “若此刻能令他携部北上,正猜想定然能够号召绝大部分的羌、氐部族一齐反曹,以扰乱凉州的秩序。” “以马孟起曾经的威望,曹操定然不会置之不理,那我军也就将有了充足的时间集结部众北上。” 一番番无比郑重的话语吐露。 法正面上流露着严肃之色。 此言落下,刘备闻讯稍作思索道:“这倒也是一道良策。” 只是,他话语落到一半,心下还是透着丝丝的犹豫,问着:“孝直,令孟起携部北上号召羌、氐部族抵御曹军的攻势,此不失为良策!” “但他毕竟曾经纵横凉州,若是一去不复返……” 话说到这,以法正的聪慧,自然也知晓了其主在犹豫着什么了。 听罢,法正神色平静,微微面对其眼神与之会心一笑,解释着:“主公,对于此事不必太过在意!” “马孟起与曹贼有不共戴天之仇怨,此是化解不了的,即便他能凭借往日之余威重返凉州。” “可若是失去了主公您的支持,凭他一己之力又岂能与曹贼独自抗衡呢?” “并且,若是在背叛主公,那这天下之大,日后可就再无他容身之所了呀。” 一言一语的吐露着。 法正耐心十足的分析了一番。 话至最后,方才令刘备尽消犹豫。 “现时局刻不容缓,恐河池氐王窦茂撑不了曹军攻势太久。” “孝直此策,当尽快提上日程。” 言语道断,刘备此刻面色也无比果决的回应着。 计议已定。 他遂也是立即差人前去召集马超前来。 自巴蜀平定过后。 这大半载来,马超也只能是闲赋于家。 可身为西凉人,似乎天生就好动。 少了上阵厮杀的生活。 一瞬之间,忽然过上了无比惬意、安定的日子。 一时间,马超还颇为不惯。 内心的欲火也隐隐燃烧着。 这一载来,除了居家教导子女以外,更多的则是与部将庞德切磋武艺。 现在陡然问询刘备的召见。 顿时间心下大喜过望。 他心下隐隐猜测,或许是又轮到自己所表现的机会来了。 一念于此,马超迅速入房换上正式的官服,快步往左将军府奔去。 迅速奔入大堂面见。 饶是马超一向桀骜不驯,性如烈火,此刻也是恭敬的行礼拜见着。 “超拜见主公,不知主公寻超前来,可是有何要事乎?” 一语而落。 马超满怀期待的迅速切入正题道。 闻言,刘备亦是抬首相望着,面上流露着无比郑重的脸色,眼神间似乎满是器重的目光。 “哦,是孟起来了啊,速速免礼,快请入坐。” 说罢,还特意挥手示意着。 待马超谢礼缓缓入坐过后。 刘备面上才浮现着一丝丝的笑意,徐徐向其讲述着近日来曹军大举进犯汉中,并已经逼近至武都河池一线的军情。 话毕,沉声问道:“孟起,您乃西凉人士,曾在羌、氐部族间有着无与伦比的号召力。” “若是本将令你北上前去抵御曹军,不知你意下如何?” 此言一出。 马超刚刚闻讯,甚至是压根没有太多的思索,直接满面喜色的附和着:“主公,超未有丝毫异议,愿提军北上抵御曹军的南征。” 瞧着其一脸信誓旦旦,斩钉截铁的语气。 刘备心下也有了底。 遂开始详细的部署着任务道:“孟起此番北上的目的并非是要与曹军血拼,而是要发挥你的优势,一路号召武都、阴平境内的羌、氐部族,令他们随你一齐反曹。” “以此来壮大声势,拖延曹军入侵汉中的时间,为我军主力调集北上争取一定的时间。” “不知孟起可有问题否?” 随着这一番话语而落。 马超遂也是陷入了短暂的思索间。 权衡其中利弊。 半响功夫后。 他面露自信之色,拱手接令道。 但下一秒却也提议道:“不过主公,曹军士卒乃是精锐之师,若单凭超麾下本部之士,恐抗衡不了多时。” “超建议主公再遣一大将以协助超,以壮声势方可无虞!” 一席话语落罢。 在二人的攀谈之下。 马超也欣然应允的接受了此次任务。 么办法。 他与曹操仇恨不共戴天,胸间时刻怀着复仇的希望。 第七十七章 大魏遗风 刘备计划定夺了下来。 决议以马超携部凭借自身往日余威号召武都、阴平境内的羌、氐武装一齐共抗曹贼,以拖延其进兵汉中的时日。 且为了壮大声势,除了马超以外,刘备思虑一番,决定令赵云遣一军进驻至江油。 江油乃扼守阴平道的重要通道。 若是曹军执意相攻汉中,也可以从阴平道绕行突袭武都郡,以断曹军归路。 计议已定。 成都已北。 城郊,此时一望无际的平原上,一位位西凉健儿正纵马狂奔着。 那一匹匹骏马疾驰着,一阵阵的尘土飞扬。 马超此刻身着银白战袍,手执着长枪,坐胯浑身肤色洁白,无一丝一毫的杂色,绒毛也是恰到好处的良驹。 操练了一圈自己平素最引以为傲的西凉骑士,他遂是纵马行至阵间,目光如炬,环顾四周,扯着嗓子高喝着: “儿郎们,本将即将率你等再度北上抗击曹贼。” “尔等可愿?” “杀杀杀~~” 一记肃杀之声瞬间附和着马超的高喝。 只见此刻阵间的一位位骑士无不是高举着掌中战矛,声竭力吼着。 浑身间流露着一股股凌厉的肃杀气息。 一位位士卒面色冷酷且严肃。 当他们听到竟要再度北上抗曹时。 所流露而出的神色并非畏惧,而是浓浓的战意。 曹军扫荡关右之地,平叛凉州,斩杀了不知他们多少的袍泽。 这等滔天的仇怨,又岂会忘却? 半响后,刘备领着法正等人徐徐而来。 尚且还未靠近,便感受到了西凉士卒间所散发着的浓郁气势,宛若透着一头头野狼般的凶劲与嗜血。 时而令人感到望而生畏,时而又令人感觉窒息一般! 瞧着这一幕,刘备面上不动声色,心下却是已经流露着浓浓的欣喜之色。 能有如此一支精锐的铁骑。 纵然再度面对曹军虎豹骑,又有何惧? 心下不自觉间生出了数分豪然。 徐徐拾步而过。 么办法。 这么多年来,他早已被虎豹骑打出了心理阴影。 多渴求有一支属于自己的精锐骑士军团。 待刘备领诸人靠拢。 马超见状,连忙跳下战马,拱手行礼着。 紧随着,其余骑士也结阵高呼着。 “孟起,准备如何了?” 闻言,瞧着其主直接开门见山的相问着,马超也未做丝毫犹豫,径直拱手答道:“还请主公放心,一切准备就绪,随时可待出兵。” “为主公破来犯之敌!” “好!” “孟起有此豪情,我心甚慰!” 说罢,刘备面露严肃之色,厉声道:“我特意前来为孟起你送行,愿你凯旋!” “承蒙主公好意,超待麾下将士们多谢。” 一番番的送行之下。 麾下西凉骑士备足了应有的干粮以及草料。 在马超的一声令下,便往北开拔而去! 随着马超所部先行往前线汇聚。 此刻刘备双目凝神,远眺着微微离去的西凉军背影许久,才回首问询着:“孝直,此番我欲亲征汉中,不知你意下如何?” “正附议!” 话落,从旁法正双目炯炯有神,拱手说着:“此次曹操亲征汉中,想来对此是志在必得,主公亲往,亦能激励将士奋勇厮杀。” “当去!” ———— 随着马超携部一路沿北行进,过广汉,直行阴平道,先行进军阴平。 可还当援军尚未抵达之际。 河池境内。 氐王窦茂此时心绪颇为复杂、绝望。 他尚且还没有等待到各路援军的力量。 曹操已经亲率主力与夏侯渊所部汇合一道。 这一刻,窦茂心乱如麻,流露着畏惧之色。 概因他有所耳闻,曹操征战沙场数十载,其人十分的心狠手辣,对于凡是胆敢纵兵抵抗者,城破之后,下场都将会无比的凄惨。 “前往巴蜀的信使还未返回吗?” “刘备那面究竟是什么情况?是否会援助我等?” “参狼羌王那面持何种态度,这都多久了,怎么还没有回应呢?” 慌乱之间,窦茂也焦虑的问询着下属。 可得到的回复却都极其同步。 那就是各方暂时还未有回信。 面对着此等情况,氐王窦茂似是有些心灰意冷,惊惧之下又充斥着数分悔意。 自己当初为何要做出头鸟,率先纠结武装抵抗曹军啊? 事至如今,竟然连相助的都没有。 瞧着其余地带所屯驻的各部羌人驻地,没有丝毫的表示时。 窦茂哪还能猜不出他们的用意呢? 莫非就是曹军势大,不愿开罪于曹操。 联想着这些,他也只能将希望寄托于巴蜀刘备身上,继续差人前去联系。 只因刘备一向与曹操乃是不折不扣的大敌。 现在曹军很明显就是剑指益州。 他相信刘备绝对不可能坐视不理。 只不过。 他刚差人南下离去,曹军大营间此刻已经布好了新一轮的阵势,只待展开激烈猛攻。 军阵之间。 此时诸将宛若众星拱月一般簇拥于身着大红袍,腰悬利剑的曹操从旁。 打量了氐人驻地许久。 他方才是流露着丝丝赞许的目光,赞扬着:“此氐族首领倒也算是一方人才,此驻地依山傍水而建,四周所筑的防御措施也一应俱全。” “的确防线坚固,怪不得能够抵挡妙才这连番的进攻。” 一席话落。 夏侯渊折了锐气,此时也仿佛感觉有些颜面无光,低首拱手问道:“丞相,您可有破氐人之法?” 沉吟一阵,他也只得求教着。 他这连番猛攻以来,也是使出了浑身解数。 可即便如此,氐人依然是将将挡住了己方的攻势。 “其实,本相想似乎不用强攻,外松内紧下,氐人或许就会不战自溃!” 一语而落,宛若语出惊人道。 从旁诸将面色间不由纷纷侧目而视着。 脸上流露着些许狐疑之状。 不明白此话何意? “还请丞相示下?” 半响,还是受到极其亲待的独眼夏侯惇拱手相问道。 闻言,曹操捻着下颚已经发白的长须,微微一笑,轻松的说道:“我军这么久的攻势下来,如此高强度的攻击力度。” “本相以为,氐人驻地间恐怕已经是人心惶惶。” “生怕我军攻克驻地,而慌乱不已。” “如此间,我军若是特意放出缺口,氐人眼见着有生路,是否会选择向四方逃窜,以脱离此是非之地呢?” 一言一语的吐露着。 曹操眼神如铁,无比冷静的分析着。 斩钉截铁的沉声应道。 一瞬之间。 诸将顿时间纷纷期待起来。 一番决议。 曹操遂开始部署着各项指令。 命夏侯渊依旧率部进行着佯攻,压垮氐人间最后一根妄图抵抗的欲望。 其余各部则有意识的徐徐往后退却。 等待着氐人的动向。 接下来的数日间。 有不少氐人确是感受到了似乎曹军在外围的力量有所减弱。 便特意外出侦查。 就真的安然出入到外围。 这一举动的产生,顿时间在大营间产生了轩辕大波。 此事一传十,十传百下,于氐人各部武装之间都打起了自身的小心思。 若能活下去,谁又会选择拼命到底呢? 于是乎。 一开始十余人乘着空隙逃出了驻地间。 自然就引起了蝴蝶效应,越来越多的氐人因此受到影响而争先恐后的效仿着。 每夜间逃窜的越发之多。 时至多日,尚且剩下的氐人也已经是军心大乱,斗志全无。 听闻了此消息的窦茂,也不由愈发的意志消沉。 他知晓,自己恐怕是已经穷途末路! 果不其然。 不少氐人刚逃离驻地不远,就遭受到埋伏于最外围的曹军各部所相继俘获。 无丝毫的漏网之鱼! 而曹操也因此从这些人间,轻易的就问询出了驻地内现今的情况。 听闻驻地内早已是兵无战心。 情绪无比低落! 曹操下一刻亦是面色陡然一变,无比凌厉起来,厉声下令道:“诸位将军,我军破河池氐人的驻地时机已至。” 话一落罢。 一则则指令徐徐传下。 诸将依次接受到了发动强攻的指令。 须臾间。 漫山遍野的曹军将氐人驻地围得水泄不通。 一记战鼓声凌厉响彻着。 曹军各部一齐发动了最后的总攻。 一番番的猛烈攻势下,此时就凭早已军心动摇的氐人士卒又岂能抵挡? 在如狼似虎的曹军面前,宛若待宰羔羊。 强攻一时半会,徐晃所部先行取得突破,攻入驻地。 紧随时候,张郃,路招,朱灵等将相继杀进去。 无穷无尽的曹军士卒杀入驻地间。 已经是宣告河池氐族驻地失守。 氐人此刻已经是惊慌失措,四散而逃。 可曹军掌中的屠刀所并未停止,相反依旧是肆意收割着一位位氐人的首级。 一方面,此乃是军功的体现。 另一面,亦是为了这多日来强攻不克的发泄。 这几乎也是曹军征战多年来的老传统了。 所过之处,凡是胆敢负隅顽抗者,城破之日,就将会是鸡犬不留,血流成河的局面。 突入驻地间。 各部曹军将士已是宛若疯魔,几乎杀红了眼。 厮杀了不知多久。 整个氐人驻地已是横尸累累,尸山血海,已无丝毫的生气可言! 上至氐王窦茂,下至寻常氐族族民,尽数被屠戮一空。 这或许就是一直以来的“大魏遗风。” 第七十八章 神威天将军(求订阅) 汉建安二十年(215),夏七月。 曹军主力进逼至河池一线,凭借绝对的优势兵力剿灭了河池一线聚集的氐人势力。 并施行了屠灭血腥手段,将氐人驻地夷为平地。 一战而威慑着武都郡其余各部族间的羌、氐之人。 屠灭虽无比狠毒。 可却极其有效果。 随着河池氐族覆灭过后,其余各地的羌氐部族本就再持观望态度,此刻已经是不敢轻举妄动。 面对着血腥的雷霆报复。 谁也不敢再效仿窦茂一族。 扫清了河池一线,曹军也顺势一举收复了武都郡治下辩。 可当曹操尚且还未下令全军向汉中郡进发时。 新的变故已然出现。 下辩,郡府内。 精锐的虎贲营卫士迅速奔来将斥候所传达的军情予以禀告。 “启禀丞相,斥候回报,言巴蜀刘备方面已经有了新的动向,派遣了马超携本部西凉之兵沿阴平道径直北上。” “似是有进军武都,继而尝试攻略袭扰陇右的可能。” 一番语落。 曹操正提笔批复着公文的手霎时间停滞了下来,下一秒,面上不自觉间冷汗直流,心下也仿佛是生出了丝丝恐惧的心思。 马超是何人? 渭滨之间的那一幕幕惊心动魄的场景。 恐怕将会是他一生挥之不去的阴影。 此人现在再度卷土袭来。 曹操眉宇间微微紧皱着。 还不待其消化,侍卫再度启禀着:“丞相,据闻,刘备似乎已差遣军中大将赵云提一军进驻至了江油。” “直至目前,动向不明。” 一道道的军情急剧传至。 曹操一时间仿佛感到了一阵头疼欲裂。 遂挥手屏退了侍卫。 “马超此人骁勇异常,现在还有刘备小儿为后援,此战恐怕并非那么容易呀!” 一时间,曹操稍微平静了一下心绪,一边批示着公文,一边喃喃自语着。 随即,他须臾间已有决断,差人前去召集刘晔、贾诩等谋臣前来商议。 半响过后。 二人迅速整理好衣冠,齐齐而至。 “臣等拜见丞相。” “文和,子扬免礼,本相召集你等前来,是所遇了棘手之事,想听听你们二人的意见,该如何处理为好?” 瞧着二人抵至,曹操徐徐放下掌中笔,徐徐解释着,并迅速将军情示下。 听罢。 贾诩,刘晔一时做出沉思之状。 思虑一番过后,刘晔率先拱手回应着:“禀丞相,依现在的局势不难判断,刘备此番遣马超北上,其目的恐怕就是要借其往日在羌、氐之人间的余威。” “以此来号召各部羌、氐部落之士一齐来抵御我军脚步,以此来牵制我军,不能全身心的征伐汉中。” 他缓缓谨慎的分析了一通。 说罢,他随即面露一丝沉思,话锋一转道:“若是马超欲伙同羌人作乱,晔猜测此人会进兵先行出羌道。” “羌道位于武都已西,北控陇西,西则是羌人盘踞区域。” “若是令之据有羌道,那我军在武都的局势将不利矣!” “到那时,马超凭借自身于羌人间的威望,将会致使我大军被拖到此泥潭间,无暇征伐南征,反会令刘备趁机攻略汉中的机会。” 一番番的话语落罢。 曹操也是接连点头附议着。 他随即快速起身走至屏风处,目光扫向地图上那所标记着的细微黑点。 此就是羌道所在。 观摩了一番此处的地势,确是与刘晔所分析的那般,地理位置极其重要。 他连连点头。 遂迅速着形影不离的虎贲营将许褚前去传令夏侯渊,携张郃,朱灵提一军赶赴羌道布防。 指令传下。 他心绪稍微宽慰下来。 遂又有些琢磨不透赵云进驻至江油的意图。 “文和,你觉得我军接下来可否按原计划继续南征否?” 一言而出,曹操再度看向了一旁寂静无言的贾诩,相问着。 闻言,贾诩似是已经习惯了,方是习以为常的拱手沉声道:“丞相,诩建议大军暂时停止行动,静待敌军下一步的动向,再做定夺!” “此是为何?” “即便我军能够进驻至羌道,逼迫马超无法占据有利地势,掌控主动权,可其自身优势尚在,他依然能够号召羌、氐之人。” “此刻丞相亲提大军南征,若是武都、阴平境内的各方羌氐势力一应反叛,那大军就将陷入了腹背受敌的局面。” “望丞相三思而行!” 贾诩这一番话刚吐露。 曹操便仿佛感受到自己背脊已在隐隐发凉。 他似乎是疏忽了这一层。 的确。 若是马超策反了武都、阴平二郡间境内所有的武装势力,那可就当真危险了呀。 此刻若不是贾诩出言提醒,他还当真忽略了这一步。 “我军接下来只需部署好兵力防范好四方静观其变,观察看看究竟哪一部的羌氐部族会响应马超的号召。” “然后我军趁势遣军扑灭。” “以静制动,此时方为上上策。” 话至此处,此时贾诩双目仿佛透着锐利,那一股眼神似是能够直穿人的心神一般,无比自信的说着。 沉吟半响。 贾诩遂又面色趋于平静的说着:“丞相,若不出诩所料,此次刘备差遣马超北上或许最大的目的是为了拖延时间。” “嗯?文和何意?” “刘备去岁方才不过平定巴蜀之地,至今也不过一载有余,即便他有心与我军争夺汉中郡,却也需要足够的时间集结主力,筹措军资。” “可我军自南下以来,进军迅速,丝毫没有浪费太多的时间。” “很显然,刘备是想通过接连羌,氐之力来一齐抵御我军。” 一语落的。 贾诩无比郑重地分析着。 “文和所言甚是,晔附议!” 话落,一旁刘晔亦是流露着赞许的神色,沉声说道。 ———— 随着曹军一方正在紧锣密鼓的布置着各项防御,暂停继续南征的计划。 另一方面。 马超携本部西凉铁骑一路沿阴平道行进,也已经进驻至西平关。 若再往北行,便将进入陇右的地界。 一时之间,马超也率部屯驻于此。 并未继续前行。 而是同时手书数封信笺,分别传向各方。 第七十九章 诸方之势 待马超携部进驻至西平关过后。 一面手书数封信笺,差人送往武都、阴平二郡境内间各羌、氐人武装势力。 另一面则是广遣哨骑潜入武都、陇西等地探查军情。 安排这一项项事务过后。 马超思索一阵,又无比重视的重新书写着一封信笺,并吩咐信使务必要亲手交付于杨千万之手。 部将庞德静静伺立一旁,瞧着所做这一切的情况,一时间面上浮现丝丝狐疑之色,拱手相问着:“将军,您这是为何?” 此言一出,马超方才抬首目视着庞德的眼神,神色微微一动,解释着:“我军此番北上如此大张旗鼓,必然是瞒不过曹军耳目的。” “令明,我们先前曾与曹贼激战多次,此人诡计多端,阴谋频出,他未必不能猜测到我军此行北上的意图。” 一言而落,他面目上再度流露着思索之状,想了想又道:“或许……或许曹军中已经有能人针对此布局,针对羌氐部族响应本将而趁势打击的计策了。” “即便是我多虑了,凡事也得三思而后行,不管曹军是否有准备,都得防患于未然才是!” 这一番话落罢。 庞德面色间忽然流露着大为惊叹之状。 这还是他所认识的那位西凉战神吗? 这还是之前桀骜不驯,性如烈火的神威天将军吗? 一连串的问号在脑海里不断响起。 自己与之携手征战岁月已长达十几载。 在庞德的印象里,以前的他压根没有现在的考虑呀,崇尚以力取胜。 眼瞧着庞德的神情。 马超与之朝夕相处,又岂能不明白他此刻心下所想? 遂微微一笑,回应着:“所谓吃一垫,涨一智,本将在曹贼那里吃了这么多亏,又岂能不多思虑一些后果?” “何况,听闻那毒士贾诩此次也随军而行呢。” 说罢,提及此人时,马超面上不自觉间浮现出一丝丝的忌惮之色。 潼关一战,他此生都永生难忘。 贾诩仅凭一封抹书间的信笺就令他与韩遂相互仇视,致使十余万西凉联军旦夕间分崩离析。 若不然,岂会有曹军强势横扫西凉诸地? 听闻着这一席言语,庞德只觉得他所追随的少主自入蜀以后性格就大变了,变得连他都感到很陌生。 从性情急躁到现在的脾性温和。 从崇尚武力破之到现在的谨慎冷静。 不过,瞧着他能有如此的改变,庞德打心底为其兴奋。 “将军,接下来我军作何打算?” 庞德面色严肃,拱手相问道。 闻言,马超手指着扑在案桌上的地图上一点,郑重道:“若能拿下此地,则大局已定!” “可就怕曹军先行提兵布防。” 一语落的,庞德顺着他所指的略过,正是羌道所在。 而就在马超已经屯驻西平关的时刻。 与此同时。 赵云也已经进驻至江油一线,扼守阴平道。 随着一封封信笺送往各羌氐部族。 一时间。 自川蜀——武都——陇西边境,都渐渐生出了不寻常的味道。 表面上看,恰似不起丝毫的波澜。 暗地里,却是暗流涌动。 各方正暗自密谋着。 武都已东。 沮县已北。 有一谷名为东狼谷。 此地谷深林密,道路艰险,其谷口形状恰似一道葫芦口。 谷内栖息着一支古老的羌族。 他们已在此栖息上百载,世代隐居于此,平素里以养白狼为荣。 并以白狼为图腾,号白狼族。 每至夜晚,成百上千的白狼群就将会聚集至谷口狼嚎着。 那令人生畏的嚎声在夜晚宛若鬼魅一般。 久而久之,东狼谷也被传出了冤魂横行,被誉为鬼地。 已无人往此处通行。 渐渐的人迹罕至。 多少年来,唯有白狼羌栖息于此,谷外一片荒无人烟的景象。 虽然他们隐居深山,但对于外界的讯息也并未完全隔绝。 此刻。 部落间,白狼羌王正与各级部族长老商讨着曹军大举南征,屠灭河池一事。 “诸位长老,据前番的消息称,那来自北面的曹军无比凶狠,打破河池以后,将其族民尽数屠灭为平地。” “此等毒辣之心,岂能容忍?” 话音落到这,白狼羌王面露着深思之色,侃侃而谈着:“听闻曹军似乎是要南征汉中郡,那他们必然会从沮县南下。” “若是路过之时,其军忽然向我军发动攻势,我族岂不宛若待宰羔羊?” 一番番坚铮的话语下。 白狼羌王身着王袍,头顶着王冠,无不是绣着无比霸气的白狼图腾。 由于听闻了曹军的血腥暴行。 白狼羌王担忧自己的族群也遭受此灾祸,便召集诸部落长老一齐议事,意图抵御曹军的南征。 但话已出落。 诸部落长老却是一致提了反对意见。 “羌王,现曹军势大,我白狼一族势微,若是贸然与之作对,恐会步河池窦茂一族的后尘。” “还望羌王能三思而后行!” “不如向丞相曹操送去降表,以表忠心如何?” …… 一瞬之间,诸长老尽数提出了异议道。 闻言,白狼羌王流露出一副能够理解的神情,附议着:“诸位长老所言不无道理,我白狼一族在曹军面前,的确仿佛如蚍蜉撼大树。” “但我们却绝不能坐观其变,坐视将自己的命运交给曹军所掌控。” “本王计议已定,与曹军相对峙。” 一连数语,他坚定了自己的神情。 “羌王,不可啊!” “怎能如此?” 半响功夫后。 一侧有一人身着奇装异服,似是一副巫师的扮相。 他徐徐拱手言道:“羌王,我有一策,或可令族群免受此番兵灾,还能借此机会重创曹军实力。” “哦?巫师有何良策,还请速速道来。” 陡然间听到了附和自己与曹军相持的策略,白狼羌王一瞬间也顿时间流露着满面笑意的相问着。 “羌王可差人赶赴下辩,向曹操递上降表,并表忠心,言待南下之际,我部族间可为其引路。” “只要能够表现出十足的诚意,想必曹军不会清算我族。” “那羌王就可暗中蓄力,静观其变,待关键之际,忽然纵兵断曹军归路。” “如此,岂不既免除了与曹军正面交锋,又能重创其军?” 一番番良言吐落。 其旁也有部族长老反对着:“可问题是,当真有此机会?” “据闻汉中郡张鲁,一向沉迷布道,不善兵事,汉中兵恐很难抵御曹军的强劲兵锋呢。” “长老此言差矣!” 话落,巫师阴沉一笑,直直言道:“汉中郡乃川蜀门户,据说那新近占有巴蜀之地的刘备一向雄才大略,有匡复天下之志。” “如此重要的地带,他岂会坐视曹军所掌控呢?” “若不出所料,两方间必将会围绕争夺汉中归属而大战。” “这就是我族间的良机矣!” 一番番的话音落下。 巫师这一席分析也几乎是令白狼羌王打定了主意。 他本就不愿将自身命运交付在他人之手。 此刻也是计议已定。 欲以巫师之策施行。 先差人奔往郡治下辩,向丞相曹操予以表态。 随后在陈兵以待,观望局势。 不仅仅是东狼谷的白狼羌有所动作。 方圆周边的羌、氐部落亦在密谋着。 有畏惧曹军威势的,立即携重金前往巴结。 但更多的则是表面顺从,暗地里不服,欲似白狼羌一般,在关键时刻反戈一击。 随着马超的号召书信一一传至。 武都、阴平境内的诸多羌氐部族都崇敬神威天将军往日之威名,暗中予以响应。 唯有少部分部族拒不接受。 数日过后。 第一起响应马超号召的氐族率先有了动向。 阴平氐族某一部落的首领雷定因仰慕马超,故而在接收到书信的一瞬间,就下定了决心召集部落之士起兵反曹。 并差人联络周边部落。 一瞬的功夫,便有十余处部落群起响应。 只可惜! 阴平氐王强端却亲近曹军,早已暗中向丞相曹操表了忠心。 现眼瞧着麾下各部族间竟是起兵反曹。 他顿时间面露勃然大怒之色。 随之,调遣各部前往讨伐。 虽然雷定号召了不少部落以为助力,可实力相比强端依然还存着不少的差距。 这两方一经接战,雷定所部就落入下风,接连败退。 无奈之间,各部族只得退守部落闭守。 局面一瞬间极其不利! 针对此等情况,雷定当机立断,不做丝毫犹豫的差人向马超请援。 此消息经发酵过后,不仅马超知晓,于下辩按兵不动的曹操自然也收到了叛乱一事。 正是阴平氐王强端为表忠心发来的告捷军报。 言在自己的指挥下,叛军已经岌岌可危! “还请丞相宽心。” 一番番的奉承话出落。 瞧着强端如此自信满满,曹操倒也并未过多干涉,但心下也留意起了此事。 而当此事传回西平关时。 马超却是瞬息间怒火中烧,面目上充斥着无比严厉的怒意。 “雷定这家伙搞什么鬼?” “我信中不是已经言明了吗,若接受响应,则差人先与本将联系,方可行动。” “不做丝毫的商议,怎的就擅自行动了?” 这一刻,大营间弥漫着一股股的怒意。 马超满满的愤怒之色。 此人坏了他大事! 第八十章 破强端(求订阅,月票) 瞧见马超此时如此气愤不已。 从旁庞德稍作沉思,劝慰着:“将军,还请宽心,说不定是雷定与阴平氐王强端早有间隙,故而才会在接收到信笺后果断响应呢。” “这不是响应不响应的问题,他不与本将先行联系,贸然行事,现在已经打乱了我的布局。” 即便沉吟半响,他面上的怒意还未消散,依旧面色铁青的说道:“我本欲是先行暗中策反武都、二郡间的羌,氐部族,然后约定一齐发动暴乱攻杀曹兵,袭扰驻地。” “以为曹军制造极其严重的困境。” “可现在一切全完了,经历此番事件过后,曹贼必定会心生警惕,暗暗加强防卫力量。” “我苦心孤诣所策划的一盘棋全无了。” 一言快速落罢。 马超面上显露着忿忿不平之色。 当真是不怕敌人强,就怕队友蠢啊。 随即,庞德拱手问询道:“将军,那接下来可有补救之法?” “有,祸水西引,不过此举风险极大。” “将战线转进至陇西境内。” 马超沉声回应着:“但若如此行事,还得需要杨千万的协助。” 二人谈论了良久。 马超沉寂了许久,遂又说着:“只是,雷定现遭受着阴平氐王强端的围攻,我军还得相救之!” “他虽说是擅自起兵,可也是为了响应本将,若是见死不救,恐会令其余各部族误以为本将是在利用他们。” 痛恨归痛恨,思虑一番,马超还是顾全大局的考虑着。 “不过阴平道山路太过崎岖,不利于骑兵奔袭,我军若是突袭救援,即便将士们战力强悍,却也难以施展,无用武之地。” “待我修书一封送往江油与子龙,说以情况,携精锐步卒援助,我等再携骑兵从旁威慑氐王强端。” 徐徐渐进的思索之下。 马超心下已有定策! ———— 另一面,羌道已西,乃是羌族聚集区。 这一片地区栖息着参狼羌,白马羌,烧当羌等各族群。 由于其中烧当羌占据了大片土地肥沃,十分适合放牧,故而其族间依旧保持着游牧生活。 族民整体间与汉民相互敌视,对立。 至于白马羌、参狼羌两方驻地相隔不远,且都较为靠近陇西,陇右等凉州诸郡,受汉地的影响下。 日复一日下,这两族群间也渐渐有所改变,虽然还保留着游牧的传统,可整体已经偏向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农耕生活。 文化的相近。 也令两族与汉人间的交流频繁,关系也缓和了众多。 此刻,一封信笺径直送到了白马羌营地间。 一位长相魁梧,身材修长的中年接收到书信,徐徐摊开看罢。 此正是白马羌王杨驹之子杨千万。 他与马超关系十分的亲近。 先前马超败走潼关过后,他也是率部相助过,一齐抵御曹军的攻势。 可终究寡不敌众。 面对着夏侯渊强势的打击,凉州各部无法抗衡。 他也只能与马超一道远走汉中。 直到之后投奔刘备,他才得以重新回返白马羌驻地间。 徐徐看罢来自于马超的书信。 杨千万深思了一番过后,面上流露着了一丝笑意,遂喃喃自语着:“孟起这家伙,又开始忽悠我共抗曹军。” “他倒也是敢说,哈哈哈。” 轻笑一番,他也径直转向羌王大帐。 “孩儿拜见父王。” 面对着大帐间一人身席王袍,头戴王冠的五旬中年,杨千万恭敬行王礼道。 “哦,是千万啊,不知此刻前来,可否有要事?” 眼瞧其入帐拜见,杨驹相问着。 “哈哈。还是父王了解孩儿啊。” 父子二人做了一番闲谈。 方才切入了正题之中。 “你准备再度协助马孟起率部攻击曹军?” “这可行吗?” 听闻了杨千万徐徐如实将情况和盘托出,杨驹做了一番深思,有些不确定性的回应着。 再度响应马超起兵反抗曹氏。 此事所冒着的风险不低啊。 毕竟,现在曹军已尽数掌控凉州诸郡,稍有不慎,就会遭受到报复,引来曹操主力大军的征伐。 他所考虑的可是风险问题。 若是因响应而导致族群遭灭。 那…… 这也由不得他不能不慎重。 河池窦氏一族的前车之鉴尚且还历历在目。 尸骨也尚未干涸。 闻言,杨千万面露着郑重之色,徐徐说着:“父王,以那曹操的秉性,如今我等各部族尚且安然无恙,并非是他不计前嫌。” “只是他现在重心是要尽取汉中郡,以此扣开川蜀门户。” “若是我等作壁上观,待其大军扫灭汉中,巴蜀之日,恐下一步我等各部族间将会遭受到清算。” 话落至此处,杨千万也开始为其父分析着目前的局面。 他发现随着岁月的逝去,他父亲已经没有了当年的那股冲劲,现在只想安稳坐守着王位的日子。 “若如此,我等何不先行考虑扰乱曹军呢?” 一语接着一语,眼瞧着其子面色间所挂着的浓浓自信。 杨驹忽是感叹了一番道:“唉,岁月不饶人啊,不得不承认,为父现在的确没有年轻时的那番冲劲了。” “此事千万全权由你定夺主导吧。” “为父就不过问了。” 一记郑重的话语落下。 杨驹也直接放权于他。 瞧着其子既然有这番想法,他索性也放手令其去做。 “那孩儿就多谢父王了!” 杨千万闻讯,顿时面露欣喜之色,拱手拜谢着。 既然得到了其父首肯,他自然是欣喜万分。 接下来。 他所做的第一步是差人往参狼羌驻地。 想要起兵反曹,那理应得拉拢诸部族一起才是。 花费了数日时间。 第一步算是正式达成。 参狼羌王同意一齐起兵。 随即,杨千万迅速联络马超,商讨进一步的策略。 随着杨千万相继联络各羌氐部落,与之密谋时。 此时赵云已经携部沿阴平道直插至氐王强端的驻地,并发起了强烈攻势。 而马超则命庞德携一部骑兵从旁策应着。 由于强端此刻正集结麾下各部主力围攻着雷定等十余处部落,他自身的驻地现处于防务空虚的境界。 几乎不过是短短间的功夫。 强端驻地陷入告急。 此消息迅速宛若雪花一般飘过。 大营间。 强端刚收到这则消息过后,面色上颇有数分恼怒,一拳砸在案桌上,厉声道:“这群该死的汉人,竟敢在此时袭我后方。” “真该死……” 他自然是无比愤怒。 凭他这段时日的连番攻势,很明显的雷定等部已经渐渐支撑不住,只要再给他一点时间,就可轻而易举灭掉反叛势力。 只不过。 显然益州军出此策略,就是为了围魏救赵。 所选时机也是恰到好处! 随着驻地遭受到益州军攻略渐渐的流传而出。 强端尚且还未下令,各部落首领忧心忡忡,担忧部落有覆灭之危,此刻一齐前来劝诫着。 “还望氐王能够顾全大局,先行撤围回返,守卫驻地安危,才是王道。” “雷定等部反叛势力,待击退益州军,再做定夺不迟呢。” “还望氐王三思而行呢。” …… 一瞬之间。 诸部落首领无不是各抒己见的劝说着退兵一事。 强端还妄图以强权压下此事,欲先强行剿灭雷定等势力再做回师。 可他却未料到,诸首领心忧部落安危,态度亦是极其坚决。 他们压根不顾强端的想法。 闹腾了许久。 似是有分裂之势。 氐王强端方才妥协了。 决议撤围提兵回援。 只不过。 他却是不知,就在他回返的途中,早已遍布伏兵。 白龙江侧。 右岸乃是宽阔的平地,比之前后两侧山峦叠嶂,道路崎岖的山路好了太多。 待强端携部刚抵足于此。 “踏踏踏……” 顿时之间,一阵阵的震动声由远及近的响彻开来。 渐渐的,一阵阵的尘土飞扬。 震动声亦是越发明显。 此乃战蹄踏地的震动声。 这时候,强端哪还未明白过来,此乃是大规模的来袭。 “各部列阵迎战……” 他虽然反应异常迅速,几乎是瞬息的功夫就下达了指令。 只不过。 西凉铁骑的动作明显更胜一筹。 只见马超、庞德,马岱各携着一部骑士突来。 由于此处地势平坦,也利于骑兵疾驰。 氐人在慌乱之间尚且还未摆好阵型。 西凉骑士已是杀至近前。 一位位的西凉健儿手执着长矛喋血。 刺杀着一位位的氐人士卒。 这一刻,他们宛若化身了从地狱中前来索命的恶魔。 面上没有丝毫的怜悯,只有无尽的冷酷。 宛若一尊尊无情的杀人机器。 而马超、庞德此二人更是身先士卒杀入战团。 凭二人之勇更是一路无人可挡! 连斩数位氐族部落首领。 “啊,是神威天将军。” “快逃啊……” 一时间,乱战间有氐人士卒认出了马超的身影,不由顿时间心神大乱,纷纷高喝起来。 此吼声传响。 氐人军阵间军心士气正如寒霜一般急剧下滑。 可此刻是由他精心设伏的。 又岂会令氐人如此轻易的就逃掉? 紧随着,只见马超再度一枪连刺数人,忽是高举长枪。 陡然间,四周吼声如潮。 第八十一章 大战序幕 四周忽然喊杀声四起。 赵云携众浩荡杀至。 与此同时,雷定以及响应的诸氐人部落也相继杀来,围攻强端所部。 眼瞧着己方正徐徐被四面合围。 强端见状,面上顿时流露出惊惧之意,哪还敢继续提兵与之厮杀。 “退,速往驻地退却。” 号令声慌忙间传出。 面对着宛若浪潮一般的攻势,氐人兵士哪还有继续抵抗的斗志,纷纷化作鸟兽散,狂奔而逃。 马超,赵云,甚至是这段时日一直被压着打,胸间早已积攒着无尽怒意的雷定以及其余部落首领又岂会放弃痛打落水狗的良机? 各部合军沿途乘胜追击。 随着氐人愈发的慌乱情绪下。 似有一股兵败如山倒之势。 追击大半日。 强端所部损失惨重,方才是逃回了驻地间。 随后仓促紧闭寨门,予以坚守。 可现在一位位氐人的脸颊上早已不复先前的战意。 大败的他们,已是瑟瑟发抖! 而此刻,追杀至氐人驻地外围的各部也停止了追击。 马超勒令诸部停却,遂向一旁奔来身着银白战袍的赵云说着:“子龙,追击就到此为止了吧!” “此一战已令强端所部势力大损,元气大伤,我军不必再花费余力强行攻击敌方驻地了。” 一言而落。 赵云瞧见马超如此决议,他自然也郑重的点了点头,以示附议。 他此次奉命进驻至江油一线,本就是负责协助。 纠集羌氐部族一齐对抗曹军。 一切也是以熟悉这方面的马超为主导。 “既然孟起已做决议,那云没有意见。” 他拱手沉声回言着。 瞧见说服了赵云,马超方才召来了雷定等部落首领,笑盈盈的说着:“诸位,此一战成已经重创强端所部,接下来只要你等抱团联合。” “他将再无余力起兵对付你等。” “汝等可安心也!” 此话稍落,雷定微微点头,以示附和,沉吟半响,却又不由担忧道:“天将军,可强端此人极其亲近曹贼,若是曹军大军压境协助于他,我等又该如何自保呢?” “此事还请诸位放心!” “只要你等接下来能够全权予以配合本将的行动,那曹贼治下将永无宁日,他又岂会腾出手专程前来讨伐?” 说罢,马超面色极其自然,自信道:“只要能够抗衡一月左右的功夫,我主将亲率大军北上前来。” 得到了一席席话语的保证。 以雷定为首的氐族部落首领方才放宽心。 他们现在最担忧的莫过于就是本部落的安危。 既然马超都放豪言予以保证了。 出于信任。 大家伙也就暂时没有说什么了。 随着一战重创强端所部后。 阴平境内依附强端的各氐人部落也纷纷脱离,持观望态度。 一时间,阴平氐人问题有所解决。 而此时,杨千万也差人向马超传来了一切大功告成的讯息。 “孟起,我已说服参狼羌王近日一齐在陇西境内相约起事,万望知之!” “尽快遣军北上入凉,主持大局。” 一记简短的言语。 马超稍作看罢,面上洋溢着笑容。 随即,他将自身计划告知赵云,与之郑重商议着:“子龙,我欲将战场引至凉州境内,以此来令曹军暂时放弃对汉中郡的想法。” “孟起你久居凉州,想来对于当地的情况比云了解甚多!” “说吧,需要我怎么配合呢?” 赵云一脸严肃的回应着。 对于他而言,只要马超不是欲起兵自立,脱离己方阵容,那即便服从于他,赵云也不会抗拒什么。 瞧着其如此配合,马超面上所浮现的喜色也是愈发浓厚。 说罢,他就开始商议着如何进兵一事。 “此次所联络的各部羌人,他们会率先起事,扰乱陇西地界的秩序。” “随后,超会携本部铁骑径直出西平关,通过羌地前去凉州主持大局。” “而曹贼听闻超抵临凉州过后,他必然会忌惮于我昔日间的威名,绝不会坐视不理。” “子龙可一面屯兵沓中,时刻关注着曹军方面的战况,做出一副随时欲夺祁山堡之势,以此来逼迫曹军不敢轻举妄动!” “一面为响应超在凉州的攻势,一面也为我军留有周旋之地。” 待与之徐徐商议好对策过后。 马超便先行提兵而行了。 随着他率本部骑士一路沿羌地行进时。 每处部落,凭其昔日之余威,尽数放行。 一路畅通无阻。 行军速度上自然也极其快速。 当各项事况已经准备好之后。 杨千万负责主导全局。 白马、参狼羌各部族间一齐起兵,大举向陇西边境攻杀而去! 一时之间。 战况顿时间激烈起来。 由于陇西郡的地理位置极其重要。 此地是连通陇右诸郡与河西之地的通道。 为了防范此地不失,凉州刺史张既令戴陵与费曜二人一齐守御陇西诸地。 此刻,陇西率先遭受着羌人的袭击。 各地间官吏无不是惶恐不已。 在受夏侯渊挥师平定以前。 凉州已经大乱了数十载。 各西凉诸侯相互接连羌人各自称霸于此。 现突然又遇羌人大规模的叛乱。 诸郡间士民已经习以为常。 诸官吏大部分已经弃城往重镇临洮奔来,以欲寻求重兵的庇护。 短短之间。 白马、参狼羌相继横扫陇西之地。 局势似是呈一片良好之势,大局已定! 此消息尚还未第一时间传至正疾驰奔来的马超处。 正居于天水郡处理各项事务的凉州刺史张既已经先行接收到了来自于费曜、戴陵二将的急信。 听闻羌人再度起兵叛乱。 凉州刺史张既有过短暂的失魂,紧随着就迅速调整了过来,面上流露着镇定自若的神色,渐渐趋于思索之间。 “羌人又如此毫无征兆间的起兵抵抗。” “恐怕又是马超所为之!” 思索片刻,他缓缓沉思着。 先前随着得知了刘备派遣马超北上的讯息,丞相曹操也已经是敏锐的意识到了凉州方面可能会出现变故。 他也遂差人前来告知张既务必要加强戒备。 现在羌人叛乱,他自是顿时间联想到了马超。 他也是凉州人士。 对于马超曾经于羌胡间的神威天将军的威名,自是耳熟能详。 现在韩遂已死。 还能够一己之力号召羌人大规模叛乱的,也唯有他了。 想罢。 张既忽是召集来了凉州从事杨阜。 半响功夫后。 一身席长衫,身材高挑,将近八尺有余的西凉壮汉跨步而来。 “阜拜见刺史,不知着急召见阜,可否是凉州诸郡出了何等状况乎?” 一言而落。 杨阜面色严肃,郑重的拱手相问着。 只见他双眼之间似是透露着一股锐利般的眼神。 仿佛将天下事置于掌中。 “哈哈。凡事都是瞒不过义山的双眼啊。” “确是如此!” 瞧着杨阜轻易间就断定说着,张既与之相识多载,自也是见怪不怪了,遂也就面露着笑意,呵呵笑着道。 随即,他方才陇西遭受肆虐,羌人大规模叛乱的军情如实和盘托出! “对于现下的局势而言,义山你一向足智多谋,不知可有解决之法?” 张既直言相问着。 闻言,杨阜稍作了一番沉思,半响后方才悠悠的回应着:“刺史,此事你的推测极其有理,阜也万分附议此乃是马超在背后所为!” “且若所料不错,现此人不是在赶赴凉州的途中就是已经秘密抵达。” “此事恐怕单凭目前凉州的守备力量,将难以抗衡羌人的大规模反扑!” “我方还得及时通报丞相才行。” 稍作一番分析过后,他斩钉截铁的说道。 这么办法。 原本凉州初定,夏侯渊携重兵屯驻于此,以威慑诸方的。 只不过。 现下正是己方要征伐汉中郡的关键时刻。 作为夏侯渊为首的西线大军,理应是主力军。 若不然。 大军尚在,即便有马超的号召。 各方羌人也未必敢举众再起叛乱。 随着杨阜的参谋下,凉州刺史张既脑海里一时也不由浮想联翩着这些事项。 沉吟了半响。 杨阜方才沉声说着:“至于接下来,阜建议我军先行坚壁清野,以屯坚城与叛军相对峙。” “羌人攻城手段欠缺,且缺乏攻坚武器,即便实力雄厚,只要避免出城短兵相接,那我军也并不惧之!” “只需等待丞相做出定夺就好!” “凉州乃是根本,丞相也决计不会不顾的。” 一言而落。 他同样也是面露坚定之色的拱手说道。 就凉州的重要性而言。 杨阜相信,即便己方目前的重心是征伐汉中,只要听闻此地有危机,就不会不管不顾。 因为,凉州危,则宣告三辅危! 凉州一旦陷落。 那羌人的铁骑就将宛若一柄出窍的利剑,可径直威胁三辅,直扑关中平原。 关中乃是大后方。 此地有危,还何谈伐蜀呢? 在杨阜一番番的言语下。 凉州刺史张既自然也能够看清当下的时局。 紧随着,他也立即做出了应对措施。 先行差人分别向前线的丞相曹操予以通报军情,并命人迅速令费曜、戴陵坚壁清野,以坚守重地,抵御羌人。 禁止与之出城野战。 随后,张既也充分发挥了自己的治民理政的优势。 开始着手各郡间征召青壮,予以编制成军,准备随时支援前线的两手准备。 所谓两手都要抓,两手都要硬。 随着羌人大规模叛乱以来。 凉州局势也是瞬息间受到了压迫。 而就在张既正在积极的处理着变局时。 相过不久。 正屯兵于武都郡治下辩的丞相曹操也已经收到了陇西郡方面的变故。 此事,他似是有所预料! 故而,当听闻到这则军情之际,曹操面上未起丝毫波澜,只是微微的叹了一句道:“没想到马超此贼竟然还当真兵进凉州挑事了。” 此言一落。 曹操面色间渐渐已面露严肃之色,眼神间似乎也藏着雄雄怒火,双拳不自觉间就紧握起来。 他并不惧羌人再度反叛。 毕竟,羌人叛乱,他才有机会借此机会,大举出兵剿除各部羌人间的有生力量。 可令他气愤的是,羌人会在此关键时刻响应马超。 此时凉州爆发战乱。 他必然不能在全身心的投入到征伐汉中的战事中。 那此举就可谓是极大的拖延了他大举进兵汉中的时日。 一联想着这些,他眼神间似是忽然生出了一丝狠厉之色。 他心下已经做出了决定。 待他平定汉中后。 巴蜀刘备,凉州各部羌人,都将会被一鼓作气犁庭扫穴,尽数屠灭之! 待军情传来。 由于事先早有猜测,他已经提前部署好了援军。 命郭淮率一部前往陇西郡协助费曜、戴陵抵御羌人各部。 并命夏侯渊随时关注着陇西方面的战局。 避免局势失控! 即便羌人各部起兵叛乱,席卷凉州。 曹操依然镇定自若,并未因此而放弃了此次征伐汉中的战略部署 概因,此次绝对是天赐良机。 现据天下局势而言。 江东孙氏正因荆州归属一事。 孙刘两家因此纠缠不清,而爆发了战火。 现在正是他一举荡平汉中的良机。 岂容错过? 即便他知晓或许马超会亲自奔赴凉州。 他也依然坚定着内心。 至于凉州,则一应采取守势而与之相抗衡。 而随着凉州变局的传开。 马超闻讯,更是下令加大行进速度,前去与杨千万相汇聚。 而当此消息,赵云得知过后,也是敏锐的意识到,下辩的曹军主力似是有所行动。 他也是当机立断携部沿北部的沓中行进。 兵锋直指祁山堡。 一瞬之间。 各方皆有算计。 各自抢掠着战略要地。 以为接下来即将发起的旷世决战提前布局。 由于受到凉州诸局势的牵连。 曹操尚且还未顾及到祁山堡的安危。 赵云已经先行沿阴平道进军沓中,继而攻略了此地,将之据在掌中。 祁山堡乃是祁山道的咽喉所在。 控制了此地,也就等于切断了沿祁山与武都郡间的联系。 也令巴蜀之地与凉州各部羌人能够取得联系。 这也极大的响应了马超的布局。 有了进退之地。 随着马超的抵临,愈发之多正持观望态度的羌人部落开始响应号召,一齐起兵威胁凉州的安危。 事至如今,大战已经拉开了帷幕。 第八十二章 抉择 在马超的威势下。 西凉诸地间愈发之多持观望态度的羌人部落予以响应攻势。 凉州战线轻而易举间受开辟。 可即便战局不利,对于曹操而言,现下的重心依旧是攻略汉中,寇开这道川蜀的北大门。 对于凉州现状,他也是鞭长莫及。 只能令各部驻军采取守势,坚壁清野与之拉锯。 么办法。 对于他而言,刘备才是一生之大敌。 特别现在巴蜀之地已经陷落。 曹操相信,若是他不尽快攻克汉中,待刘备稳定了巴蜀局势,定然会携大众而来。 汉中不仅仅是巴蜀门户,亦是关中的屏障。 对于两方而言,都是不可或缺的战略要地。 望进谷。 此处山谷四周尽是平原,极适合骑兵纵横驰骋。 且此地是羌地直接进军陇西重镇临洮的重要通道。 为了能够方便联络四方,杨千万与参狼羌王以及诸部落首领经过一番商议后,决议将大本营设在此处。 多日后。 马超携本部西凉铁骑终是赶赴于此。 出于他曾经的影响力,杨千万联合诸部落首领一齐拥护,马超得以轻松发号施令。 掌控了羌人间的话语权,马超首先自然是为诸人澄清了此次起事的用意。 “诸位,此次本将号召你等起兵反曹,绝非私人之心,而是受我主之命北上……” “以本将之推测,最多一月,我主将会亲提主力进逼汉中郡。” “待汉中郡一下,将会大举北伐。” “到那时,诸位若能鼎力相助,待事成之日,将不会在像如此这般心惊胆战,忧虑不知何时就会再度遭受到曹军的讨伐。” 一番番的话语徐徐吐露。 马超为诸羌人部落首领坚定了反曹的信念。 毕竟,去岁夏侯渊横扫凉州,虎步关右。 着实是令各部羌人心有余悸! 对曹军战力天然的生出数分畏惧感。 而他现在背后所代表的则是刘备集团。 他目前所做的就是让各部羌族明白,他们即便起兵反曹,只要刘皇叔势力不败,那他们就会安然无恙。 另一方面,也是将他们彻底绑定在己方战车上。 随着马超的到来。 虽说他现在的声威比不了之前,可所谓受死的骆驼比马大。 凉州局势也因此而大变。 随着愈发之多的羌人部落予以响应,也令马超彻底掌控了主动权。 若不是凉州刺史张既反应迅速,提前做出了应对之策,以及郭淮率部来援,夏侯渊于羌道附近徘徊。 恐怕局面已然失控! 只不过。 就算是这样,马超合羌族之力,也在兵力优势上呈决定性的压制力。 曹军各部只得闭守相持,采取守势。 随着一封封的凉州战报传至。 曹操眼瞧羌人的攻势已经遏制住,便决议继续亲率主力各部按原定计划南征汉中郡。 他接下来开始分派任务,调兵遣将。 “徐晃,路招听令,你二人携本部万余精锐先行沿途南下,为大军启程开路,以探敌情!” “先期抵足阳平关下,做试探性攻击。” “此次征伐事关重大,不容有失!” “喏!” 号令传下,徐晃、路招二将徐徐拱手应下。 一道道的指令传罢。 曹操神态坚决,挥军五万进取汉中。 计议已定。 徐晃,路招自是先行领军南下。 一路浩浩荡荡南下。 曹军于河池大肆屠灭的手段也威慑着武都境内其余氐人部落。 自此行南下之际,再无人胆敢冒犯军威。 徐晃所部沿途也是宛若畅通无阻般! 听闻曹军于下辩停滞了如此之久,现再度继续挥师征伐时,反应最大的就是汉中郡。 由于曹军屠灭河池的手段这段时日早已传至境内。 此刻汉中士民听闻曹军大举南下,已经是陷入了人心惶惶的境地。 甚者,已有不少民众意欲举家迁徙,往巴中逃窜。 担忧若是曹军杀至汉中腹地,会成为屠刀之下的无辜一员。 一瞬之间。 已经安宁祥和了将近二十余载的汉中渐渐陷入了战火之间。 郡守张鲁也因此而忧虑不已。 虽然他事先已派遣杨柏率兵进驻阳平关。 阳平关的确也依山傍水而建,易守难攻,颇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 但就算据有雄关。 张鲁一联想到曹军的威猛,多年来威名赫赫,也难保就此稳若泰山了。 而就在此时。 曹军尚且还未杀至阳平关下。 首府南郑却是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那就是请命奔往汉中说服张鲁归顺的偏将军黄权。 听闻黄权请见,张鲁面色间也生出了一丝沉思之色。 似是有些猜测到了此次前来的意图。 但待客之道还是要有的。 面对着黄权的请见,他也挥手应允。 紧随其后,黄权徐徐在侍卫的引领下步入府间。 “左将军麾下偏将军黄权参见张府君。” 走近府内,他也先行行礼道。 “是黄公衡啊,多年未见,现今可一切安好?” 张鲁见状,也是笑呵呵的回礼着。 他早年还未脱离刘焉自立时,也与巴蜀中人结识,对于黄权这位川蜀智谋之士并不陌生。 “不知公衡此次前来汉中有何贵干呢?” 一席话落。 稍作寒暄,张鲁就瞬息切入了正题相问着。 闻言,黄权面色平静,不紧不慢的拱手说着:“权此次特意前来汉中,是为了能够保全府君性命而来!” “希望府君能够权衡利弊,举家搬迁至成都定居,若是犹豫不决,恐有倾覆之危。” 一言而落。 只见其话语间说得如此自信满满。 张鲁不怒反笑,笑盈盈的说道:“公衡这是哪里话?汉中已经安宁了数十载,岂会有何危险?” “切莫要耸人听闻!” 他故作糊涂道。 对曹军大举来犯之事装作不知,以此来试探。 黄权听罢,自不难猜测出张鲁的用意。 稍作沉吟,黄权顺着此话继续说着:“府君,您觉得,单论汉中之力,可否独自抗衡即将来袭的曹军呢?” “可如若是您选择与左将军相联合。” “待我军进入汉中布防,两军合力共抗曹军,凭借阳平天险,岂不是将轻而易举抵御曹军兵锋?” 话至此处,黄权想了想,忽是话锋一转,高声道:“府君,若权未记错的话,您已在汉中境内布道数十载,在郡内各地间都设有义舍,在其间储存有义米。” “凡是所路过之人,皆可无偿取用。” “汉中境内的民众都无比拥护府君您所创立的五斗米教。” “汉中郡也因此而无比安定,免受战乱之危,各家各户安居乐业。” “权想,府君经营汉中数十载,也不愿意曹军打破汉中的宁静,而让郡内百姓受战乱波及,而生活在水深火热的战火之中吧。” 一道道的话音落罢。 黄权也从张鲁安危以及汉中百姓上着手考虑,劝说张鲁。 此言一出。 张鲁神色微动,面上不露声色,徐徐说着:“难道与刘皇叔合军,就能抗衡曹军的那强悍兵锋?” “据鲁所知,刘皇叔与曹丞相激战,可是屡战屡败啊。” 言语落罢。 他提出了异议。 对刘备军的军队战力极其不信任。 “哈哈!”话落,黄权却是大笑一番,遂面色才浮现自信之色,说道:“府君此言差矣!” “皇叔现已据有荆、益二州,早已是今非昔比。” “先前刘皇叔之所以屡战屡败,并非是能力不如曹操,而是实力不济,现已完全不惧曹军的倾力来攻。” “只要府君能与我军合力,汉川之地将稳如泰山矣!” 一席话音落罢。 黄权掷地有声的回应着。 瞧着他那无比坚定的眼神。 张鲁一时间忽然有些犹豫起来。 现在汉中郡俨然成了曹刘两家眼中的香饽饽。 他知晓,以他的力量难以抗衡两家。 最好的办法,唯有归附一家,或许才能保得周全。 那究竟是选择依附谁呢? 毋庸置疑,从实力上而言,曹操据有整个北方,刘备不过荆、益二州,怎么看都是曹军势力强盛。 但凡是有例外。 若是此次曹军远征失败了呢? 那近在咫尺的刘备军,将会是心腹大患。 一时间,他带着犹豫不决之色屏退了黄权,令其在驿馆等候消息。 待其离去。 张鲁面色方才重新恢复,随即重新差人召来了功曹阎圃。 “圃参见师君。” 随着阎圃抵足行礼,张鲁方才是迅速说明了方才的情况。 “达仁,以你之见,当如何考虑之?” 闻言,阎圃似是胸间早有答案,面上流露着丝丝笑意,轻轻说着:“师君,圃反对归附巴蜀刘备。” “此是为何?” “师君,曹丞相据有天下三分之二,且还掌控朝廷,乃天下正宗。” “反观巴蜀刘备,不过偏安一隅,实力上又远弱于曹军,若师君归附刘备麾下,那就是自取其祸!” “待丞相来日灭掉刘备,师君该如何自处呢?” 一语落的。 恍然间,似乎是令张鲁恍然大悟。 他忽然之间就想通了。 须臾间,张鲁眼神清明,心下似是已经有所决断。 他已经知晓自己究竟该作何抉择了。 第八十三章 阳平关 功曹阎圃的一席劝诫话语落罢。 张鲁稍作思索,心下就已有答案。 “不过,师君,圃还是建议见机行事,若能凭阳平关据守强兵,那自不用依附任何人。” 一番番的话语落下。 张鲁心下大定,尽数将希望投放到汉中的锁钥之地阳平关上。 而随着曹操已举众大举南下,此战报也宛若潮水一般迅速往巴蜀汇聚。 筹备了数月之久。 此刻刘备方才征调了予以北上争夺汉中的数万精锐之士,以及于梓潼郡筹措了能够食用的数月军粮等一应军械、后勤物资。 听闻曹军南下的消息过后。 刘备心知大战的时刻来临,不可在拖延。 亦是瞬息间心念已决。 要立即发兵北上。 紧随着,他立即做出了如下部署。 他亲自领主力部众北上御敌。 并以黄忠、魏延,陈到,吴懿等将随军。 扬武将军,蜀郡太守从旁协助自己参谋军事。 留守军师将军诸葛亮于成都,总揽全局,处置一应事务。 之后,又考虑到了南中诸郡的战况。 担忧届时战端一开,南蛮诸部族又再度复叛。 思虑一番。 刘备任命本地人李恢为庲降都督,驻军味县,总署南中诸郡一应事务。 又接连改益州郡为建宁郡,将越隽郡撤销,分别划入建宁、二郡间。 任命吕凯为永昌太守,王伉为建宁太守,负责协助李恢维持对汉、蛮之间关系的治理。 并调令于夷族间声威极其浓厚的孟获前往成都任职。 随后,又令李严进驻至犍为郡。 安顿好这一项项的事务。 刘备方才意气风发的携主力各部往白水关开拔。 临发前。 法正面露严肃之色,郑重献策道:“主公,若想据有汉中全境,则无论是曹军或是我军,重心都会放在争夺阳平关。” “此乃汉中锁钥之地,此地若不破,则断能进入汉中平原。” 这一席无比坚铮的话语落下。 也自是确立了此次主力北上的作战意图。 争夺汉中! 一瞬之间。 随着曹、刘双方都在大举往阳平关聚集时。 忽然间,整个川蜀大地上仿佛陷入了一股风起云涌的境地间。 天下间的目光渐渐往此处汇聚而来。 阳平关似是成了漩涡中心。 益州军主力大举北上之际。 其余各部也相应有了新的动作。 正屯驻于白水时刻关注战况发展的裨将军霍峻先行携本部部曲出关,沿大巴山脉先期向阳平关进发。 而张飞所部,此刻聚集在葭萌与汉中边境,发动着民众加紧抢修着被烧毁的栈道。 以期能够在阳平关破之前建好。 只不过。 此处的地势何其险峻。 烧毁容易,想要重修又何其艰难? 即便在张飞的亲自监督下,工期并不慢。 但瞧着其进度,也绝非短时间内所能完工的。 眼瞧着这一切。 张飞神情上也仿佛急得宛若热锅上的蚂蚁的一般。 “快快快,战事一触即发,要是通往汉中的栈道无法修好,那我军可就无法参战以博立功之机了。” 连日间来,他都出现在现场催促鼓舞着。 以他的见识,自然知晓此战绝对会是与曹军间的一场巅峰对决。 而他所处的位置也极其关键。 若是曹军先行攻破了阳平关,那他就得担负着率兵进驻至汉中抵御曹军鲸吞汉中全境。 可若是栈道无法修好。 那就无法大军压境了。 此举将会贻误战机,恐怕甚者还会影响到大局。 从私利而言,若是无法修好栈道,那他屯军至葭萌,恐怕接下来的大战也将无太多的用武之地。 现在白水、江油,凉州一线。 己方诸将尽数与曹军起了争端。 以张飞争强好胜的性子,又岂会甘心甘于人后呢? 随着一日接着一日的持续着。 从武都径直取道南下,且沿途的氐族部落已无人胆敢阻挡杀气腾腾的曹军。 徐晃、路招的前锋各部已先行兵进至阳平关下。 不过徐晃一向身性谨慎、沉稳,并没有选择初至就对关城发动强攻。 反而是先择一处安营,随后分遣斥候往关城四周予以探查各处地形。 而他自己也亲领一部亲卫与路招巡视至阳平关外。 抵足关外。 一眼望却,瞧着两侧地势险峻,道路狭窄,关城修建于两山之间,且汉水从中穿过。 可谓是依山傍水而建。 想要凭强攻破此关实在是太过艰难。 “唉,先前尚未南下之际,斥候不断回返禀告军情言阳平关易守难攻,现在亲眼目睹,才知所言非虚啊!” 徐晃一时瞧着那屹立于两山之间的巍巍雄关,由衷感叹了一番。 从旁路招听罢,也不由附和着:“是啊,此关还当真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称为汉中屏障不为过也!” 二人一边迅速扫视四方,一边交流着。 不一会,还未待守军有所回应,就立即离去了。 紧随着。 安排前去探查四周消息的斥候相继回返。 “启禀徐将军,据小人们的探查下,现在阳平关已北的北山间已经屯有汉中士卒,相继有十余部营垒,首尾相接。” “若是我军直接攻关,恐敌军会居高临下从侧翼向我军发动袭击。” 此斥候说罢,又有人拱手继续回禀着:“没错,阳平关外有南北二山相接,一面防守来自于北面的威胁,另一面则防范巴蜀之地。” “此二山构筑了阳平关的外部防线。” “这也就令阳平关的防御可谓是坚不可摧!” 一道道的话语间。 斥候相继将所查探的军情如实禀告。 待徐晃听罢过后。 他随即偏首与从旁的路招商议着:“路将军,现丞相还未率主力大军亲至,单凭我等前部军力恐难以攻克阳平关。” “不如你我各执一部征讨敌军屯于北山间的诸营垒。” “扫清诸营垒,待丞相抵达后,你我将会是此次伐汉中的头功之臣,何乐而不为呢?” 徐晃一言。 可谓是一拍即合! 二人顿时达成共识。 计议已定。 二将自然就并未做丝毫的犹豫。 立即便各自调配兵力做战前动员,欲开往北山。 只不过。 就在二人攻山以后却发现到,攻略山间的敌军营垒,似乎也并不比强攻阳平关城轻松多少。 概因汉中军掌握了诸多优势。 汉中各部兵力于山间建了营垒,所屯驻兵尽数是整装待发,以逸待劳之势。 且还占据了地利之便,可居高临下的阻拦着曹军所部的攻势。 相反曹军攻山却极为不易! 曹军士卒需要一边防备汉中军的箭雨、滚石、木的打击,面对着一些高耸的山峦时还需攀爬而上。 这一系列的劣势。 几乎令曹军士卒的攻势仿佛寸步难行。 连续攻城一两日间。 徐晃、路招二将携部强攻北山诸营垒,尚且还未有丝毫的建树时,丞相曹操已是亲率主力部众抵临。 听闻主力大军已至。 二将只得暂熄攻势,提兵返营。 并如实启禀北山间的战况。 “丞相,北山与阳平关融为一体,若不先拔除此山中的敌军营垒,我军恐难以攻略阳平关。” 徐晃此刻一脸流露着严肃之色,拱手沉声禀告着。 一旁路招经过这两日的猛攻,自也知晓了北山的地势险峻,却又是己方攻击关城必然绕不过去的一道坎。 一时也是拱手附议着。 一语而落。 瞧着自己麾下最得力的两位战将此时面上都不由浮现出了无比郑重的神情。 曹操也顿时间意识到了战况的严重性。 随之,他郑重思虑了一番。 半响后,方才有所决断。 “既如此,那就加派军力攻击北山。” 言毕,曹操深吸口气,亦是果决之人,果断的下令着:“懈剽,高祚你二人携本部协助,继续向北山发动大举进攻。” “务必要一举摧毁敌军诸营垒。” “喏!” 一席号令传下。 曹操方才侧首,面露严肃之色道:“公明,此战继续由你居中指挥调度。” “多谢丞相信任,晃必幸不辱命!” 说罢,徐晃面上不自觉间浮现出一丝感激之色,遂连忙拱手抱拳坚铮的回应着。 随着有了援军。 曹军攻击北山的攻势自然是声势越发浩大。 喊杀声接连持续不断。 此次是由杨柏亲自总署阳平关方面的战事。 鉴于北山对于阳平关外围防线的重要性。 且他身为汉中本地人士。 自然对当地地势熟悉无比! 知晓若想守备阳平关不失,则关键就是南北二山的防守。 南北二山其间以汉水相隔。 分别是阻挡来自于秦岭和大巴山方面的侵袭。 阳平关城依二山间而开凿。 只要此二山但凡有一山失守。 则敌军就将掌控了地势,掌握了主动权。 可凭借居高临下之势俯视,将关内情况一览无余。 那阳平关就将绝难保全。 守山就是守备阳平之安危。 阳平安,则汉中平原安。 此一战,不仅仅是决定张鲁能否继续执政汉中郡的关键所在,亦是杨氏是否继续保持汉中豪门望族的关键。 故而,杨柏也特意令族弟杨任亲驻北山,以防范来袭的曹军所部。 一瞬之间。 随着徐晃挥师发动强劲的攻势。 阳平关外的北山间,战事再度一触即发,愈发激烈。 第八十四章 荆州事平 汉中方面爆发战火的同时。 与此同时。 荆襄方面,持续长达一月之久的和谈也在两方的磋商下逐渐进入尾声。 二相约定之下,双方做出承诺。 以荆南四郡、南郡等长江中上游的江南土地尽数归属于荆州军一方。 即便孙权费尽心机想要据有荆州之地。 可战局发展到此等地步,外加上一月多的和谈下,总谈判官所给出的态度也极其强硬。 一丝一毫的领地都不会归还。 若孙吴一方执意如此,那荆州军就全线撤回江水已南的土地,将南郡已北全权原路交还给吴军守备,令其独立抗曹。 针对此。 孙权当然不会傻到在南四郡尚且还未夺回之时,就收回南郡。 那顺其自然,南郡只能继续由荆州军防守。 双方经过交涉。 由桂阳郡换取已失守的夏口水域。 此事也是孙权与麾下诸人经过反复商讨方才所决议下来的。 由于长沙郡治临湘已然告破。 那继续占据着桂阳,只能是吕蒙所部主力被困在荆州地区无法动弹。 且赵统还携部攻克了攸县,切断了唯一的联络点。 令吕蒙与江东彻底断绝了联系。 此等情况下,继续占据着桂阳郡,已无丝毫的意义。 倒不如顺手推舟换回夏口水域。 以稳固来自于长江上游的威胁。 吴军如此提议,荆州军一方也是欣然应允了。 他们并非是没有全歼吕蒙所部主力的实力。 只是若是发动强攻夺回桂阳郡,那须得尽数调遣主力围攻才行。 可若如此此事,两军势必会两败俱伤,反而会给曹军以可乘之机。 现在能以和谈交换的方式重新收回桂阳郡。 庞统自然也是面露喜色。 待土地交换过后。 步骘也重新进驻回苍梧郡。 一方面继续监视交祉的士燮。 另一方面也是避免接下来荆州军意图染指交州岭南之地。 吕蒙则是率士气低微的各部主力徐徐撤出了桂阳郡,往荆州军所开出的通道迅速撤回了江东腹地寻阳口予以休整。 而随着夏口水域重新归属于孙氏。 孙权却是注意到夏口已西的小岛上荆州士民正携老扶幼的赶筑着城池。 他稍作思索,便瞬间明白了荆州军的用意。 紧随着,他亲临夏口一线,在经过细细的一番勘察过后。 他似也发现了什么。 决议在夏口已东的对岸修造城池。 他的想法很简单。 既然荆州军修,他也修。 彻底将夏口水域变为双方防守的重点。 将一桩桩的事件妥善处理过后。 正主持着各部南征响应的主将曹仁听闻孙刘竟是已经再度和议,罢兵休战。 他也敏锐的意识到,继续战下去恐不会有何好处。 遂也果断命令各部北撤紧守隘口守备。 随着曹、吴两军徐徐退却。 战火遍及江南大地的大战终究是告一段落。 荆襄大地持续了数月之久的战火,此刻境内自是满目疮痍。 荆州军接下来也无力再战。 开始进行着战后的安抚。 耒阳城。 为了表示对此次五溪蛮人的相助,赵统亲自于营间大设酒宴并邀请蛮王沙摩柯前来予以答谢。 酒宴之上。 自是免不了一番洋溢的感谢之词。 话至最后。 赵统神情也顿时间严肃而起,沉声保证着:“还请蛮王先行携部回返,待此事后续禀告至成都令左将军知晓后,为了答谢蛮王的慷慨相助,必然不会吝啬赏赐。” “好!” “赵将军言语豪爽,本王相信你。” “你我后会有期!” 说罢,沙摩柯便拱手告辞离去。 将沙摩柯稳住过后。 赵统此时思绪飞转,虽然人还在荆州,可早已联想到了千里之外的汉中战场。 “我率部征伐南中叛乱时,似乎那时节夏侯渊平叛凉州已至尾声,上月又听闻曹操已亲自携主力进驻至长安。” “算算时日,现在汉中大战应该已经爆发了吧?” 赵统面上浮现着一丝丝的思索之色,托腮沉思着。 “以汉中的地势,两方势必会爆发大战。” “就不知此次我方能否提前占据汉中了。” 此言一落。 这也是他目前稍微比较担忧的问题。 毕竟原史上汉中十余万户人口,将近四五十万人,由于曹操提前占据而尽数被迁徙至关中充实。 即便后来举巴蜀之力,奋力夺回了汉中。 可却也只是疲敝的汉中郡。 就在他思虑之间。 关平却是忽然快步走近来,禀告着:“阿统,负责代表江东出使和议的使者顾雍已经抵足营外了。” “言是为受我军所俘虏的战将蒋钦而来。” 一言而落。 赵统短暂思索,便轻轻笑着说道:“蒋钦?看来八九不离十,是奉其主孙权之命想令我军放其回返呢。” “若当真是如此,阿统准备意欲何为?” 闻言,关平拱手相问着。 话毕,思虑了良久,他似是已有主意,面上忽然浮现出浓浓的笑意,郑重道:“姊夫,你现在速速去战俘营将蒋钦带至此处,我有妙用!” “喏!” 号令传下。 关平一时虽不知赵统有何打算,但伴随着近月的大战,与吴将吕蒙的对垒丝毫不落下风。 赵统的指挥能力早已折服了他。 现在即便是年纪上还略显年轻。 可他也并不会在生出不服之心。 随着关平离去。 顾雍也徐徐在亲卫的引领下步入大帐间。 “吴使顾雍参见赵将军。” “免礼!” 见状,赵统也并未出言为难,而是微笑着还礼,遂才装作故自一脸疑惑之色的问询着:“先生,现在孙刘两家已经再度和议。” “按理说,先生的使命已经完成了,可以回去向吴侯复命了!” “却不知为何要专程南下,前来本将的军中呢?” “呵呵呵——” 一言吐露,顾雍也是皮笑肉不笑的笑呵呵一阵,随即才径直开门见山道:“赵将军,前番孙刘两家因一番误会而不幸兵戎相见。” “而我军大将蒋公奕将军不幸遭俘。” “现在既然两家已经和议,冰释前嫌,将军觉得是否也该放还蒋将军,还其人生自由呢?” 一语落的。 顾雍没有做丝毫的拐弯抹角。 直言将来意挑明! 看看赵统究竟会作何打算。 “这样嘛?” 闻言,赵统装作思索了一番,遂托腮道:“的确,现在两家已经重修于好,按理说,我军确实该放回蒋公奕将军了。” “但凡事一码归一码,先前是贵军先挑起战火,我军不过是自卫反击罢了!” “蒋公奕将军不幸受俘。” “他既为吴侯麾下大将之才,想赎回,吴侯应该得需要付出点什么吧?” 一语而出。 顾雍瞳孔一缩,心念急转,瞬间就明白了,这是赵统在提条件了。 第八十五章 凯旋 闻听着赵统之语。 吴使顾雍也是瞬息间了然,赵统恐怕是想利用蒋钦敲诈索取了。 “那不知赵将军想要些什么呢?” 思虑一番,顾雍自然不会先行谈条件,落其下风,反而是顺着其话语相问着。 此言一落。 赵统出乎意料之外的并未回言。 片刻后,一阵阵的杂乱脚步声由远及近的响彻。 抬首一瞧,他面上方才流露着一股喜色。 半响后。 蒋钦身形狼狈,戴着脚拷被关平亲自押解进来。 眼见于此。 赵统方才透着一丝丝阴谋得逞的目光看向其旁的顾雍。 与之对视一番。 顾雍又望向一旁被押来的蒋钦。 一时间,心下狐疑无比。 有些理不清赵统究竟有何算计。 随后,赵统方才特意抬高声调,高声说道:“先生,你我两家既然已经冰释前嫌,决议携手抗曹。” “那对于吴侯欲索回蒋公奕将军一事,本将自然理应当奉还。” 只不过,话至此处,他却是忽然间语顿,沉吟了好一会,方才话锋一转,沉声道:“不过嘛,蒋公奕被俘之前,两家尚且是敌对之势。” “本将觉得,吴侯想赎回蒋将军,总应该需要付出点什么来交换吧?” “先生觉得,是不是这理?” 一席话语而落。 顾雍眼神顿时无比凝重起来。 他细细思索半响,隐隐间觉得此乃是赵统在设局。 虽然嘴上扬言需要用东西来交换。 可赵统一番言语间却无提及丝毫的条件。 思虑许久。 时不时的瞧了瞧一旁的蒋钦。 顾雍方才彻底醒悟。 这是赵统设计趁机离间蒋钦与吴侯孙权间的君臣关系呢。 他需要己方付出代价来交换。 可并不直言是什么东西。 那就摆明了是由自己这方主动提出来。 但此举却正中下怀! 到那时,赵统定然会以诸如己方所准备之物如此廉价,难道蒋公奕只值这点分量为由而拒绝交换。 一旦令蒋钦在心下留下吴侯并不重视于他的心理。 即便日后他回返到江东。 恐也会离心离德。 蒋钦或许也会心生间隙。 一时,顾雍不自觉间抬首正好瞧到了赵统那张稚嫩、年轻,面露着笑容而人畜无害的笑脸,心下不自觉间就心有余悸! “此人不过弱冠之龄,心机就如此之深厚了吗?” 心下暗自感慨了一番。 既已洞悉了赵统的算计。 顾雍自然不会在轻易提出用什么来交换蒋钦的自由。 此事关重大! 还得立即呈禀吴侯孙权,令其亲自定夺才是! 联想于此。 顾雍眼神深邃无比,立即就有了定策,遂拱手笑着回应道:“赵将军,此事关重大,非雍一介使臣所能决议。” “雍这就折返,待禀告吴侯过后,再做决断!” “还待将军能够宽裕一段时日。” “理应如此!” 话落,赵统也是豪爽的附和道。 两方达成共识。 顾雍也迅速拱手告辞,离开了此是非之地! 瞧着其匆匆离去的背影,赵统嘴角不自觉间上扬,流露出一丝冷笑。 顾雍所想,着实没错。 提出等价交换,就是他所设的一道局。 虽然现在顾雍有所察觉了。 不过赵统却是丝毫不担忧。 此策乃阳谋尔! 只要孙权还有赎回蒋钦的心思,那一切就还大有可为! 半响后。 赵统才看向被束缚住的蒋钦,遂悠悠笑着道:“哦,蒋将军近日过得可还满意?” “哼!” 一言落罢,蒋钦面露一副严肃、铁青之色,冷哼一声,压根不愿搭理。 见状,赵统也毫不在意。 概因对于蒋钦,从俘获开始,就没有招降的心思。 自然也就无需顾及其情绪。 此人是从孙策立业期间就追随的江东旧将了。 忠诚度可靠得一比! 想劝降蒋钦,太过艰难。 他也不会自讨没趣。 “蒋将军,何故作此神情?” “现在两家已经讲和,携手共抗曹贼,你家吴侯已欲赎回你呢,怎么?难道你不想拭目以待,看看自己究竟在其主内心占据有多么重的分量吗?” 一时间,他开始寻寻渐进的攻心着。 “赵统,你少玩离间计这套把戏,对本将是无用的!” 话语落下。 蒋钦沉着脸,冷声咆哮着。 闻言,赵统依旧面色如故,笑着道:“那我们就拭目以待吧!” 说罢,关平便重新押解着蒋钦离去。 而在回返的途间,蒋钦虽然先前言辞激烈,可此刻脑海里也竟是隐隐有些许期待之色。 他也心有忐忑,吴侯究竟会不会为了他花费重金赎回。 此乃人之常情! 即便觉得自己分量足够。 心里也忍不住去胡思乱想。 而这,就是赵统设此局的目的。 无需要离间什么,让蒋钦回返江东以后,与孙权心生间隙,就是最大的成功。 此事暂过。 接下来的时日里,孙权一方暂时还未派人前来接洽。 赵统自然也不急于一时。 继续屯兵于此,以做日常操练与修养。 并协助当地官吏负责处理战后名声。 多日以后。 随着曹军各部尽数退却,荆北防线得以稳定过后。 关羽也亲率主力班师回返首府江陵。 待与庞统商议一番过后。 便派遣熟悉荆南事务的治中从事潘濬赶来长沙郡临湘进驻,以主持战后的治理等大局。 随着荆州军已经逐步前来接管各处的营地进驻。 赵统也纠集本部押送战俘往江陵回返。 他之前是奉命率部南征南中地区,平定叛乱。 本就并不隶属于关羽下辖的荆州军。 现在荆州事既已平,他是否需要留屯荆州,还得等成都方面的指示才是。 故而,他方才决定先行回返江陵屯驻。 沿水路北上,行军速度,数日间就抵足了南郡。 听闻此消息,关羽还特意号召全民前往城郊予以迎接。 赵统初一行军至城外,就感受到了一阵阵荆州士民间的热烈之情。 么办法。 他此战的表现着实令人感到热血沸腾。 借道五溪蛮的驻地,突袭零陵郡。 继而大破吕蒙,随后又将吴军主力围困至桂阳郡不得丝毫的动弹。 此一件件的战况被传播而出过后。 赵统自然成了当下荆襄士民谈及的对象。 第八十六章 江陵趣闻 “赵小将军威武!” “此战小将军强力粉碎吴军攻势,必将居功甚伟,得关将军垂青。” 在一番番空前的热烈欢呼声下。 赵统脸颊上流露着浓浓笑意,面色镇定自若,领着诸部徐徐入城。 坦然的接受着士民间热烈的夹道欢迎。 这就是来自胜利者该有的荣耀。 若无他横空出世击退吕蒙军主力,保住零陵郡一失! 现在的荆襄之地局面不会那么平缓。 概因此三郡的不仅仅是人口稠密之地,且地势还十分重要。 若荆州军连零陵郡都失陷了。 那基本也就宣告荆南大地的全面陷落。 单凭一个人口稀少,境内遍布蛮人的武陵郡,翻不起丝毫的浪花。 从此等层面而言! 荆州士民近日来听闻了赵统的这一番番事迹。 将之奉为英雄,奉为荆州的救世主也无可厚非! 而此一战,也令关羽发现了赵统作为将帅间的无上潜力。 他自然也乐意为其大造声势。 而此刻的人群间,诸人目视着大军缓缓离去的背影。 其间,却有一道道特别的身影。 其间一女子约莫正值妙龄,花容月貌,肤色貌白,颇有一朵莲花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之势。 活脱脱的一副清水芙蓉,无比清秀。 “银屏,你看阿统身骑骏马,手执银枪,比之数载入蜀前还威风凛凛数分呢。” 此言一落。 从旁一女明显身高略高一筹,身材也要魁梧一些,气质上也并非那么柔弱,反而凸显了数分勇武的气息。 虽不是轻柔女子之美。 却也别有一番韵味。 “星彩妹妹说得是呀,想当初阿统入蜀前哪有现在这般风光呢。” 两女边说边笑,眼神里也不约而同地流露出一丝丝的敬佩之色。 自古英雄爱美人。 可反过来,又何尝不是美人爱英雄呢。 待入城过后。 赵统先行将各部安顿在早已备好的军营间。 随后,他才返回到旧府中。 推开府门,瞧着只有一位年过半百的老伯正在打理府中事务,他也是生出了一丝亲切之感。 此府也是他重生以来,入蜀前朝夕生活了一年多的家园。 骤然回来,脑海里也不自觉间的生出了许多熟悉的画面。 与兄弟姐妹间的一幅幅美好记忆逐渐流露而出。 就在他失神间。 “兄长,你当真回来了呀!” 一记呼喊声瞬间响彻开来。 赵统下意识抬首一观,遂出声道:“阿广!” 迎面而来,年仅十五六余岁,却已经将近八尺,面如冠玉,目若朗星的此少年正是赵广。 兄弟二人先是一番短暂的寒暄。 “兄长,你近日来痛击背盟袭击的吴军,将那孙权最引以为傲的心腹大将吕蒙死死按在桂阳郡不得动弹的一番番事迹。” “现在早已令荆襄士民所熟知了呀。” “弟也是佩服得紧呢。” 这一刻,即便是赵广眼神间也流露着对赵统满满的崇敬之意。 “你呀你,为兄这也是迫不得已,有啥可崇敬的呢。” 二人边往里走,边聊着。 赵广不由道:“兄长,您都已经在外闯出了这偌大一番的名声,不如让弟也随军如何?” “阿广,沙场凶险无比,绝非儿戏。” “你这两载勇武习练如何了,可有长进乎?” 话说到这,赵统关爱之余,面色也不由流露出了一副严肃之色。 他可是知晓。 原史上,自己与弟弟赵广武艺最多也只是二流的阶段,远远比不了其父的威风。 也正因为武艺不济,自己这位弟弟跟随姜维随军北伐时于沓中遭遇魏军,而力竭而亡! 有了这一段历历在目的惨状。 这一世他自然希望赵广武艺有所成,再入军旅厮杀,博取功名。 “兄长。你离去的这数载间,弟可未曾有过懈怠呢。” “现在比起当初,弟枪法精进了不少。” 说起这个,赵广面露大笑,引以自豪的说着。 “是嘛?” “那改日为兄得好好领教一番才是。” “好,那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说罢,赵统也宠溺的与之击掌道。 “少将军好!” “胡伯。” 瞧着大公子回府,负责处理府中事务的老伯也连忙行礼道。 由于赵云本人身性节俭。 即便此刻已经发达,可府中也并未雇多少下人。 入府沐浴一番,缓解了连日征战的疲劳。 随后歇息许久,拜见母亲,与之攀谈良久。 “统儿,听闻你近日来已经独立统领一军,不知可否有此事否?” “母亲所言不差,承蒙主公厚待,孩儿独领一军南征深入不毛之地,平定叛乱。” 听闻赵统如此说道,其母也是一脸担忧的说着:“统儿,母亲知你与你父亲一般,都胸怀大志,渴求征战沙场,扬名立万。” “只是,沙场凶险,你一定要时刻注意自身安危啊!” “遇事千万别逞强。” “多谢母亲挂念,孩儿自有分寸的!” 对于其母对自己由衷的关怀,赵统自然也是郑重的回应着。 儿行千里母担忧啊! “对了,为母观广儿似乎也极为向往上阵杀敌,日后也需要你做兄长的多照看弟弟了。” “母亲放心吧,阿广之事,孩儿会多多照顾的。” 对于其母的嘱托,赵统也予以郑重回应着,将一桩桩都牢记心间。 与母交谈许久,方才精心梳妆打扮,脱了战铠,换上寻常服饰,前往关府。 此次他回归江陵,对于关羽这位执掌荆襄军政的长官理应拜见,于私两家也是连襟关系。 此一行怎么都是不可避免的! 关府。 赵统静静侯于府外,等候着下人前往通报。 不过此时正好来的不巧,由于战事初告一段落,郡府间公文堆积如山,急需关羽这位主将负责处理。 故而此刻恰逢不在。 不过。 听闻是赵统前来,其妻胡氏也命人将之迎进府内。 入了大堂。 却见府间诸人极多。 胡氏年纪最大,四旬有多的老妇人。 从旁正襟危坐着一妇。 年纪稍显年轻许多,肤白貌美,别有一番少妇之风。 此人赵统也知晓,乃是张飞之妻夏侯涓。 也就是受夏侯渊十分疼爱的侄女。 阶下一女陪侯着。 正是关平的妻子,他的姊姊赵琳。 而还有两位妙龄少女正在府间活蹦乱跳着。 正是先前混在人群中一窥赵统风采的关羽次女关凤,张飞小女张星彩。 “小侄拜见二位伯母。” 此刻,赵统环视一周,当先向上首拱手郑重行礼着。 闻言,胡氏也颇有一家之妇的风范,连忙挥手道:“阿统快快免礼,你等父亲平素间的私交都甚好。” “关,张,赵都形同一家,阿统不必如此拘礼!” 相互见礼。 此时,从旁的夏侯涓方才开口赞许着:“阿统,入蜀一趟,比之先前威武雄壮了数分呀,气质也更甚一筹。” “阿统,现在颇有成人之范了。” 即便是一向出自大家闺秀的夏侯涓。 此刻她眼力见非凡,自然也能够看出赵统浑身气势不凡。 也不自觉间由衷赞誉着。 “伯母言重了!” “侄儿远远当不得如此。” “阿统倒是谦逊。” 胡氏立在一旁,其间也附和了一句。 与之短暂的攀谈。 赵统方才走到其姊赵琳面前拱手行礼。 “姊姊。” “阿统啊,你我姊弟许久未见了呀?” “是啊,已有数载了。” 就在姊弟二人相互攀谈时。 此刻,在关平的带领下,身后又跟着两位虎头虎脑的少年步入其间。 见状,胡氏赶忙说着:“阿兴,阿苞,还不赶快拜见阿统。” 一席言语而落。 三人方才注意到一旁的赵统。 关平只是与之对视,微微一笑。 这两位少年却是早已按耐不住心下的激动,连忙奔来拱手道:“关兴,张苞参见兄长。” “二位贤弟不必多礼!” 现在将二代齐聚一堂。 也令关府上下顿时蓬荜生辉。 关兴,张苞以及关凤,张星彩早就对赵统的一番番军中战绩有所耳闻,心生崇敬之心。 此刻,他就在诸人面前,数人几乎就抑制不住内心间的崇敬。 面上,眼神里尽数是崇敬之情。 一卷其乐融融的画面,诸人乐在其中! 接下来的时日里。 由于成都方面尚且还未传回新的指示。 赵统自然也乐在其中! 开始了一段短暂的日常生活之间。 要么就是身处府间,为其弟赵广指导枪法。 或者就是走访江陵城各将门家族一一拜访。 以及邀约二代将领前往野外狩猎,联络感情。 他知晓。 若想协助蜀汉复兴汉室,完成大业,绝非一朝一夕之事。 也不是父辈这一辈就能所完成。 而日后也不能只靠他一人。 那诸如关平,关兴,张苞等将二代将会是最得力的助手。 现在,他们的沙场经验还很欠缺,薄弱。 赵统提前召集他们,也普及一些东西。 为他们日后从军厮杀做准备。 索性。 诸人对现在的赵统还是心怀崇敬之色的。 这数日间的相处之下。 而经过这段时日的相处,赵统也逐步了解了众人的武艺差距以及适性,以给出由衷的评价和改进方案。 以赵统的见识、见闻及勇武,俨然似有成为二代间的领袖。 第八十七章 新的征程 在首府江陵休整的时日里。 赵统除却走访各将门与二代将领相识,并邀约诸人整日游荡于江陵周边狩猎,或是切磋武艺,探讨兵法韬略。 而随着近日来他的名声渐起。 且连续独当一面率部参与大战破敌。 赵统也顺其自然的成为了二代间的佼佼者。 将近半月过后。 成都方面方才是传回了新的指示。 而此刻,正在府间与母亲攀谈,指点其弟枪法,难得过了一段悠闲的假期。 庞统也差人前来相请于他前往郡府听候。 听罢,赵统顿时间就心如明镜,知晓肯定是成都方面有了新的指令。 他并不怠慢。 与母亲,弟弟辞别,然后换上戎装往郡府前去。 比起寻常的服饰,他还是更喜欢征战沙场的将服。 显得是那么的英武、贵气。 或许这也是骨子里就好武。 一路未做丝毫耽搁。 纵马迅速驰骋到郡府府外。 一番通报过后。 他才快步入府间。 一眼望却。 瞧着关羽居于上首,庞统位于从旁陪同。 赵统见状,心下了然! 之前他就听说了庞统是特奉命携部赶赴荆州,以代替主上处理与江东方面的事务。 现在吴军已退,他也不见丝毫前往成都复命的迹象。 显然,庞统是要久居荆襄,协助关羽守卫荆州之地了。 不过,此事在赵统看来,倒也是一桩极其利好之事。 有庞统的协助,或许原史上荆州失,关羽亡的局面将会能够得到避免呢。 毕竟,庞统早年被誉为南州之冕。 与卧龙其名。 在荆襄之地,声望以及影响力上,绝对是数一数二的。 虽然原史也有马良辅助。 但马良在话语权方面终究有些人微言轻。 也无法令关羽言听计从! 有庞统的协助,或许会有不一样的局面。 赵统心下如是想着。 “末将参见关将军,庞军师。” “今日差人召统前来,不知可否是成都方面已有新的指令乎?” 一语落的。 庞统面上顿时洋溢着浓浓的喜色,随后才打趣般的赞誉着:“阿统果聪慧无比,怪不得能够迅速平叛南中不毛之地,又将孙权引以为傲的大将吕蒙压制得不能动弹。” “阿统所言非虚,确是成都已来了新的指示。” 一语而落。 即便是关羽一向不苟言笑。 此刻红彤彤的脸颊上似是也遍布着笑意,悠闲的锊着下颚间的浓浓长须。 显然,赵统这段时日内的种种卓绝表现,也令二人对他好感颇深。 “阿统,孔明言,现今汉中大战已是一触即发,主公已提军北上,欲与携众而来的曹军主力决战于阳平关。” “但现在后方若继续征召兵士支援前线,则势必会动摇巴蜀之地的国本。” “孔明深思熟虑后,决议由阿统你携本部沿宜都过麦城,径取汉中已东的汉东三郡,予以从侧翼打通进军汉中腹地的通道。” “抢先占据汉中之地。” 一席席话音落罢。 庞统徐徐将新的指令快速和盘托出! 一言而落。 赵统眼神微凝,迟疑了片刻,方才重新恢复坚定不移的目光,拱手接令。 攻略汉东三郡。 这可不是一件好差事啊! 汉东三郡虽名义上受张鲁管辖。 其实早在当初荆州牧刘琮举荆州归降时,主管上庸、西城郡的申耽,以及房陵太守蒯祺就已经归附了名义上的汉庭。 攻略汉东之地。 若是不能速战速决,守军极有可能向驻军荆北的曹军请降。 但上庸诸地间地势却也极其崎岖,山路众多。 即便此刻赵统郑重领命。 攻略东三郡一事还是得从长计议。 瞧着赵统虽然眉宇间流露出凝神的目光,却依然坚决领命。 此刻,不仅仅是庞统面上浮现出一丝笑意。 上首关羽亦是郑重点头着。 此话稍落。 沉吟一番,庞统才道:“现在巴蜀方面已经安定下来,孔明也来信告知可将诸文武的家眷以及主公之子阿斗一齐护送入川。” “孔明已经特意安排人员于鱼复附近接应。” “统思虑一番,此事可由阿统携本部参与护送至秭归郡的巫峡峡口处与之交接。” “而如此之间,也能迷惑汉东三郡,我军暂时无意进取此地。” “待护送结束过后,阿统可自行定夺作战计划之!” 一席话落。 庞统将各项任务安排得极为妥当。 一旁的关羽并未多言,依旧两手端着春秋研读着。 赵统听罢,也是郑重领命! 对此,他亦能明白其中之意。 经历了江东背盟一事。 首府江陵随时都有可能成为前线的可能。 诸家眷继续栖息于此。 安危上得不到保障。 其次,将在外,亲眷理应为质。 随着这一桩桩的事件安排下来。 赵统领命告辞。 待其离开,庞统方才重新返回席位上,面向关羽拱手沉声说道:“关将军,据孔明的来信显示,言现在主公已亲举主力北上与曹军争夺汉中归属。” “孔明之意是,想让我荆州军伺机而动,若能在荆州方面制造战事,给予曹氏增加防守压力,以缓解汉中方面所面临的压力。” “此事易耳!” “本将接下来就着手部署。” 说罢,庞统也同时担忧着来自东面的压力,想了想道:“不过嘛,江东方面还是得派遣军力防守,不可轻视!” “虽然两家刚刚和议,战火趋于平静,但难保孙氏不会故技重施,卷土重来。” “嗯,长江下游的孙氏的确是不小的隐患,得想一法子应对才是。” 话落,关羽便闷着脸细细思吟着。 许久,方才沉声吐露道:“从即日起,于沿江建造烽火台,每隔十余里就设一处,一直蔓延至公安城下。” “若有意外,立即点起烽火示警。” “关将军之法,确为可行,当尽快实施。” “除此之外,还有建夏口城的工期进度也得加快。” “要将荆州的防务设得滴水不漏,令江东无机可乘!” 二人一番番的合计下。 接下来的战略布局就渐渐明朗了起来。 随着有了新的指令。 赵统也丝毫不含糊。 领命过后就直扑军营内,号召集结将士准备开拔。 不过,未免打草惊蛇,他还暂未宣布攻伐汉东三郡一事。 这边部众在集结。 另一边的诸文武家眷听闻指示过后,也各自开始忙碌起来,准备入川的行礼、盘缠。 三日过后。 在赵统携本部的护卫下。 一行家眷辞别江陵城,前往新的地界居住。 而临行以前,赵统特意将一封书信交于亲信,命其之后交给军师将军庞统。 此信笺有他的肺腑之言。 站立于城头上,望着一行人逐渐远离了江陵地界过后,庞统方才徐徐转身回去。 待回府后。 他才缓缓打开此封信笺。 信中内容:若要保荆州安宁,还万望军师时刻注意防范南郡太守糜芳以及公安守将傅士仁。 谨防二人似有通敌之嫌! 内容极其简便,就两句话罢了。 可庞统看罢,内心却是大受震撼。 糜芳,傅士仁有通敌之嫌? 阿统为何会特意转交此封信笺于我? 糜芳乃是糜夫人的兄长,且糜氏多年来对主公的资助,以及背井离乡,都自愿跟随。 现安定了下来,又岂会归降? 傅士仁也是自幽燕起,就久跟主公的元从之将。 这么多年的风风雨雨都闯过来了。 现在会通敌? 一时间,按照常理所想,庞统着实不愿意相信。 只不过。 他一联想到自与赵统相识过后的种种表现。 都无不是展现了他的先见之明。 “阿统的确智计过人,有先见之明,或许当真有何蛛丝马迹呢?” “不过贸然猜忌军中大将,也容易引起将校不合。” “此事当不先告知关将军,我应秘密进行之!” 思虑一番。 庞统也有了自己的主见,迅速定夺着。 …… 一连数日相过。 赵统率部已经出了夷陵,径直赶往秭归的途间。 而一路上,他与张星彩的感情也是急剧升温。 二人年幼时就已暗生情愫。 前番在江陵时,赵统也展开了这轮恋情。 因此还令关银屏有些闷闷不乐。 而现在行军途中。 张星彩、赵统同骑一马,也算是为枯燥的赶路增添了一丝丝的韵味。 一辆由两匹江南马拉的马车内。 赵母与夏侯涓同坐一车。 瞧着二人间的这一幕。 赵母也不由端庄的说着:“妹妹,看统儿与星彩这番,倒也极其般配,不如等抵足成都以后,就商讨一下二人的婚事吧?” “姊姊此言有理!” “我也正有此意!” 两家母亲掀开卷帘,欢喜的商讨着二人婚事。 其余诸人,以及随从,士卒见状,也不由不自觉间心生羡慕。 真是好一对神仙眷侣啊! 可凡事有喜就有忧! 除却这些,还有一些女子此刻正暗自忧伤呢。 这么优秀的少年将军就这样与她人捷足先登了。 不由暗自神伤。 这其间就有一女一席火红似的戎装,身骑战马,威风凛凛,并未似那般柔弱女子乘坐马车。 此正是老将黄忠之女黄舞蝶。 他兄长早逝,遂跟随父亲自幼习武。 对于如此年轻就在战阵中立下赫赫声威的赵统自然是仰慕无比。 心下也暗生情愫。 这也是妙龄女子间的正常体现。 美人皆爱英雄! 只是。 她与张星彩,关银屏平素里相交莫逆。 现在二人已经似成一对。 她也只得暗自神伤,面上为二人祝福。 大军依旧在行进着。 而这一路上,由于赵统、张星彩的发糖下,全军上下倒也并未感到有何枯燥乏味的。 相反还觉得时日过得太快了呢。 一日日的持续下。 全军终于是抵足了秭归郡。 而距巫峡峡口也只有半日的路程。 诸人也选择暂时于秭归歇息。 次日再行! 夜间。 赵统、张星彩二人静静簇拥于八月间的夜光之下,静静的抬首仰望着星空。 良久,张星彩透着清秀脸庞,宛若出水芙蓉般的温顺的语调说着:“阿统,你不与我们一道回返成都吗?” 闻言,赵统眼中似也是饱含着情愫,柔情似水道:“星彩,现在汉中大战进行得如火如荼,此战关乎着我军之兴衰。” “我也有关键任务,故而暂时不能陪同你一齐回返成都呢。” 此话落罢。 张星彩脸颊间似是有些失落之感。 见状,赵统也细心的注意到了这微小的一幕,遂抱紧她道:“星彩莫要伤心,你回返成都静待着我的捷报吧!” “待此战告捷,我就迅速回返成都。” “随后亲自向伯父,伯母提亲,迎娶你过门。” 一语而落。 张星彩似乎这一刻也因这一句话而得到了极大的满足感。 瞬息间就安心下来。 随后也含情脉脉的正视着赵统说着:“阿统,我相信你。” 说罢。 二人再度依偎在一团。 夜空之下。 男女二人静静的簇拥在一起,静静的享受着此美好而又短暂的时光。 第八十八章 赚蒯祺 护送着世子阿斗以及文武诸臣的家眷花费多日的功夫抵足秭归以后。 赵统与特意携部前来迎接的费诗做过交接过后。 接下来。 他就开始琢磨研究应该如何进军汉东三郡了。 为了避免行踪泄露,从而令上庸、房陵等方面的驻军有所察觉。 赵统决议先遣军跟随护卫文武家眷之后,一齐入巫峡天险。 随后,他才分散各部做出分别往汉中前线开赴的指令。 实际上。 却是暗中又于鱼复、秭归,宜都附近潜伏,听候指示。 赵统也秘密亲自回返宜都,与太守孟达商讨进兵之策。 太守府。 “赵小将军,听闻你奉命率本部之兵征讨东三郡,现专程赶赴于此,可否是需要达相助的地方?” 一言而落。 孟达能受到刘备器重,做到执掌一郡的人物,自不是愚笨之辈。 他与赵云父子都没有太多的交集。 现在赵统忽然造访,他莫名的感到了一丝不寻常。 “孟太守不愧为大才,晚辈找寻于您,特有要事。” 话落,赵统也拱手行礼拜见着。 虽然孟达原史上的行径令他所不齿。 可现在他还并未有投曹的举动,且还是一郡长官,自己此番征伐三郡也有求于他,表面功夫还是要做到位的。 “赵小将军这是说哪里话。” “你我同为主公效力,有何差事,但说无妨!” 孟达也是极为郑重的回应着。 此番赵统平南中、荆襄阻吕蒙的种种事迹,以及受关羽青睐之事都有所耳闻。 显然,以他的见识不难猜测出,日后赵统的仕途必然将平步青云。 二人寒暄一番。 赵统面上方才浮现出严肃之色,拱手沉声道:“孟太守,现在我已将本部军士尽数安排在四周一线隐藏,为的就是能够打敌军一措手不及。” “由于东三郡的通道大多崇山峻岭,地势狭窄且险峻,不利于大军通行。” “若是敌军发现了大军的行踪,恐会提前做足防守的准备,到那时凭借地利之便,我军再想进攻,可就有些艰难了。” 话语落下,他语气顿了顿,才道:“所以晚辈才找到孟太守,希望您能够助我一臂之力!” 听闻着赵统的一番前因后果。 孟达稍作思索,徐徐问询着:“赵小将军,准备如何行事?” “晚辈打算让太守差遣人前往房陵劝说房陵太守蒯祺归顺。” “此举也两方面的因素考虑。” “一方面是试探蒯祺的底线。” “此人听闻是诸葛军师的大姊夫,互为连襟关系,若是他能亲近我方的话,那岂不是能够避免兵戎相见吗?” “另一方面则是迷惑蒯祺,让其以为我方只是打算劝降于他,将他的注意力都集中于太守这里。” “若是他执意效忠于曹贼,那本将届时在趁机集结大众趁势突袭房陵,毕其功于一役!” 须臾间,赵统徐徐和盘托出了自身的全盘计划。 在他的计划里,孟达就是迷惑蒯祺的关键一环。 关于蒯祺此人的立场。 即便是赵统,也是琢磨不定。 原史上,此人是在与孟达的接战中死于乱军。 可他娶了诸葛亮的姐姐,两家互为连襟。 虽然东三郡名义上隶属于曹操。 可实际上,那时节的曹操西面正与刘备主力爆发大战,荆襄方面的战局也是关羽一直掌控着主动权。 怎么看,蒯祺都应该归附于刘备才是。 可结局却是执意死战,为曹操效死,也不愿投降。 或许此人类似于皇甫嵩,陆康那类清流之士,不管朝廷是否被奸臣把持,都只会归附于汉庭吧。 “赵小将军此策,或可一试!” “我这就修书一封送往房陵劝降。” 赵统此策,自然也得到了孟达的附议。 么办法。 这可是送上门的功绩,没道理不收。 毕竟,待三郡平定,凭他今日之功,论功行赏肯定也是免不了的。 “好,那晚辈就提前谢过太守了。” “赵小将军客气!” 待正事告一段落。 赵统遂也不多留,拱手告辞离去! 接下来。 孟达修书一封遣使前往房陵郡。 而与此同时。 赵统也悄然安排了一队队的斥候潜入境内,探听虚实。 而就在赵统正针对三郡设局的时刻。 汉中方面的战事此时也进行得如火如荼。 阳平关下。 北山之间,已经是弃尸累累。 即便曹军士卒都是精锐之士,却依然无法攻克北山驻防的防线。 汉中鬼卒虽然战力弱,可占据着地利之便。 饶是徐晃携高祚、懈剽等将奋力征讨。 除了丢下一具具尸首以外,基本是徒劳无功。 此消息迅速传到了关下的曹军大营。 大帐中。 丞相曹操看完战报,眉宇间就顿时仿佛凝成了川字眉,有些难以想象的说道:“汉中真是个妖孽怪异的邦国啊!” “公明在战报中言,汉中军战力虽并不强,可纪律却极其的严明,无论伤亡有多么的惨重,战斗有多么的激烈。” “汉中军都依旧是斗志昂扬。” “老夫征战一生,这种军队却还是生平所见。” 此话一落。 曹操心下间也不由流露出了数分忧虑。 随后,一侧身席青衫,面色刚毅的中年杜袭不由拱手解释着:“丞相,袭曾听闻张鲁据汉中以来,至今已经传教二十余载。” “并建立了一支鬼军,士卒称为鬼卒” “将官职更改为祭酒,每部由祭酒统领。” “并且还在各地屯有义舍,舍里屯有义米,可无偿供给路过之人取用。” “也正是如此举措,方才令张鲁稳居汉中数十载且极其得人心。” “特别是关陇连年战乱,士民听闻此善举后,都尽数往汉中逃来避难。” “或许也正是张鲁擅长于收买人心,放才会令鬼军的信仰如此坚定。” 杜袭一番番的话语,徐徐解释着。 “老夫本以为汉中虽险,可凭借我倾尽全力所打造的这支身经百战的精锐军团,足以攻陷这座屹立于汉中境内的雄关。” “可没想到,竟然能够险峻到此等程度。” 话音落定。 曹操迟疑了一阵,方才下定决心道:“若继续携部进攻,这支由老夫亲手所打造的军团势必会毁于一旦!” “还是先行撤退吧!” 瞧着战局胶着到此等局势,阳平关依然是坚不可摧,宛若风中劲草般坚挺。 曹操一时不由打起了退堂鼓。 主要他还考虑到了巴蜀刘备。 若是自己在阳平关下死伤惨重,待刘备军主力抵达,那岂不是功亏一篑还白白为其做了嫁衣? 况且。 此刻,凉州局势还麋乱一团,让他感到恐惧的西凉雄狮锦马超还在兴风作浪。 考虑到种种因素。 曹操不由下定了决心,先行罢兵缓缓撤离。 第八十九章 什么?破了? 待曹操做出了决定以后。 他也是毫不迟疑的下令撤退。 遂立即差遣虎贲营统领许褚与夏侯惇前去召回徐晃等各部的军力。 指令传下。 听闻撤退指示,徐晃一向讲究治军军令如山,自不会违抗将令。 他随即就差人去召集前线的高祚、懈剽等将携部撤离。 可就在此时,戏剧性的一幕却是发生了。 就在二将接到撤离的指令以后。 他们也不敢怠慢,命本部之兵立即收拾行装往山下退散。 可时至天黑。 高祚携部于山林之间竟是迷路了。 “这什么鬼情况?怎么行军了这么久,还没有下山啊?” 一时间,瞧着自己竟然在山林间乱窜,高祚也不由狐疑不已。 按他这正常的行军速度,早就应该下山与主力所汇合了。 怎么能现在还在山林间瞎转悠呢? “该……该不会是迷路了吧?” 沉吟许久,他脑海里不由生出了此不详的念头,遂有些暗自嘀咕着:“这黑灯瞎火的,也找不到其余的路啊?” “斥候有回返吗?” “启禀高将军,从撤军起,按您的指示已经接连派遣数波斥候打探讯息,可至今却还未有一人回返禀告军情。” “什么?” “我军现在抵足何处了?” “将军,现在黑夜不明,难以分辨路况。” “哐……” 此刻间,一直在往山林深处窜的高祚面上浮现出极其恼火的神色,却也丝毫没注意到事情的严重性。 就在其部行到山林最深处的一片开阔地时。 各士卒都没有丝毫的心理准备。 可四周竟然出现了头两侧顶着角,身形硕大,形状似鹿的一群群奇形怪状的动物。 他们不知觉间闯入了麋鹿群的营地。 听闻这巨大的响声。 正在栖息的麋鹿似是被接连惊醒。 “撕……” 一记记的麋鹿嘶吼声渐渐侧响起。 转瞬之间。 黑夜间,四方八方都有一阵阵蹄声迎面而来。 渐渐地…… 麋鹿的身影渐渐进入了火把照耀的视野里。 一眼望却。 四周间是成百上千的麋鹿群一齐在俯冲直下。 此时,曹军所部连结阵反应的时间都没有。 各军士间就被蛮横的麋鹿群冲散。 “快,快止住麋鹿的冲击,稳住阵型,绝不能慌乱。” 此等危急时刻,高祚也不愧是久跟夏侯惇的老将了,作战经验异常丰富,如今面临着突发情况,他清晰的知道首要任务就是要维持住阵型。 不然,此动静一旦让屯驻于山间的汉中军所察觉,发兵来袭的话,那后果将会不堪设想! 毕竟,两军厮杀了多日。 汉中军于北山间有大大小小十余座营垒,其首尾相连,相互策应。 此刻若他们被冲散,势必会遭受到围攻。 索性高祚反应也极其快速,及时的稳定住了全军。 而俯冲的麋鹿群未冲散曹军阵型,也并未停却下脚步。 数千头麋鹿宛若狂风骤雨一般,从山涧间袭向四周。 “啊,啊啊……” 不一会儿,四方就传来了此起彼伏的嘶吼声。 “将军,听这声响该不会就是汉中军营垒所发出来的吧?” 听着一将官忽然如此说道。 高祚稍作思索,遂立即肯定道:“恐怕不出所料,敌军的营垒就在这四方了,或许忽如其来的麋鹿群冲垮了敌军营寨吧?” “此乃是天赐良机啊!” “快结阵闻声杀过去。” 一席号令快速传过。 高祚立即率部往黑夜往吼声传来的方向摸了过去。 很快间。 曹军便顺利抵足了一座营垒外围。 瞧见寨门以及四周的防具早已被一冲而下的麋鹿群给冲垮,现正在肆虐营间横冲直撞,令汉中兵士苦不堪言。 营间主将杨任自然也是被此声所惊醒。 揉着睡眼惺忪的双眼披挂提刀出来慌乱的指挥着。 “快,别慌……慌,赶走麋鹿群。” “该死!”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这些麋鹿群为何忽然集体冲击大营?” 他一声声的大喝,此刻也传到了高祚的耳间。 从军多年,他早已有丰富的从军经验。 知晓此乃是断断不可多得的破敌良机。 “弟兄们,我军已经突袭到敌营外,与本将一齐杀入,占据北山,率先攻取阳平关,抢夺首功。” “杀,杀啊!” 顿时间,高祚丝毫不做犹豫,挥刀高吼着。 号令一下。 全军一齐结阵持刀往营中涌入。 汉中军此刻本就已经被麋鹿群牵扯了全部的精力,又加上黑夜重重,他们又哪能料到曹军竟然会阴差阳错的奔到此地? 故此,汉中军是没有丝毫的防备。 曹军轻而易举的就杀进了大营。 凭借曹军士卒间的战力,杀入营间,岂是汉中鬼卒所能比拟的? 两军间就此在黑夜间展开了乱战。 厮杀声也是此起彼伏的传侧着。 只不过。 汉中军却是被杀得接连不断的败退。 主将杨任迅速间向其余营垒发送信号,请求支援。 眼瞧着此等情况。 高祚担忧仅凭己军恐难以掌控大局。 他也立即高声下令道: “速速击鼓传音,令援军前来。” 一席号令。 曹军士卒纷纷击鼓传音。 这一记记的声响再度传遍山林四周。 此刻,原本已经下山准备与徐晃所汇合的懈剽所部却是忽然闻讯了那面的动静。 懈剽顿时挥手止住全军停滞,遂带着浓浓的神色说道:“击鼓声?” “难道是高祚所部撤退与汉中军相遇了?” 经过短暂的思索犹豫,他迅速做出了决定。 “全军调转方向,向传来击鼓声的方向袭去!” “将军,不听从指令安然撤退吗?” “不!现在情况有变,若是不杀回去,恐高祚那面有危。” “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 懈剽亦是神色坚定的说道。 既然主将下达了指令,麾下部众自然不敢不从,也结阵重新杀了回去。 而他也差人往山下营间回报。 “启禀徐将军,山上似是高将军撤退时与汉中军所相遇了,现正乱战至一团,懈将军放心不下已经先行率部前去援助了。” “特意命小人前来禀告。” 闻言,徐晃顿时面色一变,大吼着:“什么?” “与敌军乱战了?” 一言而出。 饶是一向沉稳冷静的徐晃此时也不由有些微微吃惊。 他也有些疑惑这究竟是发生了什么? 按理而言。 前线所部署的攻击队伍按照指令撤退,又怎么能与汉中军相遇呢? 如今这情况是从何而来? 不过,他的头脑却还是转得极快。 徐晃忽然意识到:“但此刻既然与汉中军乱战了起来,或许今夜说不定就是我军攻略北山间的防御,抢占阳平关的良机呢?” 一言而出。 徐晃也瞬息做出了决定。 立即命令各部开始分批上山前往策应。 第九十章 明修栈道,暗渡成仓 随着徐晃飞快做出了决定。 着手派遣军力前往山上增援,两军间很快间就在山林间各处全面摸着夜色激战开来。 山间所屯驻着的各营垒驻军在增援主营的途中与各部曹军所相遇。 可放弃了防守的地利优势。 野战汉中军又岂是曹军士卒的对手? 很快间,汉中军全线陷入了颓势。 甚至,高祚更是一马当先,当先斩杀了负责北山间布防的主将杨任。 一瞬之间。 诸汉中军士瞧着曹将如此神威。 纷纷是惧从心底起! 又随着主将的阵亡。 群龙无首之下,大批士卒被迫投降。 北山间的局势渐渐受曹军所掌控。 随着时间的推移下。 徐晃亦是亲自往山间移动。 待与高祚、懈剽所汇合,得知了现下的军情后,他立即出言道:“既然现今之间,北山的局势基本已在我军的掌控之中。” “那我军便可以考虑一番趁势夺关了。” “徐将军此言有理,末将附议!” “末将附议!” 诸将迅速达成共识。 便欲一齐从山涧间径直从侧翼夺关。 由于南北两山立于阳平关两侧,只要能够据有山林间的防线,那就可以对关中呈俯冲之势。 不仅有利于夺取关城,还能窥视关城间防御。 而今夜山间乱战的这么大动静,自然是瞒不过各方的。 曹操已经做好了撤退准备。 已经令刘晔、辛毗先行携前军先行。 可此变故忽然的发生,却忽然感到不寻常起来。 刘晔,辛毗立即与传令撤军的许褚,夏侯惇所合计着。 “许将军,夏侯将军,山林间今夜厮杀生如此之甚,该不会是两军相遇展开乱战了吧?” “若当真是如此,以我军士卒之悍勇,必然已经驱逐了汉中军。” “恐怕现在已经掌控了北山间的大局了。” 辛毗,刘晔二人各自分析着战况道。 闻言,许褚还感到有些不可思议道:“这这……这不会吧,不是传令让诸部撤军吗?” “为今之计,仲康还是与我再度去查探一番吧!” 此时,夏侯惇也做出决议道。 “好!” 待二将再度折返回山间确认时。 刘晔面上浮现出一丝笑容,说着:“佐治,看来拿下汉中郡已是指日可待矣!” “子扬所言有理!” 说罢,二人也差人往后面前去向丞相曹操汇报实情。 北山战火席卷一团。 正在阳平关驻防的杨柏自然也已知晓了情况。 他遂立即披挂上阵,登上关城,静听着北山间传来的阵阵厮杀声。 面对着敌军的袭来。 他沉声说道:“此必然是曹军突破了山间营垒的防线,不然不至于全面激战一团。” “北山乃是阳平关最重要的外部防线。” “北山一失,势如破竹下,关城断难保全!” 话音一落,他顿了顿,下令道:“各部听令,立即往山上移动,增援杨任,务必要守住北山防线不失!” “喏!” 诸将一齐领命,正欲领军离去之际。 可忽然的一席战报,却是让关内守军惊悚不已。 “报……” “急报……” 眼瞧着一位位军士急匆匆地奔至此处。 杨柏心下忽是生出一丝不详的预感,遂连忙相问着:“究竟出何事了?” 闻言,军士慌忙单膝拱手道:“启禀将军,我军关后一支全副武装,不明身份的敌军忽然袭来。” “他们正在全力猛攻东城门。” “还请将军速速遣军增援!” 此话一落。 “啊?” 城头周遭的守军都不由大吃一惊。 东面怎么会出现身份不明的敌军? 那面可是汉中腹地啊。 这是什么情况? “什么?” “将军,东面的守军现都已尽数调集到此面,敌军攻势甚猛,若不尽快援助,恐断难阻挡矣!” 随着军士间的一席席话语。 也令局势再度紧促起来。 杨柏一时也不由慌了神。 原本准备支援杨任的他,立即下令携部往东面关上协助。 只可惜。 就在他正欲携部支援时。 新的消息已经重新传回。 “启禀将军,东城门已经失守。” “什么?” “这究竟是何方军士,怎的陷落如此之快?” 这一刻,不仅仅是守军士卒,饶是杨柏也不由慌乱不已。 大半响功夫后。 北山战事尚且还未结束。 阳平关内的动向已经趋于平静。 身长八尺,体态雄壮、豹头环眼,宛若面如黑炭,一全副武装的将军正执立于关城上,静静注视着山上的战局。 此人正是刘备的手足,征虏将军、巴西郡太守张飞。 他为何会忽然出现于此呢? 此自然也要从护军黄权奉命北上说起。 黄权抵足巴西郡过后,在前往汉中以前,曾与张飞献策,令其携众往西而来,以修建通往褒城、武乡的栈道。 可实际上,此不过是明修栈道,为了迷惑汉中方面的疑兵罢了! 待时机成熟后。 张飞陡然命军士假扮成民夫往巴中夷族区,借道从巴中直接突袭汉中腹地。 当大军开进至首府南郑腹地时。 汉中太守张鲁方才醒悟过来。 可却也已经为时已晚! 汉中军主力本就尽数聚集到了阳平关以防范曹军。 又外加上张飞所部开进到了汉中平原地带上。 凭借汉中的留守兵力又岂会是张飞的敌手? 即便张鲁、阎圃内心皆不愿归顺刘备。 可大军压境下。 已无了其余的选择。 张鲁只得被迫开城献降。 汉中腹地因此轻而易举收复。 随着首府南郑纳在了掌中。 此刻黄权亦是与张飞拱手说道:“张将军,依权之见,曹贼既是携主力大举来袭,即便汉中军占据了地利之便。” “恐怕也很难防守住阳平关的安危。” 此话落下。 稍作停顿,他面色一转,随即又道:“而阳平关乃是汉中咽喉,此地一旦丧失,则曹军进入汉中将一马平川。” “若是让曹军顺利攻克阳平关,我军在平原上与之展开会战,恐怕难以守住新得的汉中。” “权建议张将军应立即携部快速进军阳平关,打着支援的旗号趁势夺关。” 一则则的思绪传到张飞的脑海里。 他瞧着山上正面临着激烈的战事。 心知以曹军的精锐程度,若自己不出手相助,那北山防线失守将会是毫无怀疑的事实。 决议一定。 张飞便亲领着降将杨柏率部上山支援。 山间。 此刻,杨任在曹军的全面攻势下已是岌岌可危! 索性,张飞携部来得及时。 并且有了杨柏的从旁劝降。 在得知如今汉中全境归于刘备一方过后。 杨任也并非是愚忠之辈! 自然立即表上忠心。 收降汉中军顺利的就完成了。 两军合兵一处。 在张飞的统一指挥下,各部也是渐渐的爆发出了极其顽强的战力。 在张飞持着一柄丈八蛇矛身先士卒下。 各部将士无不是纷纷受其鼓舞,奋勇当先。 原本局势一切顺利。 忽然又遭遇了变故。 正浴血厮杀的徐晃也顿时感到了一丝不寻常的状况。 他遂立即差人前去打探消息。 “启禀徐将军,敌军似乎是由阳平关中增援而来,且这支援军的战力比之先前完全不可同日而语!” “且敌军一合军就统一指挥了。” “为首一将更是悍勇无比,勇冠三军。” “勇猛无比?” 闻言,徐晃面色顿时一变,冷静分析着:“据闻,张鲁麾下并未有何骁将,鬼军的统帅张卫据说也在攻略巴蜀之地时被杀。” “怎么还有悍勇之人呢?” 由于正处黑夜之中,徐晃一时也弄不清,张飞所部先行攻克了阳平关。 但今夜是夺取关城的最佳良机。 他自然也不愿意就此轻易放弃。 徐晃掌中长剑一挥,各部军士又杀将上去。 两军针对着北山的各营垒防线展开了激烈的攻夺。 张飞一矛刺过。 数位曹军士卒就无奈倒在地上。 高祚、懈剽二将眼瞧着此人的神威,待近距离方才注意到这副神情。 紧随着,面色瞬息间大惊。 他们本就是夏侯惇帐下。 早年亦曾与刘备军激战过。 对于张飞之勇,又岂会轻易忘却? “快,速去禀告徐将军,阳平关恐为刘备军所占。” 高祚有些慌张的吩咐着。 今夜月光灰暗,浓浓的夜幕降临于山林之间。 血战也在一直持续着。 热血、尸首无尽的洒在山林中。 张飞携部一步步驱逐着营垒内的曹军士卒。 激战一夜。 硝烟弥漫大地。 经过一夜之间的厮杀,十余座首尾相接的大营,即便张飞勇猛难挡,亦只是夺回了数座军寨。 不过。 最关键的主营保住了。 其余地势虽然失去了,也只是让张飞所部失去了地利之便。 但只要主营不失,那就能防止曹军从北山势如破攻击关城。 曹军大营。 当徐晃将激战一夜的战报缓缓呈禀于曹操帅案上后。 丞相曹操看罢,忽然间不由有些大惊。 “什么情况?刘备军怎么会动作如此之快,竟然已经抢先占据了阳平关?” 此言一出,曹操原本流露喜悦的神色却忽然有些忧心忡忡起来。 己方部众于撤退之间阴差阳错奔到了敌军营垒处。 他以为,此乃是天赐夺取阳平关的良机。 可谁曾料到? 第九十一章 鏖战汉中 张飞提前抢占阳平关。 令本以为唾手可得的曹操忽然面色一变。 “什么情况?为啥刘备军会占据阳平关?” “速速差人去查探,昨夜究竟是发生了何事?” 此时,丞相曹操面色也不由面露严肃之色,连连高声下令道。 他也开始慌了。 若是阳平关在张鲁之手。 即便此次他无功而返,亦无大碍! 大不了重整旗鼓,再度引军征讨便是。 张鲁终究只是皮癣之患。 上不得台面! 可刘备若是吞并汉中,那势必将成大患。 曹操与之交锋数十载。 很清楚刘备之志绝非只是做裂土封疆的一方土霸王。 一旦他攻略下整个汉中。 必然会对关、凉之地造成威胁。 “丞相勿惊!” “或许事情还没有想象的那么严重呢?” 瞧着其神情,一侧的辛毗不由先行拱手劝慰着。 “但愿如此吧!” 或许是需要冷静,曹操随即挥手屏退了诸人。 一两日间相过。 曹军斥候相继回返。 向曹操呈禀了实况。 “启禀丞相,据小人们的探听下,汉中全境已经相继陷落于刘备军之手。” “什么?” “怎会如此?” 此话一落。 不仅丞相曹操面色惊变,麾下一众文武诸将也纷纷面面相觑起来。 “怎么会?刘备军主力为何来得如此迅速呢?” 辛毗先行出列质问着。 从巴蜀进军汉中,可是要翻阅茫茫的大巴山脉。 他想不通,为何汉中短短时间就陷落了。 随后,斥候方才如实禀告着详细的军情:“据说,是张飞率部穿越巴中,从夷族区绕道至汉中平原,一路直取首府南郑城下。” “张鲁眼见刘备军势大,自知无法抵抗便举城投降。” 一番番的言语告一段落。 大帐间渐渐陷入寂静无声之间。 众人都没有想到。 他们率先兵临关下,对汉中虎视眈眈。 竟然是刘备军做了嫁衣。 现在刘备占据了汉中,对于曹军来说就棘手了。 似是思虑许久。 刘晔面露郑重之色,拱手劝说着:“丞相,汉中乃是巴蜀接连关中的通道,若是让刘备一方再此稳固下来。” “多载以后,他必然会纠集部众进犯我关、凉二州之地。” “到那时,刘备军掌控地利之便,将会令我军不胜其烦。” 话至此处,他沉声道:“晔建议我军应趁刘备军新得汉中之地,尚且立足不稳之际,猛攻阳平,强行拿下汉中腹地。” “且如今北山防线唯有连接阳平关的主营还在敌军控制间,我军若是能全据北山防线,则攻破阳平关指日可待矣!” 一席话落。 刘晔之语,亦是深得众心。 文武诸人听罢都连连点头附议。 丞相曹操稍作思索,面上浮现着丝丝喜色,附和着:“子扬所言甚是!” “传令徐晃,令其继续执部与敌军相抗衡。” “务必全据北山一线。” 号令传下。 立即差人前往北山间通报最新指令。 而曹操随即又将大营前移,朝着阳平关已北形成威逼之势进行施压。 曹、刘两军开始于阳平关下进行拉锯。 而即便有着地利之便的雄关阳平关以做壁垒。 可面对着数万曹军的一齐进攻。 饶是猛如张飞,亦是渐渐备感压力。 他只得频繁的操心着关城守备力量和北山间的防务,来回奔波。 相持了数日间。 阳平关虽然还未被攻陷。 张飞却也肉眼可见的心力憔悴。 只不过。 好消息倒也如约而至。 从白水关率先出发兵进汉中的霍峻已经率部翻阅巍巍大巴山脉,抵达了阳平。 有了霍峻的援助,张飞所部的压力顿时骤减。 随后,两人一番合计。 由霍峻驻守关城。 张飞则亲自往山间营垒屯驻,与强攻的徐晃所部对垒。 有了霍峻的援助,阳平关所面临的攻势压力骤然降低。 不仅如此。 在张飞亲自坐镇北山间的防线开始,也令曹军的攻势遭受到遏制。 张飞凭借自身之勇,甚至还策划起一场场的反攻,欲夺回失陷的其余营垒,将曹军赶下山去。 两军间在北山的拉锯战由此展开。 战斗的残酷无情也在这一刻展现得淋漓尽致。 几乎每一日间,双方士卒都损失惨重,血染深山。 一幕幕的惨烈之状,宛若震惊了山林间的各类猛禽而不敢轻举妄动! 北山防线激战如火如荼。 几乎成了两军不断增添兵力攻防的重点。 而阳平关正面的关城防御。 即便有丞相曹操亲自督战。 即便关城之上的兵士远远少于曹军主力。 可在霍峻那极其强悍的坚守下。 压根无法动摇关城。 这日。 关下的攻坚战依旧在持续着。 已经年过六旬的老者曹操,正扶立于山腰之上,眯着双眼关注着战局,瞧着关上的布防井井有条,各部士卒都严格按照指令行事。 他不由忽然对着身旁文武诸人叹道:“唉,关上此人乃擅守良将矣!” “我军连续攻击多日,可他却依旧临危不乱,只要他站在士卒身后,麾下部众就能恪守信念,爆发出极其强悍的斗志。” “所在关城上部署的防务也更为紧密,比之先前张飞驻防时,更为牢固!” “凭阳平关之险,又有此人守备,我军此次南征恐将会无功而返尔!” 一时之间,曹操也是有感而发。 而对于此次征伐汉中,他也渐渐生了退缩的心思。 他虽有心攻略汉中全境。 也知晓刘备独占益州之地的隐患极为严重。 可现在阳平关横亘于此。 饶是他耗尽精力,也无法攻破! 若是一旦拖到刘备军的各部主力翻阅大巴山脉前来,那恐怕攻取阳平关继而攻略汉中的希望更为渺茫。 此话落罢! 一旁的谋臣刘晔沉吟半响,不由拱手说道:“丞相,阳平守将乃是最近方才从白水关赶至于此援助的。” “据说此人曾在刘备攻击巴蜀之地时,凭借数百余众就牢牢守住葭萌不失,先后令刘璋、张鲁的大军无法寸进。” “如此观之,此人的确在守城方面颇有造诣。” “再搭配上阳平关周边的险要地势,我军想强攻破关的几率太过渺小。” 随着刘晔这一席言语而落。 一旁的诸将不由纷纷面露惋惜之色。 “我军为了攻破阳平关已经在关下不知折损了多少将士的尸骨残骸,若是就此退却,那将士们的血不就白流了吗?” “就是,末将希望加大力度继续强攻。” “汉中之地实属战略要地,若汉中令刘备小儿所据,则我关、凉之地势必将永无宁日。” “汉中断断不可弃也!” 顿时之间,以夏侯渊为首的诸将几乎都是清一色的反对着。 瞧着诸将的情绪。 曹操自然也心知此时放弃,的确可惜! 念想于此,他忽然环顾四周,目光相继扫视诸人。 看向一直令他引以为傲的智囊团。 刘晔,辛毗,贾诩,杨修等谋臣。 希望这些人能够在此关键时刻有良谋。 思虑一番,刘晔再度进言道:“丞相,若想破关,倒也并非不可能,晔有一策,若能瞒天过海,绕至阳平关后。” “出其不意之下攻关,或许能一战而定!” 一语而落。 原本曹操都并未抱多大的希望。 可此刻刘晔的一席话,却忽然再度令他眼中重新燃起了浓浓的斗志。 “子扬,有何良策,还请速速道来!” 第九十二章 房陵定 就在阳平关两军鏖战之际。 此时,刘备亲率主力已经过雒城,抵足梓潼郡。 大军暂时屯驻于白水关附近休整。 准备以期翻阅大巴山脉进取汉中郡。 而就在黄权设计收复了汉中腹地。 以及迅速率部突袭阳平掌控大局过后。 张飞亦是在第一时间差人往巴蜀之地而来,向刘备禀告实际军情。 当得知己方已基本掌握汉中郡后。 诸文武一时不由齐声祝贺着。 此消息一经传出,军中轰动。 原本已经接连行军,疲惫不已的士卒此刻也是流露出了浓浓的喜悦之情。 刘备心下自然也浮现出喜色。 但当得知阳平关附近的战报过后。 一旁的法正面色却是有些忧虑不已。 见状,刘备知晓法正或许是有何担忧,遂连忙请教道:“孝直,你可是在忧虑着什么?” 此话一落。 法正沉吟一阵,方才郑重说着:“主公所言甚是!” “正现为阳平关方面的战局所担忧。” “嗯?孝直为何担忧?” 话落,刘备不由满面笑容的说着:“据翼徳,仲邈先后传回来的战报来观,他们已经稳定住了局势。” “北山间的防线与阳平关都已牢牢掌控。” “料想以阳平之艰险,撑到我军主力各部抵足问题不大。” “主公所言,的确有理!” 只不过,话锋一转,法正却不由道:“只是,现今是由曹贼亲自携主力全力攻关,关城防线正倒是并不担忧。” “以张将军之骁勇,霍太守的守城之能,料想无差池!” “可目前阳平方面,我军最大的劣势就是兵力方面与曹军存在质的差距。” “正担忧曹军会在这里大做文章。” 随着法正的一番番言语。 也顿时令刘备警惕性大起。 诚如其所说,曹操本人就奸诈无比。 更何况,他麾下还有稳固的智囊团随时出谋划策。 不到最后关头,都绝不能放松警惕。 念想于此,刘备立即收起了轻视心,转而恢复了一副严肃的神情,郑重相问着:“孝直,还请细细说来!” 随即,法正才走到屏风处,手指着挂在上面的地图,缓缓分析道:“主公,阳平关因处在南、北二山之间而修建,中间又尽是地势狭窄,道路陡峭的地形。” “如此方才令阳平成为汉中的屏障所在。” “而南、北二山则是以正中的汉水所分隔开来。” “致使南山成为了防范巴蜀之地的屏障,北山则防范关、凉二地的前哨之地。” “正是担忧曹军在北山方面无法取得决定性的进展,会利用兵力优势转而在南山取得突破口。” “若如此,即便张将军、霍太守即便有所察觉动向,亦因为兵力的差距而不敢轻举妄动!” 一记记掷地有声的话语流露。 刘备也顿时明白了事情的严重性。 “也就是说,如若南山方面遭受到曹军所据,那北山是否能够攻破,都已经无关紧要了?” 刘备一脸惊恐的说道。 此事,由不得他不慌。 毕竟,一旦让曹军主力突破阳平关,进入汉中平原的话。 以曹军的优势军力,己方是难以所抗衡的。 “嗯,主公所言就是正所虑的!” “北山与南山因汉水从中划开,北属天荡山,乃秦岭余脉,南则属定军山,是大巴山脉。” “天荡山、定军山两山只要任有一方出现差池,那阳平关都断难久守!” 话至于此。 法正面色也瞬间严肃起来,拱手道:“主公,若是等大军行进,恐会拖延时日。” “正建议先择一上将遣一轻军先行,赶赴定军山屯驻,以防曹军趁势渡河攻山。” “孝直言之有理,本将当立即处理此事。” “我命汉升携五千余众轻军而行。” “孝直,以为如何呢?” 此言而落。 法正面露笑容道:“以汉升之勇,想来守住南山,问题不大。” 不过,此事虽然定夺下来! 刘备还有忧虑。 “孝直,你说现在令汉升赶过去,还来得及吗?” 闻言,法正沉吟思索了一番,方才拱手回道:“主公,不必太过担忧,即便曹军有此想法,却也不会立即就付诸实施。” “此是为何?” “因为北山与南山受汉水从中分隔开来,曹军尽是北方之众,他们还需临时筹备大军渡河的竹筏。” 此一席话音落定。 刘备方才放下心来。 思索片刻,法正遂主动请缨道:“主公,若您实在放心不下,可让正与黄老将军同往如何?” “若孝直亲去,则阳平无忧矣!” “只是战场凶险,孝直此去,本将实难放心!” 想了想,刘备似是联想到了先前落凤坡庞统差点中埋伏殒命之事,不由立即命掌管白耳精兵的统领陈到携白耳所部沿途护卫法正周全。 瞧着其主对自己的安危无比看重。 法正面上亦不由浮现出一丝丝的感激之色,拱手拜谢着:“正定不负主公重托!” 此事干系重大。 计议已定过后。 法正与黄忠也没有丝毫的耽搁。 点齐五千余部的轻军先行出白水,沿大巴山脉艰难行进着。 …… 而就在汉中主战场的战事进行的如火如荼之际。 东三郡的局势似乎也并不平静。 特别是当宜都太守孟达遣使差人往房陵说降太守蒯祺归降时。 诸地顿时人心各异。 特别是当蒯祺收到劝降信后,没有表示出其余的心思时。 一时间,郡内诸人各自暗中揣测起来。 有的人主张坚决效力汉庭,阻止刘备叛军的无力进军。 也有的人认为现朝廷已被汉贼曹操所掌控,天子没有丝毫的权柄,应该归附至汉室帝胄,仁义爱民的刘皇叔,辅助其一同兴复汉室,剿灭霍乱朝纲的奸臣。 怀揣着此等想法。 太守蒯祺这日在郡守府召集诸属吏议事。 “诸位,近日可能汝等得知了些许风声,致使郡内有些人心惶惶。” “我现在对诸位坦诚相待吧!” 已经年过中年的蒯祺,却依然是面色红润,保养极好,标准的士族子弟风范。 “从孟达给本官的书信间所示,若是我郡拒不归降的话,或许会从而引起荆州军的讨伐。” “据闻现在曹丞相正引大众亲征汉中,刘备军极有可能于东三郡制造事端。” 蒯祺大概将事情来龙去脉讲述了一番。 此言一落。 郡内从事不由先行拱手相问着:“启禀郡守,不知您准备作何应对?” 此话一出。 诸人的目光便尽数聚集于蒯祺身间。 都在静静期待着他这位房陵主事人的决议。 究竟是战是降! “以本官之见,欲立即召集城间青壮,以配合郡兵一齐防范要害之地,抵御刘备军进军房陵。” “却不知诸位意下如何?” 一言而落。 府内顿时间分为了两派。 随之争锋不断! “郡守此言,下官附议!” “我部现为汉庭守护一方,房陵之地亦是大汉王朝的领地,而刘备不过一割据一方的霸主尔!” “我等岂能降于此贼?” “此言差异!” “郡守此言,恕下官极难苟同。” “曹操,名为汉相,实为汉贼尔!” “据闻,在其西征汉中以前,曹操曾逼天子于深宫,将母仪天下的皇后伏氏给予以逼死,并逼迫天子封立自己为公。” “从而破了我大汉一直秉传着的祖训。” “此人素有王莽篡国之心,绝非救济大汉的忠臣,绝非能与左将军相提并论尔!” “我部若是坚守抵御刘备军,那将会是助纣为虐也!” 一番争执,亦是各有道理。 郡内从事为首的则坚决附议在蒯祺一面,坚决效力那名义上的汉庭,实际上的曹操势力。 而以都尉为首的一众武官,却都毫不犹豫的支持归顺刘皇叔。 两派争执不下。 蒯祺最后也没给出一个答复,便宣布散会。 会议过后。 后院间。 蒯祺也召见了自己蒯氏的旁系子弟蒯鹏。 “你觉得,我方是降于刘玄德好,还是应当归附曹丞相乎?” 一记话落。 蒯鹏面色白暂,尚且不过二旬出头的年纪,可双目之间却是炯炯有神,宛若透露着一股自信之色。 思吟片刻,他不由洒然一笑,轻轻说道:“表兄,其实您心里已有答案,又何必非得问于弟呢?” “哈哈……” “为兄确有数分之见,不过阿鹏你自幼聪慧,想来此事能够比为兄看得更透彻呢?” “呵呵!” 闻言,蒯鹏轻笑一番,回应着:“愚弟知兄长之意。” “兄长内心渴望的是效力于汉庭,虽然现曹丞相似是霸占朝纲,但也不愿屈服于割据一方的刘玄德之下。” “但兄长之妻乃是现刘玄德帐下的军师将军诸葛孔明的姊姊。” “故而,兄长内心才会如此艰难的难以做出抉择尔!” 蒯鹏一席言语,直至蒯祺的心思。 心事被点破,他也不由面露大笑,遂夸赞着:“阿鹏不愧是我蒯氏杰出的青年才俊也!” “那不知阿鹏对于归附何方,可有何看法?” “嗯,若客观而言,愚弟希望兄长继续执兵坚守房陵,然后立即差人前往上庸、西城说服二地长官相助。” “再向驻军襄樊的曹仁将军告知荆州军将攻袭东三郡的情况。” “令其率部而来,主持大局。” “如此,若荆州军只是一偏师征讨,或并非是曹军之敌手。” 话落于此,蒯鹏言语顿了顿,随即才更深层次的分析道:“毕竟,即便表兄选择举郡归顺,或许看在诸葛孔明面上,刘玄德也不会太过为难兄长。” “可兄长却别忘记了,早年刘景升病故以后,叔父可是坚决与蔡氏等荆襄大族一齐逼刘琮投降曹丞相。” “就凭此点,那刘玄德就将不会重用我蒯氏中人。” “若兄长还想在仕途上有更好的建树,那理应要继续效力于汉庭。” 二人都是蒯氏门下。 故而,话语之间,蒯鹏也并未有何掩饰,都是直接了当的吐露着心声。 一番番的言语落罢。 对于究竟作何选择,蒯祺心下也渐渐有了决断。 而就在房陵人心思异时。 就在房陵之外的山间道路上。 赵统麾下各部将士正分批次的往房陵首府集结着,秘密而行。 这日夜晚将近。 大军依旧是匍匐在山间过夜。 夜色之中。 两位已经从都伯晋升为屯将的小军官亦是相互探讨着。 “老李啊,你家娃儿出生了吧,是男是女呀,似乎还未听你说起过呢。” 老周先行出言相问着。 闻言,被唤做老李的屯将听于此,面上也不自觉间浮现出数分笑意,轻声回应着:“是一对龙凤胎呢。” “好啊,好小子,你倒是有福气!” “这段在江陵休整的时日里,可真是忙活坏了!” “哈哈。我看你小子是乐在其中吧?” “谁说不是呢。” “不过现在正值战乱,随时都有战事爆发,上阵打仗也没办法不是。” 此二人亦是相互攀谈着。 “没错,上次桂阳一战,在赵将军的居中指挥下,我军不过万余人就将数万吴狗主力压制在桂阳郡内不得动弹!” “战后,我们也凭借功劳一跃升为屯将。” “跟随赵将军打仗倒是好啊!” “此次若能成功拿下房陵,或许又是大功一件吧?” 听闻着老李的屯将发自内心的说着。 从旁的老周亦是感同身受。 “的确,能跟随着赵将军,确为幸事!” “他虽然年纪轻,可却是有勇有谋,胆略过人。” “真乃我等武人的模范也!” “那可不,毕竟是赵子龙将军长子,有乃父之风。” 突袭房陵的这日日夜夜间。 各部将士自然也是夜晚会聚在一起讨论良久。 对于此一战。 大多数士卒心里都没有底,不知是否能够成功将房陵郡成功夺取。 毕竟,麾下各部几乎都是荆州籍士卒。 诸兵士对于东三郡险要的地势自然十分了解。 故而,心里有余悸! 只不过。 即便如此,他们还是心怀必胜的信念。 只因主将是赵统。 是每一战来,必然会带着他们走向最后胜利的将军。 来自于士卒们的敬佩。 第九十三章 神兵天降 房陵方面关于对即将来袭的荆州军究竟是战是降一事尚且还争执不下。 但随着太守蒯祺打定主意过后。 他便开始着手征召兵勇往前线屯驻。 以拱卫房陵周全,抵御荆州军的征讨。 另一面也立即修书差人分别送往上庸、西城以及樊城请援。 安顿好诸事过后。 他方才放下心来! 从荆州进入东三郡的通道,唯有过临沮、麦城的山道稍微适合大军通行。 除此之外,四周尽数是深山老林。 走马岭。 乃是临沮已北的一处山岭,左右两侧皆是崇山峻岭,四周地势险要,乃是横亘在山间上所建造的一处营地。 也是房陵郡的屏障所在。 此刻,房陵兵勇便聚集于这一线防范敌军来袭。 多日过后。 随着蒯祺拒绝归顺刘备的回信传回宜都过后。 郡守孟达立即与赵统相见。 “赵小将军,看来果不出你所料,房陵太守蒯祺拒不归降。” 孟达先行出言,说着前因后果道。 “好,孟太守,既然对方执意负隅顽抗,那我等也不必在顾及诸葛军师的颜面,你我分别按原定计划行动。” 听罢,赵统也迅速做出决断道。 对于蒯祺拒不投降一事,他早有所料,之所以让孟达修书一封劝降,除了有迷惑的用意外,便也算是给诸葛亮一个交待。 毕竟,此人终究是诸葛亮的大姐夫。 不宣而战! 也颇为不近人情了! 既然现在他顽固不冥。 那自己自然也不用顾及什么了。 “赵小将军,你那边都安排妥当否?” “一切就绪!” “各部士卒已经提前落位,孟太守提兵佯攻走马岭,为小将吸引注意就好。” “那好,既然小将军已有部署,那我也就不在担忧了。” 随着二人快速达成共识过后。 赵统随即也领着参军马谡、部将张嶷等部往深山赶赴。 一两日后。 赵统赶赴到深山与马忠、柳隐所部汇合过后。 马忠、柳隐也相继将近日来附近的战报所汇报。 “启禀将军,据这连日来的消息所示,我军目前隐藏于此处的位置并未受到房陵方面的察觉。” “他们只是一股脑的征召兵勇输送往走马岭屯驻。” 马忠拱手郑重汇报着。 “好!” “看来计划已经成功一大半了。” “接下来就看麾下将士能否克服重重深山,奔袭到房陵郡城房县城下了。” 一番话落。 赵统也向诸将传达了最新指令。 那就是翻阅深山,开凿道路。 绕过走马岭,奇袭房陵。 此令一传下去后,诸士卒倒也并未有太多的抵触情绪。 翻山越岭,他们干得太多了。 自从跟随赵统征伐南中开始。 没有哪一次不是翻阅崇山峻岭的。 故而,号令传达下去以后,军中士卒似乎还开起了玩笑。 “又翻山啊。” “啊哈哈,感觉在翻下去,都快赶上猴子了。” “翻山都翻出经验了。” 总的来说,将士倒也没有心生怨言。 这是来自于对赵统的信任。 虽然大多数兵士都知晓山势险峻。 可他们也明白,自家将军并不会无缘无故让他们兵行险招去送死。 既然胆敢下达这样的指令,那必然是有极大的把握。 一声令下! 大军开始行进。 而在另一面。 早已集结起部众的宜都郡守孟达也携部大竖旗帜,浩浩荡荡地过麦城,临沮等地,沿走马岭进发。 一路之上,声威震天。 他此番本就是佯攻走马岭,以吸引敌军注意。 所以自然是有多高调就有多高调。 此消息也被房陵方面所安插的探子所得知,并迅速予以回报。 首府房县。 太守蒯祺也飞快得知了孟达来袭的消息。 随即,他为了稳妥起见,还特意命自己那自诩谋略过人的表弟前往走马岭亲自坐镇。 并再度差人加急前往樊城请援。 随着孟达所部的荆州军抵足走马岭下,连续攻击多日却都没突破此地。 有着蒯鹏的亲自坐镇,也将防线各处防守得固若金汤。 他自幼也时常向叔父蒯越请教兵法。 对于用兵之道也有着自己的一些独特见解。 并且还掌控着有利地势。 即便是孟达,一时也难以找到突破口。 而此时,蒯鹏一席戎装,立在营垒之上,挥着掌中的羽扇,面露悠闲的眺望着上空的晚霞。 劝说其兄蒯祺坚守房陵,拒绝投降刘备。 他心下也有些许属于自己的心思。 “投降刘备?或许表兄得益于诸葛亮的推举,仕途可能也不会终止。” “可如我等蒯氏旁系,却决计无丝毫的出头之地。” “若是此战能够防守住房陵,令荆州军无法鲸吞东三郡,将必然是大功一件。” “到那时,凭借叔父这条线,在曹丞相麾下仕途或许会畅通无阻。” 一时,蒯鹏紧紧盯凝着上空,好似望眼欲穿,出神一般,心下也静静的思索着心理最为真实的想法。 而随着孟达连日来的攻势。 走马岭在蒯鹏的亲自协防下,都还屹立不倒! 太守蒯祺听闻此事后,也大喜过望。 遂也放下心来! “看来拖到援军前来,没有何问题了。” 蒯祺也暗暗念叨一句。 只不过。 理想很丰满,现实却很骨感。 当天夜里。 一支支的部众便神不知鬼不觉的出现在了首府房县城下。 一部接着一部的沿着深山,借以火把的亮光往城下移动着。 古人由于营养不良的缘故,大多患有夜盲症。 而赵统穿越到这时代的几载间。 自然也利用自己所熟知的治疗改善夜盲症的法子予以在军中实施。 由于先前他尚且还未独当一面。 便只是将这法子讲述给了自家父亲赵云。 赵云听罢过后,将信将疑,遂在白耳兵间先试行。 三载下来。 白耳兵相比其余的军士,在夜间行军、活动的范围,视野都广阔了许多。 这也是入蜀作战时,赵统敢于率白耳兵沿马鸣阁栈道突袭,趁着夜色夜袭益州军大营的原因所在。 刘备也正是亲眼目睹了白耳兵夜间视野的广阔,方才决议下来,按赵统的治疗方案在全军施行。 这将近两载的时间下来。 各部士卒夜盲症都大大小小的有所改善。 这也是赵统一直敢于率部往深山奇袭房陵的关键。 待各部集结完毕过后。 赵统方才挥舞着银枪,居中指挥着:“各部进行围城,务必令城内外的敌军断绝任何的联系。” 而麾下各部即便是围城,也没有发出太大的动静。 一夜而过。 次日,守城军士方才发现城下竟然搭建起了一座座兵营。 “什么?城池被团团围困了?” “怎么回事?” 随着军报呈禀给蒯祺过后,他也顿时受惊了一下。 走马岭不是还稳如泰山吗? 没有什么异常情况啊! 房县城怎么会被围困呢? 待他亲自赶到城墙上往下俯视一番过后。 他脸色忽然略微有些许苍白。 “这……荆州军究竟是从何处而来?” 他丝毫没有意识到荆州军是怎么奔袭至城下的。 一夜之间就在城下扎营。 就仿佛是神兵天降一般。 许久。 赵统方才亲自纵马而出,奔至箭矢射程之外勒马而立,随后挺直腰板,面露严肃之色的眺望城头。 挥着马鞭高声喝道:“房陵太守蒯府君,今日一见,别来无恙也!” “本将乃是常山赵子龙之长子赵统,此次特意奉我主之命前来收复汉东三郡的归属。” “蒯府君既为大汉之臣,其妻又是诸葛军师的姊姊,大军到此,何故还不开城归降,意欲何为乎?” 一席话落。 其声宛若惊雷,直直吐露着。 “呵!” “本官乃是受大汉天子之旨意牧守一郡,以保境安民,护佑房陵一方士民之安危。” “刘玄德何人也?竟敢擅自犯我境,还妄图让本官归降?” 瞧着赵统想利用舆论攻势前来攻击他。 见状,蒯祺亦是面露喜色,怡然不惧,同样是言辞凿凿的回应着。 “哈哈……” 一言而落。 赵统瞬间面露大笑之色,随即才道:“奉天子之旨意,此岂不是自欺欺人也?” “此言何意?贵军无视大汉法度,擅自攻城略地,方才是反贼乎?” “蒯府君当真是强词夺理。” “世人皆知,曹操名为汉相,实为汉贼,当今天子居于许都的深宫之间,可谓是暗无天日,曹贼在朝堂上是一手遮天,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蒯府君明言是奉天子旨意牧守一方,那么本将想请教一番,汝究竟是遵循的大汉天子还是霍乱朝纲的国贼呢?” “汝在胡说什么?” 此言一出,蒯祺忽然面色大变。 遂顿时勃然大怒的怒斥着。 他方才看见赵统想与他舌战辩论。 蒯祺观赵统年纪不过是弱冠之龄。 料想自己凭借三寸之舌必然能说得他哑口无言。 可话至于此。 事情似乎并非是按想象中那么上演的。 赵统比想象中还要难缠。 其言语更是巧舌如簧! 特别是赵统擅长于站在道德最高点前来说事。 一时间。 竟是令蒯祺有些骑虎难下。 此话落下许久 瞧着蒯祺半响都未回言。 赵统心下一喜,面上不动声色,依旧做着一副严肃的神情,趁热打铁道: “怎么,是本将说到蒯府君的痛处了吧?” “还是蒯府君明知曹贼乃是窃取大汉天下的奸贼,执意认贼作父被本将所点穿了?” 再度扣两顶帽子,他可谓是信手拈来。 毕竟,前世的他可没少在网络上与傻屌网友大战。 扣帽子的本事是学到不少。 可以说已经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 随后,他才义正言辞的高声喝道:“世人皆知曹贼乃是汉贼,当今天子不过是其掌上玩物罢了!” “蒯府君若真是视己为大汉忠臣,那就应当立即开城而归,以迎大汉王师,加入到左将军麾下,一齐讨伐逆贼,以争取早日打破许都,救天子于深宫,救万民于水火。” “我主乃汉室帝胄,又是当今天子皇叔,现国家有难,天子蒙尘,汝等自视为大汉忠臣,却不顾天子之安危,执意认贼作父,效忠于反贼。” “尔等百年过后,又有何面目去面见大汉历代先帝?” 赵统此刻似乎也是越说越来劲。 话语稍作停顿,遂话锋一转,又道:“古有君子之儒,小人之儒之分。” “视尔等只顾专攻笔墨文章,皓首穷经,嘴上虽有千言,可胸间却实无一策,又认贼作父,国家危亡之际不思报效之恩,反是认贼作父为汉贼效力。” “蒯府君以为,此等人可有何颜面生于天地之间?” 一记记无比郑重的话语吐露。 从国家大义到怒喷士族阶层。 这一刻,赵统只感觉到浑身舒坦。 他似乎是能够体会到舌战群儒的那种快乐。 一番番的骂语声传出。 此刻,蒯祺只是感觉到胸间有一股怒气无从发泄。 他长大至今。 还从未遭受过此等羞辱。 今日竟然是被一弱冠之年龄,尚且还乳臭未干的小毛孩如此怒喷。 他岂能忍受? “小子,本官乃大汉忠臣,自有苍天明证,岂可由你在这搬弄是非!” “本官不妨告诉你,早在多日前,我便已经差人前往襄樊求援,只待曹仁将军收到书信后,就会发兵。” “到那时,就凭尔这兵马,旦夕可灭尔!” “何故如此猖狂?” 一言而落,蒯祺更是流露着恼怒之色,高声道:“想要本官献降,做梦吧!” 一时之间,蒯祺直接强硬拒绝。 现敌军大举兵临城下。 原本蒯祺也并不想如此激怒麾下的荆州军。 可他发现,方才赵统的一席话已经是让身旁的不少文武官吏以及兵勇心生动摇之心。 若是他不强硬拒绝,恐军心有变! 一番义正言辞的拒绝过后。 蒯祺拂袖离去! 见状,一侧的马忠方才拍马迎了上来,拱手道:“将军,此贼拒不归降,依末将看,不如直接发动强攻吧?” 一语而落。 瞧着身后将士尽数是身怀义愤填膺之色。 赵统思虑一番,遂挥手道:“暂时屯驻于此,稍安勿动,本将倒要看看,此人究竟能沉到多久。” 号令传下。 麾下各部依旧团团围困,暂时未采取攻势。 第九十四章 不降?那就死 赵统携部翻阅深山奇袭至首府房县城下。 劝降失败过后! 接下来的时日里,除却断绝城内外的联系,便是直接大军围城,也并未徒损军力发动强攻。 只因房陵郡现已是囊中之物! 赵统无须在花费军力征讨。 毕竟,一旦开战,城内士民以及周边乡民都会被拖入战火之间。 兵法云:所谓攻城为下,攻心为上。 赵统独当一面大半载岁月,也历经了大大小小数十战,自然也知晓此理。 能不动刀兵,就尽量不动。 而现在,他就是在与太守蒯祺比拼心理战。 看看蒯祺的承受压力是否能够支撑到曹军援军的到来前而不献降。 不到迫不得已之际,赵统不会选择强攻房陵。 除此之外。 他也还有一层更重要的因素考虑。 那就是提前试探一番来自于上庸,西城方面的反应。 看看房陵被困。 这两方的郡治长官是否会抱着同进退的心思率部救援。 一连数日。 蒯祺此刻心思渐渐有些心急如焚。 概因城外各处道口已经尽数被荆州军所占据。 他们居于城间,得不到丝毫的外界情况。 自然也就无法得知曹军援军。 “曹仁得到我的求援加急信,究竟是否会增援呢?” 蒯祺紧紧屹立于府外,面色阴晴,心绪不宁的想着诸事。 他虽然也差人告知了上庸等地。 但对于申氏等地方豪族能率部前来却并不抱有多少信心。 蒯祺出自当年荆襄望族的蒯氏,他自然极其清楚,似申耽这样的人就是典型墙头草,凡所遇危急之事,他们大概率会选择作壁上观! 不会主动来开罪刘备军。 以断绝后面实力不济,而投降的生路。 想通这些,蒯祺此时也很清楚,只有曹军精锐往此奔腾,方才能救房陵于燃眉之急。 可东三郡本就山岭众多,道路崎岖难行。 即便曹仁愿率众而来,也需要花费诸多时日。 自己究竟能否支撑到那时,尚且还犹未可知! 况且,争夺东三郡,后勤保障却是更有利于荆州军,从南阳、樊城等地过来,反而不便。 一联想着这些。 蒯祺便不由感到头疼欲裂。 “难道说,东三郡被刘备所夺,当真已成定数?” 他不自觉间也略微有些悲观了起来。 而就在他情绪低落,胡思乱想之际。 府外却见一位贵妇,头发盘起,面相精致的中年妇人缓缓往外行来。 “夫君,可是在为战事所忧?” 徐徐走到蒯祺身旁,妇人柔声相问着。 “夫人!” 此女自然就是蒯祺之妻,诸葛亮的大姐诸葛月。 “夫君,自从城外荆州军围城,城内外断绝联系以来,您就一直忧心忡忡。” “妾身实在是不忍看到夫君如此纠结,有些话却是不吐不快,若有不妥之处,还请夫君多多担待!” 此话一落。 诸葛月也颇有大家风范的样子,直言不讳的说道。 “夫人你我关系亲密无间,有何话尽管道来便是,为夫岂还会责怪你乎?” 蒯祺虽然在赵统面前,展露出的是一副执拗神态,此刻他在自家夫人面前,也是尽显温情之色的说着。 “夫君,我知您为何如此烦闷。” “您一向乃是清流名士,崇敬当年的经学大儒卢植先生,以及江东的陆康老先生,以他们身间的那一股浩然正气为榜样。” “不论朝廷变为何样,只要大汉天下不亡,现今天子尚在一日,夫君您就会效力于此朝廷。” 话至此处,诸葛月沉吟半响,遂话锋一转,再道:“而现在夫君您所烦躁的,若妾身所料不错的话。” “您心里在做抉择吧?” “现今的天子政令皆出自丞相府,天子宛若傀儡,大汉朝廷可谓是名存实亡!” “丞相曹孟德又僭越称公,加九锡,用天子仪仗,逼宫杀后,擅杀忠于汉室的朝廷文武百官。” “而现在妾身之弟诸葛孔明所辅的主公左将军刘玄德,却是当今天子查阅族谱,所亲认的皇叔,又是汉室帝胄之后。” “以他之能,若是兴复汉室,剿灭汉贼。” “即便日后当今天子遭奸人所害,汉室亦能保全!” “或许刘玄德还能效仿曾经的光武那般重振大汉荣光。” 一番番的话语落罢。 诸葛月的神情也愈发的严肃、庄重而起。 “夫君此时就陷入到自身理想与现实的漩涡中,不知究竟应当是继续顺从朝廷诏令,还是归顺大汉皇叔,一齐重建大汉国威。” “故而,夫君才一直为此事忧虑吧?” 诸葛月也的确不愧是诸葛氏,除了美貌端庄以外,头脑也是格外的聪明,清晰。 此时也基本将自家夫君的心理琢磨得很透彻。 “呵呵!” 闻言,蒯祺苦笑两声,随即不由说着:“还是夫人冰雪聪明呀,能看破为夫内心深处的心事!” 一语而落。 沉吟了许久,似是犹豫不定,良久,好似做出了重大决定般,忽然相问着:“夫人,你说为夫应该怎么抉择呢?” “夫君,此事妾身不能给您直接的答案。” “但可以帮助你权衡的分析一番。” “若您执意坚守心间的那份职业操守,坚守房陵,那最终的结局只能是城破而亡!” “其实夫君心底很清楚,即便能够请来援军,现曹军主力尽数集结于汉中一线,北面,东面都要留有重兵屯驻,以御重地安危。” “而荆州军方面的统帅关云长统御有方,又勇猛难挡,曹仁能守备好荆州已北不失,就已经是天大的惊喜。” “想要在荆州一线与荆州军抗衡,又谈何容易呢?” “况且,听闻现在与孔明其名的凤雏,早年被水镜先生誉为南州之冕的庞士元也已经受刘玄德的委派,赶赴了荆州坐镇。” “以此协助关云长坐镇荆州。” “妾身并不看好荆北一线的曹军能争夺东三郡呢。” 诸葛月再度根据现有的形势,为其夫做了一番透彻的分析。 话落到此处。 诸葛月顿了顿,方才继续道:“而夫君坚守房陵不归顺,那就能对得起自己心下的那一份操守。” “也足以能与所崇敬的卢公、陆公那样高风亮节。” “可夫君若是执意为了坚守心间的操守,而不顾自家亲眷,也不分大局与国家大义,那岂不是会被后人骂做道貌岸然的伪君子乎?” “若夫君执意坚守赴死,自可对得起心下的执念。” “可夫君抛弃妾身,以及我们膝下的孩子,从小家来说,夫君觉得对得起我们吗?” “古语云:修身治国齐家平天下。” “若不顾及小家,若不明事理,那岂不是成了愚忠了吗?” 一番话语落下。 蒯祺头一次感觉到自己颜面无存。 顿时感受到了羞愧! 他的妻子并没有因此攻击他。 而是再用事实再向他陈述着一桩桩的道理。 若是他执意坚守房陵。 虽然可不负心中的操守。 可那当真是大汉忠臣吗? 是,但也不全是。 因为,大汉朝廷受权臣所把持朝政。 自己究竟是忠于的汉庭,还是曹操? 这一刻,蒯祺脑海里忽然思绪如潮。 脑海里多了许多的思考。 一时有些沉默了下来! “夫君,您还记得当初您向妾身所提及的皇甫嵩老将军吗?” “当然记得。” “夫人为何提及老将军?” “妾身记得,夫君说老将军乃是大汉忠臣,当初董贼已经入主了京都洛阳,欺凌天子,擅自行废议天子等不臣之事。” “后更是夜宿皇宫,丝毫不顾及大汉皇室的颜面。” “而老将军那时节在长安掌控着重兵,有幕僚曾建议他举兵入京勤王,剿灭反贼。” “可老将军却是被董贼一纸诏令就放弃了兵权,差遣到洛阳扣押。” 一番话语落罢。 诸葛月柔声说道:“妾身觉得老将军并没有做的不对!” “无条件遵从天子诏令,此乃是为臣之道,恰恰说明了老将军时刻对汉室持着敬畏之心!” “此值得我们尊敬!” “可夫君设身处地的想一下,有时我们又何必非得居于礼法呢?” “所谓非常之人行非常之事。” “明知奸臣当道,我等为何不以国家为重呢?” 话说到此处已经极其明显了。 自家夫人再用前辈们的例子来规劝自己。 今日之事,与当初董贼把持朝政有何异议? “夫君,您认为归顺刘皇叔,会辱没您内心的操守吗?” “若您是为了国家大义,又岂会在意这些呢?” 这一席席的话语。 已经足以令蒯祺回味一阵了。 他此刻脑海里不断想起自家夫人的这一番透彻心扉的话语。 自己究竟是想着虚名,还是用实际行动来表明对汉室的忠臣呢。 这一刻。 他忽然想到了先前赵统对他的骂战。 虽然可能言语有些许偏激。 但其中有些话,也并非并无道理。 “夫人,你方才所说与那日赵统于城下的骂语似是有异曲同工之妙啊!” “为夫也真是惭愧,连一介弱冠的少年都知晓继承父命,忠君爱国,我却反而望了这些,反而是贪图虚名!” “险些误入歧途呀!” 话说到这里,蒯祺忽然面露着浓浓的笑容。 诸葛月见状,也欣慰的笑了。 她了解自家夫君。 做出了浓浓笑意,那就已经是心中已经做出了自认为对的选择了。 那她也不用在规劝什么了。 “夫人,谢谢你对为夫的提点。” “夫君,你我又何必说这见外话呢?” 诸葛月随即反驳着。 紧随着,蒯祺紧紧将其妻抱在怀中。 二人一齐静静的望着上空的日光。 他们已经相互读懂了对方的心意。 夕阳西下。 当天黄昏之际。 蒯祺将郡内一应的官吏尽数召集到了城头。 当众宣布了自己将开城献降之事。 此话一落。 原本就言辞拒绝投降刘备,应向朝廷效力的那些官员一听就顿时愣住了。 什么情况? 前几日还信誓旦旦,面对着赵统的激烈骂战都面不改色。 为何今日就转变心意了? 但不管原因如何。 这部分官吏自然是百般劝阻。 “太守,刘备不过一割据之辈,岂能降也?” “背叛朝廷,岂不是大逆不道?” “还望郡守三思啊!” 一连数语。 这些官吏也是群情激奋道。 只不过。 此刻的蒯祺亦是计议坚定。 就如当初有多么坚定效力朝廷,现在的心思就有多么坚定。 “当然,诸位都是随本官镇守房陵多载,都是有功之人,本官也不愿逼迫各位就范。” “这样吧,本官接下来将开城献降。” “愿意归顺刘皇叔帐下的,就与本官一齐归降。” “不愿意的,就另谋出路吧!” 这一番话语落罢。 这些人就面如死灰了。 他们也并非那么忠臣于曹操。 究其原因还是,他们之前一直反对归顺刘备。 此事自然会传扬出去。 那他们就算此刻归顺,今后的仕途也势必将异常坎坷。 可蒯祺却不一样。 虽然他先前也是坚定不移的不愿投降。 可诸葛亮是他的亲属。 那就另当别论了。 只是,即便不愿,他们也只得被迫接受。 目前城头上的兵勇都只听从于蒯祺。 谁又敢再度反抗呢? 献降一事尘埃落定! 随着蒯祺携部分愿降的官吏,手捧官印开城而出。 赵统自然也亲率诸将接见了蒯祺。 然后顺利接收了城池。 不过,赵统也并未令各部士卒进入城中,而是继续城外扎营。 随后,赵统听取参军马谡之策。 修书一封差人以蒯祺的名号送往上庸,西城等地劝降。 并在信笺中直言道:“若贵部执意负隅顽抗,那待大军兵临城下之际,就是尔等灭族之时!” 信笺中充斥着浓浓的威胁之语。 这也是赵统初次以言语相逼。 但这就是战场。 没有所谓的礼仪之分。 只有为了利益,去利用各种手段达到最后的胜利。 随着蒯祺归顺。 赵统也在为纠结应如何为安顿蒯祺一家的事而犯难。 同样是马谡献策道:“将军,何须如此纠结?” “蒯太守久镇房陵多载,于当地民望颇高,我军平定东三郡尚且少不了他的相助。” “至于之后,则护送他一家回成都令主公,军师定夺就好!” 第九十五章 三郡定 (十分钟后修改!) 赵统携部翻阅深山奇袭至首府房县城下。 劝降失败过后! 接下来的时日里,除却断绝城内外的联系,便是直接大军围城,也并未徒损军力发动强攻。 只因房陵郡现已是囊中之物! 赵统无须在花费军力征讨。 毕竟,一旦开战,城内士民以及周边乡民都会被拖入战火之间。 兵法云:所谓攻城为下,攻心为上。 赵统独当一面大半载岁月,也历经了大大小小数十战,自然也知晓此理。 能不动刀兵,就尽量不动。 而现在,他就是在与太守蒯祺比拼心理战。 看看蒯祺的承受压力是否能够支撑到曹军援军的到来前而不献降。 不到迫不得已之际,赵统不会选择强攻房陵。 除此之外。 他也还有一层更重要的因素考虑。 那就是提前试探一番来自于上庸,西城方面的反应。 看看房陵被困。 这两方的郡治长官是否会抱着同进退的心思率部救援。 一连数日。 蒯祺此刻心思渐渐有些心急如焚。 概因城外各处道口已经尽数被荆州军所占据。 他们居于城间,得不到丝毫的外界情况。 自然也就无法得知曹军援军。 “曹仁得到我的求援加急信,究竟是否会增援呢?” 蒯祺紧紧屹立于府外,面色阴晴,心绪不宁的想着诸事。 他虽然也差人告知了上庸等地。 但对于申氏等地方豪族能率部前来却并不抱有多少信心。 蒯祺出自当年荆襄望族的蒯氏,他自然极其清楚,似申耽这样的人就是典型墙头草,凡所遇危急之事,他们大概率会选择作壁上观! 不会主动来开罪刘备军。 以断绝后面实力不济,而投降的生路。 想通这些,蒯祺此时也很清楚,只有曹军精锐往此奔腾,方才能救房陵于燃眉之急。 可东三郡本就山岭众多,道路崎岖难行。 即便曹仁愿率众而来,也需要花费诸多时日。 自己究竟能否支撑到那时,尚且还犹未可知! 况且,争夺东三郡,后勤保障却是更有利于荆州军,从南阳、樊城等地过来,反而不便。 一联想着这些。 蒯祺便不由感到头疼欲裂。 “难道说,东三郡被刘备所夺,当真已成定数?” 他不自觉间也略微有些悲观了起来。 而就在他情绪低落,胡思乱想之际。 府外却见一位贵妇,头发盘起,面相精致的中年妇人缓缓往外行来。 “夫君,可是在为战事所忧?” 徐徐走到蒯祺身旁,妇人柔声相问着。 “夫人!” 此女自然就是蒯祺之妻,诸葛亮的大姐诸葛月。 “夫君,自从城外荆州军围城,城内外断绝联系以来,您就一直忧心忡忡。” “妾身实在是不忍看到夫君如此纠结,有些话却是不吐不快,若有不妥之处,还请夫君多多担待!” 此话一落。 诸葛月也颇有大家风范的样子,直言不讳的说道。 “夫人你我关系亲密无间,有何话尽管道来便是,为夫岂还会责怪你乎?” 蒯祺虽然在赵统面前,展露出的是一副执拗神态,此刻他在自家夫人面前,也是尽显温情之色的说着。 “夫君,我知您为何如此烦闷。” “您一向乃是清流名士,崇敬当年的经学大儒卢植先生,以及江东的陆康老先生,以他们身间的那一股浩然正气为榜样。” “不论朝廷变为何样,只要大汉天下不亡,现今天子尚在一日,夫君您就会效力于此朝廷。” 话至此处,诸葛月沉吟半响,遂话锋一转,再道:“而现在夫君您所烦躁的,若妾身所料不错的话。” “您心里在做抉择吧?” “现今的天子政令皆出自丞相府,天子宛若傀儡,大汉朝廷可谓是名存实亡!” “丞相曹孟德又僭越称公,加九锡,用天子仪仗,逼宫杀后,擅杀忠于汉室的朝廷文武百官。” “而现在妾身之弟诸葛孔明所辅的主公左将军刘玄德,却是当今天子查阅族谱,所亲认的皇叔,又是汉室帝胄之后。” “以他之能,若是兴复汉室,剿灭汉贼。” “即便日后当今天子遭奸人所害,汉室亦能保全!” “或许刘玄德还能效仿曾经的光武那般重振大汉荣光。” 一番番的话语落罢。 诸葛月的神情也愈发的严肃、庄重而起。 “夫君此时就陷入到自身理想与现实的漩涡中,不知究竟应当是继续顺从朝廷诏令,还是归顺大汉皇叔,一齐重建大汉国威。” “故而,夫君才一直为此事忧虑吧?” 诸葛月也的确不愧是诸葛氏,除了美貌端庄以外,头脑也是格外的聪明,清晰。 此时也基本将自家夫君的心理琢磨得很透彻。 “呵呵!” 闻言,蒯祺苦笑两声,随即不由说着:“还是夫人冰雪聪明呀,能看破为夫内心深处的心事!” 一语而落。 沉吟了许久,似是犹豫不定,良久,好似做出了重大决定般,忽然相问着:“夫人,你说为夫应该怎么抉择呢?” “夫君,此事妾身不能给您直接的答案。” “但可以帮助你权衡的分析一番。” “若您执意坚守心间的那份职业操守,坚守房陵,那最终的结局只能是城破而亡!” “其实夫君心底很清楚,即便能够请来援军,现曹军主力尽数集结于汉中一线,北面,东面都要留有重兵屯驻,以御重地安危。” “而荆州军方面的统帅关云长统御有方,又勇猛难挡,曹仁能守备好荆州已北不失,就已经是天大的惊喜。” “想要在荆州一线与荆州军抗衡,又谈何容易呢?” “况且,听闻现在与孔明其名的凤雏,早年被水镜先生誉为南州之冕的庞士元也已经受刘玄德的委派,赶赴了荆州坐镇。” “以此协助关云长坐镇荆州。” “妾身并不看好荆北一线的曹军能争夺东三郡呢。” 诸葛月再度根据现有的形势,为其夫做了一番透彻的分析。 话落到此处。 诸葛月顿了顿,方才继续道:“而夫君坚守房陵不归顺,那就能对得起自己心下的那一份操守。” “也足以能与所崇敬的卢公、陆公那样高风亮节。” “可夫君若是执意为了坚守心间的操守,而不顾自家亲眷,也不分大局与国家大义,那岂不是会被后人骂做道貌岸然的伪君子乎?” “若夫君执意坚守赴死,自可对得起心下的执念。” “可夫君抛弃妾身,以及我们膝下的孩子,从小家来说,夫君觉得对得起我们吗?” “古语云:修身治国齐家平天下。” “若不顾及小家,若不明事理,那岂不是成了愚忠了吗?” 一番话语落下。 蒯祺头一次感觉到自己颜面无存。 顿时感受到了羞愧! 他的妻子并没有因此攻击他。 而是再用事实再向他陈述着一桩桩的道理。 若是他执意坚守房陵。 虽然可不负心中的操守。 可那当真是大汉忠臣吗? 是,但也不全是。 因为,大汉朝廷受权臣所把持朝政。 自己究竟是忠于的汉庭,还是曹操? 这一刻,蒯祺脑海里忽然思绪如潮。 脑海里多了许多的思考。 一时有些沉默了下来! “夫君,您还记得当初您向妾身所提及的皇甫嵩老将军吗?” “当然记得。” “夫人为何提及老将军?” “妾身记得,夫君说老将军乃是大汉忠臣,当初董贼已经入主了京都洛阳,欺凌天子,擅自行废议天子等不臣之事。” “后更是夜宿皇宫,丝毫不顾及大汉皇室的颜面。” “而老将军那时节在长安掌控着重兵,有幕僚曾建议他举兵入京勤王,剿灭反贼。” “可老将军却是被董贼一纸诏令就放弃了兵权,差遣到洛阳扣押。” 一番话语落罢。 诸葛月柔声说道:“妾身觉得老将军并没有做的不对!” “无条件遵从天子诏令,此乃是为臣之道,恰恰说明了老将军时刻对汉室持着敬畏之心!” “此值得我们尊敬!” “可夫君设身处地的想一下,有时我们又何必非得居于礼法呢?” “所谓非常之人行非常之事。” “明知奸臣当道,我等为何不以国家为重呢?” 话说到此处已经极其明显了。 自家夫人再用前辈们的例子来规劝自己。 今日之事,与当初董贼把持朝政有何异议? “夫君,您认为归顺刘皇叔,会辱没您内心的操守吗?” “若您是为了国家大义,又岂会在意这些呢?” 这一席席的话语。 已经足以令蒯祺回味一阵了。 他此刻脑海里不断想起自家夫人的这一番透彻心扉的话语。 自己究竟是想着虚名,还是用实际行动来表明对汉室的忠臣呢。 这一刻。 他忽然想到了先前赵统对他的骂战。 虽然可能言语有些许偏激。 但其中有些话,也并非并无道理。 “夫人,你方才所说与那日赵统于城下的骂语似是有异曲同工之妙啊!” “为夫也真是惭愧,连一介弱冠的少年都知晓继承父命,忠君爱国,我却反而望了这些,反而是贪图虚名!” “险些误入歧途呀!” 话说到这里,蒯祺忽然面露着浓浓的笑容。 诸葛月见状,也欣慰的笑了。 她了解自家夫君。 做出了浓浓笑意,那就已经是心中已经做出了自认为对的选择了。 那她也不用在规劝什么了。 “夫人,谢谢你对为夫的提点。” “夫君,你我又何必说这见外话呢?” 诸葛月随即反驳着。 紧随着,蒯祺紧紧将其妻抱在怀中。 二人一齐静静的望着上空的日光。 他们已经相互读懂了对方的心意。 夕阳西下。 当天黄昏之际。 蒯祺将郡内一应的官吏尽数召集到了城头。 当众宣布了自己将开城献降之事。 此话一落。 原本就言辞拒绝投降刘备,应向朝廷效力的那些官员一听就顿时愣住了。 什么情况? 前几日还信誓旦旦,面对着赵统的激烈骂战都面不改色。 为何今日就转变心意了? 但不管原因如何。 这部分官吏自然是百般劝阻。 “太守,刘备不过一割据之辈,岂能降也?” “背叛朝廷,岂不是大逆不道?” “还望郡守三思啊!” 一连数语。 这些官吏也是群情激奋道。 只不过。 此刻的蒯祺亦是计议坚定。 就如当初有多么坚定效力朝廷,现在的心思就有多么坚定。 “当然,诸位都是随本官镇守房陵多载,都是有功之人,本官也不愿逼迫各位就范。” “这样吧,本官接下来将开城献降。” “愿意归顺刘皇叔帐下的,就与本官一齐归降。” “不愿意的,就另谋出路吧!” 这一番话语落罢。 这些人就面如死灰了。 他们也并非那么忠臣于曹操。 究其原因还是,他们之前一直反对归顺刘备。 此事自然会传扬出去。 那他们就算此刻归顺,今后的仕途也势必将异常坎坷。 可蒯祺却不一样。 虽然他先前也是坚定不移的不愿投降。 可诸葛亮是他的亲属。 那就另当别论了。 只是,即便不愿,他们也只得被迫接受。 目前城头上的兵勇都只听从于蒯祺。 谁又敢再度反抗呢? 献降一事尘埃落定! 随着蒯祺携部分愿降的官吏,手捧官印开城而出。 赵统自然也亲率诸将接见了蒯祺。 然后顺利接收了城池。 不过,赵统也并未令各部士卒进入城中,而是继续城外扎营。 随后,赵统听取参军马谡之策。 修书一封差人以蒯祺的名号送往上庸,西城等地劝降。 并在信笺中直言道:“若贵部执意负隅顽抗,那待大军兵临城下之际,就是尔等灭族之时!” 信笺中充斥着浓浓的威胁之语。 这也是赵统初次以言语相逼。 但这就是战场。 没有所谓的礼仪之分。 只有为了利益,去利用各种手段达到最后的胜利。 随着蒯祺归顺。 赵统也在为纠结应如何为安顿蒯祺一家的事而犯难。 同样是马谡献策道:“将军,何须如此纠结?” “蒯太守久镇房陵多载,于当地民望颇高,我军平定东三郡尚且少不了他的相助。” “至于之后,则护送他一家回成都令主公,军师定夺就好!” 第九十六章 雷霆手段 在赵统携本部部众加紧前往上庸的途中时。 先前房陵太守蒯祺拒绝归降前,曾派往樊城的信使也已经抵足。 待屯兵于此的主将曹仁听闻东三郡方面的战况过后。 他也并未有不当回事,立即警惕了起来。 召集麾下长史陈矫,以及猛将牛金,襄阳守将吕常等将前来议事。 “诸位,大体情况就是如此。” “本将准备提一军前去主导上庸等地的战事,掌控大局。” “不知汝等意下如何?” 一记话语落罢。 曹仁先行问询着诸人的建议。 此言方落。 一侧的长史陈矫当先站出来拱手说着:“启禀将军,上庸、房陵,西城等地位于汉中已东,且境内多山,受崇山峻岭所阻隔。” “若不出所料,刘备军会派遣荆州军提兵攻略这三地,恐怕是现今间与汉中方面的丞相大军激战而战事吃紧。” “放才会考虑攻略上庸等地,以达到从西面逆流而上奔袭汉中,侧翼攻袭丞相所携的主力。” “矫以为,蒯祺求援一事,大可不必理会?” 听闻着前言陈矫的分析,再闻听这最后一语。 曹仁也不由浮现出满面的狐疑之色。 “陈长史,此言何意?” “既然敌军欲从侧翼打通援助汉中的通道,我军现得知了战报,又岂能坐视不理也?” “将军稍安勿躁!” 一席话落。 陈矫与他相处随军多载。 自然知晓曹仁性子略急。 此时,也先行挥手示意一番,方才拱手缓缓说道:“将军,上庸等地方面的地势矫有所耳闻!” “听闻这三地都此处深山之中。” “本就由于交通不便的缘故,早在董卓乱政之初,朝廷就索性放弃了这数地的管辖,只象征性的封当地的申氏大族申耽为郡守。” “虽然当年丞相举大军南下鲸吞荆襄之际,这三地间都纷纷献上降表予以归附,可实际上,我军压根未涉足管理过这三郡间的政务。” “基本都是由蒯祺,申氏等当地望族自行管理。” 话音落到此处。 曹仁并非愚人,也渐渐有些明白了陈矫话中之意。 “你的意思是,即便刘备军收复了三郡,由于道路不便的缘故,他们也不可能在短时间内就尽收三郡之人心?” “而他们又要举兵西进,最后也只得依赖当地大族们共治三郡乎?” 一言而落。 陈矫郑重点了点头。 算是认同了他的说法。 沉吟一阵,他又笑着补充道:“不过嘛,也不单纯是这样。” “矫的意思是,我军可以先行按兵不动,坐视敌军收复三郡。” “而且若是矫所料不错,只要我军不派遣援军前去,待刘备军大举兵临城下之际,就以当地的那些大族。” “十有八九会选择直接归附。” “那我军何不静观其变,待刘备军启程西进过后,再悄然差人奔往上庸等地,暗中策反以申氏为首的当地望族。” “如此,一切顺利的话,那三郡岂不是将兵不血刃就将收复乎?” 这一道道的话音落罢。 听闻着陈矫的意图。 曹仁亦是立即醒转过来。 遂沉声附和着:“一旦策反了上庸三郡,那我军届时在大举出击向西而进。” “如若刘备军进攻汉中受阻,那腹背受敌下,就能轻而易举覆灭这支军众,并且代替他们攻略汉中,从而达到我军从侧翼响应汉中主力大军的攻势?” “将军所言甚是!” “矫正是此意!” 瞧着曹仁须臾间便跟上了自己的思维。 陈矫也是面容上浮现出一丝笑意。 “不仅如此,从上庸西进,需要沿汉水逆流而上,可据闻,那一段水路狭窄异常,且水底大都暗藏樵石。” “丝毫不利于战船通航。” “只要张鲁方面于东部稍微有那么一丝防备,抵御住刘备军的行进。” “那饶是刘备军再有通天的本领,也将寸步难行!” “这就是我军的良机。” 二人相互的一番对话。 瞬息间就将目前的东三郡方面的种种情况给分析出来。 如何进攻。 如何布置作战计划。 他们都已经商讨好了详细的作战方略。 瞧着二人有说有笑。 半响后。 一侧的将领吕常却不由缓缓站出,面露忧虑之色,拱手说着:“将军,方才长史所言,若能如此实施,此策甚好!” “可末将却在担忧另外一事。” “何事?” “若是刘备军在攻略三郡过后,关羽忽然携荆州军主力北上来犯我疆界,恐我军会无暇顾及东三郡方面呢。” 吕常颇为郑重的提醒道。 此言一出。 军府间诸将听闻,亦是纷纷附和着。 “此事的确不可小觑!” “关羽此人骁勇善战,且特别是在水战的造诣上,我军中恐无人能与其媲美!” 随着吕常一语。 一些之前追随着乐进镇守荆北的旧将便不由各自出言说着。 曹仁,吕常都是新调过来镇守荆襄之地的。 来的时日不长,或许还暂时不知关羽的水战之能。 可他们这些旧将追随着乐进镇守荆州日久。 两军征战多载。 历经大小战阵数十余战。 虽然两军也互有胜败。 可在荆州战局上,即便是在北方骁勇善战,勇猛无比的骁将乐进,也是败多胜少,压根奈何不了关羽。 特别是荆州军从汉水水域沿水路北上骚扰襄阳等地时。 乐进没有丝毫的办法抵抗。 也正是如此。 他才会被调离至荆州战场。 去江淮战场,与李典,张辽共守重镇合肥。 荆州旧将考虑到这些。 便一齐出言提醒着。 诸将的一席席话音相继而落。 陈矫思吟许久,遂也惗着下颚的长须,若有所思的说道:“诸将此也说得极为有理!” “听闻关云长擅于治军,其麾下各部无不是军纪严明,战力强悍之众,且此人还极其擅长统御水军进行水战。” “那在荆襄这遍布江河的战场上。” “如若荆州军忽然来犯,的确也是一件颇为头疼的事。” 随着长史陈矫都不由附议了此事。 原本已经打定主意的曹仁。 此刻面色间也略微凝重不已。 “那不知长史可否有何良策破敌乎?” 一语而落。 陈矫稍作思索。 “嗯,现在我军主力基本都已尽数调集至汉中方面,而剩下的兵团一面要防范江东孙氏,布置江淮流域的防御。” “以及防范北方塞外的胡人动向。” “能够直接支援到荆州方面的军力并不甚太多!” 话至此处,陈矫随即又郑重思索了一番,又道:“不过,东三郡虽然并非那么重要,可常言道麻雀虽小五脏俱全,我军也不能当真就不管不顾,坐视刘备军夺取。” “矫建议将军现立即就差人前往许都向代管国事的公子禀告详细军情,让其多多关注荆州方面的战局。” “好予以在关键时刻征召部众援助。” 听闻陈矫的主意。 曹仁也知晓这或许是接下来唯一的法子了。 遂连连点头附议。 待军议告一段落过后。 曹仁便立即修书一封说明当前的战况,并亲手郑重交给心腹,千叮万嘱务必要亲手交给曹丕公子。 随后,曹仁又立即命牛金暗中调集一部悄然回返至宛城屯驻。 以时刻关注着上庸方面的战局。 一有丝毫的动向,就立即来报! …… 而就在曹仁等众悄然针对东三郡的归属密谋之时。 此事,赵统自然不甚了解! 此刻的他,已经携部距离首府上庸的郡城已不足五十余里。 瞧着即将就要抵足目的地。 赵统此时面向从旁的参军马谡相问着:“幼常,你觉得现在是否可以按计划行动了?” “嗯,差不多了。” “可以先遣各部先行前往上庸周边地界,以出其不意之势进驻至各大家族的庄园,然后在静观其变,静待城中诸大族间的反应。” 此话稍落。 马谡此刻的面上亦是无比严肃。 此就是他向赵统所献之策。 他们又何尝不明白。 若是诸豪族轻易归降。 而他们不予理睬的话,那一旦令他们西进去协助汉中方面的大战,保不准背后就会出现乱子。 当地这些大族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 且在上庸诸地盘踞多年。 各家联合起来,家族势力都极其强盛。 若他们捅出些许幺蛾子出来,那己方一旦前线受阻,那处境可就危矣! 最好的办法。 就是在西进之前,就大肆削弱当地各大家族的实力。 赵统此时打的就是这道算盘。 得罪地方豪族是小问题。 他是不可能为了讨好这些大族而甘愿将上庸诸郡的自治权交在他们手上的。 那样,就等于是己方部众的后路就没有了保障。 何况,申氏也并非是什么有节操的家族。 原史上在孟达引来曹军的大军之后,就二话不说,立即就又再度翻脸投降了。 对于这样的一个家族。 他又岂会放心? “幼常所言不错!” “若是这些家族胆敢身怀异心,我不介意心狠手辣,将屠刀对准他们。” 一记话语落下。 此时,赵统面上也隐约间浮现出了一丝丝的狠厉之色。 他自从听闻了蒯祺的介绍过后。 就对东三郡间的当地望族就没有了好感。 这些大族自从天下大乱过后。 就垄断了当地的民政。 各地官员在他们的威逼下,压根没有丝毫的话语权。 若不愿合作的官员,不是被各大族间联合驱逐就是暗中秘密杀害。 即便是蒯祺。 他也是仗着背后有蒯氏在曹操帐下为官,方才令申氏为首的当地豪族有所收敛,不与之针锋相对。 因此,双方才能在这一亩三分地上和平相处。 而大多数官吏,瞧着不与之合作的下场过后,几乎是人人自危! 为了生存之下,多数官吏只得被迫同流合污。 从此,官与大族间相互勾结,狼狈为奸。 一齐鱼肉乡里百姓。 欺压良善,土地兼并,大肆收拢佃户,扩充势力。 这些大族在这片土地上作威作福,无恶不作! 所以,对于决议要重创当地众大族。 绝非是某一项因素所引起的。 随着指令下达。 马忠、柳隐等部开始分批次的相继奔往上庸郡城周边的地界,悄然控制各大族间于城外的庄园。 只有将这些人的亲眷所控制。 他们才会投鼠忌器。 而分批次的进军,也是为了迷惑城内诸人。 一两日过后。 随着各大家族间的庄园相继遭受到封锁之后。 上庸郡城。 郡府间。 诸家主听闻此事过后,纷纷是一片哗然。 由于当时听闻荆州军已经攻略了房陵郡。 诸家主便响应了申耽的号召。 各自将自家在城外庄园的武装势力携带至城内。 一方面是为了充实城间的防御。 另一方面,也是为了向刘备军展示实力。 让对方知晓自己诸家族间的势力究竟是有多么强盛。 就算他们是不战而降,也警告刘备军他们并非是好欺的! 可他们却万万料不到。 自己这边尽数将武装调集至城内后。 敌军却是忽然围困了他们于城外的庄园。 让敌军钻了这道空子。 “申家主,还请速速下令吧,让我等的武装一齐聚集,杀出城外,驱逐刘备军的军力吧?” “他们现在竟然敢擅自围困我们城外的庄园,那显然就是明摆着不愿意与我等和解!” “既如此,我们也不必与这些贼子讲道理。” 听闻着庄园出事过后。 部分沉不住气的大族家主已经是暴跳如雷,立即高声的说着。 他们恨不得立即就率部杀出城外。 与刘备军决一死战! “对,张家主所言不错,既然刘备军如此欺人太甚,我等已经宣布归附,他们却依然不依不饶。” “那我等也不必再忍!” 有了部分家主的带头。 几乎是令越来越多的人群情激奋起来。 面对着诸多家主的一齐请战。 申耽环顾四周,眼神里不由流露些许笑意,半响后,方才挥手道:“诸位,稍安勿躁!” “敌军忽然抽兵围困我等各家城外庄园,显然是早有预谋!” “我军若是贸然出城,恐极有可能会被敌军所算计。” 话落至此处,他话锋一转,不由说道:“不如,我等先按兵不动,差人先出城前去假意责问一番,实则却是先行打探一番消息,再做定夺!” 第九十七章 一鼓作气 申耽的建议落下。 诸家主稍作思吟过后,也纷纷觉得有理。 “申家主所言极是!” “听闻统军来攻东三郡的乃是那常山赵子龙之子赵统,此人平南中,又大破吴将吕蒙,现下又趁我等献降之机。” “纵兵忽然围困我等的庄园。” “此人绝非可小觑之徒!” “我等还是要万分小心,不可贸然行事,以免中其奸计。” 听闻了申耽的一番分析。 便有部分略微稳健的家主出言劝诫着。 这些家主先前纷纷暴涨慌乱不已,嚷嚷要出城驱逐敌军。 那也只是担忧自家家族的安危罢了! 现在听闻了一番话语,情绪也渐渐冷静了下来。 自然也就不会那么冲动行事了。 随着诸人达成共识。 申耽所派出的使者先行往官道上行进如约见到了主阵间的赵统。 “小人拜见将军!” “哦?汝前来面见本将,不知可有何要事否?” 赵统故作不知道。 闻言,此人也并没有拐弯抹角,而是拱手直言道:“将军,小人是奉申郡守之命特意前来拜偈。” “郡守已经号令上庸诸地各部向贵军所献降,只等将军率部抵足城下便可接收城池。” “却不知为何贵军忽然纵兵围困我等各家的庄园。” “郡守特意差遣小人前来问询此事,将军究竟是有何用意?” 此话徐徐落罢。 虽然使者言语间并未发作,依旧是一脸平和的说着。 可语气中却是隐约间的显露着质问之意。 听此语,赵统一时面上也有些并不友善。 本欲直接发作怒斥回去。 可从旁的马谡见状,立即用眼神止住了他。 赵统立即会意。 随即,他面露着一副极其和善的面容,笑着回应着:“哦,先生原来说的是这事啊!” “是这样的,我军原本在行军的途中时,却是在途间偶遇一支商队,那商队的领头人向本将汇报了一则重要讯息。” “言在上庸郡城外,似是有贼子作乱。” “本将一听闻此事,就寻思着若是不尽快处理,必然会波及到周边诸多士民间的性命之危!” “故而便先行派遣了部众前往城外周边屯驻,以震慑贼子。” “事出紧急下,可能没有及时与申郡守商议,造成了我们两家之间的误会!” “还望先生速速回返,向申太守如实呈禀此事,以解两军之间的矛盾,如何?” 瞧着赵统一脸面善的向自己解释着。 那面容有多逼真就有多逼真。 可此事都已经挑衅到他们头顶上了。 使者又岂会相信他的一面之词呢? “哦,原来是两军误会啊,那小人这就快速回城向申太守禀告此事。” “以免我们两家大打出手,伤了和气。” 话落,使者也是一脸带笑的回应着。 他此行的主要任务就是要打探虚实。 然后迅速返回禀告。 此刻就算看破了敌军的伎俩,却也万万不是追究的时刻。 辞别以后。 使者就迅速纵马逃离了此是非之地! “就这么放任此人离去了?” “此人恐怕并非是申耽差来质问,而是借机出城打探我军虚实的吧?” “将军,怎么如此轻易的放其离去呢?” 瞧着赵统的行事。 从旁的马谡也不由拱手相问道。 “他既然是出城来探听虚实的,那不放他离去,怎么能让城内那帮家主安心呢?” “将军已有破敌良策?” 看着赵统此刻面上挂着莫名的自信之色,马谡也以知晓了他的心意,遂说了一句道。 既然此事没有问题。 那也一如既往的按原定计划实施着。 主阵各部依旧往城下缓缓推进着。 而赵统也悄然的派遣了数波斥候紧随使者其后,往马忠,柳隐处奔去。 不过,使者却是丝毫没有发现有何异常。 很快就重新回到了城内。 直奔郡府。 “如何?敌军的部众分部情况?” “启禀申太守,诸位家主,据我的查探下,赵统麾下的主阵方面并没有多少军力,他们的主力部众现在都聚集在周边的庄园屯驻。” “只要能够先行歼灭城外四周的敌军士卒,那即便赵统亲至,亦将无能为力也!” 一言而落。 诸家主此刻也纷纷恢复了信心。 “申太守,看来是天助我也啊!” “敌军主将如此大意,竟然将全部兵力调配至最前线。” “那我军只需要全军出击,一举围攻敌军主阵,擒获敌主将,敌军岂不是将自乱阵脚乎?” 转瞬之间,便有家主进献良策道。 但思索一番。 却有家主似是腹有良谋,随即反驳着:“不不不,此谋风险太高,若是我等携部无法全力以赴攻破敌军主阵。” “一旦让敌军将战事陷入僵局过后。” “那屯驻于周边庄园以外的敌军届时就既可以选择一齐攻袭我军后方,或者是趁机夺城!” “此无论是哪一点,都是我等万万所不能承受的!” 话落至于此处。 申耽不由相问着:“那张家主,你可有良策也?” 闻言,张氏家主顿了顿,遂郑重提议着:“既然敌主阵军力并不多,那我建议调配部分武装前去拦截,拖延时间。” “而其余武装则聚集一齐,冲击城外庄园处的敌军,趁机将敌军主力一举灭掉,那即便敌主阵侥幸逃过一劫。” “我等也将无后顾之忧!” 此一言而落。 诸人各自沉思了一番。 便都纷纷附议了下来。 而紧随着,申耽也差人紧急赶赴樊城,向曹仁禀告此处的动向。 他原本是希望就地携众归附刘备一方的。 可现在看来。 敌军却是并不领情! 那他自然也不会犹豫,归顺曹军。 对于申耽来说。 归附谁都没有什么区别。 只要能保住自己的家族不受利益损失。 那就是绝佳的。 …… 诸家主商议完毕。 计议已定过后。 趁着夜色渐渐夜幕降临后。 城头各部也暗暗的集结了起来。 此时的申耽也换上了一席戎装。 身旁则簇拥着一位位的家主。 临近出战时,申耽拔出腰间利剑,高声呼喊着:“诸位家主,今夜一战,事关我等家族的兴衰。” “若不能胜,则我等定然将尸骨无存!” “家族也必然会被敌军所连根拔起。” “所以,我等今夜唯有背水一战,驱逐敌军,方才有一线生机。” 申耽贵为一郡之首。 平日里也是率部剿过贼匪。 外加上平素时常研读兵书。 故而,对于此刻出征,他还是知晓需要鼓舞一番军心士气的。 “还请申太守放心!” “今夜我等必胜!” “明日,我们再回返府间痛饮,以开庆功宴。” 瞧着一位位的家主此刻都异口同声的高声附和着。 面上也渐渐的升起丝丝的无畏之色。 瞧着军心可用! 城门“咯吱咯吱”般的打开。 各部开始依自出城。 悄然向周边庄园外屯驻的敌军攻去。 另一小部分兵勇,则是往南面而去! 以阻击着赵统所部。 “杀……” 借着营地上的篝火,敌军各部都已安然入睡,四周鸦雀无声,只是传出一阵阵打呼噜之声。 瞧着敌军果然全无防备。 申耽顿时面上浮现大喜之色,长剑一挥,高喝道:“杀!” 一席号令传下。 麾下的各兵勇便纷纷持着武器杀入。 只不过。 虽然这么多载来,各家族都在暗自打造军备及武器。 可由于势力发展的迅猛。 所需要购置的材料也并没有那么多。 现在一些兵勇依旧只能手持着长棍等武器冲锋。 而就在诸兵勇往营地上径直冲锋时。 转瞬之间。 营地之上。 四周忽然火光冲天,仿佛亮如白昼。 原本隐藏在黑夜间,本以为早已休息的赵统军各部士卒却是忽然出现于四方。 面对着一波波杀来的敌众。 马忠面色一沉,没有丝毫的怜悯,大手一挥,高喝着:“杀尽反贼,光复上庸郡。” “杀……” 一瞬间的功夫。 马忠所部结阵杀来。 只见那军阵间所散发着的一股股凌厉气势。 几乎瞬间就压倒了这些大族间平日里所扩充的私兵。 就凭这些兵勇的战力,让他们守城,或许还勉强尚可! 可若是出城野战对垒。 却是远不及赵统麾下的百战精锐。 瞧着敌阵间所散发的凌厉气势。 申耽心下一时也不自觉间流露出了些许的恐惧。 可他心底也清楚。 此战若退缩,那不仅上庸不保。 就连他们的家族,亦将会被彻底清除。 脑海里这些念头一闪而过。 也正是如此。 申耽也面容决绝了起来。 指挥着兵勇与之厮杀而起。 今日一战,不成功,便成仁。 只不过。 两军之间的战力差距却并不仅仅是一星半点。 方才激战不过片刻间的功夫。 便有许多兵勇已经是被战场上的血腥吓得肝胆俱裂。 那一阵阵浓浓的血腥气息,足以令他们感到呕吐,恶心。 这些大家族间的私兵本就没有参与过像样的大战。 现在忽然组织起与百战精锐的赵统军相抗衡。 自然就宛若一盘散沙。 不足为虑! 而就在这面杀声四起时。 已经逐渐逼近的赵统所部。 隐隐间已经听到了厮杀声及由远及近传过来的火光。 见状,赵统面上流露着一丝尽在掌握般的笑意,下一秒,他长枪高举,厉声道:“传令,敌军已入瓮。” “全歼他们!” 号令一落。 赵统更是身先士卒,带领着主阵的部众往前进攻。 并安排自己的亲卫牢牢在后面护佑着参军马谡的安危。 大战一起。 他肯定是无法时刻保护着马谡。 所以提前就做出了安排。 随着赵统冲杀于前。 几乎在一瞬息的功夫,便与派遣过来阻击的兵勇所相遇。 黑夜之下。 发现两军甚着的战甲丝毫不同,二话不说,两军便瞬间冲进一团,厮杀起来。 赵统此时手持着一柄长枪直入人群之中。 宛若一尊屹立不倒的战神一般。 一杆杆长枪出手。 势必将收割着数人的性命。 转眼间,身着一席白袍的赵统身间,已是溅满了一身鲜血。 在这黑夜里,令人望而生畏! 有着赵统,张嶷二人的亲自上阵搏杀。 就凭这一群乌合之众,又岂能抵挡熊虎之师的攻势? 不过是短短间的功夫。 赵统携部凿穿了欲意图抵抗的敌军。 随即,麾下所部军士沿途而过。 前去汇合主力围困叛军。 至于这些大家族的私兵,压根无需再管。 经过这一场的屠杀。 他们俨然已经被吓破了胆。 纷纷化作了鸟兽散。 随着赵统的包抄下,另一面的柳隐也携本部趁叛军与马忠所部激战之时,绕了一圈趁机拿下了上庸城。 一夜迅速相过。 次日黎明。 随着阳光缓缓升起。 郡城之外,满是硝烟弥漫的战火。 浓浓的血腥味仿佛充斥于上空之间。 夜间的一战。 赵统各部不费吹灰之力就全歼了各大家族下所汇聚的私兵武装。 诸家主也一齐被俘。 而他们各家主的庄园没有了武装势力,亦是旦夕可破! 大军徐徐于城外扎营。 而诸家主却是被纷纷宛若囚徒一般,被押入大牢所关押。 至于如何处置。 赵统也尚还未想到。 “幼常,现在东三郡已经基本告定。” “我军可以整军备战,往西逆流而上,配合主公的主力大军攻取汉中。” 话说到此处,赵统面上却不由浮现出丝丝担忧之色,遂道:“只是,上庸距南阳的宛城并不遥远。” “现在,虽然基本将当地各豪族间的武装势力给一网打尽,可所谓百足之虫死而不僵。” “这些大族在当地发展数十载,绝非朝夕之间能够解决。” “却不知幼常可有何好的建议乎?” 一言而落。 关于在如何善后的问题上,赵统有些毫无头绪,便不由请教着马谡的意见。 听罢,马谡稍作了一番思索,遂沉声道:“将军,依谡之见,进军汉中一事,先暂时不急,我军近日来翻山越岭,将士们也急需休整。” “我军也可屯驻上庸一段时间,予以威慑诸方,并观察一番曹军的动向。” “另一面则火速差人往成都报喜,并请求下一步的作战计划。” “并且,还可以差人联络关将军,请求其遣军骚扰荆北,让曹军无暇顾及东三郡。” 此话一出。 马谡自信的献策着。 第九十八章 牵一发而动全身 (稍后修改!) 申耽的建议落下。 诸家主稍作思吟过后,也纷纷觉得有理。 “申家主所言极是!” “听闻统军来攻东三郡的乃是那常山赵子龙之子赵统,此人平南中,又大破吴将吕蒙,现下又趁我等献降之机。” “纵兵忽然围困我等的庄园。” “此人绝非可小觑之徒!” “我等还是要万分小心,不可贸然行事,以免中其奸计。” 听闻了申耽的一番分析。 便有部分略微稳健的家主出言劝诫着。 这些家主先前纷纷暴涨慌乱不已,嚷嚷要出城驱逐敌军。 那也只是担忧自家家族的安危罢了! 现在听闻了一番话语,情绪也渐渐冷静了下来。 自然也就不会那么冲动行事了。 随着诸人达成共识。 申耽所派出的使者先行往官道上行进如约见到了主阵间的赵统。 “小人拜见将军!” “哦?汝前来面见本将,不知可有何要事否?” 赵统故作不知道。 闻言,此人也并没有拐弯抹角,而是拱手直言道:“将军,小人是奉申郡守之命特意前来拜偈。” “郡守已经号令上庸诸地各部向贵军所献降,只等将军率部抵足城下便可接收城池。” “却不知为何贵军忽然纵兵围困我等各家的庄园。” “郡守特意差遣小人前来问询此事,将军究竟是有何用意?” 此话徐徐落罢。 虽然使者言语间并未发作,依旧是一脸平和的说着。 可语气中却是隐约间的显露着质问之意。 听此语,赵统一时面上也有些并不友善。 本欲直接发作怒斥回去。 可从旁的马谡见状,立即用眼神止住了他。 赵统立即会意。 随即,他面露着一副极其和善的面容,笑着回应着:“哦,先生原来说的是这事啊!” “是这样的,我军原本在行军的途中时,却是在途间偶遇一支商队,那商队的领头人向本将汇报了一则重要讯息。” “言在上庸郡城外,似是有贼子作乱。” “本将一听闻此事,就寻思着若是不尽快处理,必然会波及到周边诸多士民间的性命之危!” “故而便先行派遣了部众前往城外周边屯驻,以震慑贼子。” “事出紧急下,可能没有及时与申郡守商议,造成了我们两家之间的误会!” “还望先生速速回返,向申太守如实呈禀此事,以解两军之间的矛盾,如何?” 瞧着赵统一脸面善的向自己解释着。 那面容有多逼真就有多逼真。 可此事都已经挑衅到他们头顶上了。 使者又岂会相信他的一面之词呢? “哦,原来是两军误会啊,那小人这就快速回城向申太守禀告此事。” “以免我们两家大打出手,伤了和气。” 话落,使者也是一脸带笑的回应着。 他此行的主要任务就是要打探虚实。 然后迅速返回禀告。 此刻就算看破了敌军的伎俩,却也万万不是追究的时刻。 辞别以后。 使者就迅速纵马逃离了此是非之地! “就这么放任此人离去了?” “此人恐怕并非是申耽差来质问,而是借机出城打探我军虚实的吧?” “将军,怎么如此轻易的放其离去呢?” 瞧着赵统的行事。 从旁的马谡也不由拱手相问道。 “他既然是出城来探听虚实的,那不放他离去,怎么能让城内那帮家主安心呢?” “将军已有破敌良策?” 看着赵统此刻面上挂着莫名的自信之色,马谡也以知晓了他的心意,遂说了一句道。 既然此事没有问题。 那也一如既往的按原定计划实施着。 主阵各部依旧往城下缓缓推进着。 而赵统也悄然的派遣了数波斥候紧随使者其后,往马忠,柳隐处奔去。 不过,使者却是丝毫没有发现有何异常。 很快就重新回到了城内。 直奔郡府。 “如何?敌军的部众分部情况?” “启禀申太守,诸位家主,据我的查探下,赵统麾下的主阵方面并没有多少军力,他们的主力部众现在都聚集在周边的庄园屯驻。” “只要能够先行歼灭城外四周的敌军士卒,那即便赵统亲至,亦将无能为力也!” 一言而落。 诸家主此刻也纷纷恢复了信心。 “申太守,看来是天助我也啊!” “敌军主将如此大意,竟然将全部兵力调配至最前线。” “那我军只需要全军出击,一举围攻敌军主阵,擒获敌主将,敌军岂不是将自乱阵脚乎?” 转瞬之间,便有家主进献良策道。 但思索一番。 却有家主似是腹有良谋,随即反驳着:“不不不,此谋风险太高,若是我等携部无法全力以赴攻破敌军主阵。” “一旦让敌军将战事陷入僵局过后。” “那屯驻于周边庄园以外的敌军届时就既可以选择一齐攻袭我军后方,或者是趁机夺城!” “此无论是哪一点,都是我等万万所不能承受的!” 话落至于此处。 申耽不由相问着:“那张家主,你可有良策也?” 闻言,张氏家主顿了顿,遂郑重提议着:“既然敌主阵军力并不多,那我建议调配部分武装前去拦截,拖延时间。” “而其余武装则聚集一齐,冲击城外庄园处的敌军,趁机将敌军主力一举灭掉,那即便敌主阵侥幸逃过一劫。” “我等也将无后顾之忧!” 此一言而落。 诸人各自沉思了一番。 便都纷纷附议了下来。 而紧随着,申耽也差人紧急赶赴樊城,向曹仁禀告此处的动向。 他原本是希望就地携众归附刘备一方的。 可现在看来。 敌军却是并不领情! 那他自然也不会犹豫,归顺曹军。 对于申耽来说。 归附谁都没有什么区别。 只要能保住自己的家族不受利益损失。 那就是绝佳的。 …… 诸家主商议完毕。 计议已定过后。 趁着夜色渐渐夜幕降临后。 城头各部也暗暗的集结了起来。 此时的申耽也换上了一席戎装。 身旁则簇拥着一位位的家主。 临近出战时,申耽拔出腰间利剑,高声呼喊着:“诸位家主,今夜一战,事关我等家族的兴衰。” “若不能胜,则我等定然将尸骨无存!” “家族也必然会被敌军所连根拔起。” “所以,我等今夜唯有背水一战,驱逐敌军,方才有一线生机。” 申耽贵为一郡之首。 平日里也是率部剿过贼匪。 外加上平素时常研读兵书。 故而,对于此刻出征,他还是知晓需要鼓舞一番军心士气的。 “还请申太守放心!” “今夜我等必胜!” “明日,我们再回返府间痛饮,以开庆功宴。” 瞧着一位位的家主此刻都异口同声的高声附和着。 面上也渐渐的升起丝丝的无畏之色。 瞧着军心可用! 城门“咯吱咯吱”般的打开。 各部开始依自出城。 悄然向周边庄园外屯驻的敌军攻去。 另一小部分兵勇,则是往南面而去! 以阻击着赵统所部。 “杀……” 借着营地上的篝火,敌军各部都已安然入睡,四周鸦雀无声,只是传出一阵阵打呼噜之声。 瞧着敌军果然全无防备。 申耽顿时面上浮现大喜之色,长剑一挥,高喝道:“杀!” 一席号令传下。 麾下的各兵勇便纷纷持着武器杀入。 只不过。 虽然这么多载来,各家族都在暗自打造军备及武器。 可由于势力发展的迅猛。 所需要购置的材料也并没有那么多。 现在一些兵勇依旧只能手持着长棍等武器冲锋。 而就在诸兵勇往营地上径直冲锋时。 转瞬之间。 营地之上。 四周忽然火光冲天,仿佛亮如白昼。 原本隐藏在黑夜间,本以为早已休息的赵统军各部士卒却是忽然出现于四方。 面对着一波波杀来的敌众。 马忠面色一沉,没有丝毫的怜悯,大手一挥,高喝着:“杀尽反贼,光复上庸郡。” “杀……” 一瞬间的功夫。 马忠所部结阵杀来。 只见那军阵间所散发着的一股股凌厉气势。 几乎瞬间就压倒了这些大族间平日里所扩充的私兵。 就凭这些兵勇的战力,让他们守城,或许还勉强尚可! 可若是出城野战对垒。 却是远不及赵统麾下的百战精锐。 瞧着敌阵间所散发的凌厉气势。 申耽心下一时也不自觉间流露出了些许的恐惧。 可他心底也清楚。 此战若退缩,那不仅上庸不保。 就连他们的家族,亦将会被彻底清除。 脑海里这些念头一闪而过。 也正是如此。 申耽也面容决绝了起来。 指挥着兵勇与之厮杀而起。 今日一战,不成功,便成仁。 只不过。 两军之间的战力差距却并不仅仅是一星半点。 方才激战不过片刻间的功夫。 便有许多兵勇已经是被战场上的血腥吓得肝胆俱裂。 那一阵阵浓浓的血腥气息,足以令他们感到呕吐,恶心。 这些大家族间的私兵本就没有参与过像样的大战。 现在忽然组织起与百战精锐的赵统军相抗衡。 自然就宛若一盘散沙。 不足为虑! 而就在这面杀声四起时。 已经逐渐逼近的赵统所部。 隐隐间已经听到了厮杀声及由远及近传过来的火光。 见状,赵统面上流露着一丝尽在掌握般的笑意,下一秒,他长枪高举,厉声道:“传令,敌军已入瓮。” “全歼他们!” 号令一落。 赵统更是身先士卒,带领着主阵的部众往前进攻。 并安排自己的亲卫牢牢在后面护佑着参军马谡的安危。 大战一起。 他肯定是无法时刻保护着马谡。 所以提前就做出了安排。 随着赵统冲杀于前。 几乎在一瞬息的功夫,便与派遣过来阻击的兵勇所相遇。 黑夜之下。 发现两军甚着的战甲丝毫不同,二话不说,两军便瞬间冲进一团,厮杀起来。 赵统此时手持着一柄长枪直入人群之中。 宛若一尊屹立不倒的战神一般。 一杆杆长枪出手。 势必将收割着数人的性命。 转眼间,身着一席白袍的赵统身间,已是溅满了一身鲜血。 在这黑夜里,令人望而生畏! 有着赵统,张嶷二人的亲自上阵搏杀。 就凭这一群乌合之众,又岂能抵挡熊虎之师的攻势? 不过是短短间的功夫。 赵统携部凿穿了欲意图抵抗的敌军。 随即,麾下所部军士沿途而过。 前去汇合主力围困叛军。 至于这些大家族的私兵,压根无需再管。 经过这一场的屠杀。 他们俨然已经被吓破了胆。 纷纷化作了鸟兽散。 随着赵统的包抄下,另一面的柳隐也携本部趁叛军与马忠所部激战之时,绕了一圈趁机拿下了上庸城。 一夜迅速相过。 次日黎明。 随着阳光缓缓升起。 郡城之外,满是硝烟弥漫的战火。 浓浓的血腥味仿佛充斥于上空之间。 夜间的一战。 赵统各部不费吹灰之力就全歼了各大家族下所汇聚的私兵武装。 诸家主也一齐被俘。 而他们各家主的庄园没有了武装势力,亦是旦夕可破! 大军徐徐于城外扎营。 而诸家主却是被纷纷宛若囚徒一般,被押入大牢所关押。 至于如何处置。 赵统也尚还未想到。 “幼常,现在东三郡已经基本告定。” “我军可以整军备战,往西逆流而上,配合主公的主力大军攻取汉中。” 话说到此处,赵统面上却不由浮现出丝丝担忧之色,遂道:“只是,上庸距南阳的宛城并不遥远。” “现在,虽然基本将当地各豪族间的武装势力给一网打尽,可所谓百足之虫死而不僵。” “这些大族在当地发展数十载,绝非朝夕之间能够解决。” “却不知幼常可有何好的建议乎?” 一言而落。 关于在如何善后的问题上,赵统有些毫无头绪,便不由请教着马谡的意见。 听罢,马谡稍作了一番思索,遂沉声道:“将军,依谡之见,进军汉中一事,先暂时不急,我军近日来翻山越岭,将士们也急需休整。” “我军也可屯驻上庸一段时间,予以威慑诸方,并观察一番曹军的动向。” “另一面则火速差人往成都报喜,并请求下一步的作战计划。” “并且,还可以差人联络关将军,请求其遣军骚扰荆北,让曹军无暇顾及东三郡。” 此话一出。 马谡自信的献策着。 第九十九章 相持不下 庞统的一番分析之下。 关羽也缓缓思索到了新的作战方案。 “军师所言不错!” “现主公正携众倾尽全力与曹军主力争夺汉中,我等绝不能坐视不理。” “至少也得在荆州战区闹腾一下,让曹军的各方面防线彻底乱起来。” “如此,或许才会令曹操打消继续在汉中争夺的心思。” 一席席话音落罢。 沉吟半响,关羽方才是下令道:“命王甫遣军沿当阳一带北上,行军至襄、樊一带袭扰曹军,伺机而动,见机行事!” “赵都督,你此番回返过后,也派遣一部水师沿汉水北上,骚扰江夏已北与襄阳周边地带。” “无须硬拼,只要能令曹军不得安宁,就将是大功一件!” “本将从此刻起宣布,江陵接下来将进入战备状态,各部开始集结。” “喏!” 随着关羽召集文武诸人,将指令依依传达过后。 诸人也一齐拱手应诺着。 从最后一番话,在结合目前关羽面上所流露而出的决绝之色。 诸人都能猜想到。 此番关羽已经做足了打大战的准备。 即便现下荆州之地尚且需要时日休整。 可他也无惧一战! 若是曹仁举大众来攻。 关羽就会立即携主力亲自北上。 随着荆州军一步步的动向传出。 这一刻。 荆州方面的战事顿时形成了一道焦点。 从赵统的东三郡,以及南阳宛城,曹仁所屯驻的襄樊方面。 甚至是许都,江东,都在时刻关注着荆州的战局。 毕竟,现在曹、刘双方正在汉中进行大规模的会战。 其余地方,皆是牵一发而动全身的局面。 特别是荆州处于天下之中。 一丝一毫的变化都将会影响到战局的发生。 关羽派遣的小股水步士卒骚扰荆北的战报,首先就先行传到了上庸郡。 得知这战报过后。 赵统面露着喜色,并不意外的说道:“幼常,看来是关将军那面已经查阅到了我等的书信了。” “我军倒是可以开始打造船只,准备西进汉中之事了。” “嗯。” “可以先着手准备了,不过为了稳妥起见,还可以先静观其变一段时日。” 二人静静看着挂在屏风间的地图。 细细的制定着接下来的战术方案。 而随着荆州军小股队伍开始深入襄阳、江夏周边地区袭扰县城,或是迁徙百姓南下。 一瞬间的功夫。 樊城军府中。 曹仁的案桌上渐渐摆满了来自于周边各地官员的求援书信。 信中无不是将近日荆州军的种种情况如实和盘托出! 并言辞请求其出兵剿匪平叛。 “曹将军,万望看到信笺过后,立即发兵来攻,不然任由荆州军袭扰下去,我荆北边境必将永无宁日也!” 一时间,曹仁看着案桌上堆满的竹简。 浑身的心情也顿时间不顺畅。 气仿佛不打一处来。 “关羽匹夫,竟然视本将如儿戏!” 一拳重重轰在案桌上,那木质所制的案上摇摇晃晃了数下,似乎是要倒塌一般。 瞧着其怒气。 从旁的陈矫自然知晓曹仁身性暴涨。 遂连忙拱手出言道:“将军,照目前的情形来看,应该是攻略东三郡的刘备军已经与关羽所部取得了联系。” “关羽此举就是为了将我部的视线吸引,使我军无法他顾,更无法有空闲的功夫前去进攻东三郡。” 听闻着陈矫的一席分析。 “既如此,事到如今,你可有何解决之法呢?” 曹仁面露着怒意,沉吟了片刻,方才有所消散,随即相问着。 “嗯,矫建议,我军先暂时按兵不动,并调令文聘、吕常二位将军接下来遣军紧守防线。” “若是发现敌军的小股队伍,就发兵驱逐。” “先看看关羽的态度在做下一步考虑。” “观察一下关羽究竟是否有展开大战的打算。” 话落至此处。 陈矫顿了一下,遂才道:“先前江东才大举进犯,若是所料不错,现在荆州尚且还未恢复元气,不宜开启大战。” “所以,若是关羽无意爆发大战,那我军届时在决定是否攻袭东三郡不迟。” 一席话语落定。 陈矫思虑一番后,又道:“另一面,将军现在也可千里加急将目前的实际状况汇报与公子。” “然后秘密差人潜入东三郡,一面打探敌军虚实,一面则说服诸家族伺机反叛,以迎接我军。” 在陈矫的参谋之下。 曹仁细细深思一番,觉得甚为有理! 便拍案决定了。 而方才还一脸怒容的面色,此刻便隐隐有些笑意传出。 而江东方面。 自孙权达成和议,宣布撤军以后。 也听从了大都督鲁肃的建议。 差人时刻关注着荆州方面的一举一动。 有丝毫的情况,就立即汇报。 而孙权迎回吕蒙所率的主力过后。 也并未班师回返石头城。 而是就地命吕蒙携部于浔阳屯驻。 对外宣称是休养生息,操练军士,以便尽快恢复战意。 其实,暗中则是在蓄势待发。 以便有随时进取合肥,趁曹军主力尚且在汉中之际,一举侵占江淮之地。 此正是鲁肃之策。 而为了不令合肥方面的张辽等曹将不起疑心。 孙权还特意大张旗鼓的回返到了石头城。 但荆州上游方面的战况。 他也是在时刻关注着。 随着荆州军开始率部小规模袭扰荆北防线过后。 依旧屯军于陆口的鲁肃得知此消息后。 立即命斥候东下回禀。 石头城。 吴侯府。 “哦?你是说荆州郡与曹军已经再度相持了起来?” “启禀吴侯,正是如此!” “不过,据鲁都督分析,驻军樊城的曹仁所部之所以迟迟按兵不动,或许就是在找寻良机攻袭东三郡。” “都督让小人转告吴侯您,务必要静待时机,待曹军的注意力都被吸引到荆州方面后,就是吴侯携众大举北伐合肥,攻略江淮之良机。” “万望吴侯务必把握住战机。” 斥候如实将鲁肃的原话以做复述。 待一则则战报听闻过后。 孙权心下也有了主意。 随后,便挥手屏退了斥候。 待书房空无一人过后。 孙权方才按耐不住自己的内心。 有些许的落寞,甚至是无奈…… 就连背对府门的背影似也有些萧条。 “唉,没想到到头来,我终究只有北伐攻略合肥一条路了。” 重重的一声叹息。 可谓是道出了孙权心中的不甘,以及浓浓的苦楚。 他内心深处此时也是胸怀大志。 欲开疆拓土,将孙氏基业发展壮大。 甚至是称霸中原的雄图伟业。 可他却完全没有意料到。 自己苦心造诣策划的攻略荆州。 却最终只能是以失败告终! 白白的损兵折将。 甚至是自己的亲信大将潘璋阵亡。 大将蒋钦至今还关押在敌营。 己方就营救一事还在商谈条件之中。 一联想到此番之事。 此刻孙权亦是情绪上涌。 他不甘心! 可现实却是,现在荆州军防范森严,的确不是再度征伐的好时机。 再这么不愿。 他也只得重新纳鲁肃之策。 继续以鲁肃维护孙刘联盟。 自己则继续找寻时机北伐,攻略合肥。 随着荆州战局的消息传来。 他隐约间已经看到了战机。 接下来的时日里。 孙权开始悄然的集结部众。 准备渡江再度进军江北。 而除了如今的汉中是满目疮痍,大战频发外。 其余各地的局势也伴随着荆州方面的战局而暗流涌动的进行着。 多日后。 许都。 居于丞相府代管国事的曹丕此刻也已经收到了来自于曹仁的手书。 随着他徐徐看罢了书信内容过后。 他遂立即前去请来了程昱,董昭,司马懿等谋臣。 这也是曹操临出征前,所留下来的能人。 即便汉中地势无比重要。 但后方的安宁依然是头等大事。 这一点,曹操也很清楚。 所以,这些人也是目前辅助曹丕安定下来的班底所在。 一时半会后。 诸人相继抵足丞相府。 “臣等参见公子。” “诸位先生免礼!” “你等都乃是父相麾下的重臣,受命辅助于我。” “可我平平无奇,实在是当不得诸位如此大礼!” 一席话语落罢。 曹丕面露谦逊之色地说着。 此举也顿时间令诸臣纷纷对他心生好感。 “公子如此平易近人,若能为储君,必将能承继丞相的衣钵。” 已经两鬓斑白的老者程昱瞧着曹丕如此气度,面上不经意间浮现出了一抹笑容。 另一边,董昭也是如此。 至于司马懿,虽并未表态站位曹丕麾下。 可二人私交一向甚好! 暗地里也为曹丕献了不少良策。 “不知公子今日召集我等,可否是又发生了何事乎?” 一言而落。 程昱面露刚毅之色,庄重的拱手问询着。 随着程昱的发问。 随即,曹丕才如实将曹丕所传来的种种目前的荆州战况如实告知诸人。 待诸人听罢过后。 “据子孝叔父信中所述,现下荆州军不断侵袭我方边境,是为了不让叔父能够腾出手来进军东三郡。” “你等可否有何破解之法?” 一番番的话语方落。 诸臣都深思了许久。 半响后。 司马懿一席青衫装扮,面色消瘦,长相俊秀,可一双眼睛却宛若狐狸一般精明,颇有鹰眼的风范。 他细细走上前,面露着笑意,轻轻说着:“公子,照曹将军这么说,那懿断定荆州军的袭扰只是缓兵之计罢了!” “目的就是为了不让曹将军趁机进取东三郡。” “何况,荆州军先前方才与江东大战一场,元气尚未恢复,依关羽的性子,想来是并不会如此快速就发动大规模的战事。” “那荆州战局只会是表面上的那般,雷声大,雨点小,不足为虑!” “公子不必太过担忧!” “东三郡现已经落入刘备之手,一旦其军沿汉水西进汉中,那势必会给父亲所部的主力大军带来不安定的因素。” “那依仲达所见,我军可应遣军攻之?” 曹丕恭敬地请教着。 闻言,司马懿方才一脸自信的回应着:“公子,统御将士攻略东三郡的主将乃是常山赵子龙之子赵统。” “据闻,此人在扫平上庸郡时,曾拒绝了以申氏为首的豪族请降,反而是先行出击,遣军将诸豪族间的武装势力尽数一网打尽!” “虽然当地豪族经此一役,都损失惨重!” “可所谓百足之虫,死而不僵。” “申氏等家族盘踞上庸等郡多载,绝非一朝一夕所能解决之事,赵统更是动武快刀斩乱麻。” “那此事就已经埋藏下了祸根。” “我等只需稍微设计利用一番。” “凭借当地豪族对赵统的仇恨,必然会欣然成为我军助力,然后与我等里应外合。” “不过此事还得当徐徐图之!” “不宜操之过急,不然可能会令敌军有所察觉。” 一番番洋洋洒洒的话语下。 司马懿随即又郑重的述说了一番攻略东三郡的具体操作方案。 话至最后。 司马懿原本流露着笑意的面色方才浮现出一丝忧虑。 随即细细说道:“其实公子,以现今之间的局势,无论是荆州战局还是东三郡,都只会是双方小打小闹罢了!” “真正应该值得注意的,应该开始东南方向的战事呢。” “嗯?仲达你觉得孙权会趁机发兵攻袭合肥乎?” 随着其提到了东南方面,曹丕智商自然不笨,转念一想,就明白了司马懿的用意。 可他还是沉声相问着:“可孙权之前袭取荆州时,尚且还差人向我方释放了善意,约定共同对对刘备军。” “他应该不会向我军用兵吧?” 不过,话虽如此说,他言语间极为轻声。 显然,他也觉得自己可能是想的是太美好了。 “公子,这可不能将孙权想的太好啊啊!” “他之前遣使前来许都上供,只不过是想袭击荆州,不愿两面受敌罢了,又岂会是真心实意?” “况且,此人也是利益熏心之辈,他为了夺取荆州不惜与刘备反目偷袭,何况我军呢?” “他现在西进荆州吃了闷亏,很难不会将目标放在合肥方面呀!” 司马懿郑重的吐露着话语道。 此一言落下。 曹丕一时也沉思了起来。 第一百章 历史的车轮滚滚向前 司马懿的一席肺腑之言也是瞬间给曹丕提了个醒。 “仲达所言甚是!” “若你此刻不提出,我险些误了大事呀。” 一瞬间的功夫,曹丕顿时面色严肃起来。 这可不是开玩笑的! 自家父亲出征在外,特意命他监国,代理国事。 若是在这段时间内。 东南方面孙氏率部来袭。 而导致重镇合肥失守的话。 曹丕心底清楚,后果肯定是极其严重的! 或许会让父亲曹操觉得,自己并未有为君之道。 从而疏远他,令择他人为世子培养之! 一联想于此。 曹丕心中就感到了浓浓的威胁。 别看他现在代管国事,威风一时无俩。 可他的地位看似稳固,实则依旧是危机重重。 曹丕心下很清楚。 自家父亲对自己的弟弟曹植极其喜爱。 故而也一直世子之位上徘徊不定。 “这次监国绝对不能出现差池。” “不然定会引起父亲反感!” 一念于此的功夫,曹丕深思了许多,想到了种种后果。 怀揣着这些胡思乱想的想法,曹丕不似方才那般轻松,严肃的相问道:“仲达,若孙氏当真起兵来犯,我军该如何处之?” 一语而落。 司马懿也似乎是早有所料,闻听后也并未思索,拱手直言道:“启禀公子,懿建议当下应立即差人前往合肥令张、乐,李三位将军。” “让他们从即刻起,时时刻刻差遣斥候聚集于江边,以随时探听江东方面的虚实,保持着戒严状态,谨防城池。” “然后,在发布指令,命扬州刺史温恢、兖州刺史裴潜各自于州郡内募兵,以便随时应对合肥方面不利的战事。” “如此,则合肥无虞矣!” 一记记话音落罢。 司马懿徐徐道出了防范江东方面的计划。 “善!” 闻言,曹丕稍作思索,便决议了下来。 随即扭头偏向一侧的董昭,沉声道:“公仁,仲达所言,接下来全权由你负责与三位将军以及裴刺史,温刺史联系。” “谨遵公子之令。” 董昭拱手朗声接令着。 而随着司马懿的一项项谋划下来。 曹丕重新将目光指向了东三郡。 上庸方面。 就在驻军震慑当地宵小的时日里。 孟达与房陵太守蒯祺已经相继抵足。 蒯祺抵达过后,便着手对上庸当地的民政开始有条不紊的管理起来。 而原本眼见城池易主,尚且有些慌乱的士民瞧见蒯祺的到来主政,也在短时间内便彻底安定下来! 眼见着蒯祺的治政能力。 赵统只有两个字——佩服! 着实的敬佩。 他感觉自己除了统御将士以外,对于治理民生方面太过差劲了。 即便是马谡,亦是如此。 虽然他才智过人,平素里也跟随在诸葛亮身旁。 但马谡也只是研读了军略方面的兵书。 对于政事方面,着实是并不太涉猎。 所谓“术业有专攻”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不过,有蒯祺的主政。 赵统倒也不用担忧郡内生乱了。 将民政放一边。 他与马谡商议着其余的事情。 “这么多日来,樊城方面、许都方面,对于我军攻略了东三郡都没有丝毫的行动,似乎压根就不想搭理一般。” “幼常觉得,此事可有蹊跷否?” 一席话落。 马谡稍作沉吟,便直言道:“事出反常必有妖!” “东三郡接连汉中,沿汉水西进可直抵郡内。” “曹营之中不乏智谋之士,显然也能够看到东三郡的战略意义,可他们却未有丝毫的动向。” “那就只能说明一种情况。” “他们正在谋划阴谋。” “哦?幼常也这样认为?” “那么照此看来,极有可能会与当地豪族所相关了。” “嗯,毕竟我们方才以雷霆手段血洗诸豪族间的武装势力,令当地豪族势力大损,这些人显然极其痛恨我军。” “那么,当曹营暗中差人面见他们,绝大概率会秘密一起筹划里应外合,助曹军拿下三郡。” “而直到现在曹军都还未有所动作,那极有可能双方还在接触之中。” 随着马谡的一番分析之下。 赵统心下渐渐也明朗了起来。 “既然两方还未达成共识。” “那接下来我们便上演一出好戏,促使诸豪族们起事。” 此言方落。 马谡抬首,便瞧见赵统的神情上遍布杀机。 显然,他对当地豪族已经起了必杀的心思。 马谡清楚。 从之前逼迫诸豪族率先动武开始。 当地豪族们就已经没有了活路。 此刻,自然是希望他们再度勾结曹军。 不然,恐怕还没有血洗诸家族的借口呢。 但对于此事而言。 马谡也并未劝诫。 他也明白,留着这伙盘踞三郡长达数十载的诸家族在,终究是不安定因素。 一举除之,方才是一劳永逸之法! 赵统一向是果决之人。 既然已经决定,那就会立即实施。 接下来,赵统宣布各部徐徐向汉水岸边齐聚集结,准备登上已经基本打造好的船筏逆流西进。 往汉中郡开拔! 而他本人也大张旗鼓的与蒯祺、孟达辞别。 而在诸部离开城池过后。 赵统此时也收到了来自于汉中方面斥候的汇报。 言汉中全境已经受己方所掌控。 郡守张鲁已经开城献降。 一收到斥候的汇报过后。 刚登上船只的赵统剑眉一凝,俊秀的面庞间顿时间就浮现出一丝笑意,笑看着从旁的马谡说着: “幼常,看来上天还真是眷顾我等啊!” “真是想什么就来什么呢。” 听闻着汉中已经收复过后。 马谡也瞬间秒懂了赵统之意。 “既如此,那将军就可以好好跟当地这帮豪族们会一会了。” 马谡一言,赵统笑着点头附和。 他最初最担忧的莫过于汉中战事吃紧。 怕自己会在此地耽搁太多时日过后。 令汉中方面局势恶化! 毕竟,赵统是知晓的,原史上的汉中大战虽然曹操最终也大败了。 可那也只是险胜罢了! 依旧是两败俱伤。 双方都损失惨重,损兵折将。 特别是千里运粮,翻阅大巴山脉,几乎是耗空了巴蜀之地的底蕴。 致使数载之间,只能休养生息,无法在对外用兵。 正是了解这些情况。 赵统才会心存担忧! 可他却怎么都不会料到。 这一世,己方竟然如此轻易就将汉中收入囊中。 可惊讶过后。 随之而来的就是狂喜。 既然汉中已经收复了。 那么他就可以好好跟当地豪族玩一玩了。 而就在他筹划之际。 与此同时。 首府城外周边的一处庄园。 申家庄内。 “申家主,你究竟何时才会应允?” “我告诉你,我军早已准备妥当,只要申家主你这边一旦搞定过后,那南阳方面的驻军就会随时往上庸移动。” “到那时,里应外合下,上庸旦夕可定!” “只要我军在上庸立足过后,其余二郡也几乎是大局已定!” “申家主你究竟在犹豫着什么?” “令兄至今还在牢狱里受苦,难道你不愿迅速救其出来吗?” 一番番的话语之下。 曹军使者也是连番催促着。 闻言,申仪面色顿时间就严肃了起来,立即说道:“汝这是何话?” “我岂是在犹豫?” “赵统大军先前就屯驻在城外,我等该如何里应外合,打开城门?” 此话一出。 申仪面上也忽然浮现了些许怒意,斥责道:“难道贵使是在怀疑我故意拖延不成?” “是在怀疑我不愿归附曹丞相否?” “还是觉得我申氏举族上下会与刘备所和解?” 一番番的质问之下。 曹军使者也知晓如今最好要稳住此人。 己方现在进军上庸,尚且还需要他的协助。 遂连忙笑着道:“哈哈。这是说哪里话,我岂会怀疑申家主你的心思呢?” “或许是我太急切了,若有冒犯家主的地方,还请见谅!” 一番话语后。 瞧着申仪的神情稍微有所缓和。 曹军使者方才再度相问着:“对了,申家主,你负责联络诸家族一齐起事,不知进展如何了?” 此言一落。 申仪也是回应着:“此事还请贵使放心,一切准备妥当!” “只等赵统大军彻底离开上庸境内后,我们就展开行动。” “从赵统所部开拔起,我就已经差人严密前去监视敌军的动向。” “一有消息会立即回报!” “还请贵使多多放心。” 二人迅速达成共识以后。 曹军使者方才郑重的点了点头,以示附议。 照此看来,目前最主要做的就是静待佳音。 当然。 与此同时的赵统所部已经在申氏等大族间的瞩目下,往汉中开拔行进。 而就在上庸方面双方斗智斗勇之际。 此刻的汉中主战场。 战事依旧是无比的骄着。 曹军主力与张飞、霍峻所部围绕着阳平关以及北山展开着激烈交锋。 多日下来。 整个关城之下,北山之中无不是弃尸累累。 战场是无比的血腥。 可即便如此。 有张飞这位骁将以及霍峻此擅守大将亲自固守险关。 多日的攻势下来。 曹操也只得是面对着那巍峨耸立的阳平关兴叹着。 “唉,我征战沙场数十载,此番还是头一次所遇如此艰难的攻坚战。” “阳平关真不愧为天下第一雄关啊!” 这一刻,望着屹立于此的阳平关。 身着甲胄,威风凛凛的老者曹操屹立于土坡上,忽然喟然长叹。 “丞相不必如此忧虑!” “只待船筏打造完毕,我军渡过汉水,深入阳平关已南的南山,将米仓山主峰尽数夺取。” “从背后居高临下攻袭关城。” “那阳平关将指日可待矣!” 瞧着此时的曹操语气中竟然流露出一股极为强烈的挫败感。 一侧观战的刘晔不由连忙拱手安慰着。 一提起船筏一事。 曹操面上方才展露着数分笑意。 毕竟,此策或许也是他唯一能够有所攻破阳平关,剑指汉中的机会了。 一旦等待刘备亲率主力抵足。 那恐怕他将再无攻破的机会了。 而过不久。 负责打造船筏的宗室大将夏侯渊便立即披挂前来禀告着:“启禀丞相,用于偏军渡河的船筏已经尽数准备完毕!” “大军可随时渡河抢占南山主峰。” 一番番的话语方落。 不等曹操有所回应。 夏侯渊更是主动请缨道:“丞相,此策关乎我军此战成败,还是让我亲自率部前去争夺南山吧?” 一言而落。 他郑重请战着。 诚然,从刘晔献策开始。 以夏侯渊的见识,自然知晓己方目前极难从正面突破阳平关。 这并非是军士间的战力问题。 实属是地势太过险峻。 所以,他也清楚,或许抢占南山方才是破局之机。 故而,思来想去,他还是决定由自己亲自率众前往。 闻言,曹操看向夏侯渊的神情流露着浓浓的自信之色,以及那一股强烈的无畏感,心间却是忽然生出了一丝不详的预感。 似乎是思索半响。 他方才郑重吐露出一个字:“好!” “就由妙才你亲自携众而去!” “只是妙才,你一向身性急躁,可行军征战却最为忌讳此事,此次争夺南山,地势不明,你务必要小心谨慎,切莫莽撞行事。” 语重心长的提醒一番。 夏侯渊拱手回应着:“还请丞相放心,我知晓分寸的!” 只不过。 言语间虽恭敬无比,可从其眼神里,却隐约间有一丝并不当回事的眼神。 这一幕,自然令细心的曹操所发现了。 “唉!” 见状,他只得在心下叹息一声。 所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他知晓夏侯渊的秉性。 此人急躁且极为容易轻敌。 若在关陇大地上,他尚且能纵横驰骋。 可这片汉川地势上,却是地势险峻,若不冷静谨慎,随时都有可能遭受伏击。 这也是曹操所担忧的一点。 可目前军中能担当大任的也唯有夏侯渊了。 思虑一番。 曹操方才郑重说道:“这样吧,妙才,本相让俊乂与你同去。” “切记,只要你抢占了南山主峰过后,便立即差人回报。” “本相得知消息后,会立即遣军援助与你。” “喏!” 一席话落,夏侯渊拱手应诺着。 随即,曹操又令张郃为其副将。 号令传下。 夏侯渊,张郃便点齐兵马先行。 第一百零一章 老将之威 汉水北岸。 随着夏侯渊、张郃辞别丞相曹操过后。 点齐了五千余众的精锐步卒于岸边徐徐登上船筏渡河。 二人相互监督着。 等诸部都尽数上船开进后。 夏侯渊先是转身面对着曹操所在的方向,郑重的拱手行了一礼,遂心下信心满满的暗暗道:“大兄,渊一定不会辜负你的期望!” “此次全据汉水已南的米仓山,我定当得胜而归!” 似是在表决着态度。 半响过后。 他才果断登船行驶着。 而由张郃统御前军在前。 他则是居中指挥。 而就在曹军所部开始进行渡河以后。 这一则消息也是迅速传到了阳平关中,令守将霍峻所知晓。 “什么?曹军当真打造船筏往汉水南岸靠近了?” “霍将军,此事千真万确,乃小人亲眼所见。” 随着霍峻的相问之下。 斥候亦是面露着严肃之色,如实拱手禀告着。 “遭了,不愿想的事终究还是来了。” 听闻事情果真如此,这一刻饶是泰山崩于前都面色不改的霍峻,此刻面上也不由流露着慌乱之色。 汉水已南的米仓山啊! 跟北山的地理位置是同等的重要。 霍峻早在先前接到指令进驻白水关时,便已经在着手研究阳平关方圆之地的地形。 “将军,何必如此烦忧?” “只要北山,关城不被敌军主力所破,那阳平不就稳如泰山吗?” 这一刻,瞧着自家将军面上忽是有些许失态。 一侧的一位将官有些狐疑不解的说着。 “你有所不知啊!” “阳平关是天下雄关,掌控汉中的咽喉,只要阳平不破,则汉中将安宁矣!” “可此关之所以难攻,是因为关城建造于南北二山之间,方才导致关下地势陡峭、险峻且狭窄。” “外加上汉水支流从中穿过,注定了阳平关非强攻所能破之!” 话落至此处,霍峻的神情不由一下子流露出了些许阴霾。 话锋一转,遂有些无力的解释着:“可凡事皆有两面性,有利就有弊!” “南北二山以汉水分隔,令阳平关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可也正是此地形的缘故,南北二山之间,只要有某一处主峰宣告陷落,那阳平关都难以能守住。” “此是为何,将军?” “因为只要南面接连秦岭的米仓山主峰一旦被曹军所据,那敌军就可以从我军背后居高临下,势如破竹的进行着攻击。” “若事情真发展到那样,即便张将军携众奋力守住了北山之间的防线,亦将只是徒劳无功矣!” “阳平关断能久守!” 一语而落。 霍峻虽然很不想承认,但的确这就是现实。 “那既然我方已经得知了曹军的企图,将军迅速下令遣军先其一步进驻米仓山间的主峰吧。” 副将遂立即提议着。 只不过。 闻言,霍峻只是流露着浓浓的苦笑,半响后方才回应着:“唉,本将又何尝不想?” “只是,此策乃是曹贼所施的阳谋矣!” “令我军首尾不能兼顾。” “嗯?将军此意是?” “主公所亲率的主力尚且还未抵足。” “就目前我军居于此防守的实力而言,与几乎倾巢出动的曹军主力压根不能相比。” “那我军现在最大的窘境,兵力不足就是最大的难题。” “若我军抽调军力前去米仓山屯驻,那曹军就会立即大率主力日夜不停猛攻关城。” 这一席席话语而落。 诸将听闻着这一番言语,都不由面露着沉思之色。 一时之间。 军府间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众将都万万没有料到,事情竟然会如此严重! 即便是一向沉稳冷静的霍峻,此刻也不由起身背负着双手来回踱步。 他的心下也破天荒的出现了些许焦虑。 纵然看穿了曹军的计策。 可由于军力不足的缘故。 他也只得是干着急。 何况,若是南山主峰一失! 那阳平关势必难以保全。 一旦令曹军主力进入宽阔的汉中平原。 到那时。 就算是霍峻,也不愿意想象结果。 以曹军的优势兵力。 双方于平原决战。 即便己方主力全线聚齐,也未必能够占得便宜。 忧虑了不知多久。 随着一人手持着信笺匆忙走进军府里。 府中那无比沉闷的气氛方才有所打破。 待霍峻接过信笺,徐徐看罢过后! 面上那原本十分焦虑的面容方才是逐渐转变为一丝丝的喜色。 神情大幅度的转变。 自然瞒不过麾下众将。 “将军,怎么了?” “看您似乎是遇见了何等值得庆祝的事?” 见状,诸将不由一齐相问道。 “哈哈哈……” 大笑了好一阵。 似乎霍峻是用大笑来缓解方才那无比焦虑不安的心绪。 半响后。 他面上才重新恢复为严肃之色,随即言归正传的解释着:“米仓山方面无须再过多考虑。” “我等只要牢牢守住关城,北山不失,就能令曹军无法寸进!” 看着自家将军此刻又面露着无比喜悦的神情。 与之前焦虑不安的神态判若两人。 诸将一时都有些没有回过神来! 而此等机密大事。 此刻的霍峻并未向诸将吐露真相。 “诸位将军,各就各位,只要在多坚守一段时日,主公就会亲提大军赶来。” “到那时,攻城日久的曹军便是强弩之末,也正是我军的反攻之机。” 接下来,霍峻一番鼓舞人心的话语流露。 诸将各自退却,重新回返城头之上谨防曹军又忽然攻关。 随着这多日以来。 曹操的奸诈全关将士都算是有所领教了。 对方往往不按常理行事。 明明是攻城的时间,却偏偏静静于营中歇息,以便养精蓄锐。 而到傍晚之际。 本是两军休战的时间。 曹军忽然就组织起数波进攻。 甚至三更半夜间,黑夜里更是鼓声大作。 压根分不清究竟有多少兵马。 等待己方诸将士尽数仓促集结完毕后。 曹军却轰然间撤去了。 原来,那只是曹军的疲兵之策罢了! 不过是一群击鼓队故作声势。 但黑夜之间,不见光明。 听到鼓声过后,他们也必须集结。 毕竟。 所谓虚则实之,实则虚之。 若是己方置之不理,保不准曹军就忽然发动一次夜袭。 可以说,这段时日守关以来。 关内士卒无不是睡觉都心惊胆战的。 身心压力无疑是巨大的! 现在自家将军再三强调谨防防务一事。 麾下众将自然也不敢当耳旁风。 纷纷竭力守城。 而就在曹军偏师渡河的过程中。 此刻的汉水已南。 米仓山的主峰之上,一支全副武装,战力昂扬的精锐之士正在加紧建造着营垒。 以便随时迎接着曹军的进攻。 此支士卒的统将自然就是奉刘备之令,领一部轻军当先而行的黄忠所部。 一路之上。 由于法正时常提及南山对于阳平关的重要性。 更是提及曹军或许已经在谋划从南山作为突破口。 针对于此。 黄忠也并未执着,坚决不听法正的言语。 他反而是在闻言后快马加鞭,催促着诸部日夜兼程的行进着。 也正是在高强度的行军下。 这支部众也是不畏艰辛,翻过了巍峨耸立的大巴山脉。 从他们抵足南山以后。 却是发现,曹军尚且还在打造船筏。 故而,此刻黄忠方才能命军士抢占主峰,开始修建着一座座营垒,以待接下来的激战。 看着士卒们正热火朝天的修建着营垒。 此时法正从旁见状,面色也不由浮现浓浓的笑意,遂扭头望向一侧的老将军黄忠,发现其正在与士卒们同建着营垒。 他不由脚步缓缓走过,笑着赞誉道:“哈哈,老将军,您真是老当益壮也!” “老将军应为当世之廉颇矣!” 一句句赞美的言语。 法正确也是发自内心的有感而发。 对于他而言,随军高强度的翻山越岭急行军。 奔赴至此处。 他也感觉自己虚脱了一般,似是半条命已经没了。 可黄忠已经是年过六旬的年纪。 却依然能适应高强度的急行军。 现在还并非是居中指挥,而是亲力亲为,与军士们一齐修建着营垒。 见状,黄忠抬首一观,方才擦拭了额头上的些许汗珠,随即回应着:“先生太过抬举忠了。” “忠不过一介凡人之躯,岂能与古之廉颇所比拟乎?” “忠一介武夫,年岁已经年过六旬,鬓发早已斑白,作为习武之人,却直到现在都还籍籍无名,无丝毫之名声流传而出。” “又岂能与古之先贤相提并论耶?” 这一番番的话音落罢。 黄忠心绪也是极其复杂。 诚如他所说,他已经荒废了数十载。 现已年过六旬,却未有丝毫的战功足以流传而出。 他岂会不郁闷呢? 现在听闻法正打趣。 黄忠也是笑着回应着,当不得真! 好半响过后。 法正方才拉近距离,低声说道:“老将军,据斥候所探得的消息称,袭击南山而来的曹军已经撑着船筏快速奔来。” “料想,今日傍晚之前,敌军能在主峰之下集结完毕!” 一番番的话语落下。 黄忠思虑一番,随即说着:“先生,可若是如此的话,最迟明日一早,曹军就会向主峰发动攻击。” “可我军的营垒以及各式各样的防御工事,却是压根无法准备。” “这个时间太仓促了。” 转瞬之间。 黄忠先行提到了己方目前不利的局面。 “嗯,老将军所言甚是!” “若是营垒无法全面建成,恐我军就只有与曹军在野外一决胜负。” “如此的话,一旦战局僵持不下,那曹操得知我军已提前抢占南山的消息后,必然将再度分兵前来增援。” “如此的话,对于我军而言,将会极为不利!” 一席席话音落定。 法正也是客观的承认着了这些因素。 思虑了好一会。 法正不由说道:“正倒是有一策,倒可以令曹军短期之间不敢轻易前来进攻。” “只是此举却是需要老将军以身犯险!” “以身犯险?” “怕什么?” 不过,法正话音尚且还未落下,黄忠就接过话,面上流露着浓浓的笑意,以及洒脱之色道:“习武之人,能战死沙场,那是武人间的荣幸也!” “何况,忠已经年过六旬,不过是一垂垂老矣的老者罢了!” “若是能以忠之性命换来南山的稳定,使之无法被曹贼夺去。” “那即便以身犯险又有何怕?” 这一番番话语满满的是郑重之色。 坚铮却又不失豪气。 一瞬之间。 法正好似也被这股信念所感染。 “老将军当真是英勇之人也!” “正敬佩!” “先生良策究竟是如何的?可否详细说说。” 闻言,黄忠也是当先问询起来。 “老将军,上山之前,正曾偶然发现在这山脚下的半山腰处,有一较低的洼谷极其适合藏匿兵士。” “由于地势太过低洼,且四周更是有植被覆盖,不细细勘测之下,极难发现这个洼谷。” “正之策便是打算利用此洼谷来藏兵,待曹军攻山时,忽然从背后杀出制造一番混乱。” “那时节,曹军避免受伏之下,必然会快速往山下撤离。” “而这时,士卒又重新回返隐藏。” “如此往来反复多日,那营垒等一应防御工事,都将竣工。” 短短的一则话语。 法正便简单的做了一下分工。 由黄忠携小股部众前去藏匿,看准时机袭扰背后。 法正本人则继续留于主峰之上。 监督着各营将士加紧完工。 一语落罢。 瞧着黄忠几乎是没有丝毫的犹豫就应诺了下来。 一时间,法正都不由忍不住的提醒着:“老将军,此策的确是危险至极!” “若是一旦让曹军所察觉,那正也难以前往救援,到那时候,老将军您的处境就凶多吉少了啊!” 只不过。 此言一落。 黄忠却是不假思索道:“先生,不必为此事担忧!” “从忠投军的那一刻起,便已将生死置之度外!” “若是比起病逝于床榻上,忠更愿意在战场上马革裹尸还。” “何况,主公如此器重忠这位老卒。” “所谓投桃报李,士为知己者死!” “忠理应也该效死。” 第一百零二章 战! 听闻着眼前这位老将军的一番肺腑之言。 法正面上也不由是大受感动。 随着黄忠力主接受了此道良策。 他更是亲自前去挑选军中精锐,便心无旁贷的将麾下部众的指挥权交给了法正暂时统领着。 此事既然已经是定夺下来! 黄忠挑选好部众以后,便先行往半山腰法正所说的那处秘密洼谷藏匿,静待时机。 这边在密谋着。 直到当天傍晚时分。 夏侯渊所部才全权过了汉水北岸,来到了南岸集结。 等其下了船,张郃方才先行快速行了过来,拱手禀告着:“夏侯将军,前面那座最高的山峰,就是米仓山的主峰了。” “我军此次的行动就是要夺取这里牢牢占住,等待丞相在派援军而来,以居高临下的破竹之势从背后攻击阳平关。” 张郃先行将所差人打探到的消息如实禀告。 “好!” “今日天色已晚,大军先于山下立下营盘,暂歇一夜。” “先派遣一支部众上山查探敌情,若无差池,则先于此进驻下来。” “待明日本将亲自上山督造修建营垒,以防敌军的反扑!” 话音一落。 夏侯渊亦是迅速下令着。 此话一出。 张郃面上一时却是浮现出了数分难色。 半响后。 他方才声音低层的拱手回应着:“夏侯将军,非是末将不派兵抢占主峰,而是敌军已经先我军一步于主峰之上铸造营垒等防御工事。” “什么?” “岂会如此?” 一记话语徐徐落罢。 夏侯渊先是流露出错愕的神情,紧随着有一丝不相信的口吻回应着:“这怎么可能,刘备小儿的主力据闻尚且还在奔来的途中。” “又岂会如此快速到达呢?” “至于阳平关内的守军,现在自保关城已是力有不逮,又焉能有余力抢占南山?” “将军,此事千真万确啊!” “确有一支敌军已经抢占主峰了。” 一番话语过后。 此刻的夏侯渊也不由是徐徐冷静下来。 瞧着张郃面色严肃,不似说笑的样子。 便知晓事情的严重性了! 他原本觉得,关内驻军并不多,凭己方的兵力优势,阳平关内定然是不敢遣军前来抢占的。 那样的话双方激战只会是以卵击石! 可这支驻军又是从何处来的? “这支敌众是关内过来的吗?” 冷静下来过后,夏侯渊当先问询着。 “启禀将军,并不是,据斥候所探得的消息称,主峰之上约莫有数千军马左右。” “就凭借目前我军在阳平关以及北军间的攻势,关内驻军是断然难以前来此地争夺的!” “何况若是他们敢调走数千余众,那北面的守势将必然会出现缺口。” “那时节,丞相也会顿时间抓到这则机会猛攻之!” “如此,北面也会守不住。” 听闻着张郃的一番番分析。 夏侯渊也连连点头附议,颇为有理。 “若不是关内驻军所据,那就是巴蜀之地方面的刘备提前派遣轻军翻阅大巴山脉赶了过来,先我军一步抢占了地势。” “这样的话,此事就有些难办了。” 夏侯渊沉吟一阵,也有些忧虑的说着。 他原本内心信心满满的。 忽然间面上就有些难看起来。 北面的形势究竟如何? 他可是比谁都清楚的。 也正是由于北山与北面的关城无法正面突破。 他才会领命前来争夺南山的归属。 可现在敌军的轻军若是实力不弱。 在加上提前抢占主峰,占据着地利之便。 可就不容易夺取了! 即便能够竭力夺取,那也会是陷入一场苦战的局面。 对于夏侯渊而言。 苦战是他最不希望看到的结果。 一旦己方损失过大。 即便攻略了南山主峰。 或许也无余力继续应对着来自关城方面的军力。 以及随时有可能忽然抵足的刘备主力大军。 此等种种因素。 他作为一军之将,自然是都要在考虑在内。 “不过能看得出来,这支敌众也是新到!” “听斥候言,敌军正在抓紧修建营垒并在外围填补着鹿角等防御措施。” 张郃随即又拱手汇报着。 “哦?” “新到的,那我军可就不能耽误时间了啊。” “俊乂,你负责督促本部兵马此刻立即向主峰发动进攻。” “本将亲自为你压阵!” 听闻着这一则关键的讯息。 夏侯渊面上转瞬间浮现出了丝丝的笑容。 似乎是终于从中找到了一处突破口。 那就是要趁敌军立足不稳之际,先行抢占下主峰的归属。 故而,他原本是打算先歇息一夜。 等次日再度率众上山主持大局。 可现在局势忽然有变! 局面也紧促了起来。 他也顾不得麾下将士的疲惫之感了。 当务之急。 该是要迅速拿下南山才是正道。 “洛!” 一席号令传下。 张郃毫不犹豫,坚铮的拱手接令着。 紧随着。 他先行领兵在前,往南山下狂奔着。 即便是上山俯攻敌军。 此刻在张郃的督战之下。 曹军各部也不愧为精锐之士。 各部将士无不是齐整的列着军阵。 每一位士卒之间,面上都流露着肃杀之色。 那军阵间所隐隐流露而出的气场。 也仿佛成为了令人感到畏惧的压迫感。 攻山又如何? 死亡又有何惧? 这就是作为军人之间的宿命! 概因南山的独特地理位置的重要性。 也为了能够确保成功占据主峰。 夏侯渊所携的麾下部众无不是早已身经百战的精锐士卒。 他们俨然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 毕竟,每一位能活着的士卒都是从尸山血海中滚出来的。 从残酷无尽的战火中所锤炼锻造的杀气。 面上一齐充斥着无畏之色。 即便面前是刀山火海。 这些精锐的士卒亦不会皱眉。 只要将军一声令下! 他们就会杀上去。 与敌军展开激战。 沉吟了半响。 张郃方才大手一挥,高声道:“击鼓!” 号令一下。 主阵之间的战鼓声顿时间就轰轰烈烈的高响起来。 一通鼓,乃进军之鼓。 听闻鼓声。 “杀杀杀!” “杀尽敌军,夺取主峰。” 一道道宛若空前绝后的厮杀声响起。 顿时之间。 诸部士卒往深山杀入。 而各部分成了不同的位置,从不同的方向杀去。 如此之大的动静自然是不可能瞒过法正所部的。 何况,居于主峰之上。 掌控着居高临下之优势。 对山下的曹军动向几乎是看得极为清晰。 看着曹军不做歇息,立即就发动了大举进攻。 此事自然也在法正的意料之间。 紧随着。 他开始着手麾下所部各自抵达位置上,做好激战的准备。 由于黄忠,法正已才是新赶赴于此! 故而,米仓山之间的防御并未向北山那般坚固。 北山久攻不下! 是因为汉中军提前就在山上大修营垒,各处互为犄角之势,令曹军无论从何处展开攻击,都无法杀向主峰最为至关重要的位置。 而对比南山目前的防御部署。 那难度可就要低上许多。 对于曹军而言。 他们的攻势也是宛若一通鼓一般,正值是士气恢宏之际。 见状,督战的张郃心下也清楚,第一通鼓击响,那麾下将士的士气就达到了巅峰。 若是不能一举杀上去。 或许士气就会衰竭。 所谓“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刘备军新到。 各方间的防御措施尚且还未完善。 曹军几乎是很轻易的就杀到了半山腰处。 然后继续往上杀着。 随之。 越往上走,所受到的抵抗也越发开始增大。 “咻咻咻!” 安排守备各处的军中士卒。 瞧着曹军已经攻上来。 弓弩手也各自在将官的指令下。 射出了一道道的箭矢。 一时之间。 箭如雨下! 箭矢宛若飞蝗般,从天而降,落到了曹军的军阵之间。 由于他们此番也是渡汉水而来。 又没有完善的战船。 只是临时打造了一些能够利于渡河的船筏。 可这些船筏却是只能容许轻装简从。 若是一旦携大盾等重器械。 是极其容易沉下去的! 而现在又是仓促攻城。 也没有时间临时打造。 故而。 山上各部将士所发射的箭矢也是威胁很大。 一支支箭矢飞蝗般,咻咻直落。 “啊,啊……” 一时之间,深山之中不断传出着惨烈的哀嚎之声。 面对着成百上千的箭矢落下。 军阵之中中箭的士卒不在少数。 各部士卒只能咬牙在箭雨的行进。 一步步的撑过。 大概在山上守军发射了数轮箭雨过后。 曹军眼看着就要与山上的部众展开激烈的肉搏战。 而一时间遭受着箭矢打击的曹军士卒心中也是流露着滔天的怒火。 他们就等着这一刻的到来。 誓要一举杀尽敌军。 用敌人之血来祭奠同袍的亡魂! 可就在两军即将展开激烈交锋之际。 正往山上步步紧闭的曹军军阵后方却是忽然之间乱作一团。 “怎么回事?” 此刻,随军杀上来的主将张郃瞧着后部所发生的情况,面色忽然一遍,遂迅速高声喝问着。 半响后。 方才有一位将官连忙前来拱手禀告着:“启禀张将军,我军之后忽然出现一支敌军部众,他们虽人数不多,可为首的一位老将却是骁勇异常。” “他率众冲杀于前,我军后部压根抵挡不了此攻势。” 此一番话语落罢。 尚且还不待张郃缓冲一下。 便见山上各处的士卒都纷纷开始摇旗呐喊着。 “杀!” “敌贼已经被包围了。” “杀下去,剁碎他们。” 瞧着山上的军士一番番嘶吼声。 张郃面色一沉,俨然觉得事情并不那么简单。 但即便忽然遭受两面夹击,己方腹背受敌。 他也是丝毫不慌。 立即下令各部缓缓撤离。 先调头将半山腰处的敌军杀散。 在进攻山上不迟! 而此刻的黄忠领着一部将士持刀亲自冲杀于前。 全军士卒瞧着自家这位老将军都如此神勇无比。 亦是顿时间胆色剧增。 即便前方是数倍于己的敌军。 他们依然是毫不畏惧的率先杀了上去。 在黄忠的亲自率领下。 只愿一心上前攻主峰的曹军士卒压根不可抵挡! 黄忠在其中纵横驰骋,宛若无止之境。 他此刻似乎是感受到了年轻人方才有的热血。 一位位的曹军士卒胆敢靠近。 无不是其刀下之魂。 黄忠杀得畅快。 可也并没有丧失理性。 知晓自己藏匿半山腰的作用是什么。 他率部厮杀的同时,也一心二用的关注着曹军的动向。 瞧着曹军已经调转马头。 黄忠也并未前去打算硬拼。 而是立即携部往外围杀去! 而在他本人的勇武。 亦是做到了在精锐的曹军阵中来去自如! 再度杀出了曹军后阵。 快速向半山腰的某些山腰逃窜。 然后快速隐匿其中,消失不见! 等张郃重新返回交战地点。 扭头往上方看去。 主峰之上的军士并未深追。 而这支部众也忽然消失不见。 一瞬之间。 张郃胸间的怒意似是已经积攒满。 拳掌紧紧的握了起来。 “该死的!” “敌军神出鬼没,这附近必然有极其隐匿的藏匿点。” “搜,速速给本将搜。” 随着遭受着敌军一番折腾。 张郃也是顿时间就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若是此藏匿所不先找出来。 那己方将无法安心强攻主峰之上。 军阵后面将会随时遭受到敌军袭扰。 随着他快速下令。 各部除却一部分继续保持着阵型,以防主峰之上的敌军冲击。 其余各部便开始严格执行军令,搜查起来。 搜啊搜。 约莫搜了不知道多久,天色也在渐渐的转黑时。 却依然是一无所获! 并没有发现黄忠所部藏匿的洼谷所在。 “什么?” “没有搜查到?” 听闻着各部将官的汇报。 张郃一时间满满的震惊之色。 “这怎么可能?” “张将军,确实没有搜查到。” 在诸将官的一致肯定下。 张郃即便无比愤怒,却也无济于事! 况且,今日天也夜幕降临,黑夜之下,也更难搜寻到。 考虑于此。 张郃随即也下令往山下撤离。 准备先向夏侯渊汇报此事。 然后商议对策。 一日的攻势过后。 以曹军的暂时失利退走而退走! 而此时的主峰之上。 各部士卒并未歇息。 而是继续扎着火把。 趁夜加班赶工,以便争取能够修建好各防御工事。 第一百零三章 博弈 攻击米仓山主峰受阻。 张郃果断率部先行撤离至山下。 此刻曹军已经于山下扎下营寨。 已经忙碌了一整日的各部将士。 此时,几乎是刚回返到营中就纷纷歇息起来。 主帐中。 张郃则是亲自前来拜见夏侯渊。 并向其如实禀告今日下午攻主峰时所遭遇的种种情况。 “什么?” “半山腰处竟有敌军的小股部众在藏匿?” 夏侯渊一听罢此则消息,面色也瞬间沉了下来。 他顿时间就感觉此战并非那么容易了。 特别是听到张郃言,命部众就地搜寻,都未找到敌军的藏匿之处时。 他也瞬间感受到了事情的棘手。 一时间,面色无比的严肃。 沉吟一阵,张郃不由再度拱手说道:“若是不先把藏匿点找到,并据有之!” “那我军接下来所制定的攻山计划恐怕都不能正常的实施了。” “敌军显然就是特意安排的,等我军进行攻击以后就从后面杀出来,以制造混乱。” 一番话语落罢。 夏侯渊接连不断的点了点头。 此言确为有理! “嗯,若是不出所料的话,敌军的意图很明显,是为了拖延时间。” “由于他们也是新到不久,导致无法似北山那般,建好稳固的防御根基,故而方才会出此下策,令我军攻击主峰时。” “由一支小股部众忽然从后方杀出,以扰乱我军的秩序,迫使我军无法全力攻山。” 似是沉吟了片刻,夏侯渊想了想,也不由稍作分析着。 “夏侯将军所言不错!” “敌军或许就是这样打算的。” “不知将军可有破解之法?” 张郃随即也相问着。 “要不我军假意全力攻击主峰,实则却是早做准备,等这支小股部众杀出后,我等就差人紧随其后。” “按着他们的撤离轨迹跟随,如何?” 沉吟了半响。 夏侯渊试探性的提出此策道。 “此法倒也可以一试!” “不过末将觉得,敌军既然有此准备,恐不会轻易令我军所得逞。” “那不知俊乂所为呢?” “末将建议加派人手继续搜寻半山腰,细细查找。” 张郃面露坚毅之色的予以拱手回应着。 “好!” “从明日起,本将携部配合于你。” “多谢将军!” 一夜渐渐于黑夜中所过。 双方相安无事。 法正也监督诸部赶工至半夜过后。 也命疲惫了一天的士卒前去各自休整。 虽然急切间想弄好有力的防御工事。 可这也需要缓缓所行。 不能太过操之过急! 若是一旦己方士卒耗费太多精力。 一夜无法歇息过来,养精蓄锐的话。 一旦次日再度与曹军爆发激战。 那诸事可就遭了! 过犹不及的道理。 法正又岂会不知? 次日清晨。 山上山下炊烟袅袅。 两军之间相互用过早饭。 随着战鼓之声逐渐响彻起来。 清晨方才渐渐生出的阳光照耀了一缕光线在大地上。 预示着新的一天将再度爆发着战事。 而对于山上的驻军而言。 各部士卒只需紧守着能够直接通往主峰之上的各处通道,不被曹军所突破就是大功一件! 曹军此刻依旧是执行着昨日的军阵。 列着无比饱满且气势磅礴的阵势。 缓缓向主峰之上步步紧逼着。 此时的法正。 则是在一队亲卫的护佑下,屹立于一处极高的山峰上俯视着山下的曹军阵势,半响后,也不由轻声叹息了一句: “敌军此军阵极其严肃啊!” “看起来就似乎毫无破绽。” “若是直接挥军杀下去,恐怕并不能那么容易取胜呢。” 一番感慨。 原本升起的一丝野战心思就此掐灭。 虽然他认为自己麾下的部众战力未免就弱于敌军。 可谋士者,大战虑败而不虑胜。 法正很清楚,即便能够一战击溃山下的曹军,可那又如何呢? 曹军退走。 然后曹操眼见着南山似乎也并非那么容易攻克。 索性,直接增派军力再来攻击。 那此举,岂不是就弄巧成拙了吗? 这还只是最好的情况。 但若是下山与之大战,败了呢? 那或许曹军就会一举杀上主峰,趁势夺取了。 那么。 这可就不是一场小失利的问题了。 说严重一些。 现在米仓山的安危与否,是直接跟阳平关绑定在一起。 甚至,汉中的归属也全部聚焦于此! 若他无法守住米仓山。 令阳平关失守, 是极有可能导致己方因此而失利汉中大战。 局势彻底逆转的! 有着如此之多的弊端,法正宁愿稳着守备,自然也不愿下山与敌军硬拼。 “传令各部,做好迎敌的准备。” “务必不能让敌军攻上山来。” 一席号令徐徐传过。 随着令旗挥动。 各部将士也纷纷面露着紧绷之色。 可就在曹军进至半山腰处过后。 却是忽然止步不前。 前锋于此安然结阵,正对着山上守军。 而其余的士卒此刻则是忙碌起来。 接受着夏侯渊的指令,开始在各将官的安排下,曹军其余诸部开始寻找着黄忠所部的藏匿所在。 眼看着曹军这一幕。 法正居高临下观望着,哪还没不明白曹军的企图。 “嗯?曹军开始寻找老将军所部的藏匿之所了。” “虽说那片洼谷很隐秘。” “可不怕一万,就怕敌军误打误撞找到了此处,那老将军方面的处境可就不一样了。” 法正静静低语思索着。 他已经发现了敌军的企图。 虽然之前向黄忠提前透露了此策的危险性! 可他毕竟也是军中老将了。 法正也不能就真的视其性命于不顾呢。 “此事该要如何处理呢?” “看曹军的动向,显然就是曹军已经提前规划好了策略,他们安排了一支部众列阵严阵以待!” “显然就是防范我等趁机突袭。” “硬拼肯定不行。” 法正此刻也开始迅速思索起对策起来。 直接携部杀下去被他先行否决着。 法正看着那严阵以待的军阵,就已经看得很明白。 此下去恐怕就正中敌军下怀了! 或许找寻藏匿之所才是假象,真正目的就是想吸引自己携众杀下山。 如此,他们方才好趁势大举进攻。 一举夺取主峰呢。 联想着这些。 法正又开始加紧思吟着。 “还有何策呢?” “可既能令敌军无法找到老将军的藏匿所在,又能快速完工呢?” 一时间,法正不断的考虑着一道又一道的方案,却随即又一一否决。 么办法。 饶是他智谋过人,面对着此等窘迫的局面也并不好化解。 特别是还要避免短兵相接的情况下! 随着法正这边还在苦苦思索着对策。 半山腰处的各部曹军也在漫山搜寻着。 一处洼地上。 感受着上方一阵阵的曹军士卒行过。 正在洼地下方洼谷所隐藏着的士卒此刻甚至是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口,全部都面色紧绷的祈祷着。 他们生怕发出一丁点的声响。 就将曹军给引过来了。 渐渐地…… 一队曹军方才是徐徐走过去了。 听闻洼谷上方的洼地没有了丝毫的脚步声等动静后。 老将黄忠方才深吸口气。 以似抚慰心下的不平静。 一番功夫过后。 他方才又沉吟着:“看来还是孝直慧眼独具啊,就他发现此隐秘之所,反而我等却都没有丝毫的发现。” 一语落的。 黄忠也是面带着一些庆幸之色说着。 庆幸敌军也如他一般! 并没有发现洼谷的入口所在。 要说此地究竟为何如此隐蔽,而不被人关注。 黄忠刚携部赶赴此地时,都有些愣住了。 好半响,方才憋出了一句话:“这是入口?” 实在是此地的入口有草木所掩盖。 若不细细观察一番的话。 很难发现是入口所在。 此自然也是黄忠越发敬佩法正的因素。 这也太神了! “这就是天地生成的鬼斧神工吗?” “当真是不可思议也!” 黄忠活的年岁高,经历与见识自然高,况且他年轻时也曾听闻过天文学说。 现下亲自见证了天地生成的这一幕。 即便是他,也抑制不住心下的喜悦。 那就更别提其余的从旁将士了。 接下来就静观其变即可! 不过,他也并未高枕无忧。 也用手势告知麾下诸将士。 随时做好奋战的准备。 即便此地很隐秘,也并非没有被发现的可能。 况且这状况,显然敌军是用尽全力在搜寻此地。 那能否找到。 就只有天知道了。 可黄忠却没有那么乐观! 一切都得好好准备一番才是。 做好最坏的打算。 即便今日血染与此! 他也并不后悔。 马革裹尸还! 从他拿起武器从军的那一刻起,这就成为了他的宿命。 若能保全米仓山的周全。 不令阳平关,乃至汉中之地遭受到曹军的屠戮。 那他就算是死也值了! 曹军征战多年。 从南到北,名声就从未好过。 大大小小数百战,曹军屠城可不在少数! 特别是坚决抵抗的城关。 曹操从来就没有手下留情过! 只要城关攻下,一律屠灭。 若想保全全城士民不受侵犯,那也唯有从曹军抵足而来之际,就直接开城以迎王师。 这也是曹军上下的一贯作风了。 俗称“大魏逸风。” 而他们自己则是觉得此举可立威。 屠一城可降百城。 此或许的确有数分道理。 人都是有畏惧心理的。 表现的越残暴,那士民自然就会越发在心下感到畏惧! 但曹操却忽略了一道问题。 此举虽然能立威。 可也彻底让他失去了民心。 此番阳平关抵挡了曹军的攻势日久。 曹军为了攻略汉中,不知究竟付出了多少士卒的性命埋骨于此! 即便是黄忠此刻也心知肚明。 以曹操心狠手辣的手段。 若是阳平被攻破。 待曹军大军一旦杀入汉中平原。 那恐怕就是汉中郡士民的灾难了。 就算不为夺取汉中。 为了不让曹军屠戮汉中,黄忠坚守米仓山的信念也倍增。 一日间很快也快过去。 随着头顶上的烈日渐渐的已是日落偏西过后。 也将预示着黑夜随之将再度来临! 可花费了一日功夫的曹军,却依然还未搜寻到隐秘的藏匿之所。 现在即将也要天黑了。 在搜寻下去也没有何意义了。 夏侯渊便欲收兵回营。 待明日继续在搜寻。 此刻,夏侯渊手执着利剑,那眼眸宛若一柄锋利的尖刀一般,直直凝视着主峰之上,面上不自觉间透着一丝丝的失望之色。 瞧着张郃回返。 他不由叹息一声,说着:“俊乂,看来山上的那将不可小觑啊!” “夏侯将军说的是。” “我军已经弄出了如此之大的动静,敌军竟然都不上套,足可见山上统军那人非等闲之辈。” 二人一番对话。 张郃面上也不由浮现出了一抹无奈的神情。 今日此策,也正是张郃临时所献。 其策就是想利用己方大肆制造搜寻敌军藏匿之所的动静,好惊动主峰之上的守军,让其按耐不住趁机杀下来。 如此,己方便可趁势发动攻势。 此策的确颇为精妙! 可张郃恐怕无论如何也想不到。 他能想到的,法正心里也早已有数。 二人对视一眼,随即沉默半响。 夏侯渊方才说着:“既然此计划行不通,那就执行二号预案吧。” “喏!” 此话落下。 张郃拱手应诺,随即便继续去安排着。 其余部众则开始徐徐往营中撤离。 执立于高峰之上的法正眼看着曹军再度撤离,心下也莫名的生出了一丝笑意。 今日曹军又是无功而返。 这也就说明他的此策奏效了。 有老将黄忠在洼谷隐藏。 只要一日不被发现。 那么他拖延时间的目的就达到了。 看着已经越来越快完成的营垒等防御工事,法正流露出了浓浓的笑容。 看着营前所填补的鹿角已经完成。 剩下的可能还需要今夜赶工。 等明日或许就可以召回黄忠全力防守了。 他原本还在担忧是否能够拖延时间呢。 可今日曹军的做法却是给他提供了灵感。 既然曹军可以一边列阵谨防己方。 一边搜寻 自己又何尝不能一边遣军防守,一边命部分军士继续修补工事呢? 这也就有了双方的对峙。 随着曹军的撤离。 整座山也再度安稳下来。 可隐隐间,却又有一丝不平静。 第一百零四章 神速将军危! 当天赶工至深夜, 法正强撑着随意寻思了一番各山峰之间的营垒等防御措施,瞧着基本已经大体上完工。 由于己军也是新至的缘故。 法正也只是抢先布置了对主峰之上的各处要点的防线。 营垒自然是没有似北山那般深入半山腰,层层相接,首尾相连。 等于是现在的己方已经是基本放弃了米仓山主峰之外的防线。 看着主峰之间的防御已经基本完成。 待明日就可凭借营垒拒敌。 法正随即吩咐着:“将士们都劳累一日了,快令他们前去歇息。” “避免明日没有精力抵御曹军的来袭。” 一席号令传下。 各将官便纷纷领命而行! 而此时的法正思索了一番,暗暗道:“目前防线已成,那洼谷是否暴露也就并不那么重要了。” 一联想于此。 他就立即差人前去令黄忠携部回返。 而随着传令兵摸着黑悄然行往洼谷处通报时。 这一则消失也骤然是传到了山下曹军大营里。 当得知了敌军藏匿之处后。 本已经欲有睡意的夏侯渊瞬息间清醒了起来。 “什么?” “你是说已经探查到了敌军的藏匿之处。” 夏侯渊冷静过后,又是一番郑重相问着。 “没错,夏侯将军,这是我们潜藏山间暗中探查的人亲眼所见,那一片区域似乎是洼谷,在今日我军所搜寻的洼地之下。” 看着密探面露严肃之色的拱手汇报着。 夏侯渊也不宜有假。 紧随着。 他稍作思索,遂又挥手说道:“你速速前去通报山上弟兄,让他们务必时刻盯着此地,注意敌军的动向。” “但切记,千万不可打草惊蛇!” “喏!” 号令传下,密探拱手应诺。 随即再度离去。 “终于是找到了。” 呢喃感慨一声,随即夏侯渊面上顿时就流露出了雷厉风行的神情,顿时就命诸部紧急集结。 他已经有一记妙策。 他要趁夜围困这片洼谷。 然后等次日当着山上守军之面进行围攻,以吸引他们下山前来援救。 如此,只要山上士卒下山失去了地利之便。 那夏侯渊就有自信全歼。 此刻张郃也披挂上阵,得知了敌军藏匿之处后。 他面上洋溢的激动之色并不比夏侯渊少多少。 “嗯,夏侯将军,要不你我分别领一军攻击吧。” “你依旧率部悄然围困洼谷,以此等待敌军前来相救。” “而末将则携一部悄然从侧翼绕到主峰后面发动突袭。” “若是顺利的话,那主峰明日就将唾手可得矣!” 一番番的话语落罢。 张郃提议着。 缓缓听闻了此策,夏侯渊沉思了一番,便欣然应允了下来。 “嗯,此策或可一试!” “就按俊乂所说这般行事吧。” 计议已定。 曹营之间。 此刻曹军上下也都没有继续歇息的心思。 麾下各部一齐集结了起来。 分成以夏侯渊、张郃各执一部往米仓山打着火把摸着黑夜进军。 可当夏侯渊携部赶赴至半山腰处时。 时刻居于暗中等待着的密探此时方才是纷纷现身。 并禀告着所发生的情况。 言藏匿于洼谷之处的敌军小股部众已经往主峰上撤离了。 “嗯?” “敌军怎么就如此轻易的撤回去了?” “该死!” 一时,夏侯渊还有些疑惑不解。 可转念一想,他瞬间面色大变。 他之前就猜测出,敌军藏匿于此,基本就是为了骚扰己军,令之不敢全力以赴的强攻主峰,以为拖延时间。 而现在忽然就退走了。 那不难猜测,只有一种情况。 主峰之上的防御已经布置完成了。 “若是如此的话,那我军接下来的处境就很不秒呀!” 夏侯渊看着米仓山方圆的地势,瞧着与北面的天荡山相比,几乎也是险峻地带。 虽然敌军只有主峰那一片布置了防御。 却也极难够争夺! 毕竟,张飞也是凭北山间仅存的些许主营都还能与徐晃所部相持不下。 而现在此地的敌军也修建好了防线。 自己方面的军力或许难以攻克敌军。 一瞬之间。 夏侯渊便做出了一记决定。 立即差人趁夜渡河前去向丞相曹操通禀此事,以寻求援军的相助。 紧随着。 夏侯渊也只得是命麾下各部沿半山腰一线修补鹿角,布置陷阱。 并以新发现的洼谷以为临时驻地。 一夜而过。 天光方晓。 米仓山之上。 现两军之间各自相持起来。 屹立于高峰之上,老将黄忠手持着大刀,静静的观察着以半山腰处临时屯驻的曹军士卒,他不由感叹道: “索性孝直提前差人令我率部撤离了啊。” “要不然今日恐怕就为时晚矣!” “没想到曹军竟然已经是发现了洼谷的存在。” 一提及此事,黄忠面色间亦不由浮现出了一丝后怕。 闻言,从旁的法正面露思索之色,半响后方才道:“老将军,曹军应该不是昨日搜寻到的。” “洼谷恐怕是正差人前去通报老将军可以携部回返时所暴露的。” “或许曹军正是昨日搜寻无果,方才会在收兵还营时暗自布下密探,以为时刻探听虚实。” 此话一落。 法正也郑重的分析着。 “此言怎说?” “老将军试想想,若是昨白日曹军就有所察觉,那曹军又何必收兵回营呢,而又等半夜方才紧急行军抵足呢?” “显然这是忽然所发现的,并非是有意为之!” “那除了正昨夜差人通报老将军以外,曹军密探没有第二种方式能够发现洼谷的存在。” 瞧着法正分析得极为透彻,有理有据。 黄忠遂也是郑重点头附和着。 紧接着。 二人再度静静观察了一番半山腰处临时屯驻的曹军驻地。 须臾间, 安排在周遭负责警戒的士卒忽然奔来禀告着:“启禀老将军,孝直先生,有一支曹军的偏师似乎是从侧翼绕到了米仓山的后面。” “看其动向,似乎是准备从背后偷袭我军的主峰防线。” “哦?曹军准备背后袭击?” “他们有多少人?” “启禀黄老将军,大概有千余人左右。” 巡防士卒如实回禀着。 “好!” “你继续归队监视,务必时刻注意他们的动向。” 听闻着此事。 瞬息间。 法正忽是嘴角一勾,计上心头。 “老将军,正方才已思索到一策,若是我军操作得当,此次于此地斩那半山腰处的曹军主将或许不成问题。” 法正忽然献策道。 “哦,却不知先生有何良策,还望速速道来!” 听闻此一席话,黄忠也是顿时之间面露着浓浓的喜悦之色。 遂连忙拱手请教着。 “老将军,此策可从背后袭来的这支曹军部众着手。” “首先,我们可做出一副要大肆遣军全歼这支敌军的意图,令半山腰处所屯驻的曹军主将以为,我军主力都已调集去对付后面的曹军了。” “只要此消息传出,想来山下的曹军主力势必会瞬间发起对我军主峰之上的总共。” “以此来配合从后方绕袭的曹军予以夹击主峰,以一战而定!” 话语静静落罢。 法正面上神情也越发隆重,眼眸里也似乎是透露出了丝丝智慧的光芒。 “而实际上,我军只需调遣一支部众前去抵御,只要凭借山后的地势抵挡,那一时半刻,敌军是无法杀上来的。” “如此,山后绕袭的曹军则不足为虑也!” “而老将军率主力行至支援后山的半道上,待迷惑敌军的计划一成就折返而回。” “然后一举往山下一马当先杀去。” “曹军主将定然料不到我军实际的目标其实是他正面的主力。” “正料想,以老将军之勇武,出其不意之下定能一举斩将建功。” “只要敌主将一死,那我军大败曹军的机会就来矣!” 一番番的谋划下。 法正低声诉说着自己一番详细的作战计划。 黄忠听罢,亦是连连拍案叫绝。 “先生此策甚为精妙!” “此战若能功成,则先生居功至伟也!” 黄忠也连忙夸赞着。 “老将军说笑了,正不过动动嘴皮子罢了,沙场厮杀还是得依靠老将军与士卒用力才是。” “正又岂能抢攻呢?” 这一刻。 法正亦是满面遍布着笑容,轻声说着。 既然计议已经定夺了下来! 那黄忠也不在犹豫。 他立即就先行差遣麾下两部迅速赶往后山抵御张郃所部的攻势。 约莫过了两刻钟过后。 黄忠也尽起主峰之上各处的驻军往后山行去。 意图在后山的半山腰处将这支欲袭击的部众所全歼。 战事很快间激烈展开起来。 随着战火纷飞,如火如荼。 即便是居于山间正面的曹军主力也有所耳闻,后山的激烈厮杀声。 此刻,副将连忙前去洼谷里通禀着:“启禀夏侯将军,后山已传着一阵阵的两军厮杀之声。” “恐怕已经是张将军与敌军所遭遇了。” “我军该如何定夺?” 一言而落。 夏侯渊闻听,亦是瞬间连忙奔出洼谷内,抵足到外面静静聆听着,果然是有厮杀声响彻着。 紧随着,他又细细的抬首往主峰处抬眼相望。 依稀感觉到主峰处的驻军有所减少。 顿时间。 夏侯渊心下瞬间就有了底。 随即,他连忙说道:“敌军主峰上的驻军有所减少,恐都是聚集到后山前去围剿张郃所部了。” “张郃部兵力并不甚多!” “若是我军置之不理的话,恐他有危矣!” 说罢,夏侯渊长剑出鞘,正欲高声下令,全军往主峰展开全面进攻。 可副将却是有些心思细腻。 他忽然出言提醒着:“夏侯将军,主峰乃是米仓山的关键所在,若失,则宣告整座山都将彻底告破!” “随之,阳平关也断能久守。” “既然如此,敌军为何会如此不顾大局呢?” “宁愿弃守主峰,也要尽数调离大军前去围剿张将军所部。” “可即便全歼了我军偏师,却因此而令主峰失守,这不是因小失大吗?” “此事不甚合常理呀!” “你的意思是?” “夏侯将军,末将担忧此是诈啊。” “看似敌军全线去围剿张将军,可实际上不过是障眼法为了迷惑我军。” “若等我军全力攻击过后,敌军却忽然杀出,我军猝不及防之下,恐怕会遭受大败呀!” 随着副将的这一番番的话语之下。 夏侯沉思一番,也顿时大感有理。 而且,这一席话语也令他忽然联想到临行前丞相曹操所给他的嘱托。 顿时间。 夏侯渊脸色一变,瞬息郑重起来。 思吟一番道:“不过,此事也只是猜测罢了,敌军究竟是否去围剿张郃所部,我军尚且不得知。” “故而,我军不能坐视不理。” “若是敌军当真围歼张郃部,那他将会陷入极其危险的处境。” 说罢,夏侯渊遂长剑高挥,命令一前部先行往主峰上结阵进攻着。 他此时并没有莽撞的全军发起攻势。 而是想以前部先行进行试探性的攻击。 借机观察一番主峰各处驻军的反击力度。 然后在评判敌军是否主力聚在欲伏击他们。 而随着前部徐徐往主峰攻来。 居于高峰之上的法正眼见着这一幕。 面上不由流露出了一丝意料之内的笑容。 显然,曹军的应对早已在他的应对之中。 只见他一席号令。 令旗挥动。 各部士卒开始抵御起来。 一阵阵箭雨发射而出。 只不过。 射入敌军的军阵之中,却并未给曹军造成实质性的打击。 概因射出的箭矢稀稀疏疏的。 压根不成体统。 两军相互交织攻防了许久。 却见曹军前部已经在逐渐蚕食着主峰各处的防线。 山上驻军更是接连难以抗衡曹军的攻势。 观察了许久。 眼见己方都要将敌军主峰外部防线都给蚕食完毕! 却依然不见敌军主力的出现。 这一瞬间。 夏侯渊心下已经有了决断。 随即,他立即长剑高挥,发动了猛攻。 一时间。 号令传下。 曹军各部一齐往主峰结阵杀去。 而且为了激励士卒,夏侯渊此刻更是身先士卒,以鼓舞军心。 眼瞧着曹军的动向。 转瞬间。 正在高峰之上的法正嘴角忽然上扬,勾起一丝冷笑,随即沉声道:“击鼓!” 第一百零五章 军威大震 随着夏侯渊携主力各部一齐向山峰之上发动了猛攻。 他为了鼓舞麾下将士的军心。 更是身先士卒着。 而看着敌军大肆动了起来。 正在高峰上时刻关注着这一幕的法正陡然是面色大喜。 随即,他果断差人大肆击响战鼓。 一瞬间的功夫。 山峰之上,鼓声齐鸣,轰动起来。 而夹杂在战鼓声中的则是齐齐的厮杀之声。 就在鼓声大作的那一刻。 老将黄忠顿时便挥师重新杀了回来。 紧随着。 黄忠麾下各部却并未在山峰防线以此来抵御曹军的攻势。 而是径直往山下杀了下去。 黄忠身披执锐,手持一柄大刀冲杀于前,引领着麾下各部。 这一刻。 各部将士可谓是战意盎然。 一齐跟随着黄忠的身影齐声呐喊着往下杀去。 眼看着山上的敌军气势汹汹的杀了下来。 此刻,曹军阵间,隐隐间生出了些许畏惧之色。 敌军主力不是去后山围剿张郃将军所部了吗? 为什么会忽然出现在此处? 反而是发起了反突袭。 别说是普通士卒面上浮现出浓浓的不解之色。 此刻,饶是主将夏侯渊瞧着这一幕,亦不由疑惑不已。 看着敌军从山上顺势冲下,全军气势也是仿佛充满至巅峰状态。 夏侯渊一时眉宇间紧皱。 敌军忽然主力尽出,朝着自己全速杀来。 此等情况下。 他自然知晓应不宜硬拼。 可现在己方军士都列阵往山峰上攻去。 若是忽然掉头率部撤离。 恐怕己方那一往无前的勇气将会瞬息间化为乌有! 甚至还会遭受到敌军的掩杀。 免不了就是一场大败。 联想到这种种情况。 夏侯渊虽明知自己中了敌计,却也明白此刻已是开弓没有回头箭。 他只能继续携部硬着头皮杀上去。 与敌军决一死战! 可如此精心策划的一记策略。 黄忠又岂会给夏侯渊喘息的机会。 两军相互直直逼近。 很快便杀至近前。 不过,由于黄忠所部将士是从高山上俯冲而下,却是占据了地利上的优势。 气势方面,明显此刻更胜一筹! 俯冲之下。 黄忠定睛一瞧,便锁定了正欲往中军阵间逃窜的夏侯渊的一席身影。 见状,他没有丝毫的犹豫,纵马挺刀直直杀了上去。 一路所过。 是一条用大刀杀出来的血路。 凡是胆敢跟过来抵抗者,无不是成了刀下亡魂! 一时间。 诸曹军士卒尽皆瞧见了眼前这位老将之勇,无不是军心大为受挫! 而随着敌军阵势稍有松动。 黄忠却并不会浪费此道良机。 战马亦是迅速加足马力, 一瞬间的功夫。 便杀到了夏侯渊的身后。 见状,夏侯渊面上顿时流露出了惊恐的神色,眼眸里也是头一次浮现了微微畏惧的目光。 随之,他正欲操起长剑格挡。 可倾尽全力一击的黄忠一刀斩来。 宛若气势恢宏且大气磅礴般的散发着无尽的寒意。 又岂能是夏侯渊仓促间的一剑所能抵挡? “砰!” 长剑相撞,轻而易举的被击破。 转而一刀枭首。 夏侯渊快速间被黄忠所斩杀。 “汝等主将已死,此时不降,更待何时也?” “速速投降!” “若再胆敢负隅顽抗者,那尔等将与此贼同等下场。” 只见黄忠瞬息间挑起了夏侯渊的首级,高声厉喝着。 “杀杀杀!” 而随着夏侯渊被斩,黄忠麾下各部将士更是军心大震,士气高昂,纷纷持着战矛等利器厉声高呼而起。 反观曹军军阵间。 此刻士气却是宛若雪花一般飘落。 几乎是士气全无,兵无战心。 在黄忠各部的全力进击下。 亦是毫无抵抗的余地。 顿时间的功夫。 曹军各部被沿途一路厮杀着。 直至追到了山下曹营里。 夏侯渊先前献策的副将方才是止住了军中骚乱的军心,以雷霆手段令将士不敢在随意逃窜。 眼瞧着敌军渐渐重新列起阵势。 颇有重振旗鼓再战之势。 黄忠遂也挥刀果断各部停滞追击。 随后往主峰重新回返而去! 此番一战阵斩敌军主将夏侯渊。 已经是赚得够多的了。 黄忠自然也是见好就收! 况且,敌军在后山尚且还有一支小部众。 他也心有顾虑! 此刻也想先回返稳住后山局势,再做定夺! 至少,在曹军主将已被阵斩的情况下。 一时半会,曹军麾下士卒间的士气也没有那么快恢复。 反观此刻的黄忠所部将士,却是纷纷面露喜气洋洋之色,似是高歌凯旋一般,昂首回返主峰间。 随着暂时稳住军心。 瞧着敌军暂退,此副将也心知他没有长时间稳固住己方军心的能力,遂便立即差人绕往后山前去迅速向张郃禀告如实的情况。 令其迅速折返营中,主持大局。 副将心下很清楚。 现下军中除了主将夏侯渊,也就唯有张郃有压服大军的威望了。 随着黄忠携众凯旋回到山峰之上。 尚且还未遣军前去围剿后山张郃所部。 便见斥候来报! “启禀黄老将军,从后山袭击的曹军所部已在方才全线退走了。” “哦?那没事了,你先退下吧。” “喏!” 斥候拱手应诺过后,便挥手离去。 而对于此事,黄忠、法正此刻相互对视一眼,面上都不由浮现出了一丝笑意。 他们对于敌军忽然撤退,自然不意外! 毕竟,主将都被阵斩了,军心低迷之下,继续战下去反而不对劲呢。 “孝直,现在敌主将已死,想来短期之间,敌军或许是不会有何大动作了。” “你看我军是否应将防线延伸拓展至半山腰处,似北山那般将防御彻底弄好,各营间能够首尾相连。” “理应如此!” 法正自然也是附议了黄忠的计划。 而随着夏侯渊被斩以后。 接下来的时日里。 自然是由军中威望最甚的张郃暂领军众。 然后他开始继续加固营垒防御。 并在外围开始大肆修补鹿角。 以防山上敌军趁己方军心低迷之际,发兵来攻。 将这一桩桩的事件妥善安顿好后。 他亦是迅速手书一封,将忽然遭遇的变故等如实情况差人呈禀于丞相曹操。 一方面是禀告败局。 另一方面也是请示下一步的动向。 而趁着曹军主将新亡之际。 黄忠也分遣军众逐步将半山腰处也控制了起来。 然后也开始大力构造起防御。 张郃虽然不愿看到敌军的此等计划成功。 可奈何现在军中士气却实在是不支持他继续用兵。 他思虑一番,也只得放弃争夺半山腰。 转而开始亲自于营间安抚,整顿士卒的情绪。 而随着战报差人送回。 次日,曹操正居于主营间用着早膳。 忽然间,帐外的虎贲营侍卫快速奔入,高声禀告着。 “启禀丞相,方才张将军差人送来了汉水南面的战局。” “还请丞相过目!” 一席话音落罢。 从旁宛若铁塔一般的亲卫将许褚受曹操提示,大步走去接过手书呈递过来。 曹操徐徐摊开军报细细看了起来。 可越看,他的面色也越发古怪。 直至最后,他一手所拾着的筷子亦不由因为手抖而掉落于地。 “妙才!” 嘶吼一声,转瞬之间,曹操只觉得自己的头脑又忽然大痛着。 他立即抱着头颅,面色间挂着无比痛苦的神情。 抽搐一阵后。 曹操顿时间就晕了下去。 见状,许褚立即高呼着:“快快,速传大夫……” 床榻前。 许久过后。 曹操方才在军中大夫的看护下缓缓睁眼醒来。 看着床榻边拱卫着以夏侯惇为首的大将,以及贾诩,辛毗,刘晔等谋臣。 “大兄,您究竟是怎么了?” “怎么忽然头风旧疾又犯了呢?” 瞧着其醒转,一旁悉心照料的夏侯惇立即出言相问着。 “妙才……” 随着夏侯惇问起,饶是一向心狠手辣的曹操此刻面上也不自觉间流下了数滴热泪。 “妙才怎么了?” 夏侯惇忽是面色一沉,心下瞬间有了不好的预感。 “妙才中了敌军奸计,在攻击米仓山主峰之际,被敌将所阵斩!” “什么?” 这一记话语刚落。 夏侯惇顿时间悲呛的怒吼着。 “妙才勇武绝伦,岂会被敌将所杀?” “我不信……” 一时,作为兄长的夏侯惇突然听闻此事,情绪一下子就失控了。 但当他瞧见案桌之上的张郃送来手书时。 顿时之间。 他忽是手足无措起来。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为何会这样?” 而在悲痛过后,夏侯惇眼中更是升起一股厉色,遂连忙拱手请战着:“大兄,还请让我亲自领一军渡河前往南岸。” “我此次誓要一举攻占主峰,斩杀敌将,为妙才复仇。” 一记记的怒喝声落罢。 夏侯惇此刻已是满腔流露着悲痛欲绝的神情。 他完全无法接受! 看着夏侯惇这副神情。 此刻曹操虽然尚且在病痛中,但也心知肚明,此时的夏侯惇已经因怒而冲昏了理智。 绝不能令其率部援助南岸的米仓山战事。 稍作思索,曹操不由沉声说道:“元让,我已经派遣了益州刺史赵颙率部前去相助张郃。” “让他们二人整军备战过后,继续争夺米仓山。” “而现在我头风旧疾所犯,元让应代替我处理军中要务才是!” 一席席的话音落下。 虽然他满腔愤怒,很想亲自手刃仇敌。 可他也知晓军中断不容有失! 最终也只得含泪应诺。 而又过数日。 夏侯渊于米仓山被阵斩一事。 也几乎已经彻底传开了。 当阳平关上得知此事过后。 关内守军顿时间纷纷高呼起来。 守将霍峻此刻面上也流露着一丝丝笑意。 敌军军中大将阵亡。 显然,能够大幅度的打击到敌军军中的军心士气。 如此的话,则关城将彻底稳固矣! 直到此时,霍峻才缓缓将当日所送来的情报如实告知给了军中诸将官。 诸将方才顿时醒转过来。 原来霍峻忽然就并不着急的原因,是因为己方援军已经提前进驻了米仓山啊。 “黄老将军还果真是老当益壮也!” “听闻那夏侯渊先前曾虎步关右,其勇武兼备,却是没想到会在战阵之上被老将军所斩。” “老将军,真乃天神之威矣!” 一瞬间的功夫。 诸将也开始大肆吹捧起了黄忠。 他们也几乎没有料到。 已经年过六旬的老卒。 竟然还能够于战阵之中创下阵斩敌将的记录。 而就在诸将官纷纷向往敬佩时。 霍峻当然也没有忘记将此消息呈递给北山主峰所屯驻的张飞所部。 而当张飞得知了此消息后。 他亦是瞬息间就有了决断。 立即率部往北山下发动着反击。 “张达,范强,你二人各执一部与本将分兵进攻曹军的营垒。” “此战务必要生擒敌将徐晃。” 一席号令传下。 二将亦是径直拱手领命。 紧随着。 在张飞的猛烈进攻下。 即便是一向擅于用兵的徐晃也不由忽然感受到了浓浓的压力感。 特别是此时军中士卒都知晓了大将夏侯渊被斩的消息。 军心士气也受到了不同程度的影响。 看着敌军分数路进攻。 徐晃也果断派遣出懈剽、高祚二将率部迎战。 暂时是遏制住了来自于张达,范强所部的攻势。 可面对着张飞亲自率部前来的主力。 徐晃一时亦是难以招架。 似乎防线就要被撕开一道口子。 见状,徐晃立即差人下山前去请求援军。 随后,他脸色一沉,忽然手持着开山斧携部亲自杀出。 “张飞小儿,休的猖狂!” “徐晃,看俺今日擒你。” 二将拍马相遇。 也几乎是二话不说,直接激战起来。 看着徐晃竟然敢亲自杀来。 张飞面上亦是升起一丝喜色。 随即挥舞着丈八蛇矛以迅猛之势,连续刺出数矛。 一记记的招式过来。 徐晃顿时似乎是感受到了眼花缭乱。 看着数矛中似乎是一道道长蛇的身影。 徐晃直接高喝一声:“破!” 开山斧直接举起,斩向丈八蛇矛。 两柄武器轰然相撞。 在重力的影响下。 二将的身形都不约而同的震了一下。 眼瞧着徐晃武道不弱。 更是一瞬间激起了张飞的好战之心。 “来来来!” “继续厮杀。” 说罢,张飞再度持矛抢先出手。 第一百零六章 归属 北山中。 双方激战一团,宛若走马观花般缠斗了约莫三十余合。 徐晃虽然勇力不弱。 可在骁勇方面,却明显是张飞更胜一筹。 在蛇矛一记记的攻势下。 他也渐渐的有些吃力,难以招架。 况且,他所使的大斧,本就是重兵器,所耗的气力不小,不利于持久厮杀。 越往后拖。 劣势也会越来越大。 而在张飞的疯狂猛攻下。 徐晃最终也只得虚晃一斧,遂立即往后撤去。 瞧着自家将军神勇无比。 敌将竟然是落荒而逃。 这一刻,麾下部众更是纷纷士气大震。 在曹军援军抵足之前。 张飞军再下一寨。 随着这连番的攻势下来。 徐晃只得率部且战且退。 随着路招率领援军来援。 曹军已经是基本失守了北山间的所有营垒。 张飞所部相继重新夺回了于北山间的掌控权。 眼瞧于此。 徐晃也心知断难再战。 与路招一番商议过后,先行撤至了山下扎营。 然后他则回返大营请罪。 大营中。 听闻北山已经被敌军几乎全面夺了回去。 病重的曹操听闻此消息后。 头风似是越发的痛了起来。 不过,他还是坚持起来,接见了徐晃。 “公明,你此是何意?” “虽然此战北山失守,可也非你之罪!” “乃是妙才不幸在米仓山间阵亡,方才导致了全军士卒间军心低落所致。” “公明,不必如此!” 一番番的话语落罢。 曹操亦是先行安慰了起来。 他知晓北山失守已成定局! 现在正是战事吃紧的时刻。 贸然阵前处罚军中大将,亦会暗藏隐患。 倒不如对其多加言语安抚。 瞧着曹操一脸笑容的安抚着自己。 徐晃一时心下更是大受感动,连忙拱手道:“多谢丞相!” 而这一刻。 随着北山的全面失守,南山又久久不能攻克,阳平关正面也宛若是坚不可摧的堡垒一般。 很显然,战局已经越发不利于他们。 帐内似是沉寂了许久。 谋臣辛毗方才先行站出来拱手劝说着:“启禀丞相,现今间局势已不利于我军,毗建议应立即班师回返长安。” “现军中将士连番征战,早已是人困马乏,大军也急需休整。” “还望丞相迅速定夺!” 一席言语轰然落罢。 辛毗先行提出了退兵的建议。 只不过。 此言一出。 曹操却是久久并未言语。 面上所流露而出的情绪亦是无比坚定。 颇有一股不破阳平终不还的气概。 一侧的刘晔察言观色,感受到了曹操面上的决心,遂不由沉声说着:“丞相,刘备军主力的前锋已经抵足米仓山多日。” “据推断时日的话,料想敌军主力即将就要抵足阳平关。” “我军将士虽各自都英勇无比,战力强悍,可终究是已经厮杀多日。” “如佐治所言,我军已是人困马乏。” “可反观敌军即将抵达的主力,却都是劲旅。” “所谓强弩难以穿鲁镐。” “还望丞相先暂退于长安,组织士民修身养性,待时机成熟,再度携众南征,也犹时不晚矣!” 一番番的话语落下。 听闻着刘晔的话语,曹操心下似是有所动容。 不过转念一想,却还是不愿意放弃攻夺汉中郡。 概因他心里很清楚。 现在刘备军不过是新得汉中之地。 汉中的政局尚且还未完全稳定下来。 也预示着现在乃是争夺汉中的最佳时机。 可若是都无法攻占阳平关这座天下雄关。 那日后等刘备彻底稳定住汉中局势。 己方再度征伐汉中的机会又将何其难也? 曹操又岂能看不出汉中郡的重要战略意义。 他知晓。 若是刘备稳固住汉中局势。 接下来势必会纠集部众攻伐关陇一地。 到那时。 己方布置于西线的兵力将会成倍增加也! 也正是考虑全局。 思虑甚多! 他此刻方才是思索不决。 半响过后。 他决议继续争夺阳平关的归属。 即便文武诸将一齐劝诫,却也并未有丝毫的作用。 两军依旧在对峙着。 而多日过后。 刘备亲提数万劲旅也携众而来。 首先就与米仓山间的黄忠所部汇合。 予以遥相呼应。 眼见着敌军主力的大举抵足。 张郃此刻亦不敢托大。 连忙差人前往大营请示。 下一步该作何应对? 待消息传到了大帐之中。 曹操得到了详细的战报过后。 几乎是毫不犹豫便准备继续增添兵士增援南岸。 与敌军主力所相持着。 他则继续强攻阳平关城。 一时间。 文武诸将齐声劝诫,却是并未有丝毫的效果。 曹操执意要继续战下去。 而就要待发兵前往南岸过后。 贾诩却是忽然求见。 他得以见到曹操过后。 曹操立即就满面笑容,遂连忙相问着:“文和此刻前来,不知可否是有助本相破关的良策乎?” “还请速速道来!” 一记语落。 曹操眼神间流露着浓浓的期待之色。 他了解贾诩此人。 别人或许束手无策时,他总会有一些奇思妙想,能够出其不意的取得重大战果。 不过。 显然这次的贾诩却是有些令他失望了! “丞相,现下已是八月金秋时节。” “汉中腹地的麦、谷等物基本已经到了收获的时节。” 贾诩徐徐吐露出这一席话。 随后,他就径直拱手告退。 而随着贾诩离去过后。 曹操脑海里忽然间就对这句话挥之不去。 他仿佛是深思了许久。 最终,浓浓的不甘之色只得化作一丝叹息,命许褚前去召回南岸的部众,以及通告全军各部,准备撤军。 即便贾诩并未直接劝说曹操退军。 但他的一席话,却也令曹操迅速改变了坚定战下去的意图。 这就是贾诩一向的高明之处。 原史上,曹操在立嗣之事犹豫不决,不由找到了贾诩询问对策。 可贾诩给出的应对方案是闭目塞耳。 随着曹操再度提醒着一番。 他方才缓缓答复着:“诩方才正在思索袁本初,刘景升等硕大的基业为何会如此迅速的分崩离析。” 也正是由于听取了这番话的缘故。 也令曹操打消了废长立幼的决心。 这就是贾诩高明的地方。 他并不会直接劝说。 而是会从不同的角度去分析问题。 立嗣问题。 牵扯到袁绍,刘表,就是为了提醒曹操前车之鉴。 而此番他的本意也是不建议继续战下去。 但常规的劝说退兵一事,文武诸人已经齐声劝诫,但却并未有丝毫的作用。 他便以这番话来提醒。 汉中已到了收获的季节,那就表明接下来刘备军的主力大军无需在经由巴蜀境内千里运粮支援。 而是可以就地取粮。 反观己方,却是要通过八百里秦岭,翻阅重重山岭运粮过来。 双方在相持之下, 率先就呈现了败势。 贾诩提醒一番,令曹操自己思索一番。 曹操自然也很快就得出了结论。 在继续战下去。 局势只会越发恶劣。 权衡利弊一番。 他自然迅速决议了下来。 随着指令下达。 曹军各部已经在开始各自准备起来。 各部士卒缓缓开始沿陈仓道口聚拢。 一瞬之间。 曹军将士也仿佛是感觉到终于解脱了。 连番的征战。 他们早已是疲惫不堪。 更别提,阳平关附近的地势实在是太过险峻。 压根就是非人力所能攻破之! 曹操这日继续坚执的屹立于高坡之上,静静的凝视着远处那经历了多日战火却依旧巍峨耸立的天下雄关。 眼中一时之间似是流露出了些许的遗憾之色,或是伤感的情绪。 他心里很明白。 自己此次一策,究竟是否有再度征伐汉中的良机,已经是一道未知数。 或许,随着敌军逐渐稳固了汉中郡局势,他此生也将再无机会南征汉中。 于此驻足了许久。 夏侯惇方才徐徐走了过年,出言提醒着:“大兄,大军各部已经基本转移完毕,撤退吧!” 连续提醒了数声。 曹操方才从思绪间醒转过来。 “元让,在多看看此处的山川河流吧。” “或许此生再无机会踏足这里了。” “不看了。” 闻言,夏侯惇却是特意将头颅别在他处,他生怕自己看到米仓山的方向,情绪会再度失控。 一言而落。 曹操自然能够了解夏侯惇的内心所想。 的确。 此地乃是他的伤心之地。 虽然他在文武诸将面前,对于夏侯渊的逝世也表现得淡然无比。 却这并不代表。 曹操内心没有悲悸情绪。 作为他的兄弟,宗室大将。 自己作为信任的得力助手。 夏侯渊的阵亡。 无疑是极大的损失。 他也只不过是将悲伤掩埋在了心底。 而随着曹军逐步往栈道口聚集的消息。 自然也是瞒不过刘备军的。 随着曹军欲生退意。 刘备也在法正的建议下,携众全军推进至阳平关中,并一致召回了诸将。 一齐在军府间商议大事。 “诸位,据现今间的战报所示,曹军历经强攻关城多日,显然他们早已是强弩之末,战力应不堪一击!” “现曹贼已经心生退意,欲往陈仓道徐徐撤回关中休养。” “正所谓,痛打落水狗,对于此等奸贼绝不能手下留情!” 刘备此刻居于主位之上。 面上所洋溢着的笑容也是越发灿烂。 的确,这也是喜事重重。 汉中全境已经受己方所全权掌控。 接下来只需将曹军全部驱逐至汉川之地。 那就能彻底掌控汉中郡的归属。 每每想到此事。 他面上便浮现出了多一分喜悦。 毕竟。 汉中乃是承接巴蜀之地,被控关中的要地所在。 正如法正给他所分析的那般。 占据汉中有极大优势。 进能集结部众,伺机北伐关陇,以图还于旧都。 退亦可据险峻之地,以汉中保巴蜀之安宁。 一番话音落下。 诸将也几乎是纷纷听出了主上刘备将大举出击的想法。 紧随着。 以张飞,魏延,黄忠为首的诸将一齐拱手请战着。 “大兄,让俺为先锋,我势必会让掌中这杆丈八蛇矛令曹军士卒闻风丧胆!” “主公,末将愿领军出击。” “主公,忠也率众攻击。” 一时之间。 诸将齐齐请命。 看着众将间的斗志。 刘备一时间却是忽然流露出数分笑意,沉吟半响,方才说道:“诸位不必争功!” “此刻曹军早已是强弩之末,不堪一击尔!” “本将欲起数路大军一齐进军。” 一番话落。 他开始发号施令着。 首先命张飞携一部沿曹军正面撤离的方向径直追击。 再命黄忠为主,吴懿为辅,遣军从左翼追击。 又命魏延,吴兰遣军沿右翼追击。 而他则自率大众,携假子刘封,雷铜,任夔等将自往后逼迫压制着敌军的声势。 一瞬之间。 汉中大战迎来了最为关键的一战。 此一战。 也将彻底划分汉中的归属。 在刘备军的全力追击下。 曹军尚且还未完全集结到位。 便有各部将士被追击之上。 首先是张飞杀入战团之中。 持着丈八蛇矛捅着一位位的曹军士卒。 转瞬间的功夫。 蛇矛尖上,流露着浓浓的血迹。 张飞整道身影,甲胄之上亦是被血所沾染着。 在配合他那豹头环眼,面如碳黑的外形。 在曹军士卒眼中,他宛若地狱间所来的勾魂使者一般! 瞧着张飞的凶悍,曹军士卒间的士气纷纷大挫。 张飞携部亦是越战越勇,逐步杀到了敌阵深处。 随着这一处的攻势胶着下来。 两翼间。 黄忠,魏延也分别携部与曹军战了起来。 此刻,正立于道口处高坡之上等待着的曹操听闻着那浓浓的厮杀之声,亦是瞬间意识到是刘备军大举出击了。 他几乎是短暂的思索一番。 心下便有了决断。 随即,立即抽出腰间的名剑倚天剑,高声鼓舞着:“将士们,敌寇欺我太甚!” “他们竟意图将我军全歼于此。” “不让我方安稳退回长安。” 一记坚铮的话音落罢。 曹操随即再度高声道:“将士们,拿起你们掌中的刀剑,与敌军决一死战!” “此战,不是生即是死!” “杀!” “杀杀杀!” 一瞬间,在曹操的亲自激励下,众将的一齐拥护下。 曹军全军此刻更是战力倍增。 士气瞬间爆发而出。 开始结阵往刘备军折返杀去。 第一百零七章 大战落幕 汉中最为关键的决战正式打响。 即便曹操已下定决心撤军。 但看见刘备军主力全军压上过后。 他也是果断的命令各部回身反打。 两军骁将亦是尽出。 齐齐厮杀于这一片狭窄却又惨烈的土地之上。 鲜血浸染…… 兵器交织声直直而落。 无尽的嘶吼声亦是宛若雷霆般的疯狂。 张飞、黄忠,魏延,刘封,吴兰等将。 曹军方面。 亦是夏侯惇,张郃,徐晃,曹真,高祚,懈剽各自携部迎战。 双方直从天日杀至傍晚时分。 原始的旷野之下已是无尽的殷红。 那层峦叠嶂所堆积着的尸首无不是彰显着这场战火的残酷。 激战一日。 双方选择了罢兵休战。 但此战刘备军各部却是占尽了上风。 回返临时屯驻的营垒中。 大帐间。 饶是一向喜行不显于色的刘备此刻亦不由面色浮现着浓浓的喜悦。 他的确需要好好分享这股喜色。 概因自他与曹军厮杀多年以来。 与曹操也打了数十年的交道。 双方激战少说也有数十战。 自己几乎是屡战屡败,毫无胜绩。 今日的决战却是大不尽相同。 己方占据了全面上风。 他亦是头一次压制了曹操。 此等喜悦,焉能不喜? “孝直,若是我军明日继续如此与曹军决战,你觉得能否一战击溃?” 虽然心下笑容不减,但刘备自从有了法正过后,便也养成了随时问策的习惯。 “主公,依目前的局势看,曹军士卒虽已是强弩之末,但他们所爆发而出的强悍却依然显示出了精锐之士的战力。” “我军想要正面决战击溃曹军的难度太过大了。” “依正看,不如出一奇策,重创曹军为好?” “只要不让曹军安然退出秦岭,那待我军彻底稳固汉中局势过后,将可随时屯兵威胁关中方面。” “现黄老将军已阵斩曹氏宗亲大将夏侯渊。” “此人曾虎步关右,于羌氐部落间享有极高的军威。” “可此人已亡,这对于我军接下来的北伐将会大有裨益。” 一番番的话音落罢。 法正笑容可掬,轻轻沉声分析着。 “不知孝直可有何奇策?” 闻言,法正稍作思索,随即道:“主公,现子龙所部已经攻取了祁山堡,掌控祁山道与陇右之间的联系。” “也断绝了曹军欲从陇右间协助主力撤军的企图。” “那么曹军主力想要安然退却关中。” “就必然的只能沿陈仓道撤退。” 话至此处,他再度面露微笑之色,随即微微说着:“汉中五道,祁山道已被子龙将军所部掌控,傥骆道,褒斜道,甚至是更东面的子午道道路都极其险峻且狭窄。” “小股部众通行尚且不易,大部队行军无异于自寻死路!” “而陈仓道宽阔,地势也相较平坦。” “这也是曹操会退军关中的必经之地。” “既如此,还请主公立即差人迅速前往祁山堡,令子龙携部从侧翼进军武都,为曹军制造混乱,增添压力。” “如此,曹军军心必乱!” “我军在抓住战机趁胜猛攻,定能重创敌军。” 一记记坚铮的话语落罢。 刘备亦是立即应声附和道。 “孝直所言甚是!” “就按此策行事。” 听闻着此策,刘备更是面色越发洋溢着笑容。 随即,他就立即差人往祁山堡行去。 双方休整一夜。 关于白日的惨烈战局。 曹操自然也是历历在目! 他此刻立于营外,静静的目视着远方,思绪久久不能平静下来。 “今日的刘备当真是羽翼俱丰,不可与往日同日而语了呀!” 他不由浮声感叹着。 他知晓。 现在的刘备已经成了气候。 不再是当初他随意蹂躏的那个弱势群体了。 “明日的大战该如何应对呢?” 曹操一时间也狐疑不定。 瞧见了今日己方全面落入下风的局面后。 此时的曹操也基本上是丧失了继续战下去的信心。 就在他思绪万千之际。 却见谋臣刘晔正巧赶来拜见于他。 “晔参见丞相。” “哦,是子扬啊,不知深夜前来,可否是还有何要事否?” 一席相问。 刘晔此刻也并未绕圈子,而是直言拱手相问着:“丞相,不知您对于今日的战局如何看?” “若是继续激战下去,可否有胜算?” “子扬觉得呢?” 黑夜间,曹操面上不露声色,遂问道。 一语落地。 刘晔沉吟了一阵,说道:“丞相,若是比拼战力,我军将士间的精锐程度其实丝毫不亚于敌军。” “可现下的情况却是,我军久战于阳平关,将士们早已是人困马乏,已成强弩之末。” “外加上夏侯将军不幸身亡,又给军中将士蒙上了一层阴影。” “致使将士们军心也下滑太多。” “也方才导致了我军在今日的决战上落于下风。” 话至此处,刘晔转瞬之间,脸色却是忽然郑重了起来,遂沉声解释道:“我军并非惧怕敌军。” “只是现阶段继续在于此与刘备军决战无丝毫的必要,实非明智之举!” 一席话落。 他干净利落的回应着。 并未直言己方决战此刻一定无法战胜敌军。 而是从侧面的种种不利因素来诠释己方无须继续僵持。 听闻着刘晔的一番番解释。 曹操心下也算是初步有了底, “对了,丞相,我军接下来得时刻注意一下祁山堡方面。” “早在先前,赵云所部就控制了祁山道,掌控了汉中与陇西间的联系,与煽动凉州诸羌族部落起兵造反的马超紧密相连。” “我军得注意一下,谨防赵云会携部突袭武都郡,从侧翼威胁我军主力的安危。” “此事不可小觑!” 紧随着。 刘晔又出言提醒着。 而有了刘晔的一番话后。 曹操之后也是下定了决心。 当天夜里。 他就命各部渐渐收拾起了行装。 待次日,天刚刚蒙蒙亮时。 曹军各部相继往陈仓道退却。 等着刘备军主力各部用过早饭。 再度大举杀来时。 只见曹军临时营地已是空无一人。 须臾间。 对于刘备而言。 却是有道不尽的可惜! 此一战,终究是没有尽全功啊。 在他的想象里,此战要抓住机会重创曹军主力,然后接下来逐步掌控汉中政局的稳定。 再紧随着。 就是以待时机,大举纵兵出秦川,以北伐关中。 以完成还于旧都之理想。 可现在曹操撤得很快。 麾下精锐主力得以保全。 那等曹军休养生息一番。 依然会是头疼的劲敌。 己方出秦岭,也会为收复陇右,关中之地增添很多难题。 但事已至此。 再多想这只是枉然。 面对着这些情况。 刘备忽然跳下的卢马,将双股剑紧紧插在地面上,双目静静盯凝着前方的陈仓道口,许久,方才厉声高呼着: “此战,只斩杀一介匹夫夏侯渊也!” “无甚大用!” “若不能斩杀张郃,将依然会是我军攻取关陇大地的大敌也!” 一记惊呼。 刘备宣泄了一番心中情绪。 诚然,这也是他的忧虑之处。 当初的虎步关右,虽是以夏侯渊为主。 可张郃也是紧紧跟随着征讨凉地。 现即便夏侯渊身亡。 可若是张郃依旧镇守西线边陲。 刘备知道,己方攻克的难度依旧还是很大。 随着曹军已经退出汉中诸地。 刘备接下来也在谋臣法正的建议下。 遣张飞携部率吴兰,任夔等将进军武都,阴平二地。 务必将此二地划入版图之中。 随即,他方才携部徐徐退回阳平关。 继续命霍峻镇守此关。 以护佑汉中全境的安宁。 随之。 刘备大军方才大举退回了首府南郑。 由于汉中新近收复。 正是权利交替之际。 郡内政局尚且不稳。 甚至是原汉中太守张鲁等人如何处理,也是一道问题。 待大军抵足南郑。 刘备也避免大军惊扰到城中士民。 便特意命麾下各部于城外扎营。 他则领亲卫统领陈到以及白耳兵,以及文武诸人入城。 听闻刘备到达。 临时掌管汉中的护军黄权也亲自率汉中官员出城相迎。 双方刚一见面。 刘备便率先笑容满面的迎了上去,紧紧握着黄权的手说着:“公衡啊,此事翼徳都与我全权说罢。” “言要不是有你当日明修栈道,暗度陈仓之策,恐我军并非能够如此顺利的就拿下汉中全境。” “此战,公衡你当为首功矣!” 一番话落定。 瞧着主上的热情,黄权也是顿时间感到了一阵的受宠若惊。 “主公过虑了,权不过是尽了些许绵薄之力罢了!” “此次能够驱逐强敌,令曹军退却,还得仰仗将士们拼死作战之功矣!” 黄权此刻也是拱手郑重说着。 “哈哈。” 闻言,刘备也不由面露笑容,遂道:“公衡过谦了,各有各的功劳嘛,我定当按功行赏!” 一言落罢。 诸文武便一齐拱卫在刘备后面入城。 途中。 刘备轻声的与从旁黄权相问着:“公衡,听闻汉中太守张鲁先前在你的劝降下,是拒不归降?” “此事可否属实也?” 此话方落。 黄权眯眼细细一思,便郑重点点头道:“主公所言不错,确有此事!” “但张鲁不降于我军,却并非出自他的本意。” “实际上,对于张鲁来说,无论是归顺我军亦或是曹贼,都没有什么问题。” “可他麾下却有一人极其青睐曹贼。” “哦?此是何人?” “张鲁麾下的功曹阎圃。” “张鲁几乎对此人是言听计从。” 话毕,黄权顿了顿,接着说道:“也正是此人的进言影响下,张鲁方才会下定决心准备归顺曹贼。” “若不是张将军携部赶赴南郑,配合于权控制全城,又在紧急时分及时掌控了阳平关,阻止了曹军攻取关城。” “恐怕当时阳平破关之日,张鲁已经降曹。” 听闻着黄权讲述了一番番的事件来龙去脉。 刘备心下也顿时有了底。 随即,他忽然出言相问着:“阎圃此人,才学如何?” “启禀主公,阎圃饱读兵书韬略,且又极其擅长治理民政。” “进能随军出谋划策,谋定乾坤。” “退亦能治理一郡之地,绰绰有余也!” “倒也是一方人才。” “若能收之,那对于稳定汉中时局将会极为有利也!” 听闻着黄权的一番评价。 刘备内心间也渐渐的对阎圃做起了一番评估道。 随着刘备亲自入主首府南郑过后。 也是标志着汉中全境正式被收复。 益州之地也终于是自张鲁分裂二十余载后,再度归于一统。 刘备全据了巴蜀加汉川各郡。 接下来。 刘备令黄权暂时全权负责处理汉中间的政务,以及整顿吏治。 而他则亲自于郡府间接见了张鲁。 “张鲁,不知你可愿归附于我军?” 闻言,张鲁也是坐镇一方数十载的诸侯了,洞察时局的能力自然还是有的,瞧见即便是势力最为强盛的曹操倾尽全力前来争夺汉中,都无法奈何之! 他也知晓整个益州归属刘备,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了。 此刻,面对着招降,又岂会拒绝? “鲁愿降!” “嗯?听闻张太守先前曾有意献城归顺曹贼尔,却不知为何如此痛快的便宣布归顺呢?” 一时间,刘备也是故自不知的说着。 “左将军有所不知!” “并非鲁不降于将军,只是鲁麾下的功曹阎圃一直进言令我归顺曹贼,方才令鲁迟迟犹豫不决,未做出最终决定。” “还望左将军明察!” 一语而落。 瞧着张鲁果断卖掉功曹阎圃后。 刘备对其仅存的一丝好感也没有了。 随即,他忽然面露严肃之色道:“本将先前了解了一番,听闻汝执政汉中的多年来,虽在郡内大肆传教。” “倒也让郡内士民安居乐业,粮食富足。” “使汉中成为了一方净土。” “想来汝为官一方,也有数分能力。” “不知你可否在本将治下再度治理一方呢?” 此言一过。 刘备也算是对其抛出了橄榄枝。 可张鲁却是出乎意料的婉拒了。 “左将军,您实属是太过抬举鲁了。” “鲁不过一传教之人,平素除却传教以外,对于为官之道却是不甚精通。” “鲁希望将军能恩准鲁继续传教。” “至于治理州郡,鲁建议左将军启用功曹阎圃。” “他有治世之才!” 第一百零八章 关门打狗 瞧着张鲁也向自己推举了阎圃。 刘备忽然间心下就瞬间重视起了这人。 此人都向他举荐了。 那想来肯定是有过人之处的。 而张鲁虽然方才出卖了一下阎圃,但也不是真的想害他。 现在既然汉中郡失守已成事实。 曹军也败退至关中了。 接下来也唯有归顺刘备一条路了。 张鲁也并不愿意在其麾下继续为官。 而是想用举荐阎圃来换取自己能够继续传道的选择。 此话落罢。 张鲁内心深处还是有些许忐忑的。 他也不知刘备究竟能否令他继续传教。 须知。 刘备早年就是靠讨伐黄巾军所起家的。 “嗯,传道一事,事关重大,此事先容本将深思一番,在给汝答复。” “汝可以先回家歇息。” 处理完了张鲁,他就亲自携礼往阎府登门拜访。 既然黄权,张鲁都一致赞许他的能力。 对于刘备而言,他的确是要亲自上门一观。 若真是有真才实学,那肯定要吸纳过来。 至于传道一事。 则暂时放到了一边。 此事还得等他回返成都过后。 好生与诸葛亮等谋臣商议一番才行。 传道一事,还是得谨慎处理。 稍有不慎,就是动摇国本。 刘备自己就是从黄巾起义过来的。 太平道的势力究竟有多么强悍? 他至今还是记忆犹新! 自拜访了功曹阎圃过后。 也不知晓刘备是使用了方式。 阎圃竟然是愿意归附旗下效力。 既然此事敲定。 那刘备也丝毫不含糊。 紧接着就任命阎圃为功曹。 负责处理汉中郡间的一应政务。 而护军黄权此刻则是暂时代管汉中。 似黄权还是要久跟随着刘备身旁的。 接下来。 便是对于汉中以杨氏为首的豪族。 杨家在张鲁时期就在汉中有着无与伦比的权势。 即便张鲁依靠传道发展了诸多的教徒且掌控着兵权,却依然还是免不了与杨氏合作。 甚至,有时还需要看杨门的脸色行事。 这就是汉中杨氏的势力所在。 刘备想要依靠川蜀大地北伐建功,重铸汉室昔日之荣光,自然就不可能对做大的望族视而不见,甚至是容忍他们的所作所为。 对于杨氏。 刘备此刻亦是展现了他作为君主杀伐果断的一面。 直接以反抗罪将杨氏一族尽数逮捕,然后全权流放至夷族区。 而在刘备着手进行着汉中战后的各项事务时。 此刻的东三郡间。 上庸诸地,已经是暗流涌动起来。 在申氏暗中悄然联络其余周边各豪族下。 由于赵统对于众豪族的恶劣态度下。 各家家主也是纷纷以示响应。 随着时日的策划下。 申氏家族间。 申仪与曹军使者也暗暗商议好了对策。 “先生,我这边已经尽数联络完毕,随时可起事。” “不知贵军的主力何时能够抵足上庸边境外围呢?” 闻言,曹军使者也不做隐瞒,径直说道:“申家主,实不相瞒,我军已经从南阳沿道路向上庸方面进军。” “只是想要神不知鬼不觉的抵达城下,却还是需要申家主您的相助呢。” 此话落罢。 他话语间稍是顿了顿,遂话锋一转道:“从上庸外围抵达首府外的话,还需要过几处关口。” “这些地方却是需要申家主您等的相助呢。” “好说!” “那些地方我等可随意将之拿下。” “只要贵军的大军到位,就可开始行动。” “待贵军抵足城下,都保管城内蒯祺、孟达等人无丝毫的察觉。” “好!既然申家主信心满满,那某就提前恭贺攻克上庸一事能够马到功成了。” “一定功成。” 二人一番密谋之下。 随即也交换了意见。 双方便开始展开行动了。 而就在诸人暗中行动的过程中。 他们之间的一举一动都被看在眼中。 已经出了上庸境内的一段汉水浅滩处。 一艘艘船筏便立于此处。 船上各部士卒正隐藏着。 此正是赵统各部。 随着一队队的斥候相继回返。 赵统也得到了一则则的消息。 “启禀将军,据小人们连番的刺探之下,上庸北面的几处关口,似乎是在这几日间已经彻底与首府断绝了往来。” 这一则则探报的往来。 也瞬间令赵统确定了下来。 “幼常,若不出本将所料的话,恐怕那些隐藏在暗处的人就要忍不住动手了。” 他听闻了斥候的汇报过后,面上依旧是浮现出一抹笑容,偏头说着。 “将军所言甚是!” “北面的关口于暗中之间与首府丧失了联系,可蒯祺、孟太守方面尚且还尚且被蒙在鼓里。” “此事也恐怕只有一向在上庸只手遮天的申氏方才能有实力如此神不知鬼不觉的完成这一切了。” “而对方如此做派,摆明了就是引了曹军来争夺上庸诸地,继而席卷东三郡的归属。” 马谡闻听此话后,亦是第一时间窥破出了诸豪族间的打算。 闻言,赵统此时面上笑容却是尽失,只是流露出了浓浓的严肃之色,予以回应着:“此事也很明显。” “上庸当地诸豪族间的武装势力经过上一战,也基本受我军所摧毁。” “他们现在即便是暗中联合起来。” “可单独依靠他们各自间的实力也压根无法抗衡我军。” “那唯一的一条路也就唯有差人联合曹氏,以引曹军进来主持大局了。” 赵统坚铮的吐露道。 “可既然这群吃里扒外之徒非要往死路上一直走到黑,那也别怪本将心狠手辣了!” 一席话落。 赵统面色瞬间就浮现出阴狠之色。 对于这群豪族。 他眼里也没有丝毫的怜悯。 他作为将领,虽然没有独立处置当地豪族的权利。 可他却有平叛的权利。 他现在也并没有主动对这些家族出手。 而是在静静等待当地诸家族一齐引曹军过来。 到那时。 他即便将诸豪族抄家灭族,亦是份内之事。 孰轻孰重。 赵统还是分得很清楚的。 随着时间一日日的相过。 奉命率众从宛城出发,一路直取上庸诸地的主将牛金此刻也是畅通无阻的过了上庸的各个关口。 此刻正大步流星的往首府进军着。 一路有着当地诸家族的协助之下。 亦可谓是极其的顺利。 黑夜之中。 曹军各部结着战阵,打着稀疏的火把趁夜而行。 渐渐地…… 前方那雄伟的城池轮廓也渐渐的显现了出来。 “牛将军,前方即将就要抵足上庸首府城下。” “哦,是吗?你等可否准备妥当否?” 闻言,听闻着从旁申仪的言语,虽然他看着身形魁梧,长得极其的五大三粗,却并非是一根筋的猛汉。 也是迅速相问着接下来的军情。 “此事但请将军宽心。” “仪已在城间做出了部署,待大军快靠近城下之际便可亮起火光。” “到那时,城中将会有部众将趁机打开城门,迎接牛将军及麾下大军入城。” 面对着身后如狼似虎,军威正盛的一位位曹军健儿。 申仪也有些心有余悸,笑着说道。 待申仪将一番番消息全权吐露过后。 牛金面上凝重的神情方才收了起来。 大军依旧保持着秩序往城下开进。 越靠近城池。 也越能感受到城中的生气。 而一路所来。 曹军在路途间劫掠乡民一事也是时有发生。 而对于此事。 牛金也压根无人过问! 概因这就是曹军一向的军纪。 除了攻城略地,时常屠城以外。 对于劫掠等事件亦是压根无法避免的。 曹军中除却于禁,徐晃等寥寥数将治军严谨以外。 即便是诸如曹仁等这样的宗室大将。 也并不太重视劫掠此事。 久掠成性! 这也是多载下来,曹军中一直所存在的问题。 这一夜。 上庸周边遭受到洗劫的乡民无不是对这支忽然闯进来的军队是大为愤恨。 可却也无能为力! 毕竟,乡民们也并未有抵抗强权的实力。 而待大军逐步靠近城下过后。 申仪先行领着家丁护卫行在最前面。 他准备释放一早便事先约好的信号。 令城间所隐藏的士卒准备开城。 率先摸黑走到最前。 紧接着。 一团团的火光纷纷举起,照亮上空。 宛若白昼一般! 信号发出。 接下来所剩下的就是等待。 可等待了半响功夫。 城中却是都未传出丝毫的动静。 一瞬间。 军阵之间。 作为久经沙场的战将,牛金率先感受到了一股不寻常的味道。 “申家主,怎么回事?” “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 呼回申仪后,他立即是面露严肃之色的斥喝着。 “牛将军息怒,息怒……” “此事我早已安排妥当的,不可能出岔子。” “等我在重新释放一记信号。” 说罢,他面色也不由无比的凝重起来,心下忽然间,也不由升起了一丝不详的预感。 但他并不愿意相信是自己的计划泄露了。 “不可能的,此事每个环节都是秘密进行,传递消息也是由心腹所进行的。” “此事不可能会暴露的。” “一定不可能……” 就在申仪重新发号施令时,他亦是一边在心下暗暗思吟着。 火光重新照亮在上空。 可四周依然是静悄悄的。 城中也没有传出丝毫的动静。 此事,越发的不寻常了! 而正在军阵中的牛金顿时面色一沉。 他已经预感到事情的不寻常了。 “传令各部,务必警惕起来。” “情况可能有变!” 号令传下。 各部开始相互传达着牛金的指令。 而就在申仪还在苦苦等待着的时候。 忽然之间。 城墙之三,忽是火光大作,亮如白昼。 透过强烈的灯火望过。 只见城头上立着一位位全副武装的甲士。 紧随着。 一颗颗被悬挂于城墙上方的首级也瞬间映入到了眼帘之中。 申仪见状,顿时大惊失色。 而此刻,蒯祺方才与孟达一齐簇拥着登上城头。 随后,蒯祺透着城下的黑夜高声道:“申仪,汝的谋划我等早已窥破。” “汝等所安排于城内欲暗自打开城门迎接曹军入城的部众,也已经尽数成了刀下亡魂!” “申仪,汝罪大恶极,明年的今日就是尔等的祭日。” 一番番的高声话语落罢。 申仪整副面容都已是心如死灰。 他完全想不通。 自己所策划的此策。 明明无比的隐秘。 究竟是如何所暴露的? 可现今间的局势,却似乎是并未给他继续过多思索的时间。 只不过。 只是稍稍慌乱了片刻。 申仪面上却是重新恢复起大笑之色。 随即,嘴角微微上扬,冷声道:“蒯祺,汝以为即便看破了我的计策,就能相安无事了吗?” “你或许还有所不知吧?” “从宛城进军城下的各处外围关口,早已被我的人所暗中彻底掌控。” “现在我身后就是威武雄壮的朝廷大军。” “倒是汝,识相的,就该乖乖的献城归顺,尚且还有一丝活路。” “若是执意执迷不悟,那破城之日,就将是尔的死期。” 一瞬间的功夫。 申仪也是仗着身后的牛金所部主力。 他也是丝毫不惧城中的武装。 因为,他知晓,赵统所部主力早已沿汉中离去。 现在即便蒯祺等人窥破了他暗中开城的计划。 但城内的军力却并不强。 有曹军主力尚在。 他们依然难以抗衡。 “哈哈哈……” 闻言,此刻孟达却是忽然上前,俯视着城下黑夜间所站立着的申仪,就是连番大笑。 半响后。 他方才厉声道:“申仪,汝休的大言不惭!” “今日鹿死谁手,犹未可知也!” 一记无比郑重的话语落定。 申仪也是大肆放着狠话着:“好,那我们就走着瞧吧!” 一记记铿锵有力的话语而落。 他迅速往军阵中行去。 “牛将军,谋划被城内诸人所窥破了。” “接下来唯有靠您率部强攻了。” “不过,城内并未有多少军力,想来也是一击所破。” 听闻着申仪的汇报。 牛金也早已明白此策失效了。 但夜间攻城,实非明智之举! “各部准备后撤二十余里。” “先安营休整,待明日在做打算。” 一席号令传下。 各部便准备撤离之际。 忽然间。 变故急剧传来。 四周忽然间,喊杀声四起。 第一百零九章 再突破 (稍后修改!) 瞧着张鲁也向自己推举了阎圃。 刘备忽然间心下就瞬间重视起了这人。 此人都向他举荐了。 那想来肯定是有过人之处的。 而张鲁虽然方才出卖了一下阎圃,但也不是真的想害他。 现在既然汉中郡失守已成事实。 曹军也败退至关中了。 接下来也唯有归顺刘备一条路了。 张鲁也并不愿意在其麾下继续为官。 而是想用举荐阎圃来换取自己能够继续传道的选择。 此话落罢。 张鲁内心深处还是有些许忐忑的。 他也不知刘备究竟能否令他继续传教。 须知。 刘备早年就是靠讨伐黄巾军所起家的。 “嗯,传道一事,事关重大,此事先容本将深思一番,在给汝答复。” “汝可以先回家歇息。” 处理完了张鲁,他就亲自携礼往阎府登门拜访。 既然黄权,张鲁都一致赞许他的能力。 对于刘备而言,他的确是要亲自上门一观。 若真是有真才实学,那肯定要吸纳过来。 至于传道一事。 则暂时放到了一边。 此事还得等他回返成都过后。 好生与诸葛亮等谋臣商议一番才行。 传道一事,还是得谨慎处理。 稍有不慎,就是动摇国本。 刘备自己就是从黄巾起义过来的。 太平道的势力究竟有多么强悍? 他至今还是记忆犹新! 自拜访了功曹阎圃过后。 也不知晓刘备是使用了方式。 阎圃竟然是愿意归附旗下效力。 既然此事敲定。 那刘备也丝毫不含糊。 紧接着就任命阎圃为功曹。 负责处理汉中郡间的一应政务。 而护军黄权此刻则是暂时代管汉中。 似黄权还是要久跟随着刘备身旁的。 接下来。 便是对于汉中以杨氏为首的豪族。 杨家在张鲁时期就在汉中有着无与伦比的权势。 即便张鲁依靠传道发展了诸多的教徒且掌控着兵权,却依然还是免不了与杨氏合作。 甚至,有时还需要看杨门的脸色行事。 这就是汉中杨氏的势力所在。 刘备想要依靠川蜀大地北伐建功,重铸汉室昔日之荣光,自然就不可能对做大的望族视而不见,甚至是容忍他们的所作所为。 对于杨氏。 刘备此刻亦是展现了他作为君主杀伐果断的一面。 直接以反抗罪将杨氏一族尽数逮捕,然后全权流放至夷族区。 而在刘备着手进行着汉中战后的各项事务时。 此刻的东三郡间。 上庸诸地,已经是暗流涌动起来。 在申氏暗中悄然联络其余周边各豪族下。 由于赵统对于众豪族的恶劣态度下。 各家家主也是纷纷以示响应。 随着时日的策划下。 申氏家族间。 申仪与曹军使者也暗暗商议好了对策。 “先生,我这边已经尽数联络完毕,随时可起事。” “不知贵军的主力何时能够抵足上庸边境外围呢?” 闻言,曹军使者也不做隐瞒,径直说道:“申家主,实不相瞒,我军已经从南阳沿道路向上庸方面进军。” “只是想要神不知鬼不觉的抵达城下,却还是需要申家主您的相助呢。” 此话落罢。 他话语间稍是顿了顿,遂话锋一转道:“从上庸外围抵达首府外的话,还需要过几处关口。” “这些地方却是需要申家主您等的相助呢。” “好说!” “那些地方我等可随意将之拿下。” “只要贵军的大军到位,就可开始行动。” “待贵军抵足城下,都保管城内蒯祺、孟达等人无丝毫的察觉。” “好!既然申家主信心满满,那某就提前恭贺攻克上庸一事能够马到功成了。” “一定功成。” 二人一番密谋之下。 随即也交换了意见。 双方便开始展开行动了。 而就在诸人暗中行动的过程中。 他们之间的一举一动都被看在眼中。 已经出了上庸境内的一段汉水浅滩处。 一艘艘船筏便立于此处。 船上各部士卒正隐藏着。 此正是赵统各部。 随着一队队的斥候相继回返。 赵统也得到了一则则的消息。 “启禀将军,据小人们连番的刺探之下,上庸北面的几处关口,似乎是在这几日间已经彻底与首府断绝了往来。” 这一则则探报的往来。 也瞬间令赵统确定了下来。 “幼常,若不出本将所料的话,恐怕那些隐藏在暗处的人就要忍不住动手了。” 他听闻了斥候的汇报过后,面上依旧是浮现出一抹笑容,偏头说着。 “将军所言甚是!” “北面的关口于暗中之间与首府丧失了联系,可蒯祺、孟太守方面尚且还尚且被蒙在鼓里。” “此事也恐怕只有一向在上庸只手遮天的申氏方才能有实力如此神不知鬼不觉的完成这一切了。” “而对方如此做派,摆明了就是引了曹军来争夺上庸诸地,继而席卷东三郡的归属。” 马谡闻听此话后,亦是第一时间窥破出了诸豪族间的打算。 闻言,赵统此时面上笑容却是尽失,只是流露出了浓浓的严肃之色,予以回应着:“此事也很明显。” “上庸当地诸豪族间的武装势力经过上一战,也基本受我军所摧毁。” “他们现在即便是暗中联合起来。” “可单独依靠他们各自间的实力也压根无法抗衡我军。” “那唯一的一条路也就唯有差人联合曹氏,以引曹军进来主持大局了。” 赵统坚铮的吐露道。 “可既然这群吃里扒外之徒非要往死路上一直走到黑,那也别怪本将心狠手辣了!” 一席话落。 赵统面色瞬间就浮现出阴狠之色。 对于这群豪族。 他眼里也没有丝毫的怜悯。 他作为将领,虽然没有独立处置当地豪族的权利。 可他却有平叛的权利。 他现在也并没有主动对这些家族出手。 而是在静静等待当地诸家族一齐引曹军过来。 到那时。 他即便将诸豪族抄家灭族,亦是份内之事。 孰轻孰重。 赵统还是分得很清楚的。 随着时间一日日的相过。 奉命率众从宛城出发,一路直取上庸诸地的主将牛金此刻也是畅通无阻的过了上庸的各个关口。 此刻正大步流星的往首府进军着。 一路有着当地诸家族的协助之下。 亦可谓是极其的顺利。 黑夜之中。 曹军各部结着战阵,打着稀疏的火把趁夜而行。 渐渐地…… 前方那雄伟的城池轮廓也渐渐的显现了出来。 “牛将军,前方即将就要抵足上庸首府城下。” “哦,是吗?你等可否准备妥当否?” 闻言,听闻着从旁申仪的言语,虽然他看着身形魁梧,长得极其的五大三粗,却并非是一根筋的猛汉。 也是迅速相问着接下来的军情。 “此事但请将军宽心。” “仪已在城间做出了部署,待大军快靠近城下之际便可亮起火光。” “到那时,城中将会有部众将趁机打开城门,迎接牛将军及麾下大军入城。” 面对着身后如狼似虎,军威正盛的一位位曹军健儿。 申仪也有些心有余悸,笑着说道。 待申仪将一番番消息全权吐露过后。 牛金面上凝重的神情方才收了起来。 大军依旧保持着秩序往城下开进。 越靠近城池。 也越能感受到城中的生气。 而一路所来。 曹军在路途间劫掠乡民一事也是时有发生。 而对于此事。 牛金也压根无人过问! 概因这就是曹军一向的军纪。 除了攻城略地,时常屠城以外。 对于劫掠等事件亦是压根无法避免的。 曹军中除却于禁,徐晃等寥寥数将治军严谨以外。 即便是诸如曹仁等这样的宗室大将。 也并不太重视劫掠此事。 久掠成性! 这也是多载下来,曹军中一直所存在的问题。 这一夜。 上庸周边遭受到洗劫的乡民无不是对这支忽然闯进来的军队是大为愤恨。 可却也无能为力! 毕竟,乡民们也并未有抵抗强权的实力。 而待大军逐步靠近城下过后。 申仪先行领着家丁护卫行在最前面。 他准备释放一早便事先约好的信号。 令城间所隐藏的士卒准备开城。 率先摸黑走到最前。 紧接着。 一团团的火光纷纷举起,照亮上空。 宛若白昼一般! 信号发出。 接下来所剩下的就是等待。 可等待了半响功夫。 城中却是都未传出丝毫的动静。 一瞬间。 军阵之间。 作为久经沙场的战将,牛金率先感受到了一股不寻常的味道。 “申家主,怎么回事?” “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 呼回申仪后,他立即是面露严肃之色的斥喝着。 “牛将军息怒,息怒……” “此事我早已安排妥当的,不可能出岔子。” “等我在重新释放一记信号。” 说罢,他面色也不由无比的凝重起来,心下忽然间,也不由升起了一丝不详的预感。 但他并不愿意相信是自己的计划泄露了。 “不可能的,此事每个环节都是秘密进行,传递消息也是由心腹所进行的。” “此事不可能会暴露的。” “一定不可能……” 就在申仪重新发号施令时,他亦是一边在心下暗暗思吟着。 火光重新照亮在上空。 可四周依然是静悄悄的。 城中也没有传出丝毫的动静。 此事,越发的不寻常了! 而正在军阵中的牛金顿时面色一沉。 他已经预感到事情的不寻常了。 “传令各部,务必警惕起来。” “情况可能有变!” 号令传下。 各部开始相互传达着牛金的指令。 而就在申仪还在苦苦等待着的时候。 忽然之间。 城墙之三,忽是火光大作,亮如白昼。 透过强烈的灯火望过。 只见城头上立着一位位全副武装的甲士。 紧随着。 一颗颗被悬挂于城墙上方的首级也瞬间映入到了眼帘之中。 申仪见状,顿时大惊失色。 而此刻,蒯祺方才与孟达一齐簇拥着登上城头。 随后,蒯祺透着城下的黑夜高声道:“申仪,汝的谋划我等早已窥破。” “汝等所安排于城内欲暗自打开城门迎接曹军入城的部众,也已经尽数成了刀下亡魂!” “申仪,汝罪大恶极,明年的今日就是尔等的祭日。” 一番番的高声话语落罢。 申仪整副面容都已是心如死灰。 他完全想不通。 自己所策划的此策。 明明无比的隐秘。 究竟是如何所暴露的? 可现今间的局势,却似乎是并未给他继续过多思索的时间。 只不过。 只是稍稍慌乱了片刻。 申仪面上却是重新恢复起大笑之色。 随即,嘴角微微上扬,冷声道:“蒯祺,汝以为即便看破了我的计策,就能相安无事了吗?” “你或许还有所不知吧?” “从宛城进军城下的各处外围关口,早已被我的人所暗中彻底掌控。” “现在我身后就是威武雄壮的朝廷大军。” “倒是汝,识相的,就该乖乖的献城归顺,尚且还有一丝活路。” “若是执意执迷不悟,那破城之日,就将是尔的死期。” 一瞬间的功夫。 申仪也是仗着身后的牛金所部主力。 他也是丝毫不惧城中的武装。 因为,他知晓,赵统所部主力早已沿汉中离去。 现在即便蒯祺等人窥破了他暗中开城的计划。 但城内的军力却并不强。 有曹军主力尚在。 他们依然难以抗衡。 “哈哈哈……” 闻言,此刻孟达却是忽然上前,俯视着城下黑夜间所站立着的申仪,就是连番大笑。 半响后。 他方才厉声道:“申仪,汝休的大言不惭!” “今日鹿死谁手,犹未可知也!” 一记无比郑重的话语落定。 申仪也是大肆放着狠话着:“好,那我们就走着瞧吧!” 一记记铿锵有力的话语而落。 他迅速往军阵中行去。 “牛将军,谋划被城内诸人所窥破了。” “接下来唯有靠您率部强攻了。” “不过,城内并未有多少军力,想来也是一击所破。” 听闻着申仪的汇报。 牛金也早已明白此策失效了。 但夜间攻城,实非明智之举! “各部准备后撤二十余里。” “先安营休整,待明日在做打算。” 一席号令传下。 各部便准备撤离之际。 忽然间。 变故急剧传来。 四周忽然间,喊杀声四起。 第一百一十章 孙氏的动向 随着曹军欲袭取上庸郡的阴谋败露。 与赵统所部大战一番而败走。 现牛金正携部屯驻于外围一线的关口已稍作休整,并等待来自于上面的下一步指示。 而此时的赵统则命麾下各部先行于首府城下扎营,以做暂时的休养。 赵统此刻亦是面色喜色越发浓厚。 他这一战,算是有了意外之喜。 随着与敌将牛金的大战之下。 他的武艺再度有所突破了。 对于七探盘蛇的枪技也有了更深的感悟。 一间营房内。 “老周,你怎么受伤了?” 只见长得魁梧粗犷的老李忽然走进了伤兵营间,面上一瞬间就流露出了浓浓的担忧之色。 “是老李啊,你小子倒是命好,一仗打完还特么的生龙活虎。” 瞧着老周还有心思开玩笑。 徐徐走过来的老李,心下也稍是放松了数分。 他们由于都出自荆州籍的人士。 自先前跟随平南中以来。 二人便成为了极其要好的朋友。 此番,听闻老周在混战中竟然是受了重伤,老李满腔忧虑之下,连是赶来探望。 “老周,没事吧?” 闻言,老周洒脱一笑,故是表现出一番强自镇定起来。 一番探望与慰问。 老李方才坐下,双方攀谈了起来。 “老李啊,你别说,曹军的战力果真是不一般呀!” “我军是暗中忽然杀出,没想到对方还能爆发出如此强悍的战力。” “唉!” “谁说不是呢,这群兔崽子所爆发出的气势的确恢宏。” “稍有不慎,就将会吃大亏呢。” “不过老周你这小子也是福大命大了。” “听说你是在那个昨晚与赵将军激战了数十回合的敌军主将的手下捡得了一条性命?” “嗯,是这样,此人是有两把刷子,差点就回不来了。” 老周闻听过后,也是郑重的点了点头,以示附议。 “你呀,也别为了军功太拼了,要想想刚出生的娃儿呀。” “嗯,以后会注意的。” 看着老周面上那似是而非的笑容。 老李也只是苦笑一声。 他知晓。 拼命恐怕是无法改变了。 老周从从军之日起,便立誓要在军中拼出一条路来。 即便他下次再度遇到今日的此等危机。 但为了军功,依然会选择如今日这般以命相搏。 老李对其看望安慰了一番。 而随着上庸偷袭失败的消息传至许都。 曹丕第一手先行接到了这则消息。 随后立即就召集来了心腹谋臣司马懿前来。 待其抵足。 “仲达啊,你先前所献之策失效了呀。” “下一步,我等当如之奈何呢?” 一席话落。 曹丕遂也顺手将送来的战报递给司马懿。 司马懿摊开微微查阅一番提取其中主要内容。 遂他方才说道:“公子,照目前的形势,恐东三郡难以图谋也!” “此是为何?” “据牛将军战报中所示,他夜间所遭遇的敌军军力并不弱,至少也有万余部众的规模。” “显然,当地豪族所传出的军情是假的,或者说是连以申氏为首的诸家族都被敌军给骗过去了。” “实际上,敌军主将或许早已料到当地豪族会借机与我军所联络,暗中里应外合,为我大军引进上庸地界。” “我军此刻方才会如此被动。” “接下来,即便在继续对峙,或也并未有太多意义。” “听闻曹将军那边,也被关羽时常派遣的小股部队袭扰,不厌其烦,暂时也无法抽兵支援牛将军攻略上庸。” “现在也只得先令牛将军退回南阳,在坐观其变了。” 一语而落。 司马懿亦是郑重的沉声建议着。 话至最后。 他有些担忧曹丕立功心切,会坚持己见继续令牛金攻略上庸。 稍作深思了一番,方才是缓缓的劝说着:“公子,凡事不可太过急切,须徐徐图之!” “太过着急,反而容易徒劳而功也!” “不如先静观其变,见机行事。” “也好过兵败,在丞相那里留下不好的印象好。” 这最后的一句话忽然间就说到了曹丕的心坎里。 一瞬之间。 曹丕瞬间就不做丝毫的犹豫了。 立即差人前去召回上庸外围的牛金所部。 随着指令下达。 指令传达过后。 牛金也没有丝毫的留恋。 立即便执部徐徐往南阳方面退却。 对于他而言。 也没有想要抗命的想法。 而屯军于首府城外的赵统所部。 瞧见曹军各部都已经撤去过后。 赵统也长舒一口气。 由于上庸外围的关口都被意图背叛的当地豪族给归顺曹军做了投名状。 要是曹军不退。 他反而还得琢磨,该如何重新夺回呢。 现在好了,一切相安无事了。 赵统遂命麾下部众重新夺回了外围关口的防线。 并安排了驻军驻防。 以随时监视来自南阳方面的动向。 而自那夜的激战过后。 由于曹军撤退仓促。 以申氏为首的诸家主压根无法兼顾上自身的家族。 待他们退走过后。 各家家族的庄园就被赵统安排人团团围困。 现在既然曹军退走了。 那也是开始公开处决这些反贼的时候了。 不过呢。 赵统终归只是将领罢了! 为了避免授人说辞。 赵统没有第一时间对诸反叛家族采取株连九族的处决,而是先将之收押,再度书信一封送往成都请示军师将军诸葛亮以做定夺! 毕竟。 现在刘备出征在外。 内政等一应事务基本都是诸葛亮在处理定夺。 很大程度上。 诸葛亮的处理方式就代表了刘备的态度。 这一点,赵统有后世的见识,还是很清楚的。 随着他在上庸这边接连取得不俗的战果。 以及关羽在江陵居中指挥军中各部策划起对荆北方面的一场场袭扰曹军腹地的行动。 连日下来。 以曹仁为首的荆州战区基本已是不厌其烦。 即便军报早已传至许都方面。 一时半会间,也没有太好的解决之法。 而随着荆州军在上游频繁取得了对曹军的攻势。 即便是已经退守石头城休整的孙权。 也是随时安排了刺探探听各方面的虚实。 石头城。 吴侯府。 府间,孙权听着刺探送来的军报,面上一瞬间亦是陷入了沉思之中。 他正在静静的思索着。 现在时局正乱。 自己是否也有分一杯羹的可能呢? 而就在他思索的这功夫。 府外再度有一人快速的奔来。 言是鲁肃差遣所至。 听闻眼前此人是鲁肃所差遣,孙权顿时间神色一动,连忙相问着:“哦,是子敬差你所至,不知子敬可否是带来了何重要的话?” 此言方落。 信使顿时间就拱手行礼,连连夸赞道:“吴侯英明!” “大都督的确有重要的指示,令小人带给吴侯。” “哦,还请速速道来!” “吴侯,大都督言,现曹军之间,主力尚且于汉中鏖战,一时半会间或许是难以抽身,无暇他顾!” “而许都方面,也在策划着对刘备军新收复的东三郡的攻略。” “荆州区域的主将关羽也在积极策划着小股部众对荆北一地的袭扰,现曹仁等部已经是自顾无暇。” “现东南一隅的淮南之地,重镇合肥空前的空虚之地,乃是我军据有此地前所未有的机会。” “还望吴侯能够务必把握之!” 一番番话语接连吐露。 听闻着鲁肃对自己的进言。 孙权心下的决心也是渐渐越发坚定了起来。 耳听着鲁肃的这一席席话音。 他似乎是心下也受到了触动。 受此番话而坚定了再度起兵攻略合肥的心思。 这也将是他继赤壁大战过后。 第二次起兵征伐东南边境,合肥重镇。 合肥之地亦是欲全据江淮之地必须掌控之地。 概因肥水接连淮河流域,并流经长江。 而此地就是肥水的中心。 若无法夺取合肥。 则东吴引以为傲的水师就将无法开进淮河流域。 既然下定了决心。 孙权此刻也不会犹豫。 他立即下定了征伐合肥的决心。 先是暗中传令正在寻阳口驻军休整的吕蒙。 令其暗中分批次的携部集结起来。 准备随时向江北用兵。 而他自己也在收拾一番后。 调令宗室子弟孙桓镇守石头城。 以防止自己北伐的时间里。 城中会有人犯上作乱。 等待孙权悄然无声抵足寻阳口后。 吕蒙闻讯后,只是差遣了自己的侍卫前去相迎。 他自己则继续如往常的一般,负责操练军事的事宜。 瞧着前来接应自己的并非是吕蒙本人。 他虽然面上并未有丝毫发作。 心下却是心有不悦! 待进入营中。 二人见面过后。 吕蒙方才有所察觉到孙权面色有些阴晴不定,遂立即拱手解释着:“主公,还请恕罪!” “非是蒙不亲自携部出营相迎于您。” “乃是因为如今正值向重镇合肥用兵之时。” “蒙担忧主公排场过大,会被合肥守军发现我军的意图。” “若是令敌军加强戒备,恐会增加我军攻略合肥的难度也!” 一番番的话音稍落。 解释之下。 孙权原本有些阴暗的神情瞬息间就笑容满面。 遂连忙挥手示意着:“子明,你这是何意,你思虑深远,孤尚且高兴还来不及呢,又岂会怪你乎?” “子明,无需向孤解释如此之多。” 一语而落。 看着孙权的神情。 若是其他人一观,或许还会真觉得他丝毫不在意呢。 可他的本意, 吕蒙早已经有所察觉。 对于能够解释清楚的事宜。 他作为武人,自不会藏着掖着。 凡事都要说开。 半响后。 孙权方才切入正题道:“子明,部众集结得如何,可否率众渡江北伐乎?” “启禀主公。” “在末将这段时日的操练之下。” “大军可接战!” 一言一语。 他言语间亦是说得坚铮有力。 “好!” “那子明你接下来动员一下。” “三日之后,我军先行进取濡须坞。” “打通此地,在沿水道进军合肥。” 孙权也是极其迅速的下达了指令。 号令传下。 吕蒙先行安顿好孙权过后。 随后便下去向各部将领召集起来,传达此事。 三日过后。 当吴军各部大举进军之际。 此消息也宛若瘟疫一般顿时间就传遍了江北诸地。 一连之间。 江北各地的军民却是隐隐间生出了恐慌情绪。 “什么?” “江东孙氏来袭?” “听闻孙权号称十万大军北伐,誓要一举荡平合肥,扫平淮南诸郡呢。” “啊?” “那合肥危险了呀,现丞相正携主力大军西进争夺汉中呢。” “江北诸地守备力量薄弱无比呢。” “这焉能防守住敌军的十万大军乎?” 一记记的言语接连吐露着。 而此消息所蔓延的速度也是无比之快。 一开始只是在民众之间流传着恐慌情绪。 直到如今。 已经是在军民之间,甚至将官间散发开来。 由于当地留有的驻军太少。 越来越多的人并不看好己方能够抵挡江东十余万众的攻势。 此消息也先行传到了合肥城间。 现今之间。 合肥是由乐进,张辽,李典三将相互制约,互相协防。 当听闻到江东军众的大举来袭。 张辽立即顿时感受到了事情的棘手。 他随即召集起乐进,李典进军府议事,以图商议抵抗敌军之良策。 不过嘛。 由于乐进一直以来便与张辽关系不睦。 此刻,面对着张辽的邀请,他却是不愿前去与之商谈。 李典正准备进府。 恰巧是听闻了此事。 随即,他先行是前往乐进所在的营地前往拜访。 “曼成,你怎么来了?” 虽然他与张辽关系不佳,但与李典的交情还是颇为要好的。 看其忽然到来,面上也是流露着浓浓的欢迎之色。 面对着乐进的笑脸相迎。 李典也是笑着予以拱手回应着。 随即,方才问道:“不知文谦可否已经知晓,江东孙氏欲举十万之众前来进犯合肥一事?” 闻言,乐进并未做思索,直直吐露着:“此事,进也所知!” “既然知晓,却不知文谦为何还不入府前去与张将军一起商议退兵之策呢?” “我与此人交情颇差,不愿与之过多交涉,故而不肯前去尔!” “那敢问文谦,国家大事与私人小情相比,孰轻孰重呢?” 第一百一十一章 锦囊 “曼成,我记得你与张辽关系也十分恶劣,你为何也愿不计前嫌,前去与之共同商议乎?” 一席话落。 乐进双目紧紧看着李典,沉吟了半响,不由忽然面露着狐疑之色相问着。 闻言,李典却是轻声笑着解释道:“文谦,我与张文远之仇,私也!” “而吴军大举进犯合肥,欲席卷淮南之地,此乃危急存亡之际也,此等国家大事面前,我等为将之人,又岂能因私废公呢?” 一席席话语侃侃而落。 瞧着李典神情没有丝毫作伪。 乐进一时之间,面色间不由感到了一阵惭愧。 他看着李典在国家大义面前,都能够放下成见,不计前嫌。 可自己却依然还是抱着一副瞧不起张辽这位降将的心思。 “曼成高义!” “倒是进肤浅了。” 说罢,乐进便与其一齐往府间奔去。 前去一同商谈吴军即将来犯,该如何防守的军务大事。 府间。 随着李典,乐进一起快步奔进军府间。 定眼一瞧。 便瞧见张辽与护军薛悌早已抵足落座。 静静的等待着他们二人的到来。 “文谦,曼成来了啊,快速速落座吧。” “如今军务紧急,我等当速速商议此事乎!” 薛悌先行笑着说道。 诸人见过礼后,便各自落座。 薛悌作为护军,乃是如今合肥最高军事长官。 自然也是居于首位。 “诸位将军,据我等所安插于长江边的探子所汇报,言江东孙权已经集结起约莫十余万众,正欲沿濡须坞进入施水转进至肥水。” “一路兵临至合肥城下。” “此番邀诸位将军前来,乃是应共同商议应如何抵御吴军的方案。” 护军薛悌也是先行沉声说道。 闻言,张辽稍作思索,面上忽然流露出坚铮的说着:“薛护军,依辽之见,不如趁敌军尚且立足未稳之际,忽然率众杀出如何?” 此话刚一落下。 李典也随即拱手反驳起来。 “不可,此事万万不可!” “我军城内守军总计便不过七千余众罢了,守城尚且自顾不暇,出城作战岂不是以卵击石乎?” 一连瞬息间的功夫。 便瞧着军中两位大将就生出了不同的意见。 并因此而争论不休! 只是。 耳闻着二将都是各自诉说着自己的道理。 薛悌听罢,感觉都极其有理! 就在他一瞬息的功夫,他有些犹豫究竟采纳谁的意见为好时。 忽然思绪一动,似是想到了什么。 遂连忙挥手止住诸将的争吵,高声道:“诸位将军稍安勿躁,丞相携众西征前,曾留了一封书信于悌。” “并且郑重言明,必须等来敌进犯时,方可拆开,并按信中所述行事。” 说罢。 瞧着诸将都沉寂了下来。 薛悌方才从自己的袖子里徐徐取出一信笺。 从中取出书信细细查阅起来。 微微看罢过后。 他面上方才是浮现着丝丝凝重的神情。 张辽察言观色到他的神情似乎有所古怪,不由连忙拱手问询着:“护军,不知丞相信中可否有何妥当的安排否?” 一语而落。 李典,乐进也顿时将目光径直看向了护军薛悌。 眼神里也透着一丝狐疑。 望着诸将都一脸期待的神情,护军薛悌也并未做过多隐瞒,而是深吸一口气后,方才郑重说道: “诸位将军,丞相信中所言,若是敌军来犯,则由护军薛悌,将军乐进一起守城,将军张辽、李典则携部出城与敌军激战。” “且务必不可全军出城迎战敌军。” 待护军薛悌以一副凝重的言语徐徐道出了信中的内容时。 此刻。 李典,乐进更是生出了一副难以置信之色。 “什么情况?” “现据战报所示,江东孙权正在调集众军以图大举进犯合肥,号称十余万众。” “我军不过唯有七千余人罢了,如何能率部出城与敌军激战呢?” 一记话落。 李典一向身性谨慎。 此刻,面对着曹操信中的指示,也忽然有些懵了。 不知究竟是何意? “丞相信中所示,悌也万分疑惑。” “出城作战,或许得从长计议一番才是!” 虽然不知为何要指示令张辽,李典率部出城迎战吴军,可他也不愿差遣守军出城冒险。 毕竟。 敌军人多势众,若是一旦陷入重围。 那可就危了! 就在此时,府间诸人都陷入沉思时。 都拿不定主意究竟是否要按丞相曹操指示行事时。 张辽却忽然径直起身。 将近八尺五的高大身躯直直傲立着。 “护军,二位将军,我军当按丞相的指令行事,率部开城迎战吴军。” “文远,这……” “护军,如今军务紧急,切不可犹豫耽误军机。” “现丞相正携主力远征汉中,若坐守合肥,恐援军尚未来临,城池就已经陷落。” “丞相之意极其明确,就是要求我等率部出城迎战,以趁敌军新至,立足未稳之际忽然袭杀吴军敌阵。” “以大肆掩杀一番,大挫吴军间的军心士气。” “如此,方才能令我军全力防范合肥,以保安宁!” 一番番的话音铮铮吐露。 向诸人直直解释了起来。 随后,张辽更是宛若声若铜钟一般,厉声请战着:“护军,还请批准辽率部出城迎战。” “辽必将挫敌锐气而归。” 言语间流露着无比洪亮的气场。 听闻着这一席解释的话语。 又瞧着张辽眼神间所流露而出的自信之色。 这一刻。 不仅仅是护军薛悌,即便是李典以及一向骁勇善战的乐进都是深受感染, 稍作思索,护军薛悌便批准了出城作战的计划。 由张辽为主,李典为辅,从中挑选精锐之士突袭吴军军阵。 而他与乐进则执守合肥。 以防城池有失! 而就在吴军已经大举进犯至濡须坞之际。 合肥方面的军议也是如火如荼的开展起来。 当吴军各部集结至濡须坞后。 孙权也于此调兵遣将起来。 并发调令至石头城,令孙皎与贺齐再度征召士卒前来援助。 以及麾下已经集结起的数万精锐主力。 大将也是一应俱全。 吕蒙,甘宁,陈武,凌统,宋谦,徐盛,丁奉,周泰等将齐聚于此。 此次北伐。 孙权也是在鲁肃的建议之下,下了大决心,要一举攻略合肥,占据江淮之地。 以雄据淮水、长江与中原分庭抗礼。 且为了这一次的北伐能够大功告成。 他此次更是基本令江东诸将全权出动。 群星之璀璨,堪比是东吴全明星阵容。 待孙皎与贺齐又携部前来合军以后。 吴军此刻的兵锋也无比之盛。 将近十余万的大军,在孙权亲自挂帅,一声号令之下,一支支大船上屹立着一部部的精锐之士,往施水开拔。 大军开拔! 只在濡须坞留下了一道道余烟。 以彰显着吴军之凌厉的兵锋。 随着吴军的逐步开进。 各部迅速便转进至肥水境内。 于八月初抵足了合肥外围。 随即。 在孙权的指令下。 吴军各部开始徐徐沿岸上集结。 欲步步推进至合肥城下。 再度大军一齐展开攻城。 可孙权不知道的却是。 此时早已经披挂穿戴整齐,一席戎装的张辽时刻屹立于城头之上,目光眺望着远方。 从高凌空俯视之下。 将正在上岸集结的吴军各部动向给尽收眼底。 眼瞧于此,张辽内心顿时将便生出了一丝喜色,遂立即向从旁的诸将说道:“现吴军各部正在往城下集结。” “若是待其安然逼近至城下。” “那以敌军强劲之兵锋,我军将极其难以抗衡也!” “辽愿即刻率部出击。” 一席话落。 得到了诸将一致的答复。 他亦是再无顾及。 领着自己早已亲自挑选出的八百人精锐之士,与李典一齐开城雄赳赳般的杀出。 只见张辽此刻手持一柄长刀,纵马驰骋于前,身先士卒地率领着八百勇士冲锋着。 转瞬之息的功夫。 便撞上了正在快速集结的吴军各部。 见状,张辽面色无比严肃,面上此刻也没有丝毫的神色,掌中大刀一挥,厉声高喝着:“杀!” 简单的一道指令而下。 身后的八百精锐士卒几乎没有丝毫的迟疑。 紧紧的跟随其身后,一齐杀进了吴军敌军之中。 “啊啊啊……” 冲杀进敌阵的一瞬间。 一阵阵声竭力吼般的嘶吼声便急剧响彻着,仿佛传至云霄一般! 只见张辽携八百余众杀入敌阵过后。 顿时就宛若一头头下山的猛虎一般。 一路所过。 尽是被八百余众所杀出的一条条血路。 所遇之士,凡是胆敢抵挡者,无不是成了曹军刀下亡魂。 张辽身先士卒,冲杀于最前方。 更是令吴军之中无人能挡! 他一柄大刀厮杀开来。 连连挥舞着。 一位位的吴军士卒被斩杀当场。 所谓将是兵之胆。 诸将士瞧着将军张辽都如此猛。 纷纷是胆气大增。 这一刻间。 八百余众此时似乎是忘记了自我。 紧握着掌中屠刀斩杀着一位又一位的敌卒, 一瞬之间。 八百人在吴军敌阵间无限冲击着。 仿若是无人之境般! 而就在此时。 一声喝声由远及近的传来。 只见一位身披战甲的吴将持刀厉声喝着:“敌将休的猖狂,宋谦再此,吃本将一刀。” 一记无比凌厉的话语声落罢。 便见宋谦一边重新组织着被曹军所冲散的阵势,一边也是携众杀来。 与张辽所部迎击。 双方顿时间就大战而起。 张辽的目光中也早已注意到了宋谦。 瞧着此人快速纵马杀来。 张辽眼中没有丝毫的怜悯,只有无尽的冷酷。 他轻夹马腹,高挥着大刀直直袭向了宋谦。 二将直直相互杀至。 “哐当……” 一记金属轰鸣,宛若震耳欲聋的声音瞬间破空而响彻而起。 二将各执大刀相撞。 一击而过。 宋谦只感受到自己五脏六腑似乎都被一股股巨力所震,胃里似乎是一阵阵的翻江倒海,极其难受。 手臂也在一击中被震得发麻。 紧紧重新握紧了大刀。 重新看向张辽的眼神间,也多了数分惧意。 此人不可小觑也! 待现在也绝非害怕之际。 他紧随着又持刀杀了上去。 眼瞧着敌将再度杀来,张辽眼中的兴奋之色也愈发浓厚,再度持刀高喝着:“来得好!” 二将又再度碰上。 宋谦此刻更是心下大惧。 张辽之勇又再度强了数分。 巨力之下。 宋谦只得苦苦支撑着。 十余合所过。 他已经是内腑受到了极其重的鞭策,受了重伤。 眼瞧着张辽之勇如此强悍。 他哪还敢继续与之厮杀。 虚晃一刀。 随后连忙纵马遁逃。 一瞬间。 瞧着敌将竟然是仓皇逃窜。 八百余士卒心下斗志更甚数分。 战力也再度爆发出来。 比之方才,再盛一筹! 张辽继续率部冲击着敌阵。 随着宋谦的仓皇而逃。 宋谦所部,亦是被曹军所凿穿了军阵。 这一刻。 还在抵抗的吴军士卒纷纷瞧见曹军此如此之强盛的攻势,心下更是如临大慑,恐惧不已。 纷纷化作鸟兽散,大肆逃窜起来。 原本,正组织着军士准备围杀张辽所部的徐盛,在瞧见宋谦竟然都非其数合之敌就仓皇逃离时。 吴将徐盛也是顿时惊慌失措了起来。 他连忙丢弃掌中长矛,往后遁逃。 一瞬之间。 吴军战阵已经是化作了鸟兽散。 军阵已经被张辽率部给趁势冲垮。 而张辽此刻也并未罢休! 继续往敌阵深处杀入! 一路所过。 早已乱作一团的吴军士卒压根无人能挡。 眼看着就要杀至孙权所在的本阵前。 瞧着张辽所部曹军竟是一路畅通无阻,己方竟无人所抗衡时。 主帅孙权一时间面上都流露出了惊慌之色。 随即,他立即命护佑在四周的车下虎士连连护卫着自己往山坡上转移。 随着奔到山坡之上。 孙权的精锐亲卫营车下虎士将整个山坡给防御得宛若铁桶一般。 箭阵、长枪阵型一应俱全。 望着宛若铁桶般的防御,孙权提心吊胆的内心方才略微放松下来。 而此时。 张辽携部不断往吴军阵中深入。 须臾之间。 便杀到了孙权所在的山坡之下。 眼看着,似乎就要毕其功于一役,一举活捉孙权。 张辽的眼神也顿时间亮了。 第一百一十二章 张八百 “孙权,有胆就下来一战。” “别做缩头乌龟!” 望着正处在山坡之上,四周被层层的甲士给牢牢护卫着。 即便张辽并未瞧见孙权的身影,却也迅速的就推断出他必然在山坡上。 可看着眼前这座小山坡防御过人。 张辽也知晓,此刻绝非是继续强攻的时候。 他麾下不过八百余众。 强行突入敌阵,扰乱敌军军心已经是极限。 在想冲阵与乱军间活捉孙权。 倒是极其困难了! 稍有不慎,就会全搭进去。 张辽战阵经验极其丰富,自不会如此冲动。 但孙权已经瞧见了张辽携数百人就在己方军阵间横冲直撞,宛若无人之境,此人之威早已令军中将士胆寒无比。 他又岂敢携部杀下山坡? 面对着张辽的一记记挑衅。 孙权屹立于山坡之上,心下尚且还生着数分畏惧,后背的战袍上早已是被汗滴所浸湿。 他此刻也只得暂时置之不理! 唯有等待诸部集结完毕,方可再度反击。 看着孙权执意闭战。 己方军士若继续于敌阵深处僵持下去。 恐有被合围的危机! 张辽见状,立即果断下令道:“曼成,你携部往敌阵外杀出,向合肥撤离。” “由辽断后!” 面对着张辽的指挥,此时也正是危急时分,李典也并未纠结什么,遂也是立即抱拳接令着。 号令传下。 便见八百余众再度向敌阵外杀出。 李典与张辽则一前一后的奋力拼杀着。 而就在此时。 负责在后部集结诸部的吴将陈武刚好携部支援了过来,瞧着曹军数百余众竟然在己方阵间如此无法无天! 他忽然掌中长刀高举。 厉声高喝着:“敌将休得猖狂。” “各部结阵,围杀敌军。” 一阵阵的号令传下。 陈武似是平日里在军中的威望不低。 在他的组织及号召下。 原本已经被张辽所部冲垮的军阵。 各部吴军士卒早已是惊慌失措之色,此刻却是被重新再度组织了起来,一齐围杀而来。 一瞬之间。 吴军再度爆发出了应有的战力。 此刻,即便是悍勇无比的八百勇士。 也顿时是感受到了莫大的压力! 经受着一番番的打斗与厮杀。 数百余众方才是渐渐重新杀出了重围之中。 一眼望却。 瞧着诸曹军士卒身间,甲胄上也是透着无尽的血液以及肉眼可见的伤口。 显然,吴军各部重新被陈武组织起来以后,也给他们造成了极大的伤亡。 瞧着李典已经先行率各部往合肥退却。 刚杀出重围的张辽也欲迅速离开此是非之地! 可就在此刻。 吴军阵间却是传来了一阵阵的嘶吼声。 “将军,欲弃我等乎?” 看着还有将近数十余人尚且还被困于敌阵间还没有杀出重围,现正在高声求救着。 张辽知晓。 若是他此刻先行撤离。 那这些人势必无丝毫的生还可能。 他思绪只是稍微一顿,心下便有了决断。 下一秒。 便见张辽面上满是决绝之色,重新纵马挺刀折返重新杀入敌阵中。 一刀接着一刀的斩落。 张辽单骑冲锋于前,将一位又一位的吴军士卒砍翻在地。 “弟兄们,莫怕!” “本将这就来救你等出去。” 一边猛然持刀冲杀着,一边亦是厉声高呼着。 被困重围之中的数十余众。 原本以为自己今日必然是死路一条! 可却未料到,自家将军竟是不顾自身安危,重新反杀回来。 一瞬间。 他们面上顿时流露出无与伦比的激动之色。 下一秒。 心下的求生欲轰然爆发。 即便现今间唯有数十余人。 可那散发而出的气场却仿佛千军万马一般强烈。 数十余曹军士卒纷纷气势爆发,战力大涨。 眼看着就要与张辽汇合。 正在组织麾下各部结阵的陈武见状,面色无比严肃,沉声下令道:“快,各部一齐围杀那位敌将。” 一声令下。 令旗挥动。 一时间,吴军诸将瞬间就向张辽处围攻而去! 陈武也是历经了多载的老将了。 从敌军士卒所显现出的情绪而言。 张辽就必然会是其中的主心骨。 只要将其擒杀,那必然会打击到合肥城中的守军士气。 这为接下来的强攻城池有极大的优势。 张辽此刻虽在奋勇厮杀。 但依然还是在眼观六路,耳听八方。 瞧着吴军各将朝着自己围攻杀来。 他亦是怡然不惧,精神抖擞一番。 纵马挺刀主动杀过。 “砰砰砰……” 一记记的攻势下。 张辽此刻连败数将,成功与被围困的残部所汇合。 然后引领着他们往敌阵外杀出。 合肥。 此刻,屹立于城头上的护军薛悌,乐进正徐徐俯视着远方战局,看着正在敌阵中左右厮杀,横冲直撞,令敌军压根无法抗衡的那道模糊身影。 “此人就是文远吧?” 闻言,乐进细细再度盯凝一番,方才确定道:“薛护军,那人就是张文远。” “嗯,文远此战必将能够震慑吴军之众矣!” “接下来,有文远在,必能够威慑吴军士卒间的军心士气,不敢全力攻城也!” 一记记的话音落罢。 护军薛悌此刻眼中也是止不住的一阵敬佩之色。 看着张辽在敌军重围中如此英勇。 即便是一向与他不合。 此刻,乐进眼神间也徐徐流露出了数分赞意。 此人勇武,远不在自己之下。 乐进在心下默默念叨着。 就在二人谈论的功夫。 远方战场处。 已经接应到被困残部的张辽亦是再度凭借自身神勇,连连挫败杀来的吴将攻势,杀出了重围之中。 然后,迅速往合肥城撤离。 一瞬之息。 远远望着曹军残部离去的背影。 吴军阵间。 只是袒露着一具具的尸首。 四周空气间弥漫着一股股令人仿佛要窒息的血腥气息。 而大部分吴军士卒此刻更是情绪低层。 军心士气无比低落。 他们十余万众,重重的阵势,竟然是被敌军不过数百余众罢了,却接连在阵间杀了数道来回。 己方竟然都无法将其全歼。 一瞬间的功夫。 吴军各部间士气下滑得无比迅速。 瞧着曹军数百众于阵间大肆冲杀了一番,方才再度折返退却。 吴军各部此刻方才是快速集结了起来。 孙权远远望着张辽所部离去的身影,心下方才略微松了一口气,遂才从山坡上离去,与主力各部汇聚。 随即,他立即厉声问询着:“此战伤亡如何?” 闻言,正巧负责指挥战局的陈武快速奔来,拱手禀告着:“主公,敌军由于兵力有限,我军伤亡倒并不算大!” “只是,现今之间,军中情绪却是很低迷。” “此方才是现下最为糟糕之事。” “或许会影响到接下来的攻城呢。” 此话一落。 陈武面上也霎时间流露出了一丝丝的忧虑之色。 言语间似是透着一股股的无奈。 么办法。 曹军数百余人前来冲击己方军阵。 己方非但无法止住,反而还让对方肆意妄为! 接连不断的杀出重围。 此对于各部士卒间的打击太过巨大了。 特别是敌将张辽的那等勇武。 更是宛若洪荒猛兽般,震慑着己方将士的斗志。 汇报完毕过后。 孙权稍作思索,随即便迅速下令道:“各部往距离合肥城下扎营屯驻,歇息一夜,待次日再行攻城。” 一席指令传下。 各部也是依令行事。 由于被敌军所冲击了一番。 以现在军中的士气,孙权也知晓此刻并非攻城的良机。 方才一声令下,命各部暂时休整。 直到傍晚凌晨时分。 正在督促后军的吕蒙,甘宁,凌统以及征召而来的贺齐,孙皎等吴将方才携部赶来汇合。 当听闻己军先前遭受着曹军一阵冲击,还令敌军安然脱身时。 吕蒙亦是察言观色,快速的扫过营中四周,将一位位毫无斗志的士卒心绪都看在了眼中。 随后,他方才领着甘宁,凌统等将步入大帐之中。 “主公,听闻敌军先前曾携众杀出过?” “末将以为,为了避免夜长梦多,接下来我军应迅速对合肥发动强攻。” 吕蒙面露严肃之色,拱手快速提着建议道。 随即,稍作停顿,便继续解释着:“方才末将入营时,瞧见各营将士尽数是军心低迷,斗志全无的状态。” “此必然是曹军之中所要的效果。” “就是趁我军集结不备之际携众出击,以此来扰乱我军的军心。” “我军军心低迷,方才对合肥城没有丝毫的威胁。” 一席话落。 此刻的吕蒙也是将事情的利弊关系详细的为孙权徐徐分析了起来。 闻言,两侧的甘宁,凌统亦是纷纷面露坚毅之色的拱手请战着:“主公,宁愿请战为先锋。” “先行携部先登城池,以攻取合肥。” “主公,末将凌统请战出击。” 一瞬间,二将也开始争功着。 听闻着吕蒙的一番番分析。 孙权亦是瞬间觉得颇为有理。 遂也立即传下指令。 “好!” “既如此,便由子明你全权负责攻略合肥的战事。” “孤亲自在阵中为你等压阵。” “喏!” “我等必不辱主公使命。” 随着孙权下令。 吕蒙等诸将一齐领命着。 这一夜。 吴军各部正在紧紧歇息着。 一方面恢复着白日大战过后的精力。 另一面则是在改善着军心低落的情绪。 而随着白日突袭所取得的胜利。 张辽,李典携部先后回城过后。 面对着护军薛悌携众前来迎接的一幕。 见状。 张辽面色依旧严肃,遂拱手沉声道:“薛护军,诸位将军,现今间尚且不是庆祝的时刻。” “我军虽取得初步的胜利。” “可吴军却依然是实力未损。” “各部主力已经接连在城外扎下大营。” “我军接下来应思索该如何防守着吴军的连番猛攻,方才是重中之重!” “合肥乃是扼守施水与肥水的交汇处,地势无比重要,若此地有失,则吴军水师便可轻易开进淮水水域。” “到那时,整个东南防线都将会于我军不利也!” “还望诸位将军务必不要小觑敌军。” 一记记的言语落定。 张辽虽初战告捷。 但他的头脑却依然是无比清晰。 知晓现今间尚且还不是兴奋的时刻。 江东大军依然还陈兵于外,虎视眈眈。 “还是文远所虑深远。” “倒是悌疏忽了。” 听闻着张辽的一席言语。 护军薛悌也并未发怒,反而是笑着沉声附和着。 接下来。 曹军这面也着重的安排了防守之事。 由张辽、乐进,李典三将分别轮流率部守备城池。 而护军薛悌则负责坐镇军府,居中调度军事等后勤物资,以及提前备足。 避免后勤物资消耗过大。 待各自分工明确过后。 合肥城间的防御也着实是确立了下来。 次日清晨。 随着吴军利用水路用一艘艘战船将攻城器械运输过来。 待一应的攻城器械齐备过后。 吴军各部也在吕蒙的指挥之下。 逐步在合肥城下集结起来。 一席号令过后。 吴军也率先向合肥城发动了强攻。 首先在攻城以前。 吴军的一架架投石机先行往合肥城墙发动了袭击。 一块块巨石往敌城狂轰乱炸着。 而眼见着吴军的此等阵势。 守将乐进见状,连忙招呼士卒往城墙后躲藏。 须臾之间。 合肥城墙几乎是遭受着一阵阵的轰击。 好半响后。 响声方才是徐徐止下! 似乎是投石机停滞了。 而轰击过后。 一眼望却。 合肥城墙虽然早已是满目疮痍。 可墙体却依然是无比厚实。 并未在一块块巨石的轰击下被砸得粉碎。 由此可见! 合肥城的坚固、雄伟绝非浪得虚名。 眼瞧着城墙的坚固。 乐进悬着的一颗心方才是逐步放松了下来。 面上的神情也略微有些放松。 随即,他脑海里不自觉间便联想到了已经逝世数载的一人。 那就是曾经的扬州刺史刘馥。 当初的他,新上任过后,第一要务就是进行了实地考察。 知晓了无论是九江郡的首府寿春亦或者是扬州首府历阳都并不适合为根基之所。 他最后方才迁徙州治所至合肥。 并对合肥进行城防的大肆修建。 以及大力对合肥进行建设,甚至是大肆兴建学校,种植农桑等。 第一百一十三章 拉锯战 一番狂轰乱炸。 可投石机攻势过后。 合肥城却依然是完好无损。 虽然城墙看似是被炸的坑坑洼洼。 可墙体依旧是坚如磐石。 看着如此雄固的城防。 城上的各部守军士卒都不由纷纷劫后余生的洋溢着大笑之色。 下一秒。 他们就有些追忆着已逝的扬州刺史刘馥。 今日合肥城能那么的坚不可摧! 与他有很大的关联。 而城下军阵之间。 瞧着敌城的防御,吕蒙心下已是略微有底,面上微微浮现出了些许无奈之色。 “凌统,甘宁,你二人分别携部指挥着冲车与井阑的推进,务必要做到压制敌城之间的箭矢打击。” “不得有误!” “喏!” 一席令下。 二将瞬间面露坚毅之色,连忙拱手领命道。 指令传下以后。 吴军也是迅速的往合肥城结阵发动了进攻。 各部之间在令旗的挥动下。 尽数是井然有序的往城下推进。 刚刚奔抵城上的张辽眼瞧着这一幕。 面上不由浮现出了些许的意外之色。 “这……吴军军阵间的秩序相比昨日竟然忽然严谨了如此之多?” 这也不怪他如此震惊。 主要是他率部冲阵时,昨日的吴军阵势间指挥混乱,他方才能够趁胜杀入,令吴军士卒间无法组织起来围杀己方。 可现在所展露出的情形却是。 吴军各部竟然军阵严谨,与昨日有着天差地别的变化。 “吴军中看来还是有良将呀!” “接下来,或许将会是一场苦战了。” 张辽忽然间心生感叹了一句。 从旁的乐进听着这番话。 稍作沉吟,也不由沉声道:“有昨日文远,曼成携部杀出挫败了敌军锐气。” “我等又岂会还令敌军破城呢?” 话音落定。 他稍作沉吟,便径直说着:“敌阵间秩序井然,显然是昨日间,或许就是由孙权亲自指挥的。” “或许也正是被文远冲击了一番,方才令麾下某一能将所领军攻城呢。” 一记记的话语落罢。 乐进也是予以静心回应起来。 他之前与张辽不合。 极大的因素还是由于心下的不服。 张辽不过一位降将,何德何能与自己所相提并论? 可事实却是。 丞相曹操却任命张辽与他同守合肥,且互不统属,相互制约。 瞧着一降将能和自己一样的殊荣。 乐进心下自然是感受到了一阵阵的极度不平衡。 但昨日的一战。 乐进是在城头上见识到了张辽的勇武。 仅仅率八百余众便能将吴军各部军阵间给剿得天翻地覆。 吴军反而还无法奈何于他! 此等勇武。 对于一向尚武的乐进来说,自然也瞬间受其勇武所折服。 自然连带着往日的成见也忽然消失不见了。 现在看向张辽的眼神间缓缓流露出了数分敬佩之色。 可瞧着其忽然目光里面对着城下吴军军阵间生出了凝重之色。 乐进也是暗自心生警惕心。 但遂也细细观察一番过后,方是直言道:“从敌军阵士卒间的情绪来观,文远昨日的突袭过后,也令敌军基本心惊胆战。” “现在敌军依然是斗志低落。” “我军凭借合肥的城防,以及诸位将士的上下一心,必不会令吴狗袭取城池的计划得逞!” 而随着此话方落。 也是瞬息间得到了麾下士卒间的一致附和。 “乐将军说的对!” “我军此战必胜。” “吴狗不过是一群声色犬马的乌合之众罢了,不足为虑!” 瞧着一位位将士面上洋溢着浓浓的喜色。 张辽知晓。 昨日一战过后。 己方士卒间的自信已经彻底展现了出来。 即便如今吴军依然是数倍于己。 可己方将士却是丝毫不惧。 即使千万人,吾亦往矣的豪情气概。 下一秒。 在吕蒙的逐步指挥之下。 冲车、井阑等军众在刀盾兵的护佑之下。 开始一步步的往合肥城下所靠近。 凌统、甘宁亦是各自井然有序的指挥着。 吴军斗志低迷,却强装镇定的强攻着。 眼看着敌军就已经进入了箭矢的射程。 “箭雨准备,预备,放。” 一席令下。 一阵阵的箭矢宛若漫天大雨般直直而落。 缓缓落到了敌军的阵型之中。 只不过。 吴军显然是早已有所准备。 时刻护佑在冲车,井阑从旁的将士见状。 立即就将一张张早已准备妥当的大铁盾相拼接至一起。 须臾之间。 阵阵箭雨飘落而下。 转眼间纷纷落到了大铁盾上。 除了造成的零星的伤亡过后。 并未有其余丝毫的作用。 压根阻止不了吴军各部的强势推进。 看着箭矢打击失效。 虽然略微有些意外之色! 但吴军的如此应对,张辽倒也并未有太多的惊奇。 看着守军的箭矢失效。 正在战阵间居中指挥着的主将吕蒙嘴角间似乎也是微微上扬,勾起了一丝冷笑。 随即,他方才再度挥剑下令着。 一架架云梯车也紧随井阑之后,往城墙处开进。 意图配合攻略合肥的城防。 以发挥着兵力优势,令曹军无法喘息过来。 瞧着箭矢无法给敌军造成实质性的打击。 张辽稍作沉吟,遂镇定自若的挥手道:“将滚木擂石送上来,给本将往城下狠狠的砸。” 一道道的指令传下。 曹军各部闻讯也不敢有丝毫的怠慢。 滚木擂石等物资缓缓的输送至城墙上。 下一秒。 吴军的噩梦便已到达。 滚木擂石狠狠的从高墙之上滚下去。 下一秒。 吴军阵间已是响起了一片撕心裂肺的嘶吼声。 到处是止不住的无尽血液,于空气之间不断弥漫着。 残肢断腿也是随处可见! 虽然一张张大铁盾可防御着箭矢的打击。 但面对着从高处凌空冲下的滚木擂石。 单单是那一股冲击力,就足以掀翻了。 大铁盾压根无法抵御。 不断的有士卒命丧滚木擂石之下。 甚者…… 一些士卒的脑浆子都被砸了出来。 白花花的流露一地。 令一些新近征召的新兵瞧见。 顿时间,便不由感受到了一阵阵的恶心。 仿佛是感觉着胃里在翻江倒海欲吐一般! 战斗此刻方才逐步进入到了持续化的激战之间。 即便曹军的物资充足。 可在甘宁,凌统等将领的不断激励着。 吴军各部依旧是硬着头皮往城下所靠拢。 在付出了巨大的伤亡过后。 似乎是在跨越了生死线后。 冲车已经距离合肥城门近在咫尺。 藏匿于车内甲板之下的兵士们亦是仿佛纷纷看到了希望,连忙促使着冲车飞快行进。 意图一举撞破合肥城门。 而另一面的井阑。 也是逐步与城墙所靠近。 士卒屹立于井阑所隐藏着的箭塔内,高度也几乎是与合肥城墙相差无几。 须臾间。 双方开始展开着对射起来。 一时间。 城墙上的各守军士卒,反而是伤亡较大的一方。 由于井阑上方的箭塔里,防护措施设置得极好。 弓弩手在里面放箭,能够很好的保护好全身的身躯。 可城墙上却不一样。 空间极其之大! 相对于井阑,反而不容易躲避。 眼看着井阑逐步稳稳压制着城上的弓弩手。 冲车又即将要撞上城门。 而时刻紧随其后的云梯车似乎也是要派上了用场。 交战不久。 在吴军的兵力优势上。 先行是取得了小幅度的领先。 面对着敌军的浓浓攻势。 乐进一时有些暴脾气,不由高声道:“敌军如此欺人太甚!” “先让本将携一部杀出,先行摧毁了敌军的井阑以及冲车在做打算!” 此刻,乐进频繁遭受着吴军的箭矢打击。 他怒不可遏道。 “文谦,稍安勿躁,如今敌军兵力远远在我军之上,是数倍的军力,若是贸然携部杀出,很容易遭受着敌军的围剿。” “甚至……吴军会趁此机会夺取城池。” 一语而落。 张辽似也是沉吟思索了一番,面上方才冷静下来,静静分析着。 “那照此下去,我军防守压力太大了啊!” 看着敌方井阑的不断推进。 己方城墙上的箭矢打击便被压制得越发的惨烈。 乐进抱着一脸担忧的神情说着。 “不妨事!” 闻言,即便是身处险境。 张辽依然是浮现出了浓浓的自信之色。 颇有一种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状态。 麾下诸将士都纷纷瞧见了自家将军这般的镇静。 原本稍微有些慌乱的心思,也不由止住了。 下一秒。 张辽方才镇定的指挥着,命军士将已经烧好的滚烫白开水送了上来。 以及猛火油都一溜烟的送了上来。 一锅锅无比滚烫的开水直接沿着城墙倒了下去。 一瞬间。 城下宛若成了人间炼狱般! 无尽的撕心裂肺声不断的响彻着。 被开水泼中的吴军士卒此刻正躺在地面上呻吟打滚着。 虽有甲胄于身。 可甲能防锋利的武器。 却防不了滚烫的开水。 一阵阵的开水落地。 掀起了一阵阵的嘶吼声。 即便开水不能令人致命! 但却能瞬间让敌军士卒失去应有的战力。 不仅如此。 猛火油在张辽的徐徐指挥下往城门处推进的冲车上浇灌着。 待冲车一到。 城头之上,一阵阵的火箭呼啸而出。 城下。 瞬息间燃起了一片大火。 大火熊熊燃烧而起。 那木质所制的冲车焉能承受? 刚一触碰到烈火。 就被全身引燃起来。 此刻正在冲车之下准备控制冲车撞击城门的吴军士卒,也纷纷压根来不及逃跑。 就被烈火所吞噬。 一位位士卒顿时间被烧焦。 不见尸骨残骸! 随着冲车遭受烈火焚毁。 敌军欲从城门突破的机会就已经算是杜绝了。 且短时间内,吴军也只能打造简易的攻城器械。 那样子。 便丝毫威胁不到雄伟坚固的合肥城。 紧随着。 张辽也立即组织兵士迅速往城下泼水。 烈火燎原之势方才缓缓被止住。 这可不是开玩笑的。 要是大火不及时处理好。 到那时。 一旦将城门给焚毁,那可就欲哭无泪了啊! 此时。 井阑则依旧在不断压制着曹军城墙上的箭矢打击。 而吕蒙瞧见冲车攻略城门的意图已经失效。 他也是瞬间调整了策略。 重新令井阑压制敌城墙守军的方式。 为身后的云梯车靠近城墙架云梯攻城做准备。 而此策略也是极其顺利的奏效了。 随着在一架架井阑火力压制下。 云梯车也徐徐靠近了城墙。 随后,云梯车内的吴军士卒开始控制着云梯往城墙延伸的方向。 一番操作后。 云梯稳稳架靠在合肥城上。 下一秒。 各部刀盾兵士结阵杀来。 随后开始沿架好的云梯往城墙上攀爬进攻着。 眼看着吴军似乎就要杀上城头。 可就在此关键的时刻。 张辽不愧为大将之才。 依然是临危不乱的指挥着麾下士卒利用擦杆合力将固定在城墙上的云梯给掀翻。 云梯被推倒。 曹军各部士卒亦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方才成功。 此云梯可并非是后世影视剧所演绎的那般,只是杠着普通楼梯就架在城墙上往上爬。 这在古代几乎是不可能出现的! 除非是事出紧急,没有时间去特意打造云梯,或许才会打造此简易楼梯进行攻城。 但正常情况下。 是不会出现简易楼梯强行攻城的。 因为,这无异于自寻死路! 一架架的云梯被合力推倒。 正在往上迅速进攻着的吴军士卒,也忽然摔下去。 一瞬间。 城墙下方再度升起一阵阵血肉模糊的场景。 被摔得血肉模糊的尸首早已是分不清了。 一日的攻坚战徐徐而过。 即便在吕蒙的徐徐推进指挥下。 吴军军阵严谨,却也丝毫没有占到多少便宜。 曹军这面。 在将领张辽的镇定自若的指挥下。 各部士卒也是无比安心的听令行事。 双方激战一夜。 似是互有伤亡! 但合肥城却依旧是坚如磐石,稳如泰山。 吴军无法攻略。 瞧着日光已经日落西山。 夕阳西下。 吕蒙也只得暂熄继续强攻的想法。 随着鸣金声徐徐响彻着。 吴军各部也徐徐的往营间撤离。 两军首日的攻防战到此而告一段落! 接下来的时日里。 吴军依旧是继续攻击合肥城。 可一连十余日的攻势下。 合肥却依然牢不可破! 而随着城池越发的难以攻陷。 吴军士卒间的情绪也愈发低落起来。 第一百一十四章 逍遥津 连续将近十余日的攻势下。 虽然指挥权由吴将吕蒙所接过。 吴军各部的军阵也确实无比严谨。 但在张辽等将的协力防守之下。 即便合肥城遭受着重重强攻。 却依然是牢不可破! 牢牢将吴军抵挡于城下。 而随着连连的久攻不下。 吴军各部将士间也是愈发的受到打击。 好不容易提振起来的军心士气再度低落数分。 整个营间的情绪已经是无比消沉起来。 面对着军中的消极情绪。 诸将都已是心知肚明,知晓现今之间已经无法再度攻克重镇合肥了。 纷纷心下萌生了退意之心。 么办法。 由于己方刚登岸集结之时。 就已然是遭遇到了曹军的忽然攻袭。 那时节。 连冲阵的数百余众都无法围杀。 全军士卒间的士气就已经是无比低落。 现在,坚城在前。 确接连攻略不下来。 军中也已是斗志全无,军心一落千丈。 面对着此等窘境,孙权自然也是有所察觉。 他遂召集诸将商议一番。 最终,计议已定。 各部徐徐往江东退却。 准备终止此次对合肥的征伐。 众人都明白。 就以现今间的士卒斗志继续战下去。 除了徒损军力以外,没有其他的丝毫作为。 联想着这些。 孙权开始与吕蒙,甘宁等将商议起退兵路线。 “嗯,主公,不如先退兵至逍遥津北岸吧,然后在由小狮桥徐徐渡河过南岸,再度沿巢湖的水路退回濡须坞。” 商讨良久。 吕蒙敲定出一条退兵的路段。 孙权听罢,稍作思索,遂也拍案决定下来。 直至次日凌晨。 城下的吴军营地间。 各部士卒在上级将官的领导下。 正逐步沿东南方向撤退。 而此刻。 张辽正巧在巡视城墙四周。 忽然之间。 从高处俯瞰而下,隐隐间发现吴军营间似有动静。 转瞬间。 他便立即停却了脚步。 遂走到了更高处静静观察起来。 当隐隐察觉到正在逍遥津北岸时,被众人所簇拥着的一人时。 张辽心绪瞬间就活跃了起来。 心下暗自思忖着: “吴军竟然在缓缓撤退?” “若是能够趁机尾随杀出,能否突破战果,小胜一场?” 一番番的沉思之下。 他亦是渐渐的在心下打定了主意。 遂快速往军府奔去。 听闻张辽请见有要事相商时。 护军薛悌也没有丝毫犹豫。 立即就召集起李典,乐进二将。 不一会儿。 诸将齐聚一堂。 由于时间关系,事出紧急之下,张辽也是直接开门见山道:“诸位,方才辽在巡视城防时,曾注意到吴军似乎正在缓缓沿逍遥津撤离。” “辽以为,我军若是能够携部大举杀出,忽然袭击之下,必能大破敌军,以扩大战果。” 此话一落。 听闻张辽竟然欲再度主动出击。 护军薛悌面上都不由微微浮现出了些许的惊异之色。 “嗯?此事行嘛?” “毕竟吴军先前登岸集结之时,就已经是被文远,曼成你等率部突袭了一次,恐怕现在敌军有防备呢。” “甚至于,这或许就是吴军所施展的阴谋呢?” “明知无法强攻破合肥城,便故作撤退之势,实则是想引我军携众出城作战。” “然后在重重围杀我军呢。” 一语而落。 不仅仅是护军薛悌有这个担忧。 从旁的李典也不由应声附和着。 即便是一向骁勇善战,艺高人胆大的乐进此刻都不由是赞成着二人的意见。 闻言,张辽却是有不同的看法。 稍作思索,遂沉声说着:“诸位,辽针对此却是有不同的看法。” “我军已经携部突袭过吴军一次。” “那想必敌军定然也是所想,必然会以为我军不敢在出城突袭他们第二次。” “如此间,他们的后部军想来也并不会有太多军力。” “我军出其不意下,或许能有奇效。” 一席话落。 张辽面上亦是展露着浓浓的自信之色。 但看着护军薛悌面色间依然还挂着沉思之状。 以及流露着丝丝犹豫之色。 张辽面上似是忽然升起一丝决绝。 直接拱手高声道:“护军,其实我军根本不必忧虑敌军是否是真撤退还是假撤离,我军只需要观察一番敌军动向。” “究竟是否往南岸的逍遥津真正撤离即可!” “只要他们假戏真做,那我军此次突袭也定能马到功成!” 说罢。 他就说出了自身的计划。 此次率部突袭,直接城内七千余众的守军全权出动。 以毕其功于一役! 瞧着此计划如此的疯狂。 护军薛悌也不由愣了一下。 随即,他有些犹豫的回应着:“文远,此事还是算了吧!” “此次既然吴军已然撤离,那我军也为了稳妥起见,还是放弃出击袭击吧?” “此事风险还是极高的!” “全军出动,一旦稍有闪失,恐怕令合肥城都将不保矣!” 一语落的。 从旁李典、乐进连声点头附和着。 面对着同僚间的犹豫不定。 张辽郑重直言道:“诸位,辽有必胜的把握。” “还请一齐出击,我等共同并肩作战,大败吴军所部,以挫敌军之锐气,令其不敢轻易来犯我疆域。” 此话稍落。 他话语间顿了顿,遂又话锋一转,径直解释着:“何况,今日吴军乃是军中士卒间情绪低落,暂时引军撤退罢了!” “待其军休整完毕。” “不知何时,那孙权必然也会再度卷土重来。” “到那时,合肥城将时刻处在危险之中,无论何时都将需要陈兵防守。” “若如此,则会急剧增加我东南防线的防御压力。” “倒不如,我军干脆一战彻底打疼敌军,令之闻之色变,不敢轻易来犯!” “此岂不美哉?” 张辽率先表达出了自己的建议。 无论同僚如何劝说,他都坚定的附和大举出兵突袭吴军各部。 但即便如此。 护军薛悌还是没有下达最终的信心。 思索一阵后。 他不由再度问询着:“对了,文远所说必胜的把握,却不知究竟是指什么呢?” 一言而出。 张辽面上浮现着微笑之色,遂轻轻回应着:“据先前辽曾携众巡视过逍遥津一带。” “逍遥津正处于施水与肥水之间的交汇处,两岸之间有着河流的阻隔。” “可放眼望去,方圆数里间唯有一座宽不过数尺的小狮桥。” “辽想,只要我军在敌军差不多都渡过河后,在发起攻势以后,提前命一部绕过战场中心,前去将此桥给断裂开。” “然后,等待敌军主力都基本撤退得差不多了,即便我军此刻在发起攻击,那敌军也几乎无能为力了!” “我军可从容围歼吴军断后的吴军。” “如此天赐良机,还望诸位万望不要失去!” “所谓军情紧急,还请万万不要犹豫不决。” 一记记的话语而落。 只见张辽的言语间似是也流露出了数分的急切之色。 时间稍微了过去了片刻。 随即,护军薛悌似乎才是被说服。 方才是有些无奈的回应着:“好!” “既然文远如此自信,那此次便依旧以你为将携部杀出吧。” “由悌亲自固守城防。” “一边是防范吴军突然又趁势杀回,夺取合肥。” “一边是为你等接风洗尘,祝你等能够旗开得胜,凯旋归来。” 一记记的祝贺语落定。 张辽瞧见说服了诸人。 随即,他也是没有做丝毫的犹豫。 立即令李典,乐进迅速归队。 然后,他开始以第一时间集结起驻防全城的守备军力。 集结起各部将士。 引领着乐进,李典快速杀出。 直逼往吴军各部所退却的方向追击。 而就在曹军密谋准备追击之时。 此刻的吴军各部早已经抵足了逍遥津已北。 各部士卒正在激烈且紧张的沿着小狮桥徐徐撤离。 此刻。 孙权则是伫立在高处。 身旁四周围拢着一圈圈戒备森严的精锐亲卫,车下虎士。 他自己此刻亦是身着金甲,腰悬利剑,身后背负着箭壶,腰间也插着一张弓。 配着接近八余尺的身躯。 即便是统御将士稍弱的孙权。 此刻,浑身间也不由尽显威武之躯。 眼神面对着合肥城的方向驻足了许久。 目光里方才隐约间透着一股惋惜。 他此次几乎是集结了江东的人力物力。 将近十余万众。 他本欲一举突破合肥这座江淮的门户。 然后趁机席卷淮南之地,以窥视青徐两州或者是威逼中原腹地。 干一番大的事业! 却未想到,自己攻城十余日。 除却损失不小以外,合肥城却依旧是无比坚固。 现在含恨退兵。 他又岂会甘心? 他心间此刻又何尝没有称霸中原的心? 但现实却是给了他重重一记巴掌。 他竟然连面对敌将数百余众冲击的勇气都没有。 反而是让敌军数百众在己方军阵间不断拼杀,耀武扬威着。 令各部士卒的情绪受到了极其严重的打击。 方才令军心都无比低落。 继而导致了攻城时斗志全无。 他一联想到那日,若是自己不躲在高坡上,而是亲自引领将士们围杀了那数百众。 己方士气必然会迅速高涨起来。 又何至于今日灰溜溜的携部仓促撤离呢? 面对着这一连串的心思。 孙权此时心下是无比的可惜。 沉吟了好一阵。 他方才问询着从旁负责协助各部撤离的将领陈武道:“现在各部撤离的情况如何了?” 此言一落。 陈武不假思索的迅速回应着:“启禀主公,现在各大部已经基本撤退至逍遥津南岸。” “大军已经过去了三分之二。” “还有一小部分尚且还未过去。” 他也是随即快速拱手的禀告了一番。 随后。 他话锋一转,又迅速拱手劝说着:“主公,您乃是万金之躯,现在各部主力基本都已退到逍遥津南岸。” “不如,您也先行过桥吧?” “后面的军力,由末将负责就行了。” 说罢,他还特意提醒着。 只不过。 此言一出。 孙权却仿佛是瞬间豪然说道:“嗯,不,此次由孤亲自执部断后。” “待各部撤离过后,孤在最后撤离。” 一语而落。 瞧着孙权面上流露着浓浓的坚毅神情。 陈武却是忽然有些懵逼。 什么情况? 亲自断后? 一时间。 陈武仿佛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半响后,亦是迅速拱手劝诫着:“主公,此事万万不可!” “曹军士卒间的战力极其强悍!” “若是待主力都退至南岸过后,一旦城内的曹军忽然大举杀出。” “那时节间,恐主公您将会处于危险之中呀!” 听闻着了陈武的一席席劝说之语。 孙权却是并未附和。 思索了一番,遂才是沉声说着:“不,此次由孤亲自断后。” “若是敌军胆敢杀出来追击我军。” “那到时你等就时刻注意一下。” “随时准备向已经撤退至南岸的我军主力发送信号,让他们重新结阵杀回来围歼曹军。” “只要敌军胆敢追击,那我军届时就可将计就计,歼灭曹军主力,趁势再度攻城。” 一瞬之间。 孙权亦可谓是重新思索出一道良策。 徐徐面对着诸人说着。 劝说许久。 孙权却是执意要断后。 陈武也无法,只得多安排亲卫军护佑在其身旁,从旁保护。 而大军也在继续往南岸撤离着。 眼看着,留在北岸的吴军主力已经越来越少。 须臾之间。 张辽,乐进,李典等将已经各自携部大举来袭。 当曹军将士纷纷面对着正在北岸尚且还来不及撤退的吴军时,眼神里似乎都在放着光一般。 见状,张辽立即挥刀高喝着:“将士们,杀!” “建功立业就在今日!” 一席号令传下。 曹军军阵间似是吼声顿时震动起来。 纷纷向北岸的吴军发动了攻击。 在张辽的率领之下。 曹军各部亦是宛若猛虎下山般,悍勇无比的就杀入了吴军阵间。 顿时间就短兵相接起来。 两军也激烈交战至一团。 瞧着曹军果真大举向己方袭来。 正在观战的孙权瞧着这一幕似是面上浮现出丝丝得意的笑容。 好似一切尽在掌握之中。 他随即立即传令道:“命令下去,令南岸的各部主力重新折返结阵杀回来。” “围杀曹军,趁势夺城!” 第一百一十五章 陈武毙 瞧着接连不断的喊杀声由远及近的响彻着。 孙权身骑着一匹花费重金从辽东所购买的良驹,远远的就瞧着曹军各部已经大举向己方杀来。 见状。 他嘴角微微上扬,流露出了一丝早已所料的笑容。 随即,他便立即差人前去传令。 命已经撤退至逍遥津南岸的各部主力重新结阵沿小狮桥杀回来。 他执意留于此处断后的本意也有为了诱惑敌军杀出来的成分在内。 现在瞧着曹军所部大举杀出。 粗略望过。 只见曹军冲锋过来的战阵之间约莫有数千余众。 不用多想。 此几乎就是城内倾巢而出的全部主力了。 一瞬间的功夫。 孙权面上便顿时浮现出浓浓的喜悦之色。 他似乎已经看到了攻略合肥城的希望。 只要自己现在携部撑住南岸的主力来援。 将敌军团团围困,予以重创敌军。 如此,就可顺势一鼓作气攻下这座阻碍他前进的江淮重镇了。 孙权此时心下也想得极其美满。 他遂立即命麾下护佑在四周最为精锐的亲卫营车下虎士迅速结为防御战阵。 以拱卫他的周遭安全。 先前就已经亲眼所见了张辽此将的神勇。 即便是孙权。 一联想到此事,也有些心有余悸! 面上不自觉间浮现出了数分惊惧。 虽然他早已有所安排。 可也担忧当张辽携主力一齐杀来后。 自己这边压根撑不到主力的包抄。 到那时。 他的处境就危矣! 脑海里渐渐生出些许想法。 随着吕蒙等将都一齐抵足至他身旁过后。 孙权面色间方才再度平稳下来。 “子明,你全权负责领各将的本部部曲结阵抵挡敌军的冲击,以等待我方援军的到来。” 看着麾下的吕蒙,甘宁,凌统,陈武等大将此刻依旧尚在,他心也忽是多增加了数分信心,遂也高声下令着。 他不相信。 张辽虽勇,还能独挡他如此之多的强将不成? 随着吕蒙组织起了各将领间的本部部曲,统一结阵迎敌时。 由于江东豪族众多。 且孙氏的性质还属于是外来户,依靠强力手段所据有的江东之地。 故而。 孙氏与各麾下大将以及诸望族间说是隶属关系,但实际上更多的还是合作性质。 基本上各将或是各族间都拥有着私人武装。 曹军接近七千余众的军士也以列着整齐的战阵杀至近前。 两军眼见着就要激战起来 面对着对面吴军的阵势。 此刻依旧是一马当先纵马挺刀杀至最前方的张辽见状,面上流露着浓浓的威武坚毅之色,以霸气的语气举刀下令着: “将士们,敌军不过一群乌合之众尔!” “现在他们大部主力还已经逃到了南岸。” “如今正值立功之际,岂可退缩乎?” “杀上去,剁碎敌军。” “我军必胜!” 一记记的高喝声顿时传响而起。 紧随着。 一侧的乐进见状,也是拍马舞刀的附和着。 麾下各部士卒此刻面上的精神容貌也是异常的饱满。 几乎个个都是斗志昂扬之状。 眼瞧着军心可用! 张辽心下再度提振了数分自信心。 是否能一战建功。 成败就在此一举! “啊,啊……” 一声声的嘶吼声急剧响彻起来。 宛若直直冲入到云霄中般。 但下一秒。 却见在张辽,乐进等骁将的率领下。 即便吴军阵势极其严谨。 可在他们的一马当先下,曹军大部纷纷是士气大震。 吴军士卒虽竭力抗衡。 却依然无法止住曹军大军杀入军阵之间。 随着杀入阵中。 张辽也是愈发的神勇起来。 携部连连于阵间不断冲击起来。 一瞬间。 各军阵间欲抵抗的阵势被冲散。 越来越多的吴军士卒无奈的倒入了血泊之间。 短短间的功夫。 各将麾下的私人部曲便损失惨重。 即便甘宁,凌统等骁将依然是奋勇厮杀,身间战袍上已是染着浓浓的血液,气味无比浓厚,却似乎也并挽回不了颓势。 凌统厮杀一番,先行遭遇了曹将乐进。 转瞬间。 二人不豪分说,直接激战至一团。 一击所过。 二人都被所爆发出的一股巨力的气场给倒逼退数步。 显然,二人都不是善茬。 双方相互打量了数眼。 再度拍马杀至一起。 而另一面,张辽也于乱军之间与甘宁所相遇。 二人同样是拍马挺刀杀至一团。 双方一时间是战得难分难舍。 另一面。 吕蒙重新组织起阵势。 命令务必要撑到己方主力的到来。 只要援军回返,此战就必胜。 甚至是趁势一举席卷合肥,也并非不可能的事。 而另一面。 看着双方各将都捉对厮杀着。 一时间是难解难分。 李典头脑也是颇为冷静。 及时果断的接过指挥权。 命令各部与吴军厮杀。 展开着和吕蒙间的统御将士博弈。 厮杀日久。 虽然吕蒙统御将士的能力确实强悍。 可由于时至如今,主力大部都已经是退到了南岸去。 目前留守于此的也不过两三千余众罢了。 其中除却吕蒙麾下的本部部曲有千余众。 以及凌统,甘宁各有数百部曲外。 其余的便是孙权的亲卫营车下虎士。 在军力悬殊过大之下。 曹军在步战,骑战上的战力也远远比吴军所部要强悍得多。 双方厮杀许久。 吴军各部部曲间也是稍显颓势。 越发的难以抗衡! 而看着此时局的变化。 李典也是久经战阵的战将了,战果经验无比丰富! 他眼光独到,亦是迅速窥破了吴军斗志已是隐隐间所不稳。 随即,他当机立断,继续鼓舞将士,加大攻击压力。 顿时间的功夫。 局面已经是从方才的相持之势。 逐渐开始一边倒起来。 看着此不利的一幕。 吕蒙心也仿佛在滴血。 他自己的部曲此刻正在浴血奋战。 一位接着一位的丧身于曹军士卒间的屠刀之下。 私人武装本就是自己的部曲。 一旦损失过大,那在江东的地位可就并不太好过了。 而如今这一幕。 自然是瞒不过时刻在重重大阵间所随时观战的主帅孙权。 他瞧见敌方攻势竟是如此猛烈。 即便是吕蒙亲临一线指挥。 也依然无法抵御住现今间曹军的攻势。 似乎已是败局已定的局面! 孙权见状。 连忙挥手示意时刻护佑着自己安危的将领陈武吩咐着:“速速再去催促一番各部援军前来。” “子明,兴霸他们已经是难以抵挡了。” 话音一落。 饶是平常面色一向尽显沉稳之色的他此刻面色间也不由流露着了浓浓的危机之感。 他实在是被曹军的战力。 以及敌将张辽那神勇无比的武勇所震慑到了。 再度激战二十余合。 张辽奋起一刀凌空劈下。 其刀锋之间好似蕴含着一阵阵兵戈铁马般的气场一般。 此气势极其浓厚且凌厉。 甘宁瞬间便感受到了危机。 他连忙也挥着大刀予以准备格挡。 面对着张辽的这一击。 即便他无比自傲,眼神里也不由愈发凝重起来。 一击稳稳接过。 甘宁直感觉到自己的双臂在颤抖着。 反观着张辽,却只是气息稍微有所微沉,面色有些胀红罢了。 紧随着。 看着甘宁的窘境,张辽亦是丝毫不留情面,继续挥刀再度乘胜追击。 一连数刀。 颇有痛打落水狗之势。 转瞬间。 甘宁连连挥刀格挡。 浑身更是气力大喘。 他已经是疲于应对了。 在张辽的全力输出下。 甘宁一向对自己的勇武无比自信,屡屡放出狂言,即便是吕布再世,亦能与之一战! 可现在。 他却是连吕布昔日麾下的一将都无法击败。 且若是继续战下去。 他落败更是迟早之事。 感受着张辽掌中大刀的气力愈发之重。 似是隐隐动了杀心。 心头畏惧之下! 甘宁连忙虚晃一刀,便瞬息拨马逃离。 不敢在与张辽厮杀。 眼见着敌将落荒而逃,此刻李典也是瞬息瞧到了此一幕,遂立即命周边部众纷纷高喝起来。 “敌将已落荒而逃!” “敌军已呈溃败之势,杀。” “剁碎吴军,活捉孙权。” “赐金封侯,就在今日!” 李典一记记的高声鼓舞之下。 周边各部士卒相互高声传了起来。 转瞬间。 曹军各部将士都纷纷再度士气大震。 眼中满满的是活捉孙权的大功,而因此红了眼。 斗志再度昂扬起来! 原本就已经战至不利的吴军各部曲。 现在随着甘宁战败过后。 面对着一阵阵宛若潮水般的冲击。 他们是越发难以抵挡! 特别是张辽于敌阵之中挥刀横冲直撞,好似无人可挡! 其勇更是震慑着吴军诸将士。 所遇之人,无不是纷纷忌惮不已。 心生胆寒之色。 面对着此等情况。 张辽却压根不顾身躯周边究竟有多少敌卒。 他自一路冲杀着, 似乎眼中的目光也极其明确。 那就是他注意到了车下虎士牢牢护佑着的那块区域。 之间有一位身骑骏马,下颚蓄着紫髯须,五官端正,年过三旬,身着战袍的一位中年之人。 张辽自然很清楚。 此人即便不是孙权,亦会是吴军中的一位高级将领。 所谓“擒贼先擒王。” 若能将刺杀擒获或是将之斩杀。 那吴军各部必然将因此大乱。 己方到时再度趁乱掩杀一番。 留于此北岸的所有吴军将全权歼灭。 亦是轻而易举之事! 张辽如此生猛。 正居中观战的孙权见状,连忙就被吓了一跳。 他顿时间被张辽的武勇所震慑着。 而一旁的将领陈武立即奔了过来,拱手说着:“主公,敌将凶猛,似是欲奔着您来的。” “甘兴霸已经落败,我军已是无力抵挡。” “还请主公先行往南岸退却。” 一语而落。 陈武也是沉声抱拳说道。 他此刻可不敢在保证能够护佑着孙权的安危了。 实在是曹军间的战力太过强悍。 且斗志无比激昂! 张辽更是神勇无比,军中压根无人可挡! 他觉得,还是得立即护佑孙权先行撤离,方才是正道。 闻言,孙权也是迅速相问着:“援军如何了,可否抵足?” “启禀主公,援军的动向尚且还未传来消息。” “末将斗胆请主公先行撤离,以回避敌军的锋芒,待主力尽数抵足后,再携部杀回。” “接下来,由末将为主公断后。” 一言而落。 瞧着陈武面上所流露而出的浓浓紧张之色。 再度瞧见乱军之间厮杀着,四周无己方丝毫的将士所能够抵挡之时。 孙权面上不自觉间再度浮现惊慌的情绪。 再度浮现了张辽欲擒获自己的恐惧。 他遂立即回应着:“好!孤先撤退,往南岸去搬援军。” “陈将军你务必要时刻小心,张辽此人生猛,务必不能与之相拼。” 在准备纵马往小狮桥的方向撤退之时。 他亦是不忘安抚着诸将。 “还请主公宽心!” 陈武面色坚定的拱手抱拳道。 此刻,眼瞧着敌阵间那将纵马往后逃离。 张辽见状,心下亦是越发冲击所过。 眼看着就要破围往孙权逃离的方向追杀而过。 但就在这紧急关头。 陈武却是携了数十余精锐的车下虎士径直杀奔了过来。 “勿那贼将,休得如此猖狂!” “看我陈武再来会会你。” 一记厉喝之声快速响彻着。 随之,陈武便一往无前挥刀杀奔过来。 张辽瞧见,只得暂时放弃了继续追杀孙权的心思,转而提刀迎击而过。 双方即将遭遇之际。 “哼,手下败将罢了,安敢抵挡本将?” “找死!” 看着陈武就是先前在自己手下逃跑的那将,张辽面色冷漠,渐渐的生出了杀意。 另一面的陈武,虽然也明知不是张辽敌手。 但为了能够阻止其追击的脚步。 他亦选择直接挥刀上前。 二将转眼就杀至一起。 只不过。 现在的张辽早已是杀意已决。 每一刀下去,都爆发着无穷无尽的力道。 方才不过十余合的功夫。 陈武已经是难以抗衡。 他瞧着孙权差不多已经撤离。 也正准备挥刀拉开距离,招呼各部准备边战边撤至小狮桥处与主力各部大军汇合,再度反攻。 可张辽却又如何能给他逃脱的机会呢? 一刀直直斩落。 陈武躲避不及,被一刀削中臂膀。 刺痛之下,掌中大刀顿时拿捏不住,落于马下。 随即,张辽毫不留情再度挥刀斩下。 陈武授首! 第一百一十六章 可止夜啼 陈武断后! 被张辽奋勇斩杀于阵前。 周边吴军士卒纷纷瞧见己方大将阵亡的这一幕。 原本就有些难以招架的他们。 现在,顷刻间仿佛就丧失了斗志。 反观是曹军各部,眼见自家将军大发神威,反是斗志越发昂扬,军阵间一位位的士卒手持刀剑或是战矛等利器。 刺杀着宛若惊慌失措的吴卒。 局面恶化到此等程度。 外加上南岸的各部主力援军迟迟未抵足支援。 此刻即便是吕蒙居中调度。 也已经是挽回不了颓势。 眼看着己方就要陷入到一触即溃的局面。 他果断令各部往南岸撤离。 号令一下。 众将各携着麾下本部部曲徐徐引退着。 陈武的阵亡也并非没有效果。 至少也是拖延了张辽直直追击孙权的脚步。 但张辽却并不愿意放那位吴军中的高级将领逃去。 遂立即指挥骑士往前面追杀而过。 看着曹军骑士的动向。 正欲携部分散撤离的凌统果断重新杀过去,拼死阻挡着曹军骑士的追击。 他知晓。 若是令骑士追上,那孙权势必将没有生还余地。 随着凌统再度举兵拦截? 孙权快马加鞭一路逃遁过去。 亦是很快就逃脱了曹军追杀的范围。 可当他抵足到小狮桥处时。 却是瞬间傻眼了! 他这一刻也方才瞬间醒转过来。 怪说不得。 己方南岸援军迟迟无法相援。 一眼望却,只见那横亘于河流上方宽阔的小狮桥竟然是从中断裂。 显然,是曹军有意所毁。 瞬间的功夫。 孙权心下无尽的恐惧之感便油然而生。 现在不仅仅是援军无法支援的问题。 桥断裂! 他的退路也断了。 可最糟糕的事情却才刚刚来临呢。 只见小狮桥两侧间微微漂浮着的芦苇丛间忽是一队队的曹军士卒瞬间杀出。 口中更是高声呐喊着。 瞧着曹军竟然是早有所伏。 一时间。 孙权更是悲愤交加,心间恐惧渐生。 他今日不会殒命于此吧? 瞧着敌军的设伏,负责统领车下虎士的亲卫将谷利二话不说,挥刀指挥军士杀了过去。 与曹军伏兵激战一团。 可随着时间的推移之下。 吴军各部败退的越发之多。 曹军各部杀向小狮桥方向的军卒也逐步杀了过来。 一齐向精锐的车下虎士发动了围攻。 即便这些亲卫部曲战力不俗。 可在曹军的重重围攻之下。 甚至连谷利都不得已杀进战团。 可面对着仿佛无穷无尽宛若潮水般接连不断的敌军之众,诸人也顿时生出了无力之感。 “主公,现桥已断裂,我军主力各部无法快速来援,可敌军已经越发之大。” “末将恳请主公扬鞭击打战马,然后身躯伏于马背之上,奋力一搏,一举跃过桥对岸去。” 此刻,谷利挥舞着血淋淋的战刀,以及身躯上满是赤红的血液沾染,忽然回到了孙权的身边,急切的劝诫着。 “啊?” 一言而落。 孙权定睛瞧了一眼河两岸间的宽大,有些犹豫不决道:“此可行吗?” “现今之间,已别无他途!” “唯有奋力一搏了。” “主公可还记得当初的刘玄德檀溪跃马乎?” “还请主公一试。” “若天命在主公,则此番必将安然无恙矣!” 一记记的话语落罢。 谷利郑重的拱手劝说着。 听闻着这一番话语。 孙权看向前方,愈发之多的曹军士卒已经合围而来。 而己方士卒为了顾忌他的安危,也不得不分出精力来护佑他。 念及于此,孙权心也是一横,不由在心下安慰着:“天命在我,我此番必能安然无恙!” 说罢,他便驭马往后倒退一段距离。 然后挥着掌中马鞭狂鞭着马屁股。 “嘶……” 刺痛之下,战马也不由长嘶而起。 一阵阵的鞭打之下,马匹也不由略微开始暴躁着。 忽然间。 这匹马忽然加速疾跑起来。 奔至小狮桥上的一瞬间,前蹄忽是一跃而起。 下一秒。 便见孙权连人带马径直稳稳落下至对岸的桥上。 眼看着主上已经脱离危险。 亲卫将谷利也将再无后顾之忧。 遂转身就继续杀入了战团之间。 与曹军士卒进行着生死搏杀。 他遂也渐渐地携着麾下的车下虎士与先后赶来的吕蒙,甘宁等将予以汇合。 听闻主上孙权已经安然退至南岸。 诸将方才是大松一口气。 随即,他们方才流露出退意。 看着小狮桥被毁。 诸将一齐决议了退意的方式。 一瞬间的功夫。 吴军各部部曲间,尽数是一齐跳下河流。 或是攀爬断桥求生,或是游过河对岸。 至于不敢跳河的吴军士卒,则基本上是做了曹军之间的俘虏。 而此刻的曹军士卒们瞧着吴卒间的举动。 也纷纷将弓弩拿在掌中。 须臾间。 河流之下,也有不少的士卒躲闪不及,被锋利的箭矢穿透了身躯。 河流逐渐被鲜血所染红。 很快。 北岸之上就只有方才携部断后,拖延曹军脚步的吴将凌统以及其麾下还残存着的百余部曲。 很快,凌统等人就被逼到了断桥处。 诸士卒眼见退路已断。 即便此刻周边唯有百余众的残部。 但瞧着他们浑身浴血,眼神里还满满的是坚毅之色。 没有丝毫的一人是因为畏惧而心生投降之心的。 而造就着这一切的因素自然就是居于正中,手执武器的凌统依然是一副坚铮的神情,没有丝毫的惧意。 麾下部曲自然也是如此。 这些本部部曲本就是私兵。 算做是凌氏的私人武装。 其基本是由凌操所亲手打造的。 他们追随凌操,凌统两父子征战多载。 信念自然也是无比坚定! 现瞧着自家将军都是如此神色。 他们依然是斗志昂扬。 “少将军,由我等断后。” “你速速跳水求生吧。” 而就在凌统心存死志,正欲携众与曹军再度激战之际。 部曲间。 不由纷纷有士卒高声大喝了起来。 他们面上尽是坚定的面容。 愿以自身之性命来换取凌统的生还。 “弟兄们,你们都是跟随本将与我父亲征战沙场多载的士卒。” “我早已在心下视你等为兄弟,如今既然是身处死地,我又岂能抛弃你等乎?” “今日我愿与你等一起携手一战,即便死也无怨无悔!” 此言一落。 凌统清脆的脸颊上似是流出了两行清泪。 他看着麾下这些一直以来与他出生入死的部曲。 现在甘愿为了掩护他而与敌军殊死搏斗。 心一瞬间就顿时蚌埠住了。 面上的悲色浮现而出。 “少将军,我等能为您效死,乃是我等的荣幸!” “还望少将军莫要悲伤,此次杀出去,定要为我等复仇才是。” “如此,即便魂断九泉之下,我等亦能瞑目了!” 一番番的悲悸声迅速而过。 诸将士纷纷沉声说着。 随后,他们便结着战阵往敌阵杀去。 两军转眼之间便再度杀到一起。 即便他们心怀必死之心,斗志强烈。 可在重重的曹军士卒面前,亦无一战之力。 本就只剩下的残部百余部曲。 此刻也是越来越多的士卒逐渐倒下。 看着麾下的部曲一位接着一位的倒地。 凌统的心此时宛若刀绞。 面上的泪滴也愈发的流了出来。 下一秒。 他神情忽然决然起来,郑重擦拭着面上泪痕。 随即径直跳下水中,往南岸奋力潜游而去! 既然麾下部曲为他争取了活路。 那他就必须要活下来。 然后多斩杀曹军,以为他们复仇。 转瞬间。 主动迎击而上的百余部曲残部。 也犹如飞蛾扑火般,被全权剿灭。 大战过后。 整个北岸战场的空气间仿佛充斥着浓浓的血腥气息。 双方士卒间的残骸遗落四周。 战况极度的惨烈。 除却跳水的部分吴军士卒侥幸逃生以外。 以及原地投诚的士卒。 其余留守于北岸,暂时还未来得及撤离的吴军各部此战已全军覆没。 这一次出战。 曹军取得了大捷。 而张辽亦是在此战之中,军威大震。 军中将士无不是在心下无比崇敬着他。 特别是诸多军士开始拿着张辽与当年江陵城下的曹仁所做对比。 “此战下来,你们觉得张将军的勇武如何?” “那还需说?神勇莫测,勇冠三军。” “可若是跟当年于江陵城下的曹将军相比呢?” 在之后的军间,时常能够听到麾下士卒间的议论。 而张辽一战封神。 不仅令时常瞧不起他的乐进都对他心悦诚服。 还与一向关系不睦的李典都缓和了数分关系。 将战俘押回合肥城间。 张辽忽然突发奇想,对着其中一位俘虏里的小将官相问着:“有一事本将特别好奇,先前有一将居于阵间,可在之后却在诸多人的护佑之下快速逃遁。” “并跃马过断桥。” “此人下颚蓄着紫髯,上身长,下身短,身着金袍的那是何人?” “可否是汝等军中的大将乎?” 一语而落。 那俘虏将官不敢怠慢,他早就受张辽的神勇而惊惧不已,也是连忙拱手回应着:“启禀将军,那就是吴侯。” “什么?” “哎呀!” 此话刚落,张辽,乐进便一齐发出了叹息之声。 “此人竟然就是孙权?” 闻言,张辽顿时间面上便流露着了惋惜之色。 “没想到孙权小儿竟然会主动断后。” “若早知如此,此战必擒获了他。” “没错,放其归去,恐后患无穷也!” 乐进也是一脸附和的回应着。 待此事传开过后。 军中将士也不由纷纷面露惜色。 “孙权小儿当真是运气好矣!” “若有下次,必将擒获之!” 随着大军得胜归来。 护军薛悌也在城下亲自大开城门予以相迎。 并早就在军府间设下了宴席。 诸将今夜也是齐聚一堂。 共享战后的荣誉。 而在此刻的巢湖吴军驻地间。 吴军上下。 却尽数是灰头土脸,士气低落全无。 孙权也在焦虑之中一一等到了诸将。 瞧见吕蒙,甘宁等将浑身都湿漉漉,落魄的返回时,孙权心下方才略微是松了一口气。 若是这数将阵亡。 那恐怕他心态都要炸裂了。 与诸将一一会面过后。 竟是未发现凌统,陈武的身影。 孙权面上神情一下子就低落起来,遂连忙相问着:“嗯?公绩,子烈呢?” “他们人为何还未回来?” 此话方落。 看着逐渐黯淡下来的夜色。 孙权胸间忽是生出了一丝不详的预感。 面上一下子就面露出悲壮之色。 “主公,我等是各自分散撤离,公绩那面暂时还未有讯息传至。” “子烈则是为了抵挡张辽的追击,他亲自携部上前,可却被张辽奋力所斩而亡!” 吕蒙稍作思索,方才轻轻汇报着。 虽然心里早有所料! 可当真听到这则消息时。 孙权的内心深处也充斥着挣扎,甚至是悲悸情绪。 以及无尽的悔恨。 没有下落,那就是多半阵亡了。 一战而损二将。 他懊悔,自己为何要独自率部断后? 若不执着留于北岸断后。 麾下众将也不会为了顾忌他的安危,而时刻提心吊胆了。 孙权苦思许久,静静的屹立于此处。 他眼神里亦是仿佛出神了般。 沉寂起来,默然无语! 正欲待孙权准备登上大船,携部往石头城撤离时。 忽然之间。 黑夜中一浑身湿漉,落魄的将领远远走来。 待近身一看。 此人不是凌统,又将是何人? 见状,孙权原本悲痛的神情顿时间挤出了些许喜色,遂连忙停却了脚步。 待二人相见。 他方才所见凌统脸上是满满的悲伤之色,以及泪痕遍布。 当瞧见了孙权过后。 凌统方才是忍不住痛哭起来。 “主公……” “公绩,你能活着回来,孤当真是太兴奋了。” 一瞬间,孙权也隐隐面露着笑意。 “可末将麾下的部曲数百余众却在此战之中全权阵亡,无一生还。” 说着此话,凌统的言语似乎也是越发哽咽。 瞧着凌统的悲痛。 孙权心下也颇为不是滋味,只得一边用自己的衣袖为他擦拭着泪痕,一面出言安慰着:“公绩,此战皆是孤的过错。” “还望你能节哀顺变!” “待此次回归后,孤必将与你重新补充兵士。” 一言一语的安慰着。 凌统虽然止住了大哭,可眼神间的悲伤却是无论如何也止住不了。 随着诸人汇聚。 孙权随即携部与先行撤离的主力大军汇合。 登上了退往江东的大船。 船间。 宴席上。 面对着此番所遭遇的大败,阶下的吴将贺齐似是沉吟了许久,方才拱手劝道:“主公,您乃万金之躯!” “今日一战,凶险万分。” “还望主公日后切不可如此行事。” 眼瞧着贺齐无比郑重的言语。 孙权也连忙应声附和着:“贺将军说的是,孤日后定会无比小心!” 而随着逍遥津一战后。 当此战传至江东地界过后。 一时之间。 江东士民无不是纷纷生出了畏惧之心。 特别是当谣言愈发开始传播时。 待传到江东的地界过后。 张辽已经被描绘成了天神一般的将领。 特别是他携数百余众竟然就冲击十万大军的军阵,尚且还来去自如,毫发无损的事迹时。 此一消息落定。 诸士民便纷纷是闻其名而色变! 随着时日的发酵下。 在之后的江东,若是哪家小儿夜间蹄哭不止。 只需提起张辽的名讳,便立即能够止住小儿夜啼。 第一百一十七章 破裂的前兆 随着孙权携部乘大船退军回返江东地界后。 历时将近长达半月之久的合肥战役亦是以曹军的胜利而告一段落! 经此一战。 吴军各部互为损失惨重。 损兵折将,军心、斗志都极度低迷。 而张辽以八百余众冲击十万军阵,从中进退自如,无人可挡的事迹也在江北各地成为了美谈。 成为了士民间饭后间谈论的佳话。 张辽也因此一战令吴中诸人感受到刻骨铭心的畏惧! 当此事传至荆襄之地,甚至是乃至于益州地界后。 各州郡间士民都不由流露出了一阵难以置信的神情。 首府江陵。 关羽刚一收到这则书信时,面上红润的脸庞也浮现出浓浓的疑惑之色。 “率部十万众攻略合肥,反被杀得损兵折将,军心尽失?” “这是怎么打的?” 手拾着掌中由刺探送来的军报,关羽霎时间有些不可置信起来。 十万众被区区七千余众大败? 关羽想了一想,似乎此事是出乎了自己的认知。 这还能被大败的? 不可否认! 合肥的确为坚城,想要攻克并非易事。 可即便无法攻陷。 也不至于被数千守军就杀得接连败退吧? 关羽有些怀疑,这是怎么统兵的。 当继续往军报看下去时。 他脑海里只蹦出了四个字来形容:“不忍直视!” 这统兵水平压根没办法看。 随即,他面上也再度郑重起来,开始考虑着接下来的战局。 现在曹军东面战局解除了战备状态。 吴军新败,那短期之间是未有在进取的余力。 那曹军可就有多余的军力调度了。 他这面继续与荆北曹军各部相持就得小心谨慎了。 沉吟了一阵。 他思索了一番,方才调令诸部徐徐退回。 以目前的局势而言。 他继续遣部骚扰曹军腹地内,也没有太大的意义。 倒不如先退回来休整。 在别做良图! 关羽也是果决之人。 有了决断,立即便命其子关平前往前线传令。 与此同时。 正驻军陆口的都督鲁肃自然也接收到了主上孙权亲携大众,号称十余万众北伐合肥而兵败的消息。 大将陈武战死。 刚一得到这则军报。 鲁肃面上没有流露丝毫的神情。 只是一阵阵的沉默。 随之,他走出大营外,面向着连绵不绝的滔滔江水驻足,默然许久。 他方才是悠然长叹一声。 虽未言语,可面上却已经是遍布复杂之色。 他知晓。 或许历经此战后,以主上孙权的秉性,又可能会打消北伐的念头了,转而继续将目光紧盯于西线的荆州了。 而孙刘联盟的稳定性也越发岌岌可危起来! 这也是己方兵败过后。 目前鲁肃心下最为担忧之事! 他为何要力谏其主举兵北伐,攻破重镇合肥,继而进取江北诸地? 自然就是要维护孙刘联盟。 他也明白乱世之间没有永远的盟友,只有永恒的利益。 可两家即便在闹翻,现在也不是时候。 概因现在曹军独占北方诸州。 势力依旧是当之无愧的强势。 两家唯有合力携手征伐。 方才有以弱胜强之机。 若是两家现在反目。 无论是哪一方进占荆州。 都会是两败俱伤的局面。 己方即便兵不血刃攻克荆州诸郡。 也将丧失了进取的余力。 “以江东之力,若进取荆襄之地,则固有之军力无法支撑两线作战。” “到那时,独自承受着东、西线的防守压力,又当如何去进取呢?” “若能先全据江淮之地,据有淮水流域,便可进可攻,退亦可守!” “若时机成熟,便可大军齐出,可沿水路攻徐州,亦能直取许都,或者进取曹氏之祖地谯郡。” “即便采取防守之势,曹军再度南征,也将无法在威胁到江东本土。” “到那时,主公在与刘氏反目,遣军争夺荆襄归属,肃也并不会阻止。” 这一刻,鲁肃思绪如潮,各种画面不断飞转至他的脑海里。 他的面色也渐渐浮现了一抹苦笑。 他有些不忍看到接下来的惨状。 “唉!” 鲁肃驻足了良久,方才叹息着:“恐怕孙刘联盟尚且还支撑不到携手共同重创曹氏之日,两家或许就要兵戎相见也!” 一想到此处。 鲁肃的脸颊上仿佛忽然间就彷徨了数分。 他有些不甘心。 由自己亲手努力搭建起来的孙刘联盟。 他不愿意大事未成。 就此支离破碎! 可现在看来,联盟似乎已经走到了终点。 两家在无法似赤壁前后那般亲密无间。 现在的两家联盟,已经是充斥着重重危机。 只需要外力重重一戳,就将破裂。 怀揣着不安情绪,鲁肃缓缓的回返了营中。 回返营间。 鲁肃奋笔疾书,须臾间写下了一封书信。 然后方才封藏在信笺之中,差人火速送往石头城呈递其主孙权。 信间自不乏是对于此战的失利,不吝于的安慰之言。 其后,更是婉言提醒着定要以大局为重,绝不可在重蹈覆辙。 鲁肃虽然明知此举成效甚微。 但他还是毅然决然的做了。 不为别的! 他只愿早已支离破碎的同盟能够在多支撑一段时日。 趁自己尚且还有余力维护的情况下。 保证着联盟的无虞! 且为了以表示同盟的情谊。 在军师庞统的提议下,关羽也差遣别驾殷观渡江东下,以示表示对孙氏的劝慰。 而当合肥一战的战况传至上庸后。 一瞬间的功夫。 赵统麾下诸将士们顿时间就沸腾了起来。 “这是什么情况?” “十万人攻合肥,反被七千之众打得狼狈而逃?” “孙权就这点实力,就敢犯我荆州疆域?” “此人是当真可笑!” 大帐之间。 随着诸将都纷纷听闻了此事过后。 言语之间都是止不住的一阵阵嘲讽之言。 即便是一向沉稳的马忠此刻也万分诧异,忍不住的说着:“这究竟是怎么指挥的,方才能战成这样?” “当真是丢脸也!” 闻言,一侧的参军马谡不由徐徐说着:“据说此次北伐乃是孙权亲自统兵。” “此人,当真是……” 瞧着诸将之间的不断议论着。 赵统居于主位,面上洋溢着淡淡笑容。 他来自后世。 对于孙权如今能够被七千余守军大败而归,早已是见怪不怪了。 孙十万不是浪得虚名的。 毕竟,只有叫错的名字,没有起错的外号嘛。 “生子当如孙仲谋,合肥城下送人头。” 赵统不自觉间,便飚出了一记话语。 他言语并不低声。 而当诸将纷纷反应过来后。 都不约而同的一齐竖起了大拇指。 予以赞服着。 他们没想到,若论阴阳怪气。 他们这都还是小儿科呢。 看看,赵统随便脱口而出的一句话就直接嘲讽了孙权。 一番调侃过后。 赵统遂也是面色率先恢复了正色,遂面露严肃之色的看向诸将,予以说道:“诸位,本将方才已经收到了来自成都方面的指示。” “军师言,将原房陵太守蒯祺一家送回成都。” “由孟太守暂时执掌东三郡间的政务,本将屯驻于此,以防曹军来袭。” “等待主公的下一步指令。” 一言而落。 赵统言语顿了顿,方才道:“接下来的时日里除了日常操练之外,诸位可令各部将士们予以好生休整一番。” “指令已下,诸位可有异议?” “遵命!” 号令传下。 诸将纷纷接令,遂相继告退。 待诸将一一离去。 大帐间唯剩下参军马谡过后。 赵统面上方才坚毅的神情又渐渐的凝重起来。 “幼常,现在江东兵败于合肥城下,那目前的局势就大有变化了啊!” 他想着这些,不由忽然沉吟着。 “是啊!” “现在曹军东南方面已经有调度军力支援西线的可能性。” “若是关将军持续压制着荆州已北的曹仁所部,那敌军极有可能会从东部遣军增援。” “到那时,局面于我军也不利也!” “现在就得静心等待主公携主力与曹军方面的大战的情况了。” 闻言,马谡面色冷静,缓缓分析着。 经过与赵统这一年间的磨合。 二人也是相互探讨,相互交流与学习彼此身间的长处。 现在的马谡,可以说是相较之前成熟稳重了许多。 也少了几分稚嫩,多了数分冷静。 “嗯,幼常所言甚是!” “或许这就是军师留我等镇守上庸的意图吧?” “毕竟现在曹军还在南阳方面屯军虎视眈眈呢。” 赵统继续说着。 二人依旧是针对着此话题徐徐讨论起来。 而在此时的汉中、凉州地界方面。 战事方才是渐渐告入尾声阶段! 随着曹操携主力依次从陈仓道往散关处撤离时。 刘备派遣张飞携众径直往武都进取而去。 而与此同时。 早已攻略祁山堡的赵云亦是在时刻的关注着战局。 当听闻曹军主力于阳平关下战不利,又听闻曹操已经逐步向关中方向撤离以后。 赵云立即便大感时机已至。 遂立即召集麾下将官颁布军令。 “诸位,现据军报所示,曹军主力已在阳平关下大败,现曹贼正率败兵仓促往陈仓道撤退。” “而主公此刻亦是命张翼徳将军携部一路往武都郡行进,意图一举收复失地。” “本将欲起兵攻伐,与张将军会师。” 一番番的言语,赵云快速说明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后。 他也是瞬间下令道。 面色间透着一股坚决。 不在似平常那般的身性随和的形象。 随着赵云携部往武都郡处杀来。 陡然望却。 只见如今小小的武都郡几乎是被包围了一般。 刘备军各部正缓缓包抄而至。 面对着各方面的军力。 现留于武都郡间的军力也是战战兢兢。 由于夏侯渊的阵亡。 现在各地守备军士早已是惊慌失措。 毕竟。 连虎步关右,勇猛无敌的夏侯渊都命丧了刘备军之手。 那显然对方将士战力极其强悍。 现在连曹操都仓惶撤退了。 又有何人胆敢再度抗衡呢? 随着赵云所部一有动静。 武都,阴平二郡间似乎就起了连锁反应。 郡内。 深处各地的氐人等部族纷纷生出了别样的心思。 特别是以阴平氐人部族为首的雷定首领。 他由于先前起兵响应马超的号召。 遭受到氐王强端的攻杀。 即便之后马超,赵云率部将他所救下,反而是重创了强端所部。 可雷定也因此而心生畏惧。 至此过后。 他就紧紧屯兵于本部落间,再也不提相助刘备军一事。 倒是进入了观望状态。 与此同时。 郡内的其余部族,也是持着观望态度。 坐看着曹、刘之间的称雄。 究竟谁会更胜一筹! 现在,瞧着刘备军已经大据上风。 曹操更是已经大举向秦岭已北的关中之地所撤离后。 雷定亦是第一个下定了主意,他立即差人召集起周边的部族,相约一齐攻杀先前早已暗中投奔曹操的氐王强端所部。 待消息一一传达后。 各部族也纷纷予以表示响应。 他们先前本就遭受着强端攻伐。 各部间的实力都或多或少有所损失。 心下自然早就对强端恨之入骨! 只不过。 由于先前正值是曹、刘双方战事最为火热之际。 他们方才忍气吞声。 并未在继续合军攻伐强端所部的部族。 生怕逼急了此人,引来曹军。 但现在曹军一退。 他们可就没有了丝毫的后顾之忧。 雷定轻松的召集起了诸部族间的实力。 转瞬间。 各部族间再度汇聚起来。 随即。 各族长一起推举雷定暂时负责全权统领。 向强端所部的部族进发。 在各部族联手的攻势下。 先前一战被重创尚且还未恢复实力的强端自然是连连叫苦,激战还并未过去多久,就陷入了苦战之中! 面对着此等情况。 强端也别无他法。 紧随着。 他忽然性情大变。 本就残暴冷酷的他,变得更加残忍无情。 开始整日饮酒作乐。 且强抢部族间的民女。 以供他所淫乐。 外有外患。 可现在的强端却意志消沉,整日沉溺于酒肉之乡。 麾下的部众们心下也是憋足了一口气。 而随着事态的愈发发展着。 随着强端愈发的所作所为。 部落之间。 冲突瞬间就爆发了起来。 第一百一十八章 乱战 随着氐人首领雷定号召诸部族一齐集结起来大肆进攻阴平氐王强端的驻地。 先前遭受着重创,实力大损,直至现在还未恢复元气,自然不会是诸部族间的对手。 又由于曹军主力各部沿陈仓道徐徐撤离。 事至如今。 强端已经是陷入内外交困,外无援军的境地。 在巨大的绝望压力下。 强端陷入了意志消沉,开始整日沉溺于酒色之乡中淫乐,对于驻地间正面临着的战况丝毫的不管不顾。 伤亡情况也没有任何表示。 特别是将强端命自己的亲信大肆于族群里大肆收刮强抢年轻貌美的女子时。 整个部落里,顿时间就失控了。 各部族间的诸族长开始一致聚起来商议对策。 “现氐王意志消沉,对正聚集于驻地以外的雷定等联合起来虎视眈眈的各部族没有丝毫的过问。” “反而是欺压我等各部族,强抢民女。” “吾意,我等一齐举众杀入氐王牙帐,废掉强端的氐王之位,令择贤能为王,领导我等抵御来犯之敌。” 一语坚铮有力的落下。 此言方落。 周遭牙帐里的诸族长或是闭目沉思,或又是垂头塞耳,各自思索着。 半响后。 其间一族长站出来拱手附议着: “朴骨族长所言不错!” “现强端已是自暴自弃,他压根不配在继续霸占着氐王之位不放。” “若继续纵容他胡作非为,恐雷定等各部族尚且还未攻进来,我们各族群就要被强端所败了。” “倒不如我等携手将其推倒。” 此言再度流露而出。 其余族长遂也纷纷予以表态。 几乎都支持推翻氐王强端,然后另令新王。 瞧着诸人都已经所表态。 朴骨族长遂也屹立起身,面露着严肃之色,目视着四周诸人,高声道:“既如此,各位此次退散过后,便去联络麾下本部族兵,将他们一齐号召起来。” “我想,此次强端大肆强抢民女,或许其中族兵们也有不少亲眷就深受其害。” “汝等此次回返,务必要激起他们对强端无尽的恨意。” “那这样,若事情顺利,三日后我等便展开行动。” 而就在诸族长聚集密谋之际。 现正在负责于外围一线抵御雷定等部的一线族兵们。 此刻。 当他们得知了部族间所发生的变故过后。 诸族兵们也不由纷纷面上流露着义愤填膺之状。 整个防线上,充斥着怒火与咒骂声。 “强端小儿,汝不得好死!” “喂,老兄,注意言行。” “我特么的还注意啥?如今正值大难临头,眼看着叛贼雷定纠集一群叛军欲侵犯我等部族。” “可这小人不思领导我等共同破敌,保卫家园。” “反而是沉沦下去,欺压族民。” “听闻俺妹妹就被他强掳了去。” “不将此人剥皮抽筋,我无论如何也咽不下这口气。” 此言一落。 此人的言语似乎是为诸人找到了一番共鸣般。 紧随着。 诸族兵大多开始悲愤起来。 纷纷述说起了自身的遭遇。 而随着事态的发展。 他们这群身处外围一线的族兵焉还有丝毫抵御雷定所部的斗志? 他们现在眼中唯有满满的仇恨。 只愿手刃仇敌强端。 至于雷定等人是否虎视眈眈? 那与他们何甘? 连氐王都不思进取,他们又何须操心? 而诸所密谋的族长们此刻就隐藏于其间,暗暗关注着事态的发展。 发现了族兵间的仇恨。 待诸人一齐商议过后。 朴骨也是一位果决的狠人,立即便拔剑决议。 今夜就暗中行事。 可他们却并不知晓。 就在他们暗自密谋之时。 雷定也通过自身的暗线得知了强端等部族间所发生的变故以后,面上忽是流露出浓浓的喜悦之色。 待他与诸族长看罢过后。 “雷首领,既然强端此人现在已经是众叛亲离。” “诸族兵显然也并不愿意在为他效死力。” “那此举就是我等攻进敌方部落里的机会呀!” “此等天赐良机,万望雷首领务必把握。” 其间一位族长迅速拱手劝诫着。 一言方落。 其余族长也各自附议着。 不过,雷定却是立在原处,并未有所表决,似乎是在思索着什么。 思索半响。 雷定方才面对着诸族长,面露笑容的回应着:“不不不,暂时不要轻举妄动。” 瞧着其浮现如此神态。 其间一较为年轻的族长仿佛有些若有所思。 不由相问着:“雷首领难道是在坐观其变吗?” “然也!” 此言一落,雷定也随即将目光正视于他。 郑重点了点头。 沉吟一番,方才解释着:“现在全军进军,势必将激起敌方殊死搏斗。” “那样,即便我方能攻占诸部族,却自身也会损失惨重!” “可若是我等静观其变,那依目前诸族兵对于强端的痛恨。” “本首领料定不出数日就将会发起叛乱。” “到那时,我方在趁势大举进攻。” “岂不是将轻而易举乎?” 一语落的。 诸族长方才是恍然大悟。 原来这是要玩一出坐山观虎斗的戏份。 “雷首领高见。” “吾等拜服!” 诸族长一齐拱手应附着。 而就在当天夜里。 夜色深沉之际。 部落之间。 由朴骨族长主持着兵变的大局。 他亦是先行调遣心腹兵士暗暗将强端的牙帐所团团围困起来。 眼瞧一切无比顺利的敲定。 他也是不做丝毫犹豫。 紧接着,再度调令各族长封锁四周的所有退路以及暗道。 以防强端逃遁。 安排好这些后。 朴骨所被火光透着的脸庞上,方才流露着浓浓的一抹冷笑面容,面上似是透着冷酷与无情。 他欲篡位久矣! 只是先前由于强端勇武不俗,且在部落之间威望甚高,几乎是说一不二。 致使他一直隐忍下来。 可现在强端本人触犯了众怒。 以至于令他找到了绝佳机会。 怀揣着一股激动之色,他立即便抽刀携着亲信往牙帐内悄然逼近。 而越往牙帐靠近。 帐内所飘散着的酒香四溢便愈发流露而出。 一股股的酒味徐徐飘出。 待悄然逼近至帐外处,干掉了持刀守护的侍卫。 朴骨等人似是听见了牙帐内的动静。 似乎是传出了一阵阵不为人知的声响。 听见了此道的声音后,朴骨心下顿时间便下定了决心,立即领人直直挥刀杀进了牙帐内。 帐内。 床榻上。 一男一女衣衫不整。 男的自然就是氐王强端。 女的面容清秀。 可此刻面上却是流露着一丝丝的畏惧之色,泪珠直直往下掉,可隐隐间,她眼神里似乎隐隐暗藏着一股恨意。 听闻动静。 强端抬首往帐外看却。 瞬间面露惊惧之意。 “朴骨,汝深夜造访,有何贵干?” 强端此刻已经注意到朴骨左手所握着的一柄朴刀,刀尖还染着一丝丝的血迹,他也是厮杀日久的人了,自然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但他依旧是强行鼓起勇气,厉声呵斥着。 闻言,朴骨眼见着对方的眼神,也知晓反意被看破了,索性也不在装,脚步缓缓慢了下来。 一边走,一边笑吟吟的说着:“强端,你作恶多端,恶贯满盈,现已经激起众怒,吾将代替部族之间今夜前来收拾汝这族中败类。” “但念及到你先前好歹也带我等部族发展壮大。” “没有功劳,亦有功劳。” “那我就与弟兄们在这里坐等一番,等着你完事,最后风流一番,在送你下地狱。” “正好兄弟们也很饥渴,借此机会也让大家开开眼,动作现场表演是怎么样的?” 一语而落。 朴骨面上戏谑之色愈发浓厚。 而强端则瞬息间勃然大怒起来。 此人竟然如此侮辱,挑衅于他! 他翻身快速穿戴好外衣。 遂立即往帐外高声呼喊着:“来人,来人……” “唉,你就别白费力气了,我既然能安然站在这里,你觉得你现在外围还有亲信吗?” “即便你喊破天,外围也尽数是我的人罢了!” 眼瞧着现在事已至此,反正也大局已定了,他索性也不着急快速处理强端了。 一言接着一言的冷嘲着。 闻言,强端此时已经是恨得牙痒痒,厉声斥责道:“朴骨,本王待尔不薄,为何叛我?” “呵呵!” 一语落下,朴骨却是流露着一脸讽刺之意,冷声道:“是尔背叛了部族,而不是我背叛你。” “你看看最近干的破事,还好意思继续头戴王冠吗?” “若是还要数分脸色,就该乖乖摘下王冠,卸下王袍向全族民谢罪。” 一记记冷言冷语霎时间吐露。 令强端听罢后更是浑身抽搐起来。 面对着朴骨的强势。 他现在很想暴起杀人。 可他从旁侍卫时刻抽刀防范着。 他知道。 若是自己但凡有动手的欲望。 恐怕会死得更快! 而就在两方计较之际。 忽然之间。 牙帐之外,一阵阵的厮杀声顿时间响彻而起。 渐渐地…… 由远及近的响彻开来。 片刻功夫后。 一位小将忽然快速奔进来,面露急切之色的拱手禀告着:“启禀族长,雷定携部趁我军外围防线空虚之际。” “瞬间率部猛攻。” “仓促防守之下,现外围防线已经是全面失守!” “现叛军各部已是徐徐的杀入了部落之间。” 一语落的。 朴骨顿时间面色惊诧起来。 “什么?” “叛军为何知道此等变故?” 一瞬间的功夫。 朴骨听闻叛军已是突破了己方防线,也不由浮现大惊之色,连忙喝问着。 事至如今。 他也有些难以置信,不知为何叛军会知晓他们会在今夜发动兵败。 遂快速发动了全面进攻。 还不待他有所反应。 “啊哈哈哈……” 一阵阵大笑声高笑而起。 听闻此则变故的氐王强端却是忽然开怀畅笑着。 “哦,朴骨,看来今夜不止是本王一个人的死期啊!” “若有尔这等小人为本王陪葬,本王亦不亏也。” “哼,就凭尔这等小人,也想篡位,替代本王为新一任的阴平氐王?” “别做梦了!” “啊哈哈……” “当真是可笑,为了内讧,却放叛军入,废物。” 一边大笑,一边厉声大喝着。 瞧着强端如此做派。 朴骨本能的就感受到了一阵厌恶。 随即,他冷峻的神情上就生出了一丝杀意。 “哼,即便是死,今夜也将是尔先下黄泉。” 话落,朴骨浑身杀意已经尽显。 正欲挥手示意周遭亲信上前结果了他。 “啊……” 可没想到,方才做着运动的那年轻貌美女子不知何时已经穿戴起衣裳,并拾起了从旁的一柄利剑。 直直往背对着她的后背狠狠刺入。 “啊……” 一记撕心裂肺般的响声响起。 强端无力倒地! 而那女子亦是被溅了一身血。 看着淫贼痛苦倒地。 女子握着滴血的利剑,似乎双手还在紧紧颤抖着。 也不知是对鲜血淋漓的场面感到畏惧,亦或者是复仇之后的激动。 总之。 女子似是在下一秒有些发疯似的癫狂起来。 随即。 女子果断挥剑刺破自己那雪白的肌肤。 脖颈穿过。 女子也自刎于此! 看着这副场面。 朴骨也来不及去查验强端究竟是否断气。 立即便快速奔出牙帐外,前去指挥战事。 当他奔出牙帐外。 周边赶来汇报的军士也愈发增多。 “启禀族长,叛军已经控制了整个部落。” “族长,叛军首领雷定携部亲自往此处大举杀来。” 一番番的军报已经是在彰显着己方已是大势已去。 眼瞧着此等局面。 朴骨即便心有不甘,却又无可奈何! 他终究是没有称王统御部落之命。 现在即便抵抗。 也只是负隅顽抗罢了! 直至次日清晨。 雷定已经携部族各部全权掌控了全部落。 而朴骨则是领着诸族长以败军之将之躯一齐前来向雷定所归降。 “吾等败军之将参见雷首领。” “吾等从今以后愿归附至雷首领麾下,愿为您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一番番的表示之言。 也预示着雷定将接收整个强端所掌控的部落之地。 而他,也在多日后,被朴骨为首的降将拥护为新一任的阴平氐王。 第一百一十九章 辉煌的起点 汉建安二十年(215),秋七月。 丞相曹操携主力各部合六万余众征伐汉川之地。 由于阳平关的地势太过险峻。 受阻关下长达数十日之久。 终究因军中大将夏侯渊的阵亡,令曹操旧疾头风再犯。 思虑一番过后。 曹操无奈决议携部徐徐退军。 可由于曹军的追击,导致两军于阳平关外的栈道之上展开了一场势均力敌的搏杀。 史称:汉中之战。 此战载,曹军战不利,丞相曹操连夜携部往陈仓道仓促退往大散关,刘备遂据有汉川。 同年八月。 阴平氐族首领雷定号召周边各部族一齐起兵,攻伐阴平氐王强端所部。 因其部爆发内乱。 雷定趁势携部杀入部落之间。 多日后。 雷定被一致推举为新的阴平氐王。 加冠卫冕为新王。 雷定第一时间就差人携重礼前往汉中首府南郑予以拜见左将军刘备。 一方面是献上贡品。 另一方面也是表示对收复汉中郡的庆贺。 现在连威名赫赫,战力强悍的曹军都尚且败于刘备军,该如何选择归属,雷定又岂会不知? 何况。 先前马超,赵云率部合力来增援,围剿强端所部之际,他亦是亲眼见识到了对方的战力。 现在地处益州的周边之地,他自然要予以表示自己的恭敬。 随着雷定率先向刘备上供。 一时之间。 周边各氐族部落亦是纷纷效仿。 一瞬间的功夫。 首府南郑来往之人是络绎不绝。 刘备也因此在氐族间而名声大噪。 面对着如今靡乱的汉川局势。 此刻地处各地的各氐人部落间。 都是各种做出了自身的应对。 特别是先前受携部相助曹军而攻伐汉中的部落。 现在瞧着曹军退走。 担忧刘备会趁势对他们予以进行报复,起兵征讨。 这些部落族长最终也纷纷选择迁徙部民往关中而往,投奔曹氏。 至于一些观望的部族,此刻则纷纷差人往南郑,以示自己的恭敬。 更有甚者。 部分部落直接携众向撤退的曹军主力发起了攻势。 予以袭扰! 这其间,最为典型的自然就是地处沮县东狼谷的白狼一族。 白狼羌王自当日曹军大肆屠戮河池过后,便心生了不满。 也是由于先前曹军势大。 己方无法以一己之力所抗衡。 方才被迫献上降表,以示尊敬。 一直蛰伏至今。 可他也在时刻的关注着汉中方面的战局。 自从听闻曹军接连战不利。 现更是兵败沿陈仓道仓促撤离时。 白狼王亦是立即集结起了族中之兵士。 以熟悉当地地利的优势趁机设伏。 在防范无备之下。 曹军各部主力接连不断的遭受着一番损失。 但曹操征战沙场多载,早已是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 他立即命军中诸将士全权冷静下来。 然后令诸将各自率部迎敌。 曹军诸将也大多是战阵经验丰富的老将了。 也是迅速的就从慌乱间调整过来。 指挥本部兵士予以反击。 曹军的主力远在白狼族之上。 面对面激战,白狼族迅速落入了下风。 正当曹营诸将都尽数面露喜悦之色,本以为剿灭此弹丸之地的小部落不过是轻而易举时。 忽然之间。 “滴滴滴……” 一阵阵的竹笛声似乎是在山林间的周边各处响起而起。 下一秒。 便见一头头身躯无比健硕,宽若数尺,浑身生着白毛,洁白无瑕,面相凶悍的白狼从四面八方的林间窜出。 其速仿佛快若闪电。 宛若上千头的白狼一齐袭向曹军各部军阵。 群狼之威,饶是猛虎所见,亦惧三分。 又何况是人乎? 眼见着此等局面。 正在激烈奋战的曹军诸将士纷纷被吓得脸色苍白。 甚至是一些胆小的军士仿佛连兵械都拿不稳。 上千头的白狼一齐冲击。 几乎是瞬间的功夫就冲散了曹军阵型。 然后到处乱窜,袭杀着曹军兵士。 饶是白狼族军力并不占优。 可曹军军心已经是因此大乱。 当主帅曹操听闻此事过后。 亦是亲眼所见了一头头白狼的凶狠。 他见状哪还敢继续滞留于此指挥部众继续厮杀? 迅速就下达了撤退的指令。 而曹操本人也在许褚携虎贲营的护佑下快速杀出了一条血路。 先行撤去! 曹操撤退。 诸将也纷纷不敢恋战,连忙携部退却。 一时之间。 曹军一口气往沮县已北逃出了约莫数十余里。 方才惊魂未定的停却大口踹着粗气,予以歇息。 这一战下来。 曹军各部的士气再度下降数分。 原本。 曹操本欲沿武都郡治下辩城方面退却。 以着手亲自安排防御。 可随着忽然设伏的白狼族趁势进攻。 却是打乱了他的一应部署。 现在的各部主力,急需退回关中休整。 现在的各部将士,早已是军心低迷,不堪再战。 念及于此。 曹操差人快速奔往武都郡。 予以告知当地驻军。 若是武都能守,则守之! 若事不逮,各部可依次沿陇西或是关中撤军。 将一项项的指令依次安顿好后。 曹操方才携众再度启程。 往长安方向撤离。 而初取得大捷的白狼族此刻亦是徐徐退回谷中。 白狼王也是第一时间差人前往首府南郑拜见刘备进贡。 以示对刘备军的依附。 予以寻求庇护! 现在他们白狼谷也已经彻底与曹军交恶。 以白狼谷的规模,若是下次曹军诸将亲携大众前来征伐复仇,那以他们的规模是决计无法相抗衡的! 而刘备军能与精锐悍勇的曹军战得不相上下。 自然也就成为了诸氐人部族争先归附的目标。 由于曹操无法顾及武都方面的战局。 现在张飞携众已经是沿陈仓小道径直进军至了郡治下辩的外围一线。 先是接连一路攻略了沮县小城。 然后在沮县听闻了白狼一族于此设伏大败过曹军。 张飞顿时间面露喜色。 他也并未忽略此人。 而是立即令部将雷铜前去东狼谷相邀白狼王于沮县县衙会面。 二人相见。 张飞之名,即便白狼王闭世于谷间隐居。 亦是早已有所耳闻! 特别是张飞现在还是刘备军帐下的勇将,与其主之间的关系更是莫逆之交! 早就打算依附刘备的白狼王又岂会拂了张飞的颜面。 立即领人前来会面。 双方宴席之上,交谈甚欢。 当听闻东狼谷竟然能够召集白狼助阵时。 张飞一时黑炭的脸上也生出了一丝丝的震惊之色。 紧随着。 他稍作思索,面色略微有些许谦逊,拱手请求着:“白狼王,汝部隐居于谷中,谷中族民一直是暗无天日。” “且贵部族间的人口也一直无法延续壮大。” “白狼王试想想,若继续保持现状,百十载后,白狼一族岂不是就将逐渐落寞了吗?” “白狼王应该也不愿看到自己的族群最终走向衰落吧?” “那不知依张将军所言,我部可否有何发展的机会呢?” 听闻其一言。 张飞眼神里透露着一丝不易觉察的笑意,暗道此人终于是上道了。 随即,装作思索一番,方才徐徐说着:“本将以为,白狼王不如主动带领族民发展壮大。” “本将希望白狼王能够携部落之兵前来助阵,与本将一齐向郡治下辩进军,将曹军势力尽数驱逐于境内。” “到那时,以白狼一族所贡献的一份份力量,本将亲自于左将军面前谏言,令左将军批准贵部族民迁徙至沮县等城池定居。” “甚至是由白狼王管理一城或是数地,亦有可能。” “不知白狼王对于本将的此举提议,可否有何异议呢?” 这一瞬间的功夫。 张飞亦是巧舌如簧。 徐徐劝说着白狼族助阵,与自己一齐攻伐曹军。 听闻着张飞之言,白狼王也并未盲目应答,而是以需要思虑为由暂时掠过此事。 “嗯,白狼王,此事关重大,汝需要思虑,本将亦能理解。” “只是还愿勿要错失此次良机。” 说罢。 二人会谈一番,白狼王遂也告辞离去! 张飞此番也是做出承诺的。 若是白狼一族愿意出兵相助,驱逐武都境内的曹军。 他就会上表将武都已东的沮县几座小城吸纳白狼族民所定居。 从交谈中。 张飞也已经了解到白狼一族已经历经了数世,将近百载的历史。 他方才有此提议。 毕竟,白狼每一任王都渴求发展壮大。 现任自然也不例外! 若是能够举兵助阵,就能让自己的族人迁徙至城内或者是周边生活。 张飞相信,此事定能成。 概因,从言语间,他也了解到。 白狼族之所以会隐居至东狼谷,也是由于受汉夷之间的影响,他们受到当地人的排斥,不得已而隐居深山之中。 若是能够让他们与城中民众享有同样的待遇。 又岂会拒绝呢? 而张飞也很期待能有一支白狼军团助阵。 如此,对于自己收复武都郡想来也是大有帮助。 对于己方接下来持续与曹军作战亦会大有裨益。 至于白狼王所说的稍作思索。 他倒是也没有太多的担忧。 一日过后。 如张飞所料那般。 白狼王亲自携族中精壮子弟前来助阵。 伴随而来的。 自然也有养狼人。 “好!” “本将先感谢白狼王对于我军的信任。” “还请贵部放心,既然您这面都如此相信我军,那我方也必不会亏待你等。” 一番客套过后。 张飞亦是大笑着提笔当着白狼王的面亲笔手书了一封书信,随后封闭于信笺之中,特意千叮万嘱令信使务必交给主上。 瞧着张飞的所作所为。 从旁白狼王见状,心下所充斥着的担忧也散了数分。 随着在沮县城休整一番。 整顿过后。 张飞继续携部浩浩荡荡往郡治下辩开进。 一路所过。 各地无不是望风而降! 武都境内往来依附的氐人各部落亦是数不胜数。 这一刻。 张飞所部可谓是兵锋正盛。 剑指下辩城。 很快,便一路进军至下辩外围一线。 不仅如此。 与此同时,赵云也携部从祁山堡出发,一路进军至羌道。 即便曹军现在于武都的军力略有分散。 但对于北连陇西,西控参狼羌,东接郡治下辩的重镇依然还是留有驻军。 可赵云却是行至半路,便假意做出一副欲改变路线,径直绕羌人的驻地北上凉州。 并且还特意大造声势。 令羌道驻军有所察觉! 当屯驻于此的守将得知赵云竟要绕羌人的驻地北上入凉时。 羌道守将立即便面色凝重而起。 他屯兵于此的重任本就有监视祁山堡的赵云所部的任务在内。 若是赵云携部北上入凉。 因此而导致现在趋于平衡的凉州战局被打破。 那他罪过可就大了! 联想着这些。 守将也并未贸然出击。 而是先行大肆差遣斥候前去打探消息。 当刺探回报言,赵云所部已经在向参狼羌驻地所靠,似是与羌人有所合作过后。 守将面上顿时便急切起来。 他一面差人去往郡治下辩禀告实情。 而他也携一部出营往赵云所部徐徐靠近。 予以骚扰其部。 可他却不知,赵云却等的就是这道机会。 当曹军行至距离距离赵云部约莫还有三四十里时,就不在往前靠,而是就地观察其动向。 这也是这位曹军守将颇有自知之明。 他知晓常山赵子龙曾于长坂坡上杀了个七进七出,己方军中无人可敌。 要是盲目上去,自己除了送死别无他途! 但赵云本身就是佯装要借羌人驻地北上入凉。 实际上。 就是要调动羌道附近的驻军。 于运动战中将之有生力量剿灭。 随后才趁势夺取重镇羌道所在。 现在赵云也没有丝毫的犹豫。 当天夜里。 赵云携麾下骑士,人裹枚,马裹衔。 各部骑士紧跟随着赵云往远处突击而去。 步卒则远远跟上。 自从赵统治疗夜盲症的疗法在先前的葭萌关一战中受刘备所大为赞叹。 平定益州后。 刘备便下令在军中普及此道疗法。 这一载下来。 成效自然也是极其显著的。 至少似赵云这般趁夜突袭,游刃有余了许多。 忽然的攻势之下。 曹军压根没有反应过来,且还压根不知黑夜间究竟有多少军力。 而曹军将领也被从黑夜间纵马突出的赵云一枪刺于马下。 第一百二十章 众望所归 羌道守将携部前来打探虚实。 可在黑夜之间,忽然遭受着大将赵云率步骑的突袭之下。 曹军也几乎没有丝毫的抵抗余力。 赵云更是身先士卒,纵马挺枪当先进攻。 茫茫夜色间, 只见一身骑愈发洁白如雪的神驹,手持着亮银枪,面上则是面如冠玉,下颚蓄着一戳短髯胡须。 尽显年过半百的中年男子之风范。 战斗刚持续不久就进入了尾声。 在数百骑士军团的先行冲击下。 曹军阵型被冲散。 随后步卒的压上,则让敌军彻底崩溃。 一战将羌道驻军于野外所歼灭。 随即。 赵云也趁夜率部马不停蹄奔赴羌道。 趁势一举拿下了曹军于羌道的驻地。 次日清晨。 瞧着阳光徐徐升起,东方已是鱼肚发白。 赵云与从旁一位年将近三旬左右,身着羌人异服的青年男子立于营前目视着远方,相互攀谈而起。 “倪王子,此次我军能够大破此处的曹军,多亏了你予以配合协助啊。” “若不然,强攻之下,我军未必能如此迅速的就攻克羌道重镇呢。” 话落。 赵云郑重一语,遂拱手谢礼着。 “赵兄过誉了。” “曹军之凶名天下又有谁人不知?” “何况,先前曹军于河池大肆屠戮,尽数将河池的窦茂一族全权灭族,此等恶贯满盈之徒。” “某虽为羌族,却依然愤慨无比!” “现在贵军愿与曹军激战,某自当将鼎力相助。” “还万望赵兄勿要如此见外才好!” 一番话语回复过后。 稍作沉思,遂又径直说道:“只是,某先前委托一事,若日后有求时,还望赵兄别忘了恳求左将军相助呢。” “倪王子不必担忧!” “云既然已经附议,便绝不会食言。” “待此战功成回师,云就立即禀告主上实情。” “倪王子如此识大体,顾大局,我主想来也定然会倾尽全力协助于您能够登上王位呢。” “那就有劳赵兄了。” 二人一番番的客套下。 也令赵云思绪回到了先前刚举兵攻克祁山堡的时刻。 他自从进驻祁山堡后。 也并非一事未做。 而是在积极联络周边的羌氐各部族,予以发展为己方的助力,转而孤立曹军。 那对位于羌道周边,势力强盛的参狼羌也不会置之不理。 赵云果断差人求见参狼羌王。 只不过。 双方交涉了数番。 参狼羌王终究是选择置身事外,两不相帮,作壁上观! 就在赵云都欲放弃争取对参狼羌的联合之际。 此刻身旁的这位二王子却是忽然差遣亲信主动联络到了他。 他言,若是日后有需求的地方,自己可以以个人身份竭尽所能的相助。 面对着参狼羌王的二王子主动抛来了橄榄枝。 赵云自然不会无动于衷! 转念一思,此也并非坏事。 双方便迅速于暗中达成共识。 倪二王子承诺可以在竭尽所能的地方相助己方对抗曹军。 而若是日后他在与自己兄长争夺王位之际,若是有求时,己方也要予以出面相助。 听闻了二王子的提议后。 赵云细细深思了一番,觉得若是能够因此扶持一位亲近己方的参狼羌下一任羌王也是好事,就应附了下来。 至于刘备那面。 唯有战后回军在予以禀告了。 此事定下过后。 也方才有了如今的这一迷惑羌道驻军的良策。 倪二王子迎赵云所部亲往参狼羌驻地,做出一副欲从羌人驻地北上入凉的假象,吸引羌道驻军出来查探。 予以趁机于野外将之全歼。 “现在羌道已下,赵兄下一步准备如何乎?” 闻言,赵云清了清嗓子,直言道:“据前番的战报所示,曹军主力于阳平关下折戟,其军中大将夏侯渊更是命丧米仓山。” “随着我主亲携主力到来。” “在阳平关外追上正欲撤退的曹军主力,两军顿时间展开一场大混战。” “而我军气势如虹,此战曹军战不利,现已仓促往关中退走。” 话语落于此,赵云言语稍作了一番停顿后,方才又道:“以我主的秉性,现汉中取得了大捷,必不会见好就收!” “若不出云所料,现我主必定已经派遣大将再度携部继续往北进军。” “下一步云便准备联合据羌道,以观周遭局势而动。” “只可惜,倪王子您父亲却不愿与我军合力。” “若不然,我军一举收复凉州之地,亦是轻而易举也!” 一语落罢。 赵云此刻神情上也是布满着浓浓的惋惜之意。 现在他已经进据羌道。 往北便可径直与正在陇西领导诸羌族对抗曹军的马超所取得联系。 然后,待己方援军在兵发武都时。 在自己的配合下,武都郡曹军断能久持! 若是参狼羌愿意出兵相助。 己方军力势必将大增。 自然也有继续北上,大举入凉州境内的资本。 到那时。 己方大举齐出,与曹氏相争凉州之地。 以新败的曹军主力,又焉能所抗衡? 可现在参狼羌王却执意不为所动,只愿作壁上观。 这一切的设想都已经没有丝毫意义。 丧失了参狼羌的鼎力支持。 以己方主力初遭遇了汉中苦战。 一时半会间。 也难以全线继续出秦川北伐。 瞧着赵云面上所浮现而出的神色。 一旁的倪二王子察言观色的能力还是有的。 随即,他也面露着遗憾的面色,缓缓回复着:“嗯,此番曹军新败,的确是兵进凉州的天赐良机。” “如若现在乃是某执掌族中一应事务的话,定然会欣然助阵贵军。” “可惜了……” 说罢,他沉吟一番,又解释着:“其实,父王曾经年轻时,亦是壮志凌云,富有雄心的。” “只是近年来,随着岁月的消磨,他也逐渐年老,倒也是消退了年轻时的数分拼进,倒是更讲究安于现状了。” “哈哈。” 话落,赵云大笑一番,遂道:“嗯,倪王子,现在我们就不用谈及这些伤心事了。” “接下来的话,倪王子可以回族中继续暗暗积蓄势力。” “若时机成熟,到时可联络云,云必定欣然相助。” 二人做了一番道别后。 倪王子回返到族间。 而赵云此刻则屯驻于羌道,先行差人与马超取得联系。 随后便静静蛰伏起来,等待时机。 多日过后。 当张飞携部抵至郡治下辩外围一线后。 赵云收到军报,顿时就大感机会来临。 他遂也迅速遣军往东径直杀奔而来。 驻军于下辩的宗室将领曹休携部出击。 可在面对面的肉搏战中。 张飞一人便勇冠三军,身先士卒杀至最前方。 麾下士卒亦是无比悍勇! 一番厮杀,曹军阵势便略有压力。 瞧着战局不利。 曹休也不愧为用兵良将,果断收缩防线。 将兵力部署至下辩城外。 又安排一部前往两侧的固山驻扎。 若是张飞胆敢率部来袭,就从背后发起攻势。 令其军腹背受敌! 不得不说。 曹休用兵的确不可小觑! 依靠如此的排兵布阵。 一时间。 即便猛如张飞,他也有些投鼠忌器,不敢大肆进攻。 双方竟然是有些僵持起来。 而此僵局也随着赵云携部的支援而来被打破。 据斥候禀告羌道的赵云所部也接踵杀来后。 曹休也并未流露惊慌之色。 而是静静的思索起现今间的局面。 以及自己是否能有余力独自抵抗夹击而来的敌军,守卫下辩。 最终。 他还是觉得此刻撤离武都,不能硬拼,保全实力方才为上策。 与此同时。 他也思索到前番曹操亲自差人前来所吩咐的军令。 “若事有不逮,可见机行事!” “以保全部众为主,武都可弃!” 曹操此言。 曹休自然也能明白其间用意。 武都郡,对于己方来说,最主要的就是作为了南征汉中的跳板。 可现在征伐汉中失败。 武都的战略意义也就并没有那么大了。 要是还为争夺此地而与敌军消耗军力,反而不是明智之举! 即便刘备军夺取了武都,阴平二郡。 己方依托关陇之地,尚且还能与之相抗衡。 也正是考虑到此总总因素。 曹操放才会令曹休伺机而动。 思索着这些。 曹休遂也是迅速做出决议。 全军各部放弃郡治武都,徐徐沿陇右退守。 两三日过后。 直到沿途一路追击,将曹军各部直至追出武都境内。 张飞方才挥师而返。 与携部赶赴前来汇合的赵云部汇合。 两军汇聚。 张飞一眼就注意到了身披银袍,立即放声大笑,迎了过去道:“子龙,此番若无你及时来援,为兄恐还无法如此迅速就击溃下辩的曹军,收复整个武都郡呢。” “啊哈哈……” “哈哈,翼徳兄这是说哪里话。” “你我共为主公效力,自当同心同德才是!” “说得是!” 二人一齐携手进城。 至于各部兵士则就地于城外安营歇息。 入城过后的第一时间。 在赵云的提议之下,首要任务便是张榜安民。 索性。 刘备军一直以来军纪严明,从未做过烧杀掳掠甚至是屠戮城镇一事。 当地士民倒是迅速就安定了下来。 下一步。 张飞,赵云合计过后,便决议暂时屯军于武都郡。 先一面坐观战局发展。 另一面则迅速差人与马超频繁联系,看是否需要援助。 最后。 则是命人快速回返汉中首府南郑,向刘备禀明己方已经收复武都全境。 并且。 由于有白狼族的归附。 前车之鉴在此。 至武都郡收复以后。 郡内大小诸氐人部落争先往来汉中者甚多。 无不是纷纷予以向刘备表示归附的。 而此刻的阴平郡,也基本宣告平定。 自雷定联合诸部族起兵推翻阴平氐王强端,被推举为新一任氐王后。 雷定也是当先选择差人联络刘备,与之修好。 并在之后的派遣官员中。 雷定也积极配合各地间的官吏。 短短时间内。 在雷定的配合下,刘备基本算是掌控了阴平郡。 随着武都,阴平二地重归于益州境内。 境内的大小羌、氐族部落归附者甚多。 这一刻。 刘备的名望亦是日渐之高。 而此刻麾下重臣,也纷纷起了别样的心思。 特别是以谋主法正为首的重臣开始在暗自筹划着拥护主上设坛祷告皇天后土,称王一事。 而在诸臣策划此事的过程中。 刘备自然暂时还并未知晓。 此刻的他,还居于郡府之间,居中调度各方之事。 这其中自然是有来自于凉州方面的军报。 亦有后方成都的重要批文。 虽然他临出征前,将一应的左将军府事都全权委托于军师诸葛亮所筹划定夺。 但当真遇到些许重要批文后。 即便诸葛亮已经处理妥当,也会事后差人连忙送往前线予以禀告。 这日的刘备。 忽然瞧见了一则来自成都方面的批文。 不由分说便手拾起渐渐看了下来。 待看到最后。 面上所浮现出的一抹抹笑意怎么也都挥之不去了! 随即。 他差人前去召集自己麾下最引以为傲的谋臣法正,黄权。 半响后。 二人先后齐齐抵足。 “主公。” 纷纷拱手行礼过后。 法正先行有些面露轻松之色的相问着:“主公,召集我等前来,不知可否是有何要事呢?” 一言而落。 从旁黄权也徐徐将目光紧紧聚焦而来。 面上也略微有些许狐疑之色。 而此刻的刘备则是面上喜色愈发浓厚。 随即缓缓将方才看罢的奏疏递给二人。 “你们先看看这其中内容。” 在刘备的言语之间。 法正,黄权二人也细致入微的察阅起来。 半响过后。 法正面上也浮现出一抹喜色,遂有些看破刘备为何如此欣喜的原因,缓缓说着: “主公,看来士元眼光果真不凡也,推举赵将军之子统独当一面,现在看来,当真是没错呢。” 此言一出。 一旁的黄权也是满面附议之色,遂附和着:“孝直所言甚是!” “赵将军长子的确极其擅长军略之道,短短半载平定南中不说,还极其有远见的窥破出江东孙氏欲暗中袭击我荆南数郡的阴谋。” “提前率部千里赶赴荆南,避免四郡失守。” “后荆州事平,又奉诸葛军师之命携本部北上平东三郡,现也成功平定三郡之地。” “权有预感,待其在历练数载,假以时日,必然能够是大将之才。” 第一百二十一章 进谏 众人现今间所讨论的战报正是由赵统平定东三郡后,差人送往成都予以得知下一步动向的军报。 先前受上庸当地豪族所暗中引曹军来进犯上庸,大破曹将牛金一事尚且还未汇报呢。 这一刻。 诸人一一看罢信间的内容过后。 言语间都不自觉间流露出一片赞誉之声。 话至最后。 法正也面露严肃之色的拱手说着:“主公,似赵小将军这般,若是多载过后,我方现如今正活跃于战阵之间的老将都垂垂老矣时!” “想来,他也定能承继主公复兴汉室的衣钵,继续携后辈们继续剿贼兴汉。” “此乃主公之幸,亦是大汉之幸也!” 一语而落。 法正言语说得极其美好。 此话令刘备一听,面上也是浮现出了浓浓的喜色。 人嘛。 都是愿意听好话的。 沉吟一阵。 从旁护军黄权拱手说着:“主公,既然现在东三郡已经趋于稳定,关于当地派遣官员上任一事,是否该提上日程了?” 此言落下。 刘备似是心下早有人选,但他还是试探性的相问着:“依公衡之见,若是令阿统屯驻上庸,如何乎?” “观近一年多来的总总表现,权以为凭赵小将军的能力,统领一方应无大碍!” “但权不建议令其留守上庸。” “此是为何?” 闻言,黄权继续解释着:“对于小将军而言,权觉得不应该将之受限到某一地方,只做一区区郡守之才。” “而东三郡,是日后连接我方汉中与荆州间的通道所在。” “沿汉水水域传递两州间的消息,比从江陵跨越鱼复传递军情至成都的路途更方便快捷。” “外兼东三郡距荆州不远,有关将军从旁照看,凭上庸之险阻,抵挡曹军来袭的攻势料想没有太大问题。” “此事倒也不必太过担忧!” “主公只需令择他人上任即可。” 一番番的话语落罢。 黄权也详细从各个方面解释了一下。 刘备闻言过后,也颇为赞同的点了点头,以示附议。 诚如黄权所言。 赵统作为己方二代将领中的后起之秀,自身能力显赫。 若想令其有更大的成就。 肯定是不能将其受限于同一个地方。 如此。 只能是在限制他才能的发挥。 况且。 黄权所说不错,东三郡相邻荆襄,有着关羽的帮扶之下,想来也无需太过重视军备,只需将政务打理得井井有条便可。 不过嘛。 处理政务确并非是一朝一夕间就能处理好的。 这需要多年来的从政经验。 以及多年的为官之道方才能弄好。 现在赵统年幼,虽在军中已经竖立了不小的军威。 但从政方面,或许还略显稚嫩。 还需多加磨炼才可! 从黄权的解释中,刘备脑海里也延伸出了许多东西。 随即,他心下渐渐有了些许决定。 思索一番。 黄权又徐徐说着:“主公,现汉中已定,若不出差池的话,张将军收复武都郡亦是十拿九稳之事。” “而武都与陇西相邻。” “此地敌情复杂,且境内羌氐部族分布众多,日后会是我军出兵北伐关凉之地的前哨。” “也会是我军与曹氏相持凉州的屯兵要所。” “且武都郡即便日后失守,也并不会太过影响我方战略布局。” “所以,权建议……” “公衡是想提议令阿统提军屯驻武都?” 还不待黄权话音落下,刘备便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遂出言相问着。 “主公所言极是!” “权正是此意呢。” “若是日后小将军当真不幸失守,也能令其吸取失败的经验。” 话落。 黄权亦是直言回应着。 “嗯,孝直以为呢?” 刘备随即也侧首问询着法正的意见。 “此事,正无异议!” “全凭主公定夺!” 赵统作为杰出的后起之秀。 现在要予以大肆培养。 法正肯定是大力赞成的。 培养优秀的后辈储备人才。 这是一个强有力的势力麾下,都必须要考虑的大事。 况且。 目前曹氏一家独大,实力远远强盛于孙刘两家。 想要复兴汉室。 单凭他们这一代人,想要在数载之间就完成,难度可想而知? 而似关羽,张飞等这一辈足以能够独当一面的大将之才年纪上已是岁月不饶人。 也在战场之上活跃不了多久了。 这些东西,以法正的聪慧,自然也是能够看出的。 他也理解刘备欲开始培养似赵统这类足够出类拔萃的二代后裔等将领。 自不会出言反对! 瞧着自己最引以为傲的谋臣都没有生出何等心思。 刘备心下也渐渐有了底。 紧随着。 他将此事暗暗记在了心底,等待准备忙碌完关于汉中战后的事务,待局势彻底稳定下来以后,便付诸实施。 当此事稍微落一段落。 此时,两侧的法正、黄权二人不由相继对视了一番,遂面上微微流露着轻笑之色。 二人轻轻交换了一番意见后。 法正随即当先拱手劝诫着:“主公,现汉中已下,却不知主公下一步可有何打算呢?” 忽听闻此言。 刘备心下神色一动,一时不知法正何意,遂稍作沉吟,遂如实回应着:“我欲先屯驻南郑,待州郡安宁,政局稳定。” “然后便携众班师而归成都,待休养数载,积蓄军械粮草,等民殷粮丰之际,再度誓师北伐,以收复西都。” “以待还于旧都,欲似高祖东征灭贼,效仿光武一般,灭贼兴汉,再创大汉盛世。” “却不知孝直以为此举如何乎?” 一语掷地有声而落。 重新将此话题抛回至法正处。 一言而落。 法正似是胸间早有良策,此刻也是面色浮现微微一笑,轻轻拱手予以回应着:“启禀主公,当按此行事也!” “但正以为,再度誓师北伐之前,主公应还错漏一事,尚未实施也。” 此言刚落。 刘备神情微微一凝,有些惊讶道:“孝直,所指何事?” “主公,应顺天承命,上表奏请天子,以表为王。” “如此,方才可名正言顺,起兵效仿高祖,光武那般伐奸贼曹氏,以匡扶汉室,重振大汉河山。” 一番番的话语落罢。 法正此时间亦是面色无比庄重的徐徐道来。 “啊?” 此言一听,刘备瞬间面色大变,遂立即驳斥着:“孝直所言,日后休得再度提起!” “此事万万不可也!” 说罢,刘备面色一板,高声道:“我自起兵以来,拼搏至今,方才据有了两川之地,可现今之间,天子蒙尘,尚且居于曹贼鼓掌之中。” “天下百姓亦是身处水深火热之间。” “我尚顾还未有付有余力解救之。” “又岂能在此紧要关头,表奏天子以继王位乎?” 一番番的解释之下。 刘备面色上也是越发严肃起来。 他直直驳斥着法正称王之提议。 瞧着主上如此做派。 法正悄然向从旁的黄权使了一记眼色。 另一面的黄权便面色严谨的分析起来:“主公,您乃是汉室帝胄,又是当今天子亲自查阅宗谱所承认之皇叔。” “现天子蒙尘,被困于深宫之中,且自身没有自由可言,又如何能拯救深受其害的大汉百姓乎?” “主公且身为纯正的汉室宗亲,理应上表奏请为王,遂号召天下臣民一齐反曹。” “以便早日清扫奸贼,肃清汉室。” “以令大汉重归一统。” 此言一落。 黄权也开始为刘备讲述起了大道理。 此言一落。 法正遂也立即接过话茬,继续说着:“主公,昔日,高祖帝曾有白马盟氏,非刘氏为王者,天下共逐之。” “但现今之间,曹贼一介异性,尚且逼迫天子,残害诸如荀彧这般的汉室忠臣,擅自令立为公爵,又加九赐。” “并在邺城周边大肆挑选封地,又将邺城立为魏都。” “此人之篡逆心思,早已是昭然若揭。” “若主公如今如不顺天应人,岂不是将大失众望?” “主公若不上奏天子为王,又如何顺天意,应民心,号召天下士民共讨曹贼耶?” “万望主公切莫推辞也!” 一记记的话语徐徐落定。 可即便是二人已经将劝诫之言提及到了这个份上。 刘备却依然是神情无比坚决。 直直回复着:“公衡,孝直,汝等休得多言!” “我现今寸功未立,尚且还未收复旧都,又有何德何能居于王位之上?” “此话万万不可再提!” “我万死不受!” 这最后一语方落。 便见刘备浑身仿佛忽是散发着浓浓的坚定之色。 不可动摇的决心。 法正,黄权二人再度微微对视,眼神里却只得是一记喟然长叹。 只得是先行闭口不谈,待过后在做决断。 二人稍后止住这道话题。 刘备随即也差遣诸人迅速往北面去查探凉州马超方面的战局情况。 沉吟了好半响。 刘备方才插开此话题,径直问询着:“孝直,汝以为,现今之际,我军是否还应继续于陇西之间,令孟起携羌族之力与曹军所抗衡乎?” 闻言,法正稍作沉吟,遂便轻声说着:“主公,正以为,待武都收复以后,我军便可全线采取守势。” “待兵精粮足之际,再度誓师北伐,大举出征。” “现汉中已下,已无须在与曹军所僵持。” 此言一落。 瞧着刘备如此坚决反对上表称王一事。 法正也知晓此事急不得。 需得慢慢来。 遂也是丝毫不再提起,而是径直回应着刘备的询问。 话语落下。 片刻功夫后,他又徐徐解释着:“先前,主公令孟起北上凭昔日之威,号召羌氐部族一齐携众扰乱凉州秩序。” “乃是希望能借此分散曹军攻略汉中间的军力。” “现在我军暂时一年半载无大举北伐之所需,便无须在费劲心思徒耗于凉州。” “此乃其一,其二,我军也不可令各羌氐部族损失太多,若是因此而削弱他们部落间的实力。” “恐待后面,他们也会因此受到缓过劲来的曹军大力征讨。” “羌人势力之盛,日后大举出秦川北伐之际,得其助力,亦将事半功倍也!” 一记记的话音落罢。 法正徐徐为刘备讲述着前因后果。 刘备听罢。 亦是瞬间明白了过来。 遂连忙应附着:“孝直所言甚是!” “那就依孝直之意,待翼徳携部收复武都过后,便可命孟起携部回师。” 诸人一齐商议过后。 刘备也是迅速下定了计议。 而就在汉中方面的战事进入尾声之际。 东三郡间。 上庸境内。 随着曹军主将牛金携部大举入侵于城下遭受着赵统率部迎击失利过后。 接连退守至外围防线屯驻。 待请示了许都方面的指示过后。 牛金亦是瞬间领命,遂分批命令各部退回南阳郡的重镇宛城屯驻。 上庸再度重新恢复往日间的宁静。 由于此刻的前房陵太守蒯祺一家已经奉命差人护送往成都而去! 此时的东三郡间政务便暂时由孟达所代理处理。 而赵统则携本部屯驻于城外。 以为军威,震慑内外宵小。 以防大战过后,又会多生事端。 而孟达的第一件要务便是张榜安民。 然后专程差遣官吏前往各家各户予以慰问。 由于此番曹军一路侵占以来。 沿途也是大造杀戮。 予以烧杀抢掠。 早已令郡内乡民是怨声载道。 看着孟达所施的一番番政策颁布。 不过数日之间。 上庸境内的治安便焕然一新。 先前遭遇屠戮的士民们也再度安定下来。 瞧着这一番从政手段。 赵统看在眼里,也不由暗自佩服。 此人在为官之道上的确有数分造诣。 “怪说不得原史上刘备,诸葛亮会令孟达起兵攻略东三郡呢。” “此人倒也是一位人才。” 一时间。 赵统在心下暗自念叨着。 可与此同时,他心下也浮现出了数分担忧之色。 他知晓。 以自己目前的资历,肯定是无法被任命为三郡间的长官统领三郡的。 那之后的东三郡郡守等军政长官肯定会是另有他人执掌。 而原史之上,东三郡的安宁是由刘备假子刘封以及孟达所统领。 可如若这一世还是他们二人。 那自己辛苦所平定的三郡,恐有危矣! 第一百二十二章 赵统的忧虑 初一想到此事。 赵统面上神情就顿时振奋了起来。 他丝毫不敢有丝毫的大意。 须知。 原史之上,就是孟达先率部沿秭归郡北上攻略东三郡,后面汉中方面战事基本大局已定时,刘备方才命副军中郎将刘封遣军沿汉水一路南下。 予以相助攻击三郡。 之后登坛称汉中王后。 便以刘封为副军将军,总署三郡军政要务。 并令孟达为辅,从旁协助。 可不知就是怎么的,刘封与孟达二人不合。 在一系列的矛盾以及排挤之下。 孟达最终逃至了曹魏境内。 那时已经废汉称帝的魏文帝曹丕为了将投降的孟达做以表率。 便以隆重之礼接待了孟达的归降。 对其大见礼厚。 由于孟达熟悉上庸方面的路途。 也就有了孟达带曹魏各部大军兵临上庸首府城下,刘封败走的一幕。 此刻,赵统脑海里不断回想起原史上所记载的等等事迹,面色刷的一下子就沉了下来。 他不知道。 现在有了自己的推动下,是否还会犹如史实那般照常运转。 但他也不敢赌。 若是接下来继续由二人执掌东三郡的军政要务。 那隐患就已经埋下了! 况且,究竟是刘封逼反的孟达,亦或是此人本身就心存反意,这还说不清呢。 纵观孟达数次复叛的所作所为,赵统可不敢相信此人的人品究竟会有多美好呢。 联想着这些。 赵统开始苦苦思索着解决之策。 他一时竟是有些不知如何令此事得以避免。 但这也是么办法的事情。 他现在年纪尚轻,即便现在已经独当一面,可在老一辈的文武之众面前,他也不过是一初出茅庐的毛头小子罢了! 压根没有丝毫的话语权。 这也就导致,现在对于刘备如何安排任命,他可谓是一点也插不上话。 沉吟了好一阵。 他方才是渐渐理清头绪,有了决断。 随即迅速回返大营之中。 开始舞文弄墨于纸张上快速奋笔疾书而起。 半响后。 一纸书信便写好。 待笔墨吹干过后。 赵统方才双手拾起来查阅一遍,以检查一番。 确认无误过后,才封存至信笺里。 差遣亲卫迅速务必送往成都,并交给军师将军诸葛亮。 送往此信后。 赵统也只是面上所透着的数分忧虑稍微缓解了数分而已。 但也没有太足的信心。 信中内容自然就是将此番上庸当地豪族相互狼狈为奸,勾结曹军入境,意图配合曹军各部大军杀入东三郡的总总消息。 但却被自己所提前识破,并挥师杀败了曹军。 现在曹军已经仓促退回南阳郡屯驻。 信间先是做了一番军报的前因后果等汇报。 中间部分则是请示关于这些豪族以及其亲眷成员该如何请示。 直到最后。 赵统方才在书信里郑重提醒着:“军师,自统奉命攻略东三郡以来,统观三郡间的地势于我军将具有非凡的战略意义。” “若三郡安,则能够通过汉水水域连通汉中郡与荆襄之地,作为战略通道。” “若三郡失,则我荆襄之地亦只能通过江陵直行沿途过秭归,以及一向地势险要,且山势众多,道路崎岖难行的鱼复所在。” “如此,荆襄与成都方面联络便极其不便。” “在之后,也并不利于两地随时予以沟通。” “况且,三郡若在,日后还能在关将军配合出秦川的我军主力大军北伐襄樊时,遣一部偏师做出一副大举进攻南阳郡,意图攻重镇宛城,甚至是东都洛阳的企图。” “以此来形成威慑,令曹军间的兵力予以分散。” “且即便是稳妥而行,也能携部相助关将军部攻伐襄樊。” “此等战略重地,万望军师与主公务必对此地的防守之人切莫不可忽视!” “统斗胆觉得,孟太守此人欲望稍盛,或许是并不合适驻于此地。” “而先前的蒯太守,或许能稳固三郡间的局势。” “军师相见他后,若觉得其可当大任的话,可慎重考虑之!” “小将统拜上。” 一番番的言语如实记在了书信之间。 赵统也不知晓自己这番话究竟能否阻止刘封,孟达二人一起共事。 他虽然很想直言不要令刘封前来都督东三郡间的一应事务。 但郑重思虑一番。 却还是决定劝诫调离孟达。 概因刘封现在身份特殊。 乃是刘备所认的假子。 在这个时代,假子不同于义子。 义子只是单纯的领养关系。 似百年过后的继承权,若有嫡系亲子的话,那这是没有继承权的。 可这假子身份却不一样。 刘封本就是当年由于刘备年纪过大,膝下又无子嗣,方才会领为假子,以待百年之后以为继承基业的。 就这等特殊身份在。 现在的赵统人微言轻,单凭这一席话又如何就能决定刘封不都督东三郡间的事务呢? 别说他了,即便是诸葛亮,恐怕也无法阻碍刘备的决议。 故而。 赵统此刻方才觉得调离孟达,或许才是目前最为合适的处置措施。 但他也不知刘封与其他人合作,是否会不会发生同样的问题。 索性也在信间继续向军师诸葛亮推举了蒯祺。 首先,此人先前便是房陵太守。 对于东三郡当地的各项事务甚至是风土人情都已经了如指掌,无比熟悉。 重新上任。 便不用在花费时间去熟悉考察。 而是可以直接对症下药,颁布各项有利政策。 但赵统也考虑到了先前自己刚携部杀至城下时。 蒯祺曾是执意不降。 他也特意提醒了诸葛亮亲自考察其是否可用。 赵统相信。 以诸葛亮的能力,只要能够重新启用他自己的这位大姐夫,那忠诚度方面大概就没有什么问题了。 至于任人唯亲! 这倒是不存在,大可放心。 赵统熟知历史,知晓即便是原史上执掌了蜀汉军政大权,权倾朝野的诸葛亮,也只是在一步步的带领这个国家步步发展壮大。 为这个政权殚精竭虑着。 却也并未去谋取任何的私利。 直至去世时,家中也不过是唯有八百桑田罢了。 待书信送离过后。 赵统思索一番,遂又再度提兵书写而起。 他这封书信则是要呈递给同为军师,现今协助关羽镇守荆襄的庞统。 信间内容也简便了许多。 就是提醒庞统,若是日后掌管东三郡有了新的人选后,务必要时刻注意此地的种种情况,以免境内出现差池。 之所以是写给庞统而不是主将关羽。 赵统自然也有自己的一番思量。 首先是自己于庞统交情更为深厚。 其次就是或许告知庞统,他会更注重此事,而关羽可能很容易就忽略了。 自己一介小辈的言语,他也未必会挂在心上。 将这桩事件徐徐结束过后, 赵统方才是长舒了一口气。 他现在已经尽可能的将上庸之后的隐患降至了最低。 最终东三郡究竟是否还会犹如原史上那般失而复得。 那就不是他所能掌控的呢。 忙活完这番事务。 赵统依旧是组织诸将操练着将士。 并且重新将上庸外围防线的防御安排布置了一番。 令南阳郡方面的曹军稍有风吹草动。 己方就能迅速得知! 而多日过后。 益州首府。 成都,军师府。 此刻,诸葛亮居于上首,阶下的左右两侧各自立着些许身着衣冠的士人。 他现在手拾着掌中的书信徐徐查阅着。 随着刘备亲自携众亲征汉中过后。 便将后方一应事务,甚至是自家的左将军府事也一并交给了诸葛亮所打理。 半响后。 诸葛亮方才是放下了手中的书信,右手重新拾起鹅毛羽扇轻轻挥了起来。 “军师,不知此信又是何人所送而来?” 待片刻功夫后,一侧作为益州本地难得受到重用的蜀郡太守杨洪不由先行拱手相问着。 由于扬武将军,蜀郡太守法正已经随军北上。 为了维持蜀郡间的稳定。 诸葛亮遂也是重新任命了杨洪为行蜀郡太守,暂时代管境内事务。 现在一向擅长察言观色的他,瞧着诸葛亮查阅着这封书信,时不时的就会轻微点头以示附议,面上带着一点微笑般的笑容。 他便明白,此信定然不简单。 一言而落。 上首的诸葛亮遂也是面色轻松,缓缓挥着扇公示着:“此信乃是子龙将军长子统,奉命携本部攻略东三郡,以配合我军主力争夺汉中郡所送来的。” “信间所述,言自平定东三郡后,当地些许豪族不甘死心,私下还暗中联合起来相互勾结曹军入境。” “以图在趁机夺回东三郡的归属。” “啊?” 此话刚落。 右侧的一为长相俊秀,身长八尺,身着衣冠华服的一位青年士子忽然间面上就有些紧促起来,连忙拱手相问着: “军师,那东三郡现今处境?” 此青年也正是原史上的蜀汉四相之一,蒋琬。 一言相问。 此时间,两侧其余诸人都不由一致的紧张起来。 这些人作为能够受到诸葛亮所挑选而进的官吏,基本的眼光能力还是很出色的。 他们自然也能窥破出东三郡对于己方的重要战略意义。 此刻忽是听闻了曹军大举来袭的消息。 且还有当地豪族暗中勾结时。 众人的面上不由一下子就惊惧了起来。 生怕到手的城池得而复失! 直至诸葛亮徐徐说着:“诸位勿忧!” “据信中的汇报,阿统提前窥破了其中阴谋,并携众大破曹军。” “曹军眼见偷袭无果,各部遂也仓促退回了南阳郡屯驻。” “现东三郡已经是重新转危为安矣!” 此言落下。 诸人担忧的神情方才各自徐徐缓了下来。 紧随着。 诸葛亮面向众人,似是有考教之意,遂面露轻松之色,直言道:“阿统信中言,关于欲勾结曹军的各当地豪族以及其膝下亲眷几乎是全部落网。” “现请示究竟如何处置?” 话落至此处,诸葛亮一脸似笑非笑的问询着:“诸位以为呢?” “针对此可否有何看法?” 此言一出。 阶下左右两侧都稍作了一番沉寂。 诸人似是在脑海里沉吟了一番后。 此时,左侧似是有一人身着士人服饰的中年杨仪,面上洋溢着浓浓的喜悦之色,不由当先拱手说着: “军师,仪以为,对于宵小反叛之徒,当予以施用雷霆之势处决。” “若是手段太过柔和,恐无法震慑暗中所潜藏的野心勃勃之人。” 此话稍落,杨仪顿了顿,随即语气就颇为严肃起来,面上也无比狠厉的说着: “仪建议,尽数将叛贼们的亲眷一齐押至成都,然后当众处以极刑,以儆效尤!” 这番话刚一出落。 府间诸人都不由各自以异样的目光看向杨仪。 他们都没有想到。 杨仪看神态,也似乎是宅心仁厚之人了。 却竟然会在此刻提出处以极刑的提议。 但此话方落。 诸葛亮也依旧是不动声色。 并未否决,也未同意。 诸人再度沉吟一阵。 一侧的另一人才俊董允方才拱手高声道:“军师,允有不同的见解!” “哦,休昭请说。” 待得到了首肯。 董允清了清嗓子,遂也直言道:“此提议允以为或许有不妥的地方。” “首先是上庸距离成都有千里之遥。” “其间又道路不便,若是押解至成都,其中所发生的变数也将不可预料也!” “允以为,不宜押解至成都处以极刑。” “而应当提前制定好处置手段,直接在上庸面向当地士民处置,或许更能震慑野心之人。” 一语落下。 董允遂又继续说着:“其次,以允之见,处以极刑也太过不好。” “主公一向推崇仁义,若是对当地勾结曹氏的豪族亲眷都一应处以极刑,或许会有损主公的声誉呢。” 话语落于此。 听闻着董允这一番番话语后。 诸葛亮的面上也渐渐是流露出了些许笑意。 沉吟片刻后,遂徐徐相问着:“那依休昭之见呢?” 闻言,董允随即郑重提议着:“军师,允以为,当诛杀首恶就好,至于其余亲眷人员,也不必都全权处以极刑。” “只需发配便好!” “如此,既能威慑当地豪族勿生异心,也可保全主公仁义之民。” 第一百二十三章 大事已定 董允一席话语。 缓缓道出了关于自己的见解。 在他看来,处以极刑所付出的代价远不如流放。 而此时。 军师诸葛亮缓缓听罢,面上也渐渐露出了些许笑意。 显然,此言甚合他心。 “休昭所虑,确为亮所思虑。” “诛杀首恶,将其亲眷成员流放至偏远的越隽郡,以示惩处以为震慑。” 一旦有了决断,诸葛亮也没有丝毫的犹豫之色。 他面上浮现着郑重之色,一手拾着鹅毛羽扇轻轻挥着。 随即。 诸葛亮方才是看向了从旁行蜀郡太守杨洪,遂斟酌着他的意见,予以问询着:“季休觉得呢?” 此言落下。 杨洪双目微微分别瞟了董允,以及杨仪二人,遂稍作思索,拱手道:“军师,洪也建议采用流放的惩戒更为妥当。” “诛杀首恶,流放亲族之人。” “若是后续这些人能悔过自新,不在仇视我军,也可酌情予以赦免。” “此举亦能再度彰显我方的仁义之道。” “又何乐而不为呢?” 一语落定。 杨洪也是迅速给出了解释道。 紧随着。 诸葛亮又相继问询着府间其余诸人的建议。 随后,才缓缓定夺了此事。 诛杀豪族勾结曹军的元凶,流放亲眷成员。 待此事谈及告一段落后。 诸人退散。 诸葛亮此时方才缓缓站起身,是在房里徘徊不定,似乎是在思索着什么而沉思不决。 他也是查阅到了信最后赵统所郑重吐露的一番肺腑之言。 “阿统称,孟达不适坐镇东三郡此战略要地。” “令我试探即将到来的姐夫,若是姐夫不在那么执意归附曹氏,便可再度表举为掌管东三郡,稳定政局。” 此时间,诸葛亮不断徘徊着。 脑海里亦是回想起赵统这番提醒。 思索究竟该是否相信他的所说。 一方面,赵统年纪尚轻,他对于人性未必有看得那么准确。 但另一面。 赵统自从独当一面开始,便一直连续取得胜利,从未有过丝毫败绩。 展现了自己无与伦比的军事天赋。 且诸葛亮也详细的关注过了平南中的全过程。 特别是依靠攻心之策七擒七纵孟获。 足以说明,即便赵统年纪小,却依然对人心把控并不会太差。 这也是目前诸葛亮徘徊不定的因素之一。 思虑了许久。 诸葛亮面上神情方才重新冷静下来,待坐定后,提笔修书一封送往汉中。 关于是否任用孟达一事。 他觉得,还是将赵统的忧虑一并转述给刘备。 之后,究竟是否还继续启用孟达镇守东三郡,就由其决断了。 而在这面还在徐徐思索之时。 自汉中平定以后。 汉、川两地间的信使往来就极其频繁。 特别是当法正、黄权劝诫称王的提议被否决后,二人便再度一起私下思索着对策。 私下。 二人聚在一起。 黄权此刻面色凝重,先行说道:“现今之见,如之奈何也?” “主公执意不受,却该如何应对否?” 闻言,法正面色不变,依旧是极为冷静的神情,缓缓说着:“这倒是无有大碍!” “现在汉中已下,主公基业已成。” “若不称王以正其名,也无法向天下宣誓自身的正统性。” “特别是现在当今天子被居于深宫之间,若没有王的名号,主公一直以来所打出的汉室宗亲旗帜便将会丧失应有的作用。” “而能否令主公如愿以偿,还得我等在努力一番。” 此话一落。 法正心底很清楚。 现在的刘备内心深处也肯定是渴求能够称王的。 但以他目前所身处的位置。 却不能太过急功近利。 让外人说三道四。 “孝直,你的意思是再度汇聚群臣,一齐劝诫乎?” 黄权亦是聪慧之人,连忙就反应过来,连忙说着。 “公衡所言不错!” “现在只是你我劝诫,主公断然是会言辞拒绝的。” “接下来,我们得循循渐进,集结一众群臣一齐上表劝进。” “到最后,在由领军征战一方或者是牧守一方的大将,诸如关将军、张将军,马孟起等一起上表。” “如此,主公方才会同意设坛登王。” 法正此番话语一落。 也几乎是瞬间之间就得到了黄权的附议。 紧随着。 二人计议已定。 便各自开始互相联络起来。 短短间的功夫。 汉中郡的文武诸臣,以及驻防后方成都的大臣等。 都不约而同的接收到了法正,黄权二人的提示。 众臣纷纷心思活跃而起。 称王一事与他们自身利益也是息息相关的。 故而。 成都的众臣们也各自书写起劝进表。 他们选择与刘备效力。 除了有他自身的人格魅力足够吸引人以外。 大多数文武诸人也是奔着能够出人头地来的。 刘备称王。 那他们现今间的地位也会随同一起水涨船高。 也就唯有似赵云,诸葛亮这般的少数几人或许是自始至终都心怀着复兴汉室的伟业。 而成都的劝进信,最终是与诸葛亮为首的劝进表一齐送往了汉中。 诸臣们已经在暗暗大造着声势。 刘备尚且对这一切还并不知悉。 现在的他,还依旧坐镇于南郑,关注着各方战事,总揽全局。 他此时也是收到了先前诸葛亮再度送来的书信。 自然也从中得知了赵统关于坐镇东三郡人选的提议。 关于此事。 刘备召来了一向擅长管理人才选拔的黄权,询问其意见。 待二人一番商谈过后。 黄权已经得知了赵统关于东三郡间驻防的人选。 刘备方才是面色不显,徐徐相问着:“公衡,阿统所言,你觉得何也?” 一言而落。 黄权稍作思索,遂又郑重拱手道:“主公,依权之见,赵小将军自独当一面以来,便接连不断的取得胜绩。” “想来是有数分过人之处的!” “且他还与孟太守于攻略东三郡一战间,有过协作。” “或许小将军就是在这段时日里方才是发现了孟太守有数分端倪,不适屯驻于此战略要冲。” “但又心存忧虑,担忧主公任命其坐镇于此,或许是出于考量之下,才会特意修书一封送往成都呈递与军师的。” 话至此处,他又是稍微思吟了一阵,方才道:“主公,权以为小将军此番提议,值得重视!” “且若是军师能够说服或是确定原太守蒯祺可堪大用,便也可以令其主导三郡之间的政务之事。” “此人久经东三郡,对于当地民情都无比熟悉。” “如此,也利于当地的安稳。” 只不过。 话锋一转,黄权话语顿了顿,亦不由提醒着:“但此人终究是曾经在赵小将军携部兵临城下时,曾表现出宁死不降的一面。” “为保东三郡的安危。” “权以为,若是当真重新任命蒯祺主导东三郡,主公可再另择一将进驻上庸,一方面是掌军,以为整顿军备。” “另一面,亦可以当做是监视三郡间的时刻动向。” “在暗中传令于关将军,令其随时关注一番三郡战局,以防生乱。” “如此,汉东三郡或可高枕无忧矣!” 一语落的。 黄权这席话也算是说到了刘备的心坎里。 刘备不过是稍一作思量,便瞬间定夺了下来。 “公衡之语,甚合我心。” “那就按此方案送回成都,令军师调度一应人事任免。” 吩咐完指令,他又忽然脑海里思绪飞转。 好一会。 他面色方才重新镇静了下来,微微说道:“至于派遣前往上庸驻军的将领,就令副军中郎将刘封提领一军前往吧。” “主公圣明!” 听闻着刘备的人员安排。 黄权也未感觉到有何不妥。 诚然是这样。 原房陵太守蒯祺乃与诸葛氏是连襟关系。 若是诸葛亮能够确定此人是真心归降。 那这一切也就问题不大了! 而刘封乃是假子,有其督镇、监视东三郡,也实属正常。 将此事定夺下来! 关于东面的汉东三郡便尘埃落定。 东面的其余一应旁枝末节的细微事务皆由诸葛亮去操持完善便好了。 也不用在让他本人去时时盯着处理。 忙碌完一桩桩的事件。 刘备重新将目光定准在了西面的陇西战事。 由于派遣出的斥候尚且还未回返。 此刻的刘备心下也久久不能平静。 心间时时心心念念着战事的过程究竟如何了。 艰难的熬过多日。 由张飞,赵云联名送回来的战报如实的呈禀了当今前线的战局。 前线战事一切顺利。 己方已经攻略了武都郡。 驻军武都一线的曹军已经接连退回了关陇境内。 全据了以汉川之地为首,秦岭已南的所有领地。 看完了这一则则的汇报。 刘备面上的笑意方才是尽数显露。 也流露出了由衷的面容。 紧随着。 他与谋主法正一番商议过后。 开始差人往武都,陇西行去,传递新一步的作战指令。 而号令也很简单。 “现汉中大局已定,孟起可遣散各路羌氐部族,徐徐退回羌中。” “翼徳、子龙可携本部之可战之士从旁予以协助配合退散。” 这一道道的指令传去。 也将预示着这场已经发生了大半载的汉中争夺战宣告逐渐告一段落。 也以刘备军占据汉中全境为全胜而告终! 基本稳定了前线战事后。 …… 陇右附近的战场形势。 也忽然格外分明起来。 原本,由马超号召诸羌部族携手推进至陇西境内后。 陇西所屯驻的曹军军力并不甚多。 初期以费曜为首的曹军将领也是接连败退。 最终只得坐困守城关。 未有了丝毫继续出城作战的心思。 即便是之后奉命携部赶赴前来的郭淮所部。 也并没有办法能够击溃势力强盛的羌族大军。 更何况。 现今之间,实际的指挥者还是当初威震凉州的西凉锦马超。 并且其身旁还有庞德等一众骁将尚在。 郭淮的到来,也只是令陇西战局稍微是稳定了下来。 令羌人大军无法逐步蚕食各地。 两军在接下来的时日里。 也在陇西大地上相持不下。 听闻陇西方面发生了羌人叛乱,起兵来袭的消息过后,凉州刺史张既也亲自赶赴了天水郡的郡治冀城坐镇。 这日。 张既于府间再度召集了从事杨阜商议对策。 “义山啊,丞相携精兵主力攻略汉中,却是被阻阳平关下,直至刘备军主力的到来都尚且未破关。” “听闻现今之间,丞相已然是败走陈仓道,正徐徐往关中方向撤离。” “现在刘备已经是取得了全面性的大捷,独占了两州之地,正值军威大盛之际。” 话落至此处,张既面上的神色也渐渐生出了数分的忧虑,眼神也略微有些凝重起来。 话语顿了顿,随即方才继续说着:“而现在马超所号召而起的各部羌族,亦是对我陇西之地虎视眈眈。” “陇西乃是河西数郡接连陇右之地的通道所在。” “若陇西一旦有失,则凉州将会被敌军彻底分割。” “到那时,恐河西数郡不保矣!” 一番番的话语徐徐而落。 张既率先是做了一番目前战局上的分析。 随即才切入正题,问询着: “义山,你觉得,刘备是否会携此大胜之机进犯凉州,以图一鼓作气攻略陇西乎?” 此言而落。 即便是张既,此刻心下也是全然没有底。 毕竟。 现在他位任凉州刺史,若是在他的任期,丢城略地。 即便此番战局的影响是由于主力的败退所导致。 恐怕他免官也是避免不了的。 一想着这些。 此刻他眼神里就流露着浓浓的期待之色。 闻言,杨阜面色却依旧是一脸笑意,丝毫没有紧张的神情,轻笑着:“其实刺史不用如此紧迫。” “刘备军虽取得了汉中大捷,全据了汉中全境,因此而独占两川。” “可他现在是绝没有进犯凉州之势。” “刺史不用那么担忧!” 一言而落。 听闻着杨阜如此予以回应着。 张既心下方才是松了一口气。 只要刘备军不趁机进犯,那么他就放心了。 可听闻杨阜却是以一副极为轻飘飘的语气如此说道。 他又有些不太放心了。 遂思吟半响后,再度确认着:“义山,当真如此?” 第一百二十四章 吏治因素 “刺史大可不必如此忧心。” “虽说汉中一役,丞相所亲率的主力大军并未全据汉中,败退关中反而令刘备军各部军威大震。” “但汉中也相持了大半载。” “对于双方都会是极为严重的消耗。” “刘备军的粮道尚且要翻阅重重大巴山余脉,即便现在据有了汉中,一时半会也不可能还有余力大举出秦川攻略关、凉之地。” 眼瞧着张既面上依旧浮现着担忧之色。 杨阜的面容也一直透着笑容,轻快的予以回应。 而听闻着其这番解释。 张既方才放下心来, “既如此,那看来敌军距离撤军也将不远矣!” 张既也是有才之人,马超为何会北上凉州号召众羌族各部一齐反抗,其目的就是为了分散己方的注意力。 现在汉中已然是据有了。 而刘备若短期之间没有一鼓作气北伐的意图,那马超接下来离撤军也就不远矣! 这一点,张既也心知肚明。 “没错,或许不出数日,陇西边患将平也!” 杨阜亦是予以附和道。 “那下一步,我等得筹划一下,该如何整顿凉州吏治呢。” 张既此言也是直指核心问题。 吏治问题,是后汉建立以后,凉州将近乱了一百多载的关键因素。 也是由于吏治的混乱,导致凉州诸郡动辄就是汉人纠集羌士各部所反叛。 张既本身就是凉州人士。 从小便栖息于这片土地上。 其一直以来的所见所闻,也知晓凉州羌人频繁暴动的根源所在。 即便已逝的神速将军夏侯渊早已统御将士接连扫平了凉州以韩遂为首的各路西凉诸侯。 甚至是于枹罕盘踞多载,自称河首平汉王的宋建也给歼灭。 可以说。 凉州诸地的各诸侯或是羌氐等反叛势力。 都已经是被一网打尽! 可张既心下很清楚,如若是吏治此首要问题得不到解决,那凉州就将还会继续乱下去。 特别是曾经于羌族部族间还赫赫有名的西凉锦马超尚在呢。 “刺史所虑不错,待敌军退却,我军下一步就得整顿一番凉州吏治。” “就拿此番羌人各部族大举响应马超来说,即便是身处内地的羌人所群起响应依然不少。” “若不尽快整顿好,恐怕下次敌军再度席卷重来时,今日之事还会照例发生。” 一提及到此事,即便是方才面色轻松的杨阜也不由严肃了起来,郑重说道。 他们都是出自凉州,自然知晓此州郡间的吏治是有多么的糟糕。 而此事,还得从汉一百多载追朔起。 先前尚且还未爆发群雄逐鹿,天下大乱时。 凉州之地便频繁爆发汉、羌之乱。 大汉一百多载来,频繁遣军平叛。 所花费的军费不下数千亿。 而平叛效果自然也是有的。 其中凉州三明便是平羌战争间最为重要的功臣。 “刺史,您准备采用何等策略整顿吏治呢?” 此言一出。 杨阜先是问询了一番,遂思吟一阵后,又是高声说着:“早在先前,便有凉州三明的治羌。” “而似太尉段熲曾在担任护羌校尉时,便主张剿的政策,而他也亲携部众东征西讨,剿灭了凉州境内不计其数的部落。” “即便是面对着当时实力强盛的先零羌等大族,亦是以削弱实力为主。” “所奉行的乃是灭族政策。” “花费了朝廷数以万计的军费,短期间很有成效。” “可长久来看,此策却也无法根治,只是治标不治本罢了!” 话落至此处,杨阜暗自沉吟了半响,方才建议道:“反倒是三明间的其余二明,皇甫规与张奂二位将军的治羌策略可借鉴一二。” 须臾间。 杨阜迅速做了一番比对,遂向其提议着。 闻言,张既听罢后,连连点头道:“的确,皇甫,张二位将军的治羌策略的确是短期间难以有成效,可方才是改善凉州吏治,缓和汉、羌之间矛盾的关键一环。” “只可惜,当初的汉庭上下深受外戚,党争,宦官三方势力的相互明争暗斗,朝廷内部腐败不已。” “地方上的豪族也趁机兼并土地,暗中扩大积蓄家族势力。” “也导致朝廷一直对治羌策略犹豫不决。” “以至于凉州频繁叛军起事,直到最后甚至有朝臣当众提议放弃凉州地区。” “但凡前几任的天子有所作为,这一桩桩的弊政又何至于拖至现在呢?” 此言一出。 瞧着此时的张既神情,话语间也是流露着浓浓的愤慨之色。 一侧的杨阜见状,自然也能理解此心情。 他们都是同出自于凉州各郡的人士。 凉州乱了这么多载,从未安定过。 朝廷甚至是处于不作为的状态。 致使凉州地区的吏治问题愈发严重。 杨阜知晓。 为何凉州羌人频繁发起暴乱? 最大的原因莫过于各郡间的汉人豪强不断与官吏相互勾结,或是互为联姻,以为稳固的连襟关系。 然后关系势力逐渐错综复杂,官官相护。 两方相互压榨汉、羌两族。 以为自身家族谋取利益。 在接连的压榨之下。 羌人只得被迫起兵造反。 即便每一次都被朝廷调遣各部官军予以镇压下去。 但吏治问题却也压根没有得到丝毫的改善。 特别是凉州三明的治羌策略也只是将问题的本质归结于羌人各部族本身,却忽略了真正的问题来源在于各郡间的官吏与豪族所勾结谋利。 吏治问题一百多载来,从未得到过彻底解决。 朝廷自然也就无法彻底平定羌乱。 而随着每一次的羌人暴动起兵后。 随着朝廷平叛军的每一次平叛都是以雷霆之势血腥镇压。 自然也令汉、羌间的矛盾愈发尖锐。 甚至是发展到后期,汉人本身也受到了官吏、豪族间的压榨。 故而。 到后面的暴乱,也是一次比一次规模大。 概因此之间不仅仅有羌人,更多的参与者是底层汉人呢。 杨阜此时在脑海里不自觉间将回想着这一百多载来,凉州所面临的吏治问题,并竭力思索着治理举措。 “刺史,我们第一步欲要缓和汉、羌间的尖锐矛盾,首要任务就是要先开展一场清查运动,排查凉州各郡间究竟有多少官吏是有问题的。” “而此事的话,恐怕还得刺史您先向丞相上表请示一番才是。” 思索了一番过后,杨阜也不由建议着。 “还是义山想得周道。” “此事倒是既疏忽了。” 话落。 张既笑着夸赞一句,随即道:“想来丞相现今之间尚且还在撤兵的途中。” “我现在就立即修书一封,于信间阐述着凉州吏治的种种弊端,然后提前差人赶赴长安封侯。” “待丞相回军便能及时查阅到。” “我等也可随时待命,等敌军一退,就立即开展起来。” 张既也不愧是原史上能够稳定凉州政局的关键人物。 就目前所展现而出的魄力就很不一般! 杨阜刚一进言,他便立马拍板。 似是又沉吟了好一阵。 他忽然提议着:“义山,此番可否与我巡视一番各郡?” “刺史是欲亲自微服私访,排查各地否?” 一言而落。 杨阜也是聪慧之人,自是从其言语间就能够知晓张既是何等算计了。 遂不由出口相问着。 “嗯,此事事关重大,若是交与他人,我也并不太放心。” “还是由我等亲自清查才是。” 张既遂也是点头同意道。 将治理凉州一事定夺下来。 接下来的第一步。 张既也是先行差人时刻关注着陇西方面的战局。 打探着以费曜,郭淮之能究竟能否撑到马超携部退却。 随后。 他便郑重修书一封,送与长安。 以便随时呈递给丞相曹操。 说到曹操。 此刻的曹操还一脸狼狈的行进于散关栈道上。 麾下各部主力自从在沮县附近的东狼谷遭受着白狼族袭击以后。 他就宛若了惊弓之鸟。 一路之上,他都开始担忧着各地是否有伏兵。 生怕不知何时又出现伏军来。 直至退到了大散关中,傲然面对着那巍峨秦岭山脉,曹操的心思依然还没有彻底平静下来。 他环顾周边的诸将,不由叹道: “本相征战数十载,从北至南,此番南征汉中,当真是最为艰苦矣!” “世上竟然有如此险峻的地势。” 此番话一出口。 曹操面上神情亦是极为难受。 么办法。 他此番南征可谓是损失惨重。 不仅折损了许多精锐兵士,自己最为依仗的宗室大将尚且还阵亡于汉中。 此等困苦,外人又合足能够知晓呢? “丞相勿忧!” “此番我军没有功成,只奈初至此地,尚且未做丝毫准备。” “待我军日后准备就绪过后再行征蜀,料想定能马到功成!” 瞧着此刻的曹操似乎是面上流露出了数分的丧气色。 一侧的大将张郃不由先行出言安慰着。 不过,他这话语显然也有些底气不足。 他自己是亲自协助夏侯渊征战米仓山的。 知晓秦岭已南的险峻地势乃是天地自然生成。 即便是己方做足了准备。 下次南征也未必就能突破。 但作为属下,该说的场面话还是要说的。 此话一落。 周遭的文武诸臣都不由一齐拱手劝诫着。 “还待丞相恢复斗志,待休整一番,领导我等再战汉中,灭亡刘备。” “一统天下!” “还这天下一清平盛世。” 一番番的奉承之语吐露。 曹操也是不为所动。 此刻,双眼紧紧凝视着秦岭已南的巍峨山脉。 眼中似是充满着仇恨。 更是充满着浓浓的不甘。 他不知。 自己此次一退军,不知究竟是否还有再征汉中,一举收复两川之地的希望。 同样,那里乃是夏侯渊的葬身之所。 自己究竟是否有前去复仇的机会? 一番番的言语飘过。 于大散关驻足了许久。 曹操方才再度挥手,示意已经全部撤出秦岭,齐聚于此的各部主力退回陈仓。 然后徐徐分批次的退回关中。 接下来的他,要在长安坐镇, 亲自主导陇西方面的变故。 可一眼望却。 瞧着一路之上往陈仓方向所撤退的曹军主力。 各部间的士卒列着军阵行进。 却无不是无精打采,斗志低层。 整个军队已经是兵无战心。 此等情况之下。 短期之间。 曹军各部主力是已经无力再战。 多日过后。 待曹操亲抵长安过后。 一封封的奏折早已宛若潮水一般,早已等候多时。 曹操稍微是做了一番休整。 遂才亲自查阅着一封封的奏疏。 所看到的第一折奏折便是关于来自东南方面战事的合肥方面。 当查阅完信间所述的内容以后。 原本因汉中失利导致心绪有些低落不已的曹操神色瞬息间有些振奋起来。 “哦?合肥方面竟然大破孙氏十余万众,孙权落荒而逃退往江东?” 当得知了信间的全部内容后。 并看见此信是由在许都代行丞相事的曹丕所亲自送来。 曹操一时间也不怀疑此事的真伪了。 要是连许都传递出来的军情都是虚假的。 那只有一种可能。 就是自己的后方可能出事了! 现在忽然瞧见合肥方面的战事大有突破。 远远出乎他的意料时。 曹操面上所浮现着的神情也宛若黑暗之中忽是亮起一栈明灯般,升起了一丝丝的希望之光。 他有预料到,若是孙氏在荆襄方面讨不了多少便宜的情况下。 定然会寻机向合肥进军。 毕竟,现今间的合肥唯有七千驻军。 孙氏全力进取之下,能够防守住就是大功一件。 实在不行,也只能退守寿春方面予以防守了。 但他却万万没有料到。 张辽竟然如此神勇,第一次携八百余勇士于吴军阵间来去自如,大显神威。 又在吴军退兵时,敏锐抓住战机,携全部驻军追杀,取得了一场大捷。 大破吴军。 令孙权只得是落荒而逃。 “现在东南方面的威胁得以解除。” “那本相只需亲自坐镇长安一段时日,便能令关陇原本有些动摇的局势得以稳定。” “也能震慑那刘备不敢轻举妄动,携大胜余威忽然进犯了。” 曹操心下暗自念叨着。 合肥方面的大胜。 算是为他解除了东面的后顾之忧。 第一百二十五章 退兵之策 当瞧着了来自于东南合肥方面的战报过后。 丞相曹操悬着的心思便渐渐趋于平静了。 自从汉中战局不利,无奈撤军过后。 他心下便一直流露着担忧之色。 忧虑东南面会爆发战事,且逐渐恶化。 现在看着这一番战报。 合肥张辽等将竟然是凭借七千余驻军便大破了孙氏倾其全力号称十余万众来攻的大军。 一瞬间就解除了来自东南面的威胁。 可以说是意外之喜了! 平复了好一番的思绪。 曹操亦是快速做出决议。 接下来安心坐镇于长安一段时日。 待关、凉之地局势趋于稳定再行班师回朝。 随即,他才又拾起尽一折奏疏查阅起来。 “丞相亲启。” “臣凉州刺史张既有本奏上。” “凉州吏治乃是汉一百多余载来……” 随着曹操徐徐查阅着奏疏之间的一行行内容,以及所提出的解决方案时。 曹操稍作思吟,遂快速在奏疏上批复。 然后差人快速送回天水冀城。 张既作为凉州本地人士。 其极为熟悉此州郡间的风土人情以及对于为官之道的政令颁布,都会有一番经验。 这也是曹操表奏其为凉州刺史的因素。 现在既然他上表称能够解决一直困扰着汉百载来一直挥之不去的凉州叛乱问题。 曹操也没有什么理由去阻止。 自是予以附和着。 何况,早年曹操也是跟随过皇甫嵩西征讨伐过羌族之乱的。 他本人对于当地的吏治因素也有很深的感触。 所谓“在其位,谋其政。” 之前的他是空有一身才学,却无力改变! 现在既然自己已经当政,那对于现今间的凉州现状自然得去改变一番。 张既已然是有了改善措施。 那就应该放手一做。 曹操亦是雷厉风行的人了,也是立即就做出了应对之策。 而随着曹操已经从汉中徐徐退回关中长安坐镇的消息传出过后。 这时候的关,凉诸地所屯驻的各部曹军将士。 原本有些斗志低迷,低落的军心。 亦是听闻曹丞相的回归后。 士气逐渐恢复。 而与此同时的陇西郡间。 正对峙的重镇狄道城下。 羌人各部族的大营间。 作为号召诸羌人联合,并受杨千万推举为首领的马超此刻已经是收到了刘备差遣人送来的撤离军报。 徐徐查阅过后。 马超与麾下部将庞德商议过后,决议退兵。 “少将军,现在局势利于我军,若继续战下去,我军必然会有收复凉州,反攻长安的机会。” “现在退兵是否太过可惜了?” 一席话落。 听闻马超退兵的心绪已是坚定下来后。 即便是一旁的心腹将领庞德。 也是满脸不解! 闻言,马超方才是回首凝视着他,沉吟了一阵,轻轻笑着道:“令明,日后说话还是得注意数分。” “现今之间,你我归附于刘皇叔帐下。” “说话、行事都不可在像以前那般。” 话落至此处,话语间稍微是顿了顿,遂又继续说道:“现既然是军令已下,我等也要服从。” “以免被朝中诸臣予以攻击我等,徒生麻烦。” “况且,此番我等携部北上号召诸羌族意图反攻凉州,本就是欲吸引曹军的注意,以为主公争夺汉中创造极其有利的战机。” “现汉中已下,主公军报中言,接下来将会先行予以休养生息,积蓄粮草,暂时无力北上。” “何况听闻目前曹操本人也已亲自败退回长安坐镇。” “即便再度僵持下去,也将无丝毫的意义。” 一番番的话语落罢。 马超也是较为耐心的与庞德分析着现今间的战局。 “可此番凉州几乎大部分的羌氐各部族间都予以响应了少将军您,若是我军退却,待羌氐诸部各自退回驻地以后。” “是否会遭受到曹军的清算呢?” 庞德也是久居西凉的凉州人士了。 这么多载来,凭他的所见所闻,他知晓羌氐各部族若是联合起兵,尚且有对抗朝廷的实力。 可若是被逐个击破。 恐绝非曹军的敌手。 稍作沉吟,随即庞德又面露忧色的拱手说着:“若是各部羌氐遭受到清洗。” “恐怕他们会记恨少将军您也。” “会觉得您只是在利用他们。” “日后若想再度号召他们,可就并非那么容易了!” 此言一出。 马超面上忽然是浮现出了一丝丝的苦笑。 庞德所言。 他又何尝不知呢? 刘备此举,自然也有渐渐削弱他于羌胡之间威信的考虑。 唯有他在凉州不能百呼百应了。 那日后方才能毫无顾忌的启用他为将。 马超心下对于此举是心知肚明。 但他现在也不可能当真就脱离刘备再度自立,携羌人之力进取陇西,继而重新掌控西凉诸郡,予以与曹、刘相抗衡。 可若是当真如此选择的话。 一旦他再度落败! 那这天下之大,可就真没有他的容身之所了。 故而。 即便是知晓刘备的用心,他也唯有选择服从。 何况。 经历了与曹军先前的数战。 自己于凉州的势力几乎是一点点被蚕食。 马超此刻心下也很明白。 单凭他个人之力,想要与曹军所抗衡,手刃曹操完成复仇,是极其难以做到的。 他也唯有归附刘备。 或许才能完成复仇。 经历了一系列大败的马超,现在的桀骜不驯已经是收敛了许多,多了数分自知之明。 与庞德稍微解释一番。 待得到了撤离的指令过后。 马超也没有半分犹豫。 立即便召集各部羌族部落首领、族长或是各部氐王一齐前往牙帐议事。 待诸人徐徐到齐过后。 马超也是开门见山的宣布了欲准备撤离之事。 “这……” “天将军,现在战局于我方有利,为何撤退?” “我等聚集一起,方才能让曹兵感受到畏惧。” “若是此时各自退散,岂不是将给曹军逐个击破的机会?” “实力分散,我等焉能独自抗衡?” 此言刚一落。 庞德身执着坚锐的战袍,执剑笔直立于马超从旁,冷眼旁观着帐内两侧的诸族长,首领的抱怨以及畏惧之声。 不出庞德所料! 听闻现关头撤离。 诸人的意见都不小。 其间,最大的原因便是他们担忧各部族各自退散以后,将会遭受到曹军大举的清算。 另一侧的白马羌王子杨千万,也是此番协助马超召集诸羌、氐各部族携手攻略凉州的功臣。 他此时双目环顾四周,瞧着诸人的回应,遂又观了观马超的神情,似是不像说笑。 沉思半响。 遂拱手说着:“孟起,是有变故吗?” “为何忽然要撤兵归却?” 一言落下。 诸人也一齐将目光聚焦于马超身间。 听听他要如何回应着。 瞧着诸人一脸各不相同的神色、情绪。 马超也是早已有所准备。 半响后。 他面向杨千万,郑重说道:“千万,诸位首领,超方才收到了我主的军报,信间言,曹操所率主力争夺汉中。” “但却迟迟受阻于阳平关下,无法再进一步。” “多日以来,曹军中已是愈发的士气低落。” “甚至,曹操最引以为傲的宗室大将,曾挥兵灭掉了平汉王宋建等势力的夏侯渊也已阵亡于汉中。” “被我主麾下大将黄忠一刀斩杀。” 一番番的话音落罢。 此刻间。 大帐间顿时一片哗然。 诸羌人首领听闻夏侯渊被斩的消息。 心下都流露着浓浓的震动之色。 夏侯渊是何人? 他威震西凉,虎步关右的赫赫威名,可是令诸羌、氐各部族尽皆震慑不已。 几乎是无人胆敢触及夏侯渊的锋芒。 可现在,令凉州各地闻其名而惊惧的人物竟然是被斩首了。 此如何不能令帐内诸人惊叹? 杨千万听闻马超之言。 一瞬间,心下也不由有数分触动。 半响后。 微微有所平复下来,面上流露诱惑之色,相问着:“既如此,那汉中取得了大捷,大破曹军。” “为何不借此良机大举攻略凉州诸郡,反要退兵乎?” 此言一落。 诸人亦不由纷纷附议起来。 为什么? “诸位,你等有所不知。” “据前两日超所安排的斥候回报称,自夏侯渊被斩后,曹操便携主力沿陈仓道徐徐回撤至关中。” “现此人已经回返至长安居中坐镇。” “而我军又于汉中境内与曹军主力相持了数月。” “对于后勤补给严重消耗不少。” “一时半会,后勤恐无法支撑出八百里秦岭北伐。” “而听闻东南方面也刚爆发了一场战事,江东孙氏十余万众被八百余人杀得丢盔弃甲,大败而逃。” “短期之间,曹氏东南已无威胁,那曹操就可安心坐镇长安遣军攻击我等。” “而我主概因后勤因素无法大军出秦岭前来支援。” “若我等继续留于陇西与曹军相对峙,势必将成孤军。” “接下来的战事亦会于我军大大不利。” 话落至此处。 马超也是如实将目前所发生的各种实际情况予以说明。 但为了不令羌、氐各部族间的诸首领,族长心生缝隙。 他有些地方还是做了些许夸张。 例如:特别提到了八百打十万…… 此话徐徐而落。 诸人听罢后,部分族长渐渐觉得此言有理! 现似乎的确不宜在战下去。 而马超也一直在关注着诸人间的情绪。 看着一切都在掌控之中。 他遂继续沉声说道:“此番诸位响应超起兵反曹,可谓是为我主争夺汉中创造了有利战机。” “我主一向仁义著于四海。” “自然也不愿坐视各位继续与曹军相持下去,徒损部落间的力量。” “故而,深思熟虑过后,方才会令超告知你等徐徐退散。” “待休养一段时日,时机成熟之际,再由诸位配合我军全力争夺关、凉二地的归属呢。” 一语无比坚铮的吐露。 马超流露着无比严肃且郑重的神情。 诸族长们也不由纷纷情绪受到感染。 “愿听从天将军差遣。” “还望天将军能够再次领导我等对抗曹氏。” 一语语的吐落。 但也有诸羌人首领心存忧虑与忌惮之色。 杨千万见此,也知晓他们无非是担忧各部退散后,被曹军逐个击破,遭受到报复。 见状,杨千万忽是屹立而出,快速拱手相问着:“嗯,孟起,此番诸部族皆是为了响应您方才一齐纵兵汇聚与曹氏所对抗。” “也间接的相助左将军全据了两川之地。” “现在贵军目标达成,可各部族长们却还心存忧虑,若是各军退散以后,遭受到曹军清洗,又当如何呢?” 此道话语一记记的落罢。 马超自然知晓杨千万是替诸族长们提出了此道问题。 就是需要他向诸人予以承诺。 稳住众人的心。 马超与其也是多载的好友了。 自然知晓其心意。 遂稍作思索一番后,便沉声说道:“还愿诸位放心!” “汝等各部皆是我军的大功臣。” “我主自然也不会对你等日后若是遭遇到危险处境而不闻不顾。” “这点还请诸位放心!” 一语先行落下,随即马超平复了一下心思,方才沉声说着:“此一役间,我军不仅仅是全据了汉中郡,现更是一举收复了汉中已西的武都、阴平二地。” “将曹军尽数驱逐。” “如若此番各部退散后,遭受到曹军清算的话,还望各位族长们能够及时差人前往武都求救。” “到那时,我军定然会迅速施以援救的。” “若是曹军来势汹汹,攻势甚急的话,汝等也可以分批次转移部落之众到临近的部落间,然后一齐抗衡曹军。” “以等待我军的救援。” “待局势稍有缓解,也可举族迁徙至武都,阴平二地。” “到时,我军也会欣然给你等族人安排驻地并提供庇护。” “诸位以为此举如何?” 一番洋洋洒洒的话语流落。 马超也是面露高涨之色的予以做出承诺。 当诸人徐徐听罢之后。 大多数族长也纷纷面露附议之色。 杨千万瞧着诸人的神情,遂予以回应着:“若是左将军当真有如此诚意。” “那我等接下来便各自退散吧。” “等待时机,等刘皇叔的大军再度兵出秦川的那一日。” 第一百二十六章 标枪战法 在杨千万一唱一和的配合下。 马超徐徐给出了退军的理由。 特别是当提到若战后遭受到曹军的大举征讨,可差人抵足武都求援或者是遣部归附至武都的承诺以后。 羌族各部首领,族长倒也是纷纷予以接受。 毕竟。 后世的某伟大文学家曾说过: “华夏人的性情总是喜欢调和、折中的,譬如你说,这屋子太暗,说在这里开一个天窗,大家一定是不允许的。” “但如果你主张拆掉屋顶,他们就会来调和,愿意开天窗了。” 一开始诸羌族首领是因为瞧见凉州占据正值大占上风,又担忧撤军后遭受到清算,放才会纷纷流露不满的心思。 可当马超先抛出了继续僵持下去不利的因素,又承诺了战后庇护他们。 诸人自然也就不会在怀有抵触之心。 随着退兵一事提上日程。 并敲定过后。 马超也是立即差人分别联络屯驻于武都郡治下辩的张飞以及羌道的赵云所部。 希望能够予以出兵于陇西边境接应。 而此时。 受号召的羌族各部也各自先行退散。 马超则领本部西凉铁骑予以断后。 即便曹军都纷纷刺探了这则战报。 可曹营诸将如郭淮,费曜等,都听闻或是见识过西凉铁骑,甚至是神威天将军的威名。 现在马超亲自断后。 他们又焉敢趁羌族各部退军之际出城发动突袭? 待羌氐各部族大多退得差不多以后。 身为白马羌的王子杨千万也向马超予以辞行。 “孟起,若汝主下次欲大举攻伐关,凉二州时,还望提前联系。” “但凡白马羌我主导一日,必会与孟起携手并进。” 此话一落。 马超瞬间面上也流露出了浓浓的笑容。 遂浓厚的手掌拍了拍其肩膀,郑重的诉说了一番道:“好兄弟!” 二人道过别后。 杨千万也携本部落之士往驻地撤离。 马超携部断后,待羌人诸部都予以撤离后,方才欲启程退至南面的羌道附近与赵云所部合军。 而曹军却等待的就是这一刻。 听闻现马超正欲孤军南归。 郭淮亦是立即召集起费曜等其余陇西诸将。 他力排众议,掷地有声的拍案说道:“此番我陇西郡内之所以会面临此倾覆之危。” “全然是马超的缘故。” “此人曾在凉州羌胡间威望甚高!” “方才能有此号召力。” “若不趁此良机予以除之,日后也必将是再度威胁我凉州诸郡的大敌也!” 话音落于此。 郭淮话语稍微是沉吟了一阵,随即沉声高喝着:“如今,此人为了给诸羌胡部落断后,将本部置于险境之中。” “也正是我军出击,全力以赴除掉此人的大好时机。” “我意一刻也不能耽误,立即出击。” “诸位,可有何异议否?” 一语落的。 以费曜为首的诸将各自深思一番后。 也是纷纷持赞同之色。 计议已定。 诸将亦是暂时以郭淮为首,统领各部。 分别从狄道、襄武等城一齐杀出。 一时之间。 陇西平坦大地上。 霎时间,曹军各部战旗高扬,士卒列着整齐的战阵,甲胄军械林立。 浩浩荡荡地向马超所部大举袭来。 马超所部皆是西凉铁骑。 且每位士卒也纷纷身经百战。 此刻,哨骑也是在曹军出城袭来的一瞬间功夫,便传来了最新军报。 待马超得知以后。 他也没有丝毫的慌乱。 手拾起掌中长枪,坐胯着一匹浑身绒毛赤显通白,通体更是宛若银白之白的良驹。 于马背之上挺枪高声下令着。 言语之间无比坚铮。 面上亦是洋溢着浓浓的战意。 现在敌军已然逼近。 马超不准备立即遣军撤离。 不战自溃! 将会极其影响军中士气。 他要亲自携军冲阵,大挫一番敌军锐气。 再行携部杀出重围。 马超一声令下。 只见整个骑士军团间各位骑卒没有发出丝毫的声响,整个军阵间只有无声的寂静。 可每一位骑卒面上,却是洋溢着浓浓的战意。 以及无边的斗志。 “令明,你携一部与本将一左一右冲击敌军军阵。” “杀!” 长枪高举。 一席号令传下。 数千铁骑宛若钢铁洪流般。 一位位骑卒手持战矛纵马杀出。 “哐哐哐……” 两军之间。 转瞬即逝间杀至一团。 而在两军距离尚且还有约莫数里间的距离时。 各骑卒纷纷从背后取下一根根的标枪捏在掌中。 在战马快速奔腾,仿佛只有百米之遥时 一根根标枪迅速出手。 宛若地平线一般,从半空中滑行飞落。 遂准确的落到了曹军军阵之间。 “啊,啊……” 忽然间,一阵阵此起彼伏的撕裂声于曹军阵间蔓延。 标枪的材质本就极为坚硬。 现在又是远距离投放。 一般的小圆盾压根无法抵挡标枪的锋利。 又由于郭淮等将也没有参与先前的潼关大战,以及后续的凉州平定战。 对于马超麾下的西凉铁骑所流传着的标枪阵只是略有所耳闻,却并未亲眼见识过。 此番出战过后,也没有特意准备大铁盾予以专门防御标枪。 况且,大铁盾一般携带不便,是用于攻城方抵挡滚木擂石以及箭雨打击所用。 一般追袭战或是遭遇战,也不会特意携带。 现在,却是吃了亏! 只见一轮标枪下来。 曹军阵间的最前锋各部士卒,已经是纷纷被射了个人仰马翻,倒地于起哀嚎的士卒不计其数! 一时间,军阵略微有所散乱。 而这就是西凉铁骑冲阵的最佳良机。 只见在马超、庞德这两位超世猛将的带领之下。 麾下一位位的骑卒也仿佛是打了鸡血一般。 短短功夫。 便在敌军中凿穿一条无比惨状般的血路。 而标枪阵亦是马超所统领西凉铁骑后,创造的独有战法。 而能够创造此战法,也全赖他年少时期游历于河西数郡时,曾偶遇过部分沿丝绸之路前往中原做生意的西域武人。 马超也是以武会友,与这些奇装异服,高鼻梁,大眼睛的异域人士打成一片。 从他们口中,得知了标枪阵的战法。 在遭受着一轮标枪打击后。 又面临着一位位骑卒的冲击。 曹军之间。 一时竟是难以抵挡! 而马超一马当先,冲杀于前。 掌中一杆长枪,浑身银白战甲早已是透着浓浓的血迹。 一杆长枪宛若冷艳冰霜,无比冷漠。 在搭配着如今马超冷峻的面容。 可谓是一枪接着一枪的刺出。 周边的曹军士卒无力倒地! 另一面的庞德自然亦是不甘示弱。 掌中一柄大刀奋力挥舞而起。 而其招式却是忧虑大漠黄沙一般,渊远而又流长。 凌厉而又后劲极其足。 这乃是纯正的西凉边疆刀法。 此刻施展开来,也几乎是无人可敌! 瞧着西凉铁骑竟然一时间在己方阵势间纵横驰骋,无人可挡! 正在军阵之间观阵的主将郭淮自然也并非孙十万,不会坐视数千骑士就冲垮全军的战局出现。 他立即下达了数道指令。 随即,令旗不间断的挥动着。 各部领命后,也逐步重组战阵,一步步的一齐挥着长枪逼近而来。 兵锋直指一位位挥矛冲击着的骑卒。 转瞬间。 在冲击的过程间。 在曹军重组阵型过后。 也有一位位的骑卒被敌军所结成的长枪兵给刺于马下。 局势亦是瞬间逆转。 反而是经过稍微凌乱的战局后。 曹军也依然是发挥了步卒间的优势。 结阵围杀着骑卒。 只要能够止住骑卒的冲击之势。 那就是任步卒所宰割。 马超虽然胆略十足,却也并非无谋莽夫。 他虽然经历一线厮杀,但也在时刻关注着战局。 此刻,也是发觉了战阵间的变化。 已经心下了然! 便立即挥枪命令麾下骑士,往外围杀出突围。 号令一下。 诸骑卒纷纷领命,开始纷纷齐聚往外围杀出。 瞧着马超携部欲逃离。 郭淮面上亦是燃起浓浓的狠厉之色。 “取马超首级者,赏千金。” 一瞬之间,郭淮一跃胯上战马,高举长剑,纵马驰骋而至,并一路高声呐喊着。 马超之勇,早已令丞相曹操恨之入骨! 更是为此下达了诛杀令。 若是今后但凡军中诸将能够擒杀马超者。 则官升三级,封乡侯,并赐爵。 郭淮如今亦是豁出去了。 他看到了自己此番晋升的希望就在此刻。 无论如何,也不能令马超所部突出重围。 他不惜亲自加入军阵间厮杀,并高声鼓舞全军士气。 果不其然。 待郭淮的亲兵也纷纷高喝附和起这则“赏千金”的悬赏以后。 军阵间各部将士闻之纷纷大喜过望。 军中斗志一下子就上升了数倍。 重围也围得越发厚实。 眼看着就要将西凉铁骑剿杀于此。 可就在此关键时刻。 曹军各部的侧翼忽然又是一阵尘土飞扬。 半响后。 一支骑士从远处杀入。 只见为首一将身骑洁白如雪的神驹,一身白袍战甲,手执亮银枪,一马当先的杀来。 掌中亮银枪挥舞而起,宛若枪出如龙。 此将不是赵云又是何人? 自收到马超的接应书信以后。 赵云与张飞短暂商议过后决议。 由张飞继续携部坐镇武都,防范陈仓方面的曹军。 赵云则集军中所有骑士往北杀来接应。 全力奔赴百余里。 正巧赶上了双方大战。 随着赵云携部从侧翼杀出一道缺口。 也几乎是大大缓解了正被困在重围间的马超所部。 此刻。 瞧着援军已至。 马超高喝一声道:“儿郎们,杀!” 一声令下。 西凉铁骑诸骑卒也是无声之间再度爆发出强悍的战力。 各部一致往外拼杀着。 眼瞧着敌援军的到来。 已经亲临一线的郭淮眼瞧着情况不对,立即再度挥剑鼓舞着军心。 随即。 他更是拔剑杀入战团间。 可即便如此。 在赵云与马超的合力冲击之下。 激战许久。 马超携部艰难杀出了重围中。 遂与赵云所部予以汇合。 紧随着。 两军往南面的羌道方向予以退却。 眼见着敌军快速离去。 郭淮眼神飘向远方,只能看到那一抹抹的背影以及战马所扬起的烟尘,他也只能是在心下暗道一声“可惜!” 遂挥手止住各部追击。 己方乃是以步骑组成的战阵。 现在敌军全骑士军团俨然是杀出了重围。 再行追击也只能是跟在后面吃烟尘。 毫无意义! 郭淮只得命各部清扫战场。 一战下来。 只余是留下了一堆的尸体骸骨,以及空气中所弥漫着的浓浓血腥气味。 此战过后。 随着马超携部往南退却。 以及诸羌胡各部族纷纷退散。 也将预示着陇西郡暂时得以解除危险。 凉州大地得以保全。 待马超以及羌胡各部相继退却。 郭淮携部退守陇西各城间。 驻防于此的诸将一齐上书送往天水冀城。 向凉州刺史张既汇报此地的军情。 并由其禀告长安的丞相曹操,下一步的指示。 征战多日。 马超携部再度与赵云回返羌道。 回返途间。 马超还特意向其拱手道谢道:“此番多亏子龙及时携部抵足。” “若无子龙,恐我军当真是凶多吉少了也!” 一语而落。 瞧着马超竟是全然没有了初归附时的那般盛气凌人,相比之前性子方面更是平和了许多。 赵云一时间也不由大感意外。 但遂还是挥手回应着: “孟起,不必如此!” “你我皆是为主公效力,又何谈谢字?” “况且,此番若不是你号召羌族各部于陇西牵扯,分散曹军注意力。” “我军也不至于如此轻易就全据了两川之地。” “此战,孟起居功至伟也!” 一语落的。 赵云也是一直保持着平和之色恭贺着。 眼中也并未流露出有丝毫的嫉妒之色。 全然是出自真心实意! 在交谈之间。 两军也先行抵足了羌道驻地。 于此休整一番后。 张飞也得知了马超所部如约回返的消息。 遂也立即差遣信使回返汉中,向左将军刘备禀告此地的详细军情。 请示下一步的动向。 而随着马超携部的退却凉州。 此番由汉中所引起的大战,也将正式落下了帷幕。 以刘备军全据汉川的全胜所告终! 第一百二十七章 浑身都是胆也 随着受马超所号召而起的西凉诸羌各自退散。 伴随着马超携本部西凉铁骑突围南下以后。 凉州遂也因此迎来了稳定。 而持续了将近有大半载的汉中争夺战也渐是告入了一段尾声之中。 从建安二十年(215)初春至秋八月。 刘、曹双方于汉川的争夺出动规模兵力巨大。 约莫有十余万众。 若是算上西凉诸羌各部对凉州的侵袭。 双方此番几乎是投入了二十万众以上的军力。 随着马超退至武都郡的消息传回汉中首府南郑时。 左将军刘备也果断下令让马超与赵云携部退回汉中。 至于武都郡防务。 则暂时交由张飞予以镇守。 而随着汉中战事告一段落。 对于刘备而言,接下来的首要任务就是要如何调配官吏予以治理以及部署兵力增强边境防线的问题。 而就在每日刘备召集军中文武诸人商讨此事时。 以诸葛亮的劝诫信为首。 来自于留守后方成都的诸文武官吏一齐的劝诫送至了汉中首府南郑。 刘备首先是打开了军师将军诸葛亮的信笺。 只见封面上留有“主公亲启”的字样。 待之后方才静静查阅了起来。 “主公,现您也与曹贼的主力决战之间,大破贼众。” “其威势显然已经是足以令中原震动。” “待过后,此战的余威必然会逐步传至天下各州郡间。” “各州尚且还心向往大汉的士民到时也将会无不期盼着主公早日北伐功成,还于旧都,重振大汉大好河山。” “而昭昭大汉已传至今数百余载。” “威名早已刻骨至天下士民心下。” “可由于乱世降临,天子蒙尘,现又被曹贼拘于深宫之间,沦为了掌上玩物,宫中之事,甚至是朝政大事无不是出自贼子之手。” “若主公不趁此大胜之机上表称王。” “则不仅天下士民无法响应主公之夙愿,也会令麾下文武诸臣及将士们无法坚定目标,齐心协力北伐中原。” “若心不齐,则大事定难成功矣!” “且数百载前,高祖帝便是退居汉中,被誉为汉王,随后兵出汉中,定三秦,出关中,历经数载终是平定天下。” “因之而成帝业,创立了煌煌数百载的大纲荣光。” “主公可上表奏为汉中王,以效仿先祖,号召万民,整合麾下文武诸臣及大军将士,令之北伐关中,以还于旧都,重振大汉荣光。” “亮综上所言,皆出自臣的一番肺腑之言,万望主公切莫犹豫不决!” “此番若错过,则必令众人心寒也!” 片刻功夫稍过。 刘备徐徐将信间内容微微看罢。 一整篇下来,刘备都并不为所动。 面上也一直是浮现出平和之色。 并未显露出非分之想! 直到看到那一句“若不为所动,则必令众人心寒也”。 须臾之间。 刘备方才是瞬间恍然大悟了过来。 他了解诸葛亮的一贯行事作风。 知晓其并不会信口开河。 此话既出! 那就能说明称王绝非只是法正,黄权一时所想。 而是必须重视起来的大事。 一瞬间。 刘备居于主位上,静静思索着。 他似乎也是联想起了许多事。 随着一事接着一事的串联之下。 顿时间。 就感受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他意识到。 此番汉中大捷己方赢得并不轻松。 双方更是激烈攻防,甚至是相持了长达大半载的时日方才能逼迫曹军主力各部撤军。 如此艰难的一战过后。 若是他不更进一步,以笼络人心,凝聚麾下各部间的信念。 那恐怕真会如诸葛亮信中所述那般。 己方麾下迟早会陷入分崩离析的局面。 概因。 现在曹操虽被称为汉贼,但他终归是掌控了天子。 握有天子这张王牌。 自然也就等于掌控了天下权柄。 诸葛亮信间直接就表明了正名的重要性。 现在天下各州已经基本是三分。 而自己若是继续顶着汉左将军的名讳挥师北伐。 那显然在出兵上就是出师不利。 所谓“名不正则言不顺。” 若是以左将军的官职号召众心一齐北伐曹氏。 那便相当于是以下犯上! 那又该如何凝聚麾下各部将士,凝聚文武诸臣的信念呢? 又当如何号召天下士民共伐逆贼曹氏呢? 经过诸葛亮这一番番的提点之下。 刘备此刻也一瞬间意识到了许多问题。 而联想着这些。 他心下隐隐间觉得。 此番上表称王,似乎是势在必行之事! 何况。 现在他更是据有了大汉的龙兴之地。 若是效仿了先祖上表为汉中王后。 此番也会给天下士民们一道道的信心。 莫非,大汉当真还气数未尽? 大汉尚且还有中兴的可能乎? 只要令各州郡间士民们心怀憧憬。 那待日后誓师大举北伐后。 才能有愈发之多的势力以为助力。 此举方才会事半功倍。 这是诸葛亮信中所述的正名因素。 当然。 令刘备所重视的自然还是更进一步,以笼络麾下众心,凝聚信念。 这才是最为重要的关键所在。 待刘备看过诸葛亮的亲笔书信以后。 他自己也静静的思索了许久。 待将一件件的事情理清过来。 思绪也渐渐的发生了变化。 从最初的法正,黄权等人劝诫时的言辞拒绝。 现在心态上也发生了些许改变。 没有那么的抗拒了。 而敲定此事后。 刘备也继续是不动声色。 只等待着法正下一次再度纠集群臣予以劝诫称王一事了。 查阅过诸葛亮的劝进表过后。 刘备遂也依依翻阅了留守于成都的其余诸臣的劝进。 其中自不乏许靖、秦宓,杨洪,李严等人。 不过,他现在已经做出了决议。 面对着诸人的劝进表。 也只是面上流露着微微一笑,一笑而过。 而随着成都的信使已经抵足至汉中过后。 法正,黄权等重臣,亦是快速的就听闻了此事。 随即,二人便齐聚起来,商议着。 “听闻成都方面,由军师为首的诸文武大臣纷纷呈递上了劝进表,现已由主公亲自批阅。” “正若所料不错,我等应该当再度劝诫的时机已至也!” 一语而落。 黄权亦是连连附和着:“此言不错!” “想来凭借军师的一番唇舌劝进之下,主公或许已经改了心意。” 话语落罢。 二人也是迅速间便达成了共识。 紧随着。 法正,黄权接下来便召集军中诸将以及其余文臣,欲再度一齐劝诫称王一事。 而就在诸人尚且还在准备时。 刘备也召见目前自己的左膀右臂。 法正和黄权。 二人听闻召见,亦是快速放下手中之事相见。 会面过后。 二人微微躬身见礼后,刘备便示意其落座。 随即,三人便商议起来。 会话间。 刘备直言道:“现今间,孟起已经遣散了西羌诸部,携本部之士突围南下。” “照目前的时局看来,曹操经此一战,其本部主力显然是元气大伤,或许没有数载的岁月,是无法休养过来的!” “现在最为关键的恐怕就是荆州局势了。” 一言而落。 此番话语亦是瞬间得到了法正的认同。 只见他连番点头,随后不由拱手分钟道:“主公所言非虚,现我军接收了一个完好的汉中郡。” “郡内不仅人口充足,且多载下来,由于没有遭受战乱的影响,以及张鲁于此一带布道教化民众。” “倒也让汉中各家各户家有余粮,能够安居乐业。” “且十余万户,亦是连续数载都风调雨顺,年年丰收,也令汉中数载下来,积蓄甚厚。” 话落至此处,法正话语间稍作了一番停顿后,又徐徐道:“而汉中又地势艰险,极难用兵。” “现在主公背靠汉中郡,外又有地利之便。” “曹军已经难以在图汉川之地。” “而反观荆州方面,便大不尽相同了。” “概因,我军目前所据的荆南四郡以及以首府江陵为首的南郡之地,向北则是与襄阳、樊城,等地屯有重军的曹氏武装针锋相对。” “且江陵与襄阳之间,乃是平坦宽阔的平原地区,也极其适合于曹军的骑兵沿陆路进取纵横驰骋。” “即便现在是关将军亲自镇守荆州。” “面对着北面的威胁,也是丝毫不敢疏忽。” “不仅如此。” “在荆州已东,江夏北部一带,尚且还屯有本部一带的文聘所部驻军。” “下游更是时刻有虎视眈眈的江东孙氏。” “目前而言,若是曹军无法在汉中方面取得决定性的优势,或许后续将会把矛头对准荆州。” “甚至是不惜与孙氏讲和,而孙权为了瓜分荆州,恐怕也……” 一语语落下。 郡府间一时间陷入了短暂的寂静无声之中。 府中情绪有些凝重无比。 法正一番分析,也顿时是让刘备感觉到荆州时刻是处于在战争之间的阴霾之中。 他沉吟了半响。 面上神情亦是来回变幻。 随即,不由相问着:“孝直,不知以你之见,我方接下来该意欲如何呢?” 此言一落。 法正一时先是稍作思索。 片刻后,两眼似乎是潜藏着无尽的智慧。 也似乎是他早有了谋划。 法正拱手轻轻回应着:“启禀主公,以正之见,首先现下的第一步是先确立了东三郡间的政务治理问题。” “东三郡连接汉中与荆州的交通,且位于两地之间,战略关系极其重要。” “待将负责当地政务处理以及屯驻此地的将领人选解决以后。” “主公在调配汉中郡以及周边地区的兵力部署及各将防守。” “待将一应事务尽数整顿完毕过后。” “主公便可留一大将居于汉中,负责对汉中各项防御部署统一节制,然后遣主力退回成都,以休养生息,整合两川。” “随后,主公就可坐镇成都,以观天下之变。” “若时机成熟,则可誓师北伐,出秦川,伐关中,继而东进中原。” “但若是荆州有危亦或是孙氏再度背盟,携众前来侵犯。” “则可再度引军沿江东下,援助荆州之地。” 一番番的话语流露。 法正这席话也是为刘备接下来的道路指明了方向。 听罢过后。 刘备亦是接连点头附议,并赞许着:“孝直此策,大善!” 但他与此同时也不忘征询着黄权的建议。 不过。 法正此番应对并未有何不妥之处。 黄权也是极力附和,并未显露反对之事。 此事便迅速计议已定。 将一桩桩的事件商议完毕过后。 接下来,刘备便亲自任命自己的假子,被封为副军中郎将的刘封遣一部沿汉水东进,前往东三郡前去接替赵统驻军上庸。 以防范数郡之间的安危。 然后,并下令待刘封携部抵足过后。 令赵统领本部兵士沿汉水逆流而上,进抵汉中,别有任用。 至于政务方面的官吏人选。 则暂时由孟达所全权负责。 待诸葛亮确定了蒯祺能委以重任后,再让孟达与之进行交接,然后升任为秭归都督。 一方面。 负责蜀中与荆州交界处间的安危。 另一面,则从武陵北面防范南四郡的安危。 以防荆南四郡有危! 刘备深思熟虑后,也是下达了一项项的指令。 对于孟达的任命,他也是听取了诸葛亮的建议以及赵统上书的劝告。 并未令其屯守东三郡,负责当地的各项事务。 而在指令飞快从汉中送出过后。 遣军从武都退回的马超与赵云所部也已经抵足了首府南郑城。 此番二将都在汉中已北牵扯了曹军极其之多的军力。 也算是居功甚伟! 刘备亲自领军中诸将以及命白耳军于城门外列阵相迎。 其阵势,排场都极其隆重。 待二将瞧见后。 心下都不由莫名的生出了些许激动。 “超、云拜见主公!” “孟起,子龙,你二人此番乃是争夺汉中的大功臣,快快请起。” 数人一番寒暄。 刘备当先领着二将入城。 给予了他们极大的殊荣。 待入城以后。 赵云将甲胄褪下,换上寻常装束,再度前去请见。 待与刘备相见以后。 赵云也如实将参狼羌王子所托之事如实汇报。 并将之相助自己全歼羌道曹军一事和盘托出! 待刘备听闻了此战的经过过后,也不由面上浮现浓浓笑意,笑着赞扬着:“子龙,果真浑身都是胆也!” 第一百二十八章 设坛凳位 待听闻了赵云所禀告的携数百余骑士就一举大破了羌道的驻军战报后。 刘备大喜之下,也是由衷的发出了一记“子龙浑身皆是胆也”的感慨。 一番感慨过后。 对于赵云所汇报的参狼羌王子欲与其兄争夺王位一事。 刘备郑重思虑一番,也是迅速就定夺了下来。 令与之相交莫逆的赵云时刻保持着跟对方的联系。 这件事对己方并没有什么利害关系。 相反,若是日后倾尽全力北伐,若参狼羌能鼎力相助,反而是一个意外之喜。 也会给自己收复凉州有着无与伦比的助力。 刘备自然没有拒绝的理由。 随着赵云,马超携部退回汉中郡过后。 法正号召军中文武诸人一齐前往郡府予以再度劝进刘备称王。 不过嘛…… 刘备虽然被诸葛亮的劝进表说服了,但为了维持自己在臣下的形象,自然也不能轻易间就应允下来。 此次劝进,刘备再度婉拒。 法正却从中听出了话外之音! “孝直,当今天子尚且被囚禁于深宫之间,我岂能于外称王呢?” 这一记拒绝之语,并没有先前那般义正言辞。 法正何等聪慧。 自是捕捉到了刘备的心意。 接下来。 将近大半月过去。 时间转眼来到秋九月中旬。 副军中郎将刘封已经携部沿汉水东下抵足了上庸郡,与赵统完成了军务方面的交接。 赵统率部正在赶回汉中的路途间。 另一面。 诸葛亮的大姐夫蒯祺也携家眷抵足了成都城。 在军师将军诸葛亮特意安排家宴为一家人接风洗尘过后。 数日时间里。 诸葛亮亲自与蒯祺多次交谈。 最终确定了下来。 此人可用之! 并差人与刘备告知此事。 刘备也予以批准同意。 但为了稳妥起见。 蒯祺的妻儿老小等亲眷得留于成都。 由其单骑上任。 敲定了此番事务。 蒯祺也被诸葛亮表为上庸太守,坐镇上庸首府,并总揽东三郡间的一应政务。 而等其花费一番功夫长途跋涉重新回返上庸与孟达交接政务后,孟达遂也往秭归郡上任。 至于当地的其余官吏,则一律由蒯祺挑选任命。 一番番的政务完成部署。 汉中大战过后的一应事务都开始稳步进入了正轨。 而此时的首府南郑也是霎时间热闹了起来。 来自各方的劝进表一齐蜂拥而至。 镇守荆襄的大将关羽,以及军师中郎将庞统差人千里迢迢送来劝进表予以劝进刘备称王。 以及目前军中军职最高的平西将军马超也亲自上书请命称王。 之后的张飞,黄忠,吴懿等将也依次上表。 直至目前,军中大将唯有赵云依旧没有丝毫上表的意图。 此时的赵统已经携部返回了南郑城。 他眼瞧着自家父亲此刻正屹立于南郑北城墙上,目光紧紧飘向了那八百里秦岭的方向。 面上神情似乎是有些心神不宁。 也流露着浓浓的忧虑之色。 赵统静静走到赵云身旁,沉吟半响,方才拱手相问着:“父亲,军中诸位将军都已经一齐上表劝进主公称王,已待正名,号召各州郡间士民共伐曹贼。” “却不知为何父亲不上表呢?” 此话一落。 赵统面上也不自觉间浮现出了浓浓的疑虑。 原史上,似乎在称王的时候,赵云就没有予以做出任何表态。 既没有表现反对或者是附议。 而他也的官职翊军将军也直至刘备去世,都没有过丝毫的提升。 赵统此刻心念于此,心下隐隐间有了别样的心思。 “或许就是因此事,导致父亲之后于朝中的仕途一直停滞不前吧?” “但这也说不过去呀!” “虽然父亲并未上表劝进,却也未明确表示拒绝,只是没做表态罢了。” “况且,之后主公称帝时,父亲也是明确附议的,但那时,父亲的官职依旧没有得到丝毫的晋升,这又是为何呢?” 一时间。 赵统心下的思绪疑惑不已。 不知道为何自从入蜀以后,自家父亲的官运便停滞了。 直到后面诸葛亮执掌朝政,方才重新迎来了自己新的时代。 “父亲,现在文武诸人都一齐劝进,即便是诸葛军师都认为当下主公应上表称王,您却为何不做表态呢?” 似乎是思吟了许久,赵统目光紧紧直视着自家父亲,沉声相问着。 似是问出了自己前世今生以来。 都百思不得其解的问题! 赵云为何在称王一事上不做丝毫的表态。 一语而落。 赵云也听见了其子间的疑惑之语,他遂是略微有所沉思,眼神看向北门外那隐约可见却又高耸入云的秦岭各山脉。 沉默了好一会,长叹息一口气道:“统儿,其实为父并非对群臣尽数劝诫主公称王持反对意见。” “只是,自主公入蜀以来,便一向是打着汉贼不两立,王业不偏安的旗帜,此番北伐大事尚未功成,若是就贸然上表称王。” “恐会令外界士人群起予以攻讦,给主公的名望造就不利的影响。” “特别是麾下大部群臣,他们劝进称王,只是希望主公称王,他们的地位能够随之水涨船高罢了!” 话落至此处。 赵云面上也似乎是流露着浓浓的忧虑之色。 “但此番称王,也犹如法先生所言那般!” “现在众将都在攻略汉中的大战中大显身手,若不称王,则无法笼络众心,无法凝聚诸臣间的信念。” “何况,主公一直以来都在追逐着数百载前高祖的足迹。” “汉中乃是煌煌大汉数百载的。” “主公于此称王,亦能在政治上昭告天下士民,大汉即便有所衰败,亦能中兴汉室,焕发新生。” 一语语的话语徐徐而落。 赵统面色间才逐渐是流露着恍然大悟之意。 随着父亲的耐心解释着。 他方才知晓,自家父亲方才是真正为中兴汉室的理想所牵挂心上。 现在时机不成熟,贸然上表称王。 极其容易收到外界士人攻讦。 但若不称王,麾下诸人也极有可能信念崩塌,分崩离析。 此事也正是有着此等优劣的两面性。 赵云郑重思索一番过后。 才会以一副既不拒绝,也不上表的态度徘徊于外! 以做中立人士。 他不愿昧着自己的良心上表。 听闻着自家父亲竟是有如此多的考量。 赵统深思了一番,方才道:“父亲,您如此高风亮节,恐大部分群臣却是并不会像您这般深谋远虑呢。” “他们瞧着你如此行径,后续会串通一气,予以排挤父亲您呢。” 话音一落。 赵统此刻也是徐徐道出了自己于内心间的担忧。 “统儿,为父凡事都得遵循本心。” “为父认为此事如今时机并不成熟,便不会去盲目站队。” “若是因此而触动到某些人间的利益,那也没有办法了。” 一番番无比坚铮的话语吐露着。 瞧着此时的赵云面上神情上浮现着严肃之色。 赵统也心知了其心意。 “父亲之心意,孩儿了解了。” “日后孩儿也定然会遵循父亲的观念,绝不盲目站位。” 似是受到了自家父亲的影响,赵统一时间也不由有些抱拳高声回应着。 侧首望了望,赵云眼中也不由浮现出了数分欣慰之色,稍作沉思,便不由道:“有统儿此言,为父日后就放心啦!” “统儿,你近一载来,独当一面统军征战沙场,平南中,又援救荆南数郡,粉碎了吴军西征妄图争夺荆襄之地的阴谋。” “后又奉诸葛军师之命携部攻伐东三郡。” “这一桩桩的战功,为父都已经有所耳闻!” 此话稍落于此。 此时间,赵云面色间所洋溢着的浓浓喜色也愈发浓厚。 话语间顿了顿,方才继续说道:“阿统,你年纪已至及冠之年,日后的你,便是成人了。” “而待为父听闻了你近一载的一番番功绩,为父对于你的表现是极其满意的。” “统儿有如此心思,为父心感甚慰!” “中兴汉室,此事绝非一朝一夕所能完成的易事,而为父这一辈已经垂垂老矣!” “日后能够活跃在这沙场上的,还将会是统儿你们这辈年轻之人。” “而统儿你现今在军中独当一面的表现,为父相信日后你定能挑起大梁,成为攻伐一方的大将之才。” “父亲过谦了。” 父子二人静静立于南郑北门之上。 眼神远远飘在远方。 一齐的注视着远处再与之交流起来。 “对了,此番主公调阿统你回返汉中,想来凭借你先前的军旅表现,定然不会受到闲置。” “待主公称王一事忙碌过后,不出所料,会对你有新的任命。” 话至此处,赵云神情流露笑意,遂说着:“为父先前在你携部南征之时,曾与你有过承诺。” “待你得胜归来之际,为父会隆重的为你举办及冠大礼。” “接下来,为父便会进行筹备,等主公上表称王结束以后,便为你举办。” 一记记无比郑重的话语流露而出。 既能看出赵云面上的喜悦之情。 也能从中感受到他心下对赵统的浓浓期待。 希望他于军旅之间闯出属于自身的一片天来。 而随着赵云、赵统父子于这边紧紧交谈时。 另一面。 随着军中诸如关羽,马超,张飞等大将都一齐献上劝进表后。 法正也是心思活跃,知晓时机成熟。 便再度领着汉中的诸军中文武之人一齐奔赴郡府,予以当面请求劝进着。 面对着诸人三番两次的劝诫。 如此反复多次的请求下。 刘备此番也是勉为其难的应允了下来。 “既然诸位如此请求,那就依汝等之意吧!” “主公圣明。” “既如此,则大汉中兴有望,天下百姓幸甚也!” 一语徐徐而落。 法正领着诸臣纷纷拱手高声附和着。 紧随着。 左将军刘备也亲自修书一封,差人迅速往许都赶去,予以向天子奏请称王一事。 此事过后,他也将称王等后续的一应事宜全权委托于黄权处理。 由于现在天子被囚禁于深宫之中。 汉贼曹操执掌朝政。 刘备也心知肚明。 知晓上表奏请只是走一番形势罢了! 不管朝廷批不批。 现在他被文武诸人已经驾着走了。 唯有承天顺命,祷告称王。 以号召天下义士共讨国贼。 面对着这一番番的事迹。 黄权也欣然接受了此事。 在接下来的时日里。 除却使者飞速往许都赶赴。 汉中郡各地之间竟是不约而同间出现了各处祥瑞。 例如,激战的阳平关南面米仓山间,竟是狂风大作,待风平浪静后,山中被无意间挖出了一块石碑,上面所记载着“欲兴汉者,则必将承天顺命,以效天时,效仿高祖故事。”的字样。 诸如此类祥瑞,在多日间,几乎是层出不穷。 而随着祥瑞的一道道出现。 也令当地百姓愈发开始信奉着左将军刘备乃是天命之人。 也不由愈发敬重无比! 而在各地祥瑞遍地都是后。 原汉中太守张鲁此时却是身席灰色道袍,做一副道教之主的装束打扮,亲自入府拜见左将军刘备。 并拱手说道:“左将军,据贫道近日来夜观天象,方是有所得知,汉中各地间所显现出的各种祥瑞,皆是上天将选定了您为中兴大汉之主的人选。” “若您能效仿高祖帝称汉中王,以号召天下士民共伐汉贼。” “则大汉必兴,天下各州也将会清平统一。” “万望左将军承天顺命,莫与天命所逆乎!” 一番番的言语道落。 听闻着张鲁的一席言语。 刘备心下大喜,面上却是不动声色。 但还是命负责执掌亲卫军的陈到陪同张鲁巡视汉中各地,并将之这番话转述于各地百姓所知晓。 张鲁先前本就执掌汉中十余载。 于汉中的民望极其深厚。 又因为刘备一向仁义爱民,本就受当地士民所爱戴。 现在又有祥瑞等种种传说。 外加上张鲁亲自向诸士民宣布回应此事。 刘备称王一事,呼声陡然间便高涨起来。 各地百姓纷纷开始请求着。 左将军刘备祭天称王。 眼瞧着事态正朝着所计划般稳步前行着。 黄权遂也不做丝毫犹豫。 差人开始于沔阳建立祭坛,设立登基称王之地。 第一百二十九章 祭天仪式 随着黄权奉命进行称王后的一项项事宜后。 又有原汉中太守张鲁亲自出面,宣扬刘备称王乃是顺应天命。 他镇守汉中十余载。 于郡内各地间的民望本就深厚。 刘备本人这么多载来,仁义之心早已人尽皆知! 有这双重的buff积累下。 汉川之地欲支持刘备称王的呼声也愈发高涨起来。 几乎是达到了一呼百应! 而随着民望的逐步增进下。 黄权亲自负责于沔阳大设高坛,准备昭告天下,称王之地。 多日过后。 待一切都准备就绪。 也不待许都方面有所回应。 当然,明眼人都知晓,现在天子被囚禁深宫,政令早已出自曹操一人之手。 他又岂会批复这则表文呢? 南郑西北面。 汉水已西的沔阳境内。 这日,即便是九月中旬的时节,可依旧是烈阳高照,天空中晴空万里,白云铺满着蓝蓝的天空。 刘备身着一席赤红色王服,头戴以珠玉所制的王冠,领衔于前方,后方则是文武诸臣各自执着红、黑朝服分左右两侧排列行进着。 一眼望却。 只见地面上扑着无比喜庆的大红毯。 一排排相视而过,似是一条长龙一般,是那么的庄重。 队伍、规模也越发之大。 诸人跟随刘备身后。 缓缓往高台下走去。 约莫过去两刻钟的功夫。 文武诸臣方才一齐屹立于台上排列着。 此会坛则尽数是甲士林立。 两侧的甲士也几乎是个个都威武不屈。 手执长戈屹立于此,默不作声。 浑身更是无形间散发着一股威压之感。 随后。 刘备再度拾步徐徐移动至高坛上。 他方才扭转身子,面露着台下甚至是最下方列着整齐军阵的军士们。 眼神里流露着浓浓的渴求之色。 甚至是充斥着一股股的自信。 以及面上充斥着无比的庄重感。 他一时间不自觉间想起来了这数十载的种种遭遇。 自二十余出头的年纪便起兵,立誓要拼出一番功业。 历经波折,饱经沧桑,转战南北,直到今日他方才是有了自己的基业。 占据了荆、益二州此半壁江南。 麾下文武之士也愈发的人才济济。 刘备脑海里不自觉间浮现出此种种念头。 面上也不自觉间浮现出了一抹兴奋之色。 现在乃是他事业的上升时期。 他自己也终于如愿以偿! 登上了梦寐以求的王位。 他渐渐调整好自己的情绪,方才目视着坛下诸人,满面笑容的坚铮说道:“诸位将士,此番若无汝等之功,若无汝等浴血奋战。” “我军恐也无法据有汉川全境。” “现又蒙汝等一齐推举我为王。” “我也是深感惶恐,只愿日后我等能北伐功成,还于旧都,再度中兴大汉。” 一席席坚铮有力的话语徐徐而落。 刘备随之更是举起掌中长剑,奋力高呼着:“汉贼不两立,王业不偏安。” “兴复汉室,还于旧都,就在今朝。” 这一句政治口号刘备奋力吼出。 亦是瞬息之间感染了现场间的情绪。 麾下文武诸臣。 底下结阵的一位位将士,也是厉声高呼着。 “汉贼不两立,王业不偏安……” 瞬息的功夫。 似乎是全军军心士气是达到了最为高潮之际。 可谓是军威鼎盛。 若此时己方后勤能够跟得上。 携部趁胜出秦岭已伐关、陇之地。 必将会势如破竹! 收复西京又何足挂齿乎? 望着麾下的将士、诸臣间的人心鼎沸。 刘备面上也不由流露出了一抹会心的笑容。 随即。 在黄权的亲自主持下。 一道道称王的步骤开始进行着。 首先是刘备亲自领着诸人跪倒于地,焚香祷告,进行祭天仪式。 待此事告一段落。 黄权齐声的宣示着,日后左将军刘备将是大汉旗帜下的一诸侯王,并以汉中郡为封地,誉为“汉中王。” 并当众宣布曹氏把持朝政,囚禁天子于深宫,霍乱朝纲。 更是人人得而诛之! 与己方乃是不折不扣的世仇。 一齐再度宣示以后。 接下来,也将进入了本阶段最为重要的仪式。 封赐大典! 此刻,黄权手拾着一封帛书,乃刘备亲自所拟的王命。 他静静走到台阶上,摊开徐徐念叨着: “此汉中大战无比激烈,艰难,甚至是各部将士,诸位文武诸臣,都奋力搏杀,乃是有功之人。” “现对诸人封赏,以示祝贺。” 一语语的开场白落下过后。 黄权方才念到了正题: “以刘禅为王世子。” “擢升许靖为太傅。” “擢升赖恭为太常。” “擢升法正为护军将军,尚书令。” “擢升刘巴为尚书。” “擢升杨仪为尚书。” “擢升黄权为中领军,并巴郡太守。” “擢升关羽为前将军,持假节钺,总督荆州诸军事。” “擢升张飞为右将军,持假节。” “擢升马超为左将军,持假节。” “擢升黄忠为后将军。” “擢升魏延为镇远将军。” “擢升李严为辅汉将军。” “擢升赵云为虎威将军,领中护军。” “擢升霍峻为平西将军。” “擢升刘封为副军将军。” “擢升赵统为振威将军。” …… 一言一语的念叨着。 约莫过去了不知许久,黄权方才徐徐将数十于诸臣间的封赐给一一道罢。 至于诸如诸葛亮等坐镇成都之人,则是官职大小并未有何变动。 此次受到加封的文武诸人基本是参与了汉中之战的数十大小官吏。 一番番的加封落罢。 坛下再度是一片欢呼热烈之势。 “汉中王承天顺命,必能扫除国贼,再度中兴大汉。” “汉中王威武!” 一记记的高喝声持续了半响。 随着汉中王刘备亲自挥手所打断,现场方才一瞬之间无比的寂静无声。 似乎是沉吟了许久。 刘备方才郑重的宣布着: “此战,我军诸位将军之勇,已经足以令曹贼予以担惊受怕。” “日后恐也不敢再度犯境。” “且此番马孟起,赵子龙,张翼徳等将军,亦是勇冠三军,他们之勇无人可挡!” “孤深思熟虑后,欲加封五虎上将。” “以关云长为五虎上将之首。” “张翼徳,马孟起,赵子龙,黄汉升为其余四虎。” “日后此五位大将将是我军之间荣誉最高之将。” “汝等可有何异议乎?” 一语而落。 刘备再度是掷地有声的高声宣示着。 接下来。 整个祭坛之下,流露着浓烈的声势。 “汉中王圣明!” “汉中王圣明……” 将士们,诸位群臣们一齐爆发出宛若山海其鸣般的吼声。 紧随着。 此番到达现场的马超,黄忠,赵云三将也是身披坚甲,一齐拱手抱拳的谢恩道: “末将感谢汉中王之大恩!” 一语语而落。 一场盛大的称王祭天仪式也在喧闹之间宣布结束。 各级官吏,诸群臣也将在接下来回返自己的职务里。 而随之,新称王的刘备也将有许多事务急待他所解决。 首先,便是关乎于汉中守将的人选。 汉中地理位置虽是无比重要。 但却是接壤关、凉二地的前哨所在。 亦是巴蜀之地的屏障,锁钥之地。 现在既然己方暂时一时半会没有全力北伐的心思,那刘备便不可能长期坐镇于此。 而随着刘备离去,汉中守将该如何敲定呢? 但随着此事刘备一直迟迟未宣布下来。 军中也逐渐流传了些许的风声。 而军中诸将谈及最多的便是,镇守汉中郡的重任必将会是由位列五虎上将的张将军所执掌。 “没错,肯定会是张三将军。” “听闻张将军从汉中王起兵以来,便一直生死相随,从未离去。” “且张将军还与汉中王情同手足,势同生死。” “汉中如此重要的战略要地,又如何会交与他人呢?” 此事也是愈发的流传扩大开来。 军中各部将士所听闻,私下所议论者逐步增多。 此事也不知如何就传到了正驻防武都郡的张飞处。 待张飞听闻此事后。 也是一脸笑意的与麾下诸将笑口常开道:“哈哈,各部将士所言不错!” “本将也以为,待汉中王班师回返成都之际,我将会调防于汉中所镇守。” “那末将等就先提前恭贺张将军了。” 一语落的。 麾下各部将瞧着自家将军如此自信的神色。 也纷纷是提前拱手祝贺着,面色浮现浓浓笑容道。 而待刘备与麾下的法正,黄权一席商议过后。 也做好了接下来汉中以及周边地区的防御部署。 随即。 为了以示庄重。 刘备特意于郡府召集文武诸人,宣布此事。 但即便他已经称为汉中王,但刘备也并非享乐之人。 也并未大肆的予以进行改造、修缮郡府。 而是基本保持了原样,作为临时王府。 对于刘备而言。 大造宫殿,为图虚名那不过是无为之君方才会所做之事。 现在正值天下大乱。 一切都属于百废待兴之举。 能够尽量保存民力。 那就无需祸害汉中郡诸地。 郡府之间。 文武诸人身着正规的朝服,屹立于两侧间。 刘备也是无比庄重的穿戴好华丽,隆重的王服,头顶王冠,居于主位之间,沉声宣布道: “诸位,我军与曹贼先前曾在阳平关下拉锯了将近大半载的岁月。” “即便现今曹军已是退却,但我方千里从巴蜀运粮翻阅大巴山脉而来,早已是人困马乏,百姓疲敝。” “接下来,我方将进入一段漫长的休养生息。” “而汉中郡以及周边地区,皆乃重要的战略要地,不可弃也!” “为了保证各地间的稳固,孤深思熟虑后,做出了如下部署。” 先是一番番话语予以介绍一番。 方才切入到正题,宣布着各地驻军以及部将。 “武都、阴平二郡,分别乃是巴蜀,汉中的西甚至是西北面防线,为了维持二地间的安危以及有效管理。” “孤思虑一番,决议在二郡间设立一位都督,以统一节制境内诸军政事,全权管理。” “孤欲以平西将军霍峻为二郡都督,督军坐镇于郡治下辩,以负责二郡间的诸军政。” “并以子龙之子统,振威将军携部五千步骑坐镇羌道,以协助都督霍峻防范关,凉二地的曹军,予以来犯!” 提议将赵统放置武都前去历练。 此事最初也是谋主所提议的。 他的理由也很简单。 武都郡既是边境。 接下来的一段时期里,虽然曹、刘双方或许都难以爆发起大战。 但想来小规模的摩擦是必定会有的! 而且,武都,阴平二地境内不仅氐人等各族势力众多,可谓是错综复杂,且还与西羌各族毗邻。 以赵统目前所展现而出的非凡军略。 若还能在数载间在武都如此复杂的局势中如鱼得水的话! 那日后必能有所成就。 但刘备又考虑到赵统毕竟尚且年幼。 全权将二郡的军政交与他。 此事也会太过草率! 故而,他方才是任命稳重的霍峻为二郡都督,从旁予以相助赵统管理。 此自然才有历练的作用。 听完此则任命,已经从阳平回返南郑的霍峻也连忙拱手领命道:“末将领命!” “定然会久保二郡不失。” 一番话语而落。 霍峻也是持着无比坚定的神情吐露着。 瞧其神色,刘备也是放下心来。 赵统自然是暂时没有级别参与军议。 此刻赵云也站出来代替其子谢恩。 紧随着。 刘备再度沉吟一番,郑重说道:“至于接下来的重镇汉中,孤欲拨万余精锐于镇远将军魏延,总督汉中军务。” “不知文长可否领命?” 一语而落。 刘备眼神也扫向了左侧的魏延,遂相问着。 闻言,饶是一向自傲无比的魏延,此刻听闻竟然任命自己总督汉中军务时,也一时间似乎是没有反应过来。 脑海里的想法,有些迟疑。 为什么会是我? 不应该是张飞亲自镇守吗? 近日来关于军中的私议他不可能不知晓。 诚然。 他自己也觉得不太可能是他镇守。 毕竟,论资历,论亲近程度,甚至是战功,官职,勇武,他都无法与之相比。 但现在是当真事情出乎了意料之外! 怀揣着意外之喜。 魏延连忙站出拱手领命道:“臣魏延必定不辱大王重托!” 第一百三十章 加冠礼 此言一出。 郡府之间,除却事先已经通过信的法正,黄权二人以外,其余诸文武群臣,甚至是魏延本人都不由震惊不已。 “怎么无缘无故我就亲自镇守汉中了?” “怎么会是魏延,不应该是张飞吗?” 一番的震惊之色下来。 片刻后。 刘备亦是瞬息间面上流露着严肃之色,眼神飘过,沉声道:“文长,汉中乃我巴蜀门户,孤留守万余精锐与你。” “不知你能否守住汉中的安危否?” 一语而落。 刘备也浮现出了数分担忧。 他之所以选择魏延作为汉中主将,而并非张飞,并不是觉得以其能力无法胜任。 概因,现在他们这一辈年纪上已然不在年轻。 当务之急下! 便是要培养起后起之秀。 魏延先前是牙门将。 时刻跟随于刘备身边征战,并未有过独当一面的记录。 但也正是因为如此。 刘备也慧眼识珠,此人有大将之才! 可堪大用。 且年纪上相比自己的左膀右臂关、张也年轻了许多,可为后起之秀。 也正是思索了种种的考虑后。 刘备此次方才会破格提拔魏延。 直接从牙门将擢升至镇远将军。 一下子连升了数级。 并成为坐镇一方的主将。 这能令文武诸臣纷纷侧目自然也就不足为奇了! 毕竟,目前军中另一为总督一方军政的也唯有与刘备本人关系亲密无间的关云长了。 现在魏延有此殊荣! 也一瞬间成为了众人羡慕的对象。 听闻着刘备对自己能力的猜疑,魏延也生怕到手的位置丢了,遂连忙面露坚毅之色,并拱手高声道: “但请大王放心!” “末将必定守住汉中不失。” 此话一落。 魏延稍微是沉吟一阵,遂也极其自信的狂言着:“若是曹氏差一大将遣军来相争汉中,延将为大王兼并之!” “若曹贼亲自携主力来袭,则末将为大王守之!” 一番番的话语落罢。 此刻的魏延,面上风光一时无二。 一记记的豪言夸下海口。 倒也是令刘备稍是放心下来。 紧随着。 刘备倒也没有当真将汉中军政尽数委托于魏延一人之手的意思。 除了令魏延为汉中都督,执掌诸军事以外。 还特别任命了汉中的本地人士,也就是原汉中太守张鲁的功曹阎圃为行军主薄。 主管汉中内政等一应事务。 以及为驻军于此的各部负责筹集军需物资与参谋军事。 一番番的任命下来。 倒也是各司其职! 诸文武大臣一应解散。 退至府外时。 赵云特意走至刚升任二郡都督的霍峻身旁,不由笑着说道:“仲邈,此番主公差遣你驻军郡治下辩执掌二地军政等事务。” “云犬子统还有劳仲邈你多多照看了。” 闻言,霍峻侧首,遂笑意满满的道:“子龙,你此是何意,以你我之交情,即便你不提,我也肯定会对阿统多加照看的。” “但话又说回来了,阿统先前独当一面从平南中至荆南粉碎了江东孙氏欲袭我荆州的阴谋,又宛若闪电一般奇袭东三郡。” “一举将汉中与荆襄相接了起来。” “我以为,恐怕以阿统之能,想来也无需我多帮助什么呢。” 此语一落。 霍峻也的确算是发自肺腑与赵云攀谈着。 眼神间似是还流露出数分羡意。 对方之子刚不过及冠的年纪,便得到了主上的青睐。 现在又是得与之重点培养,历练。 反观他之子,却还不知何时才能走上仕途呢。 “哈哈!” 听罢,赵云洒脱一笑,遂回应着:“犬子毕竟年幼,可能遇事并非那么冷静,还是得仲邈从旁提点一二才是。” “啊哈哈,子龙呀,我觉得此事你就不必太过担忧了,阿统既然能独立执掌万余大军,还接二连三的连战连捷。” “你不必太过担忧!” “阿统肯定也深得你沉稳的风采,哈哈。” 二人一边行进着,一边交谈着。 倒也是因交情关系的缘故。 一路有说有笑,倒也颇为投机。 而在分别时。 赵云也随之邀请了霍峻,予以两日过后会在府间为赵统举报加冠仪式。 虽然他早已满二十余岁。 但由于从去岁初春至现今间,赵统也一直在军旅间征战。 此事也就只能如此拖延了下来。 现在也是到了该举办的时候。 鉴于上任也并不急。 霍峻自是痛快应诺了下来。 两日之后。 位于汉中的临时府衙。 庄门的正上方牌匾上,写着龙飞色舞,极其威武的两个大字——赵府。 这一日间。 府内亦是无比喧嚣,宾客齐聚。 虽然赵云一向有自身的一套政治理念。 但他的处事方面极为得体,干练。 倒也是在军旅、士人之间有着极为亲和的人脉。 今日,但凡是居于汉中的文武诸臣,凡是所受到邀请的,无不是纷纷前来捧场。 只见霍峻,魏延,黄忠等武将,以及黄权,法正等谋臣亦是悉数到来。 甚至,就连此事汉中王刘备听闻过后,都亲自抵足。 概因此番赵统的军旅表现着实是惊艳到他了。 若能将之历练起来,则下一辈的军中领军人物亦将后继有人矣! 不管出于各方面的考虑,他都觉得应该前来。 “云拜见主公!” 瞧着陈到随时跟随至刘备身旁,一齐到来,正于府门处接待的赵云、赵统父子也一齐拱手拜见着。 “子龙,阿统免礼!” 刘备身着正式戎装,以示庄重,遂挥手微微说着。 二人稍作交流,刘备也徐徐入了府。 此时,陈到作为亲卫统领,则尽职尽责的安排白耳精兵驻防庄园四周,以防不测。 待将一切都安排完毕过后。 陈到方才走来,与赵云父子二人交谈着。 “阿统,恭贺你呀!” “今日加冠及表过后,也将正式预示你为成年人了。” “多谢陈叔。” 闻言,赵统自然知晓礼节,快速拱手拜谢着。 接待了良久。 诸人方才齐聚至大堂间,站立一团。 而随着刘备的到来。 自然是由汉中王刘备居于首位。 以作为君长。 而赵云作为长辈,则侯立于侧坐。 赵统居于大堂正中间,面对着君长与双亲。 但自己的兄弟姐妹以及母亲此刻都尚在成都,也自然就么办法出席此次加冠仪式。 “晚辈统参见大王,拜见父亲。” “从今过后,晚辈必定会严守成人之礼,绝不做有为良俗,伤天害理之事……” 一记记的言语宣誓之下。 约莫花费了大半响的功夫方才落罢。 紧随着。 此时,赵云方才徐徐起身,从侧翼的两位丫鬟手捧着的头冠手拾起来。 并亲自走到赵统面前,轻轻给其带上。 待加冠仪式完成后。 赵云自然也是做出了一番番的宣誓及承诺。 随后,才进入了加冠礼最为重要的环节。 取表字。 取表乃是汉代此时代最为重要的程序之一。 概因凡是取表后,以后但凡是亲近之人,几乎都将会以表字所相称。 所以,这也是绝不可马虎的一点。 而在这个时代,一般取表字者一般是直系亲属,或者不然就是聘请德高望重之人取表。 而赵云为将其子赵统的加冠礼办得极其隆重,周到。 而早在他出兵以前。 赵云便已经提前向太傅许靖请求取表。 随即,赵云向主上刘备先行了一番礼,遂清了清嗓子,面对着诸人说道:“诸位,现吾长子统既已行加冠之礼,今后便不再是稚子,而是敢作敢为的成人。” “现云恭请诸位做一个见证。” “云在出征以前,曾请太傅许先生为子取了一表字,为肃宇。” “寓意为辅助主公中兴大汉,肃清汉贼党羽,以一统天下。” “好!” “赵将军一门对主公,对大汉忠心耿耿。” “吾等佩服!” 一瞬之间。 随着关于赵云将赵统的表字予以和盘托出。 其言语间亦是无比的掷地有声。 也顿时令周遭诸人无不是热血沸腾起来。 下一秒。 在黄忠,陈到等将的号召之下。 整个大堂里都热闹非凡而起。 正于主位之上静静居于此处的刘备面上也不自觉间浮现出数分笑意。 有如此忠臣良将。 夫复何求乎? “孩儿多谢父亲拜请许太傅先生赐字。” “也感谢大王能来参与晚辈的加冠之礼。” 将各项繁杂的程序进行到最后。 他亦是徐徐拱手道谢着。 加冠礼仪式随着各项程序告一段落。 汉中王刘备遂是起身先行离去。 陈到作为亲卫将,本也欲与之时刻形影不离的! 但刘备似乎也是考虑到陈到与赵云二人之间的关系。 遂也挥手将之留了下来。 算作是给了假期。 而在当天夜里。 赵云于府中设下宴席。 受邀前来参与加冠礼仪式的宾客也齐聚一堂。 饱餐一顿! 热闹喧嚣的一日就此过去。 从次日开始。 赵统字肃宇,也将成为了他作为成年人后的崭新一日。 而随着汉中一副欣欣向荣之色时。 关中。 首府长安城,丞相府。 此刻的府间,两侧文武诸臣尽数身着正规的赤、黑朝服。 丞相曹操则是身着正宗的魏公服饰。 他此刻面上早已是愁云满面。 须臾间,脸色也是无比的变幻无常。 恼怒异常。 许久之后,他方才愤怒的高吼一句道:“此等织席贩履的小儿,焉有何德何能,竟敢于汉中之地擅自称王。” “当真是气煞我也!” “传令三军,本相将再提大军入境,征伐汉中,消灭此贼子。” 随着派遣往许都前去上表的刘备军使者出秦岭,径直往关中大道一路东行,往许都奔去! 可尚且才经过长安的地界上时。 就被曹军所截获了。 从使者的汇报以及所上表的表文中所述。 曹操亦是很清晰的就知晓了此事的来龙去脉! 他便满腔的怒火无从发泄。 心下亦是陷入了极度的不平衡。 刘备此人有何德何能,能够居于王位? 想他自己,于危难之间救助了东归的落难天子,给予衣食穿住,又接连在数十载的征讨下,剿灭了北方各个诸侯。 又相继出塞剿灭乌桓等各部胡人部族。 以肃清各地,统一了北方。 自己尚且还没有得到此王爵的殊荣。 不过一织席贩履的小儿就轻易称王。 他的心绪又岂能平衡乎? 一语而落。 文武诸人也亦是感受到了来自于曹操神情上的愤怒感。 若是一个控制不好,恐其当真会轻易携部前去再度南征。 听闻此事过后。 作为现今间正值谋臣的刘晔立即拱手劝诫着:“丞相,此事万万不可!” “还望您能谨慎考虑。” “现今之间,我军新败,正是刘备军全军士气军威正值鼎盛之际。” “若是我军再度南征,恐会正中敌军下怀。” “还望丞相暂熄雷霆之怒,待我军各部先行休养生息一段时日,养精蓄锐后,再度南征,必将能够马到功成。” “一举踏平两川之地,活捉刘备。” 一番番的劝进之语徐徐落罢。 麾下其余文武之臣亦不由一齐面露着郑重之色,附议着刘晔之语。 瞧着诸人一齐反对着。 此言本就是曹操正值愤怒时所发。 现在经过文武诸臣一番提醒,他亦是瞬息间反应了过来。 现在的确不是再度南征汉中的大好良机。 渐渐地…… 他的内心便冷静下来。 “诸位皆所言有理!” “可此织席小儿却胆敢妄图称王,不尊天数,我等该处之!” “不知诸位可否有何良策否?” 此言方落。 两侧诸臣间一时便略微有些沉默,寂静下来。 半响功夫后。 似乎是一向沉默不语的贾诩却是再度拱手出列。 进言道:“丞相,诩有一策,或许可令刘备自顾不暇!” “并可使之接下来的时日里都将无暇觊觎关、凉二州。” “我军也将会有充足的休养时日。” “哦?文和有何良策,还请速速道来!” 听闻着贾诩之语。 曹操顿时间便激动起来。 他知晓,此人一向是沉默寡言,不会轻易献策。 但现在既然又有良策,想来必定是能够再度给刘备制造大麻烦的。 遂快速相问着。 “丞相,诩以为,丞相可立即修书一封送至许都。” 第一百三十一章 舆论攻势 随着贾诩的献策。 也令原本对刘备称王一事尚且有些恼火的曹操面上忽然生出了些许喜悦之色。 面对着他的进言,徐徐听了起来。 “既然刘备上表欲为汉中王,那丞相何不将计就计乎?” “加盖天子玺印,传旨否决此奏表。” “若是他到时执意称王,那丞相便可予以声讨,谴责刘备方才是真反贼,假借着兴复汉室的旗号,实则却是为自身的野心谋取私利。” “号召各州郡间士民共讨之!” “如此,此人多载来所经营的民望亦将毁于一旦也!” 一记记的话语缓缓吐露着。 周遭诸人刚一闻言。 便纷纷面色惊变。 贾诩此策,果真是太过毒辣。 诚如其所说,你刘备即便上表欲称王又如何? 天子掌控于我手中。 是否同意也就是一句话的事情罢了! 可我却拒绝这则奏表,更是批判其为反贼。 以刘晔,辛毗为首之臣听罢,都不由纷纷感觉到,利用此政治优势当真是攻击了刘备的软肋呀。 一语而落。 贾诩随即又沉吟了半响,方才继续道:“另一面,丞相亦可遣能言善辩者着一使前往江东以说服孙氏。” “暗中结好孙权,令其主动进犯荆州之地。” “待孙、刘两家大打出手之际,亦能为我军创造极为有利的战机。” 此话一落。 贾诩言语徐徐道来,遂也拱手退下。 也并未多做其余的口舌。 听闻着贾诩提议的这两道良策。 居于主位的丞相曹操稍作思索。 便觉得极为可行! 无论是从外交策略上孤立两川间的刘备,亦或者是利用政治权柄打击其民望。 无不是于其致命一击。 曹操自然也是快速的便定夺下来! 随即,他也是迅速的就差人快马加鞭回返许都,令监国理政的世子曹丕逼迫天子传旨,以拒绝此则奏表的圣旨。 可就在接下来的时日里。 尚且还未等到天子旨意的传回时。 关中方面的各部曹军,已经是接连收到了来自于秦岭以南方向的汉中郡。 言刘备已在沔阳设立祭坛,并登坛焚香祷告,上表为汉中王,并大封文武诸臣。 此消息一经传来。 曹操便气得浑身发冷,他没想到,刘备此次竟然如此果决,尚且还没得到天子回信便于汉中之地自立为王。 且当听闻还是汉中王后。 曹操心下也不自觉间升起数丝的恼怒情绪。 但既然此事已是发生过后。 曹操也开始按照先前贾诩之策予以实施着。 先是差遣辛毗负责将刘备不尊皇命一事散步至各州郡间。 短短的时日里。 在朝廷的一致挑唆下。 顿时间就令刘备集团陷入到了风口浪尖上。 不断有舆论抨击着刘备内部的合法性。 特别是曹氏这面,各州郡间巴结曹氏的士人也开始大肆书写着檄文,文章开始声讨着刘备一方。 而待此事逐渐发酵过后。 刘备这一方自然也不可能置之不理。 与此同时。 在诸葛亮,黄权等人的建议之下。 刘备亦是拍案决议,发起了反击。 令以诸葛亮负责此事,予以对曹贼的舆论攻势进行着反击。 而随着诸葛亮接收到了此事过后。 他亦是果断的布置起任务。 命诸人先是各司其职,张榜安民,以稳定各郡间的人心,以防百姓们遭受到曹氏所蛊惑。 随后,他才亲自召见起一群川蜀士人,也群起声讨着曹氏。 诸葛亮此番更是对此事无比重视。 亲自手提着笔,连番写下了数篇脍炙人口的文章。 其文笔之优美,用词之精妙。 可以说是大成之作。 而文章之中,不乏是针对着曹氏对于己方的污蔑予以进行回应,并将丞相曹操斥责为汉贼。 “曹操此人,阴狠毒辣,一生征战,更是杀人如麻。” “曾经征伐徐州,擅屠戮彭城,又攻伐下邳,一路所过尽遭屠戮,凡徐州男女数十余万者,鸡犬不留,令泗水为之不流!” “既是如此狠毒之人,现又囚禁天子于深宫,逼宫杀贵妃,戮皇后,逼死皇子,大肆擅杀汉室忠臣,清除党羽,培植曹氏亲信。” “故而,他名为汉相,实为汉贼。” “欲将煌煌数百载间的大汉变作曹氏之天下。” “汉中王乃汉室帝胄,今天下倾覆,天子蒙尘,我主方才会以大局考虑,欲上表称王,以名正言顺,清君侧扫除奸贼,重振大汉荣光。” “若天下士民尚且还视做自身为大汉之民,便将手拾起刀剑,斩杀汉贼,匡扶汉室。” “万望天下士民共讨之!” 这段话乃是诸葛亮其中一篇文章间的一番话。 而当此一折折文章流传至各州郡过后。 不仅仅是益州本地士民。 就连江东之地,甚至是曹氏所据有的中原、河北诸州的天下士人在瞧见诸葛亮的这一篇篇文章其中内容后。 都不由大受震撼! 文章的词藻之华丽,以及那浩然正气的说辞,不由征服着各州郡间的士人。 他们纷纷私下抄附着诸葛亮文章间的精华语录。 以视做瑰宝! 至于谴责一事,早就不知忘在何处了。 诸士人受到诸葛亮的文采纷纷被折服。 双方持续着一段时日的舆论攻势。 起初,尚且还能战个不分上下! 可随着时间的攻势,曹氏方面逐渐是败下阵来。 反倒是诸葛亮的文章名扬四海。 受到天下士人间的崇敬不已。 而在舆论发酵下。 曹操名为汉相,实为汉贼此论点便逐渐于民间流传了起来。 甚至此谣言也是越来越传得玄乎。 到最后,基本是传出了诸如类似的“曹操即将篡位当今天子。” 以及“欲改朝换代”的心思。 这一记组合拳下来。 曹氏方面在政治舆论方面,被诸葛亮所率领的团队给打得大败不已。 甚至是…… 当曹操手拾着诸葛亮所写的文章聚精会神的读罢过后,原本有些头风就犯的他,却是忽然间感受到旧疾有所好转。 “这世间竟还有如此精妙绝伦的文章?” “此人当真是文学奇才也!” 曹操看罢过后,扶了扶自己的头脑,不由闻声夸赞着。 即便他一向自诩文采斐人。 但瞧着落款署名竟是刘备的军师诸葛亮时,都不由由衷的升出了些许敬佩。 即便现在双方正处敌对。 但文学本身就并不分国界。 况且,曹操亦是爱才之人! 他瞧着诸葛亮所发表的一席席文章,能够在舆论方面取得大捷,实在是太过正常了。 “诸葛孔明,此人当真妙也!” 曹操手不释卷的拾起他的文章,不自觉间呢喃着。 但由于此番政治舆论攻势失效。 反是将自身给遭受到了层层的舆论。 曹操在赞扬过后,面上再度升起一丝丝的严肃之色。 现在刘备已经是顺利登上王位。 他的心下也升起了属于自己的小心思。 他目前不过还是公爵,官至丞相。 若是自己不予以表示,那岂不是将坐视了刘备将欲清君侧,铲除大汉奸贼的口号? 若他低人一等,尚未激战,便落于了下风。 一瞬之间。 心下的一股股无名的熊熊烈火便徐徐燃烧了起来。 甚至是有愈演愈烈之势。 心思也越发活跃,野心急剧膨胀。 而就在刘备于沔阳设坛称王以后。 曹氏方面自然也有各种的应对。 至于刘备方面。 也在瞧见汉中郡各地间的各项事务都已经是徐徐步入了正轨之后。 刘备提出欲携主力部众班师回返成都。 除却留守周边各地的驻军以外。 并在临行前令右将军张飞为巴西郡太守。 携本部进驻阆中。 以此来作为镇守川西的大将人选。 起初。 张飞听闻汉中主将竟是任命了后辈小将魏延,而非自己时,他也着实是闹了一番小情绪。 最终,还是在刘备与之一番彻夜长谈下。 张飞方才理解了刘备的良苦用心。 不在纠结此事。 并且。 巴西郡亦是战略重地。 北上接连汉中,乃是蜀中北面门户所在。 亦是汉中郡的后盾。 往东更是与巴郡毗邻,乃接连荆州方向的重地。 作为镇守川西的一把手。 张飞亦是欣然领命! 携本部之兵前往阆中驻军。 而与此同时。 作为武都、阴平的平西将军,二郡都督霍峻以及携五千余部进驻重镇羌道,以防范曹、刘双方边境的赵统此时也将遣军前往驻防。 而在这段时日里。 虽然自己本部兵力被削减了五千余众。 但刘备也考虑到羌道毗邻陇西,地势平坦。 乃极其适合骑士纵横驰骋。 五千余部间,刘备为赵统补充了两千精锐铁骑。 即便是二郡都督霍峻所部,也不过唯有三百余骑罢了! 而刘备也几乎是将除却整编的马超麾下西凉铁骑保存以外,军中其余的一应骑士都拨给了赵统执掌。 可以说,是对他的极其厚待了。 并且。 在赵统的请求下,马谡,马忠,柳隐,张嶷等人,也再度追随着前往羌道屯驻,防范边界之地。 这一载多来,赵统可谓是与马谡配合默契,相得益彰。 他自然肯定是不想在把马谡还给诸葛亮了。 而对于此请求,刘备也批准了下来。 毕竟。 考虑到赵统如此年轻,便身负重任。 要是没有人相助,也并不可行! 至于听闻马谡似乎是诸葛亮的学生。 那就不牢赵统担忧了! 刘备班师回返之后,自然会对其有所回应。 而在汉中停歇的这段时日里。 赵统也并未闲着。 与张飞长女张星彩互通着书信。 并在信中告知,自己目前或许还不能回返成都与之提亲。 但他也随后做出保证。 待自己在边界与曹军的交锋中,立下不朽战功以后,必将会大张旗鼓的回返成都,予以迎娶她。 而当身在成都的张星彩瞧着赵统言语间的坚定。 心下也是无比满足! 当赵云知晓了二人间一见钟情相恋的事情以后。 他也是面上流露着了浓浓的笑容。 赵云亲自携着赵统前去拜见张飞。 并向其提起了二人间的婚姻之事。 赵统这一载多来独当一面,屡破强敌,屡立战功。 且赵统的相貌也继承了赵云,英武的身躯,面如冠玉,好似一风度翩翩的大帅哥。 要能力有能力,要相貌也相貌堂堂。 各方面都极其优秀。 张飞又岂会拒绝乎? 待赵云提议着:“翼徳兄,依云看,既然阿统与新彩都相互倾心,二人年纪上也都老大不小了。” “不如先行将他们间的婚约给定下吧。” “待之后阿统从边境得胜而归时,再择一黄道吉日为他们举办婚礼,可好?” “子龙此言,倒也是甚合我意!” 话音落罢。 张飞满面笑容的附和着,自然没有拒绝的理由。 但思虑一番后,他还是徐徐道:“不过,此事还得先回返成都以后,将此事告知俩孩子母亲。” “看看她们是什么反应,才是!” “翼徳兄倒也提醒得是。” “那我等就先暂且记下此事,容之后定夺!” “好,一言为定。” 一瞬间的功夫。 赵云,张飞二人也是迅速定夺下来了此事。 随着父辈将婚事敲定下来。 赵统自然是满面笑容,流露笑意。 随即。 他这是欢欢喜喜的携部跟随着霍峻往西北面行去。 临行前。 赵云还不忘对其谆谆教导着:“统儿,此番你背负使命,前往羌道屯驻。” “此地毗邻陇西,乃是不折不扣的边境之地。” “不仅与曹贼所占据的凉州接壤,周边亦是有羌氐诸部族,敌情、各势力也是极其复杂。” “若是你有应付不过来的情况发生,还要相请霍都督相助,千万不可一人独自抗着,可知晓否?” “现在也是你及冠后,初次携部驻军一方,遇事切记要三思而行!” 一语而落。 赵云也是语重心长的教导着。 从旁的霍峻听罢,亦不由打趣着:“哈哈,子龙,以阿统的能力,想来遇事也会三思而后行!” “你倒也不必如此挂怀嘛。” “呵呵。” 闻言,赵云面容笑了笑,遂道:“毕竟,此乃是犬子初次北上驻军边境,且还是直面曹军,我这心终究是放心不下。” “还请父亲放心,孩儿必不会给您丢脸!” 第一百三十二章 武都时局 随着汉中郡的局势彻底得以稳固。 已于沔阳设祭坛称汉中王的刘备也是快速做出了决定,携主力各部班师回朝。 而赵云与赵统父子二人也将再度分隔一方。 但在赵统北上之际。 赵云,张飞互相交谈,确立了两方间的婚姻大事。 一番郑重的交待过后。 赵统跟随着霍峻携部径直过阳平关,往西北面的建威赶赴武都。 由于此番是新上任。 武都、阴平二郡又是与西羌各族毗邻,境内也多氐人各部落,局势是异常复杂。 霍峻此番也并未选择北上经沮县,奔往郡治下辩的道路。 而是径直沿西北的建威行军。 也有趁机沿途巡视二郡各地间的风土人情。 瞧着赵统这一载多来的种种表现。 以及现在主上对他的大力培养与历练。 也令霍峻一时间对他有所刮目相看。 一路上。 二人虽然年纪上相差甚远。 但也基本上是无话不谈! 从兵法韬略,排兵布阵以及是治军方略等等各方面。 不过嘛…… 大多是霍峻在说,赵统静静倾听着。 倒也不说是接不上话。 主要还是考虑到霍峻乃是长辈。 自己作为晚辈,保持必要的谦逊之礼还是有必要的! 多日以来。 通过与赵统的这段时间交流。 对于其统御将士,用兵之道,霍峻心下都是流露出浓浓的欣赏之意。 甚至是现在从其谦恭的品性方面,瞧其基本是继承了其父赵云的性格。 霍峻面上亦不由再度浮现出数分喜色。 而这一路的交谈下来。 也让二人间的交情极度升温。 “阿统,从汉中奔赴至建威途中的各地风土人情,不知你可有否感慨乎?” 随着关系间的逐渐熟络起来。 霍峻也是直直以亲近的称谓称呼着。 闻言,赵统似是沉吟了半响,遂径直说道:“呃……从统近日来的所见所闻来看,此二郡间的民情的确跟汉中方面有所差异。” “特别是境内所居住着的氐人各部族,他们有一部分尚且还隐居山间,过着隐户的生活,自然也就并不在缴纳赋税的行列中。” “晚辈以为,这也是武都,阴平二地一向被视做人烟稀少,三不管地带的主要因素。” “毕竟,若是强行迁徙民众至山下定居,以统一管理,缴纳赋税,想来他们都是极其不愿的!” “何况,这些部族间也几乎大多是氐人部落,若是当真采取了强硬手段,稍有不慎,便会引发氐人间的暴乱。” 话至此处。 赵统再度思吟了一番后,又道:“不仅如此,境内还有绝大部分的氐人部落的生活习性也与我等不尽相同。” “即便能够统一节制管理,恐也并非一时半会能够与之融合的!” “这大概也是我军接下来将面临的难题吧。” 此言徐徐而落。 听闻着赵统的一番分析话语。 霍峻亦是投以赞许的目光,点了点头以示附议,面色间也流露着浓浓的笑容。 听闻着赵统的分析。 霍峻忽然觉得,他的确是一位可塑之才! 就这样的年纪,凭借这一路所过的所见所闻,就能得出二郡间所存在的些许弊政问题。 单凭此点,霍峻便能断定,赵统日后成就不可限量! 沉吟一番,他也遂是予以回应着:“阿统所言,确实如此!” “由于二郡间羌氐之人杂居,并与我等汉人生活习性大不同,若是采取内地里的政策措施的话,那恐怕不仅不能令二郡间稳定下来。” “反而还会适得其反呢。” “不过嘛,好消息也是,新上位的阴平氐王雷定倒也是亲近我军,能够给与我军稳定二郡提供些许帮助。” “这倒算是意外之喜!” 随着这一语出落。 似乎是看着霍峻目前也有些在思索接下来究竟该如何下达政令,令二郡间相对复杂的敌情以及是各氐族部落能够予以归心所烦恼。 赵统沉思半响,方才是缓缓向其表达了自身心下早有的一则想法。 “将军,晚辈倒有一策,或许能够令您管理二郡会有些成效。” “哦,阿统可有何良策乎?” 似乎是瞧着赵统神情上洋溢着极度自信的面容。 霍峻遂是也连忙问询着。 “将军,以夷制夷,以大杂居,小聚居的特点来管理郡内的氐人部落。” “如此,或许待时日一久,能够令氐人对我方归心。” 此言一落。 赵统犹豫一番过后,将后世天朝用来管理少数民族间的政策徐徐道了出来。 此话落下。 霍峻面色上有些了然,但神情似是又有所狐疑,相问道:“以夷制夷,我倒是能够了解,而阿统你所说的大杂居,小聚居究竟是所指呢?” “或者说该当如何操作呢?” 言语间顿了顿,随即赵统又继续详细解说着:“所谓大杂居,小聚居也就是指,可以将各部之间相互独立的氐族人相互聚集起来似我们汉人这般。” “组成一座座的村落,一齐聚集到一起居住。” “而阴平氐王雷定亲近我军,晚辈想有此人的出面协助下,聚居一起倒也并未有多少难度。” “但现在乱世已经持续了数十载,诸多隐居山间的部落恐怕早已与世隔绝了,他们未必愿意出山聚居。” “而针对这一些部落,我等便可特意划分一块土地,供他们聚居,这也就是晚辈所提及的小聚居。” “至于杂居的话,便是将一部分尚且并不排斥汉人及汉文化的氐人部落迁徙至城邑间或者是城池周边与汉人杂居,一起栖息生活。” “而大杂居随着时日的推迟,也将会逐渐的汉化氐人,与之融为一体。” “不过,此策都是旷日持久的良策,得长期施行或许才会有成效,绝非短期间就能驯服郡间各氐族部落。” 话至此处。 他话语间稍是顿了顿,遂又道:“对了,将军,不仅如此,在施行此道策略时,绝不能有欺压氐人的举动。” “相反,还要时刻提供氐人些许利益,让他们能够理解到,自愿与汉人杂居、相处是会有极大好处的。” “而不会受到虐待。” 一番番话语而落。 将自己关于“大杂居,小聚居”的这则论点徐徐阐述以后。 赵统的话音便戛然而止。 此政策乃是跨越了一千多年后的天朝所施行的少民政策。 说实在的。 以赵统目前的经验来看,他也不知此政策究竟能否沿用。 但此政令既然在后世都取得了卓绝的效果。 就说明此政策关于如何安顿外族人是极其正确的方案。 虽然现在是三国时代。 可能施行下来,并不一定能取得后世那样的成效。 但其中过程,是值得去借鉴的。 至少赵统向霍峻提供了这么一个思路。 那接下来他在制定政令下达时,所想也会愈发全面。 而赵统也觉得,自己有先知先觉,并不一定要全盘照搬。 只需要向关键的些许人提点一下。 或许就会有来源的灵感启发。 而此事也果然如此。 经过赵统这一席话语所给出的各种思路。 诸如什么以夷制夷,大杂居,小聚居。 霍峻心下也的确是渐渐生成了些许想法。 而与此同时。 他自然是眼神里再度升起对赵统的看重。 思吟许久,霍峻忽是侧首说着:“阿统,吾有一子,年纪方面比之你年轻数岁,先前他一直跟我习练武艺,研读兵法韬略。” “心下也早有上战场历练的心思。” “此番阿统你驻军羌道,乃是径直与凉州的陇西郡毗邻,正是我军接连曹军间的边境所在。” “我想让他跟随着你上阵厮杀,不知阿统意下如何?” “啊?” 忽然间的一席话语。 也令赵统一时间有些面色一愣。 什么情况? 你就要将儿子交给我带着历练? 但赵统心下想归想。 霍峻也是想明白了。 此番自己主要任务是坐镇郡治下辩,以稳定二郡间的政局稳定,或许与曹军发生冲突的机会并不多。 而赵统本人无论是统御能力还是卓绝的战略眼光都不俗。 或许还会时常与曹军爆发冲突。 自己将儿子跟随着他厮杀,或许还能搏出一番军功呢。 霍峻想得也是极其周到。 闻言,赵统也忽然是意识到,霍峻的儿子不会就是后期为蜀汉镇守南中的大将之才霍弋吧? 此人才能显赫。 且对蜀汉忠心耿耿,直到刘禅投降并被押解至洛阳过后。 他方才携部归附了以司马昭执政的“大魏。” 但那时节,蜀汉早已灭国,也不存在叛国的行为了。 后面还携部接连收复了交州的日南,九真等郡。 联想着此人的才能,外加上既然霍峻都已经开口了。 赵统也不好意思拒绝,便直直应诺了下来。 “既是霍将军开口,晚辈自然不会拒绝。” “只要他能够吃得军旅之苦,跟随着晚辈屯驻羌道也无不可!” 赵统沉声说着。 听闻着其爽快应允,霍峻面上也是浮现出了浓浓的喜悦之色,遂偏向一侧叫喊着:“弋儿,过来!” 此话一落。 便见一侧的一位十七余岁的少年,身着战铠,面上青涩,但身长八尺有余,长得也魁梧无比。 浑身亦是无比健硕。 显然,他也是从小习武,并未荒废。 静静打量着霍弋,赵统心下渐渐也是做出了中肯的评价。 由此看来。 似霍峻这种将门世家,还是极其注重后辈的培养的。 “不知父亲可有何吩咐?” 随着霍弋纵马奔来过后,也快速拱手沉声相问着。 闻言,霍峻面色笑容未散,继续说道:“你接下来便随阿统前往羌道驻军,可好?” 一听闻此话,连霍峻都没有料想到,自家儿子竟然会应诺得如此果断。 只见霍弋连连回应着:“父亲,孩儿愿追随统兄,屯驻边境,防范曹兵的来袭。” 看着其子如此果断。 霍峻一时间也是苦笑一声。 他倒是有些低估了赵统对于年轻同辈小将的吸引力了。 赵统以弱冠之年龄便独当一面,连战连捷,战功无数。 同龄之人,基本都有好胜拼搏之心,甚至是浓厚的冲劲。 赵统表现如此优秀。 他们第一反应自然就是浓浓的崇敬以及向往。 其次,便是欲效仿赵统那般,扬名于军旅之间。 霍弋自小随父习武,研读兵书。 胸间早已积攒着浓浓的求战之心。 特别是赵统与他相差不了数岁,却已然是能够独当一面。 早已便视做是心中的偶像。 现在能够追随他麾下。 霍弋自也是求之不得! 应允得自然就无比迅速。 “好,既然弋儿没有意见,那接下来就得好好表现。” “切记,务必要遵循阿统所施行的军令,绝不可抗命行事。” 话音落罢后。 霍峻也是果断将面色间挂起的满面笑容给收了起来,转而是一副极其严肃的神情,予以吩咐着。 “但请父亲放心,孩儿必不会令您失望!” 霍弋也是拱手,无比坚决地说道。 这个年龄段的少年,基本都将是冲劲,拼劲最为旺盛的时刻。 也是极为自信的时间。 回应也是果敢干脆。 待有了这一番插曲过后。 霍峻携部行进至建威,于此短暂歇息,又走访调查当地的民情,心里大致有底过后,方才携部再度启程。 往郡治下辩城行去。 待各部行进至下辩以后。 赵统遂也与之进行道别。 随后领本部之兵继续往西前进,直奔重镇羌道。 至于霍弋,经过一番深思过后。 鉴于他才初次进入军旅,赵统安排至自己的亲卫营间。 这样时刻跟随在自己身边,也能够提升得更快。 他相信。 既然霍弋原史上便有名将之资。 现在自己在丛中指点,培养一番。 那他肯定也能更快的成长起来。 一路之上。 瞧着越往西行进,途中的道路便愈发平整起来。 一时间,赵统心下便生出了别样的心思。 羌道乃是武都郡北接陇西,西毗邻西羌各族的重镇所在。 从地形来看,这周遭地形恐也是以平地为主。 而现在自己麾下也有一支精锐的骑士军团。 那接下来他可就大有可为了! 赵统心下徐徐想着。 第一百三十三章 匆匆寒冬 随着影响着汉川之地归属的曹、刘双方汉中大战持续了大半载岁月。 最终以刘备一方全据汉中全境为止。 又听闻刘备于沔阳设立祭坛,行祭天仪式,以正王位。 效仿四百载前的高祖帝刘邦。 欲出两川之地北伐,中兴汉室。 听闻刘备竟然率先称王,曹操即便是无比恼怒异常,但局势如此,也令他无法再度起兵南征。 只得是采纳贾诩之策,以政治舆论辅以掌控天子名分的大义来谴责。 可也是在诸葛亮所领衔着的团队下,一篇篇精彩绝伦,出众的文章也是数不胜数。 甚至是…… 诸葛亮亲自手书的各项文章词藻华丽,又读起来仿佛令人痛彻心扉,不自觉间忧虑大汉的兴衰。 随后又轻易间将大汉的变故延伸至汉贼曹操的身上所导致。 此舆论战你来我往之下。 曹氏掌控天子,以大义名分谴责。 可刘备这边反过来便是利用自身是汉室帝胄的身份,高举着清君侧,兴复汉室的旗帜予以反击。 持续一段时日过后。 自然也就无疾而终了! 而随着刘备遣主力南下班师回返成都。 以及霍峻携众北上进驻西北的武都、阴平二郡。 待赵统率五千余步骑抵足边境重镇羌道城时,已距离汉中大战结束已经将近了两个多岁月的时间。 待各部将士昂首挺胸,列着整齐的军阵行进至驻地以外。 天空中已经是飘起了宛若鹅毛般的雪花。 现已是十月下旬的冬季。 北方的严寒早已经到来。 只见军中一位位的士卒早已穿起了冬装,裹着厚厚的服饰。 可一眼望却。 军中士卒依然是被冻得脸色通红、发紫,甚至是要似乎蜷缩至一团。 瞧着这一幕,赵统身居战马上,身着厚袍,忍受着呼啸而过的凌厉寒风的煎熬。 眼神里不自觉间流露出了数分忧色。 “看来这个冬季是么办法采取军事行动了。” 他在心下暗自沉吟了一句。 原本赵统是打算进驻羌道后,先行遣两千骑士奔赴陇西边境,先行打探一番曹氏在凉州的驻军部署等各项情况的。 自从携部进入下辩以来。 武都郡北面相对于南面以及阴平郡而言,便已经尽数是地势平坦之地,极其适合骑士军团所驰骋。 可现在临近了寒冬时节。 却是令他不得不打消了此念头。 概因此番他所率的五千军众。 其间三千步卒乃是清一色的荆州籍士卒。 两千骑士则是蜀人中所挑选而出擅长骑马的战士所组建而成。 可不管是蜀人亦或是荆州人。 在初抵至靠近北端的武都郡时,都或多或少出现了水土不服的难题。 两千骑士尚且还好。 面对着北面更为寒冷,气温骤降的天气,蜀人尚且还能缓缓适应。 可荆州籍军士却就惨了。 荆州地处江南水乡。 他们这一辈子就没有倒过北方。 现在一来就经历了寒冬气候。 面对着北方的物理伤害。 着实是吼不住了! 这种情况下,这个冬季最好的策略也就是休战了。 待来年开春,积雪交融之际,在伴随着军事行动方才是正确的选择。 水土不服的问题。 赵统来自后世,自然知晓此危害弊端,一旦处理不妥,就会出大乱子。 如数载前爆发的赤壁之战。 其败因的主要因素不就是曹兵进皆乃北人,不适应江南气候,导致多发疾病而败亡嘛! 赵统脑海里深深的想过这些问题后。 他随即也是快速召来了部将马忠,问询着:“德信,先前临出发前,曾交待你于汉中寻数位大夫随军为军医一事,不知可办妥当否?” 此言快速落罢。 马忠此刻手背也是肉然可见的被冻得发紫,听闻此话语后,亦是坚毅的拱手抱拳予以回应着: “启禀将军,忠已经办妥当。” “大夫们已经身在军中,可随时听候差遣。” 一语掷地有声的落下。 赵统听罢后,面上亦是流露着浓浓的喜悦。 马忠这跟随他的一年半载,着实是使起来极其顺手。 无论是差遣其所办何事,都能毫无保留的完成任务。 “嗯,德信,你此番能够完成使命,可谓是又立一功,为我军免去了后顾之忧!” “本将欲在功劳簿上先为你记下一笔。” 话落。 赵统也是满面浮现着笑容的神情,投以赞许的目光赞扬着。 随即,方才再度吩咐着:“德信,接下来你负责通知各部将领,令他们时刻关注着军间的情况。” “若是发现有士卒水土不服的情况,立即上报,绝不可拖延时日。” “传令下去,若有拖延者,一律军法从事!” 话至最后,赵统也是满面流露着严肃之色,厉声下令道。 “喏!” 一席号令传下。 马忠从其神情上也看出了自家将军无比重视此事,遂也是坚铮有力的拱手应诺着。 而对于此事,赵统当然是无比重视。 毕竟。 南人初抵北方,一旦有水土不服的情况有所发生。 而不加重视的话,后续爆发疫病的可能性是极高的! 待将一项项事务安排了下来。 各部将士方才与留守的百余人边防士卒进行了交接及验明身份等环节,入驻至营间歇息。 而刚抵足羌道尚且还没有过去几日。 军中不约而同间的便出现差池了。 荆州籍士卒渐渐都开始身体不适。 有被冻伤者…… 有呕吐者,也有忽生疾病的。 一瞬之间。 整个驻地间都生出了一丝丝的恐慌情绪。 待各将一齐将事情上报以后。 索性,赵统提前有所安排,徐徐安抚着营间诸将。 随后才命军中大夫立即着想整治。 除了被冻伤的士卒。 似身体不适,或是突发疾病的则立即严密控制起来。 以防有传染性连累多人。 这一桩桩的事件缓缓安顿下来。 虽然横生了不少麻烦事。 但在赵统有条不紊的指挥下。 此事后续也轻松的被压制了下来。 并未在军间造成太大的反响。 在随军的大夫诊治下。 遭受不适的士卒也在缓慢的得到恢复。 而在另一面。 陇西郡。 重镇襄武城。 随着陇西战局告一段落以后。 郭淮也携部听令撤回了关中方面的长安。 目前屯军于此的则依然是费曜等将。 随着赵统一行进驻了羌道过后。 时刻游弋于陇西边境的曹军探子也不由是迅速将军情上报。 特别是将近日来赵统军中突发疾病,士卒大多水土不服的消息禀告时。 费曜也是顿时间就感觉到机会到来了。 他深思一番后,立即召集军中诸将予以商议。 军府间。 诸将分两侧执首而立着。 “诸位,本将方才接收到来自边境刺探传回的军情,言刘备军所派遣至羌道屯驻的士卒竟然是水土不服。” “现在军中被冻伤者,突发疾病而导致身体不适的士卒不计其数。” “本将以为,此举或许是突袭羌道的良机也!” 一语而落。 两侧诸将官也不由一齐各自商议了起来。 一时间。 军府间偶尔间传出了一阵阵的窃窃私语声。 私议半响。 其中有一将拱手相问着:“将军,敌军此番进驻羌道的敌军不是蜀人为主吗?” “为何还会有突发疾病,身体不适的情况发生呢?” “此举不会是敌将的奸计吧?” “故意为之,想借此良机予以算计我军吧?” 此言一落。 此话语倒是得到了从旁诸将的一致附和。 “是呀!” “听闻驻军羌道的主将乃是那常山赵子龙的长子赵统。” “此人虽年纪轻,可统军一年多来,却几乎是连战连捷,鲜有败绩。” “我等还是应该小心为好啊!” 一语徐徐而落。 诸将各自发表着自身的建议。 都赞同暂且按兵不动,以静观其变。 不过嘛…… 费曜瞧着诸将的反应,眉宇间却是忽然一皱,脸色有些难看。 沉吟一阵后,不由面露郑重之色,严肃说着:“诸位,此消息倒也是能够肯定,此并非敌军奸计,乃是实事。” “从刺探所探听的军情,敌将针对身体不适的士卒还采取了严密的控制,以防相互传染。” “此事不似作伪,本将方才召集汝等商谈,予以出击一事。” 话音一落。 费曜似是又沉思了一番,遂又缓缓说道:“现在正值严寒的冬季,蜀中气候温和,蜀人初次北上,未必能够适应此当地的寒冷。” “身体遭遇不适,从而引起水土不服倒也纯属正常。” “关键是我等却不能坐观其变,错失良机才是。” “现在正值敌军削弱之际。” “若是待敌军有所恢复,战力养起来,那岂不是将大败敌军的机会也丧失了?” 一语而落。 费曜的语气也是越发的严厉起来。 他徐徐的加重语调。 话至最后。 他也是决定要负责要制定起突袭策略。 “吾计议已定。” “此番当立即遣众出击,趁此良机攻击敌军驻地,以挫其锐气。” “不然待开春过后,驻军于此的敌军必然将会是危害我凉州之地的毒瘤也!” 这一番番的话语落罢过后。 费曜面上的神情也是越发的坚定下来。 “将军,现在出兵如此紧急,恐怕未有时间上报呀!” 待费曜将出兵的时间计定后,麾下部分将领不由拱手提醒着。 “战机稍纵即逝,长安距离此路途遥远,等待丞相的指示,恐怕一来一回,机会早已经消逝了。” “将在外,军命有所不受!” “只要我等能携部大破敌军,想来以丞相的性情,必然不会怪罪于我等,反而还会褒奖。” 此话一落。 瞧着费曜眼神里都流露着浓浓的立功心切。 诸将倒也不好再度劝说。 只得是纷纷予以附议。 然后各自散去,前去集结部众准备冒着严寒。 理论上来说,位于古代的冬季,由于缺少太多的防寒衣物,这个季节基本上双方都会选择休战。 待来年开春等到温度有所回暖后。 放才会再度选择出兵。 可凡事就怕有对比。 现在就是这么一个情况。 赵统所部尽皆乃是南人,初至北方,军中士卒大多身体不适,不太适应如此严寒的气候。 而这就是费曜的底气所在。 同样的气候,可我的麾下军士个个都早已是习以为常。 即便是在这种严寒的天气下,也不会出现这样那样的问题。 也正是如此。 也增添了他心下数分底气,壮了胆。 即使你用兵如神,未尝败绩又能如何? 你目前麾下士卒遭受着此等局面。 你再怎么能打,又该如何抵挡我的突袭? 也怀揣着此等想法。 费曜迅速集结好了麾下各部。 并准备南下往羌道进发。 但他也并非当真视军令视若无睹。 临出发前,还是差人迅速冒着风雪往天水冀城行去。 予以先行将情况禀告给凉州刺史张既。 并将目前己方所占据着的各种良机全权吐露着。 而随着曹军方面有所刺探游弋, 而从赵统携部进驻至羌道的那一刻起。 自然也安排了刺探前往敌方边境探听虚实。 现在关于陇西曹军欲要来袭的消息也迅速传了回来。 一瞬之间。 赵统神色顿时间就沉了下来。 “什么情况?” “敌军为何来得如此之快?” “恐怕是得知了目前军中的变故,方才会趁机突袭呢?” 待得到了敌军的军报之后。 赵统稍作思索,倒也是快速想通了此事的前因后果。 随即。 他也是迫使自己冷静下来分析着战况。 并差人召集参军马谡前来商谈军务。 待马谡抵足营间。 瞧着马谡裹着厚厚的棉袍,面上依旧是被冻得通红,整个身体都恨不得蜷缩至一起时,甚至隐约间身躯还有一些虚弱。 赵统见状,连忙相问着:“幼常,你未有大碍吧?” 一言而落。 他也是关心起马谡的身体是否扛得住。 主要现在马谡乃是军中唯一的智囊。 且还是初次涉足此北方地域。 以他的体魄,能够撑住不被冻伤,不突发疾病,已经是很良好的了。 “多谢将军关心,谡兵无大碍!” “只是初来,尚且还不太适应此地的气温。” 马谡闻言先行回了一番,方才相问着:“将军此番召我前来,不知可否是有何要事乎?” 第一百三十四章 良策 (稍后修改!) 随着影响着汉川之地归属的曹、刘双方汉中大战持续了大半载岁月。 最终以刘备一方全据汉中全境为止。 又听闻刘备于沔阳设立祭坛,行祭天仪式,以正王位。 效仿四百载前的高祖帝刘邦。 欲出两川之地北伐,中兴汉室。 听闻刘备竟然率先称王,曹操即便是无比恼怒异常,但局势如此,也令他无法再度起兵南征。 只得是采纳贾诩之策,以政治舆论辅以掌控天子名分的大义来谴责。 可也是在诸葛亮所领衔着的团队下,一篇篇精彩绝伦,出众的文章也是数不胜数。 甚至是…… 诸葛亮亲自手书的各项文章词藻华丽,又读起来仿佛令人痛彻心扉,不自觉间忧虑大汉的兴衰。 随后又轻易间将大汉的变故延伸至汉贼曹操的身上所导致。 此舆论战你来我往之下。 曹氏掌控天子,以大义名分谴责。 可刘备这边反过来便是利用自身是汉室帝胄的身份,高举着清君侧,兴复汉室的旗帜予以反击。 持续一段时日过后。 自然也就无疾而终了! 而随着刘备遣主力南下班师回返成都。 以及霍峻携众北上进驻西北的武都、阴平二郡。 待赵统率五千余步骑抵足边境重镇羌道城时,已距离汉中大战结束已经将近了两个多岁月的时间。 待各部将士昂首挺胸,列着整齐的军阵行进至驻地以外。 天空中已经是飘起了宛若鹅毛般的雪花。 现已是十月下旬的冬季。 北方的严寒早已经到来。 只见军中一位位的士卒早已穿起了冬装,裹着厚厚的服饰。 可一眼望却。 军中士卒依然是被冻得脸色通红、发紫,甚至是要似乎蜷缩至一团。 瞧着这一幕,赵统身居战马上,身着厚袍,忍受着呼啸而过的凌厉寒风的煎熬。 眼神里不自觉间流露出了数分忧色。 “看来这个冬季是么办法采取军事行动了。” 他在心下暗自沉吟了一句。 原本赵统是打算进驻羌道后,先行遣两千骑士奔赴陇西边境,先行打探一番曹氏在凉州的驻军部署等各项情况的。 自从携部进入下辩以来。 武都郡北面相对于南面以及阴平郡而言,便已经尽数是地势平坦之地,极其适合骑士军团所驰骋。 可现在临近了寒冬时节。 却是令他不得不打消了此念头。 概因此番他所率的五千军众。 其间三千步卒乃是清一色的荆州籍士卒。 两千骑士则是蜀人中所挑选而出擅长骑马的战士所组建而成。 可不管是蜀人亦或是荆州人。 在初抵至靠近北端的武都郡时,都或多或少出现了水土不服的难题。 两千骑士尚且还好。 面对着北面更为寒冷,气温骤降的天气,蜀人尚且还能缓缓适应。 可荆州籍军士却就惨了。 荆州地处江南水乡。 他们这一辈子就没有倒过北方。 现在一来就经历了寒冬气候。 面对着北方的物理伤害。 着实是吼不住了! 这种情况下,这个冬季最好的策略也就是休战了。 待来年开春,积雪交融之际,在伴随着军事行动方才是正确的选择。 水土不服的问题。 赵统来自后世,自然知晓此危害弊端,一旦处理不妥,就会出大乱子。 如数载前爆发的赤壁之战。 其败因的主要因素不就是曹兵进皆乃北人,不适应江南气候,导致多发疾病而败亡嘛! 赵统脑海里深深的想过这些问题后。 他随即也是快速召来了部将马忠,问询着:“德信,先前临出发前,曾交待你于汉中寻数位大夫随军为军医一事,不知可办妥当否?” 此言快速落罢。 马忠此刻手背也是肉然可见的被冻得发紫,听闻此话语后,亦是坚毅的拱手抱拳予以回应着: “启禀将军,忠已经办妥当。” “大夫们已经身在军中,可随时听候差遣。” 一语掷地有声的落下。 赵统听罢后,面上亦是流露着浓浓的喜悦。 马忠这跟随他的一年半载,着实是使起来极其顺手。 无论是差遣其所办何事,都能毫无保留的完成任务。 “嗯,德信,你此番能够完成使命,可谓是又立一功,为我军免去了后顾之忧!” “本将欲在功劳簿上先为你记下一笔。” 话落。 赵统也是满面浮现着笑容的神情,投以赞许的目光赞扬着。 随即,方才再度吩咐着:“德信,接下来你负责通知各部将领,令他们时刻关注着军间的情况。” “若是发现有士卒水土不服的情况,立即上报,绝不可拖延时日。” “传令下去,若有拖延者,一律军法从事!” 话至最后,赵统也是满面流露着严肃之色,厉声下令道。 “喏!” 一席号令传下。 马忠从其神情上也看出了自家将军无比重视此事,遂也是坚铮有力的拱手应诺着。 而对于此事,赵统当然是无比重视。 毕竟。 南人初抵北方,一旦有水土不服的情况有所发生。 而不加重视的话,后续爆发疫病的可能性是极高的! 待将一项项事务安排了下来。 各部将士方才与留守的百余人边防士卒进行了交接及验明身份等环节,入驻至营间歇息。 而刚抵足羌道尚且还没有过去几日。 军中不约而同间的便出现差池了。 荆州籍士卒渐渐都开始身体不适。 有被冻伤者…… 有呕吐者,也有忽生疾病的。 一瞬之间。 整个驻地间都生出了一丝丝的恐慌情绪。 待各将一齐将事情上报以后。 索性,赵统提前有所安排,徐徐安抚着营间诸将。 随后才命军中大夫立即着想整治。 除了被冻伤的士卒。 似身体不适,或是突发疾病的则立即严密控制起来。 以防有传染性连累多人。 这一桩桩的事件缓缓安顿下来。 虽然横生了不少麻烦事。 但在赵统有条不紊的指挥下。 此事后续也轻松的被压制了下来。 并未在军间造成太大的反响。 在随军的大夫诊治下。 遭受不适的士卒也在缓慢的得到恢复。 而在另一面。 陇西郡。 重镇襄武城。 随着陇西战局告一段落以后。 郭淮也携部听令撤回了关中方面的长安。 目前屯军于此的则依然是费曜等将。 随着赵统一行进驻了羌道过后。 时刻游弋于陇西边境的曹军探子也不由是迅速将军情上报。 特别是将近日来赵统军中突发疾病,士卒大多水土不服的消息禀告时。 费曜也是顿时间就感觉到机会到来了。 他深思一番后,立即召集军中诸将予以商议。 军府间。 诸将分两侧执首而立着。 “诸位,本将方才接收到来自边境刺探传回的军情,言刘备军所派遣至羌道屯驻的士卒竟然是水土不服。” “现在军中被冻伤者,突发疾病而导致身体不适的士卒不计其数。” “本将以为,此举或许是突袭羌道的良机也!” 一语而落。 两侧诸将官也不由一齐各自商议了起来。 一时间。 军府间偶尔间传出了一阵阵的窃窃私语声。 私议半响。 其中有一将拱手相问着:“将军,敌军此番进驻羌道的敌军不是蜀人为主吗?” “为何还会有突发疾病,身体不适的情况发生呢?” “此举不会是敌将的奸计吧?” “故意为之,想借此良机予以算计我军吧?” 此言一落。 此话语倒是得到了从旁诸将的一致附和。 “是呀!” “听闻驻军羌道的主将乃是那常山赵子龙的长子赵统。” “此人虽年纪轻,可统军一年多来,却几乎是连战连捷,鲜有败绩。” “我等还是应该小心为好啊!” 一语徐徐而落。 诸将各自发表着自身的建议。 都赞同暂且按兵不动,以静观其变。 不过嘛…… 费曜瞧着诸将的反应,眉宇间却是忽然一皱,脸色有些难看。 沉吟一阵后,不由面露郑重之色,严肃说着:“诸位,此消息倒也是能够肯定,此并非敌军奸计,乃是实事。” “从刺探所探听的军情,敌将针对身体不适的士卒还采取了严密的控制,以防相互传染。” “此事不似作伪,本将方才召集汝等商谈,予以出击一事。” 话音一落。 费曜似是又沉思了一番,遂又缓缓说道:“现在正值严寒的冬季,蜀中气候温和,蜀人初次北上,未必能够适应此当地的寒冷。” “身体遭遇不适,从而引起水土不服倒也纯属正常。” “关键是我等却不能坐观其变,错失良机才是。” “现在正值敌军削弱之际。” “若是待敌军有所恢复,战力养起来,那岂不是将大败敌军的机会也丧失了?” 一语而落。 费曜的语气也是越发的严厉起来。 他徐徐的加重语调。 话至最后。 他也是决定要负责要制定起突袭策略。 “吾计议已定。” “此番当立即遣众出击,趁此良机攻击敌军驻地,以挫其锐气。” “不然待开春过后,驻军于此的敌军必然将会是危害我凉州之地的毒瘤也!” 这一番番的话语落罢过后。 费曜面上的神情也是越发的坚定下来。 “将军,现在出兵如此紧急,恐怕未有时间上报呀!” 待费曜将出兵的时间计定后,麾下部分将领不由拱手提醒着。 “战机稍纵即逝,长安距离此路途遥远,等待丞相的指示,恐怕一来一回,机会早已经消逝了。” “将在外,军命有所不受!” “只要我等能携部大破敌军,想来以丞相的性情,必然不会怪罪于我等,反而还会褒奖。” 此话一落。 瞧着费曜眼神里都流露着浓浓的立功心切。 诸将倒也不好再度劝说。 只得是纷纷予以附议。 然后各自散去,前去集结部众准备冒着严寒。 理论上来说,位于古代的冬季,由于缺少太多的防寒衣物,这个季节基本上双方都会选择休战。 待来年开春等到温度有所回暖后。 放才会再度选择出兵。 可凡事就怕有对比。 现在就是这么一个情况。 赵统所部尽皆乃是南人,初至北方,军中士卒大多身体不适,不太适应如此严寒的气候。 而这就是费曜的底气所在。 同样的气候,可我的麾下军士个个都早已是习以为常。 即便是在这种严寒的天气下,也不会出现这样那样的问题。 也正是如此。 也增添了他心下数分底气,壮了胆。 即使你用兵如神,未尝败绩又能如何? 你目前麾下士卒遭受着此等局面。 你再怎么能打,又该如何抵挡我的突袭? 也怀揣着此等想法。 费曜迅速集结好了麾下各部。 并准备南下往羌道进发。 但他也并非当真视军令视若无睹。 临出发前,还是差人迅速冒着风雪往天水冀城行去。 予以先行将情况禀告给凉州刺史张既。 并将目前己方所占据着的各种良机全权吐露着。 而随着曹军方面有所刺探游弋, 而从赵统携部进驻至羌道的那一刻起。 自然也安排了刺探前往敌方边境探听虚实。 现在关于陇西曹军欲要来袭的消息也迅速传了回来。 一瞬之间。 赵统神色顿时间就沉了下来。 “什么情况?” “敌军为何来得如此之快?” “恐怕是得知了目前军中的变故,方才会趁机突袭呢?” 待得到了敌军的军报之后。 赵统稍作思索,倒也是快速想通了此事的前因后果。 随即。 他也是迫使自己冷静下来分析着战况。 并差人召集参军马谡前来商谈军务。 待马谡抵足营间。 瞧着马谡裹着厚厚的棉袍,面上依旧是被冻得通红,整个身体都恨不得蜷缩至一起时,甚至隐约间身躯还有一些虚弱。 赵统见状,连忙相问着:“幼常,你未有大碍吧?” 一言而落。 他也是关心起马谡的身体是否扛得住。 主要现在马谡乃是军中唯一的智囊。 且还是初次涉足此北方地域。 以他的体魄,能够撑住不被冻伤,不突发疾病,已经是很良好的了。 “多谢将军关心,谡兵无大碍!” “只是初来,尚且还不太适应此地的气温。” 马谡闻言先行回了一番,方才相问着:“将军此番召我前来,不知可否是有何要事乎?” 第一百三十五章 羌人尚武 在严寒的冰天雪地里。 赵统一行约莫经过三四日间的艰难跋涉。 终于算是抵足了参狼羌驻地的外围。 奔抵至驻地周边。 身着汉军服饰的赵统等十余人此刻抖擞掉了身间洁白的雪,便极其令人引人注目。 也是片刻间就吸引到了羌人巡逻卫士的注意。 轻易间就包围了过来。 面对着一队队身着羌人服饰的卫兵。 赵统面上浮现着无比冷静的神情。 “汝等为何人,擅闯驻地有何贵干?” 面对着诸羌人侍卫首领的盘问,赵统也是颇为冷静的回应着:“吾乃是汉中王麾下新近驻军于羌道的汉军主将。” “本将姓赵,与你家倪二王子乃是故交。” “此番特意大雪纷飞的时节前来拜访,有要事与之相商。” “还望汝能够予以通报才是!” 一语而落。 赵统先行是徐徐解释一番,验明正身,随后话音刚落的片刻,他也是回首用眼神示意着屹立于后面的霍弋。 见状,霍弋瞬间秒懂,通红的嫩手从怀中取出一串五铢钱递给侍卫首领。 既然身份上没有问题。 现在对方又如此识时务。 侍卫首领接住钱财,立即放在怀里,遂皮笑肉不笑的回应着:“好说,好说……” “还请诸位稍等片刻。” 说罢。 侍卫首领迅速差人前去回禀。 所谓“收人钱财,替人消灾。” 而虽然现今之间,己方治下早已在尚书刘巴的署理下,废除了五铢钱的流通,而是重新发行了直百钱。 但煌煌大汉数百载来。 五铢钱也流通至今。 直百钱一时半会肯定是无法流通至全国,予以取代的。 这些东西自然也是需要时间的积累。 故而。 赵统明显是提前做足了准备,备好了以前的货币五铢钱,而不是直百钱。 似参狼羌这种内附的羌人部族。 也是时常与汉人通商。 久而久之,驻地间也是流通起了五铢钱。 不过嘛…… 直百钱能否流通全国,还需要时间的检验才是。 但赵统熟悉历史,知晓直百钱对于后世的影响的确是很巨大的。 由于天下乱世持续了数十载。 各种疫病,天灾,兵灾等灾害的爆发。 田地里的庄稼早已是颗粒无收! 没有了布帛、绢,粮食的产出。 百姓们都无法维持日常的生计。 这时候的钱币已经是形同废纸。 有钱财都买不到粮食等生活用品。 特别是关陇地区一带,更是深受其害。 当初的董卓执政时,曾大肆乱印小钱发行,导致钱不值钱,通货膨胀。 五铢钱于全国间都没有丝毫的价值。 曹操虽然统一了北方,但由于生产的不稳定,五铢钱也依然无法正常流通。 直至曹丕时期,北方各州基本都还是维持着“以物易物”的交易模式。 甚至是…… 江东的孙权也发行过新钱币予以取代五铢钱进行改革。 可也依然是导致了境内的通货膨胀。 令江东各郡间的士民无不是怨声载道。 钱币改革也是以失败告终! 赵统深知,三国时代的币制改良,唯有直百钱算是发行成功了。 由于有刘巴的亲自署理。 派官吏专门管控物价,管理市场。 令新钱币的发行不会因此而崩溃。 造成钱不值钱的通货膨胀这等地步。 然后在通过大钱换小钱的方式,从益州豪强手中收刮钱财。 打压蜀中本土豪族。 也基本上是刘备,诸葛亮执政以来,一直在坚定施行的策略手段。 至于普通平民百姓,压根没有压榨的价值。 早在刘璋时期的蜀中治下民众,便已经深受豪族们的欺压。 他们哪还有余钱被直百钱用来榨取呢? 大钱换小钱也基本只能是对付豪族的手段。 而在后面直百钱在蜀中的流通越来越稳定过后。 直百钱也因此绑定着蜀锦。 也开始逐渐走出了国门。 流通到了全国各地。 原史上,在三国中后期,魏、吴两国也开始流通着了直百钱。 这就是因为只要蜀锦能够流通。 那与之挂钩,绑定的直百钱就必定能流通。 更何况,原五铢钱压根没有流通的丝毫价值。 魏吴两国还没有发行新的钱币。 直百钱自然就流通至了全国。 在等待的这段时间里。 赵统脑海里也是不自觉间想得有些深远。 在如此寒冷的气候下。 一行人煎熬的于驻地外等候起来。 索性。 约莫半刻钟后,前去禀告的卫兵方才快速返回,向侍卫首领予以回报着。 片刻后。 侍卫首领方才是流露着浓浓笑意,朝着赵统快步移来,在其面前恭敬的拱手说道:“赵将军,我家二王子正在牙帐中等待。” “他让在下迅速领将军前往。” 话音一落。 此言语相比刚才也是亲近了数分。 原本瞧着是汉人,即便是口出与自家二王子是故交,他打心眼里也并不相信。 可随着卫兵的回报。 他所忽然意识到,此人或许果真是自家王子的贵客呢。 言语之间,也不自觉郑重了数分。 但与此同时。 他有有些心存疑惑。 那就是自家二王子啥时候跟汉人搅和在一起了。 不过,这些现在都不是他能过问的事。 接下来。 侍卫首领也是快速下达了指令。 命数名卫兵负责引领着赵统身后的霍弋十余名随从前往馆驿间先行暂做歇息。 而他则亲自为赵统引路。 往二王子的王帐行去。 赵统一行得以顺利进入羌人驻地。 在侍卫首领的连番率领下。 未过多少时间。 赵统就抵足了二王子的王帐。 奔至帐内。 瞧着案首处乃是头顶以灰狼的骨架形态所参考设计的王冠,身着特有的奇装异服王袍。 上首居于的一人面色白暂,体态魁梧。 身形也颇为高大,长相颇为不错。 如今乃是非常时机。 是有求于人! 赵统压低脚步,轻轻走上前,先行拱手道:“羌道主将拜见二王子。” 一席通报。 方才令二王子抬首看来。 发现此人却并非是赵云。 一时间,面色上不自觉间就生出了数分狐疑之色。 “汝是何人?” “赵子龙将军呢?” “吾与汝并不相识呀,何为故交呢?” 此话一出。 倒是令二王子面色流露着浓浓的疑虑之色。 他之所以差人快速前去相请赵统相见。 乃是由于赵统提到了“赵”姓将军。 而刘备军中的赵姓将领,他也就唯有跟赵云交情颇深。 可现在却发现并非是赵云本人。 紧随着。 二王子又紧紧盯凝着阶下的赵统,沉声相问着。 闻言,瞧着其一脸不解的神情,目光,赵统也并不拐弯抹角,而是径直直言相告道:“二王子,不必疑虑。” “赵子龙将军是家父。” “吾乃其长子统。” “此番特意是替父前来拜访二王子的。” 一席席话语的落罢。 二人相互攀谈一番后。 二王子方才确定了赵统的身份。 “既然赵将军乃是令尊之长子,倒是我失礼了才是。” “赵将军,看坐。” 说罢。 在二王子的招待下,二人分主次坐定。 随即,赵统面上浮现着一丝轻轻的笑容,拱手道:“二王子,统听闻家父言,王子年长我数岁。” “称呼将军实在太过生分。” “不知二王子直接称呼我的表字肃宇如何?” 随着赵统如此提议着。 倒是一时有些令二王子愣住了。 思吟片刻,他方才笑着回应道:“若是赵将军不见外的话,那我可就如此称呼你了哦?” “二王子,当然可以!” 二人稍作是交换了一番意见过后。 二王子沉吟一番后,也是径直说着:“肃宇贤弟,此番你冒着风雪前来,不知可否是遇到了何事端呢?” “是否需要为兄相助?” 一语而落。 赵统瞧着其面色上试探成分居多。 遂也是不动声色的回应着:“哈哈,二王子说笑了,其实此番冒着大雪纷飞的日子前来,主要还是替父前来拜访与您。” “并替家父前来向二王子转托一些您先前托付的事呢。” 此话一出。 二王子面上亦是瞬息间流露着满面的笑容以及喜悦之色。 他所托何事? 可谓是再清楚不过了。 莫非就是让赵云劝说主上刘备能够一力支持他登上王位,统领参狼羌。 现在赵统主动提及了此事。 他脸色间隐约就生出了些许期许之色。 “肃宇贤弟,不知贵主如何答复呢?” 或许是太过激情,而抑制不住心中的悸动情绪。 他最终还是先行开口相问着。 此言先行落罢。 赵统稍作思索,还是依旧流露着笑意,予以回应着:“此事还请二王子尽情宽心。” “家父自羌道班师回归汉中过后。” “便第一时间予以向我主汉中王禀告了二王子您的嘱托。” “当我主得知您这边在当时大肆相助了家父击破曹兵时,更是大喜过望,并拍案告知,令家父与你时刻保持着联系。” “若二王子您需要我方的帮助时,可随时差人前来予以告知。” “我军可随时出动兵马助二王子顺利继承王位。” 一番番的话语落至于此。 待二王子听闻事情的回复过后。 面上的喜悦之色也愈发的兴奋而起。 似是还透着浓浓的喜色。 他先前托付之处,最担忧的莫过于刘备并不答应相助。 毕竟。 赵云虽然是满口应诺了下来,可也只是部将罢了! 可现在刘备竟是附议了下来。 还表示全力支持自己登上王位。 二王子瞬息之间便底气大增。 那现在他可就并不惧其余二位兄弟的势力了。 自己之所以要借助外力,无外乎就是王府势力不足以与其余的兄弟所相抗衡。 现在有了外力。 他就没有丝毫的担忧了。 参狼羌虽然内附大汉的边境,其生活习俗也在逐步的进行着汉化。 但其实内部的争斗,以及争权夺利等方面,却还是与塞外胡人相似。 以实力,拳头说话。 而并非似中原这般,由君上亲自指派。 瞧着此时的二王子面上所流露着的情绪,赵统也擅长察言观色,自然能够明白此人是在想些什么。 随即。 他思索了半响,不由径直从袍里取出一封书信,起身递给二王子。 “肃宇贤弟,这是?” “二王子,此是家父亲笔所写与您的手书。” “哦,这样嘛。” 随着赵统的沉声回应着。 二王子方才徐徐的拾起了书信。 待赵统重新回返到位置上落座过后。 他才渐渐的拆开书信予以了浏览了起来。 而事到如今。 赵统则是居于一侧,悠闲的等待着。 却也没有丝毫的慌乱之色。 当然,这信间自然也没有什么太过重要的讯息。 无非就是赵云与之叙旧。 以及对于汉中王刘备将全力支持他登位的保证。 将此封书信徐徐查阅过后。 二王子面上也愈发郑重起来。 要说方才还是口说无凭,担忧赵统是假冒的话。 那现在见信如见面。 早已经见识过赵云笔迹的他。 此时也是迅速间就与之笑着攀谈而起。 瞧着二王子的神情,赵统也是适时说着:“二王子,由于家父公务繁忙,现在已经随我主班师回返成都。” “由于成都距此地路途太过遥远,且交通极其不便利。” “为了能够让二王子能够随时联络到我方,日后将由统负责与您取得联系呢。” 此话一落。 赵统才将自己最为重要的一席话吐露而出。 二王子为何要结识赵云? 不就是想借此接触到刘备,想让他全力支持自己顺利继承王位嘛。 既然现在是他有求于人! 那赵统就将此事给充分利用了起来。 而现在己方军士由于水土不服的缘故。 恐无法与来袭的曹兵予以正面接战。 他也在深思熟虑后,将希望指定在了参狼羌这面。 二王子想要依靠己方相助,助他顺利登位。 那此人就显然是离不开自己这边的帮助。 而现在赵统还直言道出,日后将由自己代表作为与他联络。 由此就突出了他自己的重要性! 那么接下来,二王子若还想交好己方的话,那就要结好他了。 这就是赵统要稳住二王子计划的第一步。 而照此看来,此计划已经成功了一半。 第一百三十六章 不入伙,就逮你入 赵统这一记话语落下。 二王子看向他的面色不自觉间再度是郑重了数分。 接下来不是由赵云与他所保持联络? 而是其长子负责接洽? 那此举岂不是说,自己在接下来在争夺王位上,是否能够依靠刘备军的外力予以成功,就得与赵统间的交情是否深厚了? 一念想于此,他立即就浮现出了无比庄重的神情。 “除此以外,不知肃宇贤弟此番前来,可否还有何事需要我相助吗?” “若有,还请速速道来,烦是我力所能及的,必不会相推辞。” 瞧着二王子此时间的反应。 赵统心知肚明,此乃是自己步步为营的计策奏效了。 现在对方听闻接下来由自己与之联络后。 面上神情顿时就对自己予以亲近,甚至是流露出讨好的语气。 毕竟,二王子是有求于人! 至于放弃刘备一方,转而借助势力更为强盛的曹氏。 那他可就不敢了。 他怕到时候不仅争不到王位,反而还让曹军顺藤摸瓜给一举把整个部族都灭了。 这一点,二王子头脑还是很清楚的。 引狼入室之事,他是不会去做的。 而刘备军目前与曹氏乃是死敌,且势力相较其也比较弱势。 与之接连最为合适。 至少不会出现忽然被兼并的情况。 对于赵统此番的到来。 二王子稍作一番思索,便有所猜测。 他必然是有要紧之事。 不然,又何至于冒着风雪,外面还下着鹅毛般的大雪,踏在冰天雪地的景象里前来呢? 瞧着二王子面色间微微变幻的反应。 赵统也在时刻察言观色,知晓策略有所奏效,遂也轻轻说道:“既然二王子都如此豪爽,那本将也不拐弯抹角了。” “此番本将前来,是想向王子请求借一支军马的。” “却不知王子可否行个方便乎?” 一语而落。 赵统也算是先行透露出了己方的些许意图。 此言一出。 二王子面上也顿时间警觉起来。 他虽然渴望与赵氏父子结交好关系。 可借兵一事,却是事关重大! 即便交情不浅,他也不能贸然应允下来。 “嗯?肃宇贤弟那面可否是遇见何变故了?” “借兵一事从何说起呢?” 他思吟了一番,缓缓问起了缘由。 闻言,赵统自然也随之轻笑着回应着:“二王子,想必您也应该早已经有所耳闻!” “本将携部进驻羌道一事,羌道乃是北控陇西之地的战略重镇。” “也是我军与曹兵的交界边境所在。” “现在曹兵欲趁我军初至,尚且还立足未稳之际,予以大举率众来袭歼灭我等。” 话音缓缓落至此处。 紧随着,他脸色间依旧浮现出一抹如涂蜂蜜般的甜蜜笑容,话语间稍是顿了顿,遂又徐徐说道: “可羌道于我军的重要性想必二王子也有所了解!” “此地不仅仅是我军日后大军出祁山,征伐凉州诸郡的前哨所在。” “亦是武都郡治下辩西面的屏障。” “此地若失,则下辩已西尽数是一马平川之地,日后曹军骑兵军团将可随时攻略武都,阴平二地,令我军防不胜防!” “若局势当真如此糟糕,我军届时大概率也或许会被逼放弃此二郡遂退回自汉中布防,到那时,本将在想与二王子予以交流,中间隔着曹兵,可就并非那么容易了呀。” 这最后的一番话徐徐吐露而出。 赵统也是特意加重了语调。 令一侧的二王子听得格外清楚! “什么情况?” “羌道失了,事情竟然如此严重?” “这还能影响到我?” 此话一出落,二王子也几乎是瞬间就反应了过来。 “既然羌道于贵军如此重要,那肃宇贤弟可要好好防守住哦?” 虽然心下如今已经是陷入起极大的波澜起伏,不过他自己本身也是人精了,并未轻而易举暴露出焦虑之色。 反而是依旧装作轻描淡写之色,以此掩饰着内心。 现在就像是在下棋。 双方也是在互相博弈。 哪一方流露出慌色,就会被对方抓住把柄,落入下风。 二王子自然也不愿就此轻易应允赵统的要求。 自还是与他针锋相对着。 “是呀!羌道既是我军所收复,那日后就将永远是我大汉的领土。” “所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 “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不仅仅是小小的羌道是大汉的,就连凉州诸郡,以及关陇大地,以及全国每一处领土都应该插上大汉的旗帜。” 话音落罢。 赵统遂也是面做慷慨激昂之色的高声述说着。 看起来的确是有数分壮举。 可紧随着,话语随之一转,却又满面忧愁的说着:“只是,凡事都得一步步来呀,我军目前整体实力尚且还比不了曹军。” “若是此番羌道无法守住。” “那我军为了以避其锋芒,或许也只得暂弃武都,阴平二地了。” “而本将也心怀自信,相信麾下本部将士们的战力能够抗衡曹兵,只可惜现在北方气温太过寒冷。” “弟麾下的将士进皆乃南人出身,他们都初来乍到,恐一时半会尚且还无法适应再此冰天雪地里作战。” “但反观曹兵却并不一样。” “弟此番也是为了稳妥起见,方才决定孤身前来相请于王子,能够遣军相助于弟,击破来犯之敌。” “如此,羌道得以保全,也于你我皆有利。” “而我军将士能安然渡过这个冬季,那也能适应北方的严寒恶劣环境,日后也将不惧于曹兵呢。” 这洋洋洒洒的一席话缓缓落罢。 也顿时间令二王子面色无比紧促、眼神凝重的思索起来。 听闻着这番话,他也是瞬间就立即感受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赵统用这席话来将他也绑定了起来。 要是自己不遣军相助的话。 那接下来赵统独立无法抗衡曹兵,一旦令羌道失守,那恐怕自己想要借势争夺王位的算计就要泡汤了。 此话一落。 二王子思索了半响,还是没想到该如何予以回应。 但他也并不打算如此轻易就被赵统绑上他的战车,供他驱使。 “肃宇贤弟,听闻贵军在郡治下辩不是还屯驻有军力吗,你何不差人前去求援呢?” 他思虑片刻,也不由为之提供了这么一个思路,以试试其反应。 闻言,赵统面色也忽然是佯装流露着浓浓的忧虑之色道:“唉,二王子有所不知呀!” “下辩距离羌道本身就相距一定的距离。” “现在又是大雪纷飞的时节,雪花封闭着道路,即便为弟差人赶过去求援,待援军收到此处的战报再调集部众相援。” “恐也早已是为时已晚矣!” “也正是思虑到这种种因素,为弟方才会前来请求二王子相助呀。” 一番话语徐徐而落。 赵统面色上依旧是挂着一副极为忧愁的面容。 但心下,现在却是一点也不着急了。 他明白,只要此人不愿放弃借势己方。 那现在二王子就绝不会坐视曹军予以攻破羌道。 令己方于武都,阴平二郡间的局面转为劣势。 不过嘛…… 他也暂时还没有那么乐观。 概因说服二王子也只不过才是开端罢了! 瞧着此事似乎自己还真没可拒绝的理由。 除非自己放弃继续交好刘备一方,不在找之借外力,倒是可以! 二王子此刻也是在脑海里快速过虑了一遍众信息。 遂才面露难色的朝着一侧的赵统,沉声说道:“肃宇贤弟,你的意思为兄倒也是明白了!” “可遣军相助一事,却还是并非那么容易的。” “哦,此话怎讲?” “不知二王子可否是有何困难呢?” 听闻着他似是嘴上有所松动。 时刻注视着他神情的赵统亦是连忙相问起来。 “唉,实不相瞒,为兄王帐麾下的侍卫也不过唯有千余人罢了,远远无法援助肃宇贤弟你抵御曹兵的进犯。” “若想大肆遣军相助,还需劝说羌王出兵才是,也就是为兄的父王。” 二王子先是仰天长叹一声,面色间也似是流露着些许低迷的神色。 “可羌王的秉性想必肃宇贤弟应该有所了解。” “即便是先前面对着神威天将军的号召,他也婉拒,以示要作壁上观,互不掺和曹、刘双方的争斗。” 这一语徐徐一落。 赵统亦是接连点头,以示附议。 他也是在到来之前,就已经知晓此番想要借助参狼羌的实力抵御曹兵。 关键的难点就在于该如何搞定参狼羌王这一点上。 毕竟。 此人可是连威震西凉的神威天将军马超面子都不给的。 他不过是一小辈,还是初进驻羌道。 参狼羌王大概率是不会同意出兵的。 这也是他抵足驻地外围。 首先求见的是与父亲赵云交好的二王子,而并非参狼羌王的缘故。 他自己也明白,此事除了面前此人有能谈成的可能性以外,靠他自己基本上是不可行的! “二王子这么一说,倒也的确是这个道理。” “却不知王子可有何良策说服您父王呢?” 随即,赵统也是徐徐相问着。 闻言,二王子侃侃说道:“目前暂时间,为兄倒也没有把握能够一定说服父王出兵助阵。” “但为兄可先去劝说一番试一试,也算是先投石问路,瞧瞧他的态度如何。” “而肃宇贤弟则先返回接待处等候为兄消息如何?” 此话一落。 赵统也心知此事是急不来的! 既然二王子都已经应诺下来要督办此事,那他也没有必要过分催促。 以造成二人间的关系不睦。 此事都已经应允下来。 况且,赵统方才已经所说这么多,将之绑定在同一战车。 他也并不担忧此人会食言,故意拖延时日。 除非说,他无意借助外力争夺王位了。 但此事的概率并不大。 随着二人将此事约定好之后。 接下来。 赵统则先行回返接待的地方,与霍弋等随从汇合。 二王子听闻了赵统的一番分析后,自然也是不敢有丝毫的怠慢。 连忙穿戴整齐,做一副王子装束的形象领着十余名身材高大,身体威武不屈的持刀侍卫径直往牙帐行去。 大帐之间。 整个帐内碳火众多,整个帐中都似乎是充斥着一股暖洋洋的暖流。 二王子一奔就去,就感受到了温暖。 一扫外面的寒冷。 而纵观牙帐范围也是极其庞大,不仅分为前帐,主管议事的地方或者是供给羌王享乐的地方。 而前帐还相接着后帐。 后帐自然也就是后妃们所居住之所。 以及羌王时不时前去入寝之地。 二王子深知其父的秉性。 故而,这么多载下来,他也是再拜见自家父王的过程中,都表现出应有的礼仪或是孝顺。 刚一入帐中。 二王子便轻轻拾步着,往里轻轻行去。 待走到羌王居住的面前,他方才微微躬身施礼,并面露微笑之色,徐徐欠身道:“孩儿为父王请安!” “不知父王近日来,身体可好?” 一语而落。 二王子此时的声音也压得极其之低。 一瞬间。 听起来也是犹如如沐春风般。 令人感到极为享受! 一语落的。 正居于主位上自顾自饮酒的羌王方才是有意识的放下掌中酒樽,遂抬首相望道:“啊,是洪儿啊!” “天气如此寒冷,你不好好在帐内歇息,前来此处欲意何为呀?” 话一落罢。 羌王又自顾自的往案桌上倒了一樽酒饮了起来。 而此人整个面上都是宛若塞红之状。 一眼望却。 也是整个人看起来都纸醉金迷,已显醉态。 二王子见状,也只能是在不经意间暗自摇了摇头。 这就是他已经年老的父亲了呀。 现在的他,早已不复年轻时的那般身怀雄心壮志。 而是只愿居于营地里饮酒作乐。 他的一位兄长以及几位弟弟也都是不成器的家伙。 都跟这位年迈的老父亲一样,胸无大志。 可即便如此。 他父王似是也年老昏聩了般,也表现出了立自己那位不成器的大兄继承王位。 而不是他这位能够统领参狼羌发展壮大的二儿子。 自己所统领的侍卫也就千余人。 他那位兄长却是足足是他的数倍。 双方殊荣,由此可见一斑! 第一百三十七章 以武定乾坤 每每一联想到双方的殊荣。 二王子都会感受到一阵阵的心里不平衡。 为什么? 自己如此努力,排兵布阵,兵法韬略,甚至是用人之术都早已贯彻心底,无比精通。 可却依旧比不了那位好吃不做,只徒享乐的兄长。 难道就因为自己出身晚? 并非长子的缘故? 念及于此,二王子心间都会不自觉间生出一丝怨恨。 天道何其不公! 不过,瞧着面前的父王面色间的神情是如此的萎靡不振,显然是这一两载来沉溺于酒色之间所致。 且看着他日益消瘦的身躯。 二王子倒也是释怀了。 想来自己这位父王也没有多少时日了。 那就在忍一忍便好! 抛弃这些脑海里不必要的杂念。 二王子深吸了一口气,不由面露严肃之色,拱手道:“据孩儿收到军情,听闻屯驻于陇西的曹兵正欲大举进犯刘备一方的边境重镇羌道。” “父王您看,我方是否应当……” 可话却还未吐露完毕,羌王陡然放下手中酒爵,眼中也似是金光一闪,透着数分狠厉之色,说道:“洪儿,你想做甚?” “为父先前怎么说的?” “还是说你欲将为父之言当耳旁风乎?” 一语落的。 约莫是顿了顿,羌王面色间亦是越发凌厉起来,厉声道:“为父早已说过,我参狼羌全体上下,从今往后,面对着曹、刘双方展开的大战都不可加入其中。” “只需作壁上观,保持观望,保全部族便好。” “洪儿,汝想做什么?” 这一番番话语吐落。 羌王完全是以一副教育的语气严厉批着二王子。 瞧着这副态度,他也是早有所料。 这要是没有丝毫表示,反而才觉得奇怪呢。 二王子也是早已准备好了万千的说辞。 “父王,此言差矣!” “从汉中曹、刘决战,我们能够很直观的看到,即便现在刘备一方尚且还处于弱势,可麾下军力之盛,也并非曹氏所能轻易所灭掉的。” “更何况,现在汉中以及周边的武都,阴平二地都落入了刘备的手中。” “那一旦等刘备积攒好足够的军需物资,以及足以北上的军力后,与曹氏争夺关、凉的归属。” “胜负也犹未可知也!” 话落至于此处,二王子的言外之意已经是很明白了。 即便是参狼羌王目前已是因年老而丧失了雄心壮志。 但却并不昏聩。 也顿时间明悟了他的意思。 “洪儿,你是否想说若参狼羌全部族选择作壁上观,日后不管曹、刘谁真正坐稳了关、凉二州之地,都会予以对我等进行清算乎?” 闻言,二王子亦是流露着浓浓笑意,拱手赞扬着:“父王所言甚是!” “以孩儿观之,无论是那曹操亦或是刘备,都乃是一方之人杰,他们定然不会坐视周边有威胁州郡的势力存在。” “先前,神威天将军号召各部羌族予以反曹时,父王已是婉拒,此番曹兵欲趁重镇羌道的刘备驻军尚且还立足未稳之际前来袭击。” “此正是我军交好刘备方的良机呀!” “万望父王切莫犹豫,务必为参狼羌谋一条后路。” 一番番的言语以无比坚铮的语气吐落着。 参狼羌王听罢。 一时间似是略微有所沉吟下来,并未立即再度出言反驳。 似乎在深思着什么。 眼瞧着此进展,二王子心下一喜,但面上依然还是一副不动声色的神情。 二王子脑子也是颇为精明。 他知晓,若是直言要相助羌道主将赵统,那定然会被严词拒绝。 故而。 他方才思虑一番后,转而从部族间今后的前途命运说起。 并做出一副为部族间着想的面色。 诚如其所想,听闻了其子的一番话语后,虽然现在的羌王早已没有了雄心,可此事关乎着部族间的安危。 也不得不令他有所郑重起来。 “可洪儿,你为何不选择相助曹兵呢?” “曹氏势力之盛,远超出于刘备一方,若助阵曹军,则显然在剿灭两川之地时无疑更事半功倍也!” 此话刚落。 二王子听罢后,便不由面露严肃之色的予以回应着:“启禀父王,正是曹氏势力远远强于刘备一方,我等才更不能相助呢。” “此是为何耶?” “概因相助强者,若曹氏迅速消灭掉刘氏,那这八百里秦川之地将尽数是其所控制之地。” “我军一旦丧失了利用价值后,难保不会被曹操所清算。” “毕竟,此人是一向身性狠毒,嗜杀成性。” “可反观相助刘备则不同,一面是刘备方势力较为弱势,即便相助他攻略了关、凉二州之地,亦并不会立即就有兼并曹氏的实力。” “那就会继续借助我等部族的实力。” “且听闻刘备此人一向待人以仁义自居。” “我等与之协作,或许远比相助曹氏好得太多。” 这一番话语落罢。 二王子也是徐徐给出了解释。 此话落下后。 参狼羌王便没有了下一步回应。 约莫是过去了半响,他挥手屏退了二王子。 也并未明确告知究竟是否出兵相助羌道方面的驻军攻击来袭的曹兵。 二王子瞧着乃父如此神情,一时也有些摸不着头绪,不由面色生出了些许紧促之色,接连相问着。 可参狼羌王却依旧还是未给出丝毫回应。 二王子见状,无奈之下,只得悻悻拱手退却。 待其离去。 参狼羌王方才令左右侍从撤去了案桌上的酒,不自觉间的沉思起来。 他开始徐徐思索着究竟是否要听闻自家二子的建议,出兵相助刘备军。 而就在他深思熟虑之时。 此时的赵统也早已从王帐间抵足回返至接待处。 十余人一致瞧着了赵统回返。 霍弋作为代表,不由先行上前拱手相问道:“将军,不知情况如何了?” “那边同意要出兵相助吗?” 此言一出。 在场诸人脸色间都不自觉流露出了紧促之色。 他们既然能护卫赵统前来此地。 那他们就已经是心腹了。 对于现今间曹兵欲来袭一事。 他们也心知此番若不能借助羌兵之力前去抵御。 凭己方军中士卒目前的状态,压根难以抗衡。 何况。 冰天雪地下征战,本部将士也并不适应。 特别是霍弋虽然目前还年幼,可头脑却极其灵活,思索了许多。 他眼神里似是也流露着期待之色。 一言而落。 赵统徐徐走了过来,并居于主位上予以就坐,还慢慢抖了一下身间的雪。 待一切准备就绪后。 他环顾四周,面对着诸人道:“计划成功了一半,本将已经说服了参狼羌王的二王子。” “现在他已经亲自前去面见其父劝说此事了,至于能不能成,还得在等待一下。” 如实与诸人告知了实情。 霍弋闻听,面色间却是浮现出了些许担忧之状,轻声问询着:“将军,若是二王子无法说服羌王出兵,不知下一步可又当如何呢?” 一语而落。 面对着其相问。 赵统似是也心存培养霍弋的心思。 此刻间,言语亦是稍微多了起来。 “此事倒未有何大碍!” “二王子若能说服,则我等便减轻了麻烦。” “可若是此不成,那本将也将会重新构思新的方案。” “至少本将没有全权将希望放在此二王子身上。” 一言一语的缓缓吐落着。 眼瞧着赵统一边说着,一边面色间也逐渐生出了自信之色。 霍弋一时间竟是有些许感受到震撼。 现如今。 情况都已经如此不容乐观! 自家将军还是如此呈面露笑容之状。 没有丝毫的愁色。 他隐隐间感受到了一丝丝的敬佩。 “这或许就是父亲常说的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心境吧?” 霍弋心下不自觉的思吟着。 而待赵统回返接待处之后。 接下来的动向也极其明了。 就整日安排麾下以霍弋为首的十余名随从以做休整。 他自己也是待在单独的大帐间,以寻思着该如何说服羌王出兵相助。 脑海里似乎是想了数十种方案。 以此从中进行推演,再进行挑选。 “先前曾听父亲有所提到过,羌人虽然大都已经内附,生活习性已经是渐渐向汉人方面所转变。” “可却依旧保持着胡人一贯的游牧习性和好勇斗狠,敬畏强者的习惯。” “如此,此能不能利用一二?” 推演许久。 其中一种方案似乎是令赵统眼前一亮。 以武战服参狼羌间誉为最强的勇士。 如此,或许可令羌人心服口服。 到时,再予以令羌王出兵,应该可行? 赵统徐徐念叨着,也是在脑海里思索着可行性! 可他思索了半响的功夫后。 却忽然意识到,此策或许还需要借二王子之口才行。 单纯的比武战服羌人勇士,令羌人部族间无与伦比的敬佩。 此没有丝毫的成效。 一念于此。 此策亦是迅速在赵统脑海里生根发芽。 令他越来越觉得可行! 而接下来的一日间。 天空中飘落的鹅毛大雪也是停了下来。 外面早已是白茫茫的一片景象也是令四周之地仿佛是铺满着一层层银装素裹的外衣般,格外的令人感到心旷神怡! 即便外面气温寒冷。 可此时的赵统身着厚袍,依然是笔直屹立于帐外,眼神静静目视着远处。 思绪飞转,面上浮现着些许的急切之色。 他抵足于此,已经足足有了一日的时间。 算上赶路的时间,现在已经过去了五日。 距离曹兵进犯攻略羌道的日子只剩下一半。 若是十日后他还未借到羌人之力如约回返。 那接下来的局面便将棘手了。 可现在一日过去了。 二王子那面却依然还未传来丝毫的消息。 赵统自然也有些坐立不安了。 目光飘在远方,面上也尽显心神不宁之色。 也不知是屹立了多久。 直直是将其脸上神情都给冻得发紫,手背上温度都极其冰冷之际。 远处,一快骑方才纵马在雪地上快速驰骋而至。 时间徐徐而过。 快骑由远及近的奔来。 待其抵足赵统从旁后,那人快速跳下马,连忙拱手禀告着:“将军,小人乃是二王子的王帐侍卫。” “特奉二王子之命,前来相邀将军前去王帐议事。” 一言而落。 瞧着面前此人言语汇报极为迅速。 赵统亦是从中观察出了些许端倪。 看来是事情不成,连其本人也有些急切了。 见状,他自然是不动声色,轻描淡写的回应着:“好!” “还请先行回返,容本将稍后便再度前往王帐拜访。” 一语落的。 赵统言语极其自然的回应着。 待指令传达过后。 此人也再度登上马,原路返回着。 瞧着二王子亲自再度邀请。 赵统心下不自觉间就生出了数分笑意。 与此同时。 也有了数分自信之色。 现在既然是二王子主动前来找寻他商议,那就代表了他本人比赵统更为着急。 既如此。 事情也就出现了转机。 赵统自然也并不会错过。 随即。 他稍作一番准备,梳妆打扮好后方才纵马往王帐行去。 好一会儿后。 二人再度在王帐碰面。 “肃宇贤弟。” “二王子,不知昨日那事您前去面见羌王,此事进展如何了?” 二人一番见面礼过后,也是分主次落定过后,快速切入了正题之间。 “唉,此事羌王并未给出明确答复。” “为兄此番也正在为此事苦恼呢。” 闻言,二王子也是故作是流露出了一番忧虑之色,徐徐说道。 沉吟一番后,方才向其讲述起前因后果。 一番话语落定。 赵统却仿佛是从中细细听出了什么,遂瞳孔睁得极大,径直高声问询着:“二王子,您是说,羌王在您的劝说下,已经有所动摇,只是并未给您明确答复,究竟出不出兵?” “对,没错,父王的神态我再了解不过了。” “他肯定是有所动摇了,只是不知为何迟迟不做决定罢了!” 此时的赵统俨然是化身成了细节大师。 从某些关键话语间就提取出了自己予以想要的信息。 待得到了二王子的回应过后。 赵统此刻心思却是完全静了下来,沉吟半响后,方才悠悠说道:“二王子,弟有一策,或许可令羌王出兵相助。” 第一百三十八章 打蛇打七寸 “哦,肃宇贤弟有何良策?” 听闻着赵统这一席言语落罢。 反而是二王子面色上浮现出了些许的狐疑之色。 心下就很疑惑无比。 你有何策啊? 我自己都无法说服老爹,你还能行? 不过嘛…… 现在二人都是站立于同一利益链上。 能够击退来犯的曹兵,替刘备一方保住重镇羌道,于他也有利! 即便心下不信归不信,倒还是虚心的问询着。 他现在是着实有些束手无策了! 若是赵统自己能有好主意,那肯定是再好不过了。 闻听着二王子的徐徐相问着。 赵统稍作思索,似是做了一番言语间的整理后,方才径直说道:“二王子,您父王不知可否有何喜好,或者是性格上偏爱什么呢?” 此言落下,面对着突兀一问,他也是有些懵,一时竟是有些不知如何予以回应。 沉思一阵后。 二王子想了想还是予以回应着:“性格方面的话,父王重诺言。” “凡是约定过的承诺,他都会兑现,绝不会反悔食言。” 此番话语徐徐吐落着。 赵统听罢,眼神微动,面色间似是在深思着什么一般。 随即,他再度说道:“听闻各羌族部落间都还保持着塞外鲜卑等游牧族群的习俗,一向以强者为尊。” “却不知二王子您这里如何乎?” “肃宇贤弟所言甚是!” “参狼羌同样如此。” 得到了二王子的言语肯定,赵统也是顿时间面上就浮现出了数分笑意。 他俨然对自己的计策再度有了几分自信。 “那弟的此策,或许大有可为啊!” 徐徐向他打了一番哑谜,让二王子猜测了好一阵,再其央求之下,方才如实吐露着:“二王子,弟想由您出面建议羌王于驻地间设下擂台。” “弟要以一己之力挑战族中最强悍的勇士。” “并立下约定,若是弟落败于贵方的诸勇士之手,则日后我军将无条件提供对贵方的军事援助。” 此言一落。 即便赵统言语还未落罢。 二王子便瞬间有些倒吸一口凉气。 面色上有些无法平静下来! 他有些被赵统这番话语给震慑到了。 什么情况? 以一己之力挑战自己族间的全族勇士? 这也太离谱了吧! 虽然他先前亲眼见识了赵云的勇武,也听闻其曾在当阳长坂于曹军之间杀了个七进七出,几乎是无人可挡! 可赵云是赵云。 赵统虽然是其子,可观之年纪却不过才刚及冠的样子。 二王子却不相信他能有其父的勇武。 可心下流露着难以置信之色。 但既然赵统都如此提出来了。 何况,现在似乎也没有其余好的法子了。 二王子也只能选择如此,遂才回声予以相问着:“若是肃宇贤弟胜,则我军出兵相助一同击破来犯的曹兵乎?” “二王子果真算无遗策,弟正是此意!” “您这边提议,既然二王子也说羌王乃是极其重诺之人,只要此番约定他能够应承下来,那弟可保证,此番必胜!” 一记记话语间的落罢。 二王子瞧了瞧赵统面色间所浮现着的神情。 此刻亦是透着无比的自信。 他压根没有丝毫的紧促。 就仿佛是早已胜券在握了般! 压根没有丝毫的担忧。 可此番计划却关乎到他接下来的计划,也不得有丝毫的马虎。 似乎是沉吟了半响。 二王子还是有些许忧虑,忍不住提醒着:“肃宇贤弟,您当真没有问题吧?” “我族中最强的勇士有差不多数十人。” “而他们所擅长的也各自不相同。” “有天生大力者,擅于角力。” “亦有骑术非凡者,骑马左右开弓,擅使长矛,刀剑者也是数不胜数。” “就凭肃宇贤弟你一己之力,还是难以对付吧,当真不需要帮手吗?” 此言缓缓落下。 赵统也能从其双目中窥破出些许担忧。 闻言,他只是对着其微微一笑,遂轻轻回应着:“二王子,不必担忧,弟既然敢如此说道,便早有所准备,您尽管前去建议羌王羌王附和此事。” “好!” “既然肃宇你有此信心,那你接下来可就得做好准备了。” “父王也是极好面子之人,他要是一旦知晓你准备以一己之力挑战全族最强勇士,那是绝不会犹豫的!” 一番番的话语落罢。 二人也在相互间透露着底。 对于二王子一桩桩话语间所透露而出的信心,赵统也是牢牢的记在心底。 他虽然如此坚决的要以一己之力挑战参狼羌全族最为强的勇士,可却并非是盲目自信乐观! 这也是概因目前战局不利,急需羌人的加入来改变战局。 而令固执己见的参狼羌王予以出兵。 这似乎是目前他能所想出的唯一法子了。 他不是专业的谋臣。 短期之间,也想不到能够说服参狼羌王出兵的良策了。 那也只能是以武打开局面了。 虽然他觉得以自己的勇武,对付区区羌人,应该没有问题。 但凡事还是得慎重而行! 毕竟,此事所关乎的可不仅仅是他自身的荣誉问题。 若输了,丢面子事小。 羌道此战略要地或许也会因此丧失。 还会白白令己方平白无故成为参狼羌的保护伞。 那可就亏大了! 既然现在二王子愿意为他分析一下自家族群各勇士的特点。 那赵统自然是求之不得。 牢牢将这些记在心间,然后提前思索应该如何应对。 “感谢二王子的提点,统拜谢了!” 听闻着其讲述了许久,赵统遂也是流露着诚恳之色,拱手拜谢道。 “肃宇贤弟不必如此,此事也关乎着为兄今后的谋划。” “你若能胜,成功令羌王派遣部众相助,保住羌道,你我之间方才能继续保持着紧密的联系呢。” 一时之间。 二人都各自相互安慰着对方。 所谓“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现在二人都各自有着自己的打算。 也是有着共同的利益。 自然也就能相互站在同一角度上前去思索问题。 计议已定后。 二人就此策略开始展开着商议。 关于应该如何劝说,建议的话术等种种问题。 针对着各种旁枝细节进行着反复推敲及模拟。 待感觉差不多计划已成后。 二人也就分头行事。 二王子继续前往牙帐间予以劝说。 赵统则是继续回返接待处等待消息。 或者是备战,以等待接下来的挑战。 再度等待了一日。 看着时间愈发紧迫。 可此时的赵统却依旧在静静准备着,面色反而没有昨日的那么着急了。 这怕个锤子啊! 现在他能够想到的劝说参狼羌王出兵的也就此谋划了。 要是他连二王子的建议都执意不听。 不搞什么擂台,给赵统展示的机会。 那也不用再等待了。 赵统可以直接选择告辞,退回羌道准备携众战略放弃了。 不过嘛…… 事情倒还是很顺利的。 经过二王子与参狼羌王一番唇枪舌剑下。 赵统倒也不知他究竟是以何等手段说服的。 反正参狼羌王同意了这则约定。 由于事出紧急。 此事定夺下来过后。 二王子便立即着手安排人开始予以造势。 而他的行动也极其快速。 当天下午半日间的功夫。 参狼羌几乎是上上下下整个营地都已经知晓了,似乎是有一名汉将欲以一己之力挑战全族间的最强勇士。 即便是勇士们使用车轮战,亦是不惧! 参狼羌虽已内附。 但族群中人却依然是延续着了塞外胡人一贯秉承的好勇斗狠,敬畏强者。 现在既然有此事的出现?。 自然也就牢牢吸引了他们。 在赵统抵足参狼羌营地的第三日间。 擂台已于营地最为繁华的贸易区高处搭建着。 即便今日外面空中依旧是飘着鹅毛小雪花。 气温也是异常的寒冷。 可羌人民众,不管是男女老少,都一齐涌来。 围拢于擂台四周。 不仅如此,还将整个贸易区给挤满了人群。 此刻。 作为要登台作为挑战者的赵统一行人也挤在了人群中的最前排,静静等待着羌王以及诸勇士的到来。 霍弋此时瞧着自家将军屹立于此,直面着擂台细细的进行着闭目养神。 没有丝毫的紧张情绪。 霍弋身处一旁,反倒是心神不宁,面色间挂着丝丝的担忧。 “将军,您独自上场,能行吗?” 似乎是沉吟了良久,霍弋方才是忍不住,予以问询着。 遂话音间顿了顿,又提醒着:“听闻羌人一贯好勇斗狠,他们下手也几乎是没轻没重。” “将军,就您一人也太过势单力薄了,所谓双拳难敌四手,恐被对方所伤呀!” “要不让弋陪你一道上场挑战吧?” 一番番的话语落下。 霍弋虽还是少年,可他亦能明白此间的凶险。 稍有不慎,就可能是被伤重的局面。 他也是放心不下! 听闻着霍弋的言语,赵统遂也是缓缓睁开双眼,侧首朝着他浮现出了一丝丝微笑之意。 “无须担忧!” “本将的勇武,你也不是不清楚。” “此次比武,本将必胜!” 随即,赵统先是为霍弋以及周遭侍从打了一记必胜的强心剂。 遂他才缓缓的解释着:“何况,若是登台的人多了,即便本将打赢了他们族中的最强勇士组们,恐怕参狼羌王也会撕毁承诺,予以拒绝出兵。” 此番话一出口。 赵统此时面色间的神情亦是越发的郑重起来。 他提议设擂比武,以一己之力挑战参狼羌全族勇士。 当然并非是要单纯靠打赢来换取羌王同意出兵相助。 羌王并非三岁小孩。 靠打赢全族间的勇士就能令他改变心意。 这只能说是想得太美好了。 而赵统真正的算计,是想依靠打擂,以一己之力击败他们全族间所精心挑选出的勇士,以此来震慑住各部族间的羌人。 所谓“羌人敬畏强者。” 以及羌王重诺。 赵统也主要是抓住了这两点,丛中入手。 要是登台的人手多了,即便他胜了,那也体现不了他的强大。 也无法令羌人间的民众感受到震撼。 赵统的一席挥手示意。 瞧着他依然是流露着坚毅之色。 霍弋心下还是浮现着担忧。 不过,既然都强制要求了。 他也只能是将心都放在了肚子间。 以默默为其祈祷以及加油助威! 而随着时间的推迟下。 一位年老,身着王袍,头顶着灰狼图腾的王冠的羌王在诸多侍卫的拥护下徐徐抵足于此! 然后径直居于王座之上。 从旁则是他的数位王儿。 大王子、二王子,三王子…… 周边之人,尽数聚齐。 以此来观看今日汉将不知死活竟要前来挑战己方全族间的勇士。 待一切准备就绪过后。 此时间,在羌王的眼神示意之下。 全权负责操办今日这场擂台比武的二王子快步走出,并眼神环顾四周,紧紧凝视着下方的人群之中,高声喝道: “诸位,我参狼羌居于此已有百余载的历史。” “我方亦是自内附汉庭过后,便一向与汉人们组织农桑,以从事耕种等活动,唯有农闲之时,放才会继续保持着原有习俗。” “经过与汉人间的多载磨合。” “我们汉、羌之间早已是关系交好。” “现汉军间的一位将领,欲以一己之力来挑战全族间所精心挑选出的最强勇士,以此来增进彼此双方的友谊。” 一番番的话语掷地有声的落罢过后。 紧随着。 二王子也深怕事后羌王或者是赵统反悔。 也是迅速当着羌人全体民众间高声宣布着,此番的双方约定。 一旦当众宣布。 若是输的一方还欲反悔,那羌王就会大失威信。 赵统若反悔,则会遭受着参狼羌全族的仇视。 二王子的算盘也是打得十足! 他倒是希望自家父王食言。 概因其父威信愈发降低,那他争权就越发有机会。 当然,主要还是他也不是那么相信赵统能战胜自己族中所精挑细选出的数十勇士。 待规则都宣读完毕过后! 便首先是由参狼羌这面精心挑选出的将近三十余族中最强的勇士相继登台。 然后比试也是从此正式开始。 第一位羌人勇士先行出列,欲与赵统比试剑术。 待一切准备就绪过后。 赵统也是毫不慌张的缓缓走上擂台。 第一百三十九章 何为强者? “这汉将能行吗?” “以一己之力挑战全族勇士?” “这也太过于自负了吧?” “就这台上汉人的身躯,跟大力王一比起来就显得那么单薄,感觉角力完全会被碾压呀!” “别说角力了,这骑术,箭法我们从小便习练着的拿手绝技,岂是汉人所能相提并论的?” 随着赵统缓缓登上擂台。 围拢于台下四周的羌人们都不由各自议论纷纷起来。 面上、眼神里所展露而出的尽数是一副冷眼旁观,贬低之色。 赵统如此自信。 羌人间压根无人相信他能以一己之力抗衡全族间精心挑出的最强勇士。 不仅如此。 现在就连时刻居于参狼羌王一侧的大王子面色间也浮现出不屑之色。 “哼,无胆汉人,也配与我羌族勇士所相提并论?” “还妄图天真到以一己之力打败他们?” 心下生出了此等想法后。 大王子脸上下一刻也是陡然间流露着狠厉的神情。 他悄然召来侍卫首领,再其耳边耳语一番。 “你暗中前去告知大力王,让他对战这汉人的时候,给我下手重一点。” “就区区汉人也敢口出狂言,不将之重伤,岂不是有损我羌族名誉?” 一番番话语吐落而出。 瞧着自家大王子的神情冷峻。 侍卫首领也没有丝毫的怠慢,借故离开前去吩咐此事。 待一切准备就绪过后。 在二王子的宣布下。 打擂正式开始。 第一场便是剑术的比拼。 由于此番是为了比武,不求杀敌。 赵统也并未使用自家父亲赠于他的名剑青釭剑。 而是随便换上了羌人递过来的普通长剑。 迎面而来的则是一位手执长剑,脸色修长,身长八余尺,身体消瘦的羌人中年。 他神色无比冷峻,静静盯凝着赵统半响后,方才以一副无比冷漠的语气,举剑道: “来吧,吾让汝先出招。” 瞧着言语间此人对自己的蔑视。 赵统见状,也不会与之讲什么道义。 右手舞动着剑。 便见长剑于半空之中激起了数道剑花。 紧随着。 赵统的身形快速移动。 剑影亦是随之飘动起来。 一剑刺过。 亦是几乎以快若雷霆般的速度闪过。 周遭之人甚至是还未来得及看清赵统是如何出手的。 剑尖已经是直止羌人剑客喉咙,近在咫尺! 原本的这位剑客看着眼前这汉人是如此的年轻,也自负于自己的剑术,压根没有太过重视。 即便让其先出手,浑身上下也是未有丝毫警惕之心的缘故。 此剑一出手。 羌人剑客便顿时间感受到了这一击不同凡响。 一向熟练剑术的他,被赵统这一剑给震惊了。 力道的拿捏…… 出剑的速度…… 以及莫名展露出的一丝沉重且压抑的气息。 他瞬息间感受到了浓浓的威胁。 “此人不可小觑之!” 这是在瞧见赵统后脑海里反应过来的第一句话。 可他却连拔剑格挡的机会都没有。 一柄长剑直直顶在了剑客的喉咙前。 令他没有丝毫的动弹空间。 一招制敌! 一瞬间,围在擂台四周的旁观者纷纷目瞪口呆。 “这……这这?” “这汉人看着年纪不大,剑术竟如此了得?” “旦夕间便一招将全族间所挑选出的第一剑客给制服了?” “当真这么强悍吗?” 随着围观的羌人老少们来来往往的议论着。 他们面色、眼中是流露着浓浓的不自信。 可还不仅仅如此。 此刻,饶是居于上首准备看笑话的参狼羌王布满皱纹的面上,也不自觉间微微变色。 他也没有料到。 自己族中号称第一的剑客高手就如此轻易落败了? 还是败在一位年不过二旬的汉人手里。 一侧的大王子见状,心下虽有一丝震撼,但转眼间神情已是恢复如初,依旧是面露着不屑。 心底下还在暗自思吟着:“侥幸罢了!” “我不信你能如此全能?” “剑术赢了又如何,骑术,箭法也能比我羌中儿郎?” “哼哼!” 一记记的冷哼声,足以感受到大王子间的不屑。 至于此刻正居于台下观战的霍弋以及众随从。 此时已经是满面充斥着笑容。 自家将军一招制敌。 也算是给了他们一记强心剂般。 霍弋此刻还不忘鼓舞着从旁的随从道:“弟兄们,放宽心吧!” “将军的父亲乃是虎威将军,赵将军的骑术,箭法我等就不必怀疑了。” “照此看来,这两项的比试将军亦将必胜。” “将军威武!” “威武!” 随着一招制敌,诸人的情绪本就极为美好。 现在又经过霍弋的一番鼓舞士气。 众人也不自觉间在心下默默的呼喊着。 “霍兄,既然您都提到不必为将军的骑术等技担忧,您为何还流露着忧虑之色呢?” 随从之间,一亲卫队长似乎是较为细心的察觉到了霍弋的神情波动,不由是连忙相问着。 闻言,霍弋勉强笑了笑,遂沉声解释道:“从目前的情况来看,比拼的这前几项比试都没有何问题。” “羌人或许是将重头戏放在最后一项的比拼上了。” “你们注意观察,那一旁屹立着的那人,体态魁梧且高大雄壮,两臂也似是有千均之力般!” “以弋观之,此人怕是天生的大力士,有些担忧将军与之角力,会先天占据着弱势力。” 一时间,霍弋也是悄悄的手指着台上一侧所傲然挺立,巍峨不动的那名大力士,徐徐做着评价道。 众人一听,也纷纷是细细观察起来。 片刻后,便也的确感受到了一阵阵的压力。 心下也不自觉间生出了些许想法。 “此人将军当真能对付吗?” 至于负责主持今日擂台比武的二王子眼见着这一幕,心里也不自觉间的就生出了数分希望。 他本以为,赵统提议此策是太过自负托大了。 战前还心存忧虑,若是败了该如何又劝说羌王出兵。 可现下的一剑破敌,却令他感受到赵统的勇武。 “他虽然年轻,可似乎剑术上已是颇有其父的数分真传了。” 二王子如此想道。 下一项比试也迅速开始。 只不过,在骑术的比斗上。 赵统表演了一番左右开弓,以及骑射的准头是无比的吓人,碾压其余羌骑。 以及于步战上的箭术射击。 赵统还向诸羌人展示了一番什么才叫做“百步穿杨。” 众羌人都是老老实实射靶子。 赵统却是直接将百步以外所插着的硕大狼旗给径直射倒。 此事一经发生。 大王子虽然时常只知吃喝玩乐,但基本的情报他还是有所了解的。 他早已查明赵统与二王子走得非常近。 由于争位的关系。 二人关系早就是势同水火。 现在赵统给出了如此之大的破绽。 他哪还能忍住? 连忙向参狼羌王拱手劝说道:“父王,此汉人竟然如此欺人太甚,竟敢视我羌族狼旗为无物。” “孩儿建议,立即停止打擂,将此人押解起来,斩首示众,以儆效尤!” 一番番无比掷地有声的话语吐落着。 周边的大部分族长也不由是纷纷拱手附议着。 唯有一少部分一言未发! 这些人也基本是站立于大王子这一边。 也是支持他继承王位的班底所在。 也正是由于在牙帐里的影响远远比不了大王子。 二王子方才会寻找外力以来支持自己争夺王位。 瞧着大王子竟然要下令逮捕赵统。 二王子听罢,面色顿时间就被气得满面通红,稍作了一番平复,渐渐冷静了下来,遂道:“父王,此事万万不可!” “我羌族间一向是以崇敬强者为荣。” “现在赵将军虽是射掉了狼旗,可却也展现出了他那百步穿杨之箭术,若是将之斩首,岂不是将令周边部族大失所望?” “还望父王三思而行!” 随着二王子一开口,支持他的少部分族长们亦不由纷纷附和着。 而随着二子间各不相同的意见。 参狼羌王压根不想去做过多考虑。 随着赵统展现了极其高超的剑术,骑术以及百步穿杨的箭法,羌王不自觉间便联想到了自己年轻时的雄风。 当时的他,也是率部兼并各小部落,征战四方。 骑射,勇武无不是勇冠三军。 现在这汉人少年也如此优秀。 羌王一时也不由动起了些许的心动,沉吟片刻后,便面露着严肃之色道:“洪儿,继续比试!” “喏!” “父王、父王,这……此人……” 听闻着羌王最后所做出的决定。 大王子面色顿时间大变,连连呼喊起来。 可参狼羌王却并不搭理他。 反而是二王子欣喜领命,前去宣布赵统胜出。 一场场的比试也接连而过。 约莫数个时辰相过。 整个擂台下似是早已被白茫茫的雪花堆满。 而目前的台上也只剩下了二人。 那就是赵统与那身体硕大的大力士。 其余人,早已依次成了赵统的手下败将。 而直至这一刻,围观的羌人老少早已经从最初的轻视,转换到现在还满脸崇拜,甚至是眼神里透着敬畏之色。 羌人敬畏强者。 赵统一场场的比试,展现出剑术,骑术,箭法等不同的招数赢下了他们全族之间所精心细选出的勇士。 那谁究竟更胜一筹! 也无须多说。 实力将会说明一切。 不仅仅是羌人们神态的转变。 即便是此时的羌王心下,也不自觉间生出了些许的喜色。 此人若是自己的族民,该多好呢? 两侧的各族长们,也几乎是被赵统所震撼到。 现在擂台之上。 二人都在静静的以凝重的眼神凝视着对方。 谁也没有轻举妄动! 大力士起初也是丝毫不以为意的神情。 他以为赵统压根就走不到能够挑战他的地步。 可接连的打败台上的一人又一人。 此时,即便是大力士的眼神里,也不由生出了些许郑重之色。 而反观另一侧的赵统,脑子里则是在思索着制胜之道。 瞧着自己的体格与对方的体格完全不可同日而语! 由于战局的胶着。 即便是现在赵统紧握着的拳头都已是被冻得通红、发紫。 他亦是没有丝毫的察觉。 双方驻足许久。 赵统看准时机,果断当先出手。 握着拳快速狂奔至大力士身前。 遂飞快的跳起一脚踢在其胸膛。 一脚过后。 反倒是赵统自己被惯力所弹射而过。 随后落于原地。 反观着另一面的大力士却是没有丝毫的反应。 甚至是未起一丝波澜。 赵统见状,面色陡然一变。 “此人如此皮糙肉厚?” “莫不是练了金钟罩,铁布衫?” 他暗自思忖了一番。 只不过。 战局已经不容他多想。 受了他一脚的大力士,已经朝了奔来。 挥手便是一记重拳。 瞧着那呼啸着的力度,赵统哪还敢硬接。 直接飞身躲过。 然后双拳紧握,数拳轰在大力士身间。 只是,那大力士却没有丝毫的反应,反而是憨憨的笑了笑。 此表情好似再说。 你是在给我挠痒痒吗? 眼瞧着自己的拳脚压根对付不了此人。 赵统心知绝不能硬拼。 不然吃亏的将必然是自己。 联想于此。 赵统亦是收回了欲要硬碰硬的心思。 接下来,便起防御之势。 面对着大力士的每一记重拳挥来,他都以狡兔般快速躲过。 擂台之上的场面也是画风突变。 原本一路过关斩将,无人能敌的赵统却忽然不敌于羌族大力士。 面对其攻势只能是东躲西藏,没有丝毫的还手余力。 这一刻。 上首处面色挂着丝丝担忧之色的大王子顿时转忧为喜。 不由跟周遭诸人议论起来道:“哈哈……” “我就说嘛,此人即便有点勇武又如何?” “难道还能强过我族中第一大力士不成?” “就是就是。” “大王子所言甚是!” “大力士天生神力,且自幼习武也将浑身练就了宛若钢筋铁骨,就凭此如此年幼的汉人小儿就想破他防御?” “当真是不知天高地厚也!” 一时之间。 眼看着赵统被追着打。 无有丝毫的还手之力。 诸族长们都不由一致的冷嘲热讽起来。 而此刻,早已猜测的霍弋以及二王子面上都莫名的出现了些许担忧之色。 第一百四十章 四两拨千斤 随着赵统与羌人大力士的对决持续着。 台下的霍弋等人以及时刻观战的二王子心下都生出了些许的不详之色。 不会败了吧? 关键是赵统即便是拳脚并用,其挥舞一拳的功夫远远少于对面的那大力士,却也并未有多少作用。 压根破不了皮糙肉厚的大力士。 反倒是其随便轰来的一记重拳,看起来就无比的凌厉,压迫得令赵统不敢硬接。 只得是四处躲避着。 不过嘛…… 大力士虽然每一拳的力道都极其强悍。 但出拳的速度却是太过慢了。 这也是赵统能够与之相持的关键。 他本就是自幼随父习练枪法的。 枪术,讲究的就是速度与敏捷,力道是其次。 现在即便是赤手空拳,依然是将自身优势发挥得淋漓尽致。 不过在外行人看来。 赵统似乎就要落败了。 概因擂台上给人的画面就是大力士压着他打,毫无还手之力。 大王子显然不是勤练武艺的料。 瞧着这副情景,眼中所浮现而出的喜色亦是隐约可见。 “快,打他,打他。” “此汉人走得与倪洪极近,若是能够借此将会将之重伤,不仅能阻止其父王借兵助阵,还能打压他的嚣张气焰。” “倪洪,就凭尔也配与我争夺继承王位?” 一番番的言语暗自在心理活动中展现。 更是侧首相望了倪洪一眼,目光中透露着一丝不屑。 可随着战况的发展。 内行人却是似乎看出了些许端倪。 二王子平日里也苦练武艺,现在也是发现了点什么。 赵统似乎是在使拖字诀啊! 台下时刻关注着局势的霍弋虽然年幼,但面上所浮现的笑意也是随着时间的变化而愈发兴奋起来。 身旁亲卫队长见状,面上生出了些许疑惑,不由问询着:“霍兄,你为何忽然流露着笑容呀?” “现在将军还是处于劣势呢。” 闻言,霍弋依旧是洒脱一笑,遂轻声细语道:“不,表面上看,羌人大力士似乎是一直在压着将军打。” “可照此发展下去,将军必胜!” “此是为何乎?” “概因将军已经找到了制胜之道。” 在台下四周之人各自都怀着不同的情绪时。 台上。 赵统此刻在应对着大力士的攻势时,也是越发的感受到了轻松。 这二十余合间所挨的打并没有白挨。 他渐渐摸清了大力士的出拳规律。 “此人,不可力敌也!” “当扬长避短,以己之长,攻敌之短。” 赵统脑海里也是迅速间就生出了这么一个思路。 随即就开始积极进行着避战。 就等着大力士疯狂攻击。 可他的出拳速度太慢,压根打不到赵统。 呈现的情景就仿佛是让一头雄狮逮捕灵活的狡兔般滑稽,颇有一种雷声大,雨点小的感觉。 赵统与之周旋了起来。 你力道强,任你强。 我不硬接就是了。 我不信你每重重挥出一拳,不耗费浑身气力。 赵统相信,只要是正常人,每个人都会有气力上限。 通俗来说,时间久了会累。 当然,如果眼前这人似李元霸那种力量无穷无尽的bug人物,那当他没说,也甘拜下风! 不过,这位大力士虽然天生神力,却还依然是属于正常人的范畴。 一记记的重拳轰击下去。 随着时间的推移下。 大力士本就挥拳缓慢的速度也越发是慢了下来。 时刻注意着这些的赵统,自然也感受到了。 他脸上依然是不动声色。 心底下却是顿时大感反击的时机已至…… 但他却忽然有了新的想法。 好不容易遇到一位大力士,他决定先练练手。 接下来。 赵统一转先前的行事。 面对着大力士再度轰击而来的一拳重击。 他并没有如方才那般予以进行躲避。 而是选择了正面硬接。 一拳直直轰出。 两拳紧紧互相碰撞至一起。 一拳而过, 赵统却是被此拳的重力一震,倒退十余步方才止住。 他慢慢稳住了身形,并揉了揉自己有些酸痛的手。 看向大力士的眼神里,没有丝毫的畏惧。 反而激起了一阵阵不甘的火焰。 你再强又如何? 我今天就硬接你的拳击了。 而大力士瞧着眼前这汉人竟然是一反常态不在四处躲避,选择了直直碰撞时,先是不自觉间一狰,有些疑惑。 但随之眼里亦是生出了数分欣喜之意。 “好小子,我出道至今,汝还是第一个敢于正面硬接我重拳的。” “哈哈哈……” “那使出你的看家本领,继续来吧!” 闻言,赵统大笑一番,也是满面流露着豪气的高声道。 二人再度轰拳撞至一起。 可不出所料,赵统再度被重力震退数步。 这一刻。 四周之人面上尽数是浮现着满面不解之色。 “什么情况?” “此汉人凭什么敢跟大力士正面对拼啊?” “这不是自寻死路吗?” 羌人各自间面露不解,相互窃窃议论着。 二王子也流露着满脸不解。 “这是为什么呀?” “拖就好了呀,只要大力士体力不支,不是就能战胜他了吗?” 瞧着赵统忽然就改变了攻击方式,他心下也不由再度升起一丝担忧。 若是采取拖字诀,二王子觉得赵统能赢的概率很大。 可正面硬拼,他压根不敢抱有期望。 大力士作为全族间最强的格斗勇士,且还天生神力。 二王子自是极其熟悉他力道的强悍之处。 硬拼是万万不可取的! “我不是跟赵统说过不可硬拼吗?” “唉,年轻人啊,太气盛了啊!” 他不由在心下感慨着。 此刻。 原本以为已经稳操胜券的霍弋,忽然发现自家将军不在周旋,也是满面狐疑起来。 对于大王子而言,他都快乐疯了。 “啊哈哈……笑死了。” “无胆汉狗,你也只配似老鼠般躲躲藏藏了。” “现在竟然敢直直面对大力士的重拳。” “当真是找死,不知天高地厚!” 神色上止不住的流露出轻蔑,嘲讽。 可接下来,出乎众人意料之外的事出现了。 赵统每接一拳下来,下一拳所被重力逼退便少了几步。 似乎在外人看来。 每接一拳,赵统的力量就增进了一分。 可只有他本人最清楚。 不是他的力量有所增进。 而是他卸力的技巧在逐步的娴熟。 力量可不是短时间就能说提升就有提升的。 这玩意得需要长年累月的积累。 卸力,然后在借力打力的打出去。 这是后世太极的核心。 所谓“以柔克刚”其实就是说要扬长避短。 以彼之长,攻敌之短。 这也是赵统与大力士激战了这数十余合的拳击,忽然意识到的问题。 他自身的优势是速度与敏捷。 力量方面不似关羽,张飞那般,是最为主要的勤练方式。 这也是跟所使用的兵器相关。 枪术并非是不需要力量支撑。 而是在长枪面前,更为重要的是速度与敏捷。 枪不似大刀那种大开大阖的兵器,需要以重力为主。 四两拨千斤,以柔克刚。 赵统目前脑海里忽然有了这个概念。 他意识到,自己日后对付力道强悍的猛人,以太极的原理前去进行对抗,该如何? 紧随着。 大力士再度一拳重重轰来。 此拳相比方才的攻势力道还要再重数分。 可此刻的赵统见状,面色极其冷静,甚至还流露出了数分笑意。 一拳轰出接住大力士的重拳。 “砰……” 一拳而过,赵统稳住接住这一拳,且身形还纹丝不动,极为平稳,没有再被击退。 这一瞬间所发生之事。 顿时就令四周羌人无不是充斥着震惊之色。 “这……” “这汉人少年是怎么做到的?” “面对着大力士的重拳,竟然是正面接住了,还毫发无损!” 要说方才赵统被重拳的力道击退,众人还觉得在常理之间,并未有何异常的话。 那目前的这一击,可就太过出乎意料之外了。 完全超乎了羌人全族间的常理。 竟有人正面抗住大力士的攻势? 这是怎么做到的? 不仅仅是旁观者。 就连大力士本人瞧着自己这基本是发挥了全力挥出的一拳都被眼前这位年幼且身材单薄的小将给化解了。 一时间亦不由面色浮现着无比震惊之色。 “小子,你的力道怎么增进得如此之快?” 他也有些疑惑不解了。 不对呀,前几拳他明显能够感受到赵统是完全抵挡不了的。 可为何自己每挥一拳,对方却实实在在的力量增进一分,现在更是能够相提并论。 闻言,赵统瞧着自己抵挡住了这一拳,面上也陡然流露着了浓浓的喜色。 他似乎是成功了。 刚刚他感觉自己好似是卸掉了大力士重拳轰来的六七成力道。 方才能够与之对碰不相上下! “这就是后世闻名的太极之道吗?” “有点意思啊!” 心下暗自沉吟一番,但随之也浮现出了一丝丝的失望,叹道:“唉,不过借力打力还是没有领悟出来,后续还得寻机会尝试一番。” 这一点,赵统还是很清楚的。 自己只是会卸力,那还不算什么。 若是能够借力打力,那才算完美! 毕竟。 力的作用是相互,若能借力打力,那赵统完全可以用四两拨千斤的方式,将大力士的力量重新回击回去。 “什么情况,此汉人小将的力道怎么忽然间就能直面大力王了?” “力道增进有这么迅速吗?” “力量提升应该需要长时间的勤练吧,这还能靠领悟吗?” 参狼羌王两侧屹立着的族长们看着此发生的一幕,都感到有些不可置信! 大王子直接是顿时间懵逼了。 压根没弄懂,这中间究竟是发生了什么? 我是不是错过了什么? 台上。 震惊归震惊。 大力士瞧见这一拳都没能将赵统直接打倒。 面上再度是无比严肃起来。 浑身间似乎是在凝聚着力量。 感受着这一阵阵仿佛是有些窒息般的力道来袭,赵统遂也是深吸一口气,暗自准备着反击。 可就在大力士再度重重挥拳凝聚全力的同时。 似是由于一直进攻了太久的缘故。 不自觉间嘴间长吐出一口粗气。 奔来的脚步也好似有些凌乱。 而就这一瞬间的功夫。 却被时刻关注着细节的赵统抓住了机会。 他遂是没有丝毫的犹豫。 径直快速反杀向大力士。 而就在众人眼帘前,二人即将再度硬拼之际。 赵统却居然整个人缩在了地面上。 以此来规避大力士的重拳。 随即两手快速抓住了他小腿背后的位置。 双手青筋暴起,径直用力。 “起……” 一记暴喝声,赵统竟然是将大力士掀翻倒地。 紧随着。 还不待其有所反应爬起,赵统直接一拳重重轰在他的脸上。 一瞬间。 大力士的脸庞就鼻青脸肿起来。 即便他强自想挣脱束缚,却也无法摆脱。 赵统压在他背上,令他无法动弹! 外加上受了这一记重击。 整个头脑还显得晕乎乎的! 直到大力士无奈喊出“认输”二字。 赵统方才快速起身,还其自由。 而随着战胜了大力士之后。 此次擂台比武。 从全族间精心挑选出的将近数十余人的羌人勇士。 赵统以一己之力全胜于他们。 无论是最先比试的剑术。 亦或者是骑术,骑射等箭法的比拼。 外加上步战,这最后的格斗术。 都无一不展现出了赵统各方面的实力。 而这最后一战与大力士的比拼。 亦是最为精彩绝伦。 赵统上演了何为以己之长,攻敌之短。 随着擂台赛的落幕! 聚集于周边旁观的羌人各男女老少们。 面色所浮现出的神情,眼神也是一步步的变化着。 从最初的不可置信以及轻蔑之色到如今,已经是无言以对,唯有大为震撼的这副神情能够形容。 甚至是…… 一些羌族女子不自觉间还在无形中将赵统视为了膜拜的英雄。 更有甚者,心中竟是隐隐生出爱慕之意。 所谓英雄爱美人。 美人又何尝不爱英雄乎? 何况,赵统本身也继承了其父赵云温文尔雅,偏偏风度的帅气形象。 现在又展现出了如此强的勇武。 羌女与汉家女子不同。 她们同样弓马娴熟。 对于勇武高强之人,有着浓浓热烈的敬佩感。 第一百四十一章 借兵?没那么简单 一项项擂台的比试随着赵统强势在格斗比武间赢下羌人引以为傲的大力士为终止。 他随即也在四周旁观者间所流露着不可思议的目光下,面带浓浓笑意与自信之色,昂首挺胸的走下擂台。 回归到人群之间! 他现在已经取得了擂台的胜利。 那接下来参狼羌王是否会如约出兵助阵,就得看二王子倪洪的争取了。 赵统很清楚。 以目前的局面来说,他也只能是负责做打手。 而现在的选择就来到了羌人这面。 瞧着赵统这一番的勇武,竟是令自己族间精挑细选出的勇士无一可与之匹敌。 这一刻。 二王子眼神间渐渐对其升起了丝丝敬佩与重视之心。 他没想到,赵云此子似是真有其父之勇。 但也是在勇略的展露之下。 二王子也坚定要继续与他保持着联系的心思。 心下盘算着种种想法。 倪洪缓缓往上首行去,予以准备劝说羌王履行承诺。 而待他才刚走来,便听见了周遭间的众族长纷纷议论声。 “此汉人小将竟如此神勇?” “却不知,他究竟是何人之子?” “我羌族之间居然未有勇士能够抗衡之,当真不可思议也!” “前番于汉中设坛称王的刘备听闻才攻取汉中两载间的功夫,其麾下一年不过二旬左右的弱冠小将便能挑战我羌族间的勇士。” “那刘备的势力不可小觑呀!” “据闻还有于长坂喝退数十万曹军的张飞,以及曹军阵中杀了个七进七出的常山赵子龙,不久前亦有神威天将军的加入。” “有如此之多的神勇之将,势力恐怖如斯啊!” 这一瞬间的功夫。 令羌族诸族长们各自神态大同小异。 有面露着不可思议之色…… 亦有神情上尽数布满震惊的人。 还有族长会因此而感受到丝丝畏惧。 而在族长们各执一词,神情各异间时,另一侧的大王子却忽然满面严肃之色,眼神里似是还透露着浓浓的冷峻之色。 缓缓的走到了参狼羌王身前。 “父王,难道您当真要履行约定,遣军助阵前去相助此汉小将攻击曹军,与曹氏结仇乎?” 一语直直落下。 大王子拱手行礼,并面露坚毅之色的郑重问询着。 闻言,参狼羌王不由面色一愣,似是有些呆住,沉吟了半响,面上方才是尽显一脸正气的沉声说道:“此是自然!” “为父既然同意了那汉将的约定,现在理当要予以履行。” “所谓一诺千金。” 虽然赵统当真以一己之力挑战全族间的勇士,且还干净利落的赢了下来,令参狼羌王面色间稍微有些出乎意料。 但他也并未有反悔的想法。 况且,此番比试过后,他对于赵统也越发生出了数分浓厚的赞许之色。 此人勇武高强,但却不盛气凌人。 也知晓现在自己才是有求于人的一方。 比武之间,出手都是点到即止! 并未有刻意伤自己族中勇士的成分。 即便是最后的格斗中陷入了苦战。 也只是将将制服着大力王。 脸上亦只是有所浮肿。 倒也并未有何大碍! 从这一点来看。 参狼羌王也能够看出,赵统明事理,懂进退。 何况。 赵统现在还并非刘备军中的主力大将。 就已经展现出了勇略等各方面的能力。 那么亦将说明刘备势力日后也并非是昙花一现的势力。 至少是能够与曹氏长期相对峙的。 联想着这些,参狼羌王觉得此番遣众助阵或许并非是坏事。 遂快速予以给大王子回应。 此言一出。 大王子面色间顿时间就急切了起来。 他早就打探到了,此汉将与倪洪走得很近。 目前倪洪还为了能够劝说出兵相助刘备军没少努力。 大王子心间明白,此人是自己能否顺利继承王位的障碍所在。 此番若是己方遣军相助了刘备军。 那接下来倪洪与刘备一方的亲近程度可就会愈发牢固了。 作为自己登位的绊脚石。 日后若他借助外力相争,的确是一件麻烦事。 大王子虽然贪图享乐,却并非是愚蠢之徒,这些他还是能够推测出来的。 这也是他目前要千方百计予以阻止羌王同意遣众相助,以此来断绝倪洪与刘备军间的紧密联系的关键因素。 一席话落。 大王子细细深思了一番,组织了番语言,再度拱手劝说着:“父王,您当真要为了履行承诺遣军助阵吗?” “您先前不一直是坚持秉承着作壁上观,互不相帮吗?” “父王岂能如此轻易间就改变主意乎?” 一语掷地有声的落罢。 大王子直言不讳的反对着。 并毫不保留的浮现出自己拒绝出兵的一面。 “这……” “此一时彼一时乎!” “况且,为父已经应诺了此事,岂能食言也?” 听闻着自家长子的话语。 参狼羌王面色怔住,思吟片刻,还是回复着。 “父王,所谓道不同,不相为谋!” “汉人一向狡诈,谁知他们心里打的是何等算盘呢?” “万一此不过是汉人间的示敌以弱之计,将我方羌人主力尽数调离,然后派遣精锐突袭驻地。” “那对于我全族来说,岂不是灭顶之灾乎?” 瞧着还未改变自家父王间的决定。 大王子亦是反应极其快速,重新转换了一番话术,高声说道。 紧随着,他不待诸人有所反应,继续道:“父王,可别忘了,您年轻时可曾是领教过汉人的狡诈!” “也因此被算计剿了数次。” “令族中子弟伤亡不小。” “如今岂能如此轻易相信汉人乎?” 此番话语刚一出落。 似乎就戳中了参狼羌王的心坎之间。 他好似有所动容。 脑海里不自觉间忽是生出了早年间的些些回忆。 他还犹记得当初还曾是部族间的族长时,被威震凉州的汉将军皇甫嵩所诓骗。 此一战,令他损失惨重! 麾下儿郎几乎是折损殆尽。 一幕幕的往事仿佛是播放机般,倒映在脑中。 而随着愈发的回忆起来。 早年参狼羌尚且还未内附时,汉军不断的征讨。 双方早已结下了刻骨铭心的仇恨。 时隔多年! 已经步入老者的他,渐渐是忘记了诸多往事,也不愿回忆。 可现在随着其子的这席话,亦仿佛是犹如洪荒猛兽一般再也抵挡不住。 参狼羌王心下的怒火也仿佛是逐渐被点燃,熊熊燃烧而起。 渐渐注视着自家父王的面色神态变化。 大王子不由心下浮现出了得意的笑容。 他欲准备趁热打铁,以此彻底断绝援助刘备军攻击曹军一事。 可他却还未再度出口。 二王子已经是快速奔了过来。 方才的大王子一番话,他早已听闻。 倪洪此刻也并未犹豫什么,而是径直拱手,开门见山的劝说着:“父王,您千万不可如此!” “您已经做出承诺,且擂台比试前,四周旁观的族人们都已经尽数得知了承诺。” “若是父王背信弃义,于私来说,您多载来一直所遵循着的信誉名声将会彻底毁于一旦!” “于公而论,父王此番若背弃承诺,则日后势必在族群间竖立不好的名声。” “试问部族间各部落日后还有谁敢再相信父王乎?” “这岂不是将有损父王在全族间的王威。” “今日一旦失信,将因小失大矣!” “还望父王务必不要意气用事!” 一番番的话语道落。 原本心下已经渐生熊熊怒火,眼看着就要改变决定的参狼羌王,又忽然因这席话而有所犹豫。 他心下也是缓缓犹豫了下来。 自己究竟该何去何从? 参狼羌王面上突然是迟疑了下来。 眼神往左右两侧飘忽不定! 左看看大王子,右看看二王子。 他觉得,二人所说都有道理。 汉人狡诈,不可信,且与自己部族有着血海深仇。 从理智上而言,自己此番就不能遣军助阵。 但倪洪所言,也深得他的内心所想。 他自从年幼之时,便一直秉承着“一诺千金”,从未有失过信誉。 若他现在背信弃义,即便是针对的汉人,可显而易见,日后他的名声也将进毁。 甚至对执掌整个部族都会影响到威信。 权衡了许久,参狼羌王心下有些煎熬。 一时间仿佛是不知如何决定。 一侧的大王子见状,也不由恶狠狠的瞪了二王子一眼,遂沉吟半响,面上方才再度显露着得意之色。 随即又以一副阴冷的语气徐徐说道:“其实父王,孩儿有一策,可令您拒绝发兵相助,亦能不让信誉全无。” 此言一出。 参狼羌王顿时间面上就来了精神。 “哦,吾儿有何良策,还速速道来!” 他连忙相问道。 要说羌王为何方才如此纠结? 就是由于若是不发兵助阵,就有违承诺,会令自己信誉受损。 可相助之,每每一想到汉人的狡诈以及两族间的血海深仇,他心下亦不愿意。 现在其子竟然有此两全其美之法。 他是求之不得! 只要能让自己既不出兵,又不背负背信弃义的恶名,那就是双赢。 闻言,大王子瞧着其面上的喜悦,毫不拖泥带水的拱手道:“父王,我参狼羌一贯蓄养狼群,且以白狼为狼图腾。” “营地间不是有狼图腾白狼王吗?” “何不让此汉人小将与之搏斗,只要他无法驯服白狼王,那父王不就可以名正言顺的拒绝出兵吗?” 此言一落。 还不待羌王回应。 从旁的二王子便瞬息间面色大变,顿时高声拒绝道:“不可!” 先是一记无比响亮的声响。 紧随着。 他方才是迅速拱手解释着:“父王,此白狼乃是狼群之王,身材无比壮硕,凶悍难耐,且野性难驯!” “也正是由于这头白狼的凶狠,父王您方才会决定让其作为族中其余狼群的狼王,并以白狼为图腾。” “这怎么能令汉将予以搏斗呢?” 此番话落罢。 二王子是坚决的反对着。 他与赵云关系不错。 若是贸然令其子与狼王搏斗,一旦出现何差池,他无法向赵云交差不说。 自己想通过他联络刘备,以其方为外力争夺王位的算计也将泡汤也! “父王,此汉将您知是何人否?” “嗯?何人?” “他就是威震天下,曾在当阳长坂曹军阵间七进七出的常山赵子龙长子赵统。” “若令他搏斗狼王,一旦有所闪失,以赵云在刘备军中的地位,我族间岂不是将白白增添一位大敌乎?” “此岂非得不偿失矣?” “万望父王还是以先前约定,发兵助阵吧,别节外生枝了!” 一席席的话语落罢。 他与大王子也是瞬息间针锋相对的争论不休。 面对着二人间无休止的争吵。 参狼羌王忽是面色陡然间阴沉下来,怒吼了一句:“都闭嘴!” “诸位族长们皆在,汝等再此咋咋呼呼,成何体统?” 这一记厉声呵斥。 方才令二人止住了争吵。 随即,一侧的一位族长徐徐站出,进言道:“羌王,其实大王子所言非虚,我参狼羌与汉人之间曾经激战了十余载。” “双方都沾满着鲜血,早已是血海深仇。” “虽说目前那汉将擂台以一己之力赢了下来,令全族间的子弟都刮目相看,出乎了意料之外。” “但此等仇恨却不是轻易所能消逝的。” “即便如此,儿郎们恐心下也并不愿意前去相助汉人破曹兵呢。” 话落至此处。 这位族长言语稍微是做了些许停顿,缓了缓后再度说道:“何不令其再度搏斗白狼王呢?” “这头白狼乃是我族间的狼图腾。” “地位无比崇高,亦是受全族间的尊崇。” “若是汉将无法将之驯服,那也无法怪罪到羌王头上了。” 此一番番的言语道落。 令还有些犹豫是否如此执行时。 这位族长的话语令他下定了决心。 参狼羌王遂也是果断说道:“此言的确不错!” “就依此行事吧!” “劳烦洪儿你再度前去宣布吧。” “若他能驯服狼王,则本王将立即发兵助阵,绝不含糊!” “父王,父王……” “此事不可啊!” 二王子不似身旁诸人,都尽数是予以准备看笑话的。 他深知白狼王的凶狠。 绝非个人之力所能抗衡。 他亦是竭力拒绝。 可参狼羌王计议已决,却无力改变。 第一百四十二章 天神也 “什么?” “贵方是否太过欺人太甚乎?” “将军,参狼羌王此举岂不是欲谋害您性命,万万不可应之!” 随着二王子拗不过羌王,挑战白狼王一事已成定局后,他也只能硬着头皮行至赵统面前,与之如实告知着。 话语刚一落罢。 从旁随时屹立着的霍弋以及其余随从们都顿时间面露愤慨之色,坚决出声反对着。 诸人都有着偌大嗓门。 这一吼出来,瞬间就将周遭旁观的羌人们目光给吸引了过来。 事情逐渐流传下去! 此事也在羌人之间引发了轩然大波。 愈发之多的人开始加入到讨论间。 “这……” “羌王一向视信誉为性命,多载来,从未失信过!” “擂台前不是说只要这位汉人小将赢下来,就履行承诺吗?” “为何现在又要反悔,要驯服族间所信仰的白狼王方才肯出兵?” “此举岂不是背信弃义乎?” “没错,何况汉人小将已经展现出了自身卓绝的勇略,以一己之力对抗全族勇士,我羌族间一向敬畏强者。” “羌王为何不肯予以施出援手呢?” 缓缓功夫。 人群之间,诸人各自窃窃私议了起来。 这些羌人民众没有羌王以及族长们等人觉悟。 在他们看来。 就赵统所展露出的勇武,已经值得他们敬畏! 二王子环顾四周,耳听八方着诸羌人间的议论声,面色间也仿佛不由感受到一阵火辣辣的疼。 此事,己方做得忒不地道了! 出尔反尔! 日后还有何颜面于此立足? 岂不是平白无故平添笑柄? 瞧着霍弋等人的强烈反应。 赵统一侧听罢,面上也浮现出一抹怒意,但他还是极为克制住了自己的怒气,言语间透露着浓浓的厉声之色道: “此事可当真?” “若本将当真驯服了贵方蓄养引以为傲的狼王,羌王再度反悔,又当如何?” 此话一落。 他亦是双目瞪大,紧紧凝视着倪洪。 他心下也是生出了一丝丝的不信任。 连当众约定承诺的擂台赛都可以出尔反尔。 赵统不觉得,即便自己驯服了狼的野性,羌王就会回心转意,同意出兵。 联想着这些。 他面色严肃的质问道。 瞧着此刻的赵统神情上已经是极为克制住,竭力压抑着自身的火气。 二王子遂连忙笑着保证道:“肃宇贤弟,此事你放心,若你当真能将白狼王所驯服,那为兄必定会竭力劝说父王出兵相助。” “你?” “二王子,并非是弟不信任你。” 话语落于此,稍作思索,赵统方才面露郑重之色,如实回应着:“只是,羌王不顾擂台前的约定出尔反尔,反而还出此如此严苛的条件。” “此举摆明了就是不愿意遣众助阵。” “弟想,即便我当真如约驯服了白狼,他定然还会有其余的说辞,非是二王子竭力劝说就能达成我们之间的目标。” 此一番话刚一落罢。 面前的倪洪便不由轻轻问询着:“那不知肃宇你可否有何良策?” “或者是拒绝羌王此苛刻的条件,你我间另想他法?” 一语而落。 他做出了一副予以求教的神情。 只不过。 赵统面色不变,直言不讳道:“不用,既然羌王诚心刁难,本将也不是贪生怕事之人。” “不就是驯服一头小小的狼王嘛。” “有何惧之?” 这一番番的话语吐露。 他脸色间流露着满腔的自信。 没有丝毫的胆怯之色。 “将军,你……” “你当真有把握吗?” “要不然,还是算了吧,饿狼凶险,稍有不慎,便会为畜牲所伤。” “既然对方执意刁难,我等还是先行回返羌道,自行解决来犯……” 可还不待霍弋话语落罢,赵统却径直挥手打断,示意其不必多言! 紧随着。 他快速奔上上首,静静平视着参狼羌王。 眼神里透着无畏之色! 瞧着这位汉人小将的表情 周边的部分族长们早已就看他不顺眼,此刻更是借题发挥着。 “汉将,拜见我王,为何不拜?” “哼,吾乃大汉之将,上拜君王,下拜父母,可羌王又非我大汉天子,本将自然不拜。” 赵统这一席话语说得是掷地有声。 话语间还透露着坚定神情。 紧紧直视着质问的族长,予以反击着。 “你……” “汝这孺子居我羌族营地间,何故胆敢如此猖狂?” 一侧的大王子亦是意图借机想威亚此汉将的情绪,予以呵斥着。 可却并不知。 赵统没有丝毫搭理他的心思。 沉吟半响后,还是向参狼羌王予以郑重行礼一番,方才切入正题道:“羌王,您刚刚所说若能驯服贵方中蓄养的白狼王,便可即刻遣军出击,便立即出兵相助于我?” “不知此话还做不做数?” 闻言,听闻着这位年纪轻轻的汉人小将所吐落出的无比自信言语。 羌王不由也笑了笑,心下顿时觉得“有意思”,面上遂亦是径直回应着:“汝这是何话?” “本王乃一族之王,岂会言而无信乎?” “好!” “既然做数就好,本将已经一切准备就绪,还请羌王将蓄养的狼王请出来吧。” 话至此处,他想了想,还刻意提高了音调,予以提醒道:“对了,羌王,本将犹记得您一向视信誉如生命。” “倒是希望羌王后续不要在出尔反尔为好呀!” 此话说得无比的高声。 几乎是令四周所围观着的羌族民众们都依稀可闻! 而这一刻。 诸羌民也相继的悄然低声议论起来。 赵统也是特意如此强调着。 他要彻底断绝对方继续耍赖的意图。 擂台过后出尔反尔,已经令羌族民众们隐隐间生出了不满之色。 若是自己还能以此驯服狼王。 参狼羌王还欲继续反悔。 那他恐怕威信将会在族中直线下降。 一个信誉全无,朝令夕改的羌王是不会受到拥护的。 这一点。 先前的二王子已经与他有所提及过。 眼见着赵统面露决绝之色。 还将此事高声公诸于众! 参狼羌王也忽然有所明白。 自己似乎是没有了退路。 若眼前这位汉人小将当真驯服了狼王。 那他将别无选择,只能遣众相助。 一时间,他也只得是在心下暗自默念着此人花拳绣腿,无法驯服白狼。 似乎是等待了许久。 在参狼羌王的一声令下。 约莫有数十身材力壮,孔武有力的羌族男子抬着一个极大的重重大铁笼登上了擂台。 铁笼子放下。 赵统一眼望却,只见笼子里关押着一只浑身雪白,仿佛看上去每一根绒毛都没有杂色的白狼。 其整个身躯亦是无比的健硕,雄壮。 白狼体型也是高大威猛。 远远看却,仿佛即便是与猛虎相比,亦是不逞多让! 瞧着这一副场景,赵统面上不自觉间生出了些许忧色,心下暗自沉吟着:“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狼王吗?” “此体型都快与猛虎相提并论了。” 不过心下虽然面露着忌惮之色。 但他也没有丝毫的退缩。 对付一只白狼罢了! 有啥大不了了! 何况,他还有削铁如泥的青釭剑再手,一头狼王而已,何足挂齿? 稍作沉思,他就径直从上首行了一礼,奔到了擂台上面。 而此刻,羌族卫士开始成群结队的出动。 先是驱散四周旁观之人,远离擂台数十步。 随后。 一排排卫士手执着长矛傲然立于擂台四方。 以防白狼被放出后四处逃窜。 此时间。 赵统行至擂台上,将青釭剑紧紧捏在掌中,手心间隐隐生出了一丝丝的汗液,双目径直与铁笼里的白狼对视。 只见这头白狼王面上看起来,倒也是一脸和善,似乎并未有何伤人的胸性。 而正当赵统准备执剑应对时。 大王子却是忽然高声喝道:“此白狼乃我全族间的信仰。” “以防狼王受伤。” “此番应让汉人小将赤手空拳与之搏斗。” “如此胜了,方才有说服力。” 一席席的话语吐落。 此刻已经重新回返上首处的倪洪听罢。 他顿时间面色剧变,立即提出了反对之色。 这头狼如此凶狠异常。 他本来就担忧即便赵统执剑,都不一定能够应付。 现在还要赤手空拳? 那不是令其白白送命嘛? 可参狼羌王如今却是极其听取大王子的意见。 短短功夫间。 便径直附议了下来。 看着一侧的羌人卫士收掉了赵统掌中的青釭剑。 正在远处观战的霍弋瞬息间被气得火冒三丈,连忙上前,欲要找之讨个说法。 赤手空拳? 不准使用武器? 这不是欺负人吗? 可他所行到擂台外围,便被四周羌人甲士给拦了下来。 无奈之间。 他只得朝着台上高声喝道:“将军,羌人此番意图很明显,就是想置您于死地!” “您快速速下台,放弃借兵吧!” 一番番的话语传来。 此刻的赵统双拳紧握,面上早已是紧绷之色。 虽然他胸间早已是积攒着了满腔之怒。 但还是并未发作。 沉思许久过后。 他不由面色一沉,厉声道:“霍弋,你且退下,本将自有分寸!” 一记记的劝慰下,瞧着自家将军执意赤手空拳搏斗狼王,霍弋颇为无奈,只能是干着急,面色间透着丝丝紧张之色。 静静观察起来。 待赵统如约准备就绪后。 铁笼在饲养人的主导下予以打开。 “呼!” 只说,铁笼打开的一瞬间,白狼瞬息头往上扬,高呼了一声。 紧随着。 原本面相看着较为和善,温顺的白狼王忽然之间就变得异常暴躁、凶悍起来。 它那一双仿佛要嗜血的双眼此刻也变得极为血红,恐怖。 或许是灵敏的鼻子闻到了赵统身间与羌人间的不同气息。 须臾间。 白狼王其速如风般,往赵统所站立之处奔来! 狂奔起来无比迅速。 转眼间,就离赵统唯有十余步的路途。 紧接着。 白狼忽然往前跳了起来。 那锋利的前爪径直袭向赵统的头顶。 一瞬之间, 周遭所旁观诸人,都不由一时间屏住了呼吸。 霍弋脑海里更是生出了数分担忧之色。 将军,不会有事吧? 而就在擂台上,白狼跳至半空,前爪似乎就要即将抓破头顶的那一刻。 赵统身形忽然动了。 他紧握的双拳宛若铁拳一般,呼啸着挥出。 左拳率先出手。 一拳正好与前爪相撞。 “砰……” 一记重重的碰撞声。 白狼似乎是刺痛之下,收缩了一下爪子。 见状。 赵统捕捉到了这一微妙的战机,随即整个人腾空跳跃了小段距离,右拳也是轰然出手。 一拳径直砸在白狼那似乎无比坚硬的头颅上。 一拳的重力,令白狼也无比吃痛。 轰然间落地,发生了一记吼声“呜……” 可此刻的赵统却不给它丝毫的机会。 刚一落地的他,就再度紧握双拳继续往白狼那健硕的身体上砸去。 一拳拳的轰击下, 也令白狼愈发狂暴起来。 面上的凶悍之色愈发凶狠。 它似乎是将嘴中的一口锋利獠牙展露而出。 似乎是要张开自己的血盆大口咬向赵统。 这一刻, 霍弋等随从以及二王子心下已经是紧张到了极点。 “绝不会有事的!” 上首参狼羌王旁边的大王子也不由暗自窃喜着。 “哼,当真是自大不已。” “继续狂啊,你能打赢我族中勇士,你以为当真就能对抗猛兽不成?” 可接下来的事实却出乎了他的意料。 只见赵统在白狼张口咬来之际。 直接一跃骑在了白狼背上。 紧随着,一拳接着一拳的轰击着它的脑袋间。 口中还不由厉声高吼着:“让你咬,继续咬啊!” 遭受着一拳拳的重击。 即便是白狼王,面上也是愈发浮现痛苦之色。 它整道身躯竭力的抖动着。 可赵统整道身影却紧紧抓住白狼的绒毛。 饶是不管他都如何挣扎,都牢牢立于后背上。 一拳接着一拳的轰击。 “呜呜呜……” 伴随着铁拳轰击,白狼的呼声也叫得无法凄惨。 约莫是持续了许久间的功夫。 白狼王忽然是呆然立于原处。 一动也不动! 面上还流露着无比温顺的表情。 待赵统从后背上落下,白狼也并未选择再度攻击,而是伸出舌头舔着赵统身间的衣物。 这一幕见状。 下一秒,全场震动! 第一百四十三章 诸事已成 瞧着这只凶悍,威猛的白狼王。 更是作为羌族间狼图腾的存在。 而现在的它,却是安静的蹲伏在赵统脚前,满面浮现着无比乖顺的神情。 四周所旁观的羌人无不是纷纷震动起来。 他们眼神里亦是布满了震惊之色。 此汉人当真强力也! 不少羌人目光里也浮现着敬畏。 “真乃天神也!” 诸人心下一齐如此想着。 一瞬之间。 擂台四周欢呼声四起。 无不是予以歌颂的。 这一举动。 反是令赵统面上浮现出浓浓的不解之色。 “什么情况?” “不就是驯服了一头狼王嘛,值得如此吗?” 他观着四周之人如此激动的情绪,心下也是默默念叨着。 而正在上首处时刻关注着的二王子瞧着赵统如此神勇的一幕,面色间不自觉的就流露出了浓浓的笑意。 随即,他亦是没有丝毫的犹豫。 立即拱手面见着参狼羌王,说道:“父王,赵将军此番之勇,可出兵否?” 此话一出。 两侧的族长们尚且还沉浸在震惊之中,无法自拔! 还是大王子先行反应过来。 连忙拱手呼唤着:“父王,您当真……” 即便赵统驯服了白狼王的野性,他依然还想竭力阻止出兵相助。 可此番是话语尚未落下,参狼羌王便不由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面上流露着些许愤慨之色,冷声道:“汝还想说什么?” “此番听你之言,已经令本王受人非议!” “白狼王代表着全族中的什么,你并非不知晓,现在还欲劝说拒绝出兵,彻底令为父背负上言而无信的恶名乎?” 一番话语极其冷漠。 令大王子已经到嘴边之言只能是强行咽了下去,不敢在多言。 呵退了大王子。 参狼羌王郑重思索一番,方才道:“洪儿所言甚是!” “本王即刻就与牙帐中接待这位汉人小将。” 一道道的话语落罢。 随着赵统无限的展露着自身的勇略。 也令他在羌人全族间愈发的受到敬重。 特别是赤手空拳驯服了被参狼羌誉为“狼图腾”的白狼王。 羌人民众越发敬佩不已。 随着参狼羌王决定出兵助阵后。 二王子心下悬着的一颗心方才渐渐趋于了平静。 待参狼羌王宣布退散,擂台告一段落,起身先行离去后。 四周间围观的民众也相继离去。 而随着诸羌人间的相互交谈,传播着赵统今日英勇的事迹时。 接下来的短短功夫里。 临近的各方部落似乎都传开了。 赵统之名,也逐渐在羌族间响彻而起。 不过,那都是后话了。 二王子待确定自家父王的实际态度以后, 也是快速奔了下来。 直面着已经与霍弋等随从汇合的赵统。 见状,他面色不显,只是轻轻低声问询了一句:“二王子,不知羌王作何决议?” “是继续出尔反尔不愿出兵?” “还是愿意遣众助本将一臂之力乎?” 此一语语落罢。 赵统此刻倒也是看开了。 要是对方还是坚决持着拒绝的态度。 那他也不会在参狼羌营地继续停留了。 即便他再怎么需要羌人的助力。 可人的忍耐都是有极限的! 况且,他也没有那么多功夫与之僵持。 现在已经是第第七日了。 算算时日,或许陇西曹兵已经即将快兵临羌道驻地了。 即便借不了羌兵,他得赶回去主持大局。 不过。 索性他的一番努力没有付诸东流。 二王子是一脸郑重且面带浓浓喜色的点了点头。 见状,赵统心下方才是长舒了一口气。 既然参狼羌王持着愿意助阵的心思。 他同样是立即转换了面色。 与倪洪相视一笑。 待擂台比试告一段落。 天空中的雪花也是愈下愈大。 逐渐形成为鹅毛般的大雪。 气温亦是进一步的严寒。 当日约莫傍晚时分。 冬季的天空已经是朦胧的黑了下来。 参狼羌王于牙帐中予以会面赵统。 得到此消息后。 他自然也知晓礼节。 与接待处隆重的沐浴梳妆打扮一番。 在铜镜前细细的照了一番。 透过镜子里的人影,瞧着此刻的赵统面庞是极为的俊秀,一双灵动的双眼。 整个人看起来都清秀无比。 “羌道主将赵统参见羌王。” 赵统昂首挺胸的徐徐走进帐内,一路瞧着两侧的诸族长等诸人,待行至王座前,不卑不亢的拱手道。 一番见礼过后。 他也是当先予以相问着:“羌王,目前我羌道局势不利,曹兵已在袭来的途中。” “不知羌王欲何时抽调部落之士相助呢?” 他此时也是径直开门见山的予以说着。 一番话语落罢。 参狼羌王听闻着此言语间的催促,一时也仿佛有些愣住,稍作一番思索,方才道:“赵小将军,你也是为将之人,当知调兵遣将是需要一定的时间。” “此事也是万万急不得的!” “本王已经安排下去,相信很快便能安排好。” 略显拖延式的回应,显然不是赵统今日想要得到的回应。 他遂是面露坚毅的神情,快速说道:“羌王,您如若当真愿信守承诺,出兵助阵,还望能够给出数分诚意,万望不要敷衍于本将。” “那依赵将军之见,想我方多少部落之士助阵呢?” 随着赵统的连番催促下。 参狼羌王也是予以迅速的问询着。 闻言,赵统也是心下早有答案,并未做丝毫的犹豫,便直言不讳道:“小将希望羌王能从部族间抽调三千精锐骑士予以相助。” “什么?” 此一席话刚落罢。 整个大帐之中,各种声音便喧嚣起来。 各族长们都不由纷纷议论而起。 “三千精锐骑士?” “这岂止是轻易间就能凑足的?” “何况,我族间与汉人非亲非故,为何要大肆相助乎?” 另一侧的大王子屹立一处,似乎也是在悄然观察着诸族长们面色间的情绪。 瞧着他们似是心中也不愿出兵协助。 面上亦浮现着不情愿的情绪。 他迅速站出,高声呵斥道:“当真是好大的口气也!” “汝不过初来乍到,竟然就敢要求我族抽调三千精锐骑士助阵。” “汝是何人,能有如此之大的颜面?” 一语语的讥讽声徐徐落定。 阶下的赵统听罢,却是并未有所回应。 甚至是…… 连理都不想理。 他知晓,自然有人帮助自己予以怼他。 果不其然。 就在此话落下的一瞬间功夫间。 另一侧的二王子面色瞬间无比严肃、凌厉起来,反驳道:“大兄,您万不可如此针对!” “赵将军乃弟之贵客。” “此番亦是赢下了擂台,不仅以一己之力挑战了我全族间的勇士,还赤手空拳搏斗驯服了凶悍的狼王。” “方才令父王改变心意,予以出兵相助。” “您何故苦苦相逼,欺人太甚乎?” 此番话刚一落罢。 即便二人是互为兄长,但由于相互之间都为了争权夺利,双方血缘关系已是不值一提。 为了那至高无上的王位,亦早已反目成仇。 此刻。 二王子也没有给他多少情面。 一番凌厉的言语落下。 大王子只感觉到脸一阵火辣辣的疼。 他正欲再度反击回去。 王位之上的参狼羌王似乎是也看不惯这一幕了。 自己这两子在大庭广众之下便窝里斗,大损颜面。 还不知背地之间是斗得如何的你死我活呢。 参狼羌王挥手打断了大王子之言,遂才示意二人争吵告一段落,方才对阶下的赵统面露着些许笑意道:“汝想借三千骑士?” “嗯,没错,现在曹兵趁我初进驻羌道,尚且还立足不稳之际,就发兵来袭。” “且驻军陇西的曹军,想必羌王也有所了解,基本都是以骑战为主。” “为了与之抗衡,小将也需要骑士助阵。” 瞧着参狼羌王的神情,赵统一时间稍微是有些摸不清他的情绪。 但他头脑也极为灵活。 先是郑重的给出了一番解释与理由。 话音落下。 参狼羌王听罢,稍作思虑一番,才道:“汝所言,倒也不无道理!” “却不知,小将军希望我方多久能够集结到位呢?” 耳闻着提及到了集结的时间。 赵统亦是毫不犹豫地做出回应道:“羌王,此事越快越好。” “还望明日就能集结待命!” 这席话出落。 不仅仅是诸族长们面上流露着不悦之色。 就连参狼羌王也生出了些许难言之隐的神色。 赵统深谙察言观色。 似是察觉到众人间的面色不善。 他也不由拱手问询着:“羌王,不知此事可否是有何难度乎?” 此话一落。 参狼羌王予以郑重的点了点头,说道:“此事的确有些难办。” “若只是调集部落儿郎的话,一日倒也勉强够用。” “可战马却还需临时从各部落间抽调。” “这一桩桩的事情忙活下来,至少也得三四日间方才能调集完成。” 他亦是快速的予以沉声说道。 此番话落罢,倒是轮到赵统自己沉默不已了。 这席话他觉得羌王没有敷衍。 毕竟,临时征召部众的确需要时日。 何况,羌族还不似汉人这面,是一个整体,只要招兵买马,很快便能落实到各州郡间,以当地官吏们集体办理。 羌族间都是以各部落所组成, 即便是王庭予以集结部落之士。 亦需要在场的诸族长们进行大力配合。 这的确是很花费时间。 可此话落下后,他心下也莫名间有些急切了起来。 现在局势于己方不利。 曹兵来势汹汹! 若真等羌人集结数日再度出兵。 恐怕以目前己军将士的身体状态,恐怕难以支撑到羌人的到来。 一瞬间。 牙帐之间再度陷入了一阵阵的沉思之间。 诸人似乎是在思索着对策。 许久后。 一侧的二王子不由拱手徐徐站出,建议道:“父王,不如令孩儿麾下的千余侍卫先行随赵将军前去守备羌道的防务吧。” “待我方三千精锐儿郎集结完毕后,再火速予以驰援。” “此策您看如何乎?” 一言而出。 参狼羌王顿时间,面色忽是有些狐疑不已。 自家这位二儿子究竟是怎么了? 为了汉人的事务是操碎了心。 现在连自己苦心操练的千余心腹都愿意安排上战场。 可话归如此。 参狼羌王还是浮现出了丝丝的不解,不由相问着:“洪儿,小将军都已然明确提到,陇西郡内的曹兵来势汹汹,几乎是倾巢出动。” “那曹军此番的战力显然不可小觑也!” “千余侍卫当真能够协助汉军防守住羌道吗?” 这一席话语稍落。 还不待从旁的倪洪有所回应。 赵统便流露着斩钉截铁之色,当先以一副极其严肃的神情回应道:“能!” “哦,小将军可否是有何良策,致使如此自信乎?” “破敌之策,小将早已策划妥当。” “只是尚且还缺乏人手,若能先有二王子的千余侍卫先行进行布防。” “那小将就能从容守住羌道,等待羌王集结援军的到来。” 这席话赵统亦是说得从容不迫。 从其气定神闲间,仿佛也能看出他脸色间的坚定。 而从赵统的角度来考虑。 他肯定是希望参狼羌王能够予以批准此方案的。 若是倪洪的千余侍卫当先跟随着他前往羌道布防。 那参狼羌王便不会刻意去拖延集结部众的时日。 也必然会时时刻刻关注着此事。 若不然。 真要是羌道被破,令曹军取得大捷,那这千余人岂不是有去无回嘛? 显然,以参狼羌王的秉性,是不会容许此事发生的! 这或许也是二王子敢于如此提议的底气所在。 但赵统不清楚,既然倪洪已经提出了此方案,那他自然也不能辜负他的一片好意。 随着赵统这番话语落罢。 二王子忽也是侧首对视着他,面上浮现出了浓浓的笑意。 见状,赵统也予以回笑着。 二人显然是在此事上配合默契,达成了共识。 此千余侍卫都是倪洪的心腹。 更是全族间的精锐所在。 这一点,即便参狼羌王近年来随着年纪的逐步老去,雄心壮志消磨不少,但也同样清楚无比。 他虽然不愿千余人追随汉将前去冒险。 可随着二王子本人都如此坚执,他似乎也没有太过有好的拒绝理由。 第一百四十四章 声名鹊起 当然,唯有千余侍卫先行助阵汉军。 这远远不是倪洪的谋划。 待此事达成后,他也是先行拱手再度说道:“父王,方才赵将军驯服了白狼王,依孩儿之见,不如派遣战狼军团予以协助破敌如何?” 此话一出。 一瞬间的功夫。 不仅仅是大王子,诸部落族长们面上流露着浓浓的强烈拒绝之色了。 就连参狼羌王面色间也挂着一丝不悦。 “洪儿……” 清脆且凌厉般的呼唤声响起。 参狼羌王一时也有些恼怒。 自己这个儿子究竟是哪一边的? 为了相助对方,竟然连自家的底牌都暴露出来了。 闻言,二王子却是不顾周遭诸人的目光,依旧是面带着微笑,以郑重的语气说道:“父王,白狼王作为我参狼羌族间的图腾所在。” “其代表的象征意义亦是无比特殊!” “况且,白狼王先前未驯服时,我族间连战狼军团都无法有效的用于战斗中,现用于战阵间。” “其一,是能有待观察战狼军团间的战力。” “其次,亦能观摩狼军团的特点。” 话至此处。 他面上也是愈发郑重了下来,顿了顿继续解释着:“在这白茫茫一片,大雪纷飞之下的茫茫冬季中,或许数千骑士的助阵还远远比不了战狼军团呢。” 随着倪洪一语接着一语的劝说下,缓缓分析着借战狼军团的利弊。 约莫是过了好半响。 参狼羌王方才是应附下来。 由于二王子与赵统身处同一利益链条上。 倪洪也竭尽全力的相助着。 借兵一事,亦是有惊无险的得以告一段落。 此事敲定过后。 现在时间不等人。 从牙帐告退后,赵统便先行与二王子予以告别。 “二王子,现下战局紧促,曹兵随时有进犯羌道之势,本将必须尽快赶回去主持大局,未有空余时间与王子您把酒言欢,畅谈古今了!” “接下来就一切拜托您能够督促部落可战之士的集结了,弟在羌道设宴,等待援军的到来。” 他先行面露着笑意,拱手说道。 此番话落罢。 二王子遂是笑着回应着:“好!” “那肃宇贤弟就安心在羌道组织将士布防吧。” “待族中精锐骑士集结完毕,为兄必定将请命,亲自携部来援。” 二人如约做下约定。 赵统先行领着霍弋等随从往回赶路。 而负责饲养狼群的羌人也是紧随其后。 引领着白狼王以及麾下一群面色凶狠且体格雄壮的灰狼、白狼等群体。 有了狼群助阵。 赵统觉得,即便羌人的援军姗姗来迟,他只要运用得当,未尝没有一战之力。 先前武都已东的白狼一族依靠上千头白狼伏击曹军主力尚且还取得了大捷。 此事,赵统也听闻了回防的三叔张飞述说过。 不过嘛…… 能够借助到羌人的战狼军团相助。 也算是意外之喜了! 毕竟。 若是没有二王子的据理力争,这也的确很难借到。 总的来说,此番入羌一行算是初步完成了既定目标。 只要羌人如约援军前来。 那么曹兵欲借己方水土不服之际趁势突袭重新夺回羌道的计划将彻底化为泡影矣! 回返的途中。 相比来之前,风雪明显减弱了许多。 但气温却越发的严寒起来。 赵统一行顶着大雪赶路。 而随着他离去过后的时日里。 周边各西羌部族间也渐渐是愈发热议,传唱起来。 “什么情况?” “汉中王刘备军中的二代小将以一己之力挑战参狼羌全族精心挑选出的勇士?” “这算什么?” “听闻参狼羌引以为傲的狼图腾白狼王都让此人给赤手空拳驯服了。” “嘶……这位汉人这么强悍的吗?” “不是说,这头狼王参狼羌族数载来族中不少勇士都予以驯服过,可却都野驯依旧。” “此竟然被一位小将给驯服了?” 这一番番的话语间在诸西羌族间流传着。 赵统仿佛在短时间成为了各羌族间议论的焦点。 参狼羌已西的白马羌以及是位于青海之地的烧当羌。 几乎现今间都知晓了赵统的事迹。 族中诸羌人一致反应,都是无比的震撼。 特别是先前才协助马超号召众羌氐部落起兵对抗曹军的白马羌王子杨千万,听闻此事过后,一时间不由陷入了沉思之中。 思吟了半响。 他不由是暗自沉吟着:“刘玄德麾下如今当真有如此的人才济济吗?” “连二代小将都能有这样的勇略?” 他亦是感受到了丝丝的不可思议! 毕竟。 他与马超相交莫逆,关系不错。 也曾听其讲述过军中的情况。 知晓目前的军中除却马孟起以外,尚且还有不可小觑的关羽、张飞,赵云等盖世无双的猛将。 但此刻的事迹摆在面前。 令他也忽然有些不敢置信! 方才不过一年纪约二旬左右的弱冠青年,就能展露出神勇之资? 这番事迹于西羌各族群间流传着,声名也逐渐鹊起。 令人所熟知! 而此刻的赵统却正在冒着严寒行进于雪地上,抓紧往羌道回返。 面上虽然因顺利借兵成功而升起丝丝喜色。 眼神里挂着凝重的目光。 他没有那么太过乐观! 即便有援军是一件幸事。 但所谓打铁还得靠自身硬,关键布防还得看自己麾下的兵士。 就在他抓紧从参狼羌营地赶回去的途中时。 此刻的武都郡治,下辩城。 都督府。 哨骑经过数日间于风雪里的长途跋涉。 终于也是抵足于此。 都督霍峻也收到了赵统亲笔所书写的书信。 信笺打开,徐徐查阅过后。 霍峻的面色也不由一下子就严肃了起来。 眉宇间忽是生出了对羌道防务安危的浓浓担忧。 信间是如实的禀告了现今间的实际情况。 当他看到那句“麾下兵士由于初至北地,一时对气候水土不服,战力锐减,恐面对曹兵的趁势来袭,难以抗衡。” 霍峻看了一下落款处的日期,乃是六日前时。 他作为战阵经验极其丰富的老将。 瞬息之间就明白了如今间羌道所面临的困境。 紧随着。 他快速奔至府间屏风上所挂着的地图处,细细的盯凝着图上的各处位置。 “这……” “羌道距离下辩路途遥远,反观距陇西所不过是咫尺之遥!” “这封书信还是六日前的。” “那就说明现今间曹兵或许已经在攻袭羌道的途间或者是已经兵临驻地。” “即便我此时立即发兵,是否能够赶得及乎?” 一语而落。 他徐徐在脑海里盘算着此事的实际情况。 推断是否该如何支援? “阿统称,麾下部众几乎是身体不适,战力大减。” “那究竟以其之能,能否撑到本将携部前往增援呢?” 霍峻一连间,联想着诸多的问题。 似乎是沉吟了良久,他方才有所决断。 迅速间召集麾下部曲将领,予以商讨军务。 军议间。 霍峻先行向诸人全权如实告知了羌道目前的窘境。 随后,他方才是徐徐进行下令道。 先命麾下的一副将携两千余步骑的部曲沿大道径直向西奔往羌道增援。 紧随着。 他又下令另一得力干将遣一部往北面行去。 以此借机进犯陈仓以外的大散关四周进行袭扰。 以全吸引羌道方面的曹军注意,变相减轻压力。 两路兵马相继派出。 总计四千余众。 这也是他目前所能够支援的极限军力。 霍峻还是初至进驻下辩城。 武都、阴平二郡收复也还未有多久,境内本就羌、氐等可族群众多,局势复杂。 一时半会间。 他也还无法彻底稳定二郡间的政局。 自然也需要留守军力于下辩,予以震慑。 以防有宵小野心之辈趁机作乱。 随着霍峻这面先行收到了战报,做出了应对。 他随后还赶忙差人回返汉中,向目前升任镇远将军,总督汉中诸军事的魏延禀告二郡间所面临的局面。 予以提醒一番,以早做准备! 而随着霍峻等部都开始动了起来时。 此似是也起了连锁反应! 各地间都开始蠢蠢欲动起来。 焦点也聚焦至羌道这个地方。 此刻的陇西至羌道的路途间。 远远望却,四周尽数是银装素裹,分外妖娆的一片片的雪景。 那周遭的松柏,道路早已被厚厚的积雪所覆盖。 一支军容整齐、战旗高指,甲胄鲜明的军士列着军阵,步步踏在雪地间,迈着坚铮的步伐正在前行着。 即便路上刮着凛凛刺骨的寒风。 军卒们也依然是昂首挺胸的咬着牙前行着。 原本从陇西重镇行至到边境处。 只需两三日的功夫便可! 可由于大雪封路,这支部众足足行进了约莫六日有余。 是正常时段行军的一倍时日。 为首之将,自然就是此次做主集结部众欲率众突袭羌道的曹将费曜。 瞧着各部已经先行至边境地带。 他不由立即持着掌中的长剑,高挥着:“将士们,现在我军即将快踏上敌军的领地范围中。” “接下来的时间里务必时刻打起精神。” “以防迎面撞上敌军,被其逃脱。” 此一席席的指令开始传了下去。 诸部相继领命而行! 随着大军于边境地带稍作歇息过后。 便再度被督促起兵而行。 而此号令传下各后。 各部将士纷纷战意昂然。 那一股股热烈火热的心仿佛是要融化积雪一般! 曹兵徐徐的往羌道驻地靠近着。 行踪也逐渐被游弋于边境一线的汉军哨骑给探听到虚实。 遂迅速回报至驻地间。 短短之间的功夫。 羌道诸将基本上都得知了陇西曹军欲再度前来进犯的情报。 可等待了许久。 却是都不见他们无比拥戴的将军赵统出来指挥迎敌。 只有马忠在部署着各项指令,以及安排军中军务。 一时间。 包括柳隐,张嶷在内的诸将领面色间都不由生出了狐疑之色。 将军,去何处了? 怀揣着此等心思,他们一致奔往主帐。 而进入主帐,他们依然没有见到主将赵统,只是被提拔为副将的马忠以及参军马谡。 顷刻间。 诸将各自的表情都很难看。 甚至是…… 柳隐的神情异常冷峻,拱手冷声质问着:“马将军,为何如今营间唯有你一人主持军务之事,赵将军呢?” “他去往何处了?” “现今间曹军进犯,来势汹汹。” “可他身为一军诸将,却消失不见,不亲自鼓舞军心士气。” “我军接下来当如何迎敌?” 一番番无比冷厉的质问之下。 其余诸将一齐附和着柳隐之语。 瞧着其神情严肃,怒意不显。 马忠稍微是思索半响,便明白了何意。 无非是他与柳隐年纪相仿,又都是同时追随赵统征伐南中之地。 可一载多下来,自己已经成了赵统的左膀右臂,心下陷入了不平衡。 现在除了惊异于未发现赵统的身影以外。 恐怕更多的还是发泄内心间的情绪。 瞧着诸将一齐附议。 马忠此刻间有些头疼,他似是沉吟了片刻,面色瞬息间严肃下来,以严厉的语气回应着: “诸位,现在敌军来犯,汝等不思携本部之士防范要地,布置防线,何故一齐奔赴于此闹腾?” “若此事令将军知晓,岂不将治汝等之罪?” 短短话音刚落。 马忠也不愧是原史上被誉为蜀汉的名将之一。 虽然他临危受命,接替赵统处理军务。 可此时一语落下,他浑身身为大将的气质也丝毫是挥之不去! 浓浓的震撼着帐中诸将。 令他们气焰间消散了数分。 唯有柳隐依旧是面带着怒容,仿佛是不服于自己。 另一侧的张嶷则稍微要平静数分。 他不由轻声的拱手相问着:“马将军,还劳烦您予以实言相告,将军究竟有何紧急公务,需要瞒着我等?” “还是说将军此刻并非在大营间。” “万望能够如实告知!” 此话一落,他脸色间也愈发开始郑重起来,沉声道:“马将军,现在军中各部将士几乎都已得知曹兵进犯的消息。” “由于士卒们水土不服,导致身体不适。” “目前军中已经生出了慌乱之心,若赵将军不亲自前去鼓舞军中士气。” “恐还不待曹兵来袭,将发生哗变也!”